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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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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道:“我从未和澜儿说起过,与其眼睁睁的没办法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不如告诉他死了,断了这份念想。”
林龙青道:“此事根源就在那白衣人一人身上,我必定想方设法打探澜儿父母的下落。”
王婆摇摇头道:“我并不是求你找他二人。你去匡义帮寻找澜儿,即便寻到了,你也知道匡义帮高手如云,哪能让你这个已经不是帮主的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即便行事顺利,你救出了澜儿,再回这里,也要一两年的功夫吧。”
林龙青道:“不管怎样,我尽力便是,为何大娘反而说些丧气话?难道信不过我吗?”
王婆凄然道:“天地茫茫,找他二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我已年迈,也不知能否挺得到澜儿回来再叫我一声‘外婆’,更别说还能不能听到我女儿喊我一声‘妈妈’。我将澜儿父母的遭遇说给你听,只是让你找到澜儿后将这段往事告之于他罢了。他们一家若是还有再见一面的缘分……”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甚是凄凉。
林龙青也是心内发酸,强笑道:“大娘何出此言,我看您活到澜儿娶了媳妇没问题,再给您添一个曾外孙子……”此时他也是喉中哽咽,道:“大娘再勿伤感,澜儿父母可有留下一两样东西,也好他以后寻找认证。”
王婆道:“还是你心细,唉,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卖的精光,只有这几柜子的书,我女儿临走之前翻阅的书我单独放起来了,你就拿去罢!”转身从柜中找出一个木匣,递给林龙青。
林龙青打开木匣,又看到被一块花布仔细包裹,显然王婆十分珍惜。林龙青仔细打开,是一本无名诗集,书皮的内侧却工工整整写着一首小诗,字迹雅致中透着英气:
横波冷凝翠,簪花卷暮云。且喜藏娇处,不似广寒深。
下面的提款则风格一变,用行书写着:“林霄羽戏做小令相赠爱妻。”字迹错落有致,疏狂不羁。
林龙青只默默的念着,却听王婆在旁边黯然叹道:“这是他结婚第二天赠给我女儿的,唉,我女儿闺名翠云。”
林龙青心道:“这小诗写的清丽不俗,且暗藏妻子的闺名在内,读此诗,二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一样,林霄羽其人的才华由此可见一斑。”正感慨间,却见一物从书中飘落衣襟之上,低头拾起一看,赫然是一枝已经干枯泛黄的梨花。
桃李几日芳菲,怀玉兰,笑春风,绕短亭。千里夕阳残醉,燕啼莺语声。何须促抛金杯,且留情。
江南自古风光好,历来春到之时便是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时节,一树树粉嫩的桃花、雪白的玉兰、火红的山茶、金黄的迎春花竟相开放,娇艳欲滴。陌上一排排的杨柳此时如同青色的薄雾一般,遮住了行人两两三三,有不少官宦此时携内眷踏青出游,香车宝马,衣香鬓影,喧闹异常,画船之上也是一片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
此时扬州的齐云楼上宾客如云,一片呼喝吟颂,一名店小二正在酒楼门口张喽着陪笑:“各位官人,实在对不住,今日客满啦!”原来这齐云楼是扬州最有名气的酒楼,且不说里面的大师傅手艺一手好菜,就是这酒楼中家传自酿的百年老酒“齐云窖”也是本地一绝,就是年数少一点的都要十几两银子一坛。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正值踏春时节,游玩累了少不得要找一家好馆子打一打牙祭,不少客人慕齐云楼大名而来,一听客满,不禁摇头叹气而去。
那店小二见众人摇头离去,便回身取来抹布,四处擦抹。正擦抹间,却听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抬头一看,却是三匹雪练般白的骏马立在眼前,中间那匹马上正坐着一个少女,年纪约十八、九岁,一身红衣似火,梨涡浅笑,可能由于刚刚纵马奔跑,脸上微微发红。鬓边斜插着一枝桃花,更衬得她人面胜似桃花。那店小二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只觉得那少女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看着自己,一时间竟看呆了。
旁边那二匹骏马上的男子飞身下马,见到店小二只是发怔,怒道:“喂!不做生意么?”店小二猛的回过神来,见那少女已经下马,其中一名丑陋麻脸男子却已经将马拴好。刚才怒斥的那名男子却又笑道:“师妹又何必在这家伙身上练功?要是找靶子,我倒愿意做你的练功靶子……”那少女轻斥道:“胡说,谁在他身上费劲啦?”那男子又道:“呵,原来是他自己看呆了。嘻嘻!”店小二转头再看这名怒斥自己的男子,面如冠玉,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嘴角上扬,有种说不出的轻佻和邪气。
那名麻脸男子走过来闷声道:“师妹,马已经拴好了。”那少女见他过来,故意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道:“大师哥,我们上去!不要理二师哥,他不说好话!”说着便往店内走去。那麻脸汉子顿时脸上一片红晕,却更显得其丑无比,那个少年则咬着嘴,脸故意撇向一边,低声道:“哼,你别得意,小师妹只不过借着你跟我怄气罢了,也不看看你那德行。”
第十回 自饮自伤情
店小二见状急忙拦在前面道:“实在对不住三位,现在位子都满啦!”那麻脸汉子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大厅里面人声鼎沸,便道:“要不我们就到别处去罢!”那少年却道:“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小师妹想喝这里的酒,去别家能喝到么?哼!到别处去,说的好听!”那大师哥被他连挖苦带抢白臭了几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显得那一脸麻子更为突出了。那少女听他们吵的心烦,回头对那店小二道:“店家,我们一路走来,实在劳累了,看我们的马儿再也走不动啦,你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上去看看可有空位子?”
那店小二本待回绝,却看那少女一双大眼只是哀哀的望着自己,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便道:“既如此,你们跟我上来吧!”那少女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真个是笑颜如花,仿佛这天都要晴上好几倍一般。
三人进得店去,四处寻找,一直走到三楼,竟同店小二讲的一样,并无空桌。那少女每个雅座又扫视了一次,见一个雅座临窗而设,偌大的桌子,只摆了几样小菜,一壶酒,一个小酒杯,她心中甚是好奇,再往里看去,却是一个苍髯老人一人独坐。
那少女喜道:“有了,可否让这位老人家通融一下,容我们拼个桌?”
店小二慌忙摇手连连说不:“万万不可,这位客官出了银子包下了这整间雅座,断断没有拼桌的理!被我们店主东知道了我可就干不下去啦!”
那被称为“二师哥”的少年怒道:“我们也出一样的银钱就是了,罗唣什么?”说罢竟闯进那雅座去,那麻脸汉子和少女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紧跟进去。外面方才几人已经喧哗了好久,那老者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三人闯进雅座,他眼也不抬一下,兀自拿起酒杯,慢慢呷了一口。众人见这老者持杯姿势甚是怪异,用食、中两指夹住杯沿,均都忍不住仔细看那老者的手,一看之下,均大吃一惊,那老者的拇指赫然已经被削去!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老者正是林龙青,林剑澜被林红枫掠走,找回林剑澜照顾他的安危是他份内之事,况且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林剑澜的身世和那神秘白衣人的身份,结果还是重涉江湖。
当日听了王婆说到林剑澜一家三口的遭遇,他本想立刻启程,王婆却言道欲速则不达,此去必定险恶非常,因此劝他先在家中静心把胸口的创伤养好再走不迟。他又在林霄羽留下的那几柜子书中细细寻找有无线索,越看越是心惊,各个书中空白处都有注解,颇有见地,尤其各种兵书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还有一些自创的阵法,林龙青只叹自己无缘识得此人,否则为师为友,当是人生一大快事。
林龙青细细在书中查找了半年有余,非但没有收获,反而心中又多了几许疑惑,一来他并未看到那封邀林霄羽上京的信件,当然也许是林霄羽临行之时带走了也有可能;二来,林霄羽对自己所藏图书十分爱惜,根据门类一一进行编号,在柜中也是按序置放,但是经他查看,戊类中从伍拾叁号开始缺编了十几本书,直到陆拾柒号才继续有书号,戊类中其他图书有的是一些对蛮夷之人的介绍,有的上面的文字则或如蚯蚓或如蝌蚪,根本看不懂。王婆也说林霄羽轻身离家,并未带任何书籍,那这些书为何缺失成了林龙青心中的另一个疑问。离开之前,林龙青默默走到树下,重新拿出了三年前埋藏之物,拿出了一张千两银票到最近的大城镇兑换成散碎银两,交给了王婆做度日之用,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小院,怕自己回头看一眼王婆茕茕孑立的身影便要落泪,心中只是默默的道:“大娘,你好自珍重,林龙青定不负你重托。”
林龙青虽避居江湖三年有余,但身心淡泊,武功反而略有进境,只是双手拇指被林红枫削断,他最为得意的天罡乾元剑恐怕再也无法施展的得心应手了,若他一路施展轻功飞奔倒也并非难事,不过他临行之时将林霄羽所收藏的医药类书籍尽都带在身边,所以买了一驾马车,将书放置其内,夜晚常潜心研究。一路沿河北官道行来,再到江南时,已经又是一年春草绿了。林龙青见正是春好时候,不禁放慢行程,看花赏景,却多了一番“物是人非”之感慨。去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想起幼时与林红枫互无猜忌终日玩耍的时光,少年得志、初领匡义帮时的叱咤风云,再想起被亲妹子追杀和断指之惨状,心中不免感伤。
他到了扬州地界,并不急于奔赴杭州匡义帮总堂,反而租了一套院子,装扮为一名老者,先行在一些周边地区打探匡义帮的动静。这日到齐云楼饮酒散心,临窗独坐,思想这些往事,又想到曹书剑中毒而死,临死怀中掏出的残信,沿路救助提醒自己的那位神秘客,白衣人来历不明,信件和书籍丢失,林剑澜经脉中那奇怪的内力,种种都不得其解,虽看这楼外草长莺飞繁花似锦,却心绪缭乱,一时间竟神游天外。适才那师兄妹三人一阵吵闹,林龙青才回过神来,用目稍一打量,便知这三人也是名派子弟,初涉江湖,心性张扬,不懂收敛。若是三年前,林龙青必定要给他们些教训,只是一来这几年林龙青收心养性,对这些事情已不太在心,二来他不愿旧人识得他,此时就更不愿多惹麻烦上身。他心中暗道:“林龙青啊林龙青,你自己年轻时初闯江湖,又何尝不是意气飞扬,谁都不放在眼里?”拿定了主意,他便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那白面少年见这老头竟不惧怕,又不说话,心中反而恼怒,觉得这老头的笑容仿佛带着一股嘲笑般,甚是可憎,便也不问,“哼”了一声,拿过林龙青对面的椅子重重往地上一放,随即坐下。那少女急道:“二师哥,这位老伯尚未同意拼桌呢!你这样……”话未说完,却只听得一阵“喀拉拉”的声音,未及反应,那椅子四腿已经折断,二师哥却已坐到了地上,狼狈之极。林龙青仍是不言语,只轻轻用二指捻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闭目咀嚼。
那少女方感觉出这老者似乎不同常人,便陪笑着向林龙青道:“大伯,他只是坐一下罢了,你何必生气?就是生气,又何苦拿椅子出气?我给您赔不是啦!”这声音娇嗲无比,仿佛小女儿和爹爹撒娇一般,又如女孩儿家向自己的情郎软语低哝。林龙青斜觑这少女一眼,却见这少女一双眼睛可怜吧吧的望着自己,反倒有些像林剑澜的那双眼睛,心中不禁一震,定睛看了看那少女,运气凝神道:“收起你的移魂功法吧,你这修行还不到家哩!南海李家双媚专门会使这些小玩意儿,你是哪一支的?”
那少女被林龙青点破武功路数,面上一红,收了功,心中暗道:“这老者如何知道我的来历?看他的行动并不似对我不利,只是二师哥无礼得罪了他,他教训一下便是了。”思想周全便向林龙青躬身拜道:“晚辈姓陆名蔓,家母名讳李媚江,这是我大师哥马望,这是我二师哥白宗平。晚辈们不知前辈是家母故人,因此言辞举止上多有得罪,前辈千万不要介怀。”
林龙青悠悠道:“你心里想,我二师哥举止无礼,未经人家同意便要强行并桌,所以这老头儿才教训他,是也不是?哼,你二师哥见我对他不加理睬,只觉得我瞧他不起,心中恼怒,借着坐椅子之势从桌子底下向我掷这太阴针,我倘若是个脾气倔点的普通老头儿,今日岂不死的不明不白?你们李家可是这般教徒弟的?”说罢将放在桌下的左手拿出伸开来,赫然是几根闪着微光的太阴针。
陆蔓又羞又气道:“晚辈回去必定禀告母亲,重重责罚二师哥。叨扰了前辈的酒兴,今日的酒钱就由晚辈代付就是,”又娇俏的一笑道:“您摔碎的这把椅子也算在晚辈们头上!”
林龙青叹道:“嘿,李媚江好运气,得了你这么个乖巧玲珑的女儿,日后何愁南海一脉不在江湖中出头?我不跟你们晚辈计较,饶过你二师哥,是看你的面子,却不是看你娘的面子!”心中却慨叹道:“我初入江湖之时,南海派李媚江李媚海这对姐妹花可是风光无限,多少武林子弟如同狂蜂浪蝶一般围绕着她们,希冀能得到姐姐或妹妹的青睐,我也是其中一个,若得她们两个回眸一笑,都高兴得一夜难眠,不想今日看到李媚江的女儿竟然都这般大了,唉,往事已矣,逝者难追!”
陆蔓红了脸,同秦望扶起白宗平,正待离去,却听雅座之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人家好运气得了好闺女,让你饶过去,你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可没人饶你!”
这声音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森森凉意,听得人不由得从心中往外发冷,林龙青听这声音并不吃惊,仍是安然而坐,微笑道:“贤侄女,你且和两位师兄坐下,我还要问问你娘的近况哩!”
陆蔓心中暗暗奇道:“看这位老前辈样貌和口气似我娘的长辈,却为何语无伦次叫起我‘贤侄女’来啦?”再一听,却有“笃笃”声慢慢靠近这雅厅,已无暇细想了。只见雅厅的木门“哗啦啦”的一响,已破成碎片,却是一精瘦老者拄着拐棍和另一微胖老者相扶而立。那二人一见林龙青,怒道:“相好的,你的事发了!”
陆蔓三人一同回望林龙青,却见林龙青悠然而坐,道:“二位面生的很,却不知……”
那精瘦老者道:“你可别跟我装糊涂!你在徐州劫了辛家庄七、八万两的银子,我兄弟不报那夜之耻誓不为人!”
林龙青道:“慢说是我没做下这桩案子,就是我做了,那辛家庄十几年鱼肉乡里,任谁也能借几个钱花花,为何两位却偏偏认定是老朽呢。说起来,到是有辛家的两条狗总是有事没事的跟着老朽,如今,这两条狗不知又仗着什么势,居然跟着老朽爬到扬州来啦!”
这两个老者正是徐州辛家庄上养的两个门客,辛家庄庄主原来是个州官,任上捞了一笔,据说同武氏贵戚攀上了关系,回老家接着作威作福,却无人敢管。即便如此也怕人报复,因此请来这两人在庄中做客,说是做客,实则就是护院。那日林龙青行至辛家庄,见辛家庄周边的百姓叫苦连天,若在往日,他定懒得管这些闲事,可自他在辽东同王婆一家过了三年多,殊觉农民辛苦不易,当夜便潜入辛家庄劫了一票,自己却分文未动,全分了那些百姓。
他们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那精瘦老者江湖人称“急杖风”丁雷,手执一根雕头杖,按动机括雕头便可吐出暗器;那微胖老者便是他弟弟“慢伤量”丁水,手中握着一杆像秤杆般的兵器,其中一头悬有秤砣,这般奇门兵器在江湖中并不多件,丁水性子极慢,实则心里最是阴毒。
这二人从不与人单打独斗,丁雷杖法高超,丁水阴险毒辣,不少武林人士在他们手中吃过暗亏,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原来二人要静心合练一套武功,正好遇见这辛家庄招揽武师,便躲在辛家庄中苦练。林龙青夜间劫庄,同这二人大战了一场,虽然两个拇指给林红枫削去,功夫仍在,心中恼恨丁家兄弟助纣为虐,下手狠狠将二人教训了一番。那丁家兄弟也算是武林扬名人物,怎能忍下这奇耻大辱,追讨银子反在其次,便一直跟着林龙青到了扬州。
第十一回 偶为义
林龙青早就察觉二人跟在自己后面,心道单凭这丁家兄弟武功也奈何不了自己,他面上便不表露,只是暗暗提防,今日这二人敢公然找上门来,这是林龙青没有想到的。略一思索,心中便了然如明镜,这二人今日必定找到了外助,便道:“你二人却又请了什么帮手?为何躲躲藏藏的不出来?”
只听雅厅外有一人悠悠道:“在下并未躲藏,只是雅厅狭小,朋友倒不少,只怕没有在下容身之地了,所以适才在下不得已置身门外,这外面虽没有人请我喝不花钱的酒,却也无人寻仇,倒也舒坦。”
丁家兄弟一听这人说话,面上均是一松,身子一侧,满脸堆笑的迎进一个人来。那人面貌甚是清癯,五绺长髯,一双眼睛颇为凌厉,一身素色长袍,腰间插了一对判官笔。
林龙青心中道:“离群索居才三年而已,江湖上却多出这许多人物,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仔细看,却见那腰间一对判官笔甚是特别,一般武林中人使判官笔,无不用上好铜料或者铁料铸成,可此人的判官笔却跟一般毛笔无甚两样,笔身幽碧,却是从较好的竹子上截取而成的。要知道,武学的最高境界是摘花飞叶伤人,这人只用普通竹笔做兵器,竟似已不依赖利器一般,越发不能小觑。林龙青心中一凛,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却暗暗蓄力,全神戒备。
那人却一笑道:“在下吕萌生,出道时间倒也不长,不过最是讲究个公正,江湖上的朋友抬举我,送了我个外号叫‘绿林公判’,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丁家兄弟见他进来并不动手,竟与林龙青叙起话来,面上不禁微露焦急不快之色,却毫无办法,只是恨恨的盯着林龙青。
林龙青见吕萌生询问自己姓名,道:“老朽姓名不足为外人道哉,既是你要与那丁家兄弟报仇,又何必多问,动手便是!”
吕萌生道:“在下也说过,在下为人最讲究公正,此次前来,却不是为他二人报仇而来,前辈若真的劫了辛家庄,把所劫银两交出来,在下决不与前辈为难。”
林龙青心中纳罕道:“这人却好似在为我开脱一般,也罢,我这次前来,本不欲多生是非,就踏他一次人情,看他有何企图。”便道:“这辛家庄庄主本来就是无恶不作之徒,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不知哪个好汉劫了庄子,老朽好生佩服,却不是老朽所为。”心中却道:“林龙青可不是‘老朽’,算不得我撒谎。”
吕萌生道:“这丁家兄弟却咬定是你劫庄,还伤了他兄弟二人。”
说到此丁家兄弟面色微红,当晚林龙青潜入院中,他们第一时便察觉到了,心中只想若是普通毛贼家丁们也就打发掉了,谁知外面惨叫连连,二人便拿了兵器跃入院中,映着月光看见对方乃是一个老者,双袖低垂,袖中伸出一把如同月色一般明亮的长剑,虽然不明身份,估计功夫也还不赖,正好试试合练而成的龙鹤决,想到此二人倒是满心高兴居然有个人来给他们试功,当下便跃入场中。交上了手才知道对方不可小觑,丁水数遍了脑海中的武林高手都没有印象,心中越打越胆寒。林龙青见到二人心下明了:他们兄弟是躲在这里护院不过是个借口,八成是借此地藏起来练功。却并未将他们打伤,只是实力相差悬殊,林龙青见他们新练的招式都施展的差不多了,飞身划过几剑,将二人裤带削断以免追赶自己,便离开了辛家庄。
他走了不要紧,丁雷丁水兄弟二人却受了好一顿羞辱,他们自来到辛家庄,仗着是江湖中成名人物,对其他的武师均不放在眼里,甚是骄横,颐使气指,这次被林龙青几下便将裤带削断,其他武师均在旁边大声嘲笑,有的道:“原来所谓‘成名高手’就这几下子!”有的更道:“我道有什么本事,原来是脱裤子的本事!”有的则哈哈大笑道:“两个老头儿脱了裤子也没人看啦,各位朋友想看,我今晚做东,咱们到花月楼看小娘们儿去!”把二人只说得又羞又恼,二人出道以来哪受过这种羞辱,心中恨不得把林龙青碎尸万段,当下也不言语,回房收拾了一下便朝林龙青出门的方向追去。那辛家庄主丢了银子,又见这好吃好喝白养了几年的两个老头要走,心中好大不乐意,阻拦了几句,丁雷性子火爆,一杖将院墙砸了个窟窿,吓得那庄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言语,只是心中暗叫倒霉。
二人追到半途,遇见这绿林公判吕萌生拦在路中间,刚要动手却见这吕萌生连连摇手,口口声声说辛家庄这案子现在江湖皆知,言道愿替他二人讨个公道。二人虽未见过吕萌生出手,但看他派头气势感觉应该武功不弱,多了一个强助,自然喜不自胜,一路同行,追到这齐云楼上。
林龙青道:“吕朋友只先问问他们二人当晚经过,便知分晓。”
丁家兄弟那晚被林龙青所辱,愤愤道:“如何不记得?你剑法厉害,几下便将其他武师打倒在地,我们跟你斗了数十回合,险些被你剑法重创,斗不过你,也是我弟兄轻敌,哼!”却将裤带被削断一事隐藏不提。
林龙青摇头道:“唉,老朽却也是学武出身,不过请吕朋友近前来看看,老朽可有这本事用剑法伤他二人么?”吕萌生走向前去,却见林龙青撩开袍袖,两个拇指赫然被人削断。林龙青又道:“老朽信任大侠为人,给你观看,你却不可与别人说,若传出去给我仇人知道,老朽这条命,嘿嘿!”吕萌生道:“但请前辈放心,在下决不会透露半字!”回头神色一凝,重重向丁家兄弟道:“你二人说他剑法厉害?”
丁家兄弟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诧异道:“是啊?!”
吕萌生顿时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二人还是回去另寻别人,这老者却万万不是当晚劫庄之人!你二人道他剑法厉害,岂不知这位前辈只有八指而已,你们也是一流高手,若说你们在一起都打不过一个少了拇指握剑都握不牢的老人,恐怕江湖中也没人相信,枉你们千里追寻仇家,竟追错人了!”这一番话虽表明自己不再帮丁家兄弟向林龙青寻仇,又吹捧丁家兄弟是一流高手,倒真是滴水不漏四面圆滑,说罢,吕萌生回头向林龙青一揖道:“打扰前辈了!”竟自翩然离去。
那丁家兄弟见吕萌生离去,心里明知劫庄之人就是林龙青无疑,但却打拼不过,只好恨恨道:“相好的,有你的!我们路上走着瞧!”说罢一前一后慢慢离去。
厅内陆蔓三人听得那“笃笃”之声渐渐远去,心中不由得放下一块巨石一般。再望向林龙青,却见他凝视自己一对手掌,并不言语。陆蔓起身道;“晚辈奉家母之命,还另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陪前辈,就此告辞了!”林龙青抬头道:“也好,你再见到你娘,无须提起老朽,你们初涉江湖,万万不可再有骄纵之心,须知人上有人,谨防惹祸上身。”陆蔓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一定谨记在心,那丁家兄弟寻仇未遂,虽然现在离去,恐怕仍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跟着前辈,前辈也要多加小心,保重!”三人对林龙青又拜了一拜,向那店家多付了酒钱和损坏的门钱椅子钱,方才离去。
林龙青平白被扰了酒兴,索然下得楼来,慢慢向自己所租的院子行走,只觉烦乱不堪。若自己再行几天,便可到了匡义帮总堂,如何进得堂去寻找林剑澜将他安然带出,万一再见到自己的妹妹又拿何言应对,心中竟是毫无头绪。正胡思乱想间,却见前面道上伫立一人,素色长袍微微拂动,腰间一对竹笔碧如玉石,正是刚才的“绿林公判”吕萌生。
吕萌生见林龙青从道那边慢慢走过来,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也不向前,直等到林龙青走到他面前才做了一揖。
林龙青如何不知那吕萌生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刚才在齐云楼中对自己甚是关照,却不知有何目的,是敌是友还有待分辨,便假做惊奇道:“原来是吕朋友!方才分别,竟而有缘再见,真是巧遇!哈哈!”
吕萌生道:“在下正是为了前辈而来!”,又笑道:“前辈做了场好戏,得了便宜就兀自走了!竟不念今天这戏在下也有一份么?”
林龙青心中一跳,脸上却仍是一副迷茫神色,道:“吕朋友这话老朽听着却糊涂!老朽自小儿讨厌那咿咿呀呀的玩意儿,自己怎么会演起戏来?”
吕萌生仍是一脸笑意道:“别人倒可能被前辈的一双手骗了,难道在下也这般糊涂?今天那丁家兄弟是吃了暗亏,可也亏得在下从中周旋,前辈这‘傻’,可也不必对在下装啦!”
林龙青道:“哦?”
吕萌生嘴角微扬,道:“据在下所想,前辈虽然少了一双拇指,但是把剑固定在腕上的法子也不少,袖子一垂一遮,不知道的见了前辈的剑法,恐怕还要当前辈十指齐全呢。丁家兄弟纵然只不过是武林中的二流角色,在下可也不信他们千里迢迢的竟然跟错了人。那劫庄盗银的,在下深信必是前辈无疑!”
林龙青心道:“早知道此人在齐云楼举止太过离奇,这时又在此阻拦,必不怀好意。这次重返中原,本为寻找林剑澜而来,毕竟不宜惹事过多,还以不动手为宜。”便低声拱手道:“老朽也感激吕朋友帮忙,否则倒也不容易摆脱这两条狗的纠缠。算是老朽欠了吕朋友一个人情如何?日后有机会,老朽是必定要还的!”
吕萌生摆摆手道:“明人不说暗话,真要报答,又何必等到明天?那徐州辛家的确无恶不作,劫庄盗银,岂独前辈,人人都做得。只是不知前辈劫了这七、八万要做如何开销?”
林龙青心道:“我道是什么绿林公判?原来也是为了银子而来!”
林龙青见吕萌生不紧不慢,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只是盯着自己,当下一笑道:“那晚的确是老朽劫的银子,公判先生打听这银子如何花销么,老朽却忘记了。”
吕萌生如何听不出林龙青语音中已隐隐有讥讽之意,却仍然笑道:“既是前辈也承在下的情,那就还请前辈体谅做晚辈的不得已之处。在下这‘绿林公判’的名号,说起来好听,可是为了这个‘公’字,在下也不知搭了多少进去,眼下连武器都当了,只好削了一对竹笔充数,现在连顿象样的饭都吃不上啦!”
林龙青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吕朋友原来是想拣一场现成的便宜,好如意算盘!”
吕萌生悠悠道:“在下也不会让前辈为难,想来七、八万中三万之数也不算多的了?”
林龙青心道:“这吕萌生年纪好象却比我不小,我以前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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