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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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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仁话里有话,至少唐绍仪听明白了,没错,现在对和平期望最高的是北洋集团和联合阵线里的那帮宪政派,无论是北洋集团还是联合阵线的宪政派议员,他们都急切的希望尽快将局面稳定下来,并组织起一个真正的由各方宪政派控制的内阁。

现在,对达成议和威胁最大的是两个团体,第一个团体就是那帮一盘散沙、各自打着小算盘的北洋武将派,第二个团体则是那个上下同欲、士气高涨的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的所有军官,这两个团体都是武夫集团,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而且他们在这个利益的争夺中更倾向于使用武力,而不是谈判、妥协。

对于手无寸铁的宪政派议员们来讲,要想避免武夫当国,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结束战争状态,防止那些武夫利用战争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个国家的历史上,从来都是兵强马壮者得天下,宪政派们不希望历史重演,但同时更想从北洋中枢那里夺取更多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边是鱼,一边是熊掌,两者能够兼得么?

对此,宋教仁心里没有底,唐绍仪心里也同样没有底,他们现在所做的,不过就是见招拆招罢了。

第382章 别无选择

如果南北之间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只能便宜了那帮武夫,而这,正是宋教仁和唐绍仪都不希望看到的,他们都急切的希望实现和平,使南北双方的武夫们失去继续战争的借口。

南北实力派之间的第二次和平会议就这么结束了,在六国饭店的大厅里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帮纠缠不休的记者,唐绍仪离开饭店,正打算乘上那辆外务部的四轮马车,却被一人叫住。

“少川,坐我的马车走吧。”

唐绍仪扭头望去,看见一辆漆黑的四轮马车缓缓驶了过来,一人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他打招呼。

那人唐绍仪认识,正是上海租界那座张园的主人张叔和,上次南北之间就国体问题进行的和谈就是在张园举行的,唐绍仪与张叔和也是老朋友了。

“叔和,你怎么跑到北边来了?难得咱们在北京见面,不如晚上我做东,咱们去南城吃风味小吃。不过现在我要急着赶去见大总统,咱们晚上见吧,我再喊几个文人雅士,咱们夜游南城,瞧瞧这共和之后的京城新气象。”

张叔和以字行,唐绍仪走过去,寒暄一番,不过他赶着回外务部,还要去见徐世昌,确实有些不想上张叔和的马车。

“少川,看来叔和的面子还不够大啊,还得由我亲自请你上车,你赏不赏脸啊?”

马车里又传来一个声音,不过说话的人没露面。

这人声音很是耳熟,唐绍仪面色一变,略一迟疑,吩咐随员先行赶回外务部,而他则上了张叔和所乘的那辆漆黑马车。

一进马车车厢,唐绍仪就向坐在张叔和身边那人说道:“杏荪,你胆子还真够大的,竟敢跑到北京来,你知道不知道,袁项城可是对你恨之入骨的。”

“袁项城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他自顾不暇,哪里有工夫惦记着我?”

这人得意洋洋,对于袁世凯颇为不屑。

此人正是人称“北洋财神”的盛宣怀,北洋南进第二军豫南大败之后,正是此人出头,组织起了一个“倒袁派”,准备用“和平手段”将袁世凯赶下台去,给北洋集团换一位掌门,也正因此得罪了袁世凯,现在,在袁世凯心里,他盛宣怀是仅次于赵北的敌人。

不过随着袁世凯的病危以及徐世昌的上台,北洋里的那个“倒袁派”失去了斗争目标,但是却并没有自动解散,而是继续为自己的利益忙碌着,此次盛宣怀赶到北京,正是为了“倒袁派”的利益。

见唐绍仪上了马车,那位张叔和便找了个借口下了马车,“远离政治”,这不仅是张先生的座右铭,也是他的聪明之处,知道的阴谋越少,找他麻烦的人也就越少,再说了,这本就不是他雇的马车。

张叔和一走,唐绍仪与盛宣怀说起话来就更方便了,当年两人同在北洋里共事,关系也一直不错,这说起话来也就不必拐弯抹角。

“杏荪,你赶到北京,不会是来落井下石的吧?现在袁项城病重,连话都不能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他待你我二人也是很不错的。”唐绍仪说道。

“少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与袁项城之间没有私怨,我组织倒袁也不是因为一己私利,我倒袁是为了咱们这个北洋团体,说句掏心窝子的实在话,当初袁项城发布讨伐南方革命党的命令的时候,我也是支持的,可是谁叫咱们北洋军在河南吃了败仗呢?如果河南那一仗咱们北洋赢了,我肯定第一个给袁项城拍贺电,就算是他想当皇帝,我也支持。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如果’,现在只有现实,现实就是,咱们北洋的衣裳叫人扒了个精光,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咱们北洋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总得找个替罪羊吧?袁项城就是这个替罪羊,他不下台,咱们北洋就得完蛋,当年甲午那一仗败得一塌糊涂,事后朝廷也要找个替罪羊,李鸿章李中堂为什么下野?也是一样的道理。可是话又说回来,下野不等于一蹶不振,当年李中堂不也是后来复起了么?只是袁项城看不开而已,不然,他又怎么会中风病危呢?”

盛宣怀洋洋洒洒一段话,算是道出了他的倒袁目的,不过是真话还是假话,恐怕也就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那你到北京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探视袁项城的吧?你若真打算去探视袁项城,我却是要无论如何拉住你的,免得你气死了他,现在咱们北洋,可经不起折腾了。”唐绍仪说道。

“你放心,我是不会去气袁项城的,我有分寸,不会去自讨没趣。现在北洋局面弄成这个样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北洋就这么完蛋吧?此次赶来北京,我就是为了帮咱们北洋摆脱现在的困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地方,咱们再详谈。”

盛宣怀吩咐车夫启动马车,载着唐绍仪离开了六国饭店,等到了地方马车停下,唐绍仪向车窗外头一瞧,却是英国驻华公使馆。

“英国公使馆?”唐绍仪很是惊讶。

“少川,不必奇怪,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虽然是袁项城的朋友,不过在国家利益面前,朱尔典先生绝不会为了私人之间的友谊而背弃外交原则,英国政府现在也对袁项城擅起干戈很是不满,前不久我组织倒袁的时候,英国公使已经表示了对我的支持,若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底气?”盛宣怀的话说得太过直白。

唐绍仪也只能摇头叹息,做外交官的都明白这个道理,国家利益至上,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朱尔典能够长期担任驻华公使一职的主要原因,他确实是个合格的外交官,变脸比翻书都快,看到袁世凯众叛亲离了,立即就抛弃了这个官场上的老朋友,而与袁世凯的政敌结成了盟友。

“如果袁项城没有中风瘫痪的话,英国人肯定会逼他下野的,对不对?”唐绍仪问道。

“我说过了,现在没有什么‘如果’、‘假如’,现在咱们只能往前头看,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北洋找一条活路,走出现在的困境。现在,咱们对事不对人,袁项城既然倒了,咱们就应该团结起来,给徐相国撑腰。”盛宣怀摇头,推开车门,与唐绍仪走进英国公使馆。

一名使馆的工作人员就等在门口,显然已得到了朱尔典的命令,唐绍仪和盛宣怀一到,他就直接将两人领到了会议室。

朱尔典已等在会议室里,而且屋里已坐满了人,大半都是北洋官场上的人物,与唐绍仪、盛宣怀一样,在座众人多半都是北洋里的“文派”,正是组织起“倒袁派”的主要力量。

“唐先生,很高兴您也加入这个团体,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像诸位这样理智的话,或许贵国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混乱局面,那么北洋也不会被联合阵线逼到悬崖边上了。”

朱尔典的话似乎将唐绍仪归类进了“倒袁派”里,这使唐绍仪很是不安。

“公使先生,您或许已经知道了南京发生的炮击事件,现在外务部和总统府正等着我去回话,对于您的邀请我非常荣幸,不过现在,我还必须赶去外务部处理公务,并继续就南北和谈问题¨wén rén shū wū¨与联合阵线方面进行磋商。现在北洋形势危殆,我不能袖手旁观啊。”

唐绍仪的话也表明,他不想搀和到这个密谋中去,无论对方想干什么,他都想置身事外。

“少川,你误会了,我们在这里要讨论的就是维持北洋团体利益的事情。现在北洋军一盘散沙,狼上狗不上,指望他们那帮武夫,还不如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自己想想办法呢。”

盛宣怀的话让唐绍仪更加无所适从了,只得坐下,与众人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想干什么。

这帮北洋“文派”之所以会在英国驻华公使馆碰头会面,是因为他们准备成立一个政党,为北洋集团的某些政客准备一条政治上的退路。

换句话说,他们打算来个“金蝉脱壳”。

现在,从南京传来北洋军向居民区开炮的消息,一旦消息传播开去,只会使“北洋”这两个字变得更加臭不可闻,所以,这帮北洋中人改头换面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不过他们也明白,就靠他们一帮“文派”,根本就不是武夫的对手,所以,他们必须寻找一个靠山,于是,他们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取得了联系,并得到了英国公使的极力支持。

面对着一团乱麻的中国局势,现在的英国政府也有些方寸大乱,眼看着北洋军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比北洋更合适的代理人,虽然也明白“文不与武斗”的道理,可是英国公使朱尔典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无论如何先组织起一个政治上的反对派集团,一旦联合阵线真的掌握了中枢权力,至少也可以用他们捣捣乱,或许他们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是英国政府却可以利用他们制造干涉这个国家内政的借口。

让唐绍仪更感到意外的是,就连现在的北洋当家人徐世昌也对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非常感兴趣,此次会议,徐世昌也派来了一名代表与会,那人名叫王赓,字一堂,号揖唐,曾做过清廷兵部主事,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的时候,他在东三省督署任军事参议,是徐世昌的心腹,徐世昌接任民国代理大总统后,便将此人调到了总统府,做了总统秘书,徐世昌对此人非常信任,呼其人时不叫名而叫号“揖唐”,由此即可看出此人在徐世昌心中的地位。

实际上,此次会议也是由这个王揖唐主持的,就连盛宣怀也甘心做陪衬,显然,盛宣怀对唐绍仪说的那句话是真心话,现在,这帮“倒袁派”北洋中人已经开始全力以赴的支持徐世昌了,徐世昌派来的代表自然也就是此次会议的首脑人物。

不过组建新的政治团体还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南北停战议和,不然的话,等联合阵线打到北京,这帮政客们也就不用操心这“金蝉脱壳”的行动了,还是打点行装准备跑路吧,毕竟,他们个个腰缠万贯,都是那位赵总司令眼里的“肥猪”,当初他既然敢拉盛宣怀的肥猪,那么自然也有胆量去拉其他的北洋“肥猪”。

所以,在这帮人看来,无论如何也必须与以宋教仁为首的南方议和代表团达成一致意见,也正是这个原因,盛宣怀才特意在六国饭店门外等候唐绍仪,并将他邀请过来,参加此次会议。

对于众人的“看重”,唐绍仪有些诚惶诚恐,作为一个曾经加入过同盟会的人,唐绍仪在北洋集团里的角色有些尴尬,虽然此举是取得过袁世凯谅解的,但是对于北洋中人来说,唐绍仪此举有背叛北洋之嫌,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以礼相待,那个“干殿下”段芝贵就曾数次在会议上让他下不来台。

“鄙人一定尽快与联合阵线方面达成妥协。不过这还需要徐大总统的正式授权,联合阵线的条件太过苛刻,他们想利用此次和谈控制国会和内阁,一旦同意了他们的这个条件,中枢就被架空了。”

唐绍仪的实话实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英国公使朱尔典也将眉头拧在了一起,在他看来,联合阵线新提出的那两个议和条件确实“苛刻”了些。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王揖唐首先打破沉默,他的话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忧虑。

是啊,现在的北洋,确实已别无选择了。

尽快议和,是北洋的唯一出路。

第383章 里应外合与声东击西

熙熙攘攘的路口传来一阵“咣啷咣啷”的响声,一辆有轨电车驶到路口,引起了一些外地人的兴趣,纷纷扭头望去,好奇的打量着这种新式的交通工具。

现在的中国,只有两个城市拥有这种有轨电车,一个是上海,另一个就是这天津,作为中国北方的重要商埠,天津一直引领着北方地区的时尚潮流,当年袁世凯总督直隶的时候,为了赶上世界潮流,更是为了显示袁总督的政绩,这天津就出现了有轨电车,一切都是照搬上海电车的规章制度,虽然远远比不上西方国家交通事业的发达,不过在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里,这种交通方式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个城市的面貌。

和其它北方城市相比,现在的天津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现代化大都市的风格。

电车驶到路口,慢慢减速,并最终在路口的站台上停了下来。

几名乘客急急忙忙下了车,打头的是端锦,跟在他后头的是贵山、额勒登布、西泽公雄,四人下了车后就站在了站台上,四下张望。

“号外,号外。南北和谈进展顺利,数日之内即有望达成一致!”

“英国公使对南北和谈进展之顺利深表欣慰,并建议双方尽快签定和平声明。”

“徐世昌大总统发表声明,对联合阵线之和平立场深表满意。”

“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在上海召开记者招待会,再次重申和平主张!”

……

站台上有几名报童,正在卖力的吆喝着,不时有行人路过,买上一份报纸,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最新的国内消息。

现在的新闻界最关心的就是南北和谈的问题,而且从报纸上的最新消息来看,南北实力派之间的这场和谈似乎已取得了重大进展,这场南北之间的武装冲突似乎马上就要正式结束了。

西泽公雄也买了一份报纸,不过没等他开始阅读,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吆喝。

“几位,有事耽搁了,让诸位久等了。”

西泽公雄仰头望了过去,看见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向站台这边走过来,而端锦已迎了上去。

“龚掌柜,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们可能就直接去你的那‘贸易公司’了。”端锦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向那文士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那人正是龚清秀,明面上是五湖贸易公司的掌柜,但是实际上却是共和军的情报员,具体负责天津情报站的工作,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真实身份依旧隐藏得很深,端锦等人根本就不明白他们现在实际上是在与虎谋皮。

“所以啊,咱们才约定在这里见面么。”

龚清秀也向端锦拱了拱手,然后向另外几人望了几眼,小声对端锦说道:“端爷,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别耽搁了,这就跟我走吧。”

龚清秀带着端锦等人离开电车站台,在路边叫了几辆黄包车,几人上了车,吩咐车夫将车拉到天津城东,在一间大车店前下了车,然后又由龚清秀在大车店里雇了一辆骡车,几人挤在车上,吩咐车把式将车赶往城南的八里台镇。

八里台镇距离天津县城八里地,故此得名,这距离也不算太远,不多时几人就赶到了八里台镇,就在一间染坊前下了车。

“我说龚清秀,你兜这么大个圈干什么?早知道要来八里台,咱们下了火车直接过来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在城里兜个圈?你吃饱了撑的啊?”

跳下骡车,额勒登布踢了踢麻木的双腿,向龚清秀抱怨了几句。

“事关机密,谨慎为是,在城里兜个圈,也是以防万一之举。”龚清秀淡淡一笑,随即带着几人走进了染坊。

染坊现在没有开工,连工人都看不到,只在门外坐了几个闲汉,看那打扮,似乎也是天津卫的混混儿,而且手里也都拿着家伙,虽然都是农具之类,不过只要他们愿意,这些农具也随时可以变成武器。

“龚掌柜,您来了,伙计们都到齐了,就等你过来,咱们就能斩鸡头、烧黄纸了。”一名领头的混混儿向龚清秀抱了抱拳。

“几位,人都到齐了,就等咱们过去了,这鸡血酒一喝,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江湖人物,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淋漓。”

龚清秀的话让端锦等人非常满意,等他们走进染坊,定睛一瞧,满满一屋子人,都是天津卫混混儿打扮,全是精壮汉子,不下五十人,此刻正聚在屋子里喝酒,那八仙桌摆了满满一屋,众人吆五喝六,这屋里是乱哄哄一片。

端锦心里更是高兴,连连说道:“清秀啊,你做得不错,做得不错。等将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也要给你一个封典,最少也是个侍郎。”

龚清秀笑道:“端爷,您抬举我了,其实做不做官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不能眼看着那帮革命党上蹿下跳,更不能眼看着北洋那帮篡臣得意忘形!您说是不是?”

“就是这个理!”

端锦提高了嗓门,他这一喊,这乱哄哄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门后这几个刚走进来的人望去。

“掌柜的过来了。”一人站起身,吆喝了一声,走上前去,站到了龚清秀身边。

“这位是我的把兄弟,也姓龚,大名义海。”龚清秀将这人引见给端锦。

“不错,也是条汉子!”

端锦赞了一句,话锋一转,言归正传,说道:“清秀啊,你办事倒是挺麻利的。现在咱们也不说什么废话了,这就斩鸡头盟誓吧,这以后,咱们这屋子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湖义气却也不是虚的。”

端锦这话倒是没有说错,龚清秀办起事来确实很麻利,这一吩咐下去,屋子里的这帮混混儿们立即扔了酒菜,将桌子搬到一边,当下斩鸡头、烧黄纸,指天盟誓,无论是刀山火海,他们都跟龚清秀闯了。

江湖仪式很快结束,趁着众人现在还算清醒,端锦急忙走了过去,站在一张桌子上,向这帮混混儿们煽动鼓惑一番。

“诸位兄弟,鄙人姓端,你们叫我端先生就行了。咱们今天在这里结拜,不为别的,就为了一起去干件大买卖,这件大买卖若是干成了,那么诸位今后的吃穿用住就都不是问题了,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买卖也同样是杀头的买卖,若是办砸了,诸位今后还能不能用这颗脑袋喝酒就不知道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端锦话音一落,底下顿时嚷嚷一片。

“端先生这话未免忒小瞧咱们这些好汉了!”

“端先生,我敬你是龚掌柜的朋友,这才跟你客客气气的说话,如果你再看不起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咱们天津卫的锅伙,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

“莫说是办不砸,便是办砸了又如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众人嚷嚷了半天,那神情个个是激愤不已,看得端锦心花怒放,贵山、额勒登布也是手舞足蹈,只有西泽公雄依旧沉着脸,看不出他的情绪。

其实,对于端锦这帮满清复辟派遗老遗少来说,这染坊里的这帮混混儿只不过是他们推到前台的炮灰而已,他们打得主意就是叫这帮人去北京城里送死。

现在“关外八旗”即将在东三省发动武装叛乱,为了赶在那个所谓的“满洲国”出现之前确立关内旗人的势力,端锦等人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将满清废帝溥仪从被软禁的醇王府里救出去,并带往东三省,做那个“满洲国”的皇帝。

本来,端锦的如意算盘是借着龚清秀发展的“内线”,在大白天将废帝溥仪从醇王府救出来,随即送往东交民巷日本驻华公使馆,仗着东交民巷的特殊地位阻止追兵。

以前醇王府一直由北洋军、共和军、同盟会、光复会等实力派共同派兵驻守,后来联合阵线成立,共和军、同盟会、光复会的部队也就统一合并为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驻扎在醇王府的那两百多人的部队也是按照这个办法合并的,这之后,醇王府的驻军就变成了北洋军和联阵部队,总共五百余名官兵,双方各占兵力的一半。

南北开战之后,曾有人建议袁世凯解除这支联阵部队的武装,不过当时袁世凯并没有同意,因为这支部队的人数很少,而且其任务比较特殊,袁世凯不想授人以柄,所以这支二百多人的联阵部队一直驻扎在醇王府。

而根据当初赵北的那个“曼佗罗行动”,龚清秀作为北方行动的总负责人,他完全有权力调动那支驻扎在醇王府的联阵部队,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行动,也正因此,龚清秀才能与醇王府里的那帮囚徒通消息,并以此取得了端锦的足够信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端锦营救满清废帝的行动计划就是一次里应外合,但同时考虑到行动的万无一失,端锦同时决定“声东击西”,于是,这天津卫的混混儿们派上了用场。

按照这个营救满清废帝计划,端锦将利用这帮混混儿在京城里制造事端,以此引起混乱,然后趁乱见机行事,这些混混儿实际上就是端锦的炮灰,而且为了确保行动的顺利,这些炮灰的数量还必须足够多。

所以,这间染坊里的这五十多个混混儿只是端锦招募的炮灰中的一小部分,按照他的计划,他需要招募到至少两百个混混儿,然后分批潜伏到京城各处,营救行动一开始就同时发动,在城里制造混乱,掩护端锦的“里应外合”行动。

端锦当然不清楚龚清秀的真实身份,他只是对龚清秀的办事效率很满意,勉励了几句之后,便带着贵山、额勒登布、西泽公雄等人离开了染坊,赶去日本租界,那里也有一帮招募而来的混混儿等着他去“接见”,当然,那帮人就不是龚清秀可以指挥得动的了,毕竟,龚清秀只是端锦计划中的一个小人物而已,端锦也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只篮子里的道理。

现在南北之间的局势正在趋向缓和,端锦明白,他必须尽快行动,不然的话,一旦南北局势稳定下来,营救满清废帝的行动将变得更加困难。

端锦走远了之后,龚清秀才将那个“龚义海”拉到染坊外头,两人站在僻静处小声嘀咕,然后那个“龚义海”就离开了染坊,先回了天津县城,绕了几个圈后才雇了辆骡车,又赶去了德国租界,在电报局向汉口德国租界的一家商号拍发了一封商务电报,内容很简单:

“老田昨日已抵津,铁桥已与他见过面,总号的信也收到了。另,我已取得曼佗罗信任。桃树,电呈总号。”

第384章 重逢郑州(上)

河南,郑州。

这里现在是联合阵线北伐部队的后勤基地,每天南来北往的火车都必须经过郑州火车站,现在的郑州火车站就是整个中国最繁忙的火车站,那火车站里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了更好的调配军用物资,火车站调度室实际上是由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总参谋部指挥的,虽然实际上的调度员仍是铁路职工,但是他们已不再听命于京汉铁路公司,而是作为军方辅助人员列入军事编制,并且也能领取一份作战津贴。

虽然现在南北之间已经实现了停火,但是从南边过来的军列仍然在不断的向黄河北岸运输军用物资和部队,如果那些对此次南北和谈能够取得重大进展持乐观态度的人到这郑州火车站来看一看的话,他们肯定会改变原来的想法。

“在我看来,联合阵线方面对于和平的诚意是值得怀疑的,这一点,从郑州火车站这些不断向北方开行的军用列车的班次上就能看出来,虽然那位在火车站值班的参谋确实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这些北行的军用列车运输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货物,但是在我看来,即使火车上装的都是布鞋、草帽,也可以用于对北洋集团实施最后一击,因为在人们看来,就算是用木棒,联合阵线也完全可以将北洋赶出北京。

实际上,现在的河南乡村里已经开始流传关于北洋军虚弱战斗力的笑话,甚至连许多乡农也认为北洋军是不堪一击的,他们已开始踊跃的报名参军,当然是参加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这显然表明,人们更看好联合阵线的军事前途,当然,这其中似乎也有军政府在河南推行新政策的缘故,据说,那位赵总司令在进入郑州之后的第一个行政命令就是减免河南乡村的田赋,而且,那个《小农田赋蠲免法》也已在河南各地正式公布,这部法律承诺,对于拥有土地不超过五亩的小农家庭予以免除田赋的优待,只有当每户所拥有的土地总数超过五亩才会被征收田赋,而这部法律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是在上一次的征川之战前夕,显然,通过这部别出心裁的法律,我们可以见识一下那位赵总司令在收买人心上的高明之处。

虽然现在河南的乡农们尚未正式体会到这部法律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好处,不过事实必将证明赵总司令很快就会成为河南的真正主人,因为在湖北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小农田赋蠲免法》在湖北实施已经半年有余,湖北的乡农已经尝到了甜头,对于这些社会底层的民众来讲,赵总司令已经不是一个代号,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青天老爷’,而我在以前的报道中曾多次强调过,这个国家是一个农业国,谁掌握了农民谁就掌握了人民,显然,赵总司令的看法与我相同,他似乎并不在乎乡村缙绅势力对《小农田赋蠲免法》的敌视,他勇敢的对这个国家施行了数千年的土地制度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改良。

当然,《小农田赋蠲免法》也是有弊端的,最明显的弊端是它造成了农业税收的锐减,据我从一位法国传教士那里得到的资料分析,在湖北东部地区,因为这部法律的实施,今年上半年的农业税收减少了百分之七十,这其中既有合法的减免,也有非法的减免,据那位传教士说,许多地主将自己名下的大地产拆分成了小块,转移到了自己的亲戚甚至是佃户名下,但是地租照收,而按照《小农田赋蠲免法》的规定,这些小块的农田是不需要交税的,显然,地主们发现了法律的漏洞,并聪明而狡猾的利用了这个漏洞,这种情况加重了军政府的财政紧张局面,虽然这种局面军政府也早就预料到了。

作为对这种非法行为的反击,军政府现在正在进一步加强‘锄社’的建设工作,他们打算用这个乡村合作组织完善他们对乡村的基层控制,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种带有强烈官方色彩的社会组织将随处可见,它很可能取代乡村中缙绅集团的位置,从而彻底改变这个国家的基层组织结构,一旦这个结构被改变,那么,这个国家才算是真正的迈出了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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