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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邪魅皇叔别玩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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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他的眼神已经涣散,继而清翟,凤卿暗暗告诫自己刚才的惘然只是幻象,是她想多了罢了。

心松懈下来后,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她暗想,刚才用膳之前,他早已霸道要求自己不可拒绝了,现在这一询问,还真要多此一举的感觉。不过,比起不问,也算是好点吧,毕竟,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最原始尊重女人的行为。

凤卿没有觉察到的是,这一刻,瑾王在她面前已经换了称呼,他用了一个“我”字,这是他第一次以东方钰的身份在她面前自谦而称。

“你有什么要准备的没?”

瑾王垂下浓密的长睫,问道。

“有。”

凤卿本以为自己会脱口而出‘没有’,却发现自己反倒是回答了一个‘有’字。

连瑾王也是微微一怔,估计也是没想到对那个相府不喜的她也要准备,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她还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一点也不念旧倒是太冷情了。

分不清自己心头斑斑情绪如何如何,瑾王还是爽快地点头,让她回去准备下,给了她一个时辰的充足时间。

凤卿不知道,她离开时,瑾王低垂的视线霍然抬起,皎洁明亮的眼神如同暗夜天上的辰星一般璀璨,熠熠生辉,脸上若有所思,魂若游离……

凤卿低眸,一边想着瑾王要自己跟着回去那个自己极力逃出来的地方干什么,又一边凭着意识往前走。

“哎呦!”

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刺耳得传入凤卿耳中。

她当下一惊,忙抬头看了过去,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倒了人,一个女人,貌似面色不善却精心打扮的女人,她此刻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脸愤懑地瞪着自己。

凤卿无措过后,淡淡地道了声歉,“对不起。”

她觉得自己也有错,毕竟撞倒了人,便弯身去扶地上那个形象全无的女人,没想到那女人忽然伸出一只脚,绊倒没有防备的自己。

☆、丈夫师妹的甩手一鞭

凤卿暗叹一口气,知道这女人分明是故意找茬,刚才没有注意,眼下细细思量一番,颇有明了,这女人或许是故意撞向自己。

无事生非者,凤卿一向痛恨之,尤其是女人为难女人,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她那个风流多情的瑾王丈夫招惹的,人家不敢去招惹大的,只能来自己这边撒气。

“你是有意而为之?”

一直静默不语的凤卿忽然抬首说道,清亮的眸子直直迎向面前一副楚楚可怜样的女人,话语平缓,不急不恼不惧不慌。

红色的赤光在空中划过,落到凤卿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上,瞬时带出一条深刻而狰狞的伤痕。

那分明是一条明晃晃的银色长鞭,女人将银色长鞭藏于身后,凤卿没有提防,怪不得刚才凤卿心有疑窦,没有见到女人的双手,一直凝聚在她多变的表情上。

身形一个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鞭上脸时,噬心裂骨,凤卿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好像要被撕裂了,口中渐渐泛出一股腥甜。

凤卿单手撑地,一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却发现喉咙中一股腥甜涌了上来,手上一股粘稠的濡湿。

摊开手一看,不出所料,却是红滟滟的血团,扣人心扉。

心头一窒,她冷着脸,勉强着想站起来,却未等她立稳,又是一鞭划过,凤卿下意识地躲至一边。

“啪”的一声脆响,干涸的泥地上瞬时打出一个深刻的鞭印,凤卿喘了一口气,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促使她忍不住喝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王府行凶?不说的话,我就把护卫都叫来。”

女人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无惧的双眸上顿时多了些许恐慌,无措过后,她又恢复嚣张。

就是不出声,长鞭甩来甩去,凤卿躲的甚是狼狈,但是她已经顾不上了,连张口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女人似乎要将自己往死里鞭打。

情形每况愈下,她躲到现在,除了脸上那道生疼的鞭痕,身上幸好还未被击中目标。

估计是年幼时,母亲也是如此凶狠的缘故,练就了她反应敏捷;不过那时母亲从不打她的脸,大概是怕被人家看到她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可是,一个漠不关心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挨打与否对他来说,毫无芥蒂。

女人手中的长鞭继续卷起,再次甩开,忽然,只见一道身影迅疾的挡在了凤卿面前。

甩出的长鞭被来人一手握住,内力一使,银色的两断立刻落在地上,静静的躺着。

来人是本在大厅等待的瑾王,但他心头却感到隐隐不安,多年来南征北战,养成他敏锐的第六感。

他感到不对劲,下意识驻足往吟人居赶来,没想到吟人居门口,见到了这一副令他差点癫狂的场面。

凤卿面色惨白,嘴角边淌着的鲜血几乎刺痛了他的眼,那洁白无瑕的左颊上一条刺目、狰狞的伤痕,血肉模糊,从耳垂边划至下颔处。

他整刻心盘旋于一起,纠成一团,那纠痛蔓延四肢、浑身,头痛欲裂,心伤层起叠伏。

☆、美男道士

女人在见到他时,动作一滞,见鬼似地瞅了一眼,但却傲然地半跪于地,表情沮丧地睨着地上早已断成两半的银色长鞭。

凤卿入眼尖地瞧到长鞭的一端,还有一个纂形小字,是一个“瑾”字。

心头还真是五味交杂,分不清、辨不明自己心头是何种滋味,不过脸上的伤痕还真是痛彻心扉,一阵阵生疼,可见女人用足了力道,自己还真是她的眼中钉。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自己被打了,居然还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可见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眼无珠”。

“钰哥哥。”

女人一脸泫然欲泣状,似乎有诉苦的迹象。

下一刻,连凤卿都没有仔细瞧清楚,就看到了女人脸颊上多了一座五指大山,半边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

凤卿还在沉思中,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他的动作堪称小心翼翼,黑眸中激狂涟涟,她甚至还捕捉到了他没有掩藏的心疼跟伤痛。

她错愕,该是她疼吧,为何他一脸感同身受的模样,比她扭曲的表情还要多上几种。

瑾王眼中满是心痛,嘴角微微抽搐,沉声道,“呆会她没事的话,你也没事,有事的话,毁你容貌我也在所不惜。”

抱起凤卿便大步离去,急着往他自己的居所紫金轩走去,凤卿发现他中途抽手放了一个红色的烟雾弹,仿若烂漫的烟花,在空中漫漫凝聚成一个缤纷、斑斓的五彩字体‘救’。

凤卿似乎遥遥听到了模糊的女声,“师兄。”

而瑾王脚下一滞,还是没有转身回头……

凤卿躺在他的怀中,坚实的胸腔中传来节奏明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仿若在进行剧烈运动。

凤卿此刻安然、稳稳地被抱着,有那么一刹那,她居然觉得这男人的心跳能够缓解脸颊上刀割、铁烙般的疼痛。

她恬淡的眉宇间渐渐带出了些许笑意,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她的笑意根本无法驱散一二。

瑾王时不时低头看她一眼,一路几乎是疾驰,如清风般掠过,身影移动得极快,恍惚间,一如“移花接木”,形影相迭。

他密切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她的笑意没有让他高兴,心头反而更加沉重。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她那笑,似乎丝毫不留恋尘世,熏染了一股脱离尘世的迷离味。

瑾王下意识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但瞥及她双眸中痛苦的渴求,他又不经意间松了力道,一颗刚硬的心矛盾到起伏不定、五味俱陈。

迈入紫金轩内,他瞧到了门内已经悄然等候的一个背影,才如释重负。

“臭道士,你来了。”

瑾王的声音居然透露出欣喜,凤卿侧目,余光触及,第一次发现紫金轩不愧是瑾王的住所。

离门口不足十丈远,是两片茂密的水杉林,绿色繁茂、浓郁,却又带着三分剔透,在湛蓝的天空映衬下,仿佛世界上最美的蓝宝石。

一株高大的水杉边,有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的男子,很高、很瘦,脸上甚至带着病态的苍白,他靠着水杉而立,他瘦弱得仿若风一吹就倒。

☆、她受伤,他心痛

不过,他那五官竟是那样的俊美,仿若精心雕琢过,完美无瑕,多一分则增,少一分则减,令人屏息以对,再也挪不开眼。

他笑的一瞬间,仿如日出东方,光芒灿放,水杉蓝天的自然之美也为之掩盖,眉宇间那一份纯净令人不由自主的便要低头,当他眼眸专注的看着你时,那炫目的琥珀色光芒似能惑人一般,让你一瞬间迷失,仿佛只要听从他的、服从他便可以了。

凤卿在为瑾王口中臭道士天人之姿倾倒时,同时也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心态明显起了变化,他紧绷的身体似乎不经意间放松了。

在那人笑的同时,瑾王脸上绽开了一抹纯粹无瑕的笑容,凤卿看到两人都发自内心的笑容,心头一层冰魄似乎层层剥落。

蝶翼般的长睫缓缓阖上,心头一宽,昏了过去……

她努力咬牙坚持着,这下,终于坚持不住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晕过去前,瑾王那一抹笑靥也被她纳入了不可思议的遐想边缘,在幻觉与现实中踟蹰不前。

瑾王低头,脸上的笑容一滞,顿时敛起,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声音带着慌张、无措、焦急,“臭道士,快点过来,帮她看看,到底怎么了。”

他一边怒吼,一边死攥着凤卿的手腕,如瓷般白皙的皓腕被扣出了两个明显的青紫印痕。

“你先带她进屋,死不了,只是晕过去了。”

道袍男凉凉地说道,一步也没有踏出,懒洋洋地道。

他慵懒地靠着水杉,意犹未尽地睇着瑾王轮廓分明的五官,逐渐变化莫测,时而怒,时而惶恐不安,进而仿若有杀人的冲动。

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时,风一般掠过的不仅是瑾王,还有自己也几乎是被提着,对,就是被提着如鬼魅般飘进屋内。

他暗叹,这个男人没救了,连他自己估计也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

前些日子,他娶妻,还没邀请自己前来,眼下人家遭难了,他还不是十万火急,甚至放出了自己发明的、送给他的、只有彼此攸关生命才可以释放的红色烟雾弹。

要不是好端端地看到瑾王这家伙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他本来还真想给他直接一刀痛快呢,还让自己拖着这躯病残之体匆匆赶来,误以为这男人快要见阎王去了。

不过,看到他千年冷漠的面具被撕裂开来,出现了人味,倒也是值得一来,到底也是有所收获。

瑾王小心翼翼将怀中温热的纤瘦身躯放置他黑色的大□□,她雪白染血的衣裳在这一片肃穆的黑色中,分外刺眼,只因,纤瘦的凤卿躺在团团黑色中,显然更加瘦弱。

瑾王的心是彻骨的冷厉,黑眸是暗夜最汹涌的潮。

“救她。”

瑾王声音冷硬低嘎,极力掩饰的无措跟恐慌一闪而逝,黑眸涌起异样,眼眸深处那一抹如缕随影的悸动却被旁观者瞧个正着。

“那也要你让开啊!”

暗暗叹了口气,道袍男子看了他一眼,唏嘘不已。

☆、怀孕了,孩子却不是他的

十几年的相处,本以为对他已经是了解够深,没想到这样无情之人也不能逃脱吗?

瑾王不知他眼眸深处的暗藏的情愫,明眼人都能够窥探出一二。

眸光一闪,神情复杂,张口欲劝说一二,最终还是化成无声的叹息,这情字最是伤人,自己就是过来人,又哪来资格来说服他呢?

瑾王空濛的目光望着□□一动也不动的人,他有股咆哮的冲动,想要发泄内心的不安。

他宁可她冷冷地对着他,也不要她如此黯淡的身影,如此触目惊心的脸颊……

瑾王退后一步,足下犹如万千重金,如履薄冰,一步而已,就斯以至此。

“我今天才发现冰山你是三寸金莲,跨的一步跟个娘们一样小。”

道袍男子脸上挂着兴味,戏谑道。

瑾王微微皱起眉头,但随即又轻轻放开,努力缓下心中的激流勇进,从齿缝间迸出几个字,“快点。”

虽然说得是极不情愿,但是月白色皂靴还是随之退后两步,他甚至是毫无客气、一把将道袍男子揪至床前。

道袍男子不慎防备,被这么用力外加粗鲁一扯,还真是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用力抚了下起伏不定的腹部,琥珀色的眸中浮现点点怨气,落在瑾王肩膀上。

发现某人心思全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他才迫不得已悠悠叹了口气,转身伸手搭上那只纤细的皓腕,由于凤卿体内一时血流不顺,她手腕上的青筋变得几乎透明至极,触目惊心。

瑾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尤其当他瞧到道袍男眉宇间纠成一团,似乎为什么而困惑。

刹那,又瞧到他面带认真,皱眉沉思,抚摸着□□人儿的手腕。

“好了没?你那点破医术能否见人?”

瑾王有些口不择言道,他不忍见到凤卿稍稍挽上去的半截袖口,看到她手上多了一只碍眼的“爪子”心头添堵。

总觉得某人是故意让自己不好过,那抹刺眼令他将目光绞在两人相扣的两只手中,都是同色的苍白,几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我的医术要是不能见人,你会找我来吗?我的医术要是不能见人,还能检查出你的王妃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吗?”

道袍男唇畔逸出一抹飘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睨着闻言惊呆住的瑾王。

瑾王默默呢喃,“一个月的身孕,”忽然,他声音偏高,激动起来,嘴角不停地在抽搐,“你是说,她怀孕了?”

瑾王不敢置信地指了指□□早已陷入昏迷中的凤卿,脸上探不出喜怒。

“对,她是怀孕了,”道袍男顿了顿,抿唇严肃道,“她虽是喜脉,但是胎位不正,有小产的迹象,如果一个月之内能够安然无恙,那么以后也就没事了。若是不能,那么……”

道袍男看到瑾王脸色越来越阴沉,便将接下去的话语直接咽了回去。

瑾王喉咙滚动了两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若是不能,怎样?她有没危险?”

☆、胎位不稳

他双眸雾霭沉沉,拂上了层层朦胧,遮掩了原先的情绪,表情阴霾,薄唇抿得紧紧的,无形中给人一股沉重的压力。

道袍男总觉得瑾王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透露着一股迫人的凌厉,瑾王睨向凤卿的眼神也是捉摸不透,或许,这中间有不为人知的烦心事。

瑾王如此无情的男人,以前自己常常咒骂他没心没肺,此刻,自己居然有些同情起这个颀长的身影,侧面望去,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若是不能,我也不知道,她今天受了重创,本来就不稳的胎位更加往外挪了,一切还处于观望期,这期间,你得好好关注下她的情绪波动,千万不要有大的情绪波动,尤其是女人清醒后,一般都是受不了自己被毁容了。”

道袍男语重心长道,唇畔的戏谑在探出凤卿怀有身孕时,就消失殆尽了。

字字如同磐石扣上心扉,瑾王墨黑幽深的眸子不停地在转动,视线不由自主又绕回了□□那张苍白的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紧紧阖着,掩去了耀眼迷人的清辉,遮却了她眉宇间那隐透的那股灵气。

他眉心一皱然后一跳,眉头深锁,怔怔地望着□□那个娇弱无力的人儿,良久才淡淡地道,“原寒,我拜托你留下来,至少在这一个月内能够呆在府内。”

“你知道我不能的……”

瑾王口中的臭道士,也就是原寒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留恋地拒绝道。

“我知道你不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

瑾王抬手掩住眉心,手心触着的是那冰凉脸颊,指尖轻轻笼住双眸,遮住眸中所有的一切。

“你认定是她了吗?”

原寒白玉般的面容略显苍白,语气却是肃穆的询问。

“或许是她,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很肯定,若是我不救她,我以后定会后悔。我不得不承认一点,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无所适从,内心深处有怜惜跟痛心。”

瑾王抬首,望向房内精雕细琢的黑木横梁,若有所思,眸中似有期待又似有忧心。

那一双墨黑的眼眸此时却已无昔日的犀利明芒,黯淡无华,原寒心头愈发沉重,喜忧参半。

本以为这个无情的好友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伴侣,此刻看来,前路漫漫,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瑾王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重大,殊不知在他人眼底,他早已病入膏肓了,爱情这一剂药浑然不觉间沁入他的五脏六脾之中了,或许,早已,蔓延至其骨髓,相溶于一体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作为你朋友的我,这下是断然不会推辞的了。”

原寒眼带深意地睨了瑾王一眼,接着郑重嘱咐道,“那亲自你亲自去我府里将漾儿接来,不然我不放心。”

瑾王迟疑了下,极其缓慢、极其清晰的声音轻轻的在这空旷的室内间响起,“这当然,那她脸上的伤能治愈吗?”

☆、不介意她毁容

“难不成你嫌弃她毁了容?”

原寒忽然笑了,一手拂过眉梢的发丝,眼眸似睁似闭,举手投足间,掀起了一股无与伦比的魅惑,声音中却是极其平静,无形中弹出几许冰冻的冷凝。

“我不介意她毁容,我介意的是她在我的府里还会受伤,看到她现在这张脸,我还哪来面目来面对她,即使她不在意,我也受不了每次内心那愧疚的痛心的鞭笞。”

极淡的话语在最后几个字却咬得很重,面上冷然,目光随意掠过□□的人儿,落在凤卿脸上时,却是重逾千金。

瑾王双手攥着紧紧的,五指指甲扣肉,掌心都被血丝染上,指缝间滴出触目的红色。

原寒静默不语,定定地注视着瑾王,刹那,满室的寂静,一如□□不动的凤卿。

须臾,他嘴角含笑,拂袖走至屋内一角的八仙楠木书桌,将一张雪白的宣纸铺陈开来,提笔疾驰,犹如一阵狂风掠过,大起大落,几个来回,他小心拾起手中的纸头,轻轻吹了吹,觉得干了不少,才折好递给瑾王。

“这是药方,安胎用的。至于她脸上的疤痕,出去颇费时日,外加我手头药材不齐,缺了一味最重要的千年雪山冰雕玉作为药引辅佐。就算药材齐全了,最少还需要半个月炼制丹药,她脸上的的伤痕要想完全恢复,至少要两三个月。期间若是没有细心呵养,就料不定她今后脸上会不会都带着瑕疵了。”

原寒声音如线,却是吐字清晰,有如冰剑刺骨直直沁入瑾王缺了一角的心头。

那背影瘦削挺拔,深蓝色的道袍清爽干净,长发及腰,一根发带松松系着,隔着几丈远,瑾王却觉得今日重新认识到了不同的一个原寒,他就这样静静站着,衣袂飞扬,飘逸出尘。

“你先吩咐下去,打一盆开了的热水来,还要几条干净白布条。我先给她擦洗一下,清除下脸颊上沾染的不干净的东西。”

原寒挺直身躯,不急不缓走到床前,琥珀色的双眸漾着平静如深广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起伏,一种恰到好处的平静。

原寒的平静诡谲地拂去了瑾王内心翻涌的波澜,他下意识地将原寒的吩咐放在了心上,落实了行动,低声喝道,“小梅,你马上去端一盆开了的热水来,还要几条干净的白布,送到这里来。小菊,你去王妃住的吟人居,把王妃的衣物什么打理下,搬到紫金轩来。”

“是,王爷。”

恭敬的答话,利落的脚步声须臾消失在瑾王的耳边。

他转身,正好迎上原寒从他那件蓝色的道袍怀中掏出几个五彩的瓷瓶来,花纹缤纷,让人眼花缭乱。

瑾王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酸楚,目光落在□□,忆起往昔,点滴温暖拂上心扉。

淡淡的,一如云烟浩渺,又如平沙落雁,她那清冷,翩若惊鸿,真实而清晰,密密麻麻攫住了他一颗飘荡不羁的心。

一颦一笑,从来没有无理取闹,从来没有给自己好脸色,诡异的是,对她,他甚至有一股誓不罢休的渴求,如沙漠中即将渴死的路人,产生了眼前出现了绿洲的幻象。

☆、童年粉雕玉琢的瑾王

忽然眼前一片模糊,指尖抚上脸颊,接触到的是,冰凉凉的,双眸被氤氲水雾盘旋,眨眼,想要看清□□那张幻境中人的脸,可是看清后,心中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窒息的痛。

瑾王敛眉,收回手,手心是漾开一圈一圈的血色模糊水印,黏黏稠稠的。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是真的沦陷了,□□的那个人,在无意间,攻城掠池,高唱了一记空城计,让他无从遁从,连他自己只知被吸引,却不知心时刻受其牵引。

双手颤抖地抚上了腰间那一枚剔透的狮形玉佩,咬了咬牙,他解了下来,一言不语地递给了原寒。

原寒一愣,纳闷地看了他好久,尤其是发现瑾王脸上未干的泪迹,脸上表情不一,丰神俊朗的眉宇间夹杂着莫名的愁绪。

两人四目相对峙,一时,房内沉寂地令人难以呼吸,静谧得只闻到两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救她。”

瑾王微微闭目,睁眼后,却是清澈无垢,似乎有一股豁然开朗的清明。

原寒目光没有退缩,紧紧地攫住瑾王颀长的身影,想要在那张轮廓分明的五官上挖掘出一丝迟疑,却什么也没有。

原寒低首深思,额前几缕鬓发长长泻下,停落在肩上,遮住了他雪玉般的容颜。他伸手接过瑾王手中的玉佩,盯凝了很久,很久,几乎让人以为时间这一刻凝固、僵化住了。

看不清神情,也在同一时间模糊了他的声音,“你想清楚了?不后悔?”

也难怪原寒会有此一问,原寒初识瑾王缘于此玉,那时,自己十二岁,瑾王也就十岁,因为漾儿生病了,自己又没银子可以买药。那是自己第一次冒出叛逆的思想,去偷东西。

俗话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自己典型的真实写照。

那时在外头瞎晃悠了一下午,还是没有收获,正准备打道回去时,匆匆间,发现一粉雕玉琢的小男娃走过,极其镇定。

要不是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腰间那一块上等玉佩上,自己还真下不了手。

至少当初的自己,却没有看到六岁的男娃五官都是冷冷的,一如一冰霜雕成的冷娃娃。

也学着从说书先生口中听来的那招“偷字第一绝”,不小心假装撞到人,然后趁机不备,实行阴招……

确实,没有防备的男娃腰间的玉佩真的被自己抓在手中了,然而玉佩却没有被抓个正牢,意外出现了,玉佩滚落于另一端,大概是十丈远。

男娃也意识到了腰间的玉佩不翼而飞,而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正是罪魁祸首,他怒目一凌,瞪着自己。

倏然,又放开了自己,往前走去。

自己这才发现刚才不小心滚到不远处的玉佩已经被另外一人抓在手中了,而且那人显然就是一纨绔子弟,不好惹,身后还跟着一帮家仆,初略瞥及,少说也有十来个,连自己都萌生了逃脱的意念。

冷冷的小男娃,还上前跟那个肥头油耳的纨绔子弟对峙,气势丝毫没有逊于那一帮人。

☆、临终嘱托

这时,自己才认出了那个纨绔子弟就是兵部尚书家的独生子,由于一脉单传,这个叫李峰的纨绔子弟真是恶劣到了极点,对邻里相亲,一个不满意,就是往死里打。

不过,也终究没有闹出人命,他会适可而止给他看不爽的人留一口气。

看清了是李峰,原寒不由心一颤,毕竟这李峰还是自己间接给小男娃招惹上身的,总觉得对不起他。想要上前帮忙,脚下竟如生了根,提不起脚。

男娃就算气质再迫人又能如何,那么小的人儿,根本力不及那么一帮人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

依据李峰打人的一贯原则,冰娃娃被打得奄奄一息,直到路人散去,自己终究奈不过良心谴责,上前想要扶起他。

他却很有骨气地自己死撑着爬起,踉跄着往李峰离去的方向追去,自己拦都拦不住。

实在想不到被打到皮开肉绽的一个十岁小孩哪来这么大的爆发力,还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毅力拖着这副残破的躯体。

不过,冰娃娃还是体力有限,再加上李峰一帮人早已嚣张离去有点间隔了,结果可想而知,无疾而终。

冰娃娃再也走不动后,就坐着不动,闭眼小憩,自己在一旁婆婆妈妈、唧唧歪歪讲了很多废话,他还是无动于衷。

直到另一个比冰娃娃大四五岁的俊美男孩带着一帮官差打扮的人寻来,冰娃娃才指了指自己,冷静地吩咐道,“皇兄,把这个人抓回去。还有,去把师娘给我的那块瑾字玉佩找回来,大概被一无赖夺去了。”

……

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怎样跟瑾王化敌为友的,原寒倒是依旧很清楚地浮现第一面碰到瑾王时的那一场面,可谓数十年如一日,当日那冷漠的小男娃须臾间长大成人,成了顶天立地的昂扬男子。

不管怎么说,作为瑾王朋友的自己,原寒是知道这块玉佩对瑾王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这“瑾”字是瑾王师父的名讳。

瑾字玉佩是瑾王九岁时,师父师娘临终放至他手中的,还要他答应一事,就是今后好好照顾他们那个刁蛮的女儿。

那时,瑾王爬出马车底部,发现师父师娘已经快要没了气息,交代了遗言之后,没有等到他回应,就双双断了气息,也没有来得及阖上眼。

他自认为师父师娘死不瞑目,凭着满腔愧意安葬了他们后,他在他们新造的坟前发下了毒誓,有生之年,定会护潼歆周全,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苦难。

瑾王的师父师娘是为了保护瑾王而死的,无意间遇上雪崩,外加受到追杀,瑾王被好好藏在马车底下,才侥幸逃过一命。

这也是瑾王没有立刻对那个毁了凤卿脸的女人做出行动,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师父师娘的死跟自己脱离不了关系,觉得对不起他们,所以,对于潼歆乖僻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了诸人以为是他默许的。

前些日子,瑾王娶妃,潼歆并没有在府内,而是出了趟远门,估摸着今日才回来。

☆、割肉除毒

也是瑾王不小心,让她碰上了凤卿,明明知道潼歆对自己的心意,却一直忽略。

因为觉得师父师娘对自己恩重如山,他也一直将潼歆当作亲妹妹照顾着,也是希望作为哥哥,能够送妹妹出嫁。

毕竟对于自己,他从不抱执念,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辜负师父师娘对自己性命的维护,而自己实在给不了潼歆所谓的爱情。

原寒知道瑾王的过去,他也瞧出瑾王脸上对于往事痛苦的回忆。

心中顿有所悟,也不妄下断言。

恰好此时,小梅已经端着热水进来了,原寒忙为凤卿仔细地擦洗脸上的伤口,手上的轻度不由放缓,当察觉到她黛眉轻拢时。

瑾王不忍心看,却亲自卷起袖口,双手探入滚烫的热水中,默默将干净的白布浸泡在热水中一会儿,才拿起来拧干,递给忙碌中的原寒。

擦拭完毕后,原寒又从一边捡起一个红色的瓷瓶,开始为凤卿脸上抹上药膏。

瑾王倏然想到什么,将刚才原寒写给自己的药方递给在一边站着的小梅,让她立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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