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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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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防备了。
“段侍卫可还记得三月初,皇上差点被人送去乱葬岗的事?”
“记得。”段斐点了点头,这件事他还一直疑惑了许久,怎么后面一直没有下文了。
“先帝把那件事交给我在查,我就是查此事查到和姜鸣有些关系。”
段斐抬头,一脸愕然地看着她,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想起傍晚入宫时,丞相等在宫门口同他说得那番话来,神情立马紧绷了,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虽然不知夫人与皇上……是怎么一回事,但夫人若是真心为皇上……如今后宫怕也是要防着的……”
顾夕照不动声色,“段侍卫这话何意?”
段斐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今日小淮安王在锦绣殿被蛇咬了,巧的是,昨日承乾宫的后花园也出现了蛇,且还是毒蛇 。”
“那皇上……”想起什么,顾夕照又把到了嘴边的担忧压了下去,垂眸想了想,“后宫的动静,我会多加注意的,姜家的底太多了,你先别去动,暗地里盯住姜鸣。”
说罢,顾夕照便不再久留了,临走时,又回头看了段斐一眼,“我与皇上的关系,段侍卫不是最清楚不过吗?皇上可是说了,都是你亲自护送她来我的长乐宫的。当然,皇上待我真心,我自然也会真心待她。”
说完,顾夕照就重新蒙上了面纱,几步就跃上了屋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段斐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抹了抹脖颈间已经开始结痂的血痕,想了一下,又用剑刃在脖颈侧划了两道细地,这才捂着脖颈往承乾宫而去。
“段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段斐一回到承乾宫,眼尖的侍卫立马围了上来。
“无事,不知哪里跑进了一只野猫,没有防备,被挠了一下。”段斐拿开手让他们看了一眼,很快又捂住,“对了,方才没什么动静吧?”
“无事。”侍卫摇了摇头,又劝道:“大人快去班房里上药吧,这里咱们守着。”
段斐左右看了一眼,叮嘱了几句,这才回了班房去上药。
隔日早朝,又有人提起明韶公主母子的事来,前一日小淮安王被蛇咬了的事自然也被提了起来,这些大臣说话,自然不会像太后那样借题发挥地十分明显,但一个个含沙射影的本事都是不差的。
“皇上,小王爷身份尊贵,若是在宫中出了岔子,怕是惹世人非议,还以为是您容不下人。”
“淮安虽同样是大昭国土,小王爷身份再尊贵也是皇上的臣子。但小王爷身份特殊,您待他的态度代表着对这些异姓王的态度,怕是要慎重以待才行。”
“……”
等这些人都说完了,孙炎才大剌剌地反击道:“各位大臣说话可真是腻歪,我儿子四岁就能捉蛇了,就前两日,那面条蛇羹汤就是我儿子捉的两条蛇。依下官看,小王爷就是太娇生惯养了,区区一条秤星蛇,就吓破了胆。”
孙炎今日这话,倒不是得了赵三思的授意,而是他的真心话,他家都是武将,家中后代,不论男女,会走路就要学着扎马步了,他家那四岁的小公子,在同龄人中间,就是个人人看到都怕的小巨头。
要是明韶公主在场,怕是要被他这话气得咬碎一口牙。
孙炎心粗,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些同僚的黑脸,还在自顾自地道:“再说了,各位大臣的话也太扎皇上的心了,皇上哪里没有容人之心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人,还不算容人啊?下官觉得啊,你们当真是要不得,拿着皇上给的俸禄,就会给皇上抹黑,给别人脸上贴金。”
好些方才说话了的大臣心里恨不得把孙炎这张臭嘴给缝上,但当着赵三思的面,一个个都不敢做声。
赵三思坐在龙位上,看着一脸浑然不觉各位同僚看自己不顺眼的孙炎,心里默默决定,这个月的六两赏银,要继续赏给孙炎。这张臭嘴只要不臭自己,拿来臭别人还是挺好哒。
她一个人在那美滋滋地想着,冷不丁地收到了丞相的眼神,又赶紧板起脸来,轻咳了一声,“各位大臣都少说两句。昨儿小王爷被蛇咬一事,朕甚是自责,收到消息时,朕腿都吓软了。各位大臣说朕没有容人之心,朕是不承认的。”
“臣惶恐。”
赵三思摆了摆手,“各位大臣说话一点都没孙大人痛快,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朕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和太后教训朕一样,觉得小王爷会被蛇咬,是因为把人安排在了锦绣殿这等偏僻狭小的地方。”
“臣……惶恐。”
敢想不敢认。胆小鬼。
赵三思暗自撇了撇嘴,“朕同皇姐也明说了,如今后宫的主宫殿都住着各位太妃,朕实在没脸为了皇姐,让各位太妃迁宫,要是皇姐觉得锦绣殿委屈了,长宁宫还空着……”
“皇上,万万不可,长宁宫乃历代皇后的住所。”不等她说完,昨日还为明韶公主说话的太常寺卿立马出列道,“明韶公主身份再尊贵,也是断然没有理由住在长宁宫的。”
赵三思看了他一眼,又扫了扫其他人,抿了抿唇,不接他的话茬了,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讨厌鬼打得什么主意。
“朕对皇姐是万分敬重的。”赵三思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只有一些红点点的手,慢吞吞地道:“至于你们觉得锦绣殿有蛇是因为地方偏僻不好,那朕昨日还在承乾宫的后花园看到蛇了,难道承乾宫也是偏僻不好了?”
朝臣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忙上前谄媚道:“皇上乃天子,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尊贵的。”
“那等畜生说不定是通了灵性,特地去承乾宫沾些贵气的。”
呵呵哒。锦绣殿出了蛇,怪是朕安排不好;承乾宫出了蛇,就是畜生通了灵性了。
把朕当傻子咧。
赵三思有些委屈,“那朕瞧着,怕是锦绣殿也是个贵气的地方,瞧瞧通了灵性的畜生都跑了过去。”
众人无言以对,“……皇上说得对。”
赵三思挑了挑眉,“各位大臣觉得,身份尊贵的皇姐,朕要安排在哪里才合适?”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众人:“……臣觉得锦绣殿就十分合适。”
“臣附议。”
“臣附议。”
……
又胜了一局的赵三思心里美的冒泡,余光扫到蔡隽,又赶紧装的不动声色,“那此事就这样安排下来了,各位爱卿可莫要再议论。皇姐回宫之事,本是朕的家事,奈何各位爱卿实在太过热情了,瞧瞧皇姐才回宫两日,你们就在朝上议了两日。”
赵三思说这话是当真没有他意,纯粹是不想听这位皇姐的事儿。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尤其是这些自己一话一坑的大臣,自然习惯性地揣摩旁人的话里话的。小皇帝说得漫不经心的,但底下的大臣可就不敢心不在焉了,甚至连蔡隽都误以为小皇帝这话是在怪满朝文武对她干涉太多了。
“微臣遵旨。”
赵三思抬起宽袖遮了遮脸,偷偷打了个呵欠。她昨晚一直在思考贵妃的事儿,到了三更才睡,眼下困得厉害。
一旁司礼的太监就是小六子,见下面的大臣不说话了,他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这些大臣就是无所事事,这才拿着明韶公主在朝堂上来说。
理所当然的,无事退朝。
明韶公主不比太后这些太妃,她作为一个出嫁的公主,倒是能随意走动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倒是安分守己的很,明面上走动的宫人都少。
暗地里,对于朝堂上的事,却是尽在掌握中。
“倒是本宫小瞧这个小杂种了。”听闻宫人禀告了今日朝堂上的事之后,明韶公主捏着座椅的手都冒了青筋,末了,又看向那宫人,冷嘲热讽道:“林大人自诩识人无数,怕是小瞧人了。”
那宫人哭着脸,“公主有所不知,皇上当真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昔日就是在雪松宫长大的,哪曾想如今是越发难缠了。”
明韶公主冷哼一声,想起这次的事来,心中就憋气的厉害,“我王儿白遭了一场罪不说,本宫什么好处没得到,还得罪了太后。还好承乾宫放的毒蛇,那个小杂种没有多想,不然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宫人低垂着头,恭敬地安抚道:“太后与长乐宫的那位积怨已久,再者,太后有名无实,此次得罪了人,公主也不必放在心上。小王爷此次虽然受了惊,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大人说,丞相十分防备您,您要久留宫中,怕是惹人多想,倒是能借小王爷这次受惊的事,在宫中好好养身。”
明韶公主垂眸,沉默了片刻才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宫人看了她一眼,又小心地出声提醒道:“大人还让奴才传话给您,此次的事没能吃到甜头,接下来怕是不能再闹事了,免得惹人怀疑。”
没用的东西。
明韶公主心中生恼,但当着这个宫人的面,只是皱着眉头应承道:“本宫自是心中有数。”
听她应了话,那宫人松了口气,“那无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明韶公主点了点头,稍许又叫住了他,“出去的时候,小心些。长乐宫那位在皇兄在时盛宠不衰,眼下又能惑的小杂种对她百般维护,本宫瞧着怕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的事,本宫就不信她没收到风声?若收到风声了,还能不动声色,怕是……”
“奴才省得的。”宫人躬身应下。
等到那个宫人离开了,一直躲在里屋的人才走了出来,“太妃,林家信得过吗?”
在淮安,淮安王的王妃,淮安王一死,自然是称太妃。
但到了宫中,因明韶公主的身份比淮安王王妃的品阶要高,自然是称公主。
“你以为林家信得过我?”明韶公主嗤了一声,朝外看了一眼,对着眼前这个男扮女装的贴身侍女道,“不过他们有句话说对了,这段时间确实是要安分守己,你也别出去打探消息了,免得弄巧成拙,反而泄露了你哥哥的身份。”
“是。”那侍女点头,沉默了片刻,“据我父亲收到的消息,长乐宫的那位是个人物,听说先帝在时,她不知管制后宫,还在政事上也对先帝颇有助益。太妃,您要不要挑个时间,去亲自会会人?”
“暂且不去。”明韶公主摇了摇头,“她是顾飞扬的亲妹妹,顾家乃镇守边疆的大功臣,不可贸然得罪。比起太后、毓太妃等人,本宫更想拉拢她。再等等。”
那侍女垂眸,神色不明,“还是太妃想得周到 。”
明韶公主睨了他一眼,“皇宫不比淮安,你可不能再胡来了。“
“奴婢省得。”
明韶公主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宫想静静。”
那侍女看着她,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福身告退了。
等到屋内安静下来了,明韶公主才端起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
赵三思不知道的是,明韶公主早在赵瑾驾崩的时候,就回了京城,除了没料到她这么难缠,宫中如今的事,明韶公主基本上都知道。
说起来,明韶公主倒是没生过半点想找顾夕照碴的心思,借小淮安王的事发作的目的,一是苦肉计,让朝臣为她说话;二是……她的目的也是顾夕照。顾夕照如今没有占据长乐宫的主殿,她以为在太后和后妃的施压下,定是会把她安排到长乐宫去的。
到时,同住一个宫殿,多的是和那位顾夫人示好的机会。
只是,万万没想到,赵三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宁可把长宁宫让出来,也不愿提及长乐宫半个字。
不管那小杂种是有心维护这个顾夫人,还是无心避嫌,对她来说,能把人拉拢,再好不过了。
自打赵三思那日在朝堂上提了不许朝臣再提明韶公主的事后,朝臣也都闭口不谈了。赵三思原还担心她这位皇姐定是还要惹些事端的,一直提防着。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好皇姐倒是越发安分守己了,只是到了六月初的多雨季节,小淮安王的身子不大好,隔三岔五就要让太医去锦绣殿走一趟,倒一直没没闹出什么事儿来,赵三思也就放心下来了。
往年江南的梅雨季节,百官都要忧心江南的防洪之事,今年倒是十分风调雨顺,从江南传过来的都是好消息,到了六月底,早季的粮食都逐渐入仓了,找钦天监看了星象,也没有半分像是要发洪水的迹象,百官都松了口气。
江南水患历年都是隐患,几乎每一年都会出点事故,像今年这样,既没有旱到,也没有洪涝的情况,还是几年来头一回,为官多年的太傅都忍不住迷信一回,夸赵三思定是贤君,这才得老天爷眷顾。
她乃一国之君的人,她开不开心无所谓了,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就好。得了太傅如此夸赞,赵三思自然得意,以为总算能将这些日子日日忧心的江南水患的事放一边,松口气了,结果无所事事的朝臣又开始搞事了。
这事不是旁事,就是劝她选秀纳妃立后,充盈后宫的事。
第54章
有朝臣刚提起这事时; 赵三思并没有在意,她以为是这群臣子生怕他们闲得慌; 她苛扣他们的俸禄了; 这才在朝堂上没事找事。
毕竟; 打从她有男女有别这个意识起; 就像这个皇位一样; 对娶妻或是嫁人之事从没有生过念想了; 她生的最大奢望也就是; 等到她成年能出宫了; 她皇兄能念在那么一丝血缘的份上,能赏她一块天高皇帝远的小封地,到时她就从秦楼楚巷赎几个姑娘,或是捡几个无处可去的姑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 也不要她们干别的事儿; 就是无事唱几个淫曲儿; 跳几个艳舞儿。不为别的,就是给装装样子——
证明她赵三思也是个顶顶好色的男人; 真男人。
哪曾想; 天降横祸。
不等她成年,她皇兄就英年早逝了,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居然还成真了。
赵三思觉得,当皇帝真的太苦了; 她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虽然吃得好,穿得好,但她觉得睡不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丞相要她睡时多忧思国家大事,太傅还要她睡时三省吾身。
要不是为了保护贵妃,赵三思觉得,可能她皇兄一驾崩,她就跑路了,当日她立为储君之时,大伙儿送的礼,她可是私藏了不少,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她随便带几件出宫,她就觉得往后一辈子就算没有封地,她也饿不死了。
眼瞅着贵妃已经答应她,只要她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贵妃就要一直在宫中陪着她。她也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适应当皇帝的苦了……万万没想到,当皇帝还有更苦的。
“选秀纳妃立后都是朕的私事,朕不要你们管。”赵三思气鼓鼓地朝蔡隽怼了回去,上奏让她选秀的大臣越来越多也就算了,结果连丞相都开始跟自己唱反对了。
这还是小皇帝头一次朝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地生气,蔡隽看她气得跟只两颊偷藏了粮食的仓鼠一样,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想笑,“皇上乃大昭的天,您的事,桩桩件件,都关乎江山社稷,无一件是私事。”
赵三思瞪大眼睛看着他,气得想当场退位,“朕选秀之事,怎么就关于江山社稷了?自古选秀之事,何时不是劳民伤财?你们一边让朕做个明君,一边又怂恿着朕去做这些劳民伤财的事。”
赵三思说着又想起什么来了,低头从一堆奏折里翻出一封来,指着上面的话给蔡隽看,“你瞧瞧这上面写得什么,‘江南姑娘是清水芙蓉,温情软语最是温柔……’朕如今后宫还没人了,这食君之禄的人,就开始担的是朕后宫之忧的事了,不远千里送过来的奏折,就是为了给朕说江南的姑娘如何好?”
蔡隽睨了一眼那奏折上面的内容,眼神在署名上顿了下来,倒是不足为奇了,这是扬州知府徐映敏送上来的折子。说起这位扬州知府,他是熟悉的,这人比他年长两岁,但和他是同一年科考。
当年他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这人是被他次次压一头的榜眼。他当年年少气盛,也有些自视甚高,倒没有对旁人多上心,直到放榜那日,这位榜眼特地跑到他落脚的客栈将他揍了一顿。
坚坚实实地揍了他一顿之后,这榜眼又跟他勾肩搭背地感慨:“既生亮,何生瑜?兄弟啊,我就等着考中状元,回家给我家对门的翠花提亲的。这下好了,我娶妻没有希望了。”
他当时被人打得眼冒金星,气得冒火,但看他吊儿郎当表情里那双眼睛隐隐的水光,居然没有愤怒,而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谁是翠花?”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记得徐映敏扯着袖子边抹眼泪边说的一句话,“哦,我们扬州屠户家的女儿。”
他当时是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后来还是徐映敏和他哥俩好地在地上坐了一会,率先起身,提出了告辞,“兄弟,咱们文人雅士,讲究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但你要体谅一个没了妻子的鳏夫的心情,今日我揍你一顿 ,你也别计较了,就当补偿补偿我好了。”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一顿揍,两人梁子没结下,不过情谊倒是有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徐映敏当日同他说的话,并不是玩笑,而是因为没考中状元,当真错过了那位翠花。
翠花也真的是他对门屠户家的女儿,只是这屠户的名声盛传,在扬州,人人都夸他是屠户状元。屠户就翠花一个女儿,一心想找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女婿,但徐映敏志不在杀猪,志在光耀徐家门楣。
在他的百般纠缠下,屠户答应他,只要他考取状元,也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他。
他当年乃明动江南的大才子,本以为三元及第是不在话下,哪知又从永安跳出了一个蔡隽。
虽然科举考试,凭的全是本事,但每每想起徐映敏的毕生遗憾,蔡隽仍旧有些唏嘘。
见蔡隽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折子发呆,赵三思眨了下眼,微微有些愕然,“丞相?”
听到赵三思的声音,蔡隽才立马从徐映敏的事上回过神来,慌乱地敛了敛神,垂眸,思索了一番,才回道:“扬州的姑娘倒确实是好看的,徐大人这话倒也算实话。”
真正与人相交之后,他才知徐映敏是个妙人,真才实学是有的,只可惜花花心思也多着。对于他此次的奏折,蔡隽倒并不奇怪,当年赵瑾充盈后宫时,他献媚献得明目张胆,回京述职时,直接给人带了两个扬州的美女过来。
赵三思闻言,嘴唇微张,十足的吃惊,她一直觉得自家丞相是正人君子,对手中这种奏折定是为批评一番的,哪曾想人却是附和。
好半晌,她才动了动唇,“丞相,你变了。”
“变了?”蔡隽愣了愣,“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赵三思吞了吞口水,“丞相口口声声说,朕乃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会载入史册,留给后人去评,不能耽于美色,不能沉于享乐。可眼下,这人明显是在献媚讨好朕,丞相非但不反对,反而十分认同这人的说法。”
蔡隽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儿,笑了一下,“皇上能将臣的话都放在心上,臣很满意。”他想了一下,又犹豫着补充道:“实不相瞒,臣方才说这话,除了实话,也有些自己的私心,这位扬州知府徐映敏是臣的好友,他这人做正事稳妥,但说话向来是这般不着调的,是希望皇上不要怪罪于人。”
赵三思下巴点了点,又看了蔡隽一眼,小声嘀咕道:“朕以为像丞相这样的人,定是光风霁月,没有一点私心的。”
“皇上,这天下之人,无一人是当真没有私心的。”蔡隽笑意敛了起来,“为君者,更不可全然信任谁,昨日之友,可能就是明日之敌。不同的境遇,也会造成不同的心境。帝王,是没有真正的心腹大臣的,皇上不能全然依靠谁,而是要学会制衡。”
对赵三思来说,蔡隽的这些话太深奥了,她似懂非懂,沉默了片刻,才仰头看着他,“那朕也不能全然信任丞相吗?”
“对,不能。”蔡隽没有犹豫,目光直直地看着赵三思,“臣想做个流芳百世的名相,是想辅佐皇上成为一代明君。臣在乎的是大昭的江山社稷,而不是皇帝的切身感受。所以皇上的私欲,臣不会赞同,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去阻止。皇上,懂了吗?”
赵三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慢慢放松下来,最后朝他弯了弯桃花眼,“丞相就会吓朕。”
作为辅佐大臣,蔡隽只要能帮她看着她的江山就好了。她这么没用,若是丞相不帮她,将来大昭在她手里被改朝换代,她怕无颜去面对赵家列祖列宗。
蔡隽看着她带笑的桃花眼,心中无奈,这样全然信任自己的小皇帝,他应该也舍不得辜负她的信任吧。
赤子之心,大概也看不明白人心险恶。
如是一想,蔡隽又觉得,自己方才又是白费口舌了,还是好生劝小皇帝选秀才是正事,差点又被人把话题给带偏了。
“罢了,为君之道,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蔡隽叹了口气,又兀自把话题扯开了,“况且,今日臣也不是来和皇上说这些事儿,眼下朝臣都在意的事儿才重要。”
一听他这话,赵三思的脸瞬间就垮了,“丞相如今都不跟朕站一边了,也跟着那群无所事事的朝臣一样,逼朕。”
“臣不是逼皇上。”蔡隽无力,看着一脸固执的小皇帝,沉默了片刻,才道:“皇上不想选秀,是因为有想要的女子,还是当真以江山社稷为重,不想沉迷女色?”
倒也不是以江山社稷为重,也不是怕沉迷女色,而是她自己就是个姑娘家啊,把人家招进宫了,总不能就让人家唱一夜淫曲,跳一宿的艳舞吧……
这样守活寡……唔,朕身为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再说了,后宫这些女人本就爱找贵妃麻烦,要是再来一群,万一又嫉妒贵妃貌美心善,成日欺负她怎么办?更重要的是,有了新人,后宫这些宫殿就要给新人住了。
那是万万不可的,以后被刺蛾子蜇了小胸口,她去哪里找贵妃给自己吸胸脯上的毛刺?
赵三思偷偷看了蔡隽一眼,努力装的不动声色,“当……当然是以江山社稷为重,不想沉迷女色。”
小皇帝装模作样的功夫虽然日渐上长,但还是瞒不过蔡隽,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没有说真话,但他也不想刨根究底,问这话时,他就心中有几分底了,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小皇帝言不由衷的回答。
“皇上不想沉迷女色是明君所为,但不选秀不纳妃不立后却不是明君之为。”
赵三思撇了撇嘴,“朕不想因为后宫之事分心。”
蔡隽就当没看见她孩子气的小动作,“《礼记》中的《大学》中就有提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又曰‘身修而后齐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后总结之,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齐家在治国之前,充盈后宫之事,对百官和百姓来说,是大昭国事,但对皇上来说,却是家事。今皇上已经虚岁十五,对帝王来说,虽说不晚,但也算不得早了。”
赵三思最讨厌听这些文邹邹的话了,大抵是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而生出的自卑,一听人说起这些文邹邹的话,她总是生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生怕自己的粗言烂语,出口就贻笑大方。
小皇帝紧抿着嘴不说话的模样,怪惹人心疼的,蔡隽缓了缓语气,又低声道:“对皇上来说,后宫也是平衡朝政的契机。除此之外,还有对皇上来说,也更为重要的一点。先帝在时,林家一派一直贼心不死,就是因为先帝没有子嗣。臣之所以劝皇上选秀,也是为皇上着想。”
赵三思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问题是,不管给她送多少女人进宫,她也不能让人生下儿子啊。
“可……朕真的不想选秀咧。”赵三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琢磨了一下,又看了蔡隽一眼,“不过,丞相放心好了,像朕这等平庸之辈,不会天妒英才的。”
言外之意,朕不会像皇兄一样英年早逝,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蔡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小皇帝总能把话题带偏到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去,“臣不是这个意思……子嗣对皇室来说,也是能安抚朝臣和民心的法宝,皇上根基浅薄,早早有了皇嗣,对朝政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赵三思有些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多问了,她怕丞相再同她讲道理,她会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给朕纳几个男妃吧,朕觉得自己也能生。”
蔡隽见她沉默了下来,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刚准备再接再厉,结果小皇帝倏地抬头看向他,“哦,可是朕真的不想选秀咧。”
所以,又是白费口舌?
蔡隽一脸无语,盯着小皇帝看了几眼,想起什么似的,又歪着头打量她,然后朝她伸出了两个手。
赵三思:“???”
蔡隽轻咳了一声,但耳垂还是悄咪咪地红了红,又缓缓伸出两个大拇指,两个大拇指一拱一拱地靠近,然后并到了一处。
赵三思:“???”
蔡隽眨了眨眼,见小皇帝那迷茫疑惑的表情是半点都不参假,他想起李忠贤说得话来,有些不甘心,红着脸,高深莫测道:“皇上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赵三思一脸实诚,看着他红起来的脸蛋,她又贴心地问了一句,“丞相好端端的怎么脸红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蔡隽:“……”
蔡隽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皇上有没有亲过人的嘴儿?”
这……这……也太羞耻了吧。
赵三思的脸腾地红了,看着蔡隽,猛地后退了几步,一脸谨慎地盯着蔡隽,“丞……丞相,要是生病了,朕可以让你回家养身子的。”
蔡隽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一脸防备的小皇帝,他觉得自己一世清白 ,毁于眼下了,“臣没有生病。再说了,饱足思淫欲,臣虽说得露|骨了些,但皇上这个年纪,也该通人事了。”
赵三思一听这话,耳垂都红了,这话她没有全懂,但也懂了点点,总归就是……嗯,那种归属在非礼范畴的事儿,含含糊道:“朕……朕不明白丞相在说什么。”
小皇帝的反应太纯情了,蔡隽此刻觉得自己就像那花街柳巷里拉皮条的老鸨。一面羞愧难当,一面又暗悄悄地松了口气,小皇帝既然什么都不懂,那多半和长乐宫的那位还没发生什么,啧,总算不用担心突然就冒出先帝过世三个月,后妃却传出有了两月身子的丑闻了。
没准小皇帝当真是把那位先帝宠妃当皇嫂看,再长嫂如母一下,就是把人当母妃看了。
这般一想,蔡隽又觉得今日的羞愧也值当了,瞬间神清气爽起来,“皇上年岁小,你身边又没个得力的嬷嬷教你些规矩,不明白也是人之常情。待会,臣便去同李公公说说,让他给你安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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