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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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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茶于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算着她书中之物,夺骨术,品昔铃,隐足术,这三样她是见过听过的。
最后一样……
旋离又道:“在人界时我说过,你已然送过我东西。”
千茶扬眉:“护灵珠?”
旋离点头,指着自己的心口:“它在这。”
千茶想着自嘲笑一声:“我那时说我将真心给了你,你怎么也说对。”
旋离不认罪,却反问:“你的真心没有给我?”
千茶点头笑:“给了。”
她说完伸手过去,冷不丁又捏了一把,见旋离又要握住她的手,立马笑着放开。
“护灵珠护着,所以你即使妖骨离身,也能好好的?”千茶问。
旋离点头:“你那时妖骨被夺,还反噬,而后又被伤,醒了一会儿,就再也没醒过来,我把护灵珠取下放进你原身里,也无济于事。”
旋离说完,偏开头没看千茶。
千茶似是不在意这些,事已至此,再过半年,她便也能同旋离一般妖骨回身,索性也不再追问从前的事,待到时,她自会知晓。
千茶握着旋离的手,拿她手背蹭自己的脸颊:“我是不是很厉害?”
旋离点头:“你很厉害。”
千茶又问:“你从前就很喜欢我吧?”
旋离失笑,烛光下,看着千茶的眼眸十分真诚:“很喜欢。”
千茶晃晃脑袋,闭上了眼。
她其实还有许多话同旋离聊的,但方才闹了一阵,旋离的手揉她耳垂又十分舒服,她张嘴想说话,但不知怎么的,却睡了过去。
这一睡一醒,旋离又偷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65章
旋离来这一趟; 够千茶回味数月。
旋离离开后的那日清晨; 千茶早餐还未食; 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六哥处,满脸喜色地同六哥道了昨日旋离为了安慰她,为了哄她; 不顾昆仑山的规矩; 深夜下来寻她。
“她同我说了好多话,和我聊了许久,她还同我……”
六殿下撑着脑袋吃着早点频频点头,听得千茶忽的停了下来; 他疑惑抬头; 对上千茶的目光。
“同你如何了?”
六殿下才问完; 便恍悟了过来; 忙敲脑袋:“你不必说了。”
千茶乐得晃脑袋:“我才不与你说,旋离说这种事不要告诉他人。”
六殿下:“……”
你这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千茶分享完喜事; 喝了口茶,才道:“对了六哥,还有一事。”
千茶见六殿下正喝着茶; 指着茶杯道:“你先喝完,我再说。”
六殿下失笑,将茶吞下:“何事如此谨慎,还怕我喷了不成?”
千茶点头,撑着脑袋看六殿下; 道:“确实怕你喷了茶。”她靠近一些:“还记得我们在长老祠里见到的长老像么?”
六殿下点头:“如何?”
“为何那画像那样像我呢?”千茶学着六殿下同她说故事的样子,留了个问,顿了片刻,接着再自个儿答了:“因为我便是长老。”
六殿下听后,眉梢几乎要挑到头皮上。
“你,你,你是长老?”他惊得话都不利索了:“是是我们狸族的长老?”
六殿下又干笑一声:“你没同我说玩笑话?”
千茶摇头:“没同你玩笑,没骗你。”
六殿下手僵僵在半空中,心中思虑万千,直直看着千茶,半晌没能动作。
许久,他才急道。
“可你才八百多岁啊。”
“我是见着你长大的。”
“你怎么可能是长老?”
“长老她是何等人。”
“你如何是长老了?”
“而且她明明长那个样子。”
……
六殿下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扇子乱挥舞。
他将心中疑惑全道完后,才冷静下来,坐回了千茶身边。
“不会是旋离为了逗你开心,瞎说的吧?”
千茶摇头:“才不是。”
从前都是她从六哥这儿学道理,听故事,这会儿终于轮到她给六哥讲道理了。
千茶也不趴着了,直直坐着,还起了范儿。
“六哥可记得,千年前,长老于狼鸟两族交战中,被聊缺缺偷袭夺了妖骨。”
六殿下点头:“是有此事。”
千茶见六殿下十分兴趣的样儿,更起范儿了,甚至拿起了他的扇子,敲了敲六殿下的肩膀。
“而后,长老并未同传闻中说的那般,骨消形灭,而是被救了。”她看着六殿下,继续:“被旋离救了。”
“不过她如何救的我,我还没问,她也未同我说,不过再过几月,待旋离去枳於那取了安骨丹,到时,我便能知晓。”
千茶说到这儿,仍见六殿下面露疑惑,仿佛在道,你说的这些,如何便说明了你是长老?
千茶拿着扇子走近一些,意在解释清这事儿,敲敲桌子,问:“你还记得人界的殷殷么?”
六殿下点头:“记得,殷殷是旋离在人界修养的妖骨,便是旋离。”
千茶点头,引导着问了句:“那六哥可猜着,我为何是长老了么?”
六殿下一思。
一蹙眉。
一惊。
一喊。
“你!你是长老的妖骨!”
他道完,立马站了起来,又同片刻前一般,静静地看着千茶。
从前不解的许多事,今日不解的许多事,此刻也被他一样样串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你同我们长得都不像,怪不得长老的部下考淡对你那样好,怪不得爹娘那样疼你,怪不得你生来便有四千年修为,怪不得,怪不得……”
他心里千百样怪不得,如今都有了解释,全都说通了。
六殿下道完转头对上千茶的目光,见她嘴角噙着笑乖乖坐着,眼中满是天真喜乐的神色。
六殿下不自禁撇嘴。
虽说了这么多,心中也有些确定千茶便是长老,但自小到大,长老凶神恶煞的形象便已然在他心底根生,他如何也无法将长老,同自己的七妹联在一块。
况且,见到长老像,族人总要跪拜的,而眼前这位千茶……
怎么看都是她的七妹。
是她才八百多岁的小七妹。
七妹此刻脸上还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六殿下又将嘴撇向另外一边。
长老?
六殿下挨了过去,小声问:“你真没有骗我?”
千茶喝口茶,摇头道:“没有,你不信可以去问问考淡嘛。”
六殿下干笑:“不必了,我,我信。”
六殿下心里还有些疑惑,但具体是何疑惑,他细想却想不明白。
再聊了一会儿,千茶又吃了些东西才离开。
她这一离开,六殿下立刻去了长老祠,跪拜一番后,他盯着画像整整看了两刻钟。
不知是否是因着千茶同他说了她是长老这事,六殿下瞧久了,竟在这凶煞的长老画像上,看出了千茶的影子。
六殿下晃晃脑袋,歪着脑袋疑惑了半晌,到底是哪儿像了,观察片刻,才恍悟,他觉着的像,是因着这长老像里的长老,也光着脚。
这便是七妹?
六殿下抖了抖身子。
另一边,千茶离开六殿下洞后,立马给旋离写了信,先是怪了几句她又不辞而别,又道了几句想念之话,接着便去梨花池寻考淡。
这半年多,千茶来去已成习惯,这才踏入林中,考淡便迎了出来。
因着晓知自己是长老之事,千茶如今看考淡也有些不同了。
她也同六殿下那般,心生许多怪不得,可怪不得之后,又觉着淡然。
“今日起,每三日我会给旋离写一封信,麻烦你了。”
考淡听闻忙低下头:“七殿下客气了。”
千茶将信递了过去,又道了句:“这天已然七月,你多注意些,别病着了。”
考淡听闻,吃惊抬头,片刻又低下头:“谢,谢七殿下。”
千茶:“……”
考淡:“……”
她本是想着,既这位考淡是从前长老唯一的部下,同他亲近一些,关心一些,自然是好的。
只是不料,话出口,两人这样别扭。
千茶欲离开,考淡却将她喊住。
支吾几字,考淡才开口:“七殿下可是知道些什么了?”
话出口,千茶立马明白其中之意,反问:“长老之事?”
考淡点头。
千茶也点头。
二人简单对视一眼,便明了对方心中所想,考淡淡淡一笑,对千茶点点头,转身便离开送信去了。
考淡来回向来快,索性千茶便不离开,在林子里找了个好歇息的地儿等着。
七月入夏,日光穿过树叶间的间隙斜斜打在千茶的身上。
暖洋洋的,不过片刻,她便靠着大石头睡了过去。
睡得沉了,便不知身在何处,一时刻,二时刻过去,半梦半醒间,忽闻鼻尖一痒,她抬头揉了揉,蹙着眉头睁开了眼。
“六哥~”
她软软地喊了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六殿下又拿树枝挠挠她的脸。
千茶睁开一只眼,正想怪罪,却见眼前之物,立马精神了起来。
“这是……”她抬头看六殿下:“你为何会有这个?”
六殿下手上拿着的是一个花环,上头红色的扶桑花,不多不少,正好九朵。
“来寻你时撞见考淡了。”六殿下说着,将花环戴在了千茶的脑袋上,继续:“见他手里拿着这个,便知他定是去了玄圃,索性把信和花都接了过来。”
说完,六殿下将信递了过去。
千茶接过信,心情大好地晃晃小腿,脚上铃铛叮叮作响。
她打开信,里头道。
“见你沉睡,不便打搅,今日花开正盛,摘了几朵,学着从前你做的花环,也做了一个,当是那日的赔礼,你戴着定好看。”
千茶笑着将信折好,抬头看六殿下,一歪脑袋:“六哥,我好看么?”
“好看。”六殿下立马回答,失笑:“瞧把你给美的。”
千茶逗逗脑袋上的花瓣,又道:“六哥,这是扶桑花,你见过么?”
六哥点头:“自然见过,这花从前长在合谷山,闾麋看着,后来那闾麋不知被谁杀了,这花便被有心人取走,它生得好看,自然有许多人喜爱,许多人种。”
千茶抬头傻笑着。
为何玄圃也会种着扶桑花呢?定是那次她的花环掉落在地后,被旋离拾起了。
或是旋离拿着那几朵种了,又或是旋离那时出昆仑山来寻了,但千茶能肯定的是,那时旋离一定是很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在玄圃种下扶桑花,还种得那样好。
千茶心里乐,抬眼接上六殿下此前的话,轻描淡写:“那闾麋是我杀的。”
六殿下听后一惊:“你杀的?”
千茶点头:“便是那被取了记忆的两百年前,被我杀的。”
她说着唤出了双离刀,随意挥了两下:“用它杀的,它叫双离刀。”
六殿下见着双离刀忽的一惊,待千茶将刀收住,他上前瞧了一阵,心中叹了声,不免又感叹。
“你果真是长老。”
那长老像,长老身后背着的,便是这双离刀。
千茶心中一念,刀被她隐了去。
日过一日,月过一月,几月很快便过去,夏去秋来,秋去冬至,十二月缓缓到来。
日子越近,千茶信中与旋离提及妖骨回身之事便越频繁。
旋离抄的祭天文也十分巧,算着日子,不多不少,正巧能在十二月十五日那日抄完。
日子算着过,一日日近了,千茶瞧着日月,走得都慢了许多。
与之前约定的那般,十五夜里,考淡去枳於处取了安骨丹。
十六日那日清晨,千茶早早醒了,她在洞中吃了些东西便朝外走。
比预定的时辰早了几刻钟,但千茶这一出去才发觉洞外站着许多人。
不止昨夜归来的考淡,狸族上至狸帝,下至六殿下,帝系之内全在外头站着。
千茶见此状,顿了半晌,才抬脚朝外走。
考淡率先迎了上去,清早雾蒙蒙,他说话也轻了许多。
“七殿下,走吧。”
千茶点头,手指在考淡身后绕了绕,问:“他们也去?”
考淡摇头:“他们不去,我带你去。”
千茶点头。
面前众人面色凝重,气氛也沉重的很,千茶稍站片刻,也未见有人同她说话,事出突然,正巧她也不知该同众人说些什么,便转头给考淡一个眼神。
同众人道别后,考淡便带千茶飞至山脚,山脚处此刻也有人等候,远远望着,是一黑一青两位女子。
千茶一喜,落地后立马朝旋离去。
“你来啦。”
旋离握住千茶伸过来的手,点头:“嗯。”
千茶转头看身边的枳於,语气不太客气:“你也来了。”
枳於拱手,对千茶深深鞠躬,面色凝重,却也不说什么。
四人不多话,也不寒暄,带着千茶便飞到了昆仑山山脚。
因着今儿是大事,考淡与枳於便在山下待着,道别后,旋离二话不说便带千茶上了玄圃之巅。
阿图已然在门外候着,千茶到时,悠悠同她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头偏开。
阿图:“西王母今日有事在身,不便过来,让我在此等候。”
旋离听闻对阿图低头表示谢意:“谢过西王母。”
阿图淡淡点头。
不再多说他话,旋离领着千茶便进了玄圃之巅。
千茶第一次来这地儿,现下又只剩她与旋离二人,自然放松了些。
玄圃之巅四季低凉,才进门,寒意便不客气袭来,千茶好奇地左右看,这儿是个山洞,地儿大,山洞上许多窟窿,日光从窟窿洒下,照进几许光,映着壁上的一层冰熠熠发光。
“好冷啊。”
千茶道了声。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旋离在她身后,一脸正经,没什么表情。
千茶拉住旋离的手,问:“你在紧张么?”
旋离点头:“嗯。”
千茶笑:“紧张什么呢?别紧张。”
旋离听闻后,看了千茶半晌,忽的伸手将她抱住,又将她的脑袋压在肩上,轻声道:“你在人界时,和我打了赌,你输了,你还记得么?”
千茶点头:“记得。”
她还欠着旋离一件事呢。
旋离又一用力,抱得更紧了些,沉重道:“千茶,待你记起一切。”旋离声音更低了些:“要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66章
日落西山下; 山头与天相接的地方; 云被染成霞色; 一只白鹭自东向西而去。
霞光映得大地一片橙黄之色,碧阳河上,似画布般印着天; 印着云; 还印着河边一位侧卧于大石头上一白衣女子。
女子正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一小片脸颊,手边放着盏茶,茶杯冒着热气; 她的手握着一条杆; 那杆长长垂至水面; 另一边栓着细绳。
在垂钓。
不知这女子睡下没; 这日光渐渐没了踪影,彩云淡去,天也黑了下来; 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鱼杆在手中也虚的很,只小指与大指勾握着,仿佛轻轻一碰; 那杆便会落在地上。
又一刻钟过去,女子身边的茶淡去最后一缕热气,女子才缓缓将眼睁开。
鱼杆重新被握在手中,接着她伸了个懒腰,将杆插在一旁的石缝中。
她瞧了眼河面; 没有一丝动静,这才悠悠拿起一旁的茶。
茶杯握在手中,她扶着石头坐起来些,正欲将茶喝下,忽的听闻一丝细小的声响。
女子一蹙眉,伸手向后去,周围忽现缃色之光,这白衣女子又猛然一抽。
乱石飞渐间,她这随手一拉,从身后拉下了只玄色的鸟来。
那鸟被女子一绕,挣扎了两下,展开大翅扑腾,将女子手中的茶打翻在地后,又撞上石头,最后掉落在地。
女子眉头蹙得更紧,抬眼见那鸟摔落在地,滚了半圈,现出人形。
女子施的术还未收回,光绕在玄衣女子周围,照出她被惊吓的脸。
一人抬眸,一人低眸,就这样对视着,细细的光在两人之间似灯火般照着。
周围静及了,白衣女子手中空空,在半空举着,似是茶杯仍在,片刻后,地上的玄衣女子,方才受的惊吓也淡去许多,面容从缓。
待那缃色之光渐消,二人仍旧对视着,隔着夜色,周身披着初升的月光。
“聊殷殷。”
许久,白衣女子才开口,打破沉寂。
地上坐着的女子听闻这句,这才晃神,她打开籍眼,见白衣女子额头上只一个“狸”字。
看了片刻,思了片刻,玄衣女子关上籍眼,恭敬地问:“长老?”
长老点头,算是应下,又询问“你是,玄鸟族鸟帝的长女?”
聊殷殷点头:“是。”
聊殷殷道完这话便起身,她瞧了眼长老的鱼杆,又瞧了眼平静的河面,最后将目光落在地上碎了的茶杯上。
她迈腿走过去,俯身想拾起,却被长老弹来的一颗石子打断。
殷殷顿了顿,在一旁站好。
长老这会儿又斜斜靠着石头,她瞥了眼地上的碎杯子,又抬眼看殷殷,悠悠道:“我好好的在这儿钓鱼,你如此这般,扰了我兴致,是为何意?”
殷殷又顿了顿,低头道:“无意打扰,长老见谅。”
长老笑,一字一句:“我若是,不见谅呢?”
殷殷抬眼,对上眼前人的目光,半晌道:“长老想如何?”
长老长叹一声:“我来这儿,只带了一壶一杯,方才歇着,茶也正热,便等了会儿,这还没喝呢,被你打碎了。”
“殷殷。”长老忽的柔声唤人,一条腿自然地屈起,放在石头上,她摸摸茶壶:“我渴了。”
殷殷眉头稍蹙,左右看了眼。
这山地处偏凉,多山少树,此刻身边只这一条碧阳河,周围更元可盛茶水的器具。
殷殷有些犯难。
长老见状,心里笑了笑,但面上还是正经的模样,道:“我坐了数时辰,也未钓着一条鱼,听闻这河里的鱼特别美味。”她拿起手边的杆,递过去:“这样,你若是帮我钓着一条鱼,我便原谅你。”
殷殷听闻,毫不迟疑点头应下:“好。”
她接过鱼杆,见长老给她让了个位,便过去坐下。
因石头被占了大半,长老这会儿也不躺着了,双腿蜷着,坐在殷殷身边。
这河里的鱼出了名的好吃,长老是知晓的,这河里的鱼,出了名的难钓,长老也是知晓的。
长老知晓,自然,殷殷也是知晓的。
没多久,天已然全黑下,一黑一白二位女子就这么坐在河边,时辰起,月儿高高挂,山间虫儿也渐渐叫嚣起来。
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过去,河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又过一会儿,长老换了个舒服的继续坐着,她缓缓问:“殷殷今年多大?”
殷殷答道:“两千八百岁。”
长老又问:“正好两千八百岁么?”
殷殷点头:“上月刚过的生辰。”
长老扬眉,点头笑道:“如此巧,我今年也正好三千八百岁,我比你大了一千岁。”
见殷殷不回话,长老又道:“这几年我是有听闻,鸟族的大殿下画技琴艺十分了得,我一直想去瞧瞧。”她笑了笑:“没想到,今日你送上门了。”
长老话说的轻,明明语气正常,可话里却十足的调侃之味。
殷殷听闻,望了眼河面。
父亲六千岁前,她被逼着画了副山鸟图贺寿,而后,她又在父亲寿宴时,为父亲弹了首曲子,她这名声,便渐渐传了出去。
这几年,时常有人同她说这样的话,时常有人不远万里想见她一面,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惯,久而久之,淡然了许多。
今日听长老一说,她忽觉着有些好笑。
“画技好的,琴艺好的,妖族多有,只不过我是幽都的大殿下,戴了这个头衔,旁人自然对我多注意了些。”
长老一笑:“你这般解释,难不成是怕我让你现在给我作画?”
殷殷失笑:“能给长老作画,我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这里无笔墨,我想也无法。”
长老又道:“若我非要呢?”
殷殷客气:“长老若是想要,我今日回去便给长老画一副……”
“好了。”长老打断,心中叹气:“不为难你了。”
她望着平静的河面,悠悠又道:“谦虚又客气,你把我当生人啊。”
“自然。”长老往后一靠,又自己解释:“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自然是生人。”
殷殷再一个客气:“长老是长老,福泽妖族大地,我只是鸟族帝系的普通人,说是生人,已经是近了。”
长老往后一靠。
这也太客气了。
长老:“你说我福泽大地,但你们鸟族,似乎特别不待见我啊。”
殷殷抿嘴。
鸟帝猖狂,除去五百年一次的祭拜,凡是有四大族相关的大议事,他几乎都不参加,长老千岁那时,他还会来见见长老,后来渐渐的,只派人来问个好,再后来,干脆人也不派了。
鸟帝向来与其他三族不合,仗着自己幽都地大物博,谁也瞧不上。
殷殷听闻后思虑半晌,才道:“父亲他确实做的不好。”
长老摇摇头,不甚在意此事。
又过了片刻,长老觉着渴了,转头拿起身后的茶壶,对着壶嘴大喝一口。
殷殷察觉身后有异动,转头看,正见长老将茶壶放下。
长老又将茶壶拿起:“你要么?”
殷殷摇头:“不渴。”
长老唉一声:“方才那杯子若是没碎,这会儿我还能给你倒杯茶。”
殷殷不说话。
长老将茶壶放下,又问:“你今日至此是为何?又为何两千八百岁了,还轻易现真身?”
殷殷回道:“我娘亲生病了,病了许久也不见好,我听闻这山里有黄雚草,那草制药后对娘亲的身体好。”
长老点头,嘴里重复:“黄雚草。”
长老又问:“寻着了么?”
殷殷摇头:“未寻着。”
长老问:“那又为何变回了真身?”
殷殷嗯了声,继续道:“在涯边不小心滑了一跤,掉下来了。”殷殷顿了片刻,又道:“掉下后,担心摔在地上,便想变回真身飞上去,却不料长老在此。”
长老听后疑惑:“为何要变回真身?你施个术,不就站着了。”
殷殷低头,道:“我不会施术。”
长老扬眉惊讶:“你不会施术?”
殷殷:“不会。”
长老稍蹙眉:“为何?鸟帝不教你?”
殷殷摇头:“父亲不教,也不许旁人教,那些相关的书,也不让我看,只让我学画,学琴,学一些旁道。”
长老撇嘴:“为何?鸟帝怎的如此对你?你可是她女儿啊。”
殷殷听后也不失落,淡然道:“听闻,是我幼时,父亲找人给我算了一卦。”殷殷说着看了眼天:“卦象道,在我两千六百岁时,会弑父夺位。所以幼时,父亲便时时防着我。”
长老听后一惊。
又一笑。
她仰头也望了眼天,轻道:“荒唐。”
片刻,她又重复:“真是荒唐。”
她又问:“可你如今都已两千八百岁了,他还防着此事?”
殷殷摇头:“父亲早已不防着我,只是不许我学法学术,如今也不许。”
长老摇头叹气。
如此这般,方才那些便能解释了。
一般帝系之妖,五百岁之后,便不会轻易以真身见他人,妖一现真身,状态最柔弱,那般模样,一般只予最亲近的人看。
长老想着殷殷这样,心中又叹一声。
她活了近四千岁,见过许多妖,见过许多人,见过许多兽,却头回见殷殷这样的。
这样貌美的女子,幼时竟这般可怜,还不会施术。
如此,长老心中难免心疼几分。
“那你平日出幽都,不怕么?”长老问。
殷殷摇头:“我不常出山,今日是第一次只身下山。”她看着水面,又道:“娘亲同我说,山下猛兽奇多,若是无他人陪同,让我别下山。”
长老点头:“确实如此。”
她想到自己打过的山兽,和那些心怀不轨的小妖,若是殷殷碰着那些,怕是不过片刻,便会被撕成碎片吧。
长老又问:“那你这两千八百年,都在幽都?”
殷殷点头:“嗯。”
长老心中又生了可怜,听殷殷道完这些,便静了下来,端坐着待着河里的鱼,心思飘远。
两人便这样又坐了许久,月儿渐渐上来,长老等着待着思着想着,渐渐的,竟有些困意。
“殷殷。”她懒懒地靠着石头,道:“我看今日这鱼是钓不上来了,要不你明日再来此寻我吧,我们明日再钓。”
殷殷思虑片刻,道:“我可以赔长老一个新杯子。”
听出殷殷口中的拒绝之意,长老撇嘴,又道:“若是我能帮你寻着那黄雚草,你愿意帮我钓鱼么?”
殷殷眼眸微亮:“真的?”
靠坐在石头上的人一笑,扬眉道:“我长老,何时骗过他人。”
她说完一跃而起,从殷殷手中夺过鱼杆,三下便收起放在一旁,又绕到殷殷身后,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搂住殷殷的腰便朝幽都飞去。
不过片刻,便到幽都山脚。
长老放下殷殷,还未待殷殷站稳,开口便道:“明日辰时,我在此地等你。”
殷殷正欲开口,却见长老摊开手来,殷殷低头,见她手上躺着两根玄色羽毛。
“我的羽毛?”殷殷问。
长老点头一笑,接着收回手,将羽毛收进衣袖里。
“方才你掉落在地的。”她抬眼对上殷殷的眸:“我很喜欢,送我了。”
说完她上前一步,摸摸殷殷脑袋:“小殷殷,明日见。”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67章
长老此行回去; 心情大好。
夜已深; 霍山被笼罩在一片黑幕中; 月东斜,被高崖遮去,山头只微风作伴。
长老住的洞位于霍山西侧的一座小山; 这片山; 只她一人住着。
她幼时并不在这地儿住着,只不过越长大,狸族众人见她越发客气,每每出门或回去; 见着人了; 来人总要对她拱手行礼; 更有甚者; 见着便跪一跪。
她嫌烦,索性找了个清静的地儿自己住去,若他人有事寻他; 来此便可。
长老虽喜爱四处游玩,喜爱新鲜好玩的东西,但总会回霍山; 没特别之事,她不常在外留宿,所以这洞,她弄的舒服极了,有池有水; 还有个小密室。
这日回来,还未进洞,长老便见洞口站着一人。
长老有些困,打了个哈欠进去,开口问了句:“何事?”
门口的考淡跟着长老进去,见长老手一举,一道火打在了墙上的烛上,洞内顿时亮了起来。
考淡边走边道:“今日狸帝寻你,说是明年大殿下大婚,想请你坐上座。”
长老在一石桌边坐下,喝了口早晨才泡的茶,听闻考淡道完,接了句:“妖族之妖成婚,向来只父母为上座,请我上座是何意?”
“许是设了三座。”考淡摇头:“狸帝向来敬重长老,这番估摸的也是看重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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