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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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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的楼来,就听见挂着“甲骨文研究所”牌子的那间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虽说我们百熙校长对于经、史不是很精通,不过这眼光却是一等一的,怕是寻常学者比不上!”

孙元起脚步一缓:咦,他们在说什么呢?

“这叫‘一法通,百法通’。好比书法好的,拿起笔画画,通常是高出凡人一筹;这画儿画得好的,写字一般也不俗。就是这个理儿!”这浓重的湖南腔,听着像是皮锡瑞。

“等会儿,我就把这书稿带给百熙看看,让他也吃惊一回!”张元济的声音,孙元起一耳朵就能辨识出来。

孙元起闻言,走向那间办公室:“不用等会儿了,曹操已经到门口了!”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当真是曹操!”屋里一阵挪动桌椅的声音。孙元起才到门口,就看见张元济和孙诒让、皮锡瑞、崔述等人迎了出来。人群中有两张生面孔,便是张元济延请的罗振玉、王国维。文科小白的孙元起,自然不知道他俩便是“甲骨四堂”里面的雪堂和观堂。

孙元起与大家见礼之后,请几位大牛先落座,赶紧解释道:“我本来是来查《后汉书》的,听见大家在说笑,就不请自来了。”

“我们大家正说到你呢!”张元济笑着说道,“你可知道,你无意中买下的这十多万片甲骨,是多大的宝贝么!”

虽然孙元起早知道这是殷商的宝物,眼下只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哦?你们研究有什么新发现?”

“看看这部书稿,仲容先生刚刚完成的。经过他的研究,确定此物乃是殷商时候的旧物,我中华汉字之源头,别说清代的乾嘉学者,便是汉代郑玄、许慎,恐怕也没机会见到。”张元济兴奋地把一部厚厚的书稿递给孙元起。

孙元起先看封面,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契文举例。尽管对于文字学一无所知,还是信手翻下去。

那孙诒让先生在一旁解释道:“从年初到八月份,学生们忙活半年,终于把所有的甲骨编了号,大小共计一十三万八千零五十三片。我和东壁、静安几个,选择文字多、笔画清楚的,在学生的帮助下,拓印了近万份,先期编成了《私立经世大学所藏殷商文字甲编》,《乙编》也已完成大半,年底前可以告竣。在编书的过程中,老朽发现,很多文字就是现今篆字的雏形,有些更和钟鼎文字如出一辙,有些则较之更为稚拙,相信此是我华夏文字之始祖。便从这拓片中选取了近千字,与钟鼎文、篆书对照,证实此甲骨确为殷商古物。”

原先的历史中,孙诒让著《契文举例》,所依据的是刘鹗《铁云藏龟》中一千零五十八片拓片。在拓摹翻印过程中,字形字体不免有失真之处。而现在根据的是十余万片第一手材料,自然更为完备。

皮锡瑞赞道:“孙先生的这部书,论据确凿,论证缜密,结论可信,皆不刊之论。数数纠正前人谬误,乾嘉诸老见了,也会会心而笑、合什顶礼。所谓‘不恨许慎吾不见,恨许慎不见吾书耳!’必当藏诸名山,传诸万世。”

“哈哈哈哈,贤兄谬赞,谬赞啦。”孙诒让也很开心,大笑之余连连逊让,“要说,还是得赞叹百熙校长的慧眼识珠。龙骨这味药材,《本草》中就有,国人用了数百上千年,何曾有人发现上面之刻画字迹?百熙校长从海外归来,只一眼就断定此乃旷世奇珍,大力搜罗,什袭宝藏。这才让老朽有大开眼界、草成此书的机会。”

孙元起不敢居功:“首先断定此物的,不是敝人,而是翰林院的王懿荣先生。”

中学语文、历史课本上,都提到王懿荣发现甲骨文的事迹。自己不过是偷巧罢了。

“国子监祭酒王文敏公啊?”一旁的罗振玉忽然插话道,“确实,有传闻说王文敏公在光绪二十五年时,因病服药,发现龙骨的异常,进而搜购了京师药铺中的龙骨。与王文敏公同时搜集的,还有天津的王襄和孟定生。”

听说还有这段公案,大家都静下来,仔细听他继续说下去:“庚子国变,王文敏公投井殉国,他所藏的甲骨,一部分转到刘鹗手中。刘鹗继续搜集,前些日子听说,拢计也有一千余片,不过大小不一、良莠不齐,甚至上面没有刻痕文字。话说以前,龙骨不过制钱四五文一斤,药材商不当回事,只知道是河南所产。去年年底,传闻有人于河南安阳府大肆收购,初时大家还不觉有异。等收购的人走了,之后来采购的药材商才发现,居然再难寻觅此物,便是价钱提到十几二十文,地里也挖不出了。偶尔有,也不过是零星几片而已。”

“哈哈,这些甲骨,自然是被百熙校长捷足先登了!”崔述笑道。

“不错,这存世甲骨,想来已经太半被百熙校长收来了。”罗振玉点点头,继续说道,“生意人都不笨。大家联系之前京津学者的搜购,以及现在的告罄,都猜想这东西可能是宝物。究竟是何等宝物呢?普通人也说不清。京师曾一时盛传,说这龙骨可以配制一种仙丹,可以使人灵智大开。这自然是无稽之谈啦。”

“……”作为谣言的始作俑者,孙元起不觉有些心虚。

“有人根据安阳出土过上古铜器,猜想这甲骨也是三代遗物。这就**不离十了。消息传开,不仅全国各地的古董商麇集安阳,便是连各国的传教士也大力搜罗。只是再也没有大量出土。如今有文字的,一两银子一片,还是有价无市。”

“洋人真真可恶!”一干听众齐声说道,“亏得百熙校长捷足先登,否则不知多少要流落海外!”

罗振玉继续说道:“这地下再也没有多少甲骨出土,所以大家的眼光就开始挪向那些被收购的。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我们学校所采购的那批最为大宗。那些安阳人,无不说是被山东药材商买去了。有的古董商还特意跑到山东一带药店打听呢!”

孙诒让闻言,便拍了拍手中的书稿:“如今这甲骨是奇货可居!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万一有人财迷心窍,来偷盗或强夺这甲骨,反而不美。老朽这书稿,只有在座各位看过,以后便放进奁箧中,秘不示人。想来外人也不会知道,这批甲骨原来藏在我们学校!”

孙元起摇头说道:“这倒不用。如果有心人要打听,早该知道这甲骨藏在我们学校了。既然现在明白它是奇珍异宝,那便叫保安严加看管就是,哪有著作收起来不出版的道理?”

张元济也说:“百熙校长说得极是。仲容先生此书考释精审,体例谨严,诠释疑义,订正讹误,发数千年之覆,对古文字的研究极有裨益,功在学林。岂能因为某些跳梁小丑,而耽误时日?我们与商务印书馆合作编印教科书,此书可以刊入其中,让全国学者都能拜读大作!”

“这事倒不用麻烦商务印书馆!”孙元起道,“商务印书馆现在编印图书、印刷教材,很忙碌。前些日子又是送来稿酬,又是捐款,还帮我们招生考试。老麻烦他们,真是过意不去。我倒有个主意,说出与在座诸位听听,看看可行否?”

第五十五章去留肝胆两昆仑

众人闻听孙元起有个好主意,齐声道:“你说!你说!”

孙元起说:“我看泰西诸国,各个大学和学会,通常都会编辑出版一份或数份杂志,名为‘学报’。学报的宗旨,是发表学者研究成果,报告学术发展动态,推广普及科学知识。而我纵观中国,学会在维新变法之前便已出现,也有类似学报的图书出版,不过内容都是有关政治文化的,而非科学知识。如今大学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却未见编辑‘学报’的。即便有,也不过是汇集师生的一些诗文罢了,于科学发展却没有多少益处。

“现今中国与世界的差距,正在科学技术。但是现在中国的科学技术教育,还非常落后。很多中小学堂的教科书,是由教会传教士编写,以宣传基督教义为目的,内容落后陈腐,所据不过是传教士的一知半解。眼下科学发展,一日千里,我们学生接触的还是人家数十年前、乃至数百年前的皮毛。长此以往,中外差距将越来越大,又何谈追赶上呢?

“如何追赶?我认为必须面向广大中小学堂学生,从两个方面积极入手:一是普及时下正确的基础科学技术知识,让他们对于事物的认识与世界同步。现在我们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教科书,大体上可以做到这一点。二是介绍世界最新科技发展成果,刊登中国学者的研究成绩,并指出现今学界存在的疑点难点,激发学生对于科学的兴趣,让他们带着问题学习、学习中试图解决问题,进而投身科学技术研究。这个方面,就需要‘学报’来推动了。

“我们经世大学师生要开风气之先,勇于承担重任,在教学之余群策群力,编辑《经世大学学报》,向全国乃至世界,传播我们的声音!”孙元起话语铿锵,意气风发地说道。

“好!”张元济首先表示赞成,“中华衰败,首先是因为民智未开。假使国人也有志于科学研究,又何患其落后?”

在座诸人也纷纷同意,王国维更是举他在日本留学见闻以为佐证:“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组建了数所帝国大学,学报也随之创立。在校学生,莫不以文章登上学报为荣。相互竞争,锐意创新,全国学风为之一新!他们日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即使是东方人,只要努力,也一定能做出不逊色于西方人的成果。’我们炎黄子孙,更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只是孙诒让有些疑惑,试探着问:“百熙,这学报乃是刊登科学的杂志,老朽的书稿,恐怕与之不相干吧?”

孙元起拍拍脑袋:“怪我没说清楚!”

然后解释道:“科学,通常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自然科学,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科学技术,具体科目包括大家熟悉的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生物学、医学等等;另一类是人文社会科学,则较少使用,内容有哲学、宗教学、语言学、文学、艺术学、历史学、考古学、经济学、政治学、法学、社会学、教育学、民族学等。先生你的论著,就是属于人文社会科学中的语言学。”

“研究文字、历史、词章、教育,也算科学?”这个观点,让在座的都有些疑惑。

“嗯!”孙元起很笃定地点点头,“所谓科学,就要用科学合理、可以重复验证的手段,研究各学科中的现象和规律,从而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人文社会科学,是研究与人类的教养、文化、智慧、德行有关的科学。先生的《契文举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您使用出土的殷商文物,与现存文字资料相对比,通过很多确凿的例子,得出甲骨文字是汉字源头的正确结论。

“这个结论,前人没有发现、没有说过的,那就是最新研究成果。学报刊登您老的大作,就是向莘莘学子介绍最新的科研方向,从而让他们对中国历史的认识有所提升,激发他们整理研究甲骨、乃至重新认识中国古代历史的兴趣。比如《史记》中有《殷本纪》,现在我们有了殷商的文字材料,两下对照,看看《史记》究竟说得对不对?对了多少?怎么错的?……这样的科学研究,不是很有价值、很有必要么?

“我国的文化,有数千年历史,由大批杰出的仁人志士和无数优秀的人民大众熔铸而成,形成一个最具特色的社会价值体系。无论世界上的哪个国家,也难以与之匹敌。尤其在个人的素质教育和品德修养方面,更是有很多独到之处。

“近数十年来,坚船利炮挟带着欧风美雨,席卷而来。一些守旧陈腐之人,把西洋的科学技术视为雕虫小技、奇技淫巧,固执地认为我中华文化是世界最完美、最先进的。这固然不对。另一些有为之士,在效法西方、匡救时弊的同时,则对于我国固有的文化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乃至全盘否定。我认为,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更不对。

“中华文化,固然是非常优秀。但不是没有缺点,除了在科技发明方面落后西方多多,在文学、历史、哲学、艺术等学科的科学性、系统性、理论性方面,还是有很多缺憾。我们现在提出‘人文社会科学’这个理念,就是号召广大文科学者,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以欧美学界的学术成果为参考对象,科学地整理研究我国各个学科领域的知识,构建起一套中国话语的学科体系。而不是机械地套用西方的理论,遗忘本国、本民族的思维方式和实际情况。”

说话的时候,孙元起不由想起从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历史课本中充满了“生产力”“生产关系”“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萌芽”等马氏术语。而今听了这些大学者讲述中国历史,才发现我们民族的过去,是有血有肉、鲜活动人的,有悲壮也有精美,更多时候是农耕士读的和平年代,而不是课本上所说的阶级矛盾不可调和,更不是只有做稳奴隶和做不稳奴隶两种情况。

崔述在一厢说道:“敝人读了杨惺老主编的《历史地理学教科书》,也深有同感。这历史地理学,自《禹贡》、《山海经》以来,就是显学,比如《水经注》、《洛阳伽蓝记》、《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元丰九域志》、《方舆胜览》、《天下郡国利病书》、《读史方舆纪要》等,皆是其中荦荦大者。然长期以来,一直在史部中作为一类而存在,从没有人想到这是一门独立的学问,而且里面还有这么多道理。读完之后,觉得耳目一新。”

“以前的学者治学,都各有门径。用湖南的俗话说,叫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刀路。”皮锡瑞接过话,“究竟怎么治?治什么?不过是凭自己的兴趣。普通学者朝秦暮楚,总是失之浮泛,不能深入。惺老的两个弟子在编好《历史地理学教科书》之后,都有所悟。那熊会贞专注于河道变革,卢弼则用心于秦汉魏晋政区,不过一年时间,就时有新见。惺老大喜过望,见面总说这学校果然是来对了。”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沉思。

这些学者,对于学术研究都大有造诣,只是常常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写诗文、练书法、背经书、读历史、玩古董,样样都来,很少能把全力集中用于某一个问题上的。拿这屋里最年轻的王国维来说,研究领域就涉及到叔本华哲学、心理学、教育学、《红楼梦》研究、词学、戏曲学、历史学、古文字学、简牍学、甲骨学、金石学等等。何况其他人?

刚才的对话,对大家的治学方法,都是一番很大的冲击。少不了也要思忖:到底自己兴趣在哪里?喜欢的是什么学问?这个学问是个什么样子?所谓的“科学地整理研究”,应该怎么去做?

过了半晌,张元济才轻声地问道:“叔言先生,你觉得这学报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历史内,张元济没有投身出版界。而罗振玉数年前就在上海组织农学社,开办农报馆,出版杂志,可谓经验丰富。故而张元济向他询问。

罗振玉摸摸嘴唇上的胡髭:“却要先请教百熙校长!”

毫无疑问,自己是所有人中见过学报最多的。孙元起也不推让,应声答道:“首先,我们要组建一个学报编辑部,里面分为文、理两部分,负责各类稿件的审查。理科的负责人,敝人毛遂自荐。至于文科的负责人,还请大家商量着选出一位。”

大家都笑道:“那自然是叔言先生,毕竟是行家里手!”

“因为开头几期,稿件来源只有我们学校的师生,所以可以少出几期。初步估计,一个季度一期应该比较合适。春、秋两季是文科,夏、冬两季是理科。每册大小、厚薄要尽量统一。具体尺寸到时候再商量。等以后稿件多了,可以变成两月一期。如果以后文、理学报能分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学报一律采用教科书中的那种标点符号!如果有些老先生不习惯用标点,就让学生们辛苦些,帮忙给加上。鉴于理科的公式和字母比较多,理科学报将采用横排。”孙元起平日看《申报》、《字林西报》,里面繁体竖排没有标点,可把他坑苦了。所以此次特别指出这一点。“现在是十月份,第一期文科学报就安排在明年二、三月份出版吧。这里已经有了仲容先生的书稿,先登部分,以后每期连载。再请学校的老师学生写一写,嗯,刊登的文章可以给予一定的稿酬。熊、卢二位先生不是有新见解么,请他们写出来嘛!”

又道:“因为这个学报每个季度都要出版,这事儿我给夏先生写封信,就不要麻烦他们商务印书馆啦。在北京找一家质量好的就行,以后修改、调换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张元济放下茶盏,说道:“百熙校长,不如我们自己办一家印书馆好了。我之前问过叔言先生,这石印和铅印都不是很复杂,不过是前期的投入大些罢了。如果我们打算每季度都印书,倒不如自己开办一个。毕竟以后印考试试卷、随堂讲义,也方便许多。”

“好,就按你说的办。”孙元起点点头,“如果是我们自己印刷,那学报就先免费赠送,主要给各大、中、小学堂,算是助学劝学。”

说动手,就动手。

孙元起趁着下午休息时间,把数学、物理、化学、电子四个系的大二学生全部召集到一块儿。

这些学生,对于孙元起来说都是老面孔,比如韩蘧、陈骥德他们,跟着自己已经四年;就是那些五湖四海考入经世大学的,也课上课下见了不知多少回。这就是小班的好处,拢共就这几个人,怎么也认识了。不像后世,本科班动辄上百人,老师自然不认识几个学生。就是研究生,一届多的也有数十人,到毕业,导师还认不全。

师生说笑一番,又回答了学习中的几个问题,孙元起才说出让大家来的原因:“各位同学,今天找大家来,是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京师大学堂开学在即,可是缺乏数学、物理、化学的老师。他们张大人找到我,希望我能予以解决。按说,他找到我,自然是我去。可是我这个人平日就瞎忙,隔三差五的还要出国几个月。如果去京师大学堂当老师,自然是不合格。我就推荐了几位同学,希望你们能担起这份重任!”

四周的学生一片静寂,不知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有毛遂自荐的么?”到全国最高学府去做老师,搁在后世,这可要抢破头的!少不得要送礼、拉关系、走后门。孙元起还怕会会有无数人举手,让自己难以抉择呢。结果大家声色不动,鸦雀无声,一片静寂。

“没有么?去当教习,可是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孙元起抛出“诱饵”。

下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这就要怪孙元起不懂行情了:这个时代,能上学到大学水准的,家庭一般都是非常宽裕的。学生既然来读大学,自是兴趣使然。这五十两银子,人人都不当回事,也就根本不会为此动心。

孙元起没有办法,只好点将:数学系张纯、顾之麟,物理系韩蘧、陈骥德,化学系胡勋、刘斌,电子学系潘咸、李国秉。每系两人,双保险,防止一人有事儿,把课耽搁了。

别的人还好,那潘咸在座位上早就扭成了一股麻花。孙元起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先生,先生,能换个人么?我不愿去呢。”

见有人开头,韩蘧、陈骥德、刘斌几个也按捺不住,纷纷要求换人。

“为什么呀?”孙元起还好奇呢。

“我想跟着先生读书!人家才大二呢。”潘咸理直气壮地说道。

孙元起怕他误解,连忙解释道:“你去京师大学堂教书,和跟着我读书,没什么冲突啊!平日你还在校学习,每周需要去城里上课只有两回的。”

“那我也不想去!”潘咸不满地说,“我还想跟着先生读完大学,再读研究生,最后研究那电子计算机呢!教书?我不去!”

看学生挺不愿意的,孙元起也不好逼迫,只好诱导:“潘咸,这电子计算机的研究,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至少需要一个数十乃至上百人的研究团体,齐心协力,花费大量时间才能出成果。你看我们经世大学电子系,每年只招几个人,要组建这个团体就得一二十年功夫。至于研究,那就需要更久了!你去京师大学堂教会他们,他们又可以去教别人。不出十年,就能轻松凑齐一批有志于电子学的人才。在座诸位呵,你们是火种!火种的意义,在于点燃更多的火堆,而不是仅仅燃烧自己。”

潘咸依旧不情不愿。孙元起只好摆出师道尊严:“那你自己想办法吧!如果别的同学乐意替你过去,你自然可以不去。如果没有,那就是你去!”

摆平了潘咸,孙元起才继续说第二件事:“第二件事,是学校想编《经世大学学报》,需要组建一个理科编辑部,负责审稿。希望你们在座的,都积极地参与进来。”

这活儿是幕后英雄,属于吃力不讨好类型,孙元起还怕没人报名,结果潘咸、李国秉同声喊道:“先生,我报名!”

韩蘧、陈骥德、周宗武、曾广锡、左功先、刘斌等在座都都纷纷举手报名。孙元起拍拍脑袋:看来,刚才那份工作真的不讨人喜欢!

“好好,编辑部的人手是多多益善!”人多了,总是好事儿。“如果你们日常学习中,有什么新见解、新发现,也欢迎你们投稿。比如周达你做出的那几道数学题,非常巧妙,就可以写出来发表吗。对了,同学们,投稿发表有稿酬哦!”

很显然,最后一句被学生无情地忽视了。

第五十六章话无心曲不同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孙元起一直非常认可这句话。

《经世大学学报》要办好,在第一期必须要有重量级的论文、或者重量级人物的论文发表,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眼光。自己要写一篇,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只是自己唱独角戏,未免太无趣了些。这时候,孙元起想起了爱因斯坦。

在回国之后,孙元起已经见过这位大牛一次,或许是初来乍到,在他蹩脚的英语中透露出一丝严谨,或者是谨慎。除一再表示感谢外,他隐晦地表达出自己不善于授课,可能无法出任教职的意思。孙元起自然知道。这位大牛只是为了那份丰厚的薪金,才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远东。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能坐下来,安静地思考那些玄奥的物理问题。

孙元起最大程度地满足了他:首先,让他在自己任所长的IPRT(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物理传习所)出任副职,职称是副教授。其次,平日不用去上课,只要参加每周两次的全所人员讨论会,发言与否,悉听尊便。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任你在办公室中发呆,还是回家睡大觉。

很显然,爱因斯坦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趁着周末的下午,孙元起和薇拉带着礼物,到半山居爱因斯坦的寓所拜访。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对于音乐,尤其是西方古典音乐,孙元起是一窍不通。虽然不懂,可是能感觉到曲风非常明快,小提琴以激动人心的快速演奏。薇拉却是内行,一耳朵就听出此乃“西方音乐之父”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第四号。

老赵正要上前叫门,两人急忙阻止。就伫立在屋外倾听,直到一曲终了。

前来开门的是爱因斯坦,他的妻子米列娃腿脚不太方便。一阵寒暄,主客来到客厅。进屋就能看见搁在八仙桌上的小提琴,显然这就是刚才演奏乐曲所用。

“爱因斯坦先生,原来您还是一位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啊!”孙元起赞叹道。在科学史上,爱因斯坦的小提琴演奏技能,和他的桃色新闻一样出名。

“谢谢夸奖。要知道,我少年时代的梦想之一,就是成为帕格尼尼那样的演奏家!”年轻的爱因斯坦不像后世学校中所挂的画像那样,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满脸皱纹,叼个烟斗。相反,打点得非常干净,具有德国风格的格子纹西服,洁白的衬衫,打着领带,头发虽然蓬松,却还整齐。只是嘴上一抹胡子,对于只有二十三岁的他来说,略略显得有些古怪。

说话间,米列娃歪歪扭扭地端出茶水和点心。薇拉和老赵见状,连忙上去接手。话说这半山居日常的洗衣、打扫乃至饭菜,都是由校工负责。只是各家的日常生活起居,却无法顾及了。尤其是这些外国老师,本来就和校工语言不通,加上生活习惯不同,很多事情必须亲力亲为。孙元起也有些歉意:“冒昧来访,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爱因斯坦连连摇头,“你们能来,我们非常高兴。如果你不来,我和米列娃还打算这几天去拜访你呢!”

“哦?生活还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孙元起急忙问道。

“不不不,工作生活都很好,这里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梭罗的瓦尔登湖,再好不过了!”爱因斯坦答道,“是学术上的问题。失陪一下,我去书房拿些资料过来。”

说罢,爱因斯坦起身上楼。

这时,米列娃解释道:“爱因斯坦很早以前就非常关注相对运动的问题。他在上中学补习班的时候,就曾想过,假如一个人追着光跑,他能看到什么?据他推想,应该能看见一个不随时间变化的波场。一个不随时间变化的波场,那应该是什么样子?他进而意识到光对于任何人都是运动的,不可能静止。呵呵,那时候您的论文还没有发表,我们都不知道光具有波粒二象性,只认为光是一种电磁波。

“到了大学,我和爱因斯坦是同班同学,听他说起这件事,也非常好奇。这些年,我们也一直思考这个相对运动的课题,直到我们在《science》上看到您的那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以及质量与能量的关系》的论文。阅读您的论文,觉得以前的疑问迎刃而解,而且很多没想到的问题,您也做出了解答。但该理论还是存在一些困难,就好比您给我们的电报中所说,惯性系无法定义、万有引力定律写不进相对论体系框架等。我们希望您能讲解一下。”

孙元起听着米列娃的讲述,不觉想起面前这位女子的传奇一生。

米列娃·玛丽克(MilevaMati?),一位伟大的贤妻良母,一个聪明才智可以媲美居里母女的科学家,一个隐藏于幕后的诺贝尔获得者,一位悲剧性的人物。

她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出生在匈牙利塞尔维亚的一个富农家庭,从小聪明好学。中学毕业后,父母将她送到瑞士的一所女子学院深造。要知道,19世纪末的女大学生,堪称是凤毛麟角,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比如居里夫人。

因为女学生不能参加考试,她转学来到苏黎世,先是报名学医,但随后就改变了主意,到苏黎世联邦理工学校(即现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学习物理学和数学。当年进入苏黎世联邦理工学校1897级学习理论物理的学生共有5个,其中一个就是爱因斯坦,而米列娃是唯一的一个女生。

她聪明过人,天性沉默,单纯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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