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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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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合格的政治家,却绝对算不上个合格的老师。孙元起则恰恰相反,凭借着当了十多年老师的教学技巧,居然让唐绍仪对民主共和制度开始有些不自信,转而对开明专制大感兴趣。

孙元起通过与唐绍仪不断的交谈驳难,再加上自己对历史的认识和对现实的理解,渐渐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政治思想体系。这套政治思想体系在未来几年里不仅成为新中国党的指导理论,也对之后的民国政治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后来史书上把孙元起与唐绍仪的舟中谈话称作“孙唐会谈”。因为谈话的时候轮船正在黄海上行驶,所以也叫“黄海会谈”。孙唐会谈的时间、所乘坐的轮船名称、谈话的主要内容及其深远影响,都是高中近现代史课本中的重要考点。

因为会谈中只有孙元起、唐绍仪及卫队长冯基善三人在场,并没有留下什么书面材料,后世的史学家只能根据唐绍仪、冯基善两人回忆的一鳞半爪来还原当时的情况,然这两个当事人的回忆也存在很多抵牾之处。在唐绍仪所著的《同学少年都不贱——民国政坛的“耶鲁系”》一书,对“孙唐会谈”足足用了五章的篇幅,浓墨重彩地描绘了自己如何谆谆善诱,传授孙元起治国方法;如何滔滔不绝分析国内外形势,让孙元起茅塞顿开;如何旁征博引各家政治思想,以供孙元起采择挑选……总之就一句话,在“孙唐会谈”中,他唐绍仪扮演了孙元起“精神导师”的伟大角色。

而冯基善在他的回忆录《我的生活》中则对“孙唐会谈”这一说法予以严厉批驳,在他看来,这场会谈最准确的名称应该叫“孙冯会谈”或者“孙冯批唐会谈”。因为早在前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孙元起先生与梁启超会面时,已经初步提出了开明专制的思想。“孙唐会谈”的真实情况是,卫队长冯基善坚决站在孙元起先生一边,对身重西方民主之毒的唐绍仪痛加批判,揭露其作为西方走狗的深刻本质,最终使他幡然醒悟弃暗投明。

正因为书面资料缺乏,当事人又人言人殊,这段历史也成为近现代史研究人员最热衷的话题之一。短短数十年间,各国先后发表了近万篇论文及百余本专著,造就了无数名历史学家,最后甚至连那艘轮船上每一位船员、乘客的名称都考证了出来!

但是在1912年2月的时候,却谁也不知道这场会谈将来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尤其是孙元起,当时他除了思考政治问题,还在专心致志地写一封推荐信,根本没有空闲去想其他的东西。

第三零六章我有孤侄在海陬

这封推荐信是要向瑞典皇家科学院推荐卢瑟福作为1912年度诺贝尔化学奖候选人。

去年年底以来,全国上下闹出一片,经世大学校外也炮火连天,似乎“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在这干戈扰攘之际,经世大学研究人员却接连发现了两项世界级的科研成果。

第一项是赵景惠带领药物实验室的同仁发现了土霉素。

药物实验室之前发现的三种药物中,黄花蒿素、青霉素是赵景惠根据孙元起提示而分离得到的,磺胺则是完全出于意外。但这三种药物的问世,无疑提高了实验室在全球医学界上的知名度,也增强了实验室科研人员对于药物的研究兴趣。然而磺胺的成功不可复制,所以实验室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对中药植物成分分离萃取和各种霉菌产物分析提纯上。

出身于农民世家、对土地有特殊感情的赵景惠,很快就发现了土壤中的链霉菌。链霉菌菌落较小而致密,表面呈粉状、绒状,并有多种颜色,常见于土壤及腐烂植物中,一般闻起来有泥土味道。虽然相较于其他菌种,链霉菌属繁殖较缓慢,但由于代谢过程的抗生素能抑制其他菌种的生长,所以时间一长,链霉菌属就会成为地盘上的优势菌种,很容易被发现。

土霉素是从龟裂链霉菌的培养液中分离制得,效用非常广泛。对多数革兰阳性菌、阴性菌、立克次体、沙眼衣原体、放线菌及螺旋体等都有效,可以用于治疗痢疾、斑疹伤寒、沙眼、结膜炎、肺炎、中耳炎、疖疮及皮肤化脓感染等,将是未来100年内生产和临床应用最久的抗生素之一。目前致用医药公司除了在世界各国申请专利外,投入大量金钱、物力对土霉素的作用机理、药物特性、生产工艺等展开后续研究。

更重要的一点是,链霉菌的不少菌种在代谢过程中次级代谢产物都是抗生素,比如从革兰氏阳性的放线菌灰色链霉菌培养液中分离出来的链霉素,是第一个应用于治疗肺结核的抗生素(真实历史中,这项成果获得了195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从放线菌金色链霉菌培养液分离出来的四环素,是一种广谱抗菌素,对革兰氏阳性菌、阴性菌、立克次体、滤过性病毒、螺旋体属乃至原虫类都有很好的抑制作用;从红霉素链霉菌培养液分离出来的红霉素。抗菌谱与青霉素近似,对革兰阳性菌,如葡萄球菌、化脓性链球菌、绿色链球菌、肺炎链球菌、粪链球菌、溶血性链球菌、梭状芽孢杆菌、白喉杆菌、炭疽杆菌等有较强的抑制作用;从卡那链霉菌培养液分离出来的卡那霉素,对大肠杆菌、克雷白杆菌、肠杆菌属、变形杆菌、结核杆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有很好的抑制作用;……

可以想见,赵景惠领导的研究小组在未来必然还能取得更大的成绩,无心插柳的药物实验室也将随之枝繁叶茂。

去年,评选委员会把第11届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给了本国的科学家古尔斯特兰,以表彰他从事眼睛屈光学方面的研究,为诊治眼疾、矫正视力做出的杰出贡献。古尔斯特兰的贡献不谓不大。然而获奖消息公布之后,世界舆论还是一片哗然。纷纷指责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的不公。

美国的《科学》杂志就刊登评论指出:“我们注意到一个朴素的事实,那就是得了眼疾、不矫正视力,几乎不存在任何生命危险;而得了疟疾、感染、发炎,如果没有特效药治疗,那无疑会是致命的!诺贝尔奖作为一个具有广泛影响的世界性奖项,素来宣称将奖项‘授予前一年世界上在这些领域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人’,而这次宣布的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奖名单,无疑违背了他们一向秉持的宗旨,这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战胜了诺贝尔先生‘奖给在医学和生理学界有最重大的发现的人’的遗嘱!”

连一向古板保守的英国《自然》杂志也刊文指出:“连续发现三种特效药物的孙赵景惠女士。是一位可以与发现镭、钋两种放射性元素的居里夫人相媲美的杰出女科学家。很显然,她能否获得诺贝尔奖的关键,不在于成果大小,而在于评选委员会的公正与否。”

三种特效药物的显著疗效,加上各国学者的批判和呼吁,如今又有了土霉素的助阵,想来瑞典皇家卡罗林医学院也不好意思不把1912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给赵景惠吧?

至于第二项成果。则是卢瑟福带领的IPRT、元素实验室和中国科学技术学会下属的核学会合作,使用加速后的中子去轰击铀,发现核裂变和链式反应。

这项成果一公布,便吸引了全球科学界的注意力。迅速对这一现象展开了紧张的研究。孙元起得到消息后,立即指示IPRT与核学会对链式反应进行深入研究,争取早日实现可控链式反应;元素实验室与经世大学地质系、化学系合作,一方面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铀矿,一方面深入研究铀、钚等放射性元素的分离提纯技术。

然后孙元起就开始着手向瑞典皇家科学院撰写推荐信,尽管现在已经略略超出了本年度推荐期限,但相信评选委员会一定不会忽略链式反应这个轰动世界的成果。在信中他缕述卢瑟福在化学上的诸多成绩,包括研究元素的蜕变和放射化学,发现中子、核裂变和链式反应等,以及这些成果的重要意义。

毫无疑问,卢瑟福做出的成果都是世界领先的,只要瑞典皇家科学院不像瑞典皇家卡罗林医学院那么明火执仗地拉偏架,他就可以毫无疑问地获得1912年度诺贝尔化学奖。——虽然在现在的学科体系里,元素蜕变、中子、核裂变和链式反应都属于原子物理学的一部分,但在二十世纪上半叶,这还属于化学范畴。所以孙元起只能推荐他为诺贝尔化学奖候选人。

从上海北上,坐轮船的速度明显比火车更快,两天功夫就抵达了终点天津塘沽。

离塘沽还有好几海里,就看见码头上人潮涌动、旌旗招展,似乎比前几日的下关码头更热闹。孙元起疑惑地看了身边的唐绍仪一眼,唐绍仪却笑而不语,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根源:这几个月袁世凯一直在和孙中山别苗头,而孙元起又是两方都极力拉拢的对象。既然孙中山在南京大张旗鼓地迎接孙元起,他也不甘示弱,率领麾下文武从北京跑到天津码头迎接,要的就是在礼贤下士上压孙中山一头。

果然,船行到近处就可以看见码头旗帜上大大的“袁”,此外还有“冯”、“段”、“徐”、“曹”等,向来是冯国璋、段祺瑞、徐世昌、曹锟等人了。孙元起心道:能让这多么任民国总统到码头上迎接,此次北上就算没有白来!

等船停靠到码头上,不知袁世凯是自恃身份,还是体胖不良于行,就没有像孙中山一样迎上船来。孙元起和唐绍仪来到狭窄的舷梯边,唐绍仪哪敢先走,急忙说道:“此时叙爵不叙齿,还是孙大人先请!”

孙元起谦逊道:“《孟子》中说:‘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唐兄有齿有德,礼应先请!”

唐绍仪一边推搡一边说道:“既然贤弟读过《孟子》,自然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叫‘朝廷莫如爵’。您还是先请吧,别让袁大人久等!”

见唐绍仪不肯,孙元起只好先行一步。刚下舷梯,袁世凯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紧紧握住孙元起双手,高声问候道:“百熙贤弟别来无恙?”

孙元起赶紧回答:“在下身平体健,有劳大人挂念。只是劳烦大人身犯风霜,不远百里到天津码头迎接,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袁世凯笑道:“百熙为了弭兵止战造福苍生,只身东下,奔波南北,辗转万里。老夫这才走了一两百里,算得了什么?要不是南北交通不便,老夫都想到亲自到上海去迎接你!”

孙元起心道:这老贼果然霸气!

袁世凯与唐绍仪打了招呼之后,一把揽过孙元起:“来来来,百熙,老夫给你介绍介绍诸位同僚!这位是外务部大臣梁崧生(梁敦彦),据说还是贤弟在耶劳书院的学长呢!……”

等袁世凯把内阁大臣、各镇协统介绍一圈之后,就听他一声暴喝:“孽畜,还不过来拜见你孙世叔!”

声音倒把孙元起吓了一大跳,连忙四处环顾,只见袁克定畏畏缩缩地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一脸吃屎似的表情来到近前,噗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小侄克定,拜见孙大人!”

第三零七章还君明珠双泪垂

孙元起心道:如果袁世凯发疯称帝的话,这货可就是正经八百的皇太子。让皇太子给我磕头,不是要折我寿么?即便不折寿,一个年龄相仿、相貌比自己还老成的人当众跪在面前,还恶心巴拉地自称“小侄”,也让人心里添堵不是?

孙元起赶紧扶起袁克定:“云台实在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袁克定素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刚才之所以藏起来,就是怕老爹让他给“孙世叔”磕头。眼看躲不过了,才勉勉强强出来给孙元起跪下。此时见孙元起扶他,便顺势站了起来,怨怼地看了孙元起一眼,又躲回到人群后面。

孙元起摸摸鼻子:是你爹让你给我磕头,你瞪我干啥?

袁世凯道:“百熙这几天旅途颠簸劳累,饭食粗疏寡淡,想来也是极为困乏。老夫已在天津城中准备好寓所,可以先去洗漱休息。等晚间,老夫再设宴款待,替百熙接风洗尘,到时候还望赏光莅临!”

“谢谢袁大人抬爱,在下一定准时前往叨扰!”

现在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自然一切都应客随主便。于是他便根据袁世凯的安排,下榻在直隶总督衙门。孙元起现在下榻的直隶总督衙门,原先是李鸿章时代所建的海防公所,戊戌变法时期改建为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来津检阅新军的行宫。尽管太后、皇帝没在这里住过一天,却依然建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占地面积极广。

庚子国变之前,直隶总督衙门一直在河北保定。光绪二十八年(1902)袁世凯出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后,才将直隶总督衙门从保定迁至此地。这里内有自己卫队把守,外有北洋精兵拱卫,可谓安若泰山稳如磐石,而且孙元起这些天坐船也确实颠簸的厉害,洗了热水澡之后便上床拥被而眠,一直睡到太阳西沉才悠悠醒转。

起身洗漱未毕,就听到冯基善来报:“大人,袁大人派人请您前去赴宴!”

“快请来人进来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好!”孙元起赶紧加快手上动作。

等他梳洗好来到前厅,就看见袁克定一脸不渝地坐在八仙椅上,急忙说道:“云台,原来袁大人派你亲自过来,倒是孙某怠慢了!”

袁克定虽然心里不高兴,却不敢在孙元起面前撒泼,赶紧起身深鞠一躬:“袁某见过孙大人!家父已经在正堂摆好宴席,特命在下过来请孙大人移步前往!”在说话过程中,今天上午的“小侄”、磕头都被他有意省掉了。

孙元起也不与他计较:“那我们就赶紧过去吧。别让诸位久等!”

等到了正堂,只见堂上已经设好三四个席面。每个上面都摆满了各色冷碟。袁世凯、梁敦彦、赵秉钧、徐世昌、段祺瑞等人正坐在一旁吸烟聊天,看到孙元起进来,都急忙站起身来相迎。孙元起赶紧躬身抱拳,作了个罗圈揖:“孙某来迟,还请诸位恕罪!”

袁世凯笑道:“不是百熙你来迟了,而是我们这些人来早了!快快快,请上座。”

喧闹推让片刻,孙元起才和袁世凯在头桌上席落座。刚一坐定,便有人斟满酒水。熊掌、燕窝、鱼翅、鹿筋等山珍海味也流水价地端了上来。此时袁世凯举起酒杯:“今天袁某在此设宴,是替百熙贤弟接风洗尘。席上只谈风月,不谈政事,违者罚酒三杯。来,袁某先干为敬!”

“干!”众人齐声应和道。

孙元起不知道袁世凯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能不说政事自然最好。内阁众人说些官场趣闻、文坛掌故,倒也其乐融融。只是那群丘八就有些郁闷了。文史掌故之学他们是一窍不通,说到风月,他们只知道八大胡同哪家姑娘比较够劲、哪家相公比较妩媚,可这些“趣闻”怎么好在眼下这个正式的场合说起?又不敢猜拳行令。只觉得这一顿饭吃的好生无味!

等到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袁世凯装作无意地问道:“百熙,老夫听闻你有一子名叫念祖,年方十岁,聪颖过人。老夫正好有一女,与他年龄相仿佛,不如你我结为亲家,你看如何?”

袁世凯有1妻9妾,这十个女人一生共他生育32个子女,其中17个儿子、15个女儿。除了1子3女夭折之外,长大成人的共计28人,其中大半是和清末民初政坛著名人物子女结亲,其中不乏晚清的大学士、尚书、总督、巡抚,民国时期总统、副总统、督军。频繁的政治联姻也为袁世凯掌控中国政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次提出与孙元起做亲家,也是他故技重施。

堂上众人听见袁世凯的提议,都下意识闭上嘴巴,放下手中的筷子,想听听孙元起是如何答复袁世凯的。孙元起这才明白袁世凯为什么刚才要说“只谈风月,不谈政事”,原来是这个用意。对于这种政治联姻,无疑他是极为反对的,而且他也不想把自己绑在袁世凯的战车上,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婉拒袁世凯。当下他的脑袋急速运行:以婚姻自主的名义?眼下中国还笼罩在封建礼制之下,士绅家的女子都还躲在或深或浅的闺房里,不得私自抛头露面,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世大行其道的社交公开、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理念,都是在五四运动之后随着妇女解放运动才逐步深入人心的。——只有在这个时候,孙元起才深刻意识到在民国初年的中国开展一次类似于“五四”的思想启蒙运动,是多么的必要!——如果现在以婚姻自主的名义拒绝袁世凯,不仅会贻笑大方。还会让袁世凯觉得自己是在戏耍他。

谎称念祖已经定了亲事?这更不行!订没订婚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别人,没准袁世凯在此之前已经专门派人调查过念祖有没有定亲了。如果自己凭空捏造,只会让他怀恨在心。

借用《胡安定家训》中的“嫁女须胜吾家,则女之事人必戒,娶妇须不若吾家,则事舅姑必谨”来推辞?会不会太水了一点?

说念祖是中美混血,怕袁家女儿难以接受,不如等赵景惠生下小孩再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怕就怕袁世凯饥不择食!

……

忽然间,孙元起想起杨度以前曾对自己解释过叔祖父孙家鼐与翁同龢、袁世凯不相往来的原因。

事情的根源还要追溯到前清咸丰十一年(1861)的寿州绅练仇杀事件。当时太平天国声势正盛。发贼、捻匪作乱皖北,各地士绅纷纷组织民团自保,其中就包括寿州的孙家泰、凤台的苗沛霖。孙氏本来就是寿州望族,加上孙家鼐在咸丰九年刚中状元,风头更是一时无两。孙家泰是孙家鼐的族兄,又是朝廷的刑部员外郎,还受到安徽巡抚周天爵的赏识,由他来组织寿州团练可谓名至实归。

苗沛霖不过是个秀才出身的私塾先生,也跟风在凤台组建团练。但他这个人很有胆略。为人也很阴鸷,在督办安徽军务大臣胜保的支持下。很快便成为名震两淮的大人物,并逐渐有了称王淮上的野心。在此过程中,孙家泰自恃名门望族,根本不把连举人都不是的苗沛霖放在眼里,时时加以讥讽,事事加以阻拦。自然而然,两人就成为了生死仇敌。

咸丰十年(1860),胜保因为在皖北日久无功,被清廷开去了督办军务大臣之职。由袁甲三接任,翁同龢的胞兄翁同书担任帮办军务大臣。自古以来,正、副之间都是仇隙不断,袁、翁两人也不例外。在对野心勃发的苗沛霖上,两人最初的态度也颇有不同:袁甲三作为督办,自然不希望手下的势力超过自己,所以对日益膨胀的苗氏以裁抑为主。拉拢为辅;翁同书作为帮办,感到自己手中无权,想要对抗具有天然优势的督办,只有拉拢强大势力以壮声势。所以他对苗氏是拉拢为主,裁抑为辅。

到了咸丰十年年底,苗沛霖眼看清政府内外交困岌岌可危,觉得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便想独霸两淮地区。要想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铲除两股势力:寿州的孙家泰,清廷的袁甲三。至于书呆子翁同书,根本就不在他考虑之中。就在此时,孙家泰在寿州城里抓到了7名苗沛霖的奸细,并予以处死。于是苗沛霖乘机挥师围攻寿州,又乘机夺取袁甲三在淮上的炮船。

眼看苗沛霖谋反之势已成,袁、翁两人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因为翁同书之前极力拉拢苗沛霖,深怕他谋反之后牵扯到自己和翁氏家族,所以此时极力主张裁抑;而袁甲三看到苗沛霖反迹已露,担心现在加以裁抑会促使他公认造反、投靠发贼捻匪,而且一旦苗沛霖公然造反,朝廷肯定要拿他是问,所以此时他反而极力主张拉拢招抚,并竭力攻击寿州孙氏的种种过错。

在袁、翁两人扯皮的过程中,苗沛霖攻破寿州城,孙家泰全家15口人,大到70多岁的老父孙赠祖,小到3岁的孩子以及寿州孙氏族人百余口老小,全部惨遭杀害!

对于孙家鼐来说,苗沛霖是灭他全族的主犯,袁甲三、翁同书两人算得上是从犯。翁同龢是翁同书的胞弟,袁世凯是袁甲三的侄孙,都属于灭族仇人的族人,自然与他们不相往来。

孙元起当下答道:“令媛芝兰玉树幼育儒闺,如果犬子能与她结亲,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令叔祖父袁端敏公(袁甲三)与家叔祖父孙文正公(孙家鼐)仇隙颇深,虽然在下系寿州孙氏旁系,但一直夙受文正公恩德教诲。现在文正公尸骨未寒言犹在耳,实在不敢与项城袁氏结亲。还望袁大人见谅!”

第三零八章酒罢歌余兴未阑

这边是叔祖父,那边也是叔祖父,中间不知隔了多少层亲戚。他们两位早几十年的恩怨,怎么可能影响到侄孙们的婚丧嫁娶?

别忘了,现在还是宗法社会!往往多少代以前祖辈的一点龃龉,命令两姓世代不准通婚,以后的子子孙孙都得严格遵守,何况孙、袁两家是正经八百的血海深仇!所以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借口看上去有些牵强,在座诸人却都在心里暗暗点头:对啊,他们两家仇深似海,怎么能通婚呢?

袁世凯也有些怃然:“是袁某考虑不周。此事就此作罢,希望贤弟不要放在心上!”

孙元起道:“是在下拂了大人好意,还请大人海涵!”

图穷匕见后,酒宴很快进入尾声。孙元起借口酒醉,酒席一结束就回到了住处。见孙元起离开,众人也纷纷起身告辞,片刻工夫正堂上就只剩下赵秉钧、冯国璋、段祺瑞等几个袁系心腹大将。

袁克定作为袁世凯嫡长子,酒席之上一直叨陪末座,见众人离开,立即不忿地说道:“什么叫两家仇隙颇深?纯粹是借口!他个淮安人,跟寿州孙氏有一文钱干系?孙家鼐过世,也没见他披麻戴孝;现在我们一提结亲,他就搬出他的叔祖父来,不是借口是什么?由此可见,他孙元起必有异图!——即便他现在没有,谁又能确保他以后没有?父亲大人,如今他只身北上,正是可乘之机。去年年底,孙元起曾派飞机威胁轰炸紫禁城,直接导致清室逊位,宗社党一直对他怀恨在心。我们不妨借宗社党之手,把他除掉!”

“休得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袁世凯厉声呵斥道,然后才转过头问诸位亲信:“智庵、芝泉、华甫,你们怎么看?”

赵秉钧作为头号心腹。率先答道:“如公子所言,孙百熙拒绝大帅结亲的理由确实是个借口。不过这个理由堂堂正正,即便我们知道他是个借口,也无法辩驳。他为了推卸大人的好意,居然连五十年前的秘辛都抖露出来。可见是早有提防。其心昭然若揭!既然我们无法通过联姻手段加以拉拢,那就只有另寻他途加以裁抑。

“公子建议借宗社党之手把他除掉,不失为一种良策。但他如今在我们地盘上,无论由谁出手。最终矛头必然指向我们。孙百熙在海内外享有盛誉,又对川陕颇有影响力,如果贸然除掉他,不仅会世界各国舆论大哗,孙系势力也必然与我们反目。让南方革命党坐收渔翁之利。而且听唐少川所言,孙百熙似乎非常支持大帅执政。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与他反目?

“依在下愚见,我们不妨对他慢慢图之,比如以学务大臣的名义把他软禁在京城,然后用重金厚利对赵景行、张世膺等孙系势力收买分化。等他手下的几个混成协消耗殆尽,他孙百熙就是没牙的老虎,难道我们还怕一个手无寸铁的教书先生么?”

袁世凯似乎对这个主意颇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又问段祺瑞道:“芝泉,你觉得智庵所言如何?”

段祺瑞皱眉道:“智庵兄所言固然妙极,只是孙百熙在京城尚有一协精兵,左近又有经世大学飞机助阵,我们该如何软禁才能确保他既不逃出京师。又不向外界求援?他是海内名士、地方军阀,又是朝廷重臣,素无过恶,总不能把他当成死刑犯关押在天牢吧?

“对孙系势力收买分化。表明上非常可行,其实是困难重重。那些人大半都与孙百熙有师生之谊。受过孙元起的厚恩大德。像程虎臣,以前是孙家仆役;赵行止不仅是孙家仆役,与孙百熙更是份属郎舅。他们关系如此密切,怎么分化?

“而且这些人年纪轻轻能有今天这般飞黄腾达,都是托孙元起的福荫。孙元起现在不过三十出头,来日方长,他们都是孙元起的嫡系,光辉前景指日可待,又何必改换门庭?再说,他们已经身登都督、协统等高位,我们用什么来收买他们?难道用内阁大臣、统制之职?”

“……”赵秉钧有些哑然,半晌才问道:“那依芝泉老弟之见,我们应该如何留住孙百熙呢?”

“只要大帅允诺他一件事,他自己便会留在京城,何须我们出面辛苦挽留?”段祺瑞一副神在在的模样。

“哦?允诺他何事?”袁世凯也被吊起了胃口。

段祺瑞道:“众所周知,孙百熙素来钟志于教书育人,早在入仕之前就任教于京师大学堂,并独力创办经世大学,自任校长。即便后来踏入官场,他也依然对学校念念不忘,所任官职也泰半与教育有关。处理军政大事既非他所长,也非他所愿。只要大帅允诺他担任学务大臣之后,国内所有教育事务全由他一言而决,中央政府概不插手。在下保证他会主动留在京城,乐不思蜀!”

袁世凯抚掌大赞:“妙计!妙计!”

赵秉钧却道:“芝泉老弟,愚兄有一事请教。你让大帅允诺孙百熙国内所有教育事务全由他一言而决,中央政府概不插手,但你可知道光绪末年他在担任湖北提学使时,全省一年教育经费是多少?”

“还请智庵兄赐教!”段祺瑞还真不知道。

赵秉钧伸出四根指头。

“四十万两?”

赵秉钧摇摇头,沉声说道:“足足四百万两!”

在座诸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赵秉钧道:“当时大清全年岁入不过三亿两白银,他在湖北一省办学就花掉了百分之一还多。如果他担任学务大臣,全国教育事务又由他一言而决,芝泉兄认为他每年能花掉多少钱?八百万?一千万?还是一千五百万?我们国库存银早已枯竭,北洋军镇压武昌黎元洪、正定吴禄贞、滦州张绍曾等叛乱的军费都是从各国洋行紧急借款,如今哪有闲钱给他孙百熙挥霍?”

段祺瑞默然无语,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一直在边上旁观的冯国璋此时插话道:“对于教育经费的问题,在下倒有个解决法子,说出来请大家批评指正?”

袁世凯急忙道:“华甫请讲!”

冯国璋道:“现在四川、陕西、甘肃三省为孙百熙所控制,形势上已经半独立,所征赋税全被本省截留,中央政府只有望洋兴叹。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跟孙百熙说,四川、陕西、甘肃三省赋税多少不论,全部作为学部教育经费。无论盈余还是不足,中央概不过问,希望学部量入为出。如此一来,岂不就可以避开教育经费问题了?”

众人齐声喝彩:“华甫兄高见!”

袁世凯也由衷赞道:“华甫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旋即又问:“如果孙百熙留在京城就任学务大臣,那四川该如何处理?”

冯国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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