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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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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大小官员、吏目、公人几乎全部迎出,侯玄演下了马车之后,立马就被围了起来。
苏州是他起事的地方,这里几乎遍地都是他的心腹,侯玄演兴致也颇高。转头去看时,夏完淳夏允彝父子已经在一旁上演久别重逢记了。侯玄演印象中一向古板守旧的夏允彝,竟然也不搞那一套虚的,拉着儿子眼泪滴答滴的掉。
一别四年,征战在外,新婚之夜北上太湖抗清的夏完淳,是真的片刻也没离开过战场。如今功成名就,怎么能不让他父亲老泪纵横。
带着一行人来到侯府,侯岐增也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笑呵呵地把人都迎了进去。
侯府的后院这才开始忙碌起来,本来以为是家宴,现在变成了满堂宾客。
一大一小两个王妃被拉进后院,和侯家的几个妇人说话,侯家虽然曾经是江南望族,但是屡遭大难已经所剩无几。侯岐增的夫人带着儿媳夏淑吉还有一个怀孕的杨符锦几乎就是全部的人口。
黄樱儿进了后院之后,一双眼珠就没有离开过杨符锦隆起的肚子,看得小军医局促不安。
妙儿在自家小姐的身后,悄悄伸出手,在她后背拧了一下,提醒她不要失仪。黄樱儿压低了声音,嘀咕道:“偏心,太偏心了。”
杨符锦如今可是全府的保护对象,侯夫人察言观色,笑着说道:“锦儿身子不能常坐,既然已经拜见了王妃,就回床上躺着歇息去吧。”
黄樱儿张口说道:“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她的身上,就连侯夫人都捏了一把汗,杨符锦怯生生地站住,在丫鬟搀扶下不知所措。
黄樱儿从袖子中掏出一块抹布状的东西,脸色一红,说道:“这是我给孩子绣的小衣服,你拿着吧。”
“。。。。”
一对双胞胎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那凤头靴有着无穷的奥秘。这一块抹布。。。啊呸,这一件衣服可是她们三个的杰作。
杨符锦心底一暖,接过怎么看怎么像抹布的衣服,眼眶一红轻声说道:“谢王妃。”
黄樱儿笑道:“都是自家人,叫我姐姐就行。”
“谢谢姐姐。”
大堂外的侯玄演那边,可就热闹多了,顾有德和侯岐增一左一右,将侯玄演围在中间。侯岐增拉着侯玄演的手问道:“文渊呐,这次准备待几天?”
“过来苏州看一看,晚上就启程去松江。”
侯岐增虽然舍不得,还是说道:“国事要紧,我这吩咐下去给你们准备路上的行礼。”
顾有德趁机说道:“菱儿那丫头好久没回来了,这次就将她留在苏州待几天,等文渊回来之后,再一起回京吧。”
侯玄演点了点头,笑道:“当初那么小的丫头,如今都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只有太公精神矍铄,丝毫没有见老啊。”
顾有德年级比侯岐增还大,看上去确实健硕的很,听了这话也不自谦,摸着胡子笑道:“不过是费了些心思,养生有道罢了。”
侯玄演又和顾有德谈论起海商来,如今苏州的大小商人在顾有德的带领下,几乎都有涉猎海运。
苏州水陆四通八达,是很好的集散地,而且靠近松江府,随时可以出海。
顾有德稍微有些不满地说道:“文渊你许了那些红毛番人一年两个月的上岸采购,他们每次来都跟扫地一样,恨不得把整个沿岸买个光。我听说他们的船上,连炮筒里都塞了货物。”
侯玄演哈哈一笑,说道:“那些红毛叫做荷兰人,他们在东番岛和郑芝龙正打得正欢,能从这里抢点货物已经很不容易了,难免有些吃相难看。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再不解决隐患可就大了。”
顾有德神色一变,说道:“里面说话。”
侯玄演和他挤出人群,来到内室,顾有德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海商缴纳的商税,足以支撑朝廷运作,形势大好,还有什么隐患?”
侯玄演叹了口气,说道:“大量的白银涌入咱们大明,可是我们从外面买的东西很少,白银压在商人手里,久而久之就会让银子的变得不值钱了。咱们的商人出去,买回来的都是些香料、胡椒这些东西,不过是满足口舌之欲,花费也十分有限。”
顾有德在商道一途,已经登峰造极,听了这番话倒是能理解三分。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银子赚到手里,还能是坏事不成。
“依文渊看,此时应该如何解决?”
“让商人把手里的钱花出去,建工厂,兴实业。”
顾有德到现在彻底蒙了,问道:“工厂?”
“就是规模比一般的大十倍,甚至百倍的作坊。太公,我能有今天,顾家功不可没,这一次我就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们,建第一个工厂!”
第376章 让利于民
顾家的产业涵盖太广,几乎所有赚钱的他们都有作坊,顾有德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比如说他们的织布,就仅次于金陵吴家,但是建一个规模巨大的纺织作坊,又显得小题大做,将来能不能有足够的棉花都难说。
顾有德的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希望能够领会到侯玄演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在侯玄演有着后世的见识,想起来容易的很,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思维中存在着壁垒。
侯玄演拿着一个小茶杯,往前一推说道:“比如说这是朝廷水师,我准备把造船、军工配件的生产、铁矿挖掘、冶炼铜铁这些全都下放给民间商人。可以让张三造一根炮管、李四配火药、王五造船,最后交给朝廷,水师拿着这些出海从番人手里夺回更广阔的市场,和多的金银。到时候这些金银交给咱们大明的商人,商人要做大又要雇佣做工的匠人,如此反复才能让白银走上正轨。”
顾有德恍然大悟,说到底现在的海商获利者仅仅是豪商和他们手下的水手,银子全都流入了商人和朝廷的手中。侯玄演兴建所谓的工厂,就是为了让规模更大,而且让利于民。此举对商人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规模大了商人的收入只会更高;百姓也可以更多的从中获利,或得更多的谋生手段。
顾有德眼珠一转,立刻嗅出了其中的猫腻,如此一来四民之末的商人,地位肯定会有所上升。这要是原来,顾有德早就乐的心里开花,但是他现在一心要做皇亲国戚,反倒是冷静了许多。
自己女婿的国策,自己就算再有钱,也是要支持一下的。顾有德笑道:“这是好事一桩,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作坊。”
“是工厂。”侯玄演纠正道。
“我们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工厂,做些什么生意?”
“开海之初,以船为贵,将来船只的需量将会前所未有的上涨,我看承包船坞不错。”
顾有德心道,就算是赔上身价又如何,傍上将来皇帝还愁子孙不富贵。
“好!我们顾家就为你这个姑爷,豁上一回。”
侯玄演撇着嘴说道:“太公不需说的这般悲壮,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这是个天大的馅饼。”顾有德呵呵一笑,他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少的财富,一心以为天朝上国无所不有呢。
“北伐四年功成,再取菱儿的名字,这个工厂就叫‘四菱’好了。”
让利于民,国民同进,还是侯玄演从日本明治维新中学习到的。先扶持起一大批大工厂,让他们带动工商,弱化小农经济,然后就是可以预见的强盛。
顾有德捧着一个侯玄演亲自提笔的“四菱”招牌,和自家孙女菱儿回到顾家。
一路上,顾有德频繁地望向后面马车,里面有他的孙女,也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投资。
春光满面的顾有德,一心以为顾菱儿就是顾家今后的最大依仗,完全没有将手里的招牌放在眼里。
第二天在苏州的城郊,苏州首富顾家开始建厂,改变就从这一天开始。
……………
侯府的内院,杨符锦躺在床上,脸上绽放着满足的笑容。
他真的在桃花开时,来到了自己身边,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可以见到父亲了。
侯玄演推门而入,两个小丫鬟就退了出去,杨符锦眼中喜色更盛,挣扎着要坐起身来。侯玄演上前扶住,坐在床头将她揽在怀里。
人说怀孕的女人是个小火炉,杨符锦浑身温热,侯玄演柔声道:“怎么样,在苏州住的还习惯么?”
“嗯,三叔一家待我很好,还将我爹娘接了过来。”杨符锦闭着眼,躺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温柔在云龙山上可没有感受到,小军医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侯玄演轻抚掌中的发丝,感受着怀里小军医的满足和眷恋,心中隐隐有一丝愧意。
当初金陵谣言满天飞,路振飞、刘中藻暗中挑事,为了安全侯玄演选择将她送到苏州,万没想到还是遭遇了危险。
外面响起一声奇怪地鸟叫,侯玄演眼皮一跳,摸着杨符锦的后背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觉。”
杨符锦拉住他的手,怯生生地问道:“那你今晚还来么?”
“哈哈,来,放心吧。”
侯玄演转身离开,给她轻轻地带上房门,漫步来到庭院中站直了身子,沉声道:“什么事?”
从暗处走出一个身影,抱拳道:“督帅。。。王爷,王爷晋封之后,朝中有大臣常有私下聚会,言语间颇有不敬之词。其中有詹事府少詹士、府丞、太常寺卿、翰林院侍读学士、国子监祭酒、国子监司业。。。”
侯玄演左臂一抬,示意他无需再念,说道:“将名单交给锦衣卫刘廷,让王祥年配合他,将这些人革去官职。不想做官就让他们赶紧滚蛋,整天假仁假义的恶心人,又有几个是真君子。剖开这群狗文人的心,十颗里有九颗是黑的。”
大战结束,有的是功勋之臣等着上位,这些人既然心怀不满,正好给别人腾地方。侯玄演之所以同意封王,一来是给手下吃一颗定心丸,二来也是为了试试朝中的百官反应,清除异己。
大明朝的官,是将中华千年文化中的糟粕,发扬光大钻研到极致的人。抱定了程朱理学的道德大腿,严于律人,宽以待己,脸皮之厚超乎想象。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侯玄演一点跟他们扯皮的兴趣都没有,反正这群贱人收拾狠了就老实了。
潜象营的探子应诺一声,转身要走,侯玄演突然说道:“且慢,撞船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探子身形一动,扭过身说道:“回王爷,当初那艘船的主人,已经落网。不过无论怎么拷问,这厮都不肯开口。我们已经顺着他身上的银票,摸查到了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可以查清了。”
侯玄演点了点头,挥手道:“走吧。”
第377章 阶级斗争
清晨,侯玄演在小军医的陪同下,耍了一套五禽戏,笑得黄樱儿前仰后合,花枝招展。
杨符锦在一旁敢怒不敢言,侯玄演笑着赏了她娇臀一巴掌,小声说道:“她脸皮薄,爱使小性,你别惹她,除非你去哄。”
黄樱儿上前拉住杨符锦的手,笑道:“锦儿妹妹,这个人说你爱使小性,让我来哄你。”
杨符锦脸上没有一点不悦,嗔道:“姐姐,我们不睬他。”
侯玄演惊奇地看着亲亲热热的两姐妹,疑惑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说话真难听,走,我们去玩,不睬他。”黄樱儿拉着杨符锦走远了,侯玄演慢慢地穿好衣服,这套五禽戏打完每次都出汗。
洗漱过后,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侯玄演来到内院,和侯岐增辞行之后,带着随从将往松江府而去。
侯府门口,侯岐增带着众人前来送行,黄樱儿和侯玄演在马车中做着最后的辞别。
这时候,远处一骑飞马奔来,亲卫们暗暗摸刀,直到马走近了,才看清是自己人。
马上小将勒停了奔马,抱拳道:“王爷,刘中藻和路振飞在狱中被杀了。”
侯玄演跃下马车,脸色铁青,问道:“是畏罪自杀?”
“被人投毒而死。”
侯玄演已经可以想象,朝野中此时定是人心惶惶,自己的嫌疑太大了。
刘中藻和路振飞都是隆武帝时候留下的重臣,当初最受隆武帝宠信的臣子,因为和自己有矛盾,被投入大牢。
现在他们死的不明不白,隆武旧臣还能不怀疑是自己要大开杀戒,现在朝廷北伐刚刚成功,边境不稳辽东还未拿下,西南也有战火,太需要一个稳定的朝野了。
侯玄演冷笑一声,我刚刚要下他们的官职,就给我来这么一招。看来这次水师是看不成了,先回金陵跟他们都上一斗。
侯玄演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个伟人说出“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话来。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是要不停地斗,不跟别人斗,别人也要来找你的麻烦。
咬着牙的侯玄演,硬生生挤出三个字:“回金陵!”
江南的水远比自己想的深,如果他准备改朝换代,和以往的皇帝一样,那么江南士绅绝对会真心拥戴,毕竟他是背靠江南成功北伐。
但是侯玄演掌权之后的一系列做法,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旧的体制下大部分的既得利益者。这势必引起他们的集体反扑,而且是不死不休的反扑。
金陵城外,早就有徐元宝和洪一浊在此等候,侯玄演刚走就出了这么档子事,让他们觉得有些愧疚。
侯玄演来的出奇地快,连自己浩浩荡荡的仪仗都没带上,只带了三百个亲兵。
看到徐元宝和洪一浊之后,侯玄演马不停蹄,直接说道:“去我府上。”
徐元宝和洪一浊紧紧跟随,你一言我一语,一路上诉说着案子的疑点,什么狱卒的失踪、无人探监无人闯监狱的证据、死的路振飞和刘中藻身上没有受过其他伤害。。。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他妈是一场阶级斗争。”侯玄演回到金陵,啐了一口,然后迈步走进这个旧时代的堡垒。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大哥气的说胡话了。。。”
“大哥每次生气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莫不是癔症?”
侯玄演转头一看,自己的哼哈二将远远落在了后面,不满地说道:“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快点跟上。”
………………
一个雅致的小院内,垂下的吊兰,挺拔的竹林,两个中年文士在柔软的草皮上席地而坐。远处的夕阳已经落下一半,天色即将暗下来。
在他们周围,各自有两个堪称绝色的美人儿,一个身穿雪白的锦缎,腰肢婀娜,长发如瀑,光滑浓黑好似镜面。另一个略显丰满,却有着一环细腰,两条长腿,再配上圆润的幼稚脸庞,端的是一个狐媚的尤物。
两个文士都穿着简单的白衫,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股贵气,那是长期养尊处优形成的一种气度。
“他从苏州回来了?”
“没错,清晨刚听到的消息,傍晚就赶了回来,连夫人和随从都丢下了。”
对面的扑哧一笑,说道:“他以为扶起几个富可敌国的商贾,养出一支横扫天下的军队,就能为所欲为了。哼,神宗皇帝又如何?天启帝也不是消停的主,不让他们说话,还不是乖乖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内容却大逆不道,而且完全不背着两个旁边倒茶的女子。
这两个女人,本来就是他们家族各自培养的,自小教会她们识字、记账、色艺。。。为的就是辅助主人办一些琐事。在主人眼中,她们就跟自己的手脚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哪有人说话,背着自己的手脚的。
“可惜的就是刘中藻、路振飞太废物了,还没拔刀就要先喊杀,让他们死都太便宜他们了。”
“侯玄演杀伐果断,是个人物。当初他用诡计杀了何腾蛟,尽收湖广地盘和兵马;割了黄道周的脑袋送到朝堂;钱塘江使亲兵殿前劈了苏观生。我还以为得天下的非此人莫属。谁知道他竟有这么多的痴想,唉,可惜啊。”
这句话不知怎的,触怒了他对面的人,怒冲冲地说道:“什么匠人、郎中都能为官,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五月恩科,断送了咱们多少子弟的仕途,还有那骇人听闻的商税,每一桩丢够他死一万次了。这种人纵使扶起来了,也不过是个朱重八一样的暴君,有什么值的可惜的。”
“你看你,又急了,说了多少次了,你这个性子不行。苏州城外那档子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我还没有那么蠢。要杀就杀侯玄演好了,杀一个肚子里的娃娃有什么用。他才二十出头,回来接着能生。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冒家和侯家两个小子指使人做的。”
第378章 莫须有的罪名
越王府上,赵元华脸色铁青,饶是杀人如麻的潜象营创始人之一,也被这次的事气的暴跳如雷。
当初他立下大功,一手策划了半年,成功将隆武帝从福州救出,从此平步青云。谁知道后来碰到扬州盐商通敌案,让盛怒之下的侯玄演将他连降三级。
这一回在河间之战中,赵元华以山东巡抚的官位领兵支援,恰逢烈火营败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赵元华果断决定下令反击。李好贤不是揽功诿过之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侯玄演,赵元华也因此一跃成为六部主事之一的刑部尚书。
尚书大人的宝座坐了才三天,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也算得上命途多舛了。
侯玄演在门口已经听门子说了,知道赵元华在客堂等了半天,带着徐元宝、洪一浊从客堂穿过,赵元华马上迎了上去。
“王爷。”
侯玄演见他一脸愧色,轻笑一声说道:“来书房谈。”
进了书房之后,侯玄演点燃了蜡烛,坐到太师椅上,压了压手说道:“坐啊,都别摆着这幅面孔,这件事错不在你们。但是我丑话说在头里,若是不能及时平息,就是咱们的过错了。”
“如今朝中人心惶惶,那些被革职的上蹿下跳,宣扬些耸人听闻的言辞,力图保住自己官位不说,还想要改一改朝廷的秩序。”
侯玄演嗤笑一声,说道:“老子们从南到北,从两广到辽东,打了这么久,才刚刚取胜他们就要跳出来摘桃子了?清兵南下时候,一个个挺老实的,我看就是咱手段太仁慈了。”
赵元华瞳孔一紧,捏着拳头说道:“王爷放心,我三天之内必查出幕后凶手,给王爷一个交代。”
侯玄演眼皮子一抹,抬头乜视了他一眼,骂道:“说你没脑子你还不信,还查什么查,这群狗贼打掉一个老实一会,过不了几天就又跳出一个来。如今西南隅顽未平,辽东强敌仍在,东南郑氏潜伏,西北群狼环伺。朝鲜屠城的血仇未报、蒙古派兵助清的大恨没消。我们没有精力跟他们内耗,弑君案才过去几天,是不是潜象营已经沦为捕快衙役了?杀人还得先查案!”
赵元华挨了一顿臭骂,出门的时候却一改来时的愤恨颓丧,眼神就像是被打磨过得利刃,步履轻盈走路带风。
得了侯玄演的一番话,就像是卧了一柄尚方宝剑在手,以往不是他这柄刀不快,而是卧刀的侯玄演心怀仁恕。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束手束脚。
几次大事被生生耽搁掉的侯玄演,彻底明白了那句文人皆可杀。
深夜三更,金陵城门缓缓打开,一列列玄衣黑甲,腰悬红缨短刃,手持火铳的奇怪队伍入城。
赵元华快意无比,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手下,终于可以略窥其全貌。
这一列足足有千人,一起拱手道:“统领。”
“王爷当初说过,潜象者,潜时似龙入云、如虎归山,现世便有奔象之力。你们躲在暗处这么久,是时候让世人知道,我们是什么存在了。”
詹事府是洪武大帝创造的官职,朱元璋召集四方名儒,汇聚到詹事府中,授予大明罕见的高品官职,为的是宣扬儒学,教化太子亲王。
这些人熟读四书五经,深谙程朱理学,是地地道道的儒家名宿。后来詹事府成为翰林院的前站,更是精通八股文的进士们更进一步的转运所,侯玄演铲除了衍圣公府,詹事府上下骂声四起,这次晋封王爵更是捅了马蜂窝,这些人不敢明着骂他,暗地里写了不少讽刺诗词小说,夹枪带棒明嘲暗讽。
詹事府詹士赵世超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黄道周的弟子,所以对侯玄演的恨意一直很深。
夜已深,赵府内灯火通明,卸职的赵世超如今正和往日的几个同僚饮酒。
客房内甚至还有美人歌舞,都是他新买的歌女舞姬,这些娇娃一个个体态婀娜,长相俏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赵世超凭的自然不会是自己的俸禄。
赵世超饮了杯酒,叹道:“路大人可惜啊,当初要是没有路大人和刘大人的扶持,就凭侯玄演小儿,北伐岂能成功。可恨捷报刚刚传来,他就痛下杀手,真乃刻薄寡情之人。”
“侯玄演刻薄寡恩,岂止如此啊,我听说路阁老和侯峒曾还是故交,他杀路阁老即是不忠,也是不孝。”
“这个人连衍圣公都敢杀,还在乎这些?”
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突然一声巨响,赵府的前门被人拆解之后,应声倒地。在门口打着瞌睡的门子,惊醒过来就被一柄小刀架在脖子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客堂的大人们酒酣耳热,红扑扑的小脸刚想发火,就看到一群穿着奇怪军服的人闯进了会客堂。舞女惊叫着散去,这些不速之客并不阻拦。
刘廷明面上是锦衣卫指挥使,暗地里也是潜象营副统领,赵世超天天和他同殿早朝,自然认识。而且当年恩师黄道周的脑袋,就是刘廷送到福州朝廷的。看到他之后,赵世超怒道:“刘廷,你深夜私闯本官的府邸,若是拿不出信服理由,本官跟你没完。”
刘廷是侯玄演亲兵出身,四年前第一次灭人满门,还心惊胆颤的不敢下手,去秦淮河把侯玄演拉出来壮胆,才杀了钱谦益一家。四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冷笑道:“你算什么官?昨儿不是就将你除名了么,要不要脸?”
赵世超脸色一红,喝道:“就算我等辞官,你又凭什么私闯民宅?”
“第一,你是被革除的,不是请辞,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第二,你们这些刁民,犯了辱骂朝廷大员,诋毁摄政王的罪过。”
赵世超和席间同伙面面相觑,壮着胆子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刘廷掐着腰笑道:“莫须有吧。。。。”说完一挥手,道:“全部杀了,拿着脑袋跟头儿请功。”
与此同时,在金陵各个街道,往日风光的朝廷大臣府邸,上演着同样的剧目。仅此一夜,就有四十个五品以上的官员,被清洗。
潜象营下手干净利落,百姓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刑部大队的抄家人马才奔赴各家。还有些骑墙派,态度模棱两可的官员,被笑吟吟的探子们,请到青龙山下的潜象营老巢衙署喝茶。
有的人回来了,三缄其口,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有的人一去就没回来,反倒是抄家大队如约而至。
金陵的百姓们惊讶地发现,今儿的热闹太多了,吃瓜都不知道吃哪一家了。
江南官员和商人勾结,商人出资助官员高升,而后高官反哺商人,这已经是百年的惯例了。
就算是侯玄演的崛起,也没有脱离这个俗套,苏州顾家、金陵吴家都是他的早期金库。
第一天处理完官员,第二天就是和他们来往密切的豪商、士绅。短短几天时间,杀掉的人已经超过了千数,惊恐的商户和官吏开始四处走动。
陈明遇的门槛都被踏破了,他是内阁首辅,也是一个老实人。厚道的老陈觉得,侯玄演做的太过分了,印象中侯玄演不是这样的人,提着自家院里结的一篮梅子,就来到了侯府。
侯玄演余怒未消,正在书房中看着一叠叠的密卷,上面全是盘问出来的各种罪状。
这些罪状是给侯玄演看得,自然没有半分作伪,都是真凭实据。本来以为是借机清除异己,没想到挖出一群蛀虫,真应了那句先砍头再查案,没有一个冤假错案。
一个个奸商利用朝廷的规则上的空子,贿赂官员,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偷税漏税、侵吞拨款、中饱私囊,这一切让两世为人的侯玄演有了一种熟悉感,于是更加出奇地愤怒起来!
金陵的吃瓜百姓们看到的或许是各种公布出来的文告,但是侯玄演看得都是实锤,所以更加生气。
侯玄演一拍桌子,满脸正气,金刚怒目:“一个个道貌岸然,没想到如此不堪!”
他的二弟和他同心同德,也是金刚怒目,不过侯玄演激动之下站起身来,倒是坑了兄弟。
呲溜一声,小玄演从两个红润饱满的唇中脱离,侯玄演顿感下身一凉。
秦淮河上两朵名花,艳压群芳的陈圆圆和卞玉京衣衫微敞,莹润雪白的肌肤半隐半露,雌伏在桌案下面。好在侯玄演的书房中,铺的是西域来的地毯,轻、软、柔、厚,才没有伤着两人娇嫩的膝盖。
两个人都是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昂首,头顶的一缕青丝被侯玄演系在一处,拽的两个人俏颊贴着,不能离开一拳的距离。
侯玄演起身坐到书房的小床上,伸手一招,陈圆圆和卞玉京脸色一红,以膝盖当腿,慢慢滑了过去,继续未竟的事业。竟然没有牵动发丝呼痛,可见极有默契。
这时候一个丫鬟推门而入,说道:“老爷,前面客堂来了陈明遇陈大人。这个小丫鬟就是上次给黄樱儿三人解绑的,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人,见怪不怪。
侯玄演站起身来,素白色的袍子一盖,摸了摸两张俏脸说道:“我去去就来。”
等到关门声响起,两个人才将手放回,瘫坐在地毯上歇息起来。原来皓腕并没有被绑住,只是侯玄演令她们背着双手。
秦淮河上的两个老对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果然十分有默契。只是她们忘了头顶的缠绵的青丝秀发,吃痛之下又不得不转过头来,对着脸侧卧,看上去竟好似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般。
第379章 你能拿我怎么样?
侯玄演来到客堂,陈明遇正在欣赏堂上的书画,墙上的书画大都是满朝文武所赠,都是他们亲自写的,没有什么古迹。
“陈阁老,哈哈,一大早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啊?”
陈明遇见到侯玄演脸色发红,气色蛮好,说道:“不瞒王爷,路振飞和刘中藻在狱中被杀,近来刑部赵元华赵大人办理此案,抓捕凶犯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牵涉的也太广了。再这样下去,朝中人人自危,恐于社稷不利啊。”
侯玄演一听就知道,这个老实人被人利用了,稀里糊涂就来做说客,要不是侯玄演早就知道他的脾性,恐怕早把他赶出去了。
侯玄演笑道:“阁老,你说杀得太狠?我还觉得杀得太轻了。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来人,去我的书房。。。算了,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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