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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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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光田氏叛贼。”
  清兵疯了似的对田见秀的手下动手,这边的士兵不管如何想,也只能还击保命。在这种夜色中的混战,再好的指挥也很难及时制止,随着这边的骚动越来越大,战场上的耿仲明和田见秀才慢慢发现端倪,彼此眼中都有着浓浓的不信任。
  田见秀投降的时日不多,难免疑心孔有德想要将他斩草除根,毕竟双方在辽东开始就是宿敌。但是他转念一想,此时可能有诈,孔有德就算是想要动手,也不会在双方战至正酣的时机。但是局势已经成了这样,就算是敌人的计谋,战后自己如何能解释清楚。孔有德会不会趁机杀了自己,强取自己的手下人马。
  在耿仲明和孔有德心中,倒是已经将探子们的喊话信了三分,无缘无故的那些人为何要反戈一击,在他们看来这一切肯定都是侯玄演的计谋。想到这里,耿仲明恨恨地捶了下城楼,骂道:“侯玄演这个奸诈小人,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还有田见秀这个狗贼。”
  双方的不信任,拖延了处置这场风波的最佳时间,局势慢慢地失去了控制。黑夜中田见秀的士兵身上穿的本来就是忠贞营的军服,只是简单的蒙了个头巾作为区分,在清兵眼中根本无法分辨了。
  双方的厮杀,演变成了三方的混战,感觉自己中计的耿仲明,匆匆召回孔有德,带着大军撤出了襄阳。他们撤的倒是很有章法,再加上人马损失还不算多,慢慢地退出了襄阳城。
  他们来的匆匆,去的也是匆匆,唯有田见秀成为了弃子,不知该如何自处。眼看对面自己的旧日兄弟杀了过来,眼神茫然的田见秀举刀自刎,手下兵马在有心人的挑动下,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归附。都是忠贞营的旧日兄弟,侯玄演这边的士卒也没有选择痛下杀手,甚至亲切地将往日弟兄扶了起来。
  田见秀的手下,越来越相信这是国公和田帅安排好的诈降计,脸上反而开心起来,跟着得胜者一起欢呼庆祝。甚至有很多人摸起武器跟着胜利者一起追击。
  侯玄演乘势掩杀,重新夺回了襄阳重镇,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兵马,防备孔有德去而复返。田见秀已死,忠贞营中的几员大将,在田见秀手下的兵马中,有很高的威望。在旧闯军时候,高一功等人就比田见秀的官位还大,轻松地将这支人马收回之后,处决了当初选择降清的几个主犯。
  一场突如其来的叛逃风波,因为两年前埋下的伏笔,最终成全了侯玄演的这次胜利。
  堵胤锡等人纷纷前来报喜,侯玄演淡然一笑,舒了口气说道:“此间小胜不足喜,不知道烈火营和川兵那边,战况如何?”
  堵胤锡和李好贤曾经并肩作战,对烈火营的战力深感信任,笑道:“国公放心,天下谁不知道烈火营所向无敌,苟延残喘的满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烈火营的攻势。只要我们剿灭了盘踞中原的四大汉奸,天下大势就此安定,汉统恢复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堵胤锡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旁边所有人,恰如他所言,天下人人都看好烈火营,只因他们未尝一败。
  李好贤一路高歌猛进,沿途的清兵纷纷请降,还有山东京畿各地的义军,也是望风归附。
  烈火营只有十万人,李好贤听闻多尔衮搞了几十万的奴兵,担心兵力悬殊太大,于是来者不拒,编入到自己的队伍中。
  到了河间的时候,烈火营已经扩张到二十多万,兵马之盛所到之处无人敢撄其锋芒。


第363章 唱彻吴语小调归
  河间城下,李好贤身边猛将如云,白俊彦神色间略微有些不安,说道:“将军,我曾听说越国公带兵,从来不收俘虏入营,如今咱们的旧部人马已经不如新收编的多,万一。。。”
  李好贤不以为然,大笑道:“大帅不收俘虏?你才跟了他几天,当初在苏州、杭州,要是不收俘虏,哪来的十万大军守常州。说到底不过是审时度势,现在多尔衮弄了几十万的百姓,强征为兵,蚁多咬死象,我要是不随机应变,如何能扫平京畿。”
  先锋大将胡八万离开了侯玄演之后,一展抱负,积累军功一路升迁,迫不及待地说道:“咱们什么时候攻城?”
  李好贤笑道:“我们有如此威势,横扫京畿如同探囊取物,就以堂堂之师,犁庭扫穴。”
  说完伸手一挥,身后的大军摆开阵势,向前推进。
  这一套大阵在战场上屡立奇功,是骑兵的天生克星,李好贤用的得心应手。
  烈火营的将士,在大阵中像往常一样,冲锋向前。他们本是苏州的兵马,自从弘光元年起事至今,已经四年时间,这四年烈火营从未休息,也从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乡。
  弘光元年,爱新觉罗博洛来犯,烈火营的雏形江浙剿恢义师开始了自己的征战之路。荆襄鏖战时,他们奔赴湖广,一场大战刚刚结束,这些人被调到扬州,勇冠三军的李率泰死于他们手中,淮安又起狼烟。一番血战之后,清江浦乱石砸死瓦克达,凤阳济尔哈朗提兵来犯。而后济南城、德王府两番恶战,平定山东,这些战士从未休息过。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如今也有些疲乏了,好在京畿应该是真的最后一战了。
  烈火营的士卒,无比想念姑苏城外的秀丽风光,和他们久别的亲人。耶娘妻子的音容相貌,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见惯了战场上血肉模糊,听惯了鼓角争鸣,乡音未改面容已经变化,再回去时不知道幼子稚女还能不能认出自己这个阿爹。。。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回乡了。。。”
  这句话被越来越多的烈火营将士挂在嘴边,百战雄师未尝一败,如今也渴望着最后一战的到来。
  此时,整个满洲建奴最精锐的两白旗精兵,裹挟着四十万炮灰奴兵,气势汹汹地杀奔河间。
  吊着一口气未死的多尔衮,已经存了不胜就死的心志,这是他入关之后第三次亲征。前几次都是屠杀京畿附近的反清义军,只有这一次才是正经的较量。
  双方在河间郊外刚刚交手,四十万炮灰奴兵就大败而逃。在战场上上四十万人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心神,当赶着四十万人溃逃的时候,李好贤心中豪情万丈。
  他决定彻底撕烂满清最后一道防线,挥动令旗全军追击,奴兵还好,两白旗的清兵清一色的重骑兵,烈火营追着追着,自家的阵型彻底被打乱。到了傍晚时分,清兵中一些猛将,被这种羞辱式的追击彻底激怒,几个梅勒章京联名向多尔衮请战还击。多尔衮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败一激,彻底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听到这些请战的声音,才恍惚有了当年满清不可一世时候的意思。
  “止住脚步,反击明军!”
  两白旗调转马头,溃败之后有炮灰们在后面为他们挡枪,这些鞑子兵并没有多少伤亡。而且他们是骑马,比烈火营的体力损耗更少,在各自佐领的带领下,八旗骁骑们杀了一个回马枪。
  追击过程中,渐渐失去了阵型的烈火营,火铳手暴露在他们的铁骑下。
  局势,渐渐地被逆转了,想要重新摆好阵型,但是新收编的兵马一触即溃,他们败逃的同时,冲乱了烈火营主力的队伍。这一群乌合之众,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了致命因素。
  胜败,就在一瞬之间。。。。
  战无不胜的烈火营,在最后一战的最后关头,倒下了。
  重骑兵杀入毫无阵型的步兵方阵,就像是狼入羊群,许多火铳手想要举枪射击,却被无情的弯刀劈面砍下。刀盾手挡住了攻击,再也没有人帮他们补刀射击,夕阳西下李好贤心如死灰,收拢兵马南撤。
  满清的骑兵再次发挥了机动性强的优势,追击气势如虹,两条腿的人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胡八万和陈鹏杰护着李好贤,大声喊道:“将军,撤吧,我们给你殿后。”
  李好贤惨笑一声:“你们撤吧,我来殿后。”
  烈火营十几员战将,一起下马,加上周围士兵,也都一起吼叫起来,劝李好贤后撤。
  李好贤神色落寞,叹道:“这个营,我说了不算了么?”
  “将军!”刘勇吼了一声,嗓子尖像是打碎的瓷器,招手示意自己的部下下马,将马匹让给别人。
  “滚!还拿我当烈火营主将的,服从命令。”
  夕阳下,一条魁梧的大汉,带着身旁的亲卫千人,挡在河间的道路前。刀横在马下,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锋刃,一如既往的闪着寒芒,但是看上去竟然有些悲戚。
  远处烈火营主力,舍弃了后面已经无法脱身伙伴,往南边逃去。
  多尔衮大喜过望,所有的满洲建奴兵将,都没有想到舍命一搏可以转败为胜。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好贤,用满语高声叫道:“那就是李好贤!”
  远处奔来的无数的清兵,慢慢地将剩下的烈火营将士围了起来,残余的将士围成一个圈,枪尖向外,将李好贤护卫在中央。
  李好贤向着南边望去,回想这几年的波澜壮阔的经历,还有那个高低肩膀的痞气十足的督帅。在环顾四周,烈火营的士卒是真心拥戴自己,他们帮助自己杀回了登州,可惜我没能带他们回乡。
  “你们会唱苏州小调么?突然有些想听。。。”
  所有烈火营的将士,突然齐刷刷地转头,呆呆地看着马上带领他们南征北战,横扫强敌的统帅。
  苏州人哪有不会唱小曲的,自宋朝以后,江南苏杭一带上至高官文豪,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爱唱曲。
  “绿云冉冉锁清湾,香彻东西案。官课今年九分办,厮追攀,渡头买得新鱼雁。”吴侬软语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响起,刚开始只有一个人,慢慢的一起都唱了起来。李好贤闭着眼睛,等待着清兵的进攻。烧焦的血肉,血水中的内脏,地上的脑浆似乎都不见了。士卒们对视而笑,就像是儿时结伴唱小调,在苏州富庶繁华的街头,来回奔跑。那里是家,是亲人在的地方。
  “杯盘不干,欢欣无限,忘了大家难!”
  。。。


第364章 当局者迷
  河间府外一片平坦,四散奔逃的奴兵和烈火营收编的俘虏,渐渐消失在四面八方。
  胡八万勒马止住了脚步,看着剩余的人马,并不算少。
  除了留在阵前的两万余人,烈火营其他人马损失不大,大战起时谁都没有上帝视角,单从人数上说,这场遭遇战已经超过了荆襄鏖战。局势错综复杂,战局迷乱,他们至今还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
  李好贤拼将一死,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胡八万扬声道:“俺和大哥是登州旧相识,这一次他身陷敌阵,我不能不听他的命令,将手下的兵马带出来,将损失降到最小。现在你们已经出了清兵包围,且回去听从大帅调遣,俺要回去救人了。”
  陈鹏杰一听破口大骂:“你胡八万来烈火营才几天?轮得到充将军的心腹?我从苏州开始大小战役一场没落,你自己滚吧,我们要回去救人。”
  刘勇居中调解道:“大家都是一片心思要救人,吵什么。我看刚才咱们是败在阵势乱了,重新摆好阵势未必输给鞑子。那些衣衫褴褛的汉人兵,一触即溃,他能留下多少八旗兵。”
  李好贤从山东带走的兵马,人数虽少但是围着胡八万,没有人愿意再往前走。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眼色一亮,这时候后军才刚刚赶到。
  山东巡抚赵元华带着山东兵马,运送着粮草辎重赶到这边,但见漫山遍野都是溃兵。这些兵马奇怪地很,有的人喊着:“大清输了。”有的人喊着:“李帅阵亡。”
  赵元华饶是搞情报组织出身,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谁输了,只好快马加鞭带着手下赶来助战。
  陈鹏杰和胡八万等人,已经准备调转马头,杀回前线。赵元华上前一听,在印证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当即拍板:“回马救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元华此刻就是那个有上帝视角的人,战局中的人不知道为何胜败,他却已经了然。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当初转瞬之间的胜败变换,战局在他眼里才更加清晰。
  烈火营众将虽然决定回马救人,但是在他们心中,还是存了死志的。赵元华轻笑一声,说道:“不管是奴兵还是我们收编的俘虏,就像是一层层的衣服,如今衣服都扒光了,凭本事你们还怕鞑子?”
  赵元华是朝中重臣,有了他的支持,所有人都安心许多。听了他的分析,求胜的欲望又再一次被点燃,这次回去救人不但有可能救回李好贤,还有机会反败为胜,彻底荡平京畿。北伐大业,一朝功成!
  河间前线,多尔衮狞笑着望着眼前被包围烈火营将士,那里面就有让他几天几夜做噩梦的李好贤。他的脸色吓人,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恶鬼。眼前那条魁梧的汉子,手持着一把大刀,骑在马上如同山岳一般。
  即便是身陷重围,百胜将军也有他自己的傲气,许多年前他曾在辽东见识过一次,那时候有一员汉将名叫曹云昭,万军从中就有这样令人心折的气魄。
  多尔衮眉头一皱,暗黑色的眼窝里闪出一丝嫉恨的目光,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风采。而如今他却像是一只病鸡一般,连走路都需要别人扶着。令旗一挥,八旗中最善战的两白旗,慢慢挪动着战马。他们的旗主多铎,就是死在这些人手中,说起来也算是宿敌。
  听到马蹄声李好贤睁开了双眼,被围的烈火营将士也从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火铳兵第一次丢掉了自己爱如臂膀的火铳,拔出腰间的短刀。森冷的目光望去,遍地都是仇寇。他们曾经无数次的面对这样的局面,如今不过是双方位置换了一遍。
  “可惜,我李好贤最后一战,听不到号角声了。”
  旁边的小兵笑道:“将军要听角声,这有何难,我们烈火营冲锋前角声响起必高喊‘建军北伐,所向无敌’,那时候就连角声也要被咱们弟兄盖住,今日就再喊一遍,能跟着您打这四年,胜过浑浑噩噩活上百年!”
  李好贤的身躯,比胡八万稍逊一筹,但是在常人堆里也是鹤立鸡群一般。他的武艺却比胡八万还高,身为登州府土豪,颇有话本中河北玉麒麟卢俊义的意思。粗犷的脸上,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荆襄鏖战时留下的。
  这道骇人的疤痕,在一般人眼中,有些吓人但是在烈火营兵将眼中,已经很有亲切感。他是天生的将才,却不是帅才。在荆州侯玄演就已经给他下了定论,当时的李好贤在军中,走到哪里都是小兵们打成一片,人人望向他的目光,不是崇敬,而是亲切。在他手下的兵马眼中,他就像是一家之长。
  就因为如此,侯玄演当时才将荆襄交给了堵胤锡,甚至冒着堵胤锡会反叛的风险,因为他知道大将之才可以冲锋陷阵,但是统筹全局就有所欠缺。
  要知道当初朝野之间还没有稳定,举朝上下都是侯玄演的敌人,将几十万兵马交到堵胤锡手中,也是一场豪赌。幸运的小侯总督,当时又一次赌赢了,堵胤锡和他一样,将抗清看得最重。当初那段时间,堵胤锡收到的劝他举兵入朝清君侧的书信,每天都有厚厚一摞,那些写信的人,如今也死的差不多了。
  “建军北伐,所向无敌!”
  “建军北伐,所向无敌!”
  “建军北伐,所向无敌!”
  。。。。
  李好贤翻转手中的钢刀,朗声道:“杀!”
  慢慢收紧包围圈的清兵,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伙困兽犹斗的猎物,竟然主动发起了攻击。
  山川变色,日月无光,燃起的火把照耀着京畿大地,喊杀声震耳欲聋。
  呜呜呜~熟悉的角声竟然在背后响起,苍凉雄浑的声音才配得上今日的战阵。
  烈火营的人马全都楞了一下,李好贤首先反应过来,骂道:“这群混蛋回来了?狗日的要是都折在这里,我怎么跟大帅交待!”


第365章 千秋伟业功已成
  河间战报传到京城的第一发,还是清兵一触即溃,满洲皇族和贵族们已经准备好收拾东西开溜了。
  马上第二封战报传来,摄政皇叔父睿亲王多尔衮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已经收拾好行装的爱新觉罗们,放下手里的行李,开始准备庆功宴。京城中的旗人走在路上,都不自觉地迈开八字步。
  京城沿途的百姓,哀叹一身低着头,自凡是满清捷报,驿卒总要沿街叫喊。
  到了深夜,紫禁城中迎来了一天之内的第三封战报,前线溃败睿亲王被活捉,两白旗全部战死。
  烈火营兵锋所指,已经到了青县,天津三卫一日可到。
  皇城内,坤宁宫中,孝庄搂着小顺治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身旁的宫娥太监,来回奔走,收拾着皇城内的值钱的物件。
  顺治侧着脑袋,小辫子一翘一翘的,问道:“额娘,我们要回关外了么?我不喜欢关外,我喜欢这个宫殿。”
  孝庄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感情,好像跟他手中的佛珠一样,化作了木胎。
  顺治见孝庄不理他,自觉没趣,低着头捏着手指,不一会又抬头问:“我们还要等皇叔父么?”
  “不等了,出发吧。”若是一般的女人,就算是皇太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撤回关外。但是孝庄毕竟不是寻常妇人,抛却心肠歹毒手段狠厉之外,他的见识也强过很多满洲权贵。
  过了河间府,整个京城已经无险可守,留在此地被人围住之后想要再突围,可就你难如登天了。
  油尽灯枯的多尔衮,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拉上了满清剩余的全部力量为他殉葬。孝庄心中虽然恨他,但是现在也不是清算的时候。
  一群侍卫护着几辆马车,小顺治坐在车内掀开帘子回头望,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不能住了。在他心中,紫禁城是他的家,外面那些打败他皇叔父的汉人,是一群强盗,将他们赶了出去。
  京畿一带不同于其他地方,到处都有残余的清兵驻守,就连一座小城攻下也非易事。
  但是他们的中心,已经逃得成了一座空城,豪哥和阿济格从大名府经过保定府回到北京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座空城。
  景祐元年十月中旬,侯玄演在南阳城下和三藩血战,杨展的川兵在汉中苦苦支撑,涅槃重生的烈火营却已经杀到了天津三卫。
  天津是退海之地,自古以来就和北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明锦衣卫的衙门都是设在天津卫的。李好贤吃了一次亏,变得谨慎起来,选择在天津卫安营扎寨。
  一向性急的李好贤,如今变成了另一个侯玄演,逢人说话三句离不开两个字:稳妥。
  于是烈火营的骄兵悍将们,放下来手中的兵刃,在天津城下修筑工事。尼堪看在眼里,两眼一黑差点吐血,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守在天津的是从徐州逃走的尼堪,他手里上有六万精兵,清一色的蒙古骑兵,守在天津的同时,也扼住了北伐最后一道关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下大势已定,别说六万就是十六万也翻不了盘了。广袤的土地上,北伐军有着无穷的兵源和辎重,国力的差距不是兵马能够弥补的。
  徐州挖河道的夏完淳,听到河间战报之后,马上派湘兵营十三万人马绕道淮安北上,运兵的船只一时间将河道塞得满满当当。
  正在激战的汉奸们,也心如死灰,中原大势已经不可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逃回辽东。从这点上看,吴三桂等人和孝庄一样,都是识时务的。吴三桂第一个想通了这一点,从陕西带上惶惶不可终日的姜襄,往辽东老巢逃去。杨展一觉醒来,城下的强敌已经不见了踪影,敌军大营中倒悬的山羊,不断刨蹄制造鼓声。
  杨展长舒了口气,他已经很难再抵抗吴三桂的猛攻了,川兵这一天宰羊庆祝,乘势收复了空荡荡的陕西全境。
  还在南阳相持的三藩,听到吴三桂北逃的消息,怒火中烧。
  耿仲明骂道:“这孙子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惯会见事不好就逃,果然不愧是关宁军出身。”
  “我们不能守在这里给他们殿后,等到川兵将河南北边盖住,我们就彻底成了瓮中之鳖了。”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第一次如此团结,将中原席卷一空后,纵马往北逃去。
  三藩也撤了,趁着河南的北方口子还没有被堵上,这群挖了黄河遗害千年的狗贼,灰溜溜地撤出了中原。
  辽东兵马不管是吴三桂的原关宁系还是孔有德的皮岛系,都是骑兵居多,逃起来跟风一样。
  天下第一稳妥人侯玄演,还在南阳城下修工事的时候,洛阳开封的清兵都已经弃城而逃了。
  从大名府经保定府到辽东,已经成了一条大路,祸乱中原的魑魅魍魉都从这条路上,争相恐后地逃往辽东。
  一觉醒来,侯玄演惊奇地发现世道变了,南阳城楼早就人去楼空。黄泛区阻碍了两地的消息往来,他还不知道河间大战和战后的情形。
  堵胤锡捏着下巴,望着城楼一顿分析:“此必为诱敌之计,摆个空城阵引诱攻城,其后不知道埋藏了什么陷阱。哈哈,我们以不变应万变,让他们白费心思,徒增笑料!”
  侯玄演惺惺相惜,大为同意:“不错,正是英雄所见略有,我也正有此意。”
  看到大家都变得稳妥起来,侯玄演心中更加满意,本来就是北伐即将成功,切忌不要急功近利嘛。稳稳地摘取最后的果实,避免一切的意外发生,才是最重要的。
  勤劳的忠贞营将士挥汗如雨,在城下挥舞着铁锹修筑工事的时候,城门缓缓打开,几个潜象营探子,施施然走了出来。
  侯玄演凝神一看,其后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侯玄演还愣在原地的功夫,堵胤锡已经率先反应过来:“清兵逃了,大家随我杀进城去,收复南阳!”


第366章 我不光打仗比他强
  堵胤锡率兵进了南阳,才发现事情不对,孔有德三人撤的太彻底了。这些人就跟逃荒一样,将城中所有的财物全部携带,匆匆逃去。
  终于东路军的消息传来,侯玄演和堵胤锡相望无言,自从萨尔浒之战以后,这个多灾多难的帝国终于迎来了曙光。
  “恭喜国公,成此千秋伟业,万世功勋!”堵胤锡发自真心的拱手赞道。身为一个大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侯玄演在这场战争中起到的作用。
  侯玄演仰天一笑,心中快意万分,一路走来的心惊、愤怒、疲惫。。。都有了最好的回报。
  “清兵北撤留下的大片空白,不能长期放任不管,必须马上驻军派官、清算汉奸、安顿民生。还有辽东尚未收复,战事也不圆满,发兵征辽迫在眉睫。今夜咱们也别休息了,你去开封我去洛阳,咱们先把中原安定。”
  堵胤锡眼中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越国公实在是个让人没话可说的上官,抛却私德不谈,他的公心堪称圣人。这样的大胜当前,没有急着庆祝也没有大肆夸耀自己的功绩,首先想到的还是民生民计和肃清余孽。
  忠贞营就此分兵,堵胤锡和高一功带兵十万前往开封,侯玄演带五万人去收复洛阳。留下的人驻守南阳,整个中原出了黄泛区,很快就将全部恢复。
  深秋时节,狂风卷起的树叶,在道路上肆意飞舞,道路两旁常有畏畏缩缩的农民,在荒地里收着可怜的庄稼。兵祸连年的河南,这些田地的庄稼基本上无人看管,有的地方荒草已经半人高了。昨夜盘踞在此作威作福的大头兵们突然撤走,附近村落的小民才敢出来收粮,侯玄演的兵马又将他们吓了一跳。
  百姓可不管明军还是清兵,说实话,当初军阀混战的明末,有很多的明军比清兵还要凶残。
  管你是帝王将相,千秋霸业,中华正统。。。普通百姓想要的不过就是生存下去而已。
  侯玄演兴奋的心情冷静了下来,北伐成功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若是将满人赶出去,就志得意满,从此失去奋斗目标,那么对于这些沦陷区的百姓,跟活在满清统治下没有什么区别。
  洛阳曾经是最繁华的地方,如今虽然已经不复当年盛景,仍然算得上不错的地方。
  深秋时节,满城的菊花盛开,黄的白的红的五颜六色,城门一直大开着,清兵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关上城门。
  一列士兵排在城门口,一直延深到城中,城中最大的建筑,乃是当年万历帝为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修建的福王府。
  入城之后,侯玄演进驻到福王府中,洛阳当地的士绅名流,统统剃掉了自己头上的小辫子,前来拜见。
  侯玄演一眼望去,人人头顶都戴着一顶六合帽,剃发令下被逼剃头是无奈之举,侯玄演一直也没有追究。此时虽然大局已定,他也不想过分苛责。
  乌泱泱一片人一起跪倒,口呼:“见过越国公。”
  侯玄演打心底不喜欢这一套,将他们叫起来之后,坐到福王府外宫的殿堂上,俯视堂中众人,扬声说道:“诸位都是洛阳人,如今不止是洛阳,整个河南百废待兴,振兴中原诸君不可推诿,当有家国一体的大义和胸怀。”
  底下的士绅们一听,心中一紧,听着意思是要我们捐钱了么?
  侯玄演居高临下,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洛阳九省通衢之地,东西往来必经之道,是上天赐予洛阳百姓的商道。我今在江南改革商制,已经大获成功,毫不客气的说是不逊于北伐的丰功伟绩。如今既然已经平定中原,自然不能重此薄彼。
  我沿途所见,此地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河南良田不少,却处处荒芜,究其原因是土地分配不公。往日大片良田,都是福王府所有,今时过境迁,大明藩王都已经遇害,仅存的几个也在塞外清兵手中。土地丈量与税制,待我回朝之后再做定夺,但是这段时间此间良田也不能荒废。”
  底下的人一听,不用自己拿出粮食来,心中稍微安定。毕竟这十几年间你来我往,福王、李自成、鞑子、汉奸再加上如今的忠贞营,每个来都要搜刮一番,好好的一个洛阳城,就算是这些富户都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我们都听国公爷的安排。”
  “是啊,国公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
  侯玄演抬起手压了压,底下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我有一个临时办法,今年暂且实行一年,等来年逃难之人回乡,我再派人统计人口,将无主之田按人口均分。”
  每逢乱世结束,总会出现地广人稀的局面,就是一次大的重新分配。从崇祯朝流贼作乱至今已经近三十年,天下死亡人口何止千万,如何恢复民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国公有何妙计?”
  “以一村为一队,合种当地之田,队中自选德高望重者为队长,队长负责记录各家各户所干的工时,大家同吃一锅饭。在此期间,队中所需粮食由我来供应,这一年所产粮食一半按工时分于各家各户,其余的一半归还于我。”
  士绅们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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