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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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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李成栋手中的枪杆竟然被生生砍断,他的枪杆用的是马槊,以枳木为芯,用桐油和鱼胶将枳木劈制而成的篾粘合在一起,然后涂以生漆,外裹葛布,在油中浸泡数月后晾干,再涂生漆,外裹葛布泡于油中。如此周而复始,三年方成。制成后的马槊入手沉重结实,刚柔并济,弯折回弹可瞬间复位,刀砍之如金铁。这种材质的长枪,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吴易一刀劈下,没想到李成栋还能举枪来挡,虽然折断了他的武器,但是自己也是震得手臂发麻。这个当口,两人的亲兵都已经杀了过来,彼此混战在一起,护着李成栋往后退。李成栋怒喝一声,将手里的折断的马槊一扔,拔出腰里的钢刀,再次上前。
远处的郑森自然是不能亲自上阵的,眼看得李成栋如此英勇,不禁赞叹道:“好一个李成栋!”在他心里自己上了这些人的当,他们把自己引到此地,就是为了反戈一击。现在唯有依靠武力和士气,才能把敌人按死,反败为胜。
这种遭遇战,战场极其狭窄,后军甚至根本见不到敌人。想要展开决战都不可能,只能是一批倒下了,踩着同伴或者敌人的尸体,上前接战。属于最是惨烈的一战,双方士卒无法后退,无法逃跑,只能不停地劈砍。
朱大典更加笃定,这就是福建兵设下的圈套,他们将自己堵在此地,想要后退根本无路可退。一念及此,朱大典边坐不住了,怎么看那丛林中,都像是埋伏着千军万马。就算没有伏兵,滚下巨石射下箭雨自己这边也受不了啊。看了看身边的战士,摩拳擦掌,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踪影。这些人连敌人的照面都看不到,自己的人数优势也荡然无存。
朱大典心急之下,命令后军无法上阵的士卒高喊北伐军的口号,为袍泽兄弟提升士气。
“建军北伐,所向无敌!”
“建军北伐,所向无敌!”
。。。
这是融入到北伐军骨子里的一句话,每次听到山呼海啸的齐声高喊,那气势如同地动山摇。角声再次响起,前面的水字营将士奋力杀敌,双目赤红,已经是杀红了眼。
双方都认为自己中计了,不同的是水字营没有后路,变相起到了破釜沉舟的作用。谁都知道前面的山谷被堵住了,战败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活命,唯有殊死一搏!
第308章 洗澡
胡风南渡尽草偃,可怜神州不知战死多少英豪,累累白骨无人收,铮铮大名全忘了,反教那苟活的竖子成名。
蹉跎岁月,辜负同胞,只有那丁点儿大的气节,被捧得比天还高。
双溪镇这一战,端的是日月无光,山川震朔,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吴易的斩马刀,已经从快刀砍成了钝刀,太湖群豪之首,名不虚传。李成栋勇则勇矣,却没有吴易的韧性,他不会为任何人拼命,李成栋从陕西从流贼开始,就知道只为自己。剩下的郑氏兄弟,虽然是为自家打仗,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考验。一般的战阵若是有一方损失过半,而军心士气并未溃散,那就是铁血强军了。至于戏曲话本里常见的战至最后一人,纵观几千年的历史,这样的军队也屈指可数。很明显,这三支郑家兵凑成的军队,不属于前面的两种,损失了一半兵力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郑渡挺着一杆长枪,逃回到中军,他已经足够的英勇,以至于让郑森也对这个一直不服气自己的弟弟刮目相看。
“大哥,顶不住了,撤吧。”郑家二公子浑身是血,胳膊挂伤,足见战况之惨烈。一般来说这样的角色,在战场上是有亲兵严丝合缝的保护,替他挡枪挡箭。否则那些大将那么喜欢冲阵,早就被人射杀了。一个人就算是再勇武,也挡不住四面八方的暗箭。
郑森眼中尚有不甘,一败、再败。。。
一之已甚,岂可再乎。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这种毫无计谋的正面交锋,狭路相逢,比的就是军心士气,比的就是兵卒素质,比的就是那一支兵马更强,更有韧性。
“撤吧。。。”这一声似乎用尽了郑森的力气,也带走了他的骄傲。
日暮时分,凄冷的风吹过,浑身血汗的战士不禁缩着脖子,灌进脖颈的风,让他们感觉后颈都被割断了。寒风如刀,而且无从躲避,它总是可以从身上的任何一个缝隙里钻进去,折磨得你痛不欲生。
吴易望向眼前,仅存的敌人已经护着郑氏兄弟往西逃去,水字营无力追击。吴易将刀插在地上,扶着刀把哈哈大笑,浑身的力气早就被耗尽,却靠着惊人的毅力战到了现在。
朱大典眼眶泛红,走上前来,拍着他的肩膀:“吴将军,这一仗我们水字营打胜了,全是你们的功劳啊。”
北伐军最先设四营,水字营乃是第一个宣名的,这两年来声名不显,一直为人诟病。当初李率泰勇不可当,水字营因为分散,没能挡住,被他三天之内横扫扬州,从此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今日一战过后,恐怕就不会什么四营之末的话传出来了。
吴易脸上充斥着血色,一抹浑身发烫,强行咽了口气压住了想要巨喘的冲动,问道:“国公还在前面等着,我们从哪里走?”
“绕过双溪镇,我们强渡去福州。”朱大典脑中早有定计,脱口道。
吴易挣扎着跃上马背,跟着大部队往北走,饶过了双溪镇。
洪武元年,朝廷置福州府,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大批干练的福州籍水手则活跃在郑和舰队中。这是一座与船有着不解之缘的州府,是名副其实的船舶海航之乡。
侯玄演在福州城外,都能看到许多个船坞旧址,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些地方的人已经逃光了。
城郊的百姓们,从未受过清兵的入侵,因此保存着汉家衣冠,但是对待侯玄演和他的浙兵的态度,比沦陷区的百姓还差。在他们看来,浙兵就是入侵者,不得不说郑芝龙在福建很有人望。
侯玄演也吩咐手下,不要伤害无辜百姓,他们心向郑芝龙,自己需要做的是将郑芝龙赶跑,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做的并不比郑芝龙差。
施琅望着城下的浙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已经慢慢焦灼起来。城下的浙兵太有耐心了,这群人围起半个福州,不慌不忙,天天在那里杀树建营,看那个架势似乎是想在福州外长住。
要是别人的话,施琅一定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对面那群人,他们可是一发狠就在山林中逛荡一个月的狠人,真办出这种事来自己却毫无作为,说出去也很难看。
但是自己的两万人,放弃城池出去打,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而且也没有信心硬碰硬,这两万人打得过对面的六万。
侯玄演端坐在河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浑身痒痒,已经数不清几天不洗澡了。这边的物资太匮乏了,一个月的流窜,让他们丢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只带着军粮和武器,天为被,地为床,拄枪而走,枕戈而眠。城外郊县的村落小民,家中哪有浴桶这种东西,脏兮兮的小孩几次三番地劝退了想要买一个浴桶的侯玄演。
这么冷的天想洗热水澡没有那个条件,想要冷水澡,又没有那个身体。也好在是冬天,病虫不多,没有发生疫病。
“想象一下,现在如果有一个椭圆形状得大木桶,伴着蒸腾得浓浓白雾,光看便知水温正热,必定浸得人通体舒泰。”侯玄演闭着眼,信口讲述着自己时下最渴望的东西。
胡八万撇着大嘴,不以为然地瞪圆了比绿豆大的有限的小眼睛,说道:“大帅,洗个热水澡有那么玄乎么,俺听着您说的跟成了仙一样。”
“你懂个屁,泡澡是一种文化,跟读书写诗是一样的,妈的浑身痒痒,快过来给我挠挠。”
胡八万两手一拍,站起身来,刚想动弹就愣在原地。
侯玄演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从背后赶来了漫山遍野的人马。湖蓝色的旗帜上,绣着一只萌萌的龟。
“哈哈,大帅,那不是水字营的弟兄赶到了?”
侯玄演心中激动万分,脸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你那上蹿下跳的样子,我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今日必到。”
四面边声连角起,长烟落日孤城闭。
第309章 北伐建筑队
福州城中,陈豹已经丧失了最开始的热血,每天混在城中跟士卒们耍枪弄棒。
城楼下的空地上,换防修整的士兵围成一圈,看着里面的陈豹正挥舞着一条水火棍。棍尖点到的地方,扬起一抹尘土,呼喝之间凌然生风。
小兵们哄然叫好,使劲地拍着手掌,不是为了谄媚上官,实在是这套功夫不赖。
陈豹收了棍子,耳听着周围的赞叹,颇为受用。但是随即将棍子一扔,怒冲冲地说道:“整日介缩在城里,看那些叫花子野人砍树搭棚,这哪里是打仗,简直就是在受气。都说嘉定的侯玄演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哼,怎么到了咱们福州,就成了没种的娘们。围城这么久一次攻城都不敢,就知道在外面砍树玩?”
最近的一个小兵凑趣道:“嘿嘿,这小子是早没碰到我们,要不然哪来的这么大的名头,说起来满清被吹得那么玄乎,看来也是因为北边的汉人太羸弱了。要是打到福建,说不定咱们已经反攻到山海关外了,那还轮得到他姓侯的逞威风。”
陈豹虽然自信,但是还没有到自负的地步,闻言冷哼一声:“多铎、洪承畴、李率泰、吴三桂这些人,说起来也都是一时之雄,怎么就一一败在他的手里。”
就在他们大吹大擂的时候,城头突然惊叫起来,陈豹眼睛一亮捡起兵刃吼道:“难道是他们终于肯攻城了?”说完带着手下爬上了城楼。
城楼下的景象,让陈豹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城郊已经布满了敌人的援军,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施琅也在城楼,眼睛里的忧色更甚,敌人的援兵出现在这里,说明一件事,世子败了。
福建的兵马除了自己的两万人,其他的都在世子手里,若是他们败了,自己拿什么守住福州?
就算是郑芝龙在两广打得再好,一旦老巢丢了,他将瞬间被打回原形。福州是他的安身立命的所在,各种火器厂、造船坞、港口码头都在福建,一旦失去了这个经营几十年的老巢,拿什么供养两广的十几万将士。想到这里,就算是一向冷静的施琅,也变得有些焦躁。
好在城下的北伐军还是没有攻城,以前是六万浙兵砍树搭棚,现在变成了十六万。福州城郊已经被砍得光秃秃的一片,但是城内的人,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淡定从容。
陈豹上前找到施琅,抱拳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平国公必须放弃两广了,他会回来的。”施琅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郑芝龙杀回福建。要知道在两广,可是有十三万的能征惯战的湘兵,死死地咬住了郑芝龙。但是施琅只能这样说,至少还能给自己的手下一点信心。当初郑芝龙执意要去两广,掺和那趟浑水,施琅就是反对的。在他看来,既然有意和朝廷撕破脸皮,不如直接和满清谈判,趁着当初满清和北伐军在襄阳川蜀打得不可开交,直接从背后给侯玄演一刀。
但是郑芝龙没有这个魄力,他还是选择了等待,等待新皇帝的问世。这在施琅看来简直蠢到了极点,一个深宫后院的娃娃皇帝,是男是女还不都是别人说了算。郑家海盗出身,遇事总是想观望,等着别人先上自己在后面捡便宜。殊不知现在不是海盗之间的争斗,而是角逐天下,这种气量如何能赢。
陈豹等人听到郑芝龙的名字,精神一振,尤其是听到他还有可能回来相救,更是恢复了几分信心。
城下的大营中,侯玄演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大军,浙兵人人喜形于色。营中仿佛提前过年一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场攻城之战似乎还没打,他们就已经笃定了自己能赢。
中军大帐内,孙嘉绩喜滋滋地说道:“国公真乃神人也,怪不得说要带我们在福州城内过节,原来早有准备。”
侯玄演向来是不知道谦虚怎么写的,得以洋洋地说道:“我侯玄演说话,什么时候打过诳语,一口唾沫一个钉,讲的就是信义二字。”
帐中诸将脸上略显尴尬,朱大典带着几分悻悻的笑意,讪道:“国公,福州已经是瓮中之鳖,何日开始攻城?”
侯玄演见自己的手下竟然都不捧场,知道是因为自己平日里的话多半不算数,好在他心态好也不恼怒,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急,你们先跟着浙兵一起挖土。”
“挖土?”
水字营诸将一脸懵逼,先砍树再挖土,难道真要在福州城外建一座城池,将他们耗死?
钱肃乐此时已经从水字营讨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好生梳洗了一番,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气度,呵呵一笑说道:“诸位不知,国公砍树搭棚,实则是想要掩护挖掘地道,准备在地下炸毁福州城墙。”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十几万人想要挖几条地道太简单了,而且就算城内知道了,也没法防备。毕竟兵力悬殊,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妥帖的好办法。侯玄演还是跟张煌言学的,当初他们打武昌,就是用了这个损招。不过那次是借着大雾,这次却是仗着人多。虽然大家都认为,强攻也能拿下福州城,这又不是什么大城,说到底福建地处东南,鲜有战事,根本就没有几座像样的城邑。福州是洪武元年才设的府,当时天下早就太平,朝廷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在东南一隅筑城。不过话虽如此,若是能炸毁城墙难度又将降低一个档次。
侯玄演的浙兵围城这么久,已经玩好了几条地道,只不过他们没有火药。水字营到了之后,这个困难迎刃而解,水字营一向是火器使用最多的一营,火药这种东西比什么都多。
“郑森在双溪镇一败,手底下的兵马折损极多,短时间内福建已经没有有威胁的人马。我们并不着急,慢慢地拿下福州,求得就是一个稳妥。他们要想翻盘,除非是郑芝龙放弃两广,赶回福建,但是那时候尾随他的还有夏完淳和十三万湘兵。这场仗打到现在,虽然还没有全胜,但是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侯玄演指着朱大典和吴易说道:“首功当记在你们水字营,双溪镇一战定乾坤,回朝之后我必为你们请功。”
水字营诸将一听,脸上的笑意更盛,侯玄演既然说了自己有功,哪里还用请功。回去之后他自己一纸诏令就把这事给办了。谁都知道,一个半岁大的娃娃,是不可能干涉朝政的。越国公侯玄演才是如今朝廷的主人,是一言九鼎的主儿。
…………………
广东肇庆府,郑森在双溪镇大败的消息传来,郑芝龙脸上阴晴不定。
他在两广大展拳脚的时候,自己的老巢竟然被占了,郑芝龙大发雷霆。
“建奴鞑子这些年山蹿下跳,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还真当他们是群人物,原来是一群银样镴枪头,一遇到侯玄演就软绵无力。狗鞑子当初气势汹汹,不可一世,怎么连拖住侯玄演的兵马都做不到,真是一群废物!”哐当一声,郑芝龙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来自番子的琉璃杯摔成了碎片。
他当初听信了自己儿子郑渡的话,派人和满清取得了联系,实指望鞑子能帮他拖住侯玄演的北伐军。郑芝龙本人是笃定满清能拖住的,甚至还有可能打过长江,攻取金陵和苏州。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满清根本无力拖住侯玄演,还是让他调来了十万大军。
眼下自己就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了,若是回援福建,自己在两广这么久的经营就全白费了。投入的钱粮、辎重、人马,都打了水漂,一点收益没有不说,还损失惨重。想到这里郑芝龙就头疼,没有什么比损失惨重四个字更能让一个贪婪的海盗难过了。即使他是海盗王。
郑芝龙虽然肉疼,但是还没有丧失理智,他自己也知道丢了福建自己将一无所有。就算是逃到了海上,失去了广袤的神州大陆,他的商路也将变得无比狭窄。最好的下场,就是沦为一个真正的海盗王,在海上靠抢劫维持生计。
当了这么久的福建王,郑芝龙当然不希望被打回原形,在福建的权势和富足,远远不是一个海盗能够比拟的。
“传令下去,准备撤兵。”郑芝龙这八个字几乎就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帐中的郑彩急道:“父亲,那两广怎么办?”
“我说撤回福建,你耳朵聋了?”郑芝龙突然咆哮起来,唬的帐中跪倒一片。
就算是福州丢了,他们手里还握着福建的剩余的六个府,那里有他们的根基,郑芝龙相信自己还有机会一战。因为满清虽然放过来一个水字营,但是总不会再有北伐军赶来,那样的话满清就算是再弱,也可以渡江作战了。他是海盗,骨子里流的就是这样的血液,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算计别人的力量。殊不知将自己的生死,建立在对别人的判断上,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第310章 砸碎人肉储钱罐
隆武二年的最后一天,岁末之夜。
福州城失去了往年的热闹和繁华,百姓们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福州城已经被围了八天了,尽管外面的敌人一枪一炮都没有放过,但是毕竟是围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战就将爆发。
城楼上的守军也都怀揣着自家婆娘或者老娘给塞上的热乎乎的煮肉,今儿是岁末,对汉人来说,一年中最后一天是春节的开始。
小兵张漾今儿是第四天当兵,他的老爹死了之后,由他顶了上来。到了开饭的时候,城内万家灯火,自己却捧着一碗掺杂了番薯的米饭,抓着脏兮兮的筷子,准备吃饭。这个岁末注定是自己在城楼上过了,漫漫长夜这才刚刚开始,想到这里张漾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一阵箭雨射到了城墙上,守军纷纷爬起来抓起武器。但是奇怪的是,箭雨虽然密集,却没有人伤亡。
守将捡起一个,放到火把下才发现,这些箭的前面绑了层布条。
展开一个,小将脸色大变,将布条揣到怀中,飞奔入城去到施琅的府上。
施琅正在家中和父亲兄弟守着岁末,满堂的饭菜冒着白雾,腾腾的热气里满是香味。他的父亲和兄弟此时还没有被郑成功杀害,一家人其乐融融。后世历史上施琅与郑成功战略“舍水就陆,以剽掠筹集军饷”的做法提出反对意见。也就是因为反对郑成功抢掠百姓,被郑成功记恨在心。后来郑成功手下曾德一度得罪施琅,施琅借故杀曾德而得罪郑成功,郑成功诛杀施琅家人,父亲与兄弟被杀。由于亲人被郑成功杀害的大恨,施琅降清并且一举攻下台湾。
“大人!大人,不好了!”施琅府上的人,知道如今不同以往,外面可是围着大军呢。虽然他们既不攻城,也不放炮,但是毕竟是十几万敌人。随意但有将士到府上,门子都是不敢阻拦的。
施琅一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喝道:“何事惊慌?”
小将窜进房中,从怀里掏出布条,交到施琅手中,只见上面写着:我,侯玄演,现通知守将施琅,城下已埋炸药,你若是不降,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一个不留。你若倒戈弃甲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岂不美哉?
这布条的内容,轻佻无礼,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一样,刺的施琅心惊肉跳。
城下已埋炸药,城下竟然埋着炸药,这些日子城外敌军的举动,一下子清晰明了起来。原来他们是在挖掘地道,施琅苦笑一声,可笑自己还以为可以等到郑芝龙回来。
施琅带着小将来到外室的大厅,问道:“你已经看了他们射来的布条,有何想法?”
小将脸色坚毅,双颊酡红抱拳道:“我等身受平国公大恩,刻思图报,事已至此当死战,以报主公。”
施琅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快回去将兄弟们从城楼撤下,我们等着墙塌的时候,和敌人死战。”
小将慨然领命,转过头去准备去城楼,突然腹部一痛。一柄钢刀刺穿了自己的后背,从肚子里露出了刀尖。
小将痛苦地拧过身子,指着施琅骂道:“你。。。狗贼,你要降。。”
施琅一脚将他踢开,擦了擦刀上的血,说道:“你要愚忠,可以自己去死,别拉上满城的百姓。侯玄演说了,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弟兄们家眷都在城中,对不住了。”
施琅杀完人之后,来到内院,家眷一看他身上的血迹,都吓得惊慌失措。
施琅扬声道:“父亲,侯玄演势大,而且已经埋下了炸药,你快带人躲起来。儿已决定开城纳降,保全福州几万条人命。”
“正该如此,越国公乃是国家柱石,我儿不与他作对,才是正道。”
施大宣说完之后,就带着家眷逃到院中的嗣堂内,召集家丁护院重重围住。
施琅再无挂念,披挂好了之后带着亲兵来到城楼,城上的守军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们脚下已经被埋上了炸药,随时都能被炸上天。”施琅话音刚落,小兵们就陷入恐慌之中。
此时,城外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压到了城门前。
施琅扬声道:“事已至此,强撑着已经毫无胜算,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我决定开城投降。想要活命的,随我下城去打开城门,迎接越国公入城。”
小兵们一动不动,他们虽然害怕,但是让他们背叛郑芝龙,还是有些人不肯。
施琅一跺脚,冷声道:“想要在这里为郑家尽忠的,我也不留你们,但是想一想家中的老娘妻子,你们和城墙一道,被炸成齑粉,他们可如何过活?”
此言一出,又有一些人站到了他的身后,慢慢地走下城去。留下的人神色一黯,施琅也不再强求,转身下楼而去。
远处的侯玄演看着毫无动静的城门,心中叹了一声,举起了左手。在他的手落下的时候,一个小兵点燃了地道内的火药引线,不多时一声巨响在城北的一片墙下响起。巨大威力,让整个城墙瞬间坍塌,守军这才相信施琅的话,不管忠心与否的,都往城下跑去。
施琅刚刚下城,被炸的差点没站住,忙令亲兵将城门打开。
吊桥落,城门开,侯玄演忍了八天,终于在岁末这天,未费一兵一卒,进入到了福州城内。
十万大军入城,首先分兵控制住各处关口,将福州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攻下城池后,迅速地控制全城,对于北伐军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不过福州,还是有些特殊。
侯玄演早有将令传下: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福州是郑家老巢,虽然他们的家族的嫡系都在外面各自统兵,但是郑家在福州的底蕴不是开玩笑的。就好像不管是谁,打下了苏州都不敢掉以轻心,在苏州对侯玄演忠心耿耿的人可是遍布全城。
城外的侯玄演,骑马立在高处,看着十六万大军入福州,心中竟然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
砸碎人肉储钱罐,这下老子可要阔绰一把了。。。
第311章 中国式的家长侯玄演
新春佳节,福州城内的百姓却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关于浙兵吃人的谣言传的满天飞,侯玄演手撕蒲城县令更是被人渲染的有声有色。传闻真真假假,半真半假,有人亲眼看见侯玄演身边的两个亲兵,一个脸上一道骇人的疤痕,如同恶鬼再生;一个虎背熊腰,铁塔一般魁梧就像古之恶来。百姓们远远看见,再加上听到的可怕传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只敢从门缝窗隙里偷偷打量。
福州城中还有不少郑家的亲眷,郑芝龙的几房小妾,也在他的别院中战战兢兢。其中不包括郑森的母亲田川氏,此刻她正在安平城中,躲过了此劫。侯玄演下令将郑氏亲眷圈禁起来,每日供给粗茶淡饭,不许手下杀戮。
侯玄演的兵马先是围住了郑芝龙的几处别院,然后开始收编船坞、火器厂,还有处决郑家的铁杆心腹。
潜象营此刻终于浮出水面,在福州经营这么久的赵元华,突然现身。侯玄演上次在扬州借故将他降职,其实就是秘密派他来福州,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当初他在黄樱儿的府上打造的。
有了潜象营的情报,对福州的归化变得简单起来,什么人是可以拉拢的,什么人是郑芝龙的心腹,他们清清楚楚。
福州的一处高楼内,室里温暖如春,雅致的木屋以琉璃做屏风,屏风里就是浴房,此刻正热气缭绕,蒸得琉璃上一片雾蒙。一个椭圆形的桧木大浴盆坐落在中间,侯玄演将温热的帕子覆在额头上,双臂搁在浴桶边缘,全身放松,热水满满浸过了胸口,一个月的疲惫一扫而空。
屏风外是个身材瘦削一脸精明的探子,正在弯腰抱拳,说着福州城内的风吹草动。他的声音与身材极不协调,开口竟然是阴柔的尖细嗓子:“国公,郑芝龙撤兵途中,已经被夏完淳将军追击,如今赣州的兵马也出动了。被他丢在两广交界的土司们,有一部分已经丧失了领地的,选择跟着他来福建。其他人在彭朝柱的带领下,继续负隅顽抗,夏完淳将军来信说,西南平定指日可待。”
侯玄演拿掉脸上的帕子,笑道:“端哥儿太过自信了,西南那是千年顽疾,那能这么快就解决。治大病需要有药引,剿抚西南也不能全靠武力,需要慢慢调养,才得以万无一失,避免遭其反噬。”
探子听得头头是道,还以为越国公要采取怀柔政策,谁知道接着就听到侯玄演说道:“只可惜现在我们是偏安江南,当以北伐为先,慢慢调养是万全之策,却不适用于现在。西南每逢国难就要出来闹事,一被镇压就老实三天,若是我们北伐途中,他们再出来捣乱,就算没有威胁,也觉得心烦。不如趁此机会,平定了此地,我才能高枕无忧。”
“国公的意思是?”
侯玄演一会说顽疾需要调养,一会又说不想徐徐图之,把个探子搞得晕晕乎乎。
“大病在前,顾不上小节了,胳膊中毒就要壮士断腕,派人告诉夏完淳,留下人马助彭柱泽一举废黜西南土司,我要改土归流,在整个西南安置流官。这个过程绝对不会是和和气气,大家坐到一块,商量着解决的。不肯投降归附朝廷的,格杀勿论,有一个不降就杀一个,有一族不降就灭一族。”
探子这才明白侯玄演的意思,转身离去。。。
侯玄演哗啦一声站起身来,擦干了身上的水渍,叹道:“去年这个时候还喜滋滋地春咬呢,荆襄大战一场,国运就此翻转,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健硕了,如今侯玄演身穿便衣走在街头,恐怕像个军汉胜过书生。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阵脚步声,听着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侯玄演就知道来的肯定是胡八万,只有他才能把坚固的木屋,踩出这种效果。
“大帅,施琅在外面求见。”
侯玄演哦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思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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