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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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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小股福建兵,又不敢直面这些人,万一被他们遇到,稍微跑得慢点就会被全歼。
福建的初冬不算是很冷,山上甚至绿色为主,只是经常飘下的小雨,时常让人难受万分。山间飘起的晨雾,大到伸手不见,侯玄演一看是还担心有瘴气,还紧张了一阵,后来发现并没有太大的毒性,也就放心下来。
两广的战事他也接到了密信,不过侯玄演并不担心,他已经调顾炎武和郑遵谦赶回湖广南部,和夏完淳合击郑芝龙。
入冬以来,清兵全面蛰伏,不是他们不想打,是打不动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北方连年天灾人祸,加上兵荒马乱,每一寸土地都饱经战火,根本拿不出足够的粮饷,支撑着三线的战事。多尔衮显然也意识到了继续打下去的危害,于是利用南方侯玄演和郑芝龙打得正凶的时候,加紧了对北方的控制,利用圈地和投充,让汉奴恢复生产,为他们种植粮食,生产棉花,挖矿打造盔甲。。。等等。
清兵采取守势,给了侯玄演机会,马上调回了许多兵马。顾炎武和郑遵谦就是其中之一。更让侯玄演期待的是,他还调了一支大军,等到他们入闽的时候,就是结束野人生涯,彻底反攻的时候。
最重要的一点,侯玄演手里掌握着赣州,这是真正的咽喉。有了赣州,进可攻退可守,湖广、浙江、福建、两广都被连接了起来。而郑芝龙只要打不下赣州,他就永远别想和满清会师,除非打通了浙江和南京。
钱肃乐和孙嘉绩一人抱了一怀的枯木,凑到侯玄演的跟前,一根根地往篝火堆里添柴。
这两员儒将跟着侯玄演过了一个月的野人生活,原本白皙的面皮已经粗糙不堪,头发一绺一绺的,黏糊糊地粘在一起,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一根根的小辫,但是精神头倒是挺好。
孙嘉绩塞了一根木柴,从火堆上拿下一块烤肉,摇头晃脑:“‘十里湾环一浦烟,山奇水秀两鲜妍。渔人若问翁年代,为报避秦不计年。’钻到这样的深山中,还真是与世隔绝啊,古人心境,我现在才明白二三。”
侯玄演乜视了他一眼,撇着嘴道:“孙大人还起了避世的心思了?我怎么记得两天前打进黄岐镇,就属你吃肉喝酒,肚子撑得最圆呢。”
孙嘉绩老脸一红,好在几天不洗脸,旁人也看不出来:“国公此言差矣,我那时为了有力气行军,并不是逞口舌之欲。”
一旁不说话的钱肃乐吃干抹净之后,解开腰间的水囊,喝完之后凉的呲牙咧嘴:“嘶。。我说,国公,咱们什么时候出山?老是这样流窜,刚开始还能运气好碰到一股福建兵,抢的东西也多,现在他们也学精了,根本占不到什么大便宜了。很多州县看见我们,都大开城门,进去一看只有百姓。”
侯玄演望着昏惨惨的天空,说道:“急什么,这个年我带你们到福州城内过。”
钱肃乐孙嘉绩对视苦笑,显然是半个字都不信。
第305章 看好了,这才是军队
仙霞关内蒲县崇安一带,已经没有了守军,李成栋为了将功补罪,带着手下追到了福宁州。
建宁府被一群“野人”浙兵,搞得鸡飞狗跳,很多州县的官员为了活命,干脆丢下官职跑到回老家去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芝麻绿豆的官,丢了脑袋不值当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个团圆饭,不比给郑芝龙当县令强。”林如渊一边安慰自己的老奴和小厮,一边宽慰自己。他是建宁府溪源县令,去年刚刚攒的钱,从郑芝龙的义子郑彩手里买的官。自从浙兵出了仙霞岭,他周围的县令死的死逃的逃,林如渊算是最坚挺的一个了,快到过年了才在老仆的撺掇下,准备弃官回乡。
他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回家多好,从心底还是想做官的,毕竟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想想那权力在手的滋味,简直就是飘然欲仙,想到这里林如渊的心中怒火就腾的一下上来了,咬着牙骂道:“都怪那只死猴子,好好的占了江南,坐拥不知道多少的钱财美女,尚不知足,非要来占咱们福建的穷山恶水,他要是实在喜欢,可以跟我们换一换嘛。让我去苏杭淮扬里当个县令,那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一老一小两个家奴听了一脸骇然,年幼点的小厮赶忙道:“老爷,您可小声点吧,那个人可不是我们能骂的。小的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位爷可是受过东王公点化的,以后是要入仙籍的。而且他是千里眼顺风耳,据说耳朵有手臂那么长,凡世间所有人说的话,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老奴也补充道:“没错,我们隔壁那家的吴三爷,当天就在蒲县,他亲眼看见蒲县的白县令,被那个人伸手一撕,变成了六块。直挺挺个身子上,脑袋啊,四肢啊全没啦,就那么躺在那里,泯泯地冒血。”老奴一边说,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生动,吓得林如渊骑在马上一哆嗦。
“少在这里唬人了,真有你说的那么灵,怎么还没见他把福建平了啊。还不是钻在山里当野人,有本事让他出来啊。”
话音刚落,地动山摇,远处的路口突然涌现出无数的人马,黑压压的人群从山中一批批地走出来,好像是大海上翻起的波浪,平整而且匀速。指天的枪尖刀锋如林,明晃晃地闪着光芒,远远看着他们走过来,就像是一座山在移动。
林如渊张大了嘴,看着遮天蔽日的旌旗,水蓝色的镶边里面绣着一只玄龟。清一色的甲胄鲜明,恍如神兵天降,为首的一个小将正是当日宣读檄文的水字营唐永康。
他飞马赶上来,用枪尖顶着林如渊的下巴,问道:“前面是什么所在?”
“过。。。过了。前面的小镇,就到,到了蒲县,小人几个。。回家过年,求军爷饶命。”林如渊下巴打颤,两个忠仆更是吓得抖似筛糠。
唐永康昂然一笑,挺着腰板,扬起下巴傲然道:“好教你们福建百姓知道,我等是越国公治下北伐军水字营将士,从来不伤无辜百姓,你们走吧。”
林如渊还算讲义气,将两个仆人全部扶上马,三个瘦子乘着一匹骏马,飞奔回家。
“我再也不敢乱说话啦~”夕阳下拖长的影子,飘来这么一句话,马蹄声已经渐行渐远。
这时候涌出的水字营将士继续前行,旁边斜刺里走出一匹马,马上的将军一脸英气,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正是水字营副统领,太湖英豪吴易。他望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三人,叹道:“都说闽人不善战,但是我看来似乎是谣传啊,你看那三个普通百姓,竟有如此骑术。这次打福建,咱们可要提起十二分小心,国公说过扮猪吃虎是郑家的绝技,我们万万不可以上这个当。”
唐永康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道:“我看他们像是被吓得。”
水字营在淮安无所事事,就一个济尔哈朗根本应付不了厚土营和火字营,若不是嫌战线太长,再加上郑芝龙封海,让朝廷财力吃紧,火字营早就打过山东逼近畿辅了。于是侯玄演下令,让水字营南下入闽,本来是想调火字营的,但是想到他们确实太累了,荆襄之后到如今,火字营就没有歇息过。福建又是多河多水,干脆调他们入闽。
出了仙霞关,水字营上下就感觉福建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州县经常不设防,里面竟然只有百姓没有官吏。这种奇怪的现象,越靠近浙江就越明显,简直是千古奇闻。
十万人马过了蒲县,整个福建才惊醒过来,侯玄演做了这么久的野人,都已经让人忘记了,他手底下有雄兵百万。
见人就跑的侯玄演,在福建的将士心中,甚至已经成为猥琐避战和欺凌弱小的代名词了,这个人专挑软柿子捏,转挑落单的打,似乎谁都没想过他的大军在哪里。
福建的事郑芝龙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郑森,他则专心负责两广。奉命守卫福建的郑森,并没有跟清兵交过手,他的印象中清兵还是那群战无不胜横扫中原的鬼神之兵。在他们福建将士看来,满清拖住侯玄演的大军易如反掌,一不小心说不定还能打过江南来呢。
等到十万水字营大军出现在闽江大地,他们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据传水字营还算是北伐军中比较弱的一环,已经是这般气势。
建宁府再次失守,这一回朱大典留下了一万人守建宁,见惯了来去如风的浙兵。来了就不想走的北伐军,福建百姓他们还没见过。闻风而到的郑森,终于遇到了肯跟他打的敌人,胸中积郁的闷气,想要在水字营身上发泄出来。
建宁城下,郑氏的火炮刚刚架起,城墙上已经率先开炮。水字营以火炮见长,比起郑氏不遑多让,加上占据有利地形,从城墙上往下轰不管是射程还是准确度,都比郑家炮兵好上一点。
郑森一时间被炸的有点懵,他们跟侯玄演交手这个月,已经习惯了北伐军的狡诈和阴损,但是这么刚猛的还是第一次见。
很快城门大开,水字营看了看城下的兵马,根本没有守城的欲望。摆起鸳鸯阵,冲出城来,往郑森的阵前移动。
鸳鸯阵势戚继光创的阵法,尤其适合火器多的水字营用,鸳鸯阵阵形以十二人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重箭、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盾牌后边以前戚继光受限于火铳太少,使用的标枪居多,被朱大典改成了火铳兵,专门躲在盾牌后面射击。
后面的两个人是狼筅手,他们的武器叫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桠杈,每支狼筅长三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使用短刀的短兵手,如长枪手未刺中敌人,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
一个个鸳鸯阵摆起来,就如同一个个小的碉堡,杀伤力惊人。尤其是郑家兵马本来打算攻城,扛着云梯就往城下冲,一下子就成了活靶子。
郑森哪里想到这群人脾气这么大,守城守了不到一刻钟,就主动出击。这是多大的自信以及对自己的蔑视,不信邪的郑森下令,挥动令旗迎敌。
城楼的炮火越发的密集起来,伴随着漫天的箭雨和散弹,全都照着郑家军的脸上砸下。一时间天地山川震动,遍地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起烂肉烧焦的臭味。
郑家的炮营发射了一轮试图还击,马上就被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水字营发现,炮弹集中倾泻到架着火炮的地方,福建土地多是岩石,每一次爆炸都有无数的碎石,化作夺命的飞石,击向哀嚎的郑家军。
朱大典在城楼上笑着说道:“军纪军容,进退法度,兵力多寡,比较之下胜者都在我们一方。真不知道,郑芝龙那么多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
吴易回道:“朱大人不要小瞧郑家,他们的主力被郑芝龙带去两广了,留下的是郑森招募的一批新军。”
“说到底,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郑芝龙好端端地守在福建,就凭他的兵马、钱粮、武器,天下谁也不敢说轻易拿下福建。结果这老小子偏要去争两广,兵力一分散,他拿什么双线作战?据说郑芝龙在两广,和十三万湘兵打得难解难分,甚至还占了上分。湘兵营那群人我可知道,都是一群咬钉嚼铁的汉,剖肝沥胆的人,郑芝龙能跟他们平分秋色,也算得上一时枭雄了。”
主将副将有心情侃侃而谈,战场形势自然不用多说,郑森咬牙切齿地督促手下死战,但是郑家军的士气已经跌倒了谷底。
第306章 狭路相逢
兵败如山倒,郑森率兵来攻打建宁,士卒还没有冲到建宁城下,城中的水字营将士便放弃了占据城墙,打开城门来了一次反冲。
郑森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寄予厚望的这支新军,武器精良粮饷从不拖欠,每日操练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巨大差距摆在眼前,让他终于明白自己招募的新兵与敌人的差距,虽说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名,但是盛名之下,自然有他名扬天下的道理。
吴易在城楼上,望着下面溃不成军的郑家兵,皱眉道:“国公一世英豪,外界竟然风传国公爷被郑家兵打得到处流窜,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就凭这些人?人言可畏啊,造谣这东西不需要什么本钱,流传起来倒是很容易。”
朱大典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很快就收住了笑声,吴易转头问道:“大人似乎不是很认可末将的话。”
朱大典轻笑道:“吴将军说的很对,咱们还是准备追击郑森吧,此次入闽不为攻城而来,马上杀到福州府,找到国公会师才是正道。”
朱大典惯会做人,再往深里说就容易得罪人了,毕竟这次越国公带的浙兵大多没有经过战阵。侯玄演就算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也不可能带着一群新兵大杀四方,不过这一个月的以战代练已经是很厉害了。这个原因下,被人追着打一个月,很有可能是真的。自己和吴易若是讨论这个,被人传了出去,浙兵可就被得罪全了。再加上钱肃乐、孙嘉绩是浙江人望所归,说多了白白得罪人,什么好处都没有。
吴易飒然一笑,说道:“那我们就追到延平府,打进福州,国公在信中说想在福州过年,我们水字营一定为国公开路。”这一声暗暗聚力,嗓音浑厚,城上诸将都听得清清楚楚。众将提起精神,带领城中的所部人马,跟随吴易杀出城去。
这也是郑森第一次指挥这种规模的作战,眼见手下兵马被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郑森的心尖都要跳到嗓子眼上。生平所学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什么韬略,什么机谋,什么格物致知,什么圣人之言,想了一圈通通没有用。眼看前面的鸳鸯阵已经杀到了离中军不远的地方,郑森的手下心腹刘国轩大声道:“世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贼人势大,咱们撤吧。”
郑森这才如同醍醐灌顶,缓过神来,说道:“撤兵!”
中军令旗就是三军的灵魂,如同大脑控制手足一般,令旗一挥郑家兵马开始后退。尽管这样死伤的更多了,但是可以避免被全军覆没。真要是再拼下去,郑森已经不敢想象了,初次指挥大战,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有的只是冲天的血腥气,和惨痛的败绩。
朱大典在城楼看见郑家军撤兵了,伸手一挥大旗挥动,全军掩杀过去。
城中还剩下一支小队,在城下挖掘着,埋设炸药。
侯玄演这一个月的游击战,总结出一个教训,攻下的城池不守,早晚又成了拦路虎。所以他在给水字营的密信中,命令水字营凡是攻下福建一城,先炸毁城墙再说。反正福建的北边几个州府里像是建宁这样的大城,不超过十个。现阶段福建若是平定,整个南边都不会再有战事,到时候慢慢修就是了。反正不能给郑芝龙王者归来,整个福建倒戈而降的机会。失去了城池,在广袤的陆地上,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等城墙四周的炸药埋好之后,水字营最后的人马也全都撤出了建宁城,百姓们躲在家中逃避战火,只听得一声巨响,震得城中百姓房屋一晃。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烟尘笼罩整个建宁城,远远望去一千多个骑士从烟尘中策马而出,追赶自己的主力大军。
失败来的太快了,郑家军还没有从一个月的追击中走出来,就沦为被人追击的对象。好在他们确实经过了郑森的用心操练,逃跑起来很有章法,并没有出现全面溃败的迹象。水字营不为攻城掠地而来,根本不管沿途的州府郡县,盯着郑家军一路猛追。直到前面李成栋和郑渡的援兵赶来,才将郑森和他的四万残兵接到了延平城中。
延平府是郑森的本部,在这里他有反败为胜的信心,顾不上郑渡的冷嘲热讽,他利用自己世子的身份,命令手下三路人马准备好守城事宜。
郑家军手忙脚乱的全军动员,往城上搬运滚石擂木,火炮摆满了城头。郑森抚摸着黑漆漆的炮管,心中恨意冲天,冷笑道:“这次轮到我了吧?”
水字营追到建宁府和延平府的交界处,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掉转头往东边的福州府杀去。延平府的守军等了几天也没有看到敌人的身影,郑森慢慢地坐不住了,一天之内派出七波探子,终于得到消息,敌人转头去了福州府。这是何其相似的一幕,简直跟侯玄演当初入闽的路线一致,这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相通为什么同样的计策,耍了自己两次。
福建的留守兵马被侯玄演拉着仇恨,到处乱窜,几个人惊恐地发现,福州已经在几次的来来回回中,几乎是空了。只有施琅率领的一支两万人的兵马,守在福州城中。
郑森只得抛弃了自己辛辛苦苦的守城准备,率兵追了上去,没有了城墙的保护,去追击一支刚刚大获全胜的敌军,所有的郑家军心头都有些恐惧。就在这种诡异的瞻前顾后地追击中,水字营已经来到了西溪镇。
吴易望着山谷两头的巨石,骂道:“这群狗贼竟然早就料到了我们要走此地,事先炸毁了山谷,这下可麻烦了。”朱大典也不知道这是侯玄演炸的,望着巨石叹道:“看来郑家也有能人啊,罢了,我们绕道而行吧。这些巨石把路一封,除非长了翅膀才能飞过去。”
福建的山又多又陡,尤其是西溪镇附近的霞浦山,让人看一眼就失去了翻山的欲望。
水字营调头准备绕道,刚走了不到半天,就迎面遇到了追击而来的郑森。
刘国轩拍着脑门,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又上了他们的当了,这是想引诱我们追击,其实早就做好了反戈一击的准备。世子,我们又上当了!”
郑森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反而是弟弟郑渡把心一横,厉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有什么好怕的,杀光了他们父亲那边才没有了后顾之忧。这群人惯于钻进山中当缩头乌龟,你们看他们的旌旗都是龟,随我杀过去!”
在古代其实龟不是用来骂人的,这种长寿的东西,是神灵的象征。
宋代以后“乌龟”的文化寓意才偏向了负面,民间传说龟可以与蛇交配产卵,于是就被拿来影射男女间不正当的暧昧关系,“龟”变成了骂人的话。这种误解可能是有人偶然看到龟与蛇在进行生死缠斗,就误以为龟与蛇在交配。
但是主体上,龟还是带有着神秘色彩的图腾,水字营以此为旗,是经过层层筛选、慎重考虑的。
朱大典一看郑家军居然这么有骨气,追到了这里,心中一沉。
“坏了,他们炸毁山路,尾随而来,难道早有准备?”说完抬头望山上望去,却只见山林郁郁青青,根本看不到山中有没有伏兵。越是如此,朱大典就越是心惊,这一切都太巧了,很难相信不是预谋好的伏击。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老成持重的朱大典心中胡乱猜疑的时候,旁边的吴易却不以为然。
吴易眉间一挑,转动手里的斩马刀,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果然是一员虎将。他声音如同闷雷一般:“怕什么,不过是些手下败将,咱们水字营一群响当当的汉子,老是靠火器取胜,被人说什么四营之末,我早就憋着一股气了。这一回狭路相逢,是时候洗刷冤屈,名震天下了。”
双方主将都怀疑对方用计,而自己中计了,又都有一个莽撞人,冲出阵来。郑森和朱大典也知道,不管是不是中计,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水字营阵中,北伐军专用的苍凉号角声响起,对面也是令旗挥舞,双方在侯玄演炸毁的山谷前,很快厮杀在一起。
此时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的侯玄演,已经带着一群“野人”,钻出了雪峰山,福州就在眼前。
第307章 到底是谁吃福建人
侯玄演回头望向身后的大山,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去了,幸亏这还是冬天,毒蛇昆虫大部分冬眠了,不然的话非战斗伤亡还要增加。就算如此,也因为疾病和饥饿,死掉了一千多个人。
随地啐了一口唾沫,里面全是野菜的味道,侯玄演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骂骂咧咧:“后面这些山里埋了我侯玄演一千多个弟兄,咱们进了福州一定要好酒好肉的大吃特吃,替这些短命鬼们把福享了。”
有那关系好的死在山里的小兵,已经开始偷偷抹泪,战争是残酷的,从来不会因为你是正义的一方就饶过你的性命,也不会因为你是奸人就降下惩罚。一个月的野人生涯,让这群战士看上去面有菜色,走起路来也大多不稳,不过比起刚进福建的时候,侯玄演觉得他们更像是一群战士了,更像是北伐军了。
往前走了不到半里地,一条沧澜大江横亘在众人眼前,江面上船只往来非常频繁,船上的人看到他们也都露出惊慌的表情。趴在栏杆上的船手看到旗帜后,脸色逐渐变的苍白起来。
“浙贼来了!浙贼来了!”
江上的船只飞快逃离此地,生怕被他们拦住。“浙贼”的名头太响了,传说他们见啥抢啥,而且如同饿狼一般。还有一些可怖的传说,浙兵喜欢吃福建人。。。
侯玄演掐着腰哈哈大笑:“浙贼?老钱,老孙,你们都是浙人,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个新外号。”
钱肃乐和孙嘉绩装作听不到,理都不理会他,转而问道:“沿着闽江而下,很快就可以到福州,这一带的兵马怎么都不见了。”
孙嘉绩说道:“我们出山以来,早就暴露在百姓面前,到现在还不见福建兵来,难道是他们出事了?”
侯玄演嘿嘿一笑,两个人顿时明白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国公调兵入闽了?不知道是哪位将军,带了多少人,是李好贤么?”
“不多,十万而已。是老子的水字营,朱大典和吴易。”侯玄演掐着腰,得以洋洋,周围的将士听了这话,一起欢呼起来。身后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情况,前面的传过话来,他们也跟着欢呼起来。声音一浪一浪的,那场面简直如同野人出山,说他们吃人简直太有说服力了。附近村落的福建百姓,吓得蜷缩着身子,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出门。
浙江七个府的总兵,加上中下级军官,也慢慢成长起来。没有打过仗的将军和士兵,就算是经历过再多的操练,总是欠缺那么一点意思。现在再看他们,一个个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但是身上那股子坚韧的劲儿,是越来越让人满意了。
一群人沿江而下,很快就有闻讯赶来的福建水师,对着沿岸炮击。侯玄演指挥浙兵一边反击,一边往北逃去。绕过闽江来到福州的北郊,此地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了。
浙兵打来了的消息传遍了福州,留守的施琅早就做好了准备,据城而守他一点都不担心。浙兵从山里待了一个月,大炮早就丢的到处是,攻城器械更是一个也没有。自己控制了水师,有着源源不断的物资,就算是浙兵想要围城都不行。守城者有这样的条件,还要丢失城池,那只能是因为守城大将是个蠢货。施琅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蠢货,相反他对自己的才华很有信心。
这不是他跟侯玄演第一次为敌,早在侯玄演还没有现在的名气和实力的时候,朝中的首辅黄道周出兵讨伐侯玄演,要追究他擅杀何腾蛟的罪过。那时候施琅就是副将,他屡次献计黄道周那个腐儒都不听,还天真地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声,出了福建就是万民来投,将士归心。施琅一看就知道黄道周必败,干脆丢掉他独自逃回了福州。果然,很快黄道周的脑袋就被人送了回来。
这一次施琅独挑大梁,指挥着福州的两万人,根本不信城下那群叫花子一样的野人,能打下自己的福州。
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将上前问道:“将军,城下的浙兵五六万,要不要通报世子,让他调兵前来,围剿侯玄演。只要杀了他,天下大就势定了,咱们平国公必定能够统治整个江南。”
施琅一听知道是福州总兵陈豹,这小子虽然官职不大,但却是世子郑森的心腹,施琅也不敢蔑视他。他背着双手,轻笑一声说道:“仙霞关外又来了一伙兵马,世子和二公子还有李成栋都在对付他们,这侯玄演就交给我们吧。”
“可是咱们只有两万人啊?”陈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早就知道谁是有真本事的,一直以来对施琅很敬重。虽然产生了疑惑,还是抱拳问道。
“单凭一座福州城就可抵十万大军,更别说我们还有水师。你看城下这些叫花子,要不是主将是侯玄演,我尚且忌惮三分,早就打开城门杀出去了。我们就守在城内,等他攻城。他们手无任何攻城器械,打上两三次,人数就得损耗一半。到时候城门一开,就是你我立下大功之时。”施琅信心满满,望着城下远处正在扎营的浙兵。
陈豹被他说的热血沸腾,这个年纪的少年武将,谁没有做过扬名天下的美梦。一般来说,武将想要扬名,非得经过几次规模足够的血战。但是眼下却有一条捷径,可以迅速的成为名留青史的大将。城下的侯玄演成名已久,自从举事以来大战未逢一败,只要杀了他,天下谁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且击败了侯玄演,那就是比天还大的功劳,到时候平国公问鼎天下,自己还愁不能封妻荫子,与国同休。
想到这里,陈豹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雄心壮志,兴冲冲地下城去带自己的手下,准备大战。
…………………
福州双溪镇的山谷前,狭路相逢的两伙人马,在这狭长的地带,生死相搏。
两边都是以火器见长,此刻却没有了多少用处,唯有真刀真枪的拼杀。
吴易带着自己在太湖的生死弟兄,清一色的斩马刀,杀尽阵中所过之处波分浪裂,人仰马翻。转眼瞥见敌阵中一个大将手持长枪,挑翻了自己这边许多人马,枪尖所到之处,哀嚎顿起。吴易劈翻了几个拦路的小兵,纵马赶到敌将身前,抬手一刀下去,势大力沉如同力劈华山。李成栋杀得兴起,冷不防这一记刀,根本无暇提马闪开,只得硬着头皮举枪相迎,吐力开声,猛迎上去。
砰地一声,李成栋手中的枪杆竟然被生生砍断,他的枪杆用的是马槊,以枳木为芯,用桐油和鱼胶将枳木劈制而成的篾粘合在一起,然后涂以生漆,外裹葛布,在油中浸泡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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