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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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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藩已经和吴三桂讲和,愿意和满清一道,打下江南划江而治。
张宗藩在燮州,聚集了十三万难民,号称二十万军民。但是他根本没有如此充足的本钱,豢养这十万大军。而且夏完淳的兵马就在川东,时刻往北征讨。可以预想的是,当这十三万饿着肚子的难民,将燮州吃光之后,他们会反噬张宗藩。
吴三桂的人一到燮州,就被张宗藩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方一拍即合,不是张宗藩太傻,相信吴三桂他九死一生,不信吴三桂,他只能是十死无生。
燮州紧挨着襄阳,吴三桂在汉中的兵马,加上燮州十三万大军,虽然良莠不齐,但是绝对不容小视。
孔有德三人大喜过望,他们没有想到,大明宗室竟然会和吴三桂结盟,往南攻打大明的土地。然而明末就是这样一个奇迹时代,各种超乎想象的奇葩横行,遍地都是内斗专家。
“如此一来,襄阳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关门打狗。把襄阳一封,别说二十万人,就是四十万,也挡不住济尔哈朗、豪格、阿济格、我们三人、吴三桂、张宗藩的合击。”尚可喜难得发言,一脸的喜色。
孔有德见状,心奋的心情去掉了一半,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皮岛的辽人,全家都被努尔哈赤所杀,为什么对满清忠心不二。
耿仲明杀气腾腾,说道:“你回去转告平西王,我们兄弟三人,一定将襄阳周遭杀光。”
…………………
南阳城外,三顺王的人马去而复返,和北边的满八旗一道,将南阳围在了当中。
无数的密探斥候,从各个小道,赶往天下其他地方。天下势力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个地方,每一个称霸一方的大将,都在观望。
这里的局势发生了惊天逆转,一路高歌猛进的忠贞营,被人包围在南阳城。孔有德三藩的兵马,爆发出开战时十倍的战力。
很快,襄阳援军郑遵谦、顾炎武、王夫之合兵一处,实现了反包围。
还没等明军高兴几天,从西边的夑州府和汉中,吴三桂张宗藩举兵踏入襄阳。
襄阳、南阳之间,各路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在包围和反包围之间,来回变换。局势错综复杂,战火满天乱飞,遍地狼烟。
消息传到南京,侯玄演马上召集群臣,商讨对策。
文渊阁大学士张煌言请命带援军前往,侯玄演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支援襄阳。
忠贞营有二十万人马,荆襄会战损失不过几万,收编的绿营早就超过了战损。如今的忠贞营,恐怕二十多万了。
绍兴兵马三万人,在郑遵谦的带领下,久镇岳州。顾炎武在武昌汉阳两府,有五万兵马。他们日夜操练,多次参战,值得信赖。
王夫之带的长沙府兵马,虽然主力尽被调入川蜀,但是负责后勤辎重的运送,不成问题。
三十万人,若是还是打不赢,再派援军也毫无意义。
侯玄演凝视着沙盘,默然无语。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侯玄演轻咳一声,然后扬声道:“厚土营进取凤阳、水字营北上淮安、火字营南下防范。趁此机会,全军北伐!”
摄政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人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主战派一脸兴奋,摩拳擦掌;有些信心不足的,则一脸忧色,担心北伐失败,全盘皆输。还有一些内心深处,希望偏暗江南,学习南宋的,又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文武百官,没有想到,襄阳的紧急军情传来,侯玄演非但没有打算前去救援,反而想趁机北伐。这可真是天大的胆子,越国公的赌徒心里又犯了。
刘中藻本来在摄政堂浑身不自在,此刻也顾不上端着身份了,站起身来急声道:“国公,是不是心急了点。这样一打,从川蜀到江浙皆有战事,沿途横穿整个大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我们仓促之间,哪里有准备。”
侯玄演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没有准备,满清就有了?北方乱了多少年,比拼资源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可以耗在战场十年,他们一年就垮了。”
太仆卿沈光文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如此大战,只怕死伤几十万,战线所有百姓也会陷入战乱啊。”
路振飞哂笑道:“不流血,不打仗,满清还会把中原大地,双手奉送还给我们不成?”
沈光文乃是鲁王系的旧臣,被隆武帝的旧臣路振飞一嘲笑,同为鲁王绍兴一系的傅启芳忙说道:“若是计划得当,或可将伤亡降到最小。”
左都督杨鼎卿,马上反唇相讥:“战机稍纵即逝,若是一味的追求万全,反而会错过更多的机会。要是满清先我而动手,悔之晚矣。”
“杨都督刚才还赞成从长计议,这才片刻功夫,就支持北伐了?变得太快了吧?”
杨鼎卿脸色一红,他确实内心深处不赞成全盘压上,但是一见自己的好友被责问,马上就站出来为他辩护了。这种结党相护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被人说破之后,杨鼎卿眉梢一动,马上反驳道:“我虽然心怀疑虑,但是北伐乃是越国公所言,国公自从江浙起兵以来,还未尝败绩。你这样说,是质疑国公的能力么?”
“你这老贼最是奸诈,明明自己怀有私心,却拿国公挡箭。”
杨鼎卿一听,挽起袖子,上前掐着沈光文的官袍,怒骂:“沈驼子,你竟敢无端辱我,我是你爹的同期进士,我今天非教训你这无父无君的狗才。”
。。。。
眼看一场理性商讨,就要演变成鲁、唐之争,侯玄演一拍桌子,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窝里斗,我看和你们商讨大事,就如同对牛弹琴。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说完指着两个闹得最凶的,吼道:“这两个革去官职,到大街上互殴卖艺去吧!”
第229章 真英雄
明末党争的顽疾,绝非杀光一党就能解决,也不是说一时之间就能根除。
东林党、复社是党争的积极分子,但是以为除掉他们,朝野就没有党争了,那是痴人说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冻更加的难。
官员结党,利益抱团,已经成为了一种官场文化。想要彻底改变这种现象,任重而道远。
杨鼎卿和沈廷文俱是江南名门望族,失去了官位也各自不服,互相掐着架指指点点地走出摄政堂。
侯玄演望着独自一人沙盘,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若是拖下去,自然是有利的。但是北方沦陷,自己抱着拖垮敌人的想法,对沦陷区的百姓,太过残忍了。
任何一个新兴的王朝的军事实力,都会由盛转衰,满清尤其迅速。
入关之初,他们真的是所向无敌的,不管是李自成还是明军,都被他们打得难以招架。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但是若是说一支弱军,那给他再多的条件,也打不出入关初期的那种气势。
但是满州建奴有一个先天不足,他们的兵员太少了,少到令人发指。入关时清兵才十万人,其中还有三顺王这样的汉八旗和蒙八旗。真正可以披甲出征的满八旗就几万人,几次战阵下来,战死病死的不在少数。
入关之后,这些人以征服者、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我们汉人的居住区,享受着或大或小的优待特权。神州大地的繁华和安逸,远远超过了这些人的想象。他们沉醉在领先自己几千年的各种享受中,无法自拔。再也没有入关时的剽悍嗜血、勇于用命。
而且当时北方瘟疫横行,许多满清大将,死在了天花上。还有多尔衮等人,沉迷女色,渐渐地磨灭了雄心壮志。当初多铎打到江南,遍寻江南美貌女子,供他们兄弟二人享用。继承他们爵位的子弟,少不更事,缺乏战阵经验。多尔衮、多铎等人,十岁就跟着努尔哈赤战阵冲锋了,入关之后的贝勒们,却在几百个侍女的照顾下,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渥生活。
多尔衮等人也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危机,好在汉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汉奸。
以汉制汉的政策,正在悄无声息的进行,吴三桂屡败之将,却被任命为五省经略。总督陕西、甘肃、四川、湖广、河南军务。而且抽调张大元、王辅臣、李本深、刘忠等汉人大将,各自带领陕西、山西、辽东、河南、山东籍的精锐兵将,统一跟随济尔哈朗南下,以作长期剿抚南方的的兵马。话虽如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过是防范明军北伐的自保之师。
汉奸们人人用命,早就忘记了自己故国有明,铁了心为满清卖命。
侯玄演自然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局势到了这个地步,每一个决定都显得至关重要。但是决定的正确与否,往往要实战过后,才能知晓。
一场牵动全局的大战,一旦开打,整个江南都要行动起来。他需要先和三个大学士,以及户部商议一下,一旦开打,自己这边能打多久。
想到这里,侯玄演骑马赶到文渊阁,金陵的春风分外撩人,空气中都带着花香。
来到文渊阁,刚从摄政堂回来的三个大学士,以及一众官员齐聚在此。
看到侯玄演的到来,都有些激动,还以为宣布结果了。
侯玄演刚刚一通怒火,将他们统统赶了出来。现在又追着过来,要和别人商议,幸亏他脸皮奇厚,浑不在意。
“你们说能不能打,能打多久,能打什么规模。。。来来来,咱们畅所欲言。”
百官看着没皮没脸的越国公,会心一笑,又开始热烈讨论计算起来。
…………………
此时的襄阳府外,黄沙扑面,浓烟滚滚。
郑遵谦被困在小城新野,危在旦夕,孔有德日夜不停地进攻,让这座残破的小城,千疮百孔。
新野旁边和襄阳之间,有一个双沟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双沟口的兵马,是杭州城招募的浙兵,跟顾炎武合兵一处,总计五万人。
副总兵张斌看着顾炎武,问道:“义兴伯被围困在新野,孔有德兵强马壮,我们若是去救,非但不一定能救出义兴伯,自己都有可能全部陷在城外。”
顾炎武训练新兵很有一套,临阵谋断的天赋,还没有显现出来。副总兵张斌虽然钦佩他的才识,但是并不信任他的统兵才能。生怕他书生意气发作,葬送了五万大军的性命。
顾炎武凝声道:“郑遵谦乃是督帅大将,江浙剿恢旧人,不能不救。而且新野一旦丢了,义兴伯全军覆灭,那么南阳就彻底成为一座孤城。忠贞营二十万大军因此成为孤军,万一不幸殁了,你我这些援兵,全为齑粉矣。”
张斌抚掌抬脚,急的抓耳挠腮:“应该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救出义兴伯,又不至于和强敌血拼。敌我悬殊太大,硬拼无异于送死。”
顾炎武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哀乐,轻声说道:“现在胜负,不是我们这几万人能左右的,我们的生死,全看堵胤锡堵巡抚的了。”
“大人的意思是?”
顾炎武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孤军深入,看似高歌猛进,实则步步惊心。如今的战局就六个字:退可生,进必死。”
…………………………
新野城中,叶时茂已经战死,郑遵谦浑身是血,拄着一把钢刀,倚在城墙上歇息。
小兵过来说道:“将军,外面的清兵又围上来了,我们被更多人包围了。”
郑遵谦的眼突然睁开,疲惫之色一扫而空,高声道:“包围?就凭他们也想包围我郑遵谦,他们也配!点齐城中所有人马,跟我杀出城去。”
小兵愕然道:“出城?”
旁边的游击将军秦泽劝道:“将军,弃城而出,岂不是死得更快?”
郑遵谦毫无惧色,朗声笑道:“城中军粮早已用尽,与其被窝窝囊囊困死在这里,不如出城杀一个赚一个。”
见到主帅毫无遮掩,将粮尽的事坦诚相告,城头的明军反而豁达起来。心中的猜疑被证实,他们不但没有愤怒,反而看开了一般。
被郑遵谦感染,疲惫至极的绍兴兵,重新焕发了斗志。
“我们愿意追随将军,战死在城外,胜过饿死在城内。”
秦泽挣扎着站起身来,强忍着身上的刀伤,刚想挥动令旗,只见北边一彪大军奔腾而来,旌旗遮天蔽日,扬起的黄土如同大潮涌来。新野城头,都感受到了地动山摇的晃动。
秦泽脸色一苦,说道:“将军,这番我们连拼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了。”
郑遵谦身边的小兵眼尖,脸色潮红,语气尖脆:“将军!那是我们的忠贞营!哈哈,堵大人撤兵回来了。”
英雄有补天之志,不逞匹夫之勇,不贪一城之功,不以意气用事。
堵胤锡,真英雄也。
第230章 内阁
口袋刚刚布成,堵胤锡就钻了出来,南下的济尔哈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忠贞营一路上遇阵破阵,遇敌杀敌,携带着沿途所有援军,撤退到了襄阳城下。
襄阳城里,明军守得云开见月明,绝望的情绪不翼而飞。襄阳百姓也是欢天喜地,夹道欢迎大军重返襄阳。
消息传到金陵,路振飞等人联名上书,弹劾堵胤锡放弃收复的失地,惧战退让,要求押回南京查办。
堵胤锡当初力排众议,招安大顺东路军,这才组建了忠贞营。朝中大臣哗然,当时在他们心里,对祸乱中原几十年的李自成的仇恨度,远远高于入关不久的满清。尤其是李自成逼死崇祯帝,是十恶不赦的逆贼。
隆武帝朱聿键力排众议,支持堵胤锡的招安,并且赐名忠贞营。堵胤锡和朝中大臣之间,就是从这里开始有了嫌隙。而且堵胤锡极有主见,当初满朝大臣希望他能凭借手里的二十万人,制衡侯玄演。谁知道荆襄之战,他和侯玄演形同一体,还一起上书主张招安张献忠。这也导致侯玄演肆无忌惮,袭杀何腾蛟,削首黄道周,将湖广经营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这一次堵胤锡北伐打了一仗,就匆匆放弃失地,逃回襄阳。在大臣们看来,这绝对是天大的污点。路振飞早早地就写了奏章,自觉地合情合理,天还没亮就迫不及待地要入宫。
一天的奏章运到内阁,路振飞和刘中藻意见不谋而合,自己给自己票拟过后,摆在最上面。
司礼监的太监王祥年,看也不看,一股脑运到摄政堂。
侯玄演望着两个大学士联名上书,哂笑道:“此乃迂腐书呆子的论断,堵胤锡放弃南阳,才是大智大勇的选择。”
沉思片刻之后,侯玄演扬声道:“去宫中问询殿下,进封战死的李过(李锦)为兴国侯,子孙世袭,赠上柱国、太子太师。加封堵胤锡为襄阳侯,赐金万两。”
摄政堂刀笔吏、典算官员、秘书机要官员非常多。而且侯玄演为图方便,跟他们在一个大堂办公,随时可以问询省去了传唤。
众人一听,纷纷记在心里,中午的时候,茶馆酒肆就传开了。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刘中藻、路振飞耳朵里,两个人羞愤难当。
侯玄演浑然不知,自己的一句心里话,不小心说出了口,给两个大学士造成了多大的尊严打击。
等到路振飞怒气冲冲来到摄政堂的时候,侯玄演还很高兴地上前说道:“路大人怎么有空前来,要跟我小酌一杯么?”
路振飞梗着脖子,怒道:“下官迂腐书呆子一个,岂敢和国公共饮。”
侯玄演背后说人,被人当场揭穿,难免有些尴尬。摸着鼻子讪笑两声,悻悻地说道:“一时孟浪,嘴上没个把门的,路大人不要介意。改天我必登门拜访,专程道歉。”
路振飞脸色稍霁,他这番话是在摄政堂说的,满堂的人都可以作证,可以挽回一些自己的颜面。路振飞接着说道:“堵胤锡战败,损兵折将退回襄阳,使我们的北伐大计落空,不罚反而有赏,是不是不太妥当。”
侯玄演脸上的神色突变,冷着脸说道:“堵胤锡若是不退,葬送了我二十万兵将不说,很有可能荆襄易主。割断了荆襄,就是割断了江南和川黔的联系,那时候才是满盘皆输。路大人虽然满腹经纶,但是看来并不知兵,这样的事还是多听少说为好。”
路振飞和侯峒曾是故交,算得上是侯玄演的半个长辈,他没有想到平时客客气气,嘻嘻哈哈的侯玄演一涉及这种事,就变得六亲不认。仗着辈分骂道:“老夫久在朝堂,为军国大事献计献策的时候,你还在学堂识字呢。”
侯玄演也是动了真火,每一次前线英雄奋战的时候,后面就有人使绊子。争来争去,争得朝廷纲纪败坏,人人只图自保和构陷政敌,没有人敢献计献策。
鼻孔朝天的侯玄演,望着屋檐,冷笑道:“若非诸君协力同心,半个神州如何能到异族铁蹄下,北方汉家儿女也不至于男为奴、女为婢,我真得替他们谢谢你们。好在如今轮到我来主事,诸君可以歇息了,你们不累,汉家千年道统都累了。”
“我。。我。。。本官,老夫跟你拼了。”路振飞脸色如同猪肝,跳起来掐着侯玄演的脖子,侯玄演轻轻一推,将他推倒在地。
摄政堂的官员本来就都竖着耳朵,挺热闹,正过瘾的时候,听到外面哎呦一声,众人大惊:越国公年轻力壮的,怎么殴打老臣了。
出来一看,才发现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的不是路振飞,而是侯玄演。
侯玄演推到路振飞之后,见事不好,刚想上去搀扶起来。谁知道,一看路振飞那模样,像极了前世想要碰瓷的老人。
侯玄演当机立断,倒地哀嚎,路振飞一看,目瞪口呆地站了起来。
摄政堂官吏齐聚棠外,有几个资格老的,上前扶起侯玄演,对着路振飞指责道:“路阁老这把年纪,怎么还下如此狠手。”
“国公爷,您没事吧?”
侯玄演大呼小叫:“别动,别动,我的脖子可能断了。”
众人大惊失色,七嘴八舌喊道:“国公脖子断了!”
“何至于下此毒手。”
还有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的国公哇!”
胡八万等人在一旁,看得清楚分明,强忍着笑意,不敢上前。
路振飞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是要陷害自己,路振飞性情还算是平和,但是见到这么无耻的一幕,也忍不住三分火气:“小贼,小猴贼,老夫跟你拼了。”
……………………
翌日清晨,一向温和婉约的皇后殿下,大发雌威。因为她听说自己的大忠臣,整个朝廷的依靠,被人掐着脖子差点掐断。
很快,紫禁城传出懿旨,由王祥年亲自传旨,以示重视:路振飞为老不尊,殴打同僚,蔑视朝廷威严,革去文渊阁大学士职务。路振飞心灰意冷,上书请求告老还乡,批复的文书很快下来,允许路振飞回乡。
路振飞声望很高,本以为会有许多官员、士绅前来相送。结果只有寥寥数人,刘中藻怒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岂能如此。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不落人后。皓月兄此去,是将朝廷重担,压在愚兄一人身上了。”
路振飞一脸苦涩,他还不想撤出内阁,这注定是个留名青史的时代。赢了就是挽狂澜的盖世英豪,输了也是文天祥、陆秀夫之之类的千古忠烈。这种波澜壮阔的舞台,他根本不想退出。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肯上侯玄演的当了。
路振飞万念俱灰,连和刘中藻说几句共勉的话,都提不起兴致。默然无语的点了点头,登上了回乡的马车。
刘中藻背负着双手,望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百感交集。旁边的小孙子愤愤不平:“爷爷,路大人太没有礼数了。”
刘中藻苦笑一声,将小孙子揽在怀里,他的儿子大多不肖,只有这个小孙子天资聪颖,听话乖巧,最得他的喜爱。刘中藻宠溺地摸着孙儿的脑袋,长吁道:“你年纪还小,不懂他的心思,爷爷倒是能体会一二。。。”
摄政堂的内院,脖子差点断了的侯玄演,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张嘴吐出嚼烂的葡萄皮:“路大人走了么?”
赵元华笑道:“看时辰,应该已经启程了。”
侯玄演点了点头,嘴里的葡萄有些酸涩,紧着嗓子问道:“我听说刘中藻的小儿子,喜欢逛青楼,有没有什么恶行?”
赵元华凑近了几步,轻声道:“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侯玄演坐起身来,按着膝盖,一本正经地说道:“有,必须有。人不风流忹少年,这么一个多情种子,不给他老爹惹点事,他的少年时代,是很不完整的。刘阁老是内阁首辅,刘三公子就是当今最大的官二代,不强抢民女,奸1淫良家算什么纨绔子弟。”
“属下明白。”赵元华说完就退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带上了门。毕竟督帅脖子差点断了,让人看见他在优哉游哉地吃葡萄,影响不好。
文渊阁大学士,是百官之首,若以党争失其公允,则朝廷比之崇祯毫无长进,还是亡国的朝廷。
肃清朝堂结党,就从文渊阁大学士开始。
客厅内,挤满了前来探病的官员,听说越国公脖子差点断了,有送名贵药材的、有送绝世名医的、有送滋补秘方的。
路振飞一走,内阁三个大学士,空出一个名额来。如今早非承平年间,入阁需要很多的条件。比如必须是进士出身,还得是名次前列的庶吉士,先做到京师或者南京六部的尚书或侍郎,等需要补充阁员时由吏部公推候选人,然后由皇上选择任命。
现在不同了,所有人都知道,入阁只需要侯玄演同意就行。
侯玄演望着礼单,一点都没看上面的内容和人名,到了今天这一步,哪里还需要这些人贿赂。要是他想要,天下什么东西都可以得到。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真的听话的内阁,能力还在其次。
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江阴典史陈明遇,阎应元的老搭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他是剿恢义师的旧部,跟自己关系亲密。而且陈明遇对自己不明白的事,从不指手画脚。当初守江阴,大家推举他做首领,他感到自己的才华不如退休的前任典史阎应元,毅然决定将他请出山。说明此人有识人之明,也有那个魄力用人。将刘中藻赶走之后,可以让他做首辅。
那么,谁来顶替路振飞呢?外面的群臣都以为内阁空出了一个位置,殊不知侯玄演的心里,已经有两个位置了。
就在侯玄演犹疑不决的时候,外面的杨恕敲门:“大少爷,可以进来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侯玄演心中一暖,他本想将杨恕留在苏州和自己的家人享清福,但是杨恕坚持要来金陵。
杨恕进来之后,脸上略带一丝不好意思,凑近了说道:“少爷,有一份礼物,不知道该不该收。”
侯玄演撇着嘴,一脸的不开心,相处这么久,怎么这还得问。轻抿了一口茶水,侯玄演悠然说道:“杨叔不必犹疑,把握住一个原则,来者不拒。我收的多了,不给他们办事,以后就都不送了。这就叫无为养廉,着实是高招啊。”
杨恕笑道:“那我就放心了,马士英将他的小女儿,送到府上说是给少爷做个服侍丫鬟,我这就将她带到内院。”
侯玄演一口水喷了出来,擦了擦问道:“马士英?是弘光朝的首辅马士英?”
杨恕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现在看上去,有些落魄,当年我跟随老爷,曾经在南京见过他,那时候他相貌堂堂,春风得意。今日到咱们府上,衣衫破旧,老态尽显,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侯玄演沉吟道:“这倒是个人物,做个内阁挺合适的。”马士英虽然当官时候,有些谄媚,为了小福王做了一些溜须拍马的事。但是人家铁骨铮铮,多方奔走,始终没有变节。可惜他和东林党的关系太差,好好的一个殉国而死的忠烈,被骂成了千古佞臣。这个人私节有亏,大义无损,没有什么大毛病,而且他正是文人们最讨厌的人物,扶他做内阁,什么都不做,光恶心那群人,也很有必要。
至于他喜欢权位,试问哪个“君子”不喜欢高官,只是得不到眼红而已。就冲他穷困潦倒,到处被嫌弃,还坚持抗清,就有资格做内阁。
侯玄演下定了决心,一拍桌子:“让他进来,我要见一见他。”
杨恕不知道他的心思,忧心忡忡,心中暗道:大少爷是不是有些太好女色了,刚还说了什么无为养廉,人家送上女儿,马上连内阁都有的做了。
第231章 灵药
摄政堂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其中尽是达官贵人,豪商巨贾,真正的往来无白丁。
一个魁梧的身影,手牵着小女孩,看上去沧桑落寞。
马士英字瑶草,贵州贵阳人。甲申国难,帝死于煤山,天下大乱。马士英趁机拥立小福王,曾将他推上了人生的顶点,也让他彻底惹恼了东林党,成为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南京失陷,小福王被俘,马士英多方奔走,却始终得不到重用。他只好投身太湖义军,洪承畴打苏州,太湖义师遭了无妄之灾,失去队伍的马士英颠沛流离至今。
他曾有两个儿子,一个战死金陵,一个被文人洗脑,和他决裂至今。如今身边,只有小女儿与他相依为命。父女二人流落苏州街头,马士英挣扎着带着她来到金陵。穷困至极的马士英,已经无法养活自己,更别提小女儿了。今天来到摄政府,也不过是碰一碰运气,运气不好不过是被轰出来,反正他已经无数次碰壁。
来到之后,才打听到越国公侯玄演受了重伤,这些人都是来看望的。马士英见他们的礼物一车车地往里推,再看看自己两袖清风,灵机一动,望向自己十二岁的女儿。
小女儿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看向自己,乖巧地甜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十二岁的年纪,在大明已经不算小了,很多人已经结婚生子,只是她天生身姿娇小,马士英为了安全,将她打扮成一个男孩子,脸上涂满灰尘。
自己的女儿钟灵毓秀,一双大眼睛极有灵气,而且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可惜跟着自己,前几年享受了一年的富贵,就沦落到这步田地。
“灵药,阿爹带你住到这个大房子里怎么样?”
马灵药脸上仍然挂着笑意,而且好像比之前还甜,只是眸子里的凄凉怎么也掩盖不住。
“好呀好呀,这里好漂亮,我真能住进这里么,那可太好啦。”
马士英故意将头撇到一旁,自己的女儿太懂事了,偷偷擦拭了眼泪,马士英硬着心肠说道:“我的灵药,以后就不用吃苦了。”
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马士英才说出,以自己女儿作为礼物的话。要不是杨恕早年见过这个烜赫一时的首辅大臣,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旁边的官员,多有认识这个昔日首辅的,眼中时马士英这些年早就熟悉的讥诮和鄙夷。
不久之后,杨恕走了出来,宰相门前七品官。杨恕的地位,随着侯玄演水涨船高。尽管他只是一个管家,其他的官员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看到杨管家走向了马士英,众人一阵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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