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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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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赶出成都。胜败来的如此之快,转眼之间就是天翻地覆。
身后逃出的大西军,大部分都追随孙可望而去,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停下来望着他:“将军,怎么不走?”
李定国沉声道:“我意已决,死不降清,你们跟着大哥走吧。”
又一个小将驻马道:“我等愿追随将军,死不降清。”
李定国见他们如此,心底有些感动,说道:“好,咱们往西走,那里明廷势力控制不到。”
李定国带着几百人,从汶川走卧龙关,奔西南而去。
四个反王虽然被奇袭,但是靠着个人勇武和手下死命相护,全都逃出生天。
在川蜀猩红的残阳下,分道扬镳。
至此,明末纵横天下,转战南北,将强盛一时的大明帝国,彻底掀翻的两支反王,已经沦为历史。
。。。
成都府内,幸存的百姓们走出藏身之所,收拾着亲人的尸体。
北伐军也忙着焚烧、掩埋尸体,避免瘟疫横生。
侯玄演对身边的杨展说道:“川蜀多灾多难,不是天灾,更多的是人祸。你是我任命的四川总督,我希望你能挑起川蜀大梁,恢复生计,护佑一方黎庶。”
杨展听出他话里的去意,问道:“督帅要离开成都么?”
“成都附近已经没有战事,我把这三万人马留给你,你尽快招募川兵。就跟你在嘉州一样,有想要耕种的百姓,多发些耕牛粮种,有要从戎入伍的,也好好操练。有一点你要记住,乱世用重典,凡是割据一方的,就是最大的敌人。各级武将只要有不遵号令、为祸一方、调宣不动、抗拒政令其中一条的,必须清剿干净,该杀的杀,该屠的屠,没有绝对的权威,镇不住这偌大的川蜀。”
杨展一路跟来,已经看透了军阀割据的害处,尤其是百姓根本无法过活。听完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督帅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
第220章 奔波
侯玄演离开成都,带走的只有彭柱泽的两千湘西土兵。
隔壁就是顺庆府,夏完淳十万大军驻扎在此,震慑周遭各方势力。
南充郡内,侯玄演再见夏完淳时,已经是三月份了。阔别一个月,一个扫平川南,一个平推川东。
洪一浊拿着一份密卷,对刚刚进城的侯玄演说道:“大哥,金陵传来的消息。”
侯玄演屁股还没有坐热,问道:“说了什么?”
“福建的郑芝龙打着为朝廷平叛的幌子,发兵占据了广东潮州府、惠州府、广州府。逼得伪绍武政权投降了伪永历,合兵一处,在肇庆抵抗郑芝龙。”
侯玄演点了点头,郑芝龙果然还是动了,不过他的眼光也就是盯着沿海的几个州府。这个海枭也知道自己的王牌是水师,陆地争霸他根本不是对手。
“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忌他,只要张名振和龚自方在松江稳步发展,等水师强大了,才是对郑芝龙下手的时机。不然斩草不除根,从陆地上把他赶到海上,从此沿海再也别想太平。当初倭奴作乱,都搅扰得沿海不安,这厮可比倭奴强大太多了。”
夏完淳忧心道:“岭南福建若是都在他的手中,会不会滋生不该有的野心?”
侯玄演笑道:“赣州在我们手中,就如同扼住了福建广东的咽喉,进可攻退可守。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处理好川蜀这个烂摊子。”
夏完淳脸上怒气若隐若现:“蜀中贼人太多,割据一方,祸害百姓,好好的一个天府之国,沃野千里,风调雨顺的时节,被他们闹得一团糟。”
洪一浊说到一半,被他俩打断,插嘴道:“督帅,密卷还有一封。”
侯玄演皱着眉头,问道:“郑芝龙作乱在我意料之中,还有何事?”
“大别山中三顺王,动了。。。”
侯玄演眼睛瞪大,心跳加快,语气急促道:“他们,怎么了?”
“刘登楼、任一贵、谢汝德在河南反正,并派人联系襄阳的堵胤锡。堵胤锡听后大喜,在襄阳誓师北伐。大军刚刚越过新野,就遇到了悄然撤兵的孔有德。双方一战既退,如今僵持在南阳府。”
侯玄演一脸喜色,问道:“满清发兵没有?”
洪一浊翻了翻密卷,说道:“济尔哈朗率领满汉大军,已经南下。”
侯玄演忙道:“河南布政司地图,有没有?”
夏完淳从大帐中,翻了一会,才从箱底找到地图,平铺在桌案上。
侯玄演开怀大笑道:“中原常有反正,是满清不得人心啊。南阳若是到手,越过这条小河就是洛阳。不行,我要回到金陵,一方面从东面造势,为堵胤锡吸引清廷兵力;另外也要积蓄钱粮,打造兵器,为北伐做好准备。端哥,川蜀交给你了,如今形势还算可以,等到出蜀那天,我保你做平西将军。”
夏完淳若有所思,沉吟道:“督帅,河南义军不过是小股武装,若是满清发兵,旦夕可平。若是因为这样就出师北伐,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要知道咱们后方还不稳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侯玄演点了点头,踱着步子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义军既然求救,就不能不响应。这一点堵胤锡做的不错,就是我也会这么干。
如今满清志得意满,朝野中的满人自视甚高,欺辱汉臣。清廷重满轻汉、重辽东旧人轻入关后归附的总兵。要知道正是这些总兵在为满人开疆拓土,他们岂能毫无怨言。
还有就是这些人投降的时日越长,就越清楚,满人没有吹嘘的那么神,八旗兵战力相当有限。若不是辽人养寇自重,根本不会有如今的形势。‘蓄之既久,其发必速’,我料定不久之后,北方势必掀起一股反清浪潮,那时候就是北伐的最佳时机。”
夏完淳听完,频频点头,他可不知道侯玄演是读过历史书的人,由衷叹服道:“督帅所言,如同拨云见日,让我茅塞顿开。既然如此,督帅请安心回金陵,筹备北伐事宜。”
“我已经任命杨展,做了四川总督,你跟他多方配合。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好好经营一番,来日北伐就是一支利箭。”
夏完淳颔首道:“保宁府、太平节、夑州府都在敌手,若是用兵先扫除内患,还是先驱除外敌?”
侯玄演一路走来,已经深知军阀割据的危害,一口咬定:“不平定川中的各处割据,救不活川蜀局势。我们要的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天府之地,而不是需要咱们来补补救救的破锅。”
夏完淳领命道:“明白了。督帅打算什么时候回南京?”
侯玄演捡起桌案上的马鞭,整了整衣冠甲胄,顺口道:“即日启程。”
众将早就清楚他的脾性,决定的事一刻钟都耽搁不了,纷纷跟在身后,将他送出中军大营。
胡八万跟张一筒带着几个亲兵,正靠在营前的大树上歇息。连续的奔波,让这个山东大汉,都有些招架不住。站的久了,都要靠着大树暂歇。
“这样的大树,在你们南方就是很高的了,但是在俺们山东,这就是小树苗。”胡八万一口地道的登州话,已经被带的跑偏了,总是带着些江浙口音。
一众亲兵不明觉厉地看着他,张一筒擦了擦鼻尖,悻悻地说道:“你们那里的大树,不得顶到天山去?这样的话,牛要吃叶子,也得飞在天上啦?”
胡八万一把捶在他的肩头,笑骂道:“要不说你们南人狡诈,差点把俺带到沟里。”
亲兵们哄笑起来,胡八万浑不在意,洋洋得意。
张一筒略带艳羡地说道:“八万哥,我听督帅说,要提拔你左将军了。你可好了,将来封侯拜相可别忘了咱们一起跑断腿的弟兄们。”
胡八万刚想答话,就见到侯玄演前簇后拥的出来,正在打闹的亲兵一脸苦色,胡八万愁眉不展道:“苦也,歇了不到一个时辰,这次又要远行了。”
第221章 酒楼
由川入湘,沿途尽是侯玄演提拔任用的官员,迎来送往浩浩荡荡。往往走到一个府,郡县官员齐至,薄礼厚礼络绎不绝。
送名人字画、古董文玩、金银珠宝、美女娇娃的,一路上就没停过。
侯玄演感叹中国真是个礼仪之邦,严词拒绝了一切献礼后,特意下令,禁止铺张浪费,官员不得擅离职守,军民不许停工废业。惩治了几个行贿的,这才止住这一波歪风邪气。
离开了湖广,沿水路回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四月份。
人间四月芳菲尽,站在船头的侯玄演笑意盈盈。张一筒在一旁,歪着脑袋问胡八万道:“八万哥,大帅在湖广,那么多美女、财宝送上门,都黑着脸拒绝了,怎么出了湖广这么高兴?”
胡八万捏着下巴,鄙夷道:“你懂什么,大帅马上回金陵了。。。嘿嘿。”
这两个活宝嗓门奇大,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还是被侯玄演听到了。
他心情大好,想着四川、江西这些地方早晚有一天,也能如同今日的湖广。我们的越国公吩咐亲兵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船头。迎着江风,解下披风,春风得意地说道:“你们两个蠢货懂什么,我喜的是湖广已经恢复了生机。你别看百姓夹道欢迎我们,士绅富户大送财物,我虽然不收,但是也说明了这些地方渐渐有了起色。当初何腾蛟和佟代将湖广闹得民不聊生,湖广百姓人人面带菜色,赤地千里哪有一个活人。你们再看现在,大姑娘小媳妇水灵的一掐一把水,民壮军强。还有你看那些官员送礼,何等的阔绰,这说明当官的都他娘的有油水捞了。”
胡八万见他虽然责骂,但是显然是心情大好,于是涎着脸说道:“大帅,这可就不对了,要是照您的说法,当官的贪墨,都成了好事啦。”
侯玄演乜视着他,笑道:“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你说的官员贪墨,自然是坏事,需要治理。但是跟伐清大业相比,就可以搁置起来。因为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满清、汉奸。这些人占据着多少土地?霸占多少女人?有哪一个贪官的危害能有他们冰山一角多?所以,只要咱们能走上正轨,贪官这种小害,顺手就解决了,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各地穷的叮当作响,当官的都跟要饭的一样,谈何北伐。湖广民生恢复,才是值得大喜的事。”
胡八万仗着自己和侯玄演关系好,也知道大帅不是小心眼地人,小声道:“大帅,咱们喊了半年北伐了,可是还没有向北一步呢,净在南边来回蹿了。”
侯玄演撇着嘴问道:“你在家烧过水么?”
胡八万挠着头皮道:“怎么没有,打小俺娘就指使俺烧水劈柴。”
“北伐就跟烧水一样,我们现在就是在搭炉、劈柴、接水;等这一切做好了,还有烧不开得水?”
胡八万看上去憨憨的,其实一点都不笨,一拍脑门道:“大帅这样说,俺就懂了,原来北伐这么容易啊!”
“是啊,就是这么容易。。。”
春风催动着风帆,沿江而下,许多时日的漂泊之后,来到金陵城。
侯玄演在湖广惩治溜须拍马的官员的消息,传到金陵,人人自觉。港口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人来迎接。四月的南京,已经是花团锦簇,春光明媚,踩青的游人看着几百个军汉,护送着一个年轻人下船,都在一旁指指点点,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回朝了。
这些天金陵的清洗运动,在赵元华的主持下,比侯玄演坐镇金陵的时候,还要酷烈。失去了侯玄演的压制,潜象营将所有存在威胁人,以弑君案抓捕入狱。以至于有人破口骂道,侯玄演阴毒嗜杀,抽掉了江南文人风骨。金陵城外,也少了很多风流才子,东林、复社的士子前来携妓游玩。如今的江边,更多的是商贾、士绅、平民百姓。
侯玄演黑着脸,骂道:“真是死板,在船上漂了半个月,连个请客的都没来。”
胡八万晃了晃腰间的钱袋,笑道:“大帅,标下还有些闲散银两,进城还要半天时间,不如给标下一个孝敬的机会,咱们吃过了饭再走。”
既然到了金陵地界,侯玄演也放心下来,让已经奔波几个月的亲卫们自行歇息一阵,自己和几个亲卫,回船上换了便装,前去吃酒。
但从繁华程度来说,从太祖高皇帝开始,金陵就一直胜过北京城。
就连江边的郊外,都处处是大块青石铺垫的道路,酒家林立。
渡口处一间两层小楼,装点的精致淡雅,别其他的酒楼略显风雅。侯玄演指着说道:“我看你银两也不算多,就在这吃吧,让店家捉几条活鱼,吃个新鲜。”
胡八万久在登州第一土豪李好贤身边,虽然自己钱不多,但是却也养成视金钱如粪土的好习惯。拍着胸脯阔气地说道:“公子放心,您就是把这条江的鱼都吃了,八万也付得起钱。”既然便装吃酒,自然就换了称呼,若不是这份机警,单凭一身的武艺,李好贤也不会让他留在侯玄演身边。
不理会他胡吹大气,侯玄演迈步走进酒楼,掌柜的一眼就看出这风姿气度不是常人,弯着腰上前:“客官,几位啊?”
侯玄演背着手,说道:“加我七个,可有上好的雅间,前面带路。”
掌柜的见他身后,一个黑壮汉比年画里的张飞还魁梧,一个精瘦的刀疤脸,还有四个凶巴巴的都不像是善类。忙吩咐小二,将他们带到楼上。
江南文风成荫,这样的酒楼上,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题诗题词。
胡八万虽然不通此道,但是知道侯玄演以前是个书生。指着已经被写满的诗墙,大拍马屁道:“公子既然到此一游,一定要留下几首诗词,将这满墙的庸词压下去。”
侯玄演吃人嘴短,哈哈一笑,喊道:“拿笔来。”
张一筒见到旁边一个瘦弱书生,正在提着笔,沉吟良久。上前一把夺来,捧着砚台谄笑道:“来,公子。”
楼上的士子们,听到胡八万的话,已经心生不忿,又见他主仆如此跋扈,都敢怒不敢言。
侯玄演知道这群军汉,一直以来跟在自己身边,被骂的太惨了,对这些文人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念在也没有什么大恶,不过是出口气而已,也就没有责怪他们。
拿着张一筒递来的笔,侯玄演那有什么诗才,随意涂鸦写道:久战川黔少得闲,辜负春风到江南。何时海内复汉统,小舟横渡伴花眠。
侯玄演写完之后,心念一动,落笔处写着:侯龙涛三个大字。
六个亲兵,有的连字都不认识,但是哄然叫好。震的酒楼都好似在颤抖,客人们纷纷侧目。
这下侯玄演脸皮再厚,也支撑不住了,笑骂道:“你们几个劣货,通通给我闭嘴,咱们进雅间吃鱼。”
他一走,士子们聚齐过来,指着他刚写的诗,品头论足。
你一言我一语,总结起来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这个侯龙涛,写的什么玩意!
这一番吵闹,惊动了另一个雅间的锦衣公子,只见他穿戴打扮具不俗气,腰系犀角玉带,身上穿着一袭蜀锦青衫,里面锦缎绸裳。只是脸上紧锁的眉头,透露着几分戾气。
他喝的醉意醺醺,问道:“什么事这么吵?”
旁边的小厮恭敬道:“公子,外面一伙粗汉附庸风雅,嚣张跋扈,客人们正在点评他的歪诗。”
这个锦衣公子一听,勃然大怒,本来就有些酒红晕的脸色,更加的酡红,斥道:“了不得了,现在是个人就敢爬到读书人头顶作威作福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祖宗的遗训,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小厮一脸担忧,劝道:“公子爷,如今非比寻常,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第222章 明末文人好风骨
锦衣公子勃然大怒,怒斥道:“你们这些奴几辈的腌臜小人,也敢为那些粗俗糟汉张目,蔑视我文坛了么?”
几个小厮知道他心性,惹他不高兴了绝没有好果子吃,慌忙跪地求饶。
“公子爷饶命,小人们不敢。。。”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年纪稍长,身穿白质黑底的长衫,头戴方巾,腰悬美玉,长相端庄的男子走进房来。在他身后,两个袅娜倩影,一个穿着淡粉花绸子小袄,下着百褶裙。一个是素衣如雪,淡雅端庄的两个丽人。
端庄男子一见桌上情形,地上还跪着两个小厮,眉头一皱问道:“梅村,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原来这个公子哥,就是吴伟业,表字梅村,当年,以会试第一,殿试第二,荣登榜眼,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子。看他的长相,也是俊逸非常,剑眉星目。出言询问的男子,是他的堂兄苏州虎丘的吴继善。
吴梅村抬头一看,见到堂兄刚想站起来,就看到他身后的两个美人。
他面色一苦,颤声道:“嫂嫂,节哀。。。”
素衣女子满脸哀伤,正是钱谦益的前妻,被他休掉的柳如是。钱谦益和吴梅村,既是前辈和后生,又是忘年之交。吴梅村是复社成员,又和陈子龙相交莫逆,都是弑君案的主犯。
一旁的粉衣女子,满脸的哀怨,正是秦淮名妓卞玉京。
卞玉京一直对才华横溢,家世又好、长相也出挑的吴梅村情有独钟。当初还曾经公然写诗表明心意,可惜卞玉京这样的绝世尤物,注定了要被人争抢的猎物。吴梅村听说崇祯帝的宠妃田氏的哥哥田畹要来金陵选妃,已看中陈圆圆与卞赛等。在权势赫赫的国舅前,吴梅村胆怯了,只在卞玉京的寓所吹了几首曲子便凄然离去。
后来陈圆圆被挑走,这才留下了卞玉京在秦淮,听说吴梅村来到了金陵,就带着自己的好友柳如是前来会见情郎,希望能够再续前缘。
柳如是被侯玄演放掉之后,失去了所有的家当,又不会别的技艺谋生。无奈之下,只好投奔自己闺中密友,秦淮楼船的花中魁首卞玉京。
卞玉京见他躲躲闪闪,只敢和柳如是说话,不理会自己。流眸暗转,心思玲珑的她,马上就猜到他是因为当初的怯懦,故意冷落自己。
其实她猜的也不算错,吴梅村心高气傲一个人,当初做出那种事,自然不肯归咎自己。而是认定,没有卞玉京,自己就不会传出这种怯懦的流言,转而对她有些忌恨。不过这样的尤物青眼独睐自己,又让他沾沾自喜,于是对卞玉京就不冷不热。
卞玉京为了缓解尴尬,故意问道:“这几个小厮,在地上跪着做什么?”
吴梅村恨恨地说道:“这几个狗才为粗鄙之人张目,可恨至极。”
柳如是如今心灰意冷,尤其是从陈子龙的书房出来之后,整个人郁郁寡欢,坐在一旁也不答话。
吴继善呵斥道:“你们做了什么,惹得他这么生气?”
几个小厮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这一讲不要紧,借着酒意,再加上在两个美人面前,吴梅村怒意更盛:“我们文人雅士,第一流的人物,如今倒成了贱夫们欺辱的对象。”
卞玉京笑道:“我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快吃些茶水醒醒酒才是真的。现在呀,可不是以前了,潜象营处处都在抓人,谨言慎行总是有好处的。”
卞玉京本是好意,要劝他冷静下来,但是她忘却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杀伤力太大了。这样的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卞玉京说来,听在吴梅村耳中,就像是在嘲笑他没有能力。
再加上三分酒意,是个男人就想在这样的尤物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脸色一红,冷哼道:“这都怪那个侯玄演,编造出一个弑君案,将朝廷闹得乌烟瘴气。江南多少文士,无辜遭难,只恨咱们太过软弱。这一次我偏不向这些贼子低头,这就去会会那几个无耻的粗汉。”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柳如是听他说起弑君案,心就一阵发慌,身体莫名的变热。那个荒唐的傍晚,已经成了她的心魔梦魇。
卞玉京一急,两颊雪腮透红,皱着眉心像地上的小厮叱道:“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说完提着裙裾,轻移莲步,跟了上来。
吴继善阻挡不及,两个女子又拦不住他,只见吴梅村跌跌撞撞来到侯玄演他们门前,一脚将门踢开。
雅间内,六个亲兵正举着酒杯,向侯玄演敬酒。
桌上杯盘狼藉,几碟小菜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一个瓷盆内,煮的鲈鱼确实鲜美。在川黔转战这么久,几个人包括侯玄演在内,都有些放松。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权当是苦中作乐。
“哈哈,今天是俺做东,天下谁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公子赏脸。这一杯,必须俺老胡先敬。”
胡八万笑声还在,房门竟然别人踢开,亲兵们反应迅速,拔刀在手如同本能。亲兵们持刀将侯玄演护在中间,眼神开始警惕地巡视四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敌人。
吴梅村万万没有想到,他才刚开门,就面对着透着寒光的六柄宝刀。那几个恶汉,也超过了他的认知,但但那个黑大汉,绝对可以把自己手撕掉。
侯玄演拔开人群,怒道:“妈的,群敌环伺的穷山恶水,强敌都知道绕着我走。没想到啊,还真有人敢在金陵动老子!”
吴梅村进退两难,酒意被吓醒了一大半,还以为碰到了强梁贼人。
匆忙赶来的卞玉京,一张小嘴张成标准的圆形,捂着嘴惊呼:“怎么是你!”
柳如是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刷的一下变红,低声道:“怎么是你。。”
侯玄演杀气腾腾,一脚踢开面前的桌子,指着呆在门前的吴梅村骂道:“这厮是谁?”
第223章 清洗
侯玄演瞧这架势,已经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刚才自己亲兵太过张扬,惹得这个书生模样的人不忿,前来说理。
他本不是刻薄小气的人,既然不是行刺,也懒得跟眼前被吓呆的书生一般计较。
侯玄演摆了摆手,示意亲兵们收起兵刃,嘴角一勾,笑道:“这位仁兄,可能是喝醉了认错了门,烦请出去时候带上门,我和我的兄弟还要吃酒。”
卞玉京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哪里想到凶名在外的越国公,这么好说话。细细一想,又觉得是他念及和自己的一面之缘,才如此大度。忘情之下,两颊浮起红晕,提着裙角福了一记,纤纤细腰微折,拜道:“多谢公子宽宏大量。”说完抬眉偷瞄了一眼,只见当初那个领兵入金陵,大杀四方的少年郎,少了些书生气,如今身上多了一些久战沙场的阳刚之美。再加上久居上位的气质,让人心折。
旁边的柳如是,见到是侯玄演,心就怦怦乱跳。再看他云淡风轻,根本没有往自己这边多看,才暗暗放心。想起那天的事,柳如是就羞愤不已,转身落荒而逃。
吴梅村本来也准备息事宁人,但是看到两个美人的反应,尤其是被视作自己禁脔的卞玉京,一向眼高于顶的红颜知己,竟然对这个男人这么低声下气的,触动了他的执拗性子。
他冷哼一声:“要吃酒可以,先去把墙上的歪诗涂掉,再给被你们欺负的士子们赔礼道歉。”
酒楼生意很是火爆,听到动静,慢慢就有人凑了过来看热闹。侯玄演看中了这个酒楼的雅致,这一次的眼光正好和读书人一样,所以围上来的有一些文人士子。
人群中一个相貌打扮都很平凡,扎到人堆都看不出来的年轻人,就要上前。被他的同伴拉住,年轻人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佳人在侧,给国公一个表现的机会。”
年轻人心领神会,会心一笑,重新隐匿在人群中。
他们是潜象营的密探,自从侯玄演到了金陵地面,潜象营就已经开始了暗中保护。
侯玄演无意计较,没想到这个书生还不依不饶,他眼睛合成一道缝,不怒自威。
这个时代的行首红伶,抛头露面,来往于达官权贵之间,十几岁就见惯了人情冷暖,最能明白男人的心思。卞玉京一看侯玄演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发作,想到此人滔天的权势,自己这边几个人哪里经得起他的一怒。也顾不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卞玉京盈盈一跪,讨饶道:“公子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他也是酒后失态。”
人群中顿时一片惊叹,秦淮河上卞塞儿,那可是花中行首,不知道多少巨贾王公、骚人名士都是她的仰慕者。在场的就算不认得她的相貌,也惊为天人,再被同伴一说,知道了这个尤物的身份,更觉得匪夷所思。看向侯玄演的眼光,也变得谨慎起来。
侯玄演冷哼一声,他可没有在市井之间,逞国公威风的恶俗想法。来自后世文化的熏陶,让他潜意识里觉得人是平等的。但是这个书生着实可恶,跟碰瓷一样,他厌恶地挥了挥手:“卞塞儿,快带这个蠢货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梅村比起侯玄演来,在江南可就出名多了,他是榜眼出身,在士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群中吃瓜群众,指指点点。尤其是美人恩重,自然不缺幸灾乐祸,眼酸嫉妒的,说起话来也就格外难听。
“那不是梅村居士么,这次怕是碰到铁板了。”
“嘿嘿,早就听说吴梅村有幸得到卞行首的青睐,没想到这次要靠女人求情。”
“唉,你是没见他当年高中榜眼,是多么风光。。。。”
。。。
吴梅村听着旁边的闲言冷语,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红。几日以来为弑君案,奔波营救同伴的抑郁苦闷,统统发作出来。
他们复社的人,狂傲气发作起来,连皇帝都敢骂。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十分可怕了。狂化的吴梅村,一把将身前的卞玉京推倒在地,吃瓜群众们见到娇滴滴的卞行首,就这样被推得滚了一圈,义愤填膺,整个楼都心疼起来。
“可笑你这厮不识文墨,还要附庸风雅,学别人吟诗作对,将狗屁不通的歪诗留在这风雅之地,贻笑大方。我劝你涂抹除去,实则是顾及你的颜面,不至于让你的祖宗先人,跟着你蒙羞在九泉之下。也对,你的先人若是有些廉耻之心,也不至于养育出你这样的笑料。你想仗着手下爪牙,持刀拿剑就吓退我吴伟业?你且让狗腿子们砍一刀,听听我的骨头会不会铮铮作响!”
卞玉京皮肤是何等的娇嫩,被他一推,心中一苦:他拿我哪有半点疼惜,当着这么多人,就这般对我。
待听到吴梅村这一番豪情壮语,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花容失色。
果然,侯玄演的表情慢慢变得寒意凛然。你看不起我的诗词可以,但是跳出来指手画脚,几次三番蹬鼻子上脸,一副众生皆浊我独清的狷狂样子。这种不可理喻、胡搅蛮缠的德行,让侯玄演想起朝中令人作呕的无用文臣。尤其是他还辱及先人,那更是侯玄演忍受不了的。
侯玄演凝眸蹙眉,一字一字厉声道:“我的先人聚起十万乡兵,在嘉定抗拒清兵力战而死,首级被悬挂在城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辱他么?”
人群中的潜象暗探,见到自家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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