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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策-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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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半刻钟,他猛地爬起身来,从胸口掏出一面小旗,在斜坡上手舞足蹈地挥动。
“驾”
“驾”
从大河南岸的方向,一千精骑快马而至,乘骑在战马之上的鲍隆满脸喜色,此战轻取房陵之后,靠着夺城的战功,他这校尉之职亦该往上挪一挪了。
“城头上的人听着,吾乃江东吴侯帐下先锋鲍隆,快快打开城门,吾江东精锐已至,若是晚上顷刻,莫怪本将军立即下令攻城。”
鲍隆趾高气昂地看着城头,在他眼中,此城已唾手可得。
果然,很快便传来了开门的声响,当他喜出望外地朝着城门内看去之际,却正好看到一骑白马跃出,那持枪杀来之将,不是陈到又是何人?
“怎……怎么会?”鲍隆面色大变之下,仓促挥刀抵挡,却为陈到冲到跟前,座下带动手中长枪,将他一枪捅了个透心凉。
“白毦兵,随吾杀光他们。”陈到于马上嘶吼,拔枪之际,鲍隆体内涌出飞溅到他脸上的滚烫鲜血,正好激发了他此刻的斗志,从看破江东军之计,再到现在,他好可以借此先挫一挫江东军的锐气。
第三百三十二章 惨胜一场
“杀啊”,有着陈到作为冲锋的箭矢,他身后不过千余精骑杀出的声威,竟然是直接压制了一千骁龙营。
“鲍校尉已死,吾胡三乃二载都伯,一载军侯,持奋勇银牌,全军听吾号令,战。”混乱的军阵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陈到惊讶之下,便看到对面的骑卒竟然又组织起箭矢型的冲锋。
“哧哧哧”刀枪入肉,当两支精骑在房陵城下互相穿插,杀过一个回合之后。
陈到目光落在那一面骁龙营军旗之下的壮汉身上,这人正是方才出声高喝之人,以他陈叔至的武艺,胆敢作死,那便必死无疑。
此刻,陈到身后还有八百余骑,江东精骑的骁勇,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些年他追随刘备南征北战,大多招募之卒都是北地悍勇之士,即便少有丹阳精锐,亦是北地常年乘骑战马之卒,江东军的骑兵也算精骑?
在徐州之战前,或许曹操这句讥讽还在天下流传,可当虎豹骑被重创之后,天下诸侯,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再小觑江东精骑,当然,曹操咬紧牙关,那一战,对外公开的是,他虎豹骑只是被江东步卒击退而已。
而现在,事实就在眼前,一千骁龙骑,阵前折了主将之下,竟然还有斗志,而且,此刻对面还剩下五六百骑,也就是说,倘若陈到不是提前出其不意地一枪刺死鲍隆,只怕此刻还无法占据上风。
“赵子龙,骁龙营,果真良将手下无弱兵尔。”陈到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朝前一指。
又听对面阵中传来高喝,“吾乃军侯黄荡,尔等听吾号令。”
“杀。”
两军短兵交接,骑兵交战,几乎是呼啸而过,奔驰的骏马没有阻碍,便是同类,也不会傻到互相撞击到一起,当然,受惊的战马也会互相撕咬撞击,但这毕竟是少数。
“嗒嗒嗒”陈到在城下勒马转身,居中的一大片空地上,堆积的尸身挤在一起,每一次冲锋都会从他们的身上碾过,但这是战争,就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故交很好的赵云,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江东军不足三百,而他麾下,还有近七百余众。
强弩之末,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陈到看了一眼场内,第二名军侯也倒在了血泊中,这一次,他没有出手,但他麾下的将士亦知其蛊惑之能,十几杆长枪一起招呼过去,浑身血肉模糊,死得比之前那人更为凄惨。
“吾乃昔日子龙将军亲卫,淮南伤兵营老卒,现任都伯,尔等听吾号令,杀。”嘶吼声响彻天际,这一次,就连陈到也很懵比,为何,他们敢这么不惜一切地冲上来?
莫非,这些家伙就不怕死吗?
江东的精骑,不是飞熊军、虎豹骑那样的私兵,统帅的将军不是刘奇的族亲,为何折损七成以上,还未溃败?
“杀啊。”只不过,他心中念想只能暂且放下。
滚滚洪流,骑兵冲阵,断臂残肢伴随着颈腔的热血冲天而起,大队精骑交错,这一次,房陵城下,只剩下了五六十道孤零零的身影。
反观陈到身后,还有六百余骑。
“唰”陈到身后的校尉,从马上取了短弩。
陈到微微摇头,伸手将其短弩按了下去,举了举手中的长枪。
校尉会意,朝后一挥手,众将士仍是紧握着刀兵,准备冲锋。
对面残存的骁龙营骑卒们,各个身上沾满血污,此刻脸上都有着几分紧张和焦虑,十倍于己的兵力,并且对方马快,逃也是死,明知是死,他们,唯有一战尔。
“谁是都伯,都伯还有吗?”不知是谁扯着嗓子高喝,这一声,便是城头上驻守的军士也被吸引了视线。
短短数息,无人应答。
那开口喝问之人惨笑一声,“吾骁龙营袍泽,皆非临阵胆怯之辈,大善。”
他举起手中长枪,径直指着前方中军所在的陈到,“吾乃曲阿张孟,昔从曲阿将军帐下,今为骁龙营什长,诸位可愿随吾赴死?”
“哈哈,吾蒋礼愿从,杀了三个贼子,早够本矣。”
“吾赵强愿从,吾若死,吾子便可入皖县县学,家中仍可得到抚恤,吾虽死无憾矣。”
“吾……”
七嘴八舌,乱糟糟地起哄声响成一片。
“呼噜”
“呼噜”
回应他们的,是城上城下的一片死寂,还有对面的战马鼾声。
“杀。”陈到一马当先,挺枪杀来,快马上前,一枪挑飞一骑,双臂持枪一拍,又砸飞两人,一手持枪尾甩动,一手持枪头紧握,枪头翻飞,梨花朵朵在冲刺的军士喉间绽放开来。
当大队白毦兵骑卒冲至城门,勒马回身,这一次,陈到全力以赴,他胸口高低起伏,回眸看时,面前的沙场上,遍地都是尸首,没有一具完好如初的尸首,那些不甘地、兴奋地、恐惧地、害怕的江东军士卒的眼神,让陈到心中深深触动。
“命城中精壮出城,抓紧时间厚葬了罢。”
“喏。”
陈到叹了口气,此处大战结束,他还得率领精骑火速赶往交战的山林。
五千步卒,能在这等精良的江东军精骑面前,能够撑多久?
——
在陈到策马赶往山林之际,得到吴卫汇报,陈到率军驰援的消息,李严也下令收兵,战马涉水渡河,撤回筑水以南。
当李严等将立足于南岸之际,方才看清敌军增援之兵,仍然是两千骑,甲胄一致,但后军的骑卒,似乎夹杂着不少老幼。
“中计了。”李严面色一阵苍白,他不难猜到率军前去夺城的鲍隆已经身陷险境,只是……此刻前去驰援,也已经晚了,他骁龙营的战马,不及白毦兵的良马脚程快。若是遭遇白毦兵厮杀,他只能下令鏖战,若是逃走……一旦战马力竭,便是死路一条。
危难关头,他取出了一枚锦囊,“诚不听参军之言,有此一败,倘若当真折了鲍隆校尉,吾该如何回去向赵将军交代。”
当他打开锦囊看时,里面只写着简短的两句话。
“围林勿攻,围点打援。”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二次夺城
“诸葛参军,当真料事如神矣。”李严轻声叹道。
“将军,这汉纸后面还有字。”
李严闻言,立即将纸张翻转过来。
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若败,则率轻骑,再攻房陵,可取之。”
“传令,命伤卒原地待命,一人双马,所有人,随吾渡河,攻取房陵。”
“喏。”陈应抱拳一辑,勒马行至军前,环视一眼身后的军阵,“伤兵出列,让出战马退后沿河扎营。”
不多时,八百三十骑,一人双马,踩踏着冰凉的河水,往房陵而去。
同一时间,踩踏着一处斜坡上的斥候满脸惊愕地看着朝着房陵而来的大队精骑,“去而复返?江东军竟然去而复返?可是陈将军如今已前往驰援,城内只有伤卒和精壮镇守……”
“快去禀报陈将军。”
“来不及了,江东军一人双马,过河之后,盏茶功夫就能冲到城下,昨晚城内血洗一场,士族刚镇压下去,但仍有江东军细作和蒯祺留下的残部,若是此刻趁机作乱。”
“且先回返城内据守罢。”
“驾”
“驾”
两骑快马从斜坡俯冲而下,很快便被察觉。
“禀报将军,房陵哨骑已察觉到吾军动向。”
“此去,若陈到在城内,吾等大可与其拼杀一阵,同样一人双马,吾等还可逃回筑水以南,若能攻下房陵,吾等便可将功赎罪。”
“喏。”
盏茶功夫,杀至城下,李严持刀上前,怒指城头,“吾乃江东大将李严,房陵城中父老,还请速速打开城门相迎。”
城头上,陈到留下的老弱一脸忌惮地看着城下的大队精骑,骑兵不能攻城,但此刻城头上的弓弩不过百来张,为首的军侯一脸忌惮地看着四周的精壮,他们之中,难免有人还心向江东。
“站住。”他目光一抬,便看到了往城下走去的一队精壮。
“大敌当前,尔等莫要懈战,且拿起刀兵,回到驻防岗位。”
一行精壮看着扶刀走到跟前的军侯,为首一名憨厚的长者满脸叹息,“军侯,非是吾等不肯出力,城外可是江东军啊。”
“江东军又如何?方才那一千精骑为陈将军全歼,此刻城外的尸骨焚烧的烟火未尽,尔等俱都看在眼里,如今城下亦是大队骑兵,吾军只需以弓箭压制即可。”
长者一脸叹息,“军侯,汝又何必执迷不悟,汝吾皆知江东军强盛,城中汝旧部不过百伤卒……”
军侯面色惊变,“汝若要投敌,吾便先斩汝首级。”
“锵”军侯抽刀出鞘,几乎一瞬便斩向长者脖颈。
“哧”刀刃还未落到长者脖间,军侯浑身一颤,一把带血的刀刃直接从他前胸透出,他瞳孔中的神采迅速消失,手中的刀刃也失去了力道,“哐当”落地。
在他身后,一名都伯举着刀刃,看着起身朝他扑来的大队军士冷然喝道:“吾乃江东吴卫队率侯正,吾江东十万大军兵发南郡,房陵城矮,城外旷野无险可守,诸位何不随吾打开城门迎江东军入城,共享荣华富贵。”
“这群畜生,杀了吾房陵张氏满门,吾欲开城投江东军,谁愿从之?”
“刘备不仁,残害太守夫妇,吾等受蒯氏恩厚,焉能不报。”
“杀了这群白毦兵。”
“杀。”
为官一任,造福百姓者,自有人云集景从之。
“咔咔咔……”当城门大开之际,李严身侧的陈应手中钢叉一指,“进城。”
“嗒嗒嗒”马蹄声在长街上响起之后,街道两侧原本紧闭的屋舍纷纷大开,不少百姓走到街边,一脸紧张地望着入城的这数百精骑。
李严于马上看着这些满脸紧张担忧的百姓,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陈应。”
“末将在。”
“带人去太守府,此外,张榜安民,将下狱的那些官吏都给解救出来。”
“喏。”
不多时,大队精壮行至近前,那名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的长者朝着李严抬手一辑:“房陵郭章,拜见将军,房陵苦白毦兵久矣,城中父老翘首以盼江东军到来。”
“长者请起。”李严翻身下马,伸手将郭章扶起身来。
“陈到军将至,吾江东大军明日方可抵达,不知长者可否纠集城中精壮,助吾守城。”李严也不隐瞒,坦然告知眼前的郭章。
郭章笑了笑,“老朽年迈,不堪征伐,吾子郭睦,文武皆知一二,可随将军守城。”
“吾乃房陵邓辅,亦愿率族中三百余精壮,随将军守城。”身后长街百姓中,亦是走出一名壮汉,朝着李严一辑拜道。
李严顿时大喜,当即拜郭章为房陵郡丞,郭章之子郭睦为督军校尉,邓辅为别部司马。
城中整顿顷刻,便有大队百姓送来吃食,李严感动不已,一一接纳,又得吴卫禀报,从县衙内解救出一众官吏、衙役,当他得到陈到回返的消息,已是快落日时分。
李严与众将立于城头之上,看着天尽头策马而来的白毦兵,为首一将,赫然便是威风凛凛地陈到。
“城上敌将,出城答话。”陈到策马行至城前一百五十步,挺枪指着城头喝道。
“嗖”话音刚落,一根箭矢直接擦着他的肩头穿过,射倒他身后一名骑卒。
陈到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倒地惨死的部卒,满脸铁青,“暗箭伤人之辈,可敢出城一战?”
“陈到,汝中了吾家诸葛参军之计矣,汝还是早些收拾行囊滚回襄阳罢,待吾江东大军赶到,只怕汝插翅难逃矣。”李严收弓,一手按着城墙垛口长笑。
“哈哈哈”城头上,无数军士齐声大笑。
陈到捏着缰绳和长枪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看了一眼身后姗姗来迟的大队步卒,“立即打造云梯,准备攻城。”
“喏。”邓方和卓膺二将对视一眼,有心不敢言,毕竟他们方才在李严手中败了一阵,折损了数百兵卒,又让他们安然逃走,夺了房陵。
“只恨吾白毦兵大队步卒未曾随同而来,否则,又岂能为李严小儿所趁。”陈到紧盯着城头上趾高气扬的李严,勒马回头,“原地扎营歇息。”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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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提前杀到的增援
天黑,城头之上已经点燃了火把。城下几十步每隔一段时间也有火把投掷下去,以防城外敌军抹黑赚城。
李严命军士在城头煮上三大锅猪肉,香气不断朝着城外飘去,正主营扎寨,去附近山林处伐木的陈到军士卒,肚饥力疲,看着城头火光下的滚滚热气,只能满脸羡慕。
“列阵。”不知何时,陈到已经率军行至阵前,四千步卒,由邓方、卓膺统帅,已经在他身前站好。
“二位将军,军师将令,吾等万不可丢失房陵,今日,唯有死战,天明之后,江东援军必至,吾等只有今夜这三个时辰可破此城。”
“吾等必死战。”
“死战。”
“死战。”
数千军士齐声呐喊,声势震天动地,城头上还在端着碗筷用膳的江东军士也被惊醒,纷纷放下碗筷,拿起刀枪凑到城墙垛口处。
“将军。”这时,一名军士将碗里装着的竹笋炒肉端到李严跟前,他取下甲胄内的一张布帛将饭菜盖上,“传令众军士,击退敌军,再行用膳,吾等那锅里的肉汤可别丢了,趁热赏给城外那些家伙一口喝的,然后便可以烧锅热油,这大晚上的,吾等再让城外的敌军烤烤火。”
“喏。”
当李严提着长刀行至城墙垛口处,城外持盾举着云梯的军士已经迈步朝着此处奔来。
“呼呼”一个个扛着沙袋的军士将沙袋抛入护城河内,房陵城虽小,却也有着筑水的便利,一条护城河亦有几步宽。
“放滚石檑木。”
磨盘大小的滚石,一名壮汉抱起来还有些吃力,滚木更是有着一人合抱般粗细,轰然从几丈高的城头砸下,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轻者断掉几根肋骨,重者头破血流,当场脑浆迸裂。
“杀啊。”但趁着这些扛着沙袋的兵卒吸引注意力的功夫,踩着扶梯过桥的军士也已经将扶梯扛到了城墙下。
云梯的倒钩挂在城墙垛口处,很快,便有军士用拒钩将其推开,滚石檑木伴随着一大勺飘香四溢的肉汤洒下城头,无数军士在享受香味的同时捂着头盔下的脸和手哀嚎惨叫,他们的身上多出了大片红肿的烫痕。
陈到凝视着城头,在大队步卒冲过护城河的刹那,李严下令放箭,乱箭齐发,数百支箭矢对准城下,斜射的威力可见一斑,几乎是夏日旷野中的暴雨,无处躲闪。
成片成片的军士倒下,如同稻草一般,被箭矢割走性命。
但终究是有人胆大命好,冲到城墙下方。
他们从云梯上开始攀爬,但未到一般,云梯就被掀飞,整个人被云梯砸倒在地,刚想爬起身来之时,一颗偌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将其砸得血肉模糊。
“换火箭。”眼见着攀爬云梯的军士越来越多,李严冷笑一声,城头上立即有点燃的火把递到弓箭手身前,点燃他们箭矢上的油布。
“咻咻咻”又一波箭矢落向城外,不少军士再次应声而倒,而这一次,城头上却直接有十几名军士推着三口大铁锅,将烧好的滚油朝下推去。
“滋……”一股油炸的香味让城上的军士为之动容,但当他们想到这是什么味道之时,几欲作呕。
“将城头上的火把都扔下去。”眼看着油锅里的游已经触及到不少火箭上的油布,城下已有火焰燃起,李严猛地拔下垛口处的一支火把,朝下抛去。
“呼”大火瞬间便席卷了护城河到城墙的这一片区域,立足于这附近的数百兵卒,瞬间便陷入了火浪。
“啊……是火……”
“好烫,快走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陈到列于军后,似乎早就料到此处,一挥手,立即有大队军士扛着沙袋上前,隔着护城河便朝着对岸抛洒泥沙。
湿润的河沙落在对岸,陈到的声音随即响起,“掩鼻捂口,趴下。”
泥沙落到这些人兵卒的身上,不少军士身上的火焰消失,原本朝着护城河边蔓延的火焰也消退。
“继续攻城。”陈到命扛着沙袋的军士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冲到城下,很快,大片河沙铺开,顺利地熄灭了火浪,不少军士再次登上云梯。
渐渐地,有不少步卒登上了城头,只是,登城之后,便被垛口内探出的几杆长枪再次给捅了下来,即便能够越过垛口,不多时,又被当做檑木朝下抛出。
足足两个时辰,城上城下便多出两千具尸体。
陈到仍然伫立在城外,眼看着大队步卒上前,在他目光所及,卓膺一手缠着绷带,仍然在指挥作战。
天色渐渐蒙蒙亮,陈到紧咬牙关,“待本将军亲率士卒,登城。”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禀报将军,十里外发现大队江东兵。”
“怎么可能?”陈到面色大变,这才多久,距离天亮足足还有一个时辰,为何江东军这便到了?从南郡大营到房陵,至少还得一两个时辰才能赶至,莫非他们是没有停歇杀往此处?
“撤军。”陈到牙齿紧咬,只得在挥手之下,下令撤军。
与此同时,据此还有数十里的大队军士,在夜幕中急行军。
彭式策马行至诸葛亮身侧,“参军,为何太守大人不与吾等同往?”驶出南郡大营后不就,诸葛亮便改变主意,让其兄诸葛瑾跟着冯习的轻骑而去,如今走了一夜一日,却不知所踪。
“吴卫密报,太守大人尚需轻骑前往秭归,率一军先行驰援房陵。”
“秭归亦有援军?”
“汝可闻昔日吴侯入会稽,董、贺等将军随会稽士族夹道欢迎之事?”
“主公乃汉室宗亲,仁义遍布江南之地,吾江东儿郎自当追随,只是……这秭归当地,多有豪族,吾军攻占南郡之后,吕司马亦曾派官吏前往募兵,却是无功而返,便是秭归县吏属官俱委任当地豪族士人,何来援兵?”
诸葛亮笑着微微摇头,“却正是这些豪族之兵尔。”
彭式策马落后诸葛亮半个马身,“参军之意,这些当地豪族,有意归顺吾军?”
“吴侯下令整顿南郡,郡丞是玉,首届春闱二甲进士,上任以来,南部诸县率屯驻兵卒开始屯田,如今快要施政往秭归,这些当地豪族,若不愿意捐献钱粮加爵,便只能眼看着良田开垦出越来越多,他们手下的佃户,亦愿自租耕田农作,到时,他们手下的良田无人耕作,也就成了荒天,他们这一代或许无忧,往日里收刮的钱财已够所需,但豪族欲成为豪门士族,必得数代相传,他们的子嗣,却还得这些佃户养活,如何不急。”
彭式双眉微皱,“秭归临近巴郡,倘若逼迫得紧了,怕是……”
“汝可知,征东中郎将赵韪,据巴郡而图谋自立。”
彭式瞪大了双眼,随后恍然大悟,“刘璋父子据益州十载,早已根深蒂固,赵韪欲起兵谋反,当是自寻死路尔,当地豪族必然不肯追随,也就只能投靠吾江东。”
诸葛亮微微颔首,“房陵即便失落敌手,亦有吴卫密信随时来报,彭将军岂知,那秭归豪族之中,是否有吾江东吴卫?”
彭式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直冒,“吴卫,当真吾江东利器尔。”
诸葛亮眯着眼,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天下大乱时,必是利器……
第三百三十五章 白毦兵的死斗
“沙沙沙”这天亮前,却有一场急雨洗礼了这一片血泥翻滚的荒地。
“咔嚓。”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闪电就在数十里外炸开,不少军士心惊肉跳,他们的甲胄在内衫浸湿之后,变得格外沉重。
脚下的土地,一开始还能健步如飞,到后来,却已是步履艰难。
泥泞,跟在骑兵身后,只有走泥泞的马蹄小道。
“将军,房陵城门大开,李严率骁龙营精骑出城,吾军是否要迎战?”
“李严是想拖住吾等,不用回身迎战。”陈到看着雨势越下越大,“快,往山林撤走。”
“将军这等雷公天,焉能遁入丛林,若是挨了雷劈,怕是军心会彻底涣散。”
陈到冷冷地瞪了一眼凑到跟前的军侯,“若不入丛林,吾等必为江东军前后包围,吾军行至房陵已有两日,江东军南郡大营得到汇报,大队步卒极有可能如今就在数十里外,若战,即便惨胜,亦会被缠住,汝若想死,那便留在此处罢。”
说完,陈到环视一眼深夜里行进的长龙,又看了一眼房陵方向的小道上缓慢移动的零星火光,“白毦兵,随吾调转马头,准备迎战江东铁骑,邓方、卓膺,汝二人将步卒带入山林,沿河北岸行进,往襄阳撤军。”
“喏。”邓方卓膺二将深深地看了一眼勒马转身,带着大队骑卒冲入漫天雨幕中的陈到,立即转身,“走,快。”
不远处的山岗上,趴在泥泞里,头上戴着斗笠的军士面色微变,“看,陈到的铁骑,往房陵来了。”
“不急,入夜时分,留于南岸的伤卒已经赶来汇合,如今李严将军麾下亦有一千六百余骑,和白毦兵相仿。”
“陈到这是想做殊死一搏,汝且留在此处,观望其后队步卒是否折返,吾且回马禀报。”
“喏。”
两名哨骑分道扬镳,很快便有一匹快马遁入雨幕之中,这等雷电轰鸣,大雨滂沱的天气,便是这些斥候最好的遮掩物。
不多时,斥候已经行至李严跟前,“报……禀报将军,陈到率大队骑卒折返,欲殊死一搏。”
“可有见他后队步卒?”李严喝问道。
“已往西北而去。”
“以骑兵断后,让大队步卒趁雨夜撤走,陈到啊,汝白毦兵乃是精锐,若是一人双马趁夜行军,大可全身而退,汝这是要回头与吾鏖战一场,试试是否还能夺回房陵……”李严苦笑一声,已然看破陈到的用意。
他回眸看了一眼房陵方向,他孤身出城,陈应尚在城内镇守,有他在,足以震慑房陵城中的士绅豪族。
“那便一战罢,吾骁龙营,断不能败给白毦兵。”
“驾。”
深夜里,泥泞的道路虽然可以让骑兵的奔袭速度放慢,但无法如拒马绊绳一般阻挡铁骑行进。
往西北,直行,牧马似的狂奔即可。
马蹄声渐渐融入急躁的暴雨中,雨滴顺着头盔落下,不少骑卒都将上半身匍匐在马上,不让雨水直接浸入双眼。
不知何时,对面的雨幕之中出现了大片黑影,出现得那般突兀,被察觉以及,两军之间不过数十步,刀枪一触即发。
众人只听到军中响起一声咆哮,“举弩,射。”
“咻咻咻”,数十步的距离,箭矢劈头盖脸地,全部扎进了迎面冲来的铁骑脸上。
“锋矢阵,杀敌。”紧随其后,再有一声暴喝响起,仍然是李严身后的那名壮汉,他亦是陈应和鲍隆的同乡,众人只知他命郝大壮,祖辈三代,都是猎户出身。
但两军交击的一刹那,他们看到一具魁梧的身影从马背上摔下,赫然便是郝大壮,他被陈到杀开李严的一刹那,持枪捅了一记透心凉,死的好不凄惨。
“铛铛铛”刀枪交击,在大雨滂沱的黎明前夕,他们甚至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便双手持刃斜着里朝前一推兵刃。
若是“哧”的一声,那便是刺中了,敌人会惨叫,也会咬紧牙关发出一道闷哼声响。若是没有刺中,便需要立即收回兵刃,因为骑兵冲杀,往往你需要面对的敌手不止一两人,三四人,甚至你会以一敌百。
一腔热血染红了陈到的甲胄和披风,当他在一百余步外勒马回身之际,猛地挺枪,“杀啊。”
他的嘶吼已经是从嗓子里挤出的最后声音,这几日,他几乎一直都在与人厮杀,他哪里不知疲倦,即便平日里最喜爱的银色甲胄上,也添了不少伤痕,那是与鲍隆统帅的千骑一战之际,留下的伤痕。
“连弩,射。”
陈到不知道这些家伙从哪里取出的第二支连弩,仍然只有连发箭矢,但两军对冲,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几乎避无可避。
第二波急射,仍有数十骑应声倒地。
陈到的心里在滴血,他的目光锁定了直面自己而来的李严,只要擒杀此将,这一战,还能逆转。
“换马,迂回骑射。”陈到想到了自己麾下的骑卒皆是一人双马,既然有着速度上的优势,他又何必浪费呢。
“驾”
“驾”
大队骑兵朝着一侧迂回,在二十余步之外,生生折向左翼。
“放”,张弓搭箭,北地游牧部落的骑射,在陈到看来,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卒必然是可以做到的。
“伏”与此同时,李严也撤着嗓子吼道。
在他身后的黑甲洪流中,无数骑卒身子僵硬地朝马背上一趴,这一动作,整齐划一,如出一辙。
“咻咻咻”凌乱的箭矢并没能对李严麾下的精骑造成太大的伤亡,反倒是李严从战马另一侧翻身跃起的同时,亦是在战马上张弓搭箭。
“连弩,射。”
仍然是连弩,只是,江东军的精骑即便是再富有,也不会每人置办三副两发连弩。
他们,竟然是在刚才拼杀过后的间隙,还不忘装填箭矢?
陈到想到了昨日打扫战场之际,他发现的连弩箭矢,竟然都是没有箭尾的短矢,这种箭矢杀伤力全靠三五十步之内的连发射击,箭头三棱倒钩,杀伤力极强,但拔出来之后,也基本上就废了。
陈到缴获的连弩不多,不知为何,那些江东伤卒在明知要死之前都要毁掉此物,而且,他也来不及打造更多的短矢。
“短矢……便于装填吗?”
第三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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