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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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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赵室子弟,焉能不为江山赴疆场?”

    “我为节度使,焉能贪生怕死?”

    “辛青兕,你告诉孤王,我应该站在这里,看着将士们一个个死去,而笑着说,你看,这山河多美,你看,这江山多娇,你看,那些死去的人多傻?”

    “辛青兕,能么?”

    辛弃疾心头狂震,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赵恺看了一眼亲兵,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对辛青兕道:“我知道你辛青兕不怕死,否则又怎会写出“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豪迈词句,那么孤王便告诉你,孤王也不怕死,就问你一句,敢不敢随孤王,长枪出寿春,于万军之中杀他个来回!”

    “敢否?”

    几位亲兵热血沸腾,倏然拔剑。

    如果辛弃疾再如先前那般,不让皇子殿下出城,那么便要拿下他。

    辛弃疾沉默了一阵,就在赵恺示意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哈哈大笑,长枪顿地,荡起一阵尘埃,“古来将士洒血边关,多有天家子嗣立城头,今日皇子欲出战,当名留千秋,某岂能阻乎?”

    “且出城,且战!”

    赵恺哈哈大笑,“辛青兕,孤王没有看你!”

    望向寿州,旋即转身下城头,留下一句话:“如此,改日再见李凤梧,他曾于襄阳城头,笑看金人如蚁附城墙时候,孤王也曾立马寿州,冷眼长剑取咽喉。”

    声如龙吟:“吾愧矣!”

    辛弃疾倒提长枪,跟了下去。

    脑海里萦绕着陈俊卿对自己说的话:“大宋可以没有辛青兕,也可以没有李凤梧,但不能没有愿洒热血守江山的皇子。”

    辛弃疾笑了,如此皇子,大好头颅卖于他又何妨?

    寿春城门大开。

    几十骑战马呼啸着冲出城门,卷起尘烟滚滚。

    辛弃疾的长枪,宛若尘烟中的一条长龙,气贯长虹,杀意凛冽。

    为首一人,浑身披甲。

    腰间龙泉,嗜血狰狞。

    身后大红的披风,迎风招展,鲜艳如血。

    风声猎猎。

    剑出寿春。

    《

 第三十四章 千骑卷平冈

    《

    寿州城前,大雨如注。

    箭雨!

    被金兵四面环绕的寿州,便如汪洋之上的一座孤岛,承受着遮天蔽日的箭雨洗礼。

    纵然大宋士兵有着最为精湛的盔甲护体,这一轮轮的箭雨下来,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城墙上处不见儿郎尸。

    然而出乎金人意料的是,在箭雨压制下,己方士兵已来到城墙下,大宋守城将士也还蜷缩在城墙箭垛后面,根本没有射箭还击的意思?

    这是要闹哪样?

    难道他们不知晓,一旦城门被破,一旦被攻上城墙,寿州就守不住了?

    亲临战线的夹谷清臣身骑骏马,手握战刀,盯着寿州北门城墙,有点不明所以。

    寿州城竟然没有强悍的抵抗,只射了两轮弩箭意思着还击了一下。

    难道是寿州没有防备?

    亦或者是寿州城内兵?

    但这几乎不可能,从我雄师南下到泗州,已有不少时日,大宋斥候肯定探明了情况,扼守淮南西路的咽喉的寿州焉能不设防?

    那么宋人此举何意?

    夹谷清臣倏然有些惊心,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不过旋即又放下心来,在绝对的兵力压制面前,再好的阴谋诡计也只能徒奈何。

    寿州不过八千兵,己方却有两万精锐。

    况且大宋兵弱,攻下寿州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城下几十米处的抛石车疯狂投掷,数巨石随着箭雨,便如雨点中的冰雹,或重重砸在城墙上,又或者落在城头跑马道上。

    烟尘弥漫。

    不时传来中箭之后的哀嚎,抑或者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巨石砸成了肉泥。

    几台攻城车,不仅蒙了牛皮,还以铁板镶嵌,在一群弩兵的拱卫下,向着城门冲去。

    巨大的锤木径直向着城门挺进。

    数十架井阑缓慢移动,井阑之上的弩兵频频开弓,压制着城墙上的守兵。

    在盾甲兵的掩护下,数步卒扛着云梯,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头,越过护城河,就欲架起云梯,冲向城楼,仿佛大宋士兵的大好头颅在向他们招手。

    一旦站上城墙并且活下来,城破之后便能官升三级。

    夹谷清臣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出意外,只需一两个时辰,便可攻下寿州。

    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大宋守军的行为太诡异了,直到现在,也再没有射过一轮弩箭还击。

    数架云梯搭上了城头,数勇悍畏的士兵开始攀爬,直到现在宋兵都还没有像样的还击,一些老兵还以为又和以前的战役一般。

    宋人早就望风而逃了。

    嗷嗷叫着,挥舞着战刀,欲要一战立功名。

    城墙箭垛下,一位衣甲鲜明的将军死死盯着城外情形,直到金兵已开始攀爬云梯之后,才对传令兵大吼,“还击!”

    传令兵立即起身,挥舞手上的红绿双旗。

    却不料一支弩箭射来,穿透咽喉,传令兵怒睁着恐惧双眼,声的栽倒。

    另外一位传令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挥舞双旗。

    还击!

    城墙上处不见袍泽尸的大宋守兵,早被压抑得怒火沸腾,见到军令,瞬间爆发,手持盾甲的悍卒立即再次闪开,负责床弩的士兵迅速操作,满载怒吼和仇恨弩箭倾射而出。

    一片箭雨从寿州城头洒落。

    大地之上倏然见血花,朵朵盛开。

    巨大的投石车,将极早便搬上城头的巨石投掷出去,呼啸着落向城外平地上密密麻麻的金兵军阵中……弥漫的烟尘中,又多了多少肉泥。

    城墙之上,十数个士兵抬起巨大的油罐,倾泻而下。

    几支火箭随之射落。

    噗的一声,大火瞬间将攻城车包裹。

    炽烈火焰里,数十个金兵成了火人,惨嚎着扑进护城河里,亦有人心急意乱之下向后方溃败,旋即被己方监战士兵射杀。

    于此同时,从箭垛后面站出来的数士兵,弩兵射箭压制井阑,步卒或抬着巨石,或倾倒燃油,云梯之上顿时惨嚎不断……

    这样的情形在寿州四面城墙上同时上演。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夹谷清臣见状,皱了皱眉,却动于衷,攻城焉能不死人,只要我大好儿郎站上城墙,寿州将成囊中之物。

    只是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距离寿州城南十里处,似乎有一只大宋军队。

    否则派到那面的斥候,怎会一个都不曾回来?

    务必要在那只军队前来增援之前,拿下寿州,否则等大宋援兵一到,寿州便难攻了。

    回首望了一眼,身后那整装待发的三千骑军和两千步卒,冷哼了一声。

    早就防着宋人这一手,是以才有五千骑军和两千步卒没有投入攻城。

    一者骑军不善攻城。

    一者防备宋人援兵袭杀,有三千骑军和两千步卒,足以应对一切变化,除非大宋援兵有上万人之众。

    不过那也妨。

    自己大可放弃攻城,让士兵撤回重新结成阵型。

    夹谷清臣甚至隐隐希望大宋如此。

    比起攻城,更愿意和大宋正面作战,能极大的减少战损。

    寿州城南十里处,旌旗遮天蔽日。

    数千大军阵型整齐,不时可见斥候从前方奔回,带来即时的战场消息。

    顺便也带回了不少金国斥候的头颅。

    刚赶到不就的赵恺,让刚禀告过情况的斥候下去,侧首看向辛弃疾和寿春守将,江南大营统领郑直,“若斥候消息探查误,夹谷清臣只用了一万五千兵力攻城。”

    辛弃疾蹙眉,“那还留有五千,这其中应该有骑军,估计就是防备着援军奔袭。”

    郑直点头,“以金人之勇猛,一万五千攻八千,有极大可能成功。”

    赵恺沉默了一阵,似是在问郑直和辛弃疾,又似在自语,“虽然夹谷清臣用兵老道,寿州守将朱镇甫统领亦是老将,应该能守一两日罢?”

    辛弃疾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将终究是将,兵终究是兵,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忌也。”

    郑直猛然睁眼,“辛副统领之意?”

    赵恺哈哈大笑,“传斥候,金人第二波攻城之后,迅疾回报!”

    夹谷清臣再如何用兵如神,有个问题也是他解决不了的——士气低落。

    虽然他可以以功名利禄振奋士气,但战场局势瞬间万变,如接连被矬,金兵必然大受影响,如果在这个节骨点上自己帅兵杀出。

    那么攻城之兵不足为惧,需要小心的便是未投入攻城的那五千金兵。

    辛弃疾紧了紧手中长枪。

    郑直正了正盔甲。

    大半个时辰后,几骑斥候风驰云掣的奔回,未及近,便大呼:“金人第二次攻城失败!”

    赵恺笑了笑。

    郑直立即挥手传令。

    三千骑军率先冲出,其后步卒全速推进,将在寿州城南集结,其后绕过寿州城,直取金人军阵后方。

    蹄声如雷。

    战马嘶鸣。

    千骑卷平岗,旌旗舞青天。

    大地之上,一支巨大的黑色羽箭势如破竹,冲向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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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襄阳人不知金人来

    《

    宋金大战爆发。

    淮南西路,寿州已死人。

    淮南东路,纥石烈志宁大军兵临盱眙城下。

    利州路,完颜悉列和金将万户豁豁的大军已取了秦州,老将吴璘在虞允文的协同下,已然出兵,务必要守住珉州和祁山。

    谁家儿郎守边关,念疾去,寒光铁衣照血胆,青衣冢冠;谁家娘子针轻衫,记归期,倚窗望月笑言,奈何夏寒?

    一首不甚工整,不知道是出自哪家少年抑或是哪家少妇、小娘子的边关小词儿迅速流传,边境人不传唱。

    甚至于越过千山万水,传进了临安。

    大内皇宫垂拱殿,赵昚看着一封封从边关加急送来的奏呈、战报和文书,情绪黯然。

    虽然军政奏呈、战报和文书都由枢密院三衙公事房经由洪适、蒋芾两人主持掌控下的诸多官员斟酌处理后再送过来,只需要咱们的官家盖章落实下去即可,但赵昚依然觉得心慌。

    甫一大战,利州路便丢了秦州。

    淮南东路盱眙告急。

    淮南西路的寿州倒还好,朱镇甫守住了寿州,而节度使赵恺驰援,却扑了个空。

    夹谷清臣第二次攻城不下,便鸣金收兵。

    等赵恺率领的三千骑军五千步卒赶到,金兵已退回阵营,结下严实的防御阵型。

    赵恺只得放弃,率大军进入寿州。

    不过经此事后,赵昚对自己这个仁厚儿子大为改观,凶猛之风,拓疆之气,都在这孩子身上有了一点点的迹象。

    如此,便着文表扬其一番罢。

    而最让赵昚揪心的是京西南路,据发回来的文书,张超、张明之采纳了襄阳通判朱文修的建议,齐聚均州、随州、安丰军之兵,意在黑龙集一带伏击金兵。

    其战略意图是一战而胜,之后进取唐邓两州,再以唐邓两州为跳板,直取颖州的仆散忠义老窝。

    主意是个好主意。

    如果成功,真是个弥天大功,但赵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期盼张超和张明之能不负众望,不求能一击而愧军人,哪怕是战败之后保持兵力退守襄阳,自己也不会怪罪于他们。

    毕竟,京西南路兵力太过薄弱,如此情况下,他们尚想着的是进取,以襄阳之鸡肋,逆转整个战局,着实难能可贵。

    实乃朕之良臣呐。

    只不知李凤梧这小子又在干嘛,该不会收拾了细软准备带着哪个叫什么唤儿的女婢跑路吧?

    李凤梧当然没有跑路。

    张超和张明之出军,很难预测胜负,襄阳此刻并没有危机。

    况且自己是襄阳知县,如果敌人大军未到自己就先跑了……这是自己扼杀仕途的节奏,当然不会那么傻。

    手头所有鸡毛蒜皮的公务全部压下。

    县衙一众人等,三班衙役以及县尉黄斐弘掌控的没有编制的白衙,也尽数放到了襄阳城区,配合着襄阳府兵昼夜巡视。

    确保襄阳城内不乱。

    原本襄阳大户乡绅和士族们已打算逃难,先从京西南路进入荆湖北路,不过因张超和张明之的主动出击,这些望族乡绅们又安定下来。

    先看看情况。

    万一宋军大胜而归呢。

    因知晓金人进攻襄阳目的之一是取自己的狗命……哦不,是取自己头颅。

    李凤梧越发小心。

    鬼知道有没有金人细作趁乱潜伏进了襄阳城,逮着机会就给自己来一个迎头痛击。

    两千新兵,在致果校尉、光化军正将魏疏笙的操练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日闻鸡起枕星眠,相当见效果。

    不过是否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那就得到战场上去检验了。

    对于正将魏疏笙,李凤梧确实有些诧异,没想到魏族竟然还有这么个牛逼人物。

    正将啊,正儿八经的主力营长。

    能成为襄阳第一望族,真不是说着玩的。

    前有进士老爷子魏半山,后有二房魏平川在徽州为官,又有三代子孙魏疏笙在光化军担任实权校尉。

    文臣武将,魏家都有了。

    如此家族,在今时没落的襄阳,岂能不是第一望族。

    张超和张明之出兵已两日,襄阳府内,治安巡逻有黄斐弘带领县衙差役配合着郭靖带领的府兵,两千新兵的操练更是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是以李凤梧开始思考,如果真到了需要死守的地步,那么自己怎样利用上帝视角来帮助大宋守住襄阳?

    守住襄阳就是守住自己的仕途。

    更是守住自己的脑袋。

    可论怎么想,都没有什么有效办法能为襄阳打造出一支雄师来。

    所以说,穿越者也是人,不是神。

    不是每个人都有刘秀那种能力,可以施展大陨石召唤术——如果李凤梧有刘秀的本事,恐怕就不会货与帝王家,而是想着窃国了。

    吃过早食,带着朱唤儿漫步在襄阳街道。

    至于恶仆李巨鹿,这几日反而很少露面。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因为昨夜下了场小雨,洗掉了尘埃却又不留下泥泞,再经艳阳照耀,襄阳城宛若新生一般,很是干净整洁。

    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饭店,贩夫走卒,依然一派繁荣。

    路经一巷子。

    两位白发老人坐在大榕树下,光影斑驳洒落在两位老人家的身上,此刻正捉子厮杀,棋盘上兵过河、炮当中宫,连环马踏,两车袭底,很是精彩。

    李凤梧看了看,自愧棋力不如。

    正欲离开,却听得一位老人抬起头,白发苍苍,一脸的褶皱随着笑容越发紧密,很是和蔼的笑问道:“敢问李知县,两位大使出征可有消息传回?”

    李凤梧愕然,这老头子怎么认出自己的?

    回身看着老人,“老人家,您怎的知晓两位大使是出征,而不是公干?”

    老人笑眯眯的,“我家小儿子在安抚使治所当了个小差,所以老朽也知晓一二,李知县莫非不知晓?如今襄阳人不知金人来。”

    难怪……

    虽然时代局限性,导致襄阳百姓不能即使知晓消息,但安抚使治所、转运司治所、襄阳府治、县衙诸多人员的家人亲属大多自襄阳,总会有那么点消息传出来。

    如今襄阳人不知金人来。

    可襄阳城一切照样。

    没有惊慌失措拖家带口逃难的艰辛汉子,也没有带着美貌娘子仓皇逃离的年轻官人……

    《

 第三十六章 都只是读书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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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梧看着满大街的人,奈的笑了口气,自己还是小看了大宋人啊——经历过诸多战乱,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大宋人都淡定着呐。

    怕也是有人怀着“金人影子都还没看见我就跑了岂非很没面子”的心思。

    襄阳人确实有这个底气。

    绍兴三十一年,张超率军大败金人,绍兴三十二年,李道于光化军境内大败金人。

    两战之后,张超成了光化军节度使,李道成了庆远军节度使。

    虽然近些年大宋对金作战败多胜少,但守备四川利州路的吴璘老将军除外,就是后娘养的京西南路也鲜少吃败仗,襄阳人焉能没有底气。

    眼前这两位老人,此刻便气定神闲的下着象棋。

    也许在他们看来,张超和张明之此次出征,必然又要凯旋而归。

    另一位捉子对杀的老人放下手中那个欲卧槽逼宫的黑马,反手将过河卒横推了一步,恰好送到了红车口上,堵住顺下砍相偷士的一步,淡淡的道:“就怕又要处不见新寡。”

    说话很有水平,这两位老人应是读书人。

    读书人不好忽悠啊。

    李凤梧长叹了口气,“太平江山焉能不染血,边关才能升新月。”

    两位老人抬头,目光中精彩熠熠,同声抚掌大笑,“好一句太平江山焉能不染血,好一句边关新月,李知县探花之名果然斐然出众。”

    李凤梧谦虚的微微弯腰,“两位老爷子过奖了。”

    执红子的老人抚着白须,红车不动,却抬了抬炮,架到中宫马之后,这才笑眯眯的道:“李知县这是要去府治?”

    李凤梧点头又摇头,“随意走走。”

    说完便转身离开。

    身后两位老人顿时吵了起来:“吃车!”

    “哎……”

    “休想悔棋!”

    “某与李知县谈话,不曾注意到你这过河卒。”

    “那又怎样,落子悔,是你自己想马后炮将军再横车死将,你太贪心,难道这要怪李知县咯?”

    “……”

    走出许远,李凤梧才回首看了看,两位老人依然坐在树荫下,重新摆好了棋局,灿烂阳光下的斑驳疏影里,很有些岁月悠长的韵味。

    这样的襄阳……真好。

    来到城头,恰好看见魏疏笙在检查城防。

    张超和张明之去了古驿镇,整个京西南路的重点也随之前往黑龙集和古驿镇一带,襄阳城的城防几乎形同虚设。

    两千新兵还在操练中。

    两百襄阳府兵带着县衙人手负责城内治安。

    襄阳的城防便只有三百府兵。

    如此城防力量,金人若是有一千人偷偷辗转至城下,取襄阳简直如探囊取物。

    看见李凤梧,魏疏笙笑着过来打招呼,“大热天的,李知县不在县衙纳凉,却怎的出来遭受这种罪过?”

    李凤梧眯缝着眼,看着满身披甲汗如雨下的校尉,“值此之际,不敢苟安于县衙。”

    魏疏笙闻言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一声,身边有如花美眷,又只是个负责襄阳县的文官,却能有如此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德行,着实是个好官。

    跟随在他身旁的一个亲兵,拱手行礼,“卢震见过李知县。”

    李凤梧看清后吃了一惊,“你投戎了?”

    卢震点头,“卢某妻家在襄阳,金人大军来袭,愿一身热血,保得家眷平安。”

    魏疏笙欲言又止。

    李凤梧诧异的问道:“何出此言?”

    听卢震的话,似乎对张超和张明之等人主动出击不抱希望啊,否则干嘛要投戎,而且是跟在魏疏笙身旁守护襄阳。

    以魏族的能力,若是看好张超和张明之,大可以前往古驿镇,博取军功。

    卢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妻兄魏疏笙,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道:“莫非李知县以为两位大使此次主动出击能凯旋而归?”

    李凤梧愕然,“你的意思是……”

    卢震凝着脸,“这只是卢某的一家之言,在卢某看来,古驿镇十有八九要败,襄阳肯定要面对金人兵锋,所以卢某才不敢苟安于婚房,誓死战城头。”

    李凤梧震惊莫名,卢震这番话着实有些晴天霹雳。

    如果古驿镇大败,就以襄阳城现在的兵力,如果荆湖北路不来支援,怎么可能守的住?

    而且,荆湖北路的兵力已被抽调了不少前往两淮防线,又有多少兵力过来支援襄阳?

    这是个一想就要头皮发麻的困局。

    卢震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有点危言耸听,前几日说与三哥魏疏笙听时,三哥的表现可不是震惊,而是有些慌乱,不似李知县这般镇定。

    李凤梧沉吟半响,看向魏疏笙。

    魏疏笙便点点头,“小震已对我说过,我觉得很有道理,襄阳真有可能要正面承受金人大军的攻城。”说完对卢震示意,让他将见解说与李凤梧听。

    魏疏笙二十有六,和卢震差不多大,不过辈分在那里,称呼卢震为小震并不妥。

    听完卢震的分析,李凤梧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轻声道:“这种情况有几分可能出现?”

    卢震思忖一阵,“只要纥石烈答鲁不傻,这种情形出现的可能有五成,况且就算没有这种情况出现,金人的行军完全落入张超和张明之的算计之中,黑龙集一带大胜,古驿镇和吴家集又真的能挺到黑龙集胜兵回援?”

    顿了顿,不担忧的道:“最重要的一点,尽起唐邓两州的金兵,有多少铁浮屠,若只有五百,上有一线生机,若是有一千铁浮屠……”

    李凤梧看向魏疏笙,“这种情况应该着人去告知张超和张明之。”

    魏疏笙笑了笑,苦笑,“已遣了人去,不过估计没有什么效果,黑龙集、古驿镇、吴家集的兵马怕是早已落位,等我派过去的人到了古驿镇,双方应该已经对阵了。”

    临阵撤兵,兵家大忌。

    李凤梧也苦笑,“如此,回天乏力,只有期待天意了。”

    卢震和魏疏笙都不做声。

    显然并不看好大宋军队的战斗力。

    李凤梧沉默良久,才道:“我们怎么做?”

    魏疏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全力训练新兵,加强城防,做好最坏的打算,等待溃败之兵回城之后,全力防御襄阳。”

    李凤梧心情沉重,“能守住?”

    卢震点头,“能!”

    语气异常坚决!

    李凤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就凭两千新兵和五百府兵?”

    魏疏笙苦涩的道:“凭这当然不行,不过按照小震的估算,应该能有八千左右的溃兵回到襄阳,如此便可守。”

    李凤梧没有说话了。

    读书自己在行,可是行军打仗自己是个门外汉。

    良久才道:“狄府尊知晓了么?”

    卢震和魏疏笙对视一眼,没有回答,意思很明显,没有告诉狄少生,就是怕这个知府知晓后心惊胆战,未战先逃,乱了襄阳人心。

    李凤梧叹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魏疏笙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李知县做好本分工作便可,守城一事,交与我和小震,不过狄府尊那边,还望李知县帮忙一下,他也只是位读书人。”

    只是读书人!

    言下之意,你和狄少生一样,都只是读书人,别添乱就好。

    《

 第三十七章 朕有愧

    虽然卢震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毕竟只是分析。  〕.1.

    张和张明之并不是必败之局。

    饶是如此,李凤梧离开城头之后,也开始陷入沉思,如果真的败了,自己能否帮助襄阳守城?

    有什么办法能够在短期内提升襄阳守兵的战力?

    ……

    ……

    七月,如火如荼。

    两淮边境如火如荼,利州路如火如荼,京西南路如火如荼。

    大宋大内,却如寒冬腊月。

    大内垂拱殿,满堂文武重臣,除了被遣往边境战线的,但凡在临安之人,不在,就连抱病的参知政事钱端礼,也病怏怏的出现在人群中。

    不过官家体恤赐了座。

    垂拱殿内片凝重,几片声,只有宫女呼哧呼哧给官家扇扇的声音。

    战争打响了半个月,局势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两淮防线,在安丰军境内抵御颖州仆射忠义雄师的赵恺部,虽重大胜利,但寿州守将朱镇甫却接连瓦解了夹谷清臣两波攻势……这两波攻势都是在庆王赵恺领兵策应的情况下,逼得夹谷清臣不得不退兵。

    夹谷清臣不退就要遭受夹击。

    是以安丰军防线,几乎没有丢掉寸国土。

    但其他防线却堪忧。

    盱眙城经历了五天血战,最终金兵以在城下留下了万二千余尸体的代价,站上了城头。

    城内千守兵全部阵亡!

    守将刘梦虎杀至麾下人后,慷慨赴死。

    盱眙知州赵楚在城破之前,便仓皇南逃,如今被看押在滁州。

    盱眙军防线即将面临全线失守的危机,而坐镇滁州的恭王赵惇和招讨使李显忠部,在盱眙守城战中,并没有驰援盱眙城。

    如此,淮南东路的防线便被撕开了道口子。

    利州路防线上,虽然有老将吴璘和虞允文,但军人出师势盛,珉州已陷落,而大宋雄师却还没到达祁山……如今珉州陷落,祁山便显得尤为重要。

    而最不被看好的京西南路防线,随着张和张明之的主动出击,局势也极为诡异。

    均州之兵在黑龙集带伏兵,全歼金兵三千。

    但吴家集带的随州之兵却遭受了金人大军压境,好在黑龙集的均州之兵和古驿镇的驻兵及时赶到,在随州之兵损失过半的情况下,勉强站住了阵脚。

    双方如今对峙吴家集,都在等待时机。

    这次交战,金兵在黑龙集损失三千诱兵,却又在吴家集小胜,双方的战损各在四千左右。

    吴家集便显得至为重要。

    吴家集之后便是古驿镇,旦吴家集失守,古驿镇便要面临金人四千骑兵的冲击,那时候就大势已去,只能退守襄阳。

    这种状况下,张和张明之进退维谷。

    若是硬守吴家集,很可能导致守兵全灭。

    若是放弃吴家集,不仅守兵要被追杀,就是古驿镇也很可能遭受金人骑兵的追杀,能不能够撤回襄阳还是个问题。

    唯独庆幸的,没有如卢震分析的那般触即溃。

    垂拱殿内沉凝了许久,才在官家句话下拉开了今日正事:者淮南东路防线如何弥补,者荆湖北路的兵马如何驰援。

    主要纠结于驰援京西南路还是驰援两淮防线。

    从如临寒冬的气氛里走入如火如荼的气氛,垂拱殿内争得不可开交,主战派重臣力主荆湖北路的兵马驰援襄阳,而主和派们则希望驰援两淮防线。

    以荆湖北路之兵进入淮南西路,如此,淮南西路便有足够的兵力分兵去淮南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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