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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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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故意的了!”徐锡麟脸上浮现出一种笑意,笑完脸便是一沉,“命令法警打进去!”

“明白了,大人!”陈英急匆匆的前去,几声枪响后,被堵在一二楼楼梯口的法警冲了上去。

抓捕本来是突然而隐秘的,可枪声响彻了整个市政大楼,抓捕开始转明。此时,大楼最上一层的市长办公室内。撸起衣袖、满头是汗的费毓桂刚刚挂断一通市内电话,听闻秘书报告说法警冲上来了,半是激动半是仓惶的他抢过秘书手里的内线电话,对着那头的市府警卫处处长就大叫道:“我以复兴会的名义、以革命的名义命令你:拦住他们!誓死拦住他们!!”

费毓桂狂吼。但电话那头此时却听不到回音,有的只是嘈杂的人声和些许枪声,很明显的,三楼也被突破了。知道此次无可幸免的费毓桂猛然的拉开办公室抽屉,缴获于俄国军官却许久不用的白朗林曲尺手枪被他一手抓了出来。弹夹推上后,他没有把枪口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办公室大门。

大门是紧闭的,但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门下边那道细缝的光线却明暗不断。正当费毓桂想着他们为何不冲进来时,外面的有人大叫道:“费梓怡,我们是沪上督察院,你已经被逮捕了。”这个声音喊罢,办公室大门‘哗’的一声被推开了。那边的光亮刺着了费毓桂的眼睛,已经歇斯底里的他对着大门‘砰…砰…砰…’就是三枪。只是,门开了人却没进来,这三枪什么也被打着。

“费梓怡,你已经被逮捕了!顽抗只是死路一条……”沪上督察院陈英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屁!放你娘的屁!”费毓桂再发两枪,子弹射中了地板,‘咻’的一声弹的无影无踪。“有本事你他妈就冲进来,老子是军职,你管不了老子!”

“放肆!”另一个声音喝道。“梓怡,放下枪吧。”这个声音是张承樾的,他没有像法警一般躲在墙后。边喝就边从大门门走进了办公室。或许是被吓了一跳,或许是认出了昔年这个同学、同志,拿着枪的费毓桂只看着张承樾发愣。

‘嗵嗵嗒嗒’的脚步声,趁此间隙。端着枪的法警涌进了屋子,感觉大势已去的费毓桂把枪放下了,他拍了拍手道:“要抓人是吧?好!我跟你们走,看你们能那我怎样!”

“下了他的枪。”徐锡麟看着毫无畏惧的费毓桂,脸沉的吓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拘捕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感受着徐锡麟愤怒的目光。在一旁法警宣读捕前警告的同时,费毓桂调笑道:“呦吽,这不是徐反骨吗?真想不到,我还以为是八大胡同怡春园的龚来了呢。”

“不要放肆!费梓怡,单凭你自己、还有你命令部下开枪拘捕,就够判十几年了。”徐锡麟怒视着他,非常想知道他此时内心是怎么想的。

“哈哈!看你说的,老子是革命元勋,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们能那我怎么样?就凭你这个反骨奸细吗!”费毓桂根本就不把徐锡麟当回事,平时大家还恪守官场本分,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他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这些话去跟法官说罢。”徐锡麟毫不在意被人叫自己徐反骨,这个曾经受酷刑而死的人,根本就没有怕过什么。“带走!”

汗出的像个落水狗一样的费毓桂其实最怕别人不理自己,此时见徐锡麟如此,被法警扭着手铐起来的他被拉走的同时大叫起来,“凭什么拷我?老子是革命元勋!老子是革命元勋!凭什么拷我?荫阁,你他娘的帮我说句话啊!你倒是说话啊……”

费毓桂被法警拉出了办公室,带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虽然越来越远,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看着冰山一样的张承樾,徐锡麟掏出烟,递了支烟过去。

接过徐锡麟的烟,张承樾忽然问道,“要把他关在沪上吗?”

“不。”徐锡麟猛摇头,“官场、商界,涉案人员太多了,关在沪上肯定要出事,只能送至京里;再说这个级别的大案,只能是廷尉府大理寺亲审,其他谁压得住啊。”

“嗯。”烟雾从张承樾鼻中呼出的时候,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是锡麟多心了,这次若没荫阁,事情可真就麻烦了。”徐锡麟表达着自己的善意,之前他还有些提防张承樾,抓捕时间只有他一个知道。

“呵呵……”张承樾轻笑,不置可否。他把抽了一半的烟弹灭就出了这个正被法警搜查的办公室。

“大人,找到了。”陈英脸上全是汗。但眼睛却是亮的。在这间办公室的休息室内,一副西洋裸体油画后面,特意布置的隔间被打开了,里面除了成捆成捆的洋票子。黑色天鹅绒的内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表。徐锡麟一眼就看到了那款二十九钻的百达翡丽腕表,他脸上挂着浅笑,道:“拍照、入档,一切按程序操作。千万不要什么岔子,被那些讼师找到漏洞。”

“是,大人!”陈英鸡啄米般的点头,这一次踩着费毓桂的‘尸体’,他觉得自己的高升指日可待。“快!拍照,一切按照程序操作,千万不要出岔子……”

‘砰…砰……’,摄影师点燃了镁粉,狭小的内室瞬间被映的雪亮,就在徐锡麟退出去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拂过书桌后却停下来,书桌的那一边,一个法警敲了敲桌子开始是发愣,徐锡麟也敲了敲,最后道:“抬一抬,看有多重?”

大人吩咐,小法警赶忙站起抓桌腿想搬动,可结果是任凭他脸皮涨红用尽吃奶的力气,桌子也纹丝不动。“大人,这可能是银子做的。”

“不。是金子的。”陈英用随着的佩剑削在桌腿上,黑色的颜料下,里头全是金色。

“拍照吧。”徐锡麟摇着头,这次他却没有浅笑了。而是震惊。

在早上抓捕费毓桂的同时,沪上其他各处也在进行着抓捕,一上午的时间,满城都是奔行的税警法警以及捕人的警务马车,抓的这些人不但有政府官员,还有商界、钱届的翘楚、洋行总办、买办。一上午不到。整个沪上就处于无政府状态,好在徐锡麟在广播上进行讲话,宣布沪上实施军管,七十二小时内戒严的命令,并表示将在两个小时后将举行新闻发布会,以告之市民内情,局势这才勉强的稳定了下来。

沪上人心惶惶,京城则是一片混乱。陈由己策划、傅斯年实际指挥的‘驱蒋迎蔡’游行没出北大校门就乱了。初一休息日,身材高大的山东汉子傅斯年带着文学院学生,举着木棒威逼其他学院学生出校游行时,法、医学院的学生还好说,可商学院的学生根本就全是刺头,而此时觉得声势已壮的游行学生狂躁的很,一个叫张彪的复兴青年会干事当即就反对游行。

游行前一晚新潮社就开过会决议过,只要是不加入游行的,那就是落后学生,对这些落后学生多说无益,不加入游行就狂揍。可问题是张彪是什么人?挨了几棍他逃到商学院寝室楼下面一喊,只要在宿舍的商学院学生,当即就抡起扫把棍、拆了凳腿冲了下来。文学院的学生全是书呆子,而且因为要动员全校,来的人本就不多,那经得住人家半个学院的学生集体冲出来狂打,是以从罗家伦往下,两百来人当场就被打得屁滚尿流。

商学院武力抗拒,其他学院虽未抵抗,可人家就是死关着宿舍门根本不出校游行,真要一间一间的拉人哪有那么多时间?于是,全校三千多人,真正出校门游行的还不到一千,而且强制跟来的那些学生很多都半道开溜了,即便半途上汇合了燕京大学以及其他一些不明真相的学生,游行队伍的人数也就一千出头。

横幅、旗帜、队列、口号,身着统一学生装的北大文学院学生走在最前面,燕京大学的学生在其后,可即便人数不少,但包括傅斯年在内这些未真正游行过、斗争过的学生,表现不比排队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小学生好多少,唯有队列前面的积极分子吃了春药般的兴奋,后面的学生只当在逛街。以陈由己的话说,游行规模太小、声势不壮。

游行还在校内筹备的时候,消息就传到了银安殿,杨锐对此很是惊讶。照说昨日不提名蔡元培为学部尚书,今日这些学生就闹了起来,从政治上来说这不是一般的犯傻。在所有程序都合法、且舆论对蔡元培恶感未消的情况下,游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下台的蔡元培鼓动学嘲以求保住官位,这和他前月质疑总理为王莽一样让人感觉可恶。

因此,杨锐将游行的事情压了一会才通知各个常委,当所有人都到齐时,之前不赞同杨锐之言的秋瑾最先开口:“孑民你鼓动学嘲予以何为?”

“我并不知道他们会罢课游行。”蔡元培一脸苦相。游学之事陈由己以前就向他提过,当时他就完全反对。当然,素来不做小人、耻为政客的蔡元培未向陈由己说通其中的关节——中国的最高权力看似在稽疑院,其实是在复兴会最高常委会。去年底开会时他就已经被杨锐指责想发动学嘲夺权。没发生什么他还好辩说,现在真爆发学嘲,那他将百口莫辩,立场非常尴尬。

这和杨锐辞职不同,杨锐的辞职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这是在他激励质疑下的自清,情有可原;而鼓动学生游行示威,特别是在他不被提名为学部尚书下的游行示威,根本就是违法乱纪。杨锐真要是对学生妥协了,那以后谁都可以通过发动罢课、罢工、罢市来决定内阁人选,这不但是乱政,更是乱国。

“学生就是一桶汽油,既然见了火星那不烧完就灭不了。孑民本心是好,可那些筹划游行的教员和学生,就未必这么想了。”杨锐并未指责蔡元培。而是怀疑游行学生和于此相关教员平日行为的正义性。他这么说让蔡元培心里更苦。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出来,还想想办法解决吧。”徐华封无奈的看了杨锐和蔡元培一眼,暗中叹气。本来一切都好,国事欣欣向荣,可这两个曾经的革命战友吃枪药似的,做什么都拧着来,再想到沪上的贪污案,徐华封只觉得这是多事之春。

“还是我和孑民出去劝一劝吧,学生是为孑民游行的。孑民出面去劝或许会有效果。”杜亚泉提议道。他又看了杨锐一眼,再道:“还是尽快息事宁人的好。”

“你们可以去试试,但我不认为这会有什么效果,这在这些学生看来。这一定会以为是我逼迫孑民,孑民不得不出面劝阻。”杨锐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不信你们可以去试试。”

道理是这个道理,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终还是认为应该派蔡元培去试试。京城内城不大,蔡元培出了银安殿不太远就遇见了游行的学生。他这边扯着嗓子喊大家回校,不想大首领傅斯年手一挥,大声喊道:“孑民先生一定是被人逼迫的,同学们,我们去总理府找他理论!”

小半天的游行毫无阻碍,甚至连巡警都特意拦出了道路,此时学生的胆子越来越大,听傅斯年一说去总理府,一小片人当即狂叫呼应。很快,游行队伍就到了大木仓胡同,并未做什么准备措施的银安殿门口卫兵寥寥,一千多学生一堵,整条路都塞满了。

“我们是京城各校的代表,特为学部蔡大人被免一事来见总理,这是我们的万言书。”领头的傅斯年对大门外岗亭的卫兵说道,眼睛却透过总理府洞开的大门看向里面的道路花草,自从杨锐确定在这里办公后,此处已和紫禁城一样,成为中国最高权力的象征。

全国各地来总理府求见总理的人不少,对于万言书、血书、请愿书等物卫兵也不陌生,他按照程序拿出一份表格说道:“你们现在这里登记一下。”

照道理兵见到学生总是要恭恭敬敬、礼让三分的,可总理府外的卫兵对这些气势汹汹的学生只是平等对待,特别是面对这么多学生,他们几乎毫无所动,扫都没扫游行的队伍、横幅一眼。接替罗家伦工作的徐彦之刚要接过登记簿时,心中早就不悦的傅大炮挥手打掉卫兵手里的登记簿,大声喝道:“我们这是为民请命,你们快快去通报!”

“诸位,总理府有总理府的规制,总理府的规制就是先登记,再收万言书,而后再通报。至于总理何时能见大家,那就要看里头的安排了。你们既然是学生,就应知道这是朝廷重地,切不可在此胡闹。”卫兵早就接到电话勒令禁止和学生发生冲突,要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客气,现在学生们给脸不要脸,卫队的值班长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什么朝廷!什么胡闹!中国只有政府,没有朝廷;我们是京城学生的代表,为学生请命,不是胡闹。”傅斯年性格激烈,难得的是这么激烈的性子才学却高诸人一等,他抓住值班长的语病,当即高声训斥,气势一时无两。后面的学生见状,也马上鼓噪起来。整个胡同顿时乱哄哄的。

能安排在总理府当值,总是有些担当或是有那么几分能耐功劳,值班长作为革命残疾老兵,看见学生这么张狂,动怒后却还是压抑,他把下属拾起的登记簿再次递过去,压着脾气道:“不管朝廷也好,政府也罢,都要讲求规制律法。总理的规制就是先登记,再收万言书,再通报。见与不见要由秘书处安排,任何人不得违反!诸位,请吧。”

“同学们,不要和专制官僚讲道理,我们自己求见!”队伍后面有人喊道,学生们正要呼应的时候,队伍后面再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同学们,冷静!同学们,千万冷静!!”

蔡元培四十出头,但文人素来体虚,学生走的比他快多了,他追到大木仓胡同时,学生们已经再和卫兵交涉。气喘吁吁的从队伍里挤上来,蔡元培看着游行总指挥傅斯年道:“同学们,政府内阁…之提名,自有…总理的…考量,你们…怎么能……怎么能以…一己之念,强要总理答应呢……”

蔡元培累的不轻,话只能半句半句说,见他还是不支持游行,傅斯年当即再高呼道:“同学们,我们支持蔡大人,我们要见总理!我们支持蔡大人,我们要见总理!!……”

这两句口号轮流着,越喊越响。蔡元培见此只得死心了,杨锐说的‘学生就是一桶汽油,既然见了火星那不烧完就灭不了’之语浮上了他的心头,此时的他无能为力,进银安殿也不好,站在门口也不好,完全不知所措。

蔡元培不知所措,杜亚泉见他无法控制事态,便转身入了总理府。走到里头见杨锐气定神闲正在处理公务。他压了一口气,尽量平缓的道:“竟成,学生堵在门口,孑民也劝不走,你看是不是……”

“我去也没用。”杨锐放下笔道:“他们是要我免了竹庄,重新任命孑民。我若不答应,他们就继续闹,我若答应,此列一开,当我这个总理是假的吗?”

“那现在怎么办?”平心论杨锐说的未必没道理,可杜亚泉很担心学生会和总理府卫兵起冲突,要是出了伤亡,那就不好了。

“等着呗。”杨锐笑道。“等他们喊累了,自然会回去上课,我们是合法政府,又不是满人,担心什么。”

杨锐毫不在乎,杜亚泉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事情就僵持在这里了。可外面的学生那等得住,不说有傅大炮之称的傅斯年在外面坐镇指挥,要知这北大学生本就傲视同侪、作风出格,历史上民国元年他们敢以‘盗卖校产’为名,群起抗议,将不喜欢的校长马良赶走;次年又以‘校长违法’为名,百多人冲进校长办公室,不但打砸,还胁迫继任校长何燏时当场亲书辞职字据。现在这些人不但有组织,还被堵在总理府门口,除了卫兵,半个多小时了也未见有人将自己当盘菜,学生首领傅斯年顿时怒了,大吼一声便带头冲进去。

总理府政府重地,岂是这些学生说冲就冲的,早在一边戒备的卫兵当即阻拦。可谁也没想到学生说冲全冲,百来名卫兵只堪堪堵住大门,但冲过来的学生却有数百之巨;加之卫兵的刺枪早就被叮嘱换成了不伤人的短棍,可学生手中却有看似旗杆、实为锐利的长矛,这些长矛一通乱扎,没多久卫兵组成的单薄人墙就被扎开了。这一刻,日本数十万陆军未占领的总理府居然沦陷在受持乱棍的学生党脚下。

辛卷第四十九章沦陷2

“司令,学生冲进来了,还是避一避吧!”总理府安全负责人叶云彪快步走到杨锐面前,沉着脸低声说道。从辽东开始,他就负责杨锐的安全,沪上刺杀事件他虽然迷路,但忠诚却是无可指责的。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无法更改,他对杨锐的称呼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什么!!”杨锐还未开口,坐在他近侧的杜亚泉却震惊了,学生居然敢冲击总理府,真是吃豹子胆了吗?

和杜亚泉的失声相比,杨锐倒是镇静的,但镇静的也很有限,最少听闻这个消息后,书案上墨水瓶被他不小心撞倒,墨水淌了一桌子。当年复兴会也发动过学嘲,可却不是率领学生冲击满清总理衙门,因为那完全是送死,现在倒好,一代新人胜旧人,罢课游街不说,堵在总理府门口不说,居然还冲了进来。

微微茫然间,杨锐低骂了一声:“该死!”而后道:“你马上通知总理府的工作人员从后面撤离,还有后宅那边……”

杨锐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妻子和孩子,无名虽然上学去了,可无用和无憾这两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还在后宅,真要学生们冲进去了,一不小心真是要出事情的。

“司令,后宅我们已经安排了,夫人和小公子将被护送出后门。银安殿的工作人员也将马上撤离,就是您要马上离开。”总理府大门到银安殿并不太远,府内的卫兵虽然逐步阻拦,可学生们不要几分钟就要冲到这里的,所以叶云彪话说的又快又急,恨不得背起杨锐马上走。

“我走什么,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此时站着的杨锐听闻后宅叶云彪已经安排了,也从之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你去外面,等学生们来了,让他们派代表进来。”

“竟成……”杜亚泉听到杨锐不走。伸手指着他,瞠目结舌。“要是学生里面有革命党怎么办?要是他们开枪怎么办?”

“不是有防弹衣吗?”杨锐不太在乎,“这里是国务重地,国家机密尽在其中。我一撤,学生就要冲进来,失密怎么办?再说我堂堂一国总理,被一群暴徒追的抱头鼠窜,成何体统!”

杨锐一边说话。一边用纸擦拭着书案上的墨水,还拿着墨水瓶将这些墨水装回去,似乎真不把学生当回事。而银安殿外,总理府内一层一层的大门被暴烈的学生们推倒,闯关斩将、身上带血的傅斯年等人终于冲到了银安殿所在的院落。

“既然你们是来陈情请愿,那就请选出代表。”一夫当关的站在银安殿所在院楼的头宫门外,叶云彪看着潮水般涌来的学生,对着领头的那几个大声喝道。

习武之人中气充足,声音洪亮,但处于亢奋状态的学生根本不是那么好阻拦的。他这边一说选代表,已经杀红了眼的几个学生便大叫道:“同学们,不要和专制官僚妥协,大家冲进去!”

这几个学生喊完就冲,但立在屋檐下的叶云彪手一抖,身后的齐眉长棍挥出一片残影就将最前的那几个学生点倒,而后棍子又想蛇信子一般缩了回去,他再次大吼:“选出你们的代表,要不然大伙就在这里同归于尽!”

他这边说着,大门后面突然闪出几个光着膀子的彪悍卫兵。他们的腰腹间都绑着几捆东西,那白白粗粗的引线上,火光和青烟直冒,即便学生们不是军人。也能看出这应该是几捆已经点燃的炸药。为首的徐财根大声喊道:“炸药一分钟就炸,要咋滴你们自己挑!”

徐财根本是胡子,眼见乱党冲入总理府,司令也不准开枪,气的肺都要炸了。现在司令不肯撤,他唯有带着几个老兄弟绑着炸药拦在门口。谁要敢动司令一根寒毛,他就和谁粉身碎骨!驰骋东北的胡子确实彪悍的很,徐财根几个门口一站非常吓人,更何况这些人身上绑的是已经点燃的炸药。从傅斯年往下,一大圈围着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当然有怕死的就要不要命的,傅斯年等人往后退的时候,之前被叶云彪点倒的一个学生站起身大叫:“同学们,为了自由和民主,跟我冲进去啊!”他一边回头喊,一边就要往前冲。

眼看悲剧就要发生,学生领袖傅斯年大喝道:“段锡朋!给我回来!!”他说罢朝叶云彪喊道:“我们派七个代表,子水、鸿章、缉斋、地山、世英,还有书诒和我进去,子俊你在这看着。”

傅斯年一喊学生的名字,被他点到名的毛子水、康白情、汪敬熙、许地山、瞿菊农,还有那个要为了自由要打倒落后专制政府的的段锡朋,以及留守的徐彦之都看了过来,可傅斯年却紧张的看着徐财根几个腰间的越烧越短的导火索——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现在气势上被胡子们吓住,刚才干的那些事情一一浮上了心头:本来只是来总理府门前抗议的,可为什么又冲进了总理府呢?

领头的高大学生已经选出了代表,叶云彪感觉学生们算是被吓住了,再道:“除了这几位代表外,为安全起见,还请诸位后退三丈。”

后退三丈并不太远,既然已经按对方的提议选出了代表,傅斯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当下回身要求身后的学生后退。头宫门前是一个小型广场,学生们开始还想一鼓作气冲进去,胁迫杨竟成当场立下免除蒋维乔、重新任命蔡元培的字据,但胜利在握的时候前面忽然停住了,诸人正闹哄哄间,再听闻前面有炸弹,激动的他们犹如浇了一盆雪水。

一年后那次著名的学嘲,听闻军警捕人学生们就做鸟兽散,而走脱不了那些学生宁愿被巡警抓,也不愿被步兵统领衙门拿去。为什么?因为步兵统领衙门是满清遗留下来的专制机构,学生们对满清的印象如故,以为这个衙门仍旧如之前那般拿住人想杀就杀,而巡警是新式衙门,虽然也很专制,但他们最少要先关号子,然后经审判再杀头。

诸多的例子证明,有些文人极为犯贱。你讲文明的时候,他跟你耍流氓;你忍不住动真格的时候,他又指责你不文明、很专制,反正舆论和青史都由他们这些人书写。不讲理的永远是官府,天底下只有他们是文明。这一次游行,各处文明的巡警和卫兵都未给学生带来什么阻碍,但腰绑炸药、准备同归于尽的胡子们一上来就把学生们吓住了。于是,人群涌动。学生们都退出了三四丈,有一些似乎想退的更远,但不一会就被后面的学生顶了回来。

导火线越烧越短,全身冒汗的傅斯年几个疆立在当场,根本没顾及队伍后面的混乱,也不知道队伍如此一退,半天积累起来的士气立即不在。

“财根,把引线灭了!”见局势已经控制住,叶云彪当即转头命令。

“明白!”徐财根爽快的答应,不过在用手掐灭导火索的同时。他又对部下叫道:“打火机都给老子打着,马勒戈壁的!”点着打火机胡子们给让出一条路,傅斯年打头,六个神情严肃的学生在叶云彪的带领下前往内殿。

总理府本应设在紫禁城旁的南海子,但杨锐迷信只把总理府定在了郑亲王府。此处既然顺治四年会以府邸逾制而罢免郑亲王辅政之职,自然是规模庞大、院落重重。按说一般王府的花园都在后院,可郑亲王府的花园只放在西侧,如此整个王府分为东西两大块。

东面由南向北有七重院落,倒坐房、正门、银安殿及配殿、神殿及配殿、寝殿、后罩楼,轴线十分清楚。和一般王府无异;西面则规模巨大的花园,名为惠院,相传为清初李笠翁之手笔,其中引池叠石、亭台楼阁不提。里面居然还有一道丈余高的瀑布。故前人称:‘京师园林,以各府为胜,如太平湖之旧醇王府,三转桥之恭王府,甘水桥北岸之新醇王府,尤以二龙坑之郑王府最为有名。其园甚巨丽。奥如旷如,各尽其妙’。

郑亲王府如此为胜,开国初年封赏府邸的时候,这座王府才封给了杨锐,但杨锐对其并不喜爱,可谓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之后此地虽然变成了总理府,却因经费紧张少有修缮营建,不少地方虽不至于断梁残壁,那也是红漆斑驳、杂草丛生。

傅斯年跟着叶云彪入了头宫门,抬眼望去便是举国闻名的银安殿。压脊吻兽、绿瓦红门,月台之上立着五间歇山顶的正房,即便其两侧各有三间顺山房,东西两侧有作为配殿的翼楼,可年久失修下,一股浓浓的衰败感还是瞬间侵入学生代表们的心头。

“真是落后!”大失所望的段锡朋嘲讽道,他虽未进过王府,但银安殿只有五间正房而不是七间的格局也让他觉得太过狭小。按大清会典,亲王正殿应是七间,这里不知为何只有五间。他这般说,代表们忽然有一种优越感,刚才在门口失去的士气又回来了不少。

段锡朋的话叶云彪自然是听到了,只是他对此不予反驳。虽然不知道后世所谓的‘屁股’,但他却知道,喜欢的再不好看都是喜欢,不喜欢的再怎么好看都会挑刺儿。司令不想奢华,免得全国官衙大修大建,以至开国初和暹罗建交的时候人家还看不起中国,可在这些进步学生看来,失修就是落后的实证。那反过来又如何?叶云彪完全相信修缮一新的银安殿定会被这些学生说成是司令收刮民脂民膏、铺张无度的证据——干啥都看你不顺眼,想尽办法挑刺儿,这就是某些文人嘴炮们的德行。

银安殿侧门大开,十余名空着手的卫士不丁不八,站在门外戒备,总理秘书李子龙正在廊前等候,侧房和东西翼楼未撤走的工作人员也在窗口、门口往这边着急观望。众目睽睽下,叶云彪走到廊前对着李子龙微微鞠躬道:“学生代表七人已带到。”

李子龙回礼,礼毕后扫了这七名学生一眼,尤其是将身材高大的傅斯年好生打量了,这才向这七人拱手说道:“诸位抱歉了,还请先查验一下有无利器在身吧。”

他这边说,身后的两个卫士便想上前。如此架势段锡朋正要大斥时,里面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不必如此了,请他们进来吧。”

此话一说,本想搜身的李子龙只好作罢,但叶云彪见此却带着数名卫士先进去了。傅斯年知道刚才说话那人就是杨竟成。他脸上讪笑了一下,强制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维压制,又在心中默念了几个‘静’字后,这才移步跟着李子龙进了银安殿。

王府毕竟是王府。银安殿虽没有修缮,可在绚丽油彩的映衬下,明堂内透出的皇家威仪还是让几个学生心头一震。毫无间隔的正殿内,大中华国总理杨竟成坐在明堂正中三格紫檀宝座上,他的身后是三面镂金屏风。身前则是一张宽大异常的书案。有些让人诧异的是:书案虽大,可上面的文书却不多。

书案如此,明堂上方的横匾则更加怪异,上头不是忧国忧民、修身养性的词儿,只书了‘善恶轮回’四个大字;目光再落到书案,杨竟成手上沾染着不少墨迹,他像是刚刚处理完公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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