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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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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不少人就是痛骂,往日真是猪油蒙了心,这等贪生怕死的上官咱们凭什么跟着他卖命。
“吱呀——”
一阵开门的声音,最后一批乱兵被看押过来,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才发觉院子不太对劲。
首先,四周的房顶上都大步站着手持鸟铳的兵士,冷眼看着底下的乱兵,其次,最后一个乱兵走进门后立即就有人将门关上,甚至能听见铁锁链架门的声音。
院子里也并不是只有他们几百个被抓的延绥兵马,整整一个营的山东战兵手持斧枪围了一圈,按理说看管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自己压根没想过要跑啊。
不少人才想到这里,却见院落中为首的一名山东军将官抽出刀,指着自己这边,大喊:
这一个营的山东军战兵围成一圈,斧枪的枪尖摆向乱兵,紧跟着又见那山东将官大步向前,大喊:
“杀!片甲不留!”
随着这道命令发下来,里面这些乱兵惊恐的发现,周围的山东兵身上顿时出现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步步前逼,不断往前大喝迈步,而最外围的延绥兵却是仓皇的后退几步,互相推搡着。
“不要啊,我们也是官军,也是官军啊!”
“山东的老爷们,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向前了啊——”
“一帮山东的龟儿子,老子咒你们生儿子没”
没多久,从内圈中的延绥兵口中爆发出不少声音,有慌慌张张跪地求饶的,有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说有老爹和儿子博取同情的,但更多的还是知道没有退路,开始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
当然了,他们见到山东军的斧枪阵没有丝毫停顿,就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有些人更是赤手空拳的冲上来做那困兽之斗。
这附近的几条街都已经被肃清,保证不会有任何之外的人知道今日之事,全卓站在房顶上冷眼看着下面,听到那些惨嚎时脸上没什么可怜的表情,却是快意的啐了一口。
“这些猪狗不如的禽兽,杀一遍真是便宜了他们,应该救活了再杀几次!”
闻言,一旁站着的邓黑子点点头,看着指挥下面那个营前进的高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也是自言自语道:
“近些年大家变化都很大,早不是最初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了”
“是啊,多亏了大帅,不然我全卓现在说不定还在某处角落混吃等死,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
这个年代,明军中最为精锐的还不是边军,要数各个军将私养的家丁,打仗的方式大同小异,常常都是几十近百个披甲家丁带着后面几千上万的卫所兵马冲锋陷阵。
刘烈正是出身于延绥总兵贺人龙的家丁营,现在官至游击将军,也算是干出了些名头,出来打着延绥军的旗号各领一部,在一般的小地方足够当个土霸王。
但是当他见到新城外的那些山东兵,却是一点好勇斗狠的样子都没了,这几千人看起来比贺总兵的家丁都要精锐。
起初干家丁那阵子的悍不畏死,经过几年好生活的腐蚀,早就一丁点都不剩下,当初敢打敢杀的家丁队官现在则成了见贼就跑的兵匪头子。
刘烈也是毫不避讳的想着,就自己手下那些混吃等死的货色,平素吓唬吓唬文官和平民还行,但要怎么打这种仗。
说起来,对方可是被当朝的崇祯皇帝赞誉为“诸军最勇”,看来还是要靠“贺疯子”这个官军中威名不下于左少保的人物才能压服。
刚想到这里,刘游击这几日换下来的第三匹马忽然一声悲鸣,不过很明显他已经吃过了这种苦头,有了准备,这次并没有摔得多惨。
“没用的畜生,这就不行了”
咒骂一声,刘烈一抬头正好见到前方山包上的一处大型营盘,看样子其中布置的军马人数不下万人,铁定是贺总兵的部队无疑了。
这处临时搭建在山上的营寨的确打着“贺”字大旗,不过却并不是延绥军一支部队,大约整个河南境内的援剿兵马大大小小的都聚齐在这里,只是以延绥总兵贺人龙为首罢了。
当然,这其中少了驻扎在开封的山东军。
营门前的布置还算得体,简单的立着几架拒马,七八名官兵穿着稍显破旧的鸳鸯袄,手持制式长枪在望楼上懒洋洋的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笑着闲聊,显然是不担心会有什么敌情出现。
“什么人,这是官军营地,乞丐去一边讨饭,别逼老子”
忽然见到远远的跑来一个乞丐,守门的把总拿着刀上前恶狠狠的唬道,不过话没说完,却见对方略为恼怒的说道:
“你狗日的看清老子是谁,老子是乞丐?”
“哎,你这乞”
那把总起初有些愤怒,但还是骂骂咧咧的上前查看,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眼前这人虽然外身穿的破烂,头发脏乱无比,但里面却有一层精细的锁子甲,小腿上还帮着短刀。
把总觉得事情蹊跷,这才仔细的围着看了几圈,忽然想起什么,十分惊讶的“哦”了一声,指着他道:
“刘,刘游击!?”
“您怎么成这副样子了,难道遇到贼寇了不成?”
见到周围巡逻的兵士听到声音后不断看过来嘲笑,刘烈羞愤的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过去,可全军覆没这种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只能是恼羞成怒的吼道:
“快带我去见大帅,军情紧急!”
听到最后四个字,加上刘烈自己这副样子跑回来,把总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才收起好笑的心思,挥挥手打开营门。
第三百二十八章:贼寇走了,官军却来了
一声怒吼,伴随着猛击桌椅的声音,一名体格粗壮的黄脸大喊站起身,眼中泛着滚滚惊雷。
贺人龙披着陈旧铁甲,头上的铁盔插着几根翎羽,看起来有些异域壮汉的模样,他身上这副铠甲也不同其余大明军将那样是个装饰品,上面布满了刀痕与枪洞,坑坑洼洼的,很显然是饱经风霜。
起码来说,贺人龙与其他军将最大的不同是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完完全全就是当年一笔笔战功杀上来的。
不说一般的贼寇,仅是纵横中原的巨寇大匪,不知道有多少都折损在这位骁将的手中。
由于作战起来敢打敢拼,常常率领家丁冲在第一线,有如癫狂,所以他在明军和流寇中也有了个响当当的名号——贺疯子。
此刻,这个贺疯子双眼通红,回身问道:
“刘烈,你说的可是实话,当真是山东的王争全歼了我延绥军四千多人!?”
听到这话,尽管刘烈心中有些准备,但依然是被雷鸣般的声音下的一颤,下意识的哭喊道:
“是啊贺帅,庶子王争欺人太甚!卑职率领本部兵马前脚进驻新城,他后脚便带着山东军杀来,趁着小的们不备,竟是做出了这等违背良心的举动!”
“您可一定要替延绥的将士们做主哇贺帅~~!”
贺人龙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想那么许多,正要出声说话的时候,却见身侧正襟危坐的一名军将出来说道:
“刘烈,你小子说的话前言不搭后嘴啊,王争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招惹贺帅,难道”
话没说完,就被暴躁的贺人龙挥手打断,只听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吼道:
“刘国能,你不要忘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延绥镇和山东军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这可真是疯狗,逮着人就狠命的咬上去。
刘国能觉得事有蹊跷,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问话全被贺人龙这一句话憋了回去,涨红了老脸坐回去不再吱声。
刘国能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但若是提起“闯塌天”这个名号许多人却是如雷贯耳。
早年,陕西大旱,民不聊生,刘国能与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一同揭竿而起,攻州破府,闯塌天之名传遍荆襄,可以说是资格最老的一批农民军首领。
崇祯九年冬,刘国能与蝎子块等十七营进窥潼关,因巡抚孙传庭扼守甚严,刘国能力退众议,率蝎子块等十七营等转而向南挺进。
崇祯十年,闯塌天声威大振,直趋江北。
时任五省总督熊文灿设明军数道,邀各镇客军相击,刘国能寡不敌众,败走黄陂,转寇河南,参将李春贵立功心切督兵来追,却被刘国能反手击败。
这种互有胜败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杨嗣昌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计围剿农民军,刘国能接连被官军击败,部下士气降到谷底。
此时崇祯帝命熊文灿督军剿贼,刘国能此时因数败穷困潦倒,又深深恐惧被张献忠或李自成吞并,最后在走投无路之下,率残余的十二营义军在义州就抚于五省总督熊文灿。
刘国能与张献忠和罗汝才等人不同,就抚以后他便再无二心,从来不再提起反叛朝廷的事,并且时常以忠义自诩,对待昔日义结金兰的流寇兄弟毫不手下留情,数立战功,很快就从区区守备累官至副总兵。
不过无论他如何的努力,在官军中始终还是不受待见,尽管副总兵的职位在这里面一堆参将和游击中不低,但依然没什么话语权。
听到贺人龙呵斥,刘国能双拳紧握,最终只能是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其实话说回来,左良玉为何之前对张献忠一路穷追猛打,到山下后突然一反常态的任其溜走,这件事其实与贺人龙有关。
杨嗣昌初任督臣总理剿贼的时候,苦于无兵可用,知左良玉骄横跋扈不听命令,而当时贺人龙率领的延绥军骁勇敢战,遂许诺他,事成之后奏报崇祯皇帝授以平贼将军的封号。
杨嗣昌是谁,那可是当今皇帝眼中的红人。
贺人龙大喜,率领延绥军每战皆为前列,成了剿灭流寇的急先锋,但后来杨嗣昌绝口不提此事,让贺人龙愤然而走。
来到河南境内后,他仍然感觉心中不快,便快马加鞭的遣人通知左良玉事情原委,左良玉自然大怒,从此后对杨嗣昌的命令拒不执行。
这才有了在张献忠将灭之际,左良玉却按兵不动的事情。
这等不为大局着想,充满小孩子幼稚气息的举动,却发生在大明的两位大帅身上,委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营帐中的军将们此刻都是被贺人龙吓住,连声的附和,说那王争真不是个东西,连官军形成已久的规矩都敢坏,不识好歹。
听着这些迎合自己的话,贺人龙更加觉得自己占理,况且他对刘烈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王争为了那点钱财竟然将自己手下四千多兵马歼灭,这笔账要是不算一算,怎么都是有损他贺大帅的威名。
崇祯十三年六月十四日,开封城下聚齐着数不清的兵马,看样子至少要有几万之众。
不过不同于那日通许县外被闯军伏击,这次来的却是其余到河南援剿的各镇兵马,城上的山东军兵士也有些奇怪,心道这些人不去追剿流寇,来开封城做什么。
城下一排骑着马的军将打横,各地的副总兵和参将有十几个,至于游击将军和守备之流更是数不胜数,不过多是跟着大部队走的打酱油角色,为充名头罢了,其实自身根本没什么部队。
别看来的明军气势汹汹,号称数镇大军,其实主力也就是刚从湖广退出来的延绥镇,有不到两万的兵马,其余滥竽充数的货色加起来也只有几千杂兵。
城头兵士看架势不对,早在外头地平线上扬起尘烟的时候就叫来南门的方面军将高亮查看。
高亮见到后大为吃惊,早早下了守城的命令,回去奏报王争后,此刻正在女墙上坐镇,朝下面喊道:
“来的是那部分兵马,咱们是山东王总兵的部下,都是官军,莫要伤了和气!”
无论语气怎么样,但这话说出来,高亮总归是觉得有些像前一阵子新城里的禽兽,顿时心中觉得恶心。
过了这么些天,贺人龙的暴脾气没下去多少,还是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故作和气的喊道:
“啊,原来是山东的客军,我延绥镇也是客军,这可是帮你们守开封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到这里,贺人龙又是道:
“现在这年头,河南可不太平啊!”
尽管是装着和气的样子,但贺人龙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高亮越看越是谨慎,索性大声的喊道:
“贺总兵,这等自欺欺人的话就莫要多说了,究竟是所为何事还请尽早告知,不然在下可没功夫在这闲聊,咱们还要去巡城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为利趋使
“大帅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快叫王争出来迎接剿贼大军!”
看见贺人龙面上愠怒,一名守备出声朝着城上喊叫,看样子是想在众人面前拍一拍马屁。
听到了他的话,高亮注意到这人身上的装束,知道也就是个守备,顿时冷哼一声,喊道:
“在下不才,受山东王大帅重任,是个参将!若我不能插话,你这小小守备又哪来的呵斥缘由?”
那城下喊话的守备顿时吃了个憋,本以为守门的充其量也就是个把总,没成想却是个参将。
莫说参将这等高官,就算是游击,在外都可以自带一部到处逍遥了,那刘烈就是这样,这人竟然会心安理得的在这看门,任了谁都想不通。
见到对方不在说话退了回去,高亮心中觉得有些快意,又是喊道:
“贺总兵,咱们大帅昨夜偶染风寒,身体抱恙,这开封府有山东军的庇护已经没了贼寇,你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这已经相当于逐客令,城下的军将们纷纷叫骂,什么难听的都有。
刘烈更是将老底都掀了出来,说那王争本来就是个贩私盐的出身,咱们这些正经官家子弟他不十里相迎就算了,竟然拿风寒这等用烂了的由头敷衍。
兴冲冲的骂到这里,刘烈用手拍了拍忽然有些暴躁的坐骑,继续喊道:
“想必城上的这些人也是私盐贩子出身,与咱们待在一起觉得自卑,要不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城?”
“哈哈哈”
城下一片的轰然大笑,有些长久没骑过马的军将笑得差点一头栽落,好在这点底子还是有的,一阵调整就稳了下来。
高亮耳根有些涨红,这可真是骂到自己心底去了,不过盐贩子又怎么了,那种情形不找点活路难道等死不成?
正想破口大骂回去,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把,回身一看,下意识的就行了个军礼。
“大帅!”
王争点点头来到女墙上,看着下面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方才那些话他自然听到了,但却没什么反应。
这些年以来,这等冷嘲热讽的情况遇见的还少吗,要是人人都骂回去那也太耽误事了,况且被狗咬了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根本就没必要与这些鼠辈掰扯。
“贺帅,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平白的带着这么老些人来到开封,府台和城内的军民害怕的紧,恳求本帅不开门,咱也是没法子不是。”
贺人龙冷哼一声,不开门的理由他倒是没什么反驳余地。
这王争长得样子和他预料之中没什么区别,反正是个貌相平平的货色,想到这里,贺人龙哈哈大笑一声,反问道:
“看来王大帅记性不好,前一阵子新城发生的事情现在就忘光了?”
新城?
闻言,王争皱紧眉头,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一段时间他是让下属去新城剿灭了一股作乱的官军,难道与贺人龙有什么瓜葛不成。
不过那件事情他也没细问,压根没当回事,随口吩咐给下属去办了,新城的县令傅国眼下正在军营中当随军参谋,看来待会要回去仔细的问问他了。
王争微微一笑,道:
“我还真不知道贺帅说的是什么事情。”
这家伙在装傻充愣,贺人龙见到王争人畜无害的模样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
“王争,你少他娘的和本帅在这装傻!前一阵子你无故派人到新城吃了老子手下四千兵马,这笔账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
原来那批人真是贺人龙的延绥兵马,但怎么会这么老远跑来新城劫掠,这真是巧合。
可话说回来,尽管山东军这边占着理,但其余官军都是同气连枝,到时候来个矢口否认说是去那剿匪,谁也没什么法子,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
下定决心后,王争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说道:
“贺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从来没派人去过新城啊,会不会听错了消息?”
贺人龙冷笑一声,可能是早就料到王争会死不承认,一挥手,刘烈策马几步,朝上面大声喊道:
“王总兵,末将刘烈,当日率领延绥兵四千驻守在新城,本来剿了一批贼寇,但山东军强抢军功不说,更是将延续劲卒四千尽数杀良。”
“大家同是援剿兵马,这么做法未面太叫人不耻了些!”
“信口胡诌!!”
听到刘烈喊完,同在女墙上的高亮狠狠拍了一把石砖,全然不顾手上传来的痛楚,红着眼朝王争低吼:
“大帅,这厮完全就是胡说八道!那天,咱们每一个战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城外城内到处都是延绥兵杀人放火!”
王争点点头,示意他冷静冷静。
其实从这几句对话中就能大致明白那日发生的事情,本来王争想来个死不承认,但眼下居然有一个游击逃了出来,这衔头虽说不高,但也不低了。
游击说出去的话,加上各地援剿军将的附和,很容易就能将山东军残害友军,抢夺功劳,杀良冒功这些罪名坐实,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
王争看着城下好像有杀父之仇的贺人龙,心中是再明白不过,说他爱惜部下,从前还有点可能,现在却是完全不会。
这般的惺惺作态,甚至带着各镇兵马前来兴师问罪,说白了就是想在自己手上讨要损失,毕竟那四千人就算不中用,养这么久也不能说丢就丢了。
只要自己给他想要的,这事情自然就熄了,想到这里,王争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道:
“贺帅,既然如此,咱们也就没必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贺人龙叫一声好,大笑着道:
“现在也没什么朝廷监军在,说一千道一万,这事情是你山东军不对,但我延绥镇也不贪!”
贺人龙在城下不断的驾着马来回挪动,举着两颗手指继续说道:
“那四千兵马的衣甲刀枪,我要双份,还有二千两白银,一百石军粮,三百颗贼寇首级,这件事就算了了!”
说道最后,贺人龙还不忘威胁的道:
“不然,休怪我延绥镇不讲友军情面,若是将这件事报到总督那里去,哼哼,看你王争怎么解释!”
第三百三十章:驱虎吞狼
这委实是狮子大开口,八千人的衣甲刀枪倒是好解决,缴获的闯军辎重太多,而且质量参差不齐,山东军有自己的后勤保障,根本用不着,所以一般都是拿这些东西交易,就算扣去赠予左营的,剩下的也够用了。
两千两白银对于这些穷困潦倒的中原官军来说是个天价,因为即便他们到处抢掠也要讲究个分寸,不能下手太狠,把一个地方都抢光杀光也不好交差。
现今各处的总督、巡抚还是有很多的,并且崇祯皇帝虽然在今年下旨撤了各镇监军,但中原五省却并没有一下子撤干净,不少人的军中还是有皇帝耳目。
由于连年的灾害,大多数地方本就是一贫如洗,再加上各种官军和匪贼再三的抢掠,最后根本没剩下什么。
山东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相当贫穷的地方,许多去了那里任职的巡抚和知州,都拼了命的要找人托关系离开,就算降几级也成。
现在的保定总督杨文岳就是其中一个,本来在登莱当巡抚,几年前到京里找路子买了个北直隶的职位,就算后来被权势子弟走了后门,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待在山东,反而去了前线剿匪。
“山东之穷,为各省之最。”
许多流寇去那边都是南下路过,没有谁愿意在那种地方发展。
贺人龙开出这个价格,还以为山东军会因此砸锅卖铁的拼凑,就算回话也要几日之后,没成想王争却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
其实这点银两在王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就连眼下山东一日流经的资金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个时候的山东虽然贫穷,但明初和明中叶的时候却是产粮、产棉大省。
嘉靖年间,仅山东一省的棉花就能供应九边的棉服,万历年间,山东粮食的产量更是在各地排了头甲。
这个底子一直到现在都存在,王争曾派专人丈量过,六府境大部分的地方道路平坦,能耕种或复耕的农田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才决定推广聚耕农庄。
不过眼下山东的粮食依旧处在赔本阶段,产量提上去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办到的,利润大头还是盐业和工商业,但总能保证一年比一年好。
即便情况并不乐观,现在却也根本不差那点银子。
王争每月付给战兵、正兵、辅兵、缉盐署盐丁、保安司护庄队的银钱,再加上各类奖赏的总额,说出去恐怕会吓死这些军将。
只有那一百石的军粮难办,现在山东军的粮食不多,最初带着那一月的应急军粮也只留下了三天的供给,准备用在最为紧急的时候,其余的粮草也只是刚刚够用。
高亮恨恨的攥紧拳头,说道:
“大帅,要不咱们和他打上一打,何必怕了这些兵匪!”
王争低骂一声,苦口婆心的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咱们与贺人龙两败俱伤,高兴的是谁?”
“是李自成、罗汝才、张献忠这些贼首,没必要付出的伤亡就要避免,好钢用在刀刃上,和这些人互有损伤不值得,事后自然有人替咱们教训这帮鼠辈!”
说到这里,王争眼睛眯缝起来,冷冷笑道:
“况且,银子不能白花,粮食不能白给,这东西收下去,到时候染上麻烦的可就是贺人龙了。”
高亮想了想,似懂非懂的道:
“大帅说的是,末将谨记在心!”
王争朝他点点头,心道这些小子在这种事情上还需要多加历练,不过也没心思解释,直接起身换了副脸色,笑吟吟说道:
“贺帅果真是豪爽,这是误会,该赔该赔!”
说到这里,王争脸上露出些许犹豫的神情,“还请诸位同僚带着各自兵马在城外暂歇,给些宽限的时日,毕竟这么些东西不好拼凑。”
对方居然这么识相,贺人龙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唇舌,根本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就到手了,当下是什么兴师问罪的心思都不剩下,这四千的残废换这么多好东西,还要什么自行车!
大部分的人都是心中鄙夷,本以为这所谓勇冠三军的王争是个什么狠角色,还不是自己一样,见到贺疯子就服了软。
“好,王大帅爽快,那就给你七日宽限!”
两方商定,延绥军与各镇兵马后退五里扎营,山东军将在七日后派人将所有东西送到军营中,至于事后的分配,这些就不是山东军需要担心的。
贺人龙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带着延绥兵哄乱的后撤五里,尽管其余的军将有些不满,但延绥镇走了他们也没法子,只好跟在后面撤退。
这一个撤退却让城上的山东军战兵看出些名堂,一副慌乱哄闹的样子,城外顿时如同买菜市集一样热闹。
不少兵士的脸上顿时放轻松下来,对方就是这种货色,看起来还不如通许县外遇到的闯贼,就算人再多,又有什么好怕的。
王争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渐渐散去,尽管这个时候天气还不算特别冷,但高亮却感觉到一丝冰凉彻骨的寒意。
大约就是七日后,一车车的“货物”被运出开封城,其中包含了大量的鸳鸯袄、各式陈旧刀枪、弓箭。
没多久,第二批又从开封城内运了出来,这次独轮车上装着的都是一箱箱的金银和粮食,这可是城外各镇兵马最为看重的东西。
最后一批货物的规模少了不少,只是三百颗延绥兵的人头。
城外大营中,贺人龙“噌”的抽出马刀挑开木箱,顿时被一片亮光晃的睁不开眼,周围的各镇军将差点惊掉了下巴,居然真是白花花的银子!
在其中的刘国能看着运着东西进来的山东兵,他们面无表情的进来,又是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刘国能注意到这些山东兵身上的装备,几乎从头到脚都是武装齐全,每个人身上能杀敌的武器都有好几种,身上的气息比自己家丁都足。
王争素有狠名,这个刘国能深信不疑,不然怎么会如此迅速的从偏僻的登州崛起,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并且刘泽清是怎么死的,真是畏罪自焚?
联想到从前王争的笔笔事迹,刘国能更加觉得不对劲,对方越是一副避退的样子,他便越觉得事有蹊跷,但仔细一想,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其他人不会想这么多,大部分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贺人龙紧跟着迫不及待的上前将马刀插进麻袋,竟然是金灿灿的稻穗。
“大帅,都是银子!”
“大帅,咱们能好好吃一顿了!”
贺人龙喜形于色,当日晚上就与其余军将摆了一桌宴席,吃喝个酒足饭饱后,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几万明军心满意足的开拔。
这天早上,王争背着手站在开封外城墙上,眯缝眼睛看着缓缓离去的队伍,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可能是贺人龙告密的原因,所以左良玉率军追剿张献忠,其实并没有尽心竭力,只是一直跟在张献忠屁股后头罢了。
有次追到一处县城,杨嗣昌几次发布檄文命令左部夹击,但左军从将帅到士兵,几乎是无人尊行,把皇帝派出来的督臣当成了小孩子糊弄。
左良玉在县城驻足观望,左部按兵不动,军兵在附近**掳掠无恶不作,左良玉本人干脆将县官赶出去,住在县衙里,每日轮换妇人侍寝。
这一天,忽然有人来到县衙求见左良玉,说是远方的客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火拼
“你们山东军应允的东西呢,怎么才到了一半?”
左良玉在这边驻扎的时候,除了故意和杨嗣昌作对之外,还有比较关心的一件事,就是王争许给的那一部分军械辎重。
左军现在除了粮草最缺的就是这些玩意,有了这一大笔军需,左良玉可以用这些招募不少军兵,眼巴巴的就等着山东军运货过来,好在这天总算是来人了。
可据守城的把总来禀报,说山东那边来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文士打扮的书生,后面并没见到货物的影子。
两人分主客落座,寒暄了没几句,左良玉便是急切的问出来,对方听到这话,却是十分为难的摇了摇头。
“左大帅不要急,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左良玉“哦?”了一声,往身后靠靠,懒散的问道:
“难道是在路上遭遇了闯贼,可李自成不是让王争打出开封了吗,哪里还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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