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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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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和宋献策对视一眼,此刻以他们传统的文士思想来看,是应该立即撤退了,况且他们并不是能挥舞刀枪棍棒的武夫,此时不跑,在稍后的乱军之中如何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换句话来说,他们原本都是落魄之人,甚至还差点死在官吏的手上,在各地都不受待见,刚刚加入闯军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干一番大事业,怎么舍得就这样死在这里。
牛金星和宋献策交换个眼神,最后由宋献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说道:
“闯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弃车保帅吧!”
闯军一向都是这种做法,扔下难民营,因为只要老营与一些核心成员不受到太大的损失,转进到另外一个地方,转眼又是一支大军。
看一看四处的形势,且不说其它地方,眼下河洛的境况简直就像是老天爷为闯军量身打造,由于连年的饥荒和灾害,朝廷早就失了人心。
“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早已深入人心,尽管有这次大败,只要将老营撤出去,再拉起一支军队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李自成心中其实也是这么想,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做的,但事到如今,几经谋划,眼看着就要将山东军一口吃掉,谁成想却忽然来了这么一支明军搅局。
想到这里,李自成暗自攥紧拳头,恨恨看向阵前厮杀的王争,将这个面孔深深印在心里。
正是从这刻起,这位朝廷的山东总兵,已经成了李自成的心腹大患。
“朱明暴政,国运将终!”
宋献策大呼一声,手持白虎图谶,表情神圣不可侵犯。
周围的难民都知道这位大军师精通图谶之术,见到后顿时惊为天人,以为他要就地成仙,施法扭转战局,在李自成的示意下朝吴惟忠率领的阳武军发起冲锋。
见状,李自成却默默带着老营兵士四散而走。
不远处,李过和全卓拼杀的难分难解,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是闯营马队和山东军骑兵营的厮杀却已经愈加鲜明。
在不断的往来调马冲锋与近战厮杀中,两方的马匹与装备优势渐渐拉开。
山东军马匹来源是宣大几镇,这还要归功于山东军下辖第一盐商范若海,前几年他到处的东奔西走,到处去高价采买优质塞外马。
相比之下,闯营却多是养尊处优的中原马,由于各个马户为闯军的精心奉养,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久了却在脚力与持续移动上渐渐落了下风。
更何况,山东军骑兵人人都披着特制的马鞍与精甲,有精钢马刀与虎枪几种兵器随意的抽换,这个时候的闯军马队大部分还是皮甲和马刀。
其实若是单单比马术和作战经验,闯军马队或许比山东军骑兵强出一些,但是到了近战的搏杀上,却由于各种原因,让他们很难能伤到对方。
闯王李自成已经率领老营步卒四散,正在往后方的山林中撤退,李过咒骂不已,紧跟着也是大喝几声,率领马队头也不回的紧随其后。
“闯贼要跑,将士们,骑着白马,披着红色大髦的就是李贼!”
全卓正要穷追不舍,抬眼却见到李自成的背影,顿时转变了目标,能击杀闯王李自成功勋显然要更大,遂指引着骑兵营舍弃+
流寇马队,朝老营步卒追杀过去。
“全统领,大帅军令,骑兵营立即回撤!”
这个时候,一名标兵远远而来,面色严肃的喊道,听到这句话,全卓有些错愕,下意识的吼道:
“闯贼马上就要跑了,为什么不追?”
见状,那标兵直接拿出一块令牌,神情十分严厉的大声喝道:
“全卓,大帅军令在此,你敢不遵!!?”
“唉——!”
见到军令,全卓这才是忽的想起来,又回身看了一眼已经跑进树林中不见踪影的李自成,重重叹息一声,恭恭敬敬的抱拳道:
“末将谨遵大帅军令!”
全卓带着骑兵营不再追击,直接冲进溃散的流寇中左突右杀,与吴惟忠率领的阳武明军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通通通——”
“大帅有令,一概不留,杀!”
这个时候,只听一通鼓声传来,原来是位于中军的鼓手登上元戎车敲响数面大鼓。
前阵五个营的山东军步卒立刻整齐的大喝,前队步卒一边背起手中的斧枪与虎枪小跑后撤,后队则是抽出腰间的钢刀大踏步向前,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追杀过去。
闯营聚众数万,设伏于通许县外,待山东军进入包围圈后从四个方向突然杀出,若是寻常的官军怕又是一场全军覆没的大败,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这个消息,但他们等来的却是山东军打出了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
通许一役,山东总兵王争与星夜驰援的阳武参将吴惟忠互相配合,大败闯军,斩首两千余级。
消息传到远近,河洛震动。
战后的通许县外,王争给全卓下令后,粗喘着气蹲下身,紧紧盯着李自成逃进去的那个方向,嘴角却微微一翘。
没多久,山东军其余三个方向的主将邓黑子、高亮和董有银纷纷派标兵传来捷报,说是已经击败流寇。
山东军各营与阳武兵在通许县外会和,打扫战场后进驻城内。
第三百二十章:左营
通许以北不远,就是杞县。
这个地方包括王争在内的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是在两年多以前,王争在济宁与永昌号郝掌柜商谈青盐交易后,率领船队顺着运河直入睢水,最终在牢狱中救出了因为得罪乡绅而被关起来的李岩。
两年多过去了,物是人非。
眼下的杞县更为残破,在中原的一座县城,却像是好几年都没有人烟的偏僻之地一样,呼呼的大风之下,到处都是黄沙和残垣断壁。
南侧的城墙不知何时塌了一角,直到现在都是无人问津。
当年王争带来的那支船队,现在已经发展成山东军的两营水兵,从最初的几条中型船只,几十条小舟船,成为现在占员数千,船只数百的大型水师。
这次王争是以山东镇援剿总兵的身份,带领山东军十二营战兵到河南平定闯贼,保护督治襄阳。
襄阳可是如今各省援剿官军的“总司令部”,所有的军械和粮饷都在城内,湖光的大部分有司衙门也都是设在城内,还有杨嗣昌的行营与藩王宅邸,无一不说明那是真正的军事重地。
通许一役,山东军战兵十二营伤亡最重的要属黄阳率领的西路三个营,阵亡与重伤后治疗无效死亡的,达到了两百多人。
军中的文书将其余各营的伤亡一汇总,总计阵亡接近五百。
王争心痛不已,山东军的战兵每一个都是十分宝贵,与李自成的第一场战斗虽然战损比很高,但阵亡的却已经相当于半个营,实在是一场惨胜。
对于这种胜利,王争心中委实是高兴不起来。
战斗结束后,哨骑在通许县内发现了大批的粮食、银两还有军需,数量之巨,就连吴惟忠都是咋舌不已。
据抓到的流寇坦白从宽,闯营在截获了山东军的粮饷后根本没有运走的打算,为了省事,也为了避免提前暴露行踪,他们直接将在周围搜刮的东西都堆放在一起。
李自成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赢,连战连捷的之下,让他误以为如今的闯营已经天下无敌,低估了山东军的战斗力。
尽管事先谋划周全,但结果证明,硬是用鸡蛋去碰石头,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物资简直是雪中送炭,战后山东军也就剩下半个月的干粮,本来王争还在犯愁到哪去弄粮食,这回加上这批缴获的军需后,起码粮食已经足够使用半年,更别说还有大量的金银首饰、骡马刀甲等其他物资。
“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你了,哈哈哈!”
山东军设在杞县内的军营中,披着陈旧铁甲的吴惟忠用劲拍了拍王争肩膀,见到对方故意露出龇牙咧嘴的神情,却是摆手道:
“你小子别在这卖乖,现在我哪里还能拍得动你哟~”
王争嘿嘿一笑,不提吴惟忠率阳武兵来的及时,就仅仅是再次看见这位从前的老上司,心底也是由衷的高兴。
“吴老哥,多年未曾见面,眼下你带着的这批阳武劲卒可比当年文登营的兵痞子们强多了啊!”
吴惟忠坐到椅子上,说道:
“哪能和你小子比,自打调到真武任职,每天邸报上总少不了你山东的事情。”说到这里,吴惟忠上下打量一番,啧啧道:
“这几年就好像是一晃眼,当年义井庄来找我投军的稚嫩青年,眼下却成了名震中原的山东总兵,当真是了不得!”
王争尴尬的笑了笑,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打着转移话题的目的,微笑说道:
“听闻杨抚台在去年升任兵部右侍郎,总督保定、河北、河南军务,当真可喜可贺。”
闻言,吴惟忠的脸色却一下子暗黯淡去,恨恨的将握在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锤了锤,道:
“哪里是喜事,王老弟,你山东六府靖平相安,可能不知道现如今这河南、保定、河北、湖广到底是乱成什么样子!”
王争替他倒了杯清茶,坐下静静的说道:
“老哥当可直言,有用得着山东军的,老弟定不推辞半句。”
吴惟忠看了王争一眼,四目相对的点头后,继续说道:
“杨大人接的是个谁都不愿意去的烂摊子,朝中也不知道是谁,自从调任到真武以来,分派的都是烂事,没一件好事。”
吴惟忠神情有些愤愤不平,继续说道:
“老弟,你人脉广,听说在司礼监还有熟人?能不能给老哥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总和杨大人过不去。”
王争脸色有些凝重,尽管他对朝中的事情所知不多,但却也明白那一向是滩浑水,历史上杨文岳总是接到烂摊子,原来是朝中有奸人在作祟。
尽管心中有些谨慎,但杨文岳和吴惟忠怎么算也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从前若不是他们经常在暗中帮衬,也就没有自己的今日了。
想到这里,王争点点头,说道:
“吴老哥放心,今夜老弟就将帅令传回山东,这件事暂时不宜惊动司礼监,咱们需要暗地悄悄的查。”
吴惟忠委实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这可是和朝中权势人物作对,见到王争脸上严肃的厉害,惊愕了半晌才是感激的道:
“有老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老哥,你还没和我仔细说说现如今各地的形势,闯贼怎么会如此的嚣张,劫了我山东军的粮饷不说,竟然还会主动伏击。”
听到这话,吴惟忠拿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擦擦嘴说道:
“老弟你有所不知”
湖广,一座巍然矗立在山脚下的军营,穿着轻甲的明军步卒小跑进来,跪在地上说道:
“禀大帅,山东军来人了,说是要做一笔买卖!”
这位被称为大帅的人脸上出现一丝兴趣,“哦?”了一声,挥手大声的道:
“王争又要做买卖,好好好,快请进来!”
一名披着精甲的山东军哨骑大踏步进帐,遥遥抱拳道:
“小的参见左帅!”
左良玉一心都在交易上,只是摆摆手示意不需多礼,说道:
“听闻王争那小子在河南击败了李自成,又得到一大笔军需,可当真是肥了一笔啊,本帅羡慕得紧!”
闻言,那哨骑笑道:
“小人此来,正是带着我家大帅的意思,山东军愿意和左营再次促成一笔买卖,只是不知道左帅对这笔绝对划算的买卖,能不能提得起兴趣?”
左良玉哈哈一笑,站起身道:
“若真是如你所说的绝对划算,本帅又岂有不敢之理!”
第三百二十一章:杀鸡儆猴
“左大帅果真是爽快人!”
那山东军哨骑笑了笑,继续说道:
“咱们山东军在通许县外大败闯贼,俘获了大批的骡马、牲畜、刀枪和盔甲,我家主人说了,这些都可以给大帅运来一部分,以缓解燃煤之急。”
左良玉的反应不像上次那么大,只是淡淡的点头,反倒是坐回了椅子上,冷哼一声并没有吭声。
那哨骑倒也不意外,又是道:
“大帅也知道,咱们山东军斩首三千多级,但这并不是全数的人头。”
说到这里,那哨骑适宜的稳住,似笑非笑看着眼前那人,左良玉果真是“嘶”的一声,喝了口酒,有意无意的道:
“剩下的那些人头呢?”
尽管对方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但是那哨骑还是能从左良玉和周围亲丁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这才是笑着道:
“左帅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左良玉心中有些震惊,但是多年的戎马生涯也让他起码能稍稍克制自己的行为,强自镇静的道:
“那首级要有多少?”
闻言,那山东军哨骑伸出了一颗手指,周围站立的左梦庚“嘁”一声,阴阳怪气的道:
“我倒是什么大手笔,区区一百闯营的人头,王争也太不将我们左军放在眼中了吧。”
听到这话,那哨骑心中骂了一句,脸上却还是笑容满面的道:
“左少帅少说了个零。”
“等等。”左良玉忽的大喊一句,激动无比地站起来,抖着身子问道:
“你说的可是一千流寇的首级!?”
一千颗流寇的首级,加上足量的刀枪、盔甲、骡马等军需物资,这已经足够让左良玉当成斩级一千的小捷上报到朝廷。
前不久左良玉被张献忠击败,左军四散大溃,现在都还没完全收拢回来,崇祯皇帝雷霆震怒,又是取走了平贼将军大印,准许他戴罪立功。
左良玉是个重名利的军阀,那种平贼将军的称号是他生平最为看重的事情之一,尽管军中没人敢多说什么,但少了大印他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眼下王争送来的人头简直是火中送炭,功过相抵不说,左军更是能打发一笔横财,只是不知道王争这般的做法,到底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左良玉稳住心神,坐下挥手道:
“给这山东来的小兄弟搬上个椅子来。”
那哨骑坐上去后拱了拱手,却是说道:
“左帅可说错了,小的虽然是山东军一员,但却并不是山东人,祖籍在辽东。”
左梦庚想了想,惊讶的道:
“辽东,现如今那里是鞑子的天下了吧?”
“不错,六年前,那些杀千刀的鞑子屠了我们整个庄。”谈及此处,那山东军哨骑一直都是平静的样子才有所动容,眼眶都红成一片。
左良玉尽管目空自大,但却不像流寇那样自恃无敌,知道在东北之地还有恐怖的清军,听到这番话后却并没生出什么怜悯之心。
左良玉咳咳几声,待营中议论的声音都熄下去,这才是说道:
“王争王帅想要拿什么交换,这么大的手笔,不该是上次那样只要难民了吧?”
闻言,那哨骑连忙摆手,说道:
“我家大帅听闻左营纵横湖广,只是想卖个人情,左帅也知道,现如今这天下可不太平,多个朋友多条路。”
左良玉起初不怎么相信,再三询问过后对方都是一个回答,心中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对王争这个人越来越好奇,哈哈大笑着道:
“好,果真如你所说,这笔买卖本帅接了!”
崇祯十三年五月十三日,山东军进驻开封城。
眼下的开封城内只有许州守备韩友德的几百兵马驻守,山东军进入开封城后,韩友德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山东总兵王争作为援剿总兵,无论职权还是名声都在韩友德之上,于情于理,他都只能是客客气气的将对方迎接进来。
山东军入城的当天就封锁了大街小巷,从许州兵的手上接管城防,将马场料场、府库、军营等一些军事重地全部占领,并且增派兵士日夜的在城内巡防。
夜里也并没有消停,挨家挨户的在拿人。
韩友德尽管心中有所不满,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山东军在不远处通许大破闯军的消息才传来不久。
本以为传来的会是王争全军覆没的消息,没成想却是李自成大溃,山东军大获全胜。
韩友德知道两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赶紧和开封知府为王争设了一个接风洗尘的酒宴,以此示好。
这酒宴王争是客客气气的与对方吃喝,但听到一个消息后,立刻就是下令拿人。
拿谁,自然是一脸懵的许州守备官韩友德。
在闯军与各路官军的混战中,受到迫害最严重的还是老百姓,闯军打着诛杀地主乡绅的口号,那些大户们自然无法幸免,但做事好歹还有几分节制。
毕竟眼下李自成需要收拢在河南的民心,所以闯军的到来,在市井小民眼中就好像是过年一样的盼头,最起码他们打进城后会开仓放粮,对那些平日仗势欺人的狗官也都是不留情的狠打。
说起来,闯军所过之处,贫民们总能得到些好处,起码比继续受那些官兵的迫害,最终饿死在家中田地里要好得多。
纵观中原各省,不仅仅是河南,每个省几乎都是遍地张着嘴乞求吃食的赤民,连年的大灾,再加上朝廷纲常和各地官军的混乱无序,使得各地早就到了一个临界点。
山东军一支兵马入境,即便是克服了巨大的困难,在通许县外大败不可一世的闯王李自成,消息传出来也是远近皆惊,但这并不能阻止大势的变化。
刚刚进驻开封城,王争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闯营在大溃后立即转进汝州,连破宝丰、鲁山等地,几个月下来,人数竟又是数万之众。
闯军的聚众速度远超王争的预料,既然来到了河南,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所以即便明知不可为,也要在这边试一试,给李自成插一颗钉子进去。
举行晚宴的时候,这位威名堪比左良玉的山东总兵脸上笑容不断,开封知府和韩友德都是放下心。
不过听到一个消息后,这本来是皆大欢喜的晚宴立刻就变得血腥起来。
许州守备韩友德军击败坏,本人克扣军饷不说,进入开封城后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纵兵作乱,截止到几日前,开封城内还到处都有掳掠妇女的行径发生,甚至有的还是当街淫辱。
更为可恨的是,韩友德带来的许州兵竟然将百姓用火烤,用刀一片片的削肉,孩子一旦是有哭声传出,立刻砍头,为的正是逼问百姓藏财之处。
山东军入驻开封的时候,城内早已是怨声载道,像韩友德这般的朝廷军将早就将客军名头搞臭,即便山东军兵士有所不同,但段时间内难以改变印象。
王争早已下定决心要在开封给李自成盯上一颗钉子进去,不能让他被剿灭,但同时也不能太便宜了流寇。
今夜的举措,一方面为了立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定城内的人心,这韩友德自然而然的成了杀鸡儆猴最理想的对象。
山东总兵王争一声令下,尚在城内的几百名许州官兵被山东军兵士毫不留情的斩杀在大街小巷。
喊杀声并未持续很久,一早起来,百姓们发现韩友德和许州兵的头颅,正琳琅满目的挂在开封城墙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处处不平
有明一代,到崇祯年间已是乱局纷纷。
稍有些家资的大户与乡绅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银钱万万不能放在明面上,不然就等着那些虎狼的官兵或流寇到你家中强抢吧。
官军对于大户和乡绅倒还好点,起码有些忌惮,讲究个分寸,除却十分困窘的时候,其余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不会做的太过难看。
流寇则全然不同,若是让流寇盯上了,官军又考不上,所以往往就是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有能力的早就是举家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还留在这里的尽管心中担忧,但也不想散尽家财去犒军,就将家财金银尽可能的埋藏起来,久而久之,流寇也就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拷掠之法。
像用鞭子抽打或是拳脚相加这种方法早已经过时,因为稍微有点骨气的人,你用这个是根本问不出来什么的。
眼下河南的流寇中流行着不少十分野蛮原始的方法,烧烤活人、片片削肉这两样最为常见,还别说,这么一做大部分的乡绅果真是如实招来。
不过还是有极少数人宁死也不愿意吐露出自家几代辛苦赚的银钱下落,对付这类人,流寇们更加心狠手辣,往往是将其活活烤死,若有个别比较肥胖,死去的地方布满油脂,极其恶心凄惨。
官兵别的没改,流寇之中这种残暴的拷掠手段倒是一学就会,而且各地军将还添油加醋的发展出不少新方式,足见荒唐。
朝廷军将们的兵马不管驻扎在何处,最难管住的就是下半身,所以最常发生的就是掳掠、淫辱妇女这类勾当,一般又要伴随着死难不少无辜百姓而结束。
地方上的文官虽说是亲眼见到,内心极度痛恨,但更多的感想委实还是恐惧,这些兵痞子无法无天,就连督臣杨嗣昌的话都不听,军将都是纵容属下,衙门有时还要靠他们稳定地方,根本没办法管。
山东军五月份进入开封府城驻守,每日除了休养生息与操练阵法之外,从来都不会出军营,即便有个别的兵士与城内小商小贩采买物件,也都是点到即止,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几天下来,开封城内的军民们都是逐渐放松戒心,况且王争已经将欺扰民众的许州兵尽数诛杀,现在还挂在城头,不少人干脆是重新出门走动。
几日后,就在开封城以南不远的新城,一支打着大明官军旗号的兵马来到这里。
起初新城的衙门还以为是山东军来接管,也就直接开门放了进来,等到发现真实情况后,再关门已然是来不及了。
最开始进城的这部分官兵还装模作样一番,率领他们的朝廷军将是个游击,自称姓刘。
这位刘姓游击进城后没有去管属下到哪,也没急着接管城防,反倒是带着亲丁第一时间跑到当地的知县衙门里,说要请知县老爷发文书给他请功。
知县当时就懵了,照例问他有什么军功。
大明各地兵马的军功,一向需要先验点首级,核实无误后再由地方文官给予文书证明,最后才能报到兵部去邀功请赏。
当初设定这番规矩意图是好的,想要用文官监督武将,不让地方军将的军功水分太多,手里的权势过大而威胁朝廷。
这县令年岁大约在三十五上下,看见这场面已经是心慌,他身边的师爷、县丞与捕头等人都是不敢吭出半句话。
沉默了半晌,这才是开口:
“原来将军是要验军功,贼人首级拿出来,本县就能替将军报上去了。”
闻言,那刘游击咧嘴一笑,反问道:
“若无贼人首级,军功可就是验不成了?”
“是也,无贼人首级,小县不敢妄报军功啊”新城县令说这话的时候就见到那游击脸色不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低不可闻。
“这个容易!县令大人稍待片刻!”
那刘姓游击哈哈一笑,“噌”的一下直接抽出刀,带着一众家丁转头跳出了县衙。
不多时,城外渐渐的出现哭喊嚎叫声,新城知县这个时候已经是瘫软在地上,听到外面的声音,颤声问:
“外面出了何事,可是流寇打进城了?”
闻言,捕头立即提着刀跑出门查看,没多久却是屁滚尿流的回来,瞪大了眼睛道:
“知县老爷,刘游击的兵马正在城内杀人放火,县衙外已经有不少人被当街砍死,说是要当军功首级给老爷验定”
城内的局势现在已经完全失控,大约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刘姓游击就带着军兵又来到新城县衙。
县令望着眼前血腥的场景,已然是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首级堆成一座小山,可县衙里的文吏们看着这些脑袋的断口却也明白,分明就是前不久在外面砍下来的。
那捕头至少算是见过血,表现没有知县和县丞等几个文官那样不堪,仔细的端详一番,这些由于恐惧而极度扭曲的面孔中,居然有不少人他都是认识。
其中,至少有十几名是县内的生员,还有昨天在街边见到的乞丐,砍柴种地为生的农户,甚至有今日不当差在家中休息的衙门吏员与巡街捕快。
这个时候,就连新城的捕头都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脚上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回头一看,县令老爷和县丞已经被吓得够呛,眼下正哆哆嗦嗦的蜷缩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知县大人,你不是要首级吗,这都给你找来了,不吭声是嫌数目太少了?”刘游击显得有些不耐烦,心道这些文人怎都是这个尿性。
“不不不够了够了”
新城知县只能连连点头,这些人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在同样哆哆嗦嗦的师爷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到文案前拿起笔墨颤颤巍巍的写好文书,最后抖着手盖上新城县衙大印。
下一刻,刘姓游击急不可耐的将文书从文案上抽出来,尽管看不懂上面的字,字迹也显得有些慌乱,不过这县令吓成这模样,估摸着也不敢作假。
他仔细的将文书收好,直接就是回头离开,新城县令刚在心中松了口气,谁成想这游击居然又转了回来,赶紧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将,将军,可是遗落了什么物件?”
刘游击大大咧咧一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城里还算舒坦,将士们不愿意走,那就再住几日,正好也等着军功的消息。”
听到这话,县衙里的人几乎都在一瞬间瘫软在地,可这游击的话才说了一半。
“本将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军功批复不下来,这县衙里的人可一个都跑不了。”
刘游击这才哈哈大笑几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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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眼皮子底下的祸乱
本来进城刚的时候,官兵还有些节制,但是等到游击下令砍头的消息传出来,官兵们撒开丫子,直接成了披着官身的匪贼,不再受上官的控制,纷纷开始烧杀劫掠。
军兵的行为如此恶劣,但刘游击与其麾下的军官们依旧没有丝毫的约束,派人守住城门后,自己也是迫不及待的加入了这个行列。
封便底下官兵抢掠,转眼间,整个新城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惨叫和哭嚎声,成了人间地狱。
起初,新城知县木讷的瘫坐在县衙里,他这个样子守门的军兵也放心,都以为被吓傻了。
由于衙门的门户终日常开,里面的县丞和捕头等人都能见到外面有不少惊恐万分的男女跑到门前。
“县令大人,小人全家都被这些杀千刀的”
这话没说完,知县就见到这男子被后面追上来的官兵砍死在县衙口,另外一个官兵淫笑着拉住一个妇人,直接就在县衙门前做那淫秽之举,全然将衙门里的吏员都当成摆设。
知县等人目睹了这官兵施暴的整个过程,等到对方心满意足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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