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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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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的山东总兵官,居然是应天府镇守太监的干儿子,这消息崇祯皇帝若是听见,怕是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崇祯皇帝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查办了魏忠贤,将阉党彻底诛尽,虽然在崇祯二年的时候又开始任命太监到各地做监军,逐渐给太监放权,不过那也是朝中无人可信的无奈之举。
    谁都知道,崇祯皇帝对阉党、结党、地方武官作乱这些字眼还是很犯忌讳的,寻常的朝议上都是能不提则不提,谁也不想去触这个眉头。
    商讨小半天,最后总算有了解决的法子,所以大家心里都踏实下来。
    按王争的命令,大家回去后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口风把的很严实,外头并没有传出王争有任何动作,对谣言既不反驳,也不多说。
    下面的人气愤非常,但是上官们这次都成了哑巴,对谣言的事不闻不问,他们也是纳闷,这不像是王争王将军的一贯作风啊。
    崇祯十一年三月十日,终于传出了新的消息,只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太骇人了些。
    新任登州府地方副总兵王争行文至登莱巡抚衙门,称山东总兵官、左都督刘泽清认南京镇守太监刘福为父,多年以来,其屡屡纵兵劫掠地方,畏战不前,夺功无数,横行不法,甚至勾结倭寇、海盗劫掠沿海
    除此之外,王争还揭露山东总兵刘泽清十一条大罪,件件可诛,条条可查。
    谁也没想到,王争一直都是毫无动作,就像是默认了谣言一样,忽然动作起来居然这么大动静,这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尽管巡抚衙门的人不想触怒刘泽清,已经在尽力往下压,但没见什么成效,这股谣言的流传速度比前段时间有关王争的,还要猛烈几倍。
    地方上的官员心里早都憋着一股气,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都明白是真的,暗自希望刘泽清下马,既不多说也不配合巡抚衙门的密令,甚至有些人还在暗中相助。
    李岩得了王争的授意,让人乔装成行脚商到各地宣传,所以这消息在半月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山东,并且迅速往南北直隶蔓延。
    直到四月份中旬,消息终于传到京师,朝廷震动。
    一三六五年,明太祖朱元璋攻占集庆,改为应天府。
    三年后大明以应天府为京师,南京再次成为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迎来历史上的第二次高峰。
    历史上的东晋、南宋、齐、梁、陈均在此建都,所以在现代南京有“六朝古都”之称。
    南京,南直隶应天府的府城,无上繁华之地,时人称其为“天下文枢”。
    万历年间,南京城人口达到一百二十万,成为当时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城市,西方传教士利玛窦游历中国后,在《利玛窦评传》中这样写到:
    “目睹南京这座大城,未免眼花缭乱……明代的南京城极其雄伟壮观,堪与十九世纪的欧洲任何最大的首都相比拟。本朝开国皇帝洪武把它造成奇迹,东方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无法望其项背。”
    终明一朝,南京一直是南直隶乃至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刘泽清在三天前来到南京城,这时候正在一处宅院中等待接见。
    这处宅院即使在繁华富饶的南京城中也显得豪华瑰丽,奢靡非常,甚至是附近占地最广,装修最气派的宅院,这是南京镇守太监刘福的私宅。
    在正院之中,刘泽清穿着常服便装坐在西侧,几名女戏子正在他不远处清唱,咿咿呀呀的委婉歌喉让刘泽清流连忘返,不断感慨,还是繁华富饶的江南好,要是能住在这,比起穷酸的山东不知要舒坦几百倍。
    这两个女戏子也是娇媚可人,腔调和舞姿撩拨的刘泽清心猿意马,早就将此行的目的忘光了。
    “果然是秦淮风骨,本镇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刘泽清哈哈大笑,将一个女戏子揽入怀中,那女戏子见过他几次,自然知道这是堂堂的一方总兵镇台大人,自是赖在怀里娇喘不依。
    “下去!都快下去~!刘镇台,公公有请,快些跟咱家进来吧,可不要怠慢了!”
    忽地,从正堂内走出一个穿着常服的人,不过那略带急促的尖细腔调,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个太监。
    刘泽清心中恶寒,但面上立刻就是堆出一副恭笑,放下女戏点头跟了进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敢来南京城!”
    一只脚刚踏进正堂,刘泽清便是从青色屏风后听见饱含怒意的斥责。
    

第二章零点之前!
    

第一百七十三章:南京!南京!
    青色屏风之后,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中年人,端着一盏龙井正襟端坐。
    方才严厉斥责刘泽清的,正是此人,现如今南京城的镇守太监刘福,整个南京城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刘泽清知道这位的能耐和手段,见到他第一次如此严厉,定定站住不动,也是暗自纳闷起来。
    “干爹此话怎讲,我如何就来不得这应天府?”
    刘福放下茶杯,只听“哐啷”一声。
    “往日来得,如今却是来不得,你还不知道?那王争已经将你我之事传扬出去,现在早已在南北直隶和山东传的沸沸扬扬!”
    这番话听得刘泽清一脸懵,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刘福叹口气,从屏风下塞过来一份密信。
    “哼,你自己看吧。”
    刘泽清猛的跳起来,一把抓过地上的密信,看过后几下扯的粉碎,顿足大骂道:
    “真真是混账,王争那杀才居然敢将这件事告到杨文岳那里,本镇早就该杀了他!”
    看着刘泽清脸色铁青,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了几根,刘福宽慰道:
    “看你跳脚成什么样子,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不要自乱阵脚!巡抚衙门那边儿——咱家有熟人,密信也是那边儿呈过来的,这件事他们已经在压,咱家施展些手段,官道上是不可能传到北直隶的。”
    说到这里,刘福再端起一杯龙井,皱眉道:
    “眼下唯一棘手的就是这风传各地的谣言,流传得也太快了些,怕是那王争在暗中推动的缘故,倒有些手段。”
    刘泽清反应过来,憋红了脸,强自低声下气的道:
    “干爹教训的是,等孩儿回了山东,定要拿下那杀才的脑袋!”
    刘福听了这话,正要训斥一番,忽地反应过来,刘泽清方才说的倒可能是现下唯一的法子。
    山东那头的官场不会有不开眼的去传扬,要是能在京里下来旨意之前把王争给除了,就说是他举兵作乱,搅乱圣听之为,应当还有转机。
    巡抚衙门那边既然已经把行文的事秘密交给刘福,就更不会冒险得罪刘泽清。
    毕竟在山东,刘泽清还是有不少兵丁的,黑是白,白是白,只要有这些兵在手,不会有人敢摸老虎屁股。
    不过谈起除掉王争,这件事在以前容易得很,但现在可不轻松。
    刘福掂量着手里的茶杯,沉吟不止。
    王承恩和曹化淳不知道和这王争什么关系,居然暗地保着这小子,单论起来,这事情他刘福已经插不上手。
    毕竟论起权势,南直隶的司礼监还是不如近水楼台的天子龙椅边上,王承恩是皇帝还在信王时的老随从,深得信任,随口一句话,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想要除了王争,还需要刘泽清自己来。
    其实刘福也暗自布了个退路,刘泽清自己动手,就算来查,到时候把责任干干净净的一推,说是地方武将夺权,根本怪罪不到他南京镇守太监刘福的头上。
    退路必须有,但却是下下之策。
    刘福想着,对于刘泽清这干了几年的山东总兵来说,处理一个新晋的地方副总兵还不是再简单不过,退路用不到自然还是最好。
    文登营再能打也就两千人,刘泽清堂堂一方总兵,手底下一万多的兵丁,就算是个草包也能将那王争吞并了。
    “这次干爹我可就只能帮你这些了,至于那王争的生死”刘福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泽清,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刘福都把话说到这个当头上了,刘泽清再不明白可就是蠢了,当下是立刻拍着胸脯恶狠狠道:
    “干爹放心,孩儿这就回到山东,召集重兵平了登州府的祸乱!”
    不少人都还没明白过来,这王争几个月前还只是分守参将,怎么转眼间就成了集都司权与沿海兵备于一身的副总兵。
    这官位擢升的也太快了,三年之内从一个小小把总做到副总兵的高位,要说背后没点影子,那是不可能如此一帆风顺的。
    本来刘泽清从刘府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要立即回到山东,调集兵丁,以总兵的名义派兵占了宁海州城,把王争弄死,文登营的兵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不过他在南京的长街上没走多久便改了主意,王争最近才升的副总兵,就连上任都没来得及去,眼下估计正在宁海州城庆贺。
    原来王争只是个分守参将,手头就一个文登营的正兵,往多了说算他有两千人,一个小小的地方巡检司盐丁能有多少,军饷都要银子来填,凭王争几次战功的所得又能养多少,全算上应该也就三四千人。
    眼下骤然提升,他手下就算是扩军也要在上任之后,依着现在山东其他地方的招兵速度,没半年光景是不可能成军的。
    这点人数,与自己的一万多大军比起来,根本谈不上什么威胁。
    消息传到北直隶有时日,朝廷一开始不可能对谣言太过重视,等重视起来也要连日朝会商议,刘泽清明白朝廷的效率,等到旨意发下来的日子,自己早派人把王争料理了。
    时间上还来得及,难得来一次江南,不在富庶的南京城留下一阵子,怎么能心甘情愿的回山东。
    刘泽清在南京流连忘返,但王争这边却已经是暗自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时间来到崇祯十一年的四月上旬,距离莱阳城几十里地的栖霞城外,城上正有几个卫所兵迷迷糊糊的值守,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但行人已经没了几个。
    栖霞城位于山东省胶东半岛腹地,东临牟平、海阳,西襟招远,南与莱阳毗邻,北同蓬莱府城接壤,乃是登州府境内南北连接极为重要的枢纽重地。
    有明一代,京师以外共分为十三布政使司,山东东西道为山东布政使司,栖霞城属登州府,隶备倭都司。
    在王争升任登州地方都司副总兵后,栖霞城名义上也就归王争管辖。
    不过山东这地方素来就是总兵多,编制乱的很,名义上管着栖霞的可不只是王争,还要有登莱总兵吴惟忠、山东总兵刘泽清两个。
    自打王争升任的消息传来,登莱总兵吴惟忠主动从登州府北境撤兵,准备前往掖县驻防,在栖霞的驻守军兵在一月前尽数撤出。
    两任总兵的辖区重叠这种事也就在山东才能出现,放在以往少不得要有一场火拼,吴惟忠素来与王争交好,这次明显是准备让给王争去管,就等着上任交接了。
    不过刘泽清可就不这么想,吴惟忠撤兵的第二天,他的一部人马约七百余人便是迅速的接管栖霞城,驻守换防。
    刘泽清这等厚脸皮的举动,直让吴惟忠和莱州副总兵王大虎暗骂不耻。
    但话说回来,刘泽清乃是朝廷任命,正儿八经的山东总兵,派兵接管了自己的地盘,说出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第一百七十四章:杀
    “上闸了上闸了!”
    夕阳的余晖下,一个守门把总吆喝着,但他自己仍是一动不动,懒洋洋的靠在女墙上。
    城上的几名卫所兵看了一眼那把总,没法子,人家是老大。
    卫所兵不情不愿的下城放闸,准备关门禁足,无论南边的半个登州府境如何,在栖霞县,这就是刘总兵定下的规矩。
    “等等,军爷!等等啊,先让我们进城——”
    忽的,一个盐商模样的男子带着一帮人,推着几辆木车姗姗来迟,守门的刘部把总看了一眼,感觉有油水可以捞,遂是下令停止放闸关门。
    走上前几步,把总上下打量一番,促狭的笑了起来:
    “这是哪边的盐货,怎么才进城,进城是要干什么,明儿个又是要运到何处啊?”
    来人穿着一身灰色绸袍,却是现如今登州府最大的盐枭——范若海。
    范若海打扮成一副普通盐商的模样,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把一块足有十两的银锭先塞到那把总手里,这才是说道:
    “这不是要进城投奔亲戚借宿一晚,现如今登州府哪还有别家盐货,自然是宁海盐,也就只有宁海盐才能到西面卖出好价钱。”
    现在宁海盐可真是打出了名头,经过不断的改善与填充,虽说还不如质地上乘的青盐,但知名度却已经渐渐的超过同为上品精盐的淮盐、鲁盐,许多山东地方的大户人家都是采买使用。
    王争自然知道,这次消息放出去后就是真正和刘泽清撕破脸皮,等他从南直隶回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自然就要先下手为强。
    要想悄无声息的打开各地城门,还是用盐商这个身份最为妥当,就找到了范若海。
    范若海原本只是一个地方上不大不小的盐枭,现如今,他可不只是登州府最大的盐枭,就算在整个山东的盐路上,他范若海也算有了一席之地,说话也要受到重视。
    范若海虽然平日一副上位者的模样,但是在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怎么来的,若是没有王争明里暗里的相帮,他也是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与家财。
    接到通告后,范若海明白登州府要变天,王争怕是有大动作,为表忠心立刻就带着人来到栖霞城。
    那把总听说是宁海盐倒也没什么气愤,现在宁海盐是管不过来,有些大商号甚至只收宁海盐,他们可不想断了自己的财路。
    拍了拍马车上的盐袋子,那把总回头道:
    “现在可是要上闸关门了,想进城,要付出些大代价才行。”
    范若海听后没什么迟疑,立即就是抛出一个装满碎银的小袋子,起码要有二十几两,那把总接到手里沉甸甸的,顿时乐开了花。
    回身一边细数,一边乐颠颠的说道:
    “你们这些盐商,就是肥的流油,现在还真是有些后悔就要了这些,不过今儿老子心情好,就放你们进城!”
    听到这话,范若海感激涕零的点点头,吆喝着车队进城。
    两名卫所兵站在门前,等着全过去好立马上闸关门,但这队伍不知怎的,速度奇慢,最后还有一车的盐货“咣铛”横倒在正中,把门挡的死死的。
    随队的伙计们手忙脚乱的搬运,但是这一车的盐袋子数目可不少,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搬完的。
    那千总见状也是瞪大了眼,心道妈了个巴子,难道是自己太凶了把这些盐商吓到了?
    这可不成,天就要黑了,虽说刘镇台还在南直隶没回来,但这一片可不像南境那般平静,百洞山的山贼马匪猖狂的很,经常在夜里出没。
    想到这里,这把总拿着刀,但没有抽出鞘,只是挥着恶狠狠喊道:
    “赶紧搬,天黑了老子可不管了!”
    范若海一脸诚惶诚恐,点头哈腰的,回身又朝那些活计嚷道:
    “都听见了,军爷让你们快搬,不要拖到天黑,这边可不太平!”
    “少他娘的给老子打绕绕,半个时辰再搬不完,老子就把你们连人带货都踹出城,一个也别想进来!”
    按理说,军兵应该驻扎在城外,这也是明初定下的规矩,朝廷认为军兵在城内驻扎,太影响老百姓日常生活,有些军兵横行也难以管束。
    不过刘部驻扎在这里的千总却丝毫不担心这个,毫不犹豫的进入城内住起来。
    对他们来说,城外土匪马贼横行,城内有城墙可以阻挡,安全的很,再者说,民房都是随处可取的营地,向老百姓“要”些军需补给也方便。
    至于部下在城内横行,老百姓遭受苦难,这关他什么事,就连城里的县衙都不敢多说几句。
    要是有其他人敢忤逆,砍了权当练练手,当剿匪的人头报上去讨赏还能发一笔横财。
    军兵驻扎在城内那可就是土霸王,县衙都要小心的供着,更别提一般的穷苦百姓,所以刘部千总小日子过得是惬意无比,还就这么呆着不走了。
    栖霞的城门年久失修,平日就连上闸都是麻烦的很,那盐货搬的极慢,守门把总就要等得不耐烦,抽出刀上前准备吓唬一下。
    还没来得及出声,却听从黑漆漆的门外穿来一阵声响,纳闷的瞧过去。
    城门的军兵只有十个不到,搬运的伙计们在黑夜中露出了他们原本面目,白日一副谦恭的模样不再。
    原来这几十个伙计都是嫡系大队的盐丁,个个手里功夫了得,比寻常的巡检司盐丁都要能打。
    他们趁着空隙,从盐袋子和木车中抽出一柄柄腰刀,拿着冲进来乱砍乱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城门易手。
    栖霞的城门四敞大开,一名嫡系盐丁拿着火把朝黑暗处摇了摇,过了没多久,黑暗中出现一个光点,城外出现密密麻麻的盐丁,看样子起码要有上千人。
    打头的是刑一刀,他登上城楼,挂上灯笼,在范若海等人的指引下朝刘部千总落脚的地方冲去。
    其他人则是在嫡系大队的率领下,黑压压奔着营房杀过去。
    刘部千总落脚的地方是栖霞县衙,虽然盐丁们的脚步声闷响,但县衙里却是灯火通明,吆喝声不断,戏子的清唱声夹杂其中,居然是在夜宴。
    县衙的门口连个哨兵也没有,大门也是敞开,轰隆隆的脚步声想必终于让里面的人有所察觉,宴会的吆喝叫好声渐渐熄了下来。
    刑一刀进去后,回头扬声大喊道:
    “首领有令,官兵,杀!”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留活口
    话音未落,刑一刀如同迅捷的猎豹一般猛的窜进去,正是见到四五个满脸惊慌的官兵朝这边跑,他们手里的刀也才刚刚抽出鞘。
    刑一刀步子不停,横身一闪,与其中一人错身而过,手里的长刀直奔第二人面门而去。
    那刘部官兵酒足饭饱,反应降低到谷点,见到脚下一双牛皮大靴,抬头一看,那闪着寒光的长刀已经劈下来。
    这四五个刘部官兵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刑一刀一人斩杀殆尽,这时候其余的嫡系盐丁蒙上黑色面巾,持着刀冲进去,逢人便砍,见人就杀,毫不留情。
    这些刀头舔血的盐丁早就养成了一副冷性子,只要是王争的命令,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做,无论今日杀朝廷的官兵,还是以后
    县衙中血光四溅,这些人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这栖霞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不知从何而来的贼人。
    那刘部千总直到门前的一名官兵被刑一刀斩为两截,鲜血飞溅,惨叫连连的时候才是反应过来。
    不过这时候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刑一刀的那口长刀已经转了过来,锋口直奔这刘部千总而来。
    “快去营房叫人,怎么有贼人进城还没个动静,都是干甚么养的?”刘部千总一边拔腿便跑,一边不忘回头斥责。
    方才这些人正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刘部的军官怀里还抱着女妓,不少人盯住歌女的曼妙舞姿不放,等到刑一刀带着盐丁冲进来,除了手里的酒碗和肉骨头,一时根本找不见什么抵抗的刀兵。
    听见千总的命令,不少人反应过来,正要往营房那边跑寻求庇护。
    却听见那响起更大的惨叫声,火光冲天而起,不少营房内兵士惊骇欲绝的跑出来,四处溃逃,更多的贼人跟在他们后面大砍大杀,根本没人有胆子回头阻止抵抗。
    还没过多久,不少人便是失去了所有的信心,跪在地上求饶投降。
    可那些“山匪”仍是没什么迟疑,只要是他们手里的刀更够着的地方有活人,立马就是一刀下去,根本不管你是站着抵抗,还是跪着求饶。
    不少刘部军兵在逃跑的时候发现,这伙人很大可能就是离着不远百洞山的土匪,听闻那边的土匪向来残忍嗜杀。
    这帮土匪不接受官兵投降,不少心里盘算着投降的人立刻就是大喊大叫着跑到后门想趁乱逃出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门也都是戴着黑面巾的山匪。
    又有刘部官兵灵机一动,翻墙!
    等他们欣喜的翻过墙头,一抬眼,就见到外面同样有黑压压的一片土匪等候,顿时惊得屁滚尿流。
    难道百洞山的土匪全来了不成!
    其实来这边的人数不多,刑一刀奉王争的命令,抽掉了赤山附近八成的地方盐丁与九成的嫡系盐丁,加在一起一千来人。
    县衙不大,能跟刑一刀冲进去的也就只有两百人不到,县衙里多是刘部驻扎于此的军官,人数并不多,一顿乱砍乱杀之后,已经看不见站着的活人。
    营房中的刘部兵丁与卫所兵无甚区别,就连衣甲兵器都不齐全,只是打着官兵的名头,拿制式刀兵唬人罢了,遇见敢打敢杀的盐丁一转眼就崩溃了。
    刘部千总同十几个军官兵丁退到最里间的卧房内,将门堵的死死的,这时候刘部千总才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穿上铁甲,琢磨怎么能逃出去报信。
    由于堵的实在是很死,所以外头的盐丁一时间也没法子破开,最后居然哗啦啦的退出县衙。
    刘部千总心中纳闷,难道这些山匪放弃了不成?
    刚刚这样想没多久,却听到门外细细索索的声响与脚步声一起传进来,方才那些山匪操着本地口音,在门外走动喝令。
    刘部千总细细听着,这声音怎地如此熟悉?
    一瞬间想明白什么,这刘部千总从头到尾都是凉透了,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我可是朝廷的千总将官,你们是哪里的官军,如此做法,难道是要谋反不成!!”
    他这么骂完,外头却安静下来,听一个盐丁询问道:
    “头领,这怎么办?”
    “烧,将这县衙都烧了!”
    刑一刀话说完,屋内的刘部军兵脸全拉了下来,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在堆的是柴草,准备放火烧县衙!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多久这些人居然是争先恐后的开始搬东西想要逃出去。
    刘部千总反应过来,跳起来拿着刀便砍翻了一个把总,但却没有对其他人起到丝毫阻止的效用。
    外面的人依旧是鸦雀无声,这时候就连营房那边的战斗也尽数解决,在地上躺着几百具官兵的尸体,只听刑一刀一声令下。
    有人将火把丢在柴草堆上,这时候天干物燥的,干柴烈火一瞬间就是剧烈的烧了起来,没过多久,整个县衙和营房都是熊熊大火。
    屋里的刘部官兵这时候终于搬完东西,争前恐后的冲出来,但等着他们的是正滴着血的刀兵。
    惨叫声再次响起来,在不远处站着的县官们都是瑟瑟发抖,权当没有看到,不敢多说一个字。
    刑一刀此刻已经站到栖霞的城墙上,身边站着莱阳嫡系盐丁大队长陆井荣与十几个大小头目,都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城内各户百姓蜷缩在房中,听着大火中的“噼啪”声与式渐微弱的惨嚎,脸上都是惊恐和畏惧,但是心中又有一丝欣喜。
    刑一刀将手里的长刀收回鞘内,冷眼看向一侧的栖霞县令与县丞几人,张口道:
    “这千总勾结百洞山山匪偷运私盐进城,想要往济宁贩卖,深夜开城,结果在分赃上起了争执,两方残杀,刘部官军溃败。你等集结县里民壮徐图自保,击退山匪,立功护城,这是事情的经过,你们可明白!?”
    细细想来,刑一刀所说的话其实满是漏洞破绽,但这些县官却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谁也不敢提出半分异议。
    栖霞城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城内营房的周围横尸数百,县官们甚至还能看清有些盐丁刀上的血还没有凝固,正缓缓滴落在脚下。
    至于这血都是谁家的,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第一百七十六章:霹雳手段
    在栖霞西北不远的招远城,若是全力行进,从栖霞县境到这边也就是两个时辰的脚程。
    刑一刀带着盐丁朝栖霞城而去的时候,黄阳率领两哨人数约在四百的文登兵赶到这里。
    按事先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招远城内的刘部官兵只有三百来人,远不及栖霞城的人数,在这里最高的军官不过是个把总。
    文登兵们精神饱满,轻手轻脚赶到招远城的时候,城门还没来得及关上。
    驻扎在城内的刘部官兵也没有几个出来放哨值守的,大多数人要么在城里大吃酒肉,要么是酒足饭饱的酣睡,压根没想到文登营会来偷袭。
    大多数的刘部官兵都是缩在营房中,根本不愿意在傍晚的时候出来走动。
    所谓放哨的兵士也只是在南门的女墙上象征性的布置几个人,等黄阳带着文登兵突然出现的时候,那几个人中只有一个正往下撒尿的注意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见到黑压压的人头时,第一时间却是呆愣住,并没有起身示警大喊关门,等到这几个哨兵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城门已经被文登兵给夺了下来。
    文登兵足足来了两哨,进城之前就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进城后黄阳先是派人占据几处城门阻拦溃兵,再下令以队为单位层层突进。
    文登兵皆是披甲持枪,鲜明一帜,刘部官兵其实和水贼并无区别,个别方面甚至还不如水贼,根本就是无可抵挡。
    刘部官兵在这边的人数还不如文登兵多,所以这过程比栖霞城来得简单,没用上半个时辰,这三百多个刘部官兵已经倒在血泊中。
    崇祯十一年四月里非常平凡的一个晚上,月黑风高,不少人家还沉浸在过年过节的气氛中。
    不过今晚对于登州府的军民来说,应是最该铭记的一个晚上。
    不知从哪来的“山匪”群起而出,在各处袭击官兵的驻扎营房,却对百姓民房秋毫无犯。
    仅仅是这个晚上,包括栖霞、招远在内的七个刘部官兵驻扎的营房遭到袭击,横尸遍地,营房尽毁,这种事一直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另外半个登州府境太平无事,剩下半个却是刀兵大起,刘部官兵四处溃散,哭叫连天,而这个消息直到五月中旬才传到刘泽清的耳中。
    这个时候他正在南京城内的一间青楼中。
    刘泽清对王争手下那点人数丝毫不担心,心想也就是自己回去召集军兵一战而定的事。
    所以他就十分放心的在这边寻欢作乐,夜夜笙歌,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说来也是,刘泽清这边认个干爹,那头卖力讨好的,费了这么大劲才当上这个山东总兵,不就是为了图个声色之欲吗。
    也不是谁都和那王争一样犯傻,苦苦往上爬却不知享受之道!
    当五月下旬,一名家丁将各处的损失呈报到他手里的时候,刘泽清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在登州府各处的军兵营房在半月之内几乎都被拔除,另外半个个登州府现在就是真空地带,刘部官兵死伤近四千,除此之外,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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