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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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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回事的。
缇骑便是普通的锦衣卫,在鱼龙混杂的京师不过是随手捏死的蚂蚁,但出来之后那身份可就是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传令的特使。
若不是准备狠狠捞上一笔,谁还能远远的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传令?
王争走进来身后哗啦啦的跟了一大群人,有披着甲胄的军将,也有带着腰刀的盐丁,对那锦衣卫都是视若不见。
那东厂番子见到对方都是这个态度,脸就更是拉下来,冷声宣读道:
“文登营千总王争,平定金水河、五文河巨匪水患有功,而今虽是太平时节,然奸邪之徒不少,横行乡里,勾结贼人为祸地方,为安定黎庶计,特准登莱巡抚杨文岳所请,擢升千总王争为登州府宁海州城守备,充任文登营坐营官,掌海防,靖一方,兵饷军械各项事宜,登莱巡抚、宁海知州、布政使司等,自行筹备接洽。”
番子念完文书上的内容仍是冷着脸,把告身和文书朝桌案上一扔,骂骂咧咧的就要出门。
管清天急急忙忙追了出去,与那番子笑谈几句,塞了个小包过去,那缇骑见到立刻就是眉开眼笑起来,方才的不如意瞬间烟消云散,高高兴兴的上马回京师去了。
王争拿起那铜制大印,倒是真金实料,拎在手上颇有些重量,文书更是白纸黑字,方方正正,写的明明白白。
回身一看,真可谓是济济一堂。
黄阳、董有银、黑子、高亮四个人披着亮甲站在一侧,就连五队嫡系盐丁的大队长也都是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站在另一侧。
其余的队长与头目更是多,甚至都排到了院子里。
各个都是欣喜不已,王争升官,他们肯定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但是高兴归高兴,很快众人就是发现王争只是低头看着告身与文书,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表情。
大家都觉得,王大人真是天生的英杰,这般高升放在常人怕早是吹到了天上去,像王争这般镇静的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忽然,王争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屋内的黄阳众人连忙就是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到院子里七嘴八舌的解释开,董有银的嗓门更是大,满院子等着消息的人立马都是大声欢呼起来,热热闹闹的像是春节一般。
第九十二章:看笑话与捡便宜
“文登营千总王争,率军兵剿灭两河水匪,因功升宁海州城守备,着职正五品,拱卫胶东海防,管辖靖海、成山、威海、宁海四卫四千户所,掌海防诸事。”
兵部武选司下来的这个任命,其他人都只是高兴,但却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只是一个五品的武官而已。
若是正五品的文官,那可就了不得,这只是地位卑微的武官,或许在文登、宁海几地,王争的名头是如雷贯耳,要是走出这个地界,那就没有什么人瞧得起了。
不说其他地方,仅是南北两直隶的世家勋贵子弟,四品五品的武官职衔挂在身上的遍地都是。
一个新任的守备,就连宁海的知州王得乐都并不关注,只是在听说继任的是王争后这才露出讶异的神情。
近处都是如此,在其他地方就更算不上什么大事,不少人甚至连打听的理由都没有。
倒不是王争故意在摆深沉,正是因为对此心知肚明,再加上近来不断恶化的局势,这才有了方才的沉吟不乐。
现在需要王争担心的事情太多了,这次的升官也只是水到渠成,迟早都是会有的。
流窜在河南和南直隶各省的乱贼,频频叩关的清军,甚至是各地的天灾人祸,无论是那处都比宁海州小小的新任守备更博人眼球。
翻看着公文,王争的目光落在“兵饷军械各项事宜,登莱巡抚、宁海知州、布政使司等,自行筹备接洽。”这句话上。
原因很简单,武官若是统兵,饷银便好比农户手里的种籽,没有可不行。
眼下大明的财政年年赤字,就连身为皇帝的崇祯都没银子发饷,内衣是不是真的有补丁王争倒不知道。
可以确定的是,所谓的京营精锐与九边悍旅都也是有如乞丐流民,半饥半饱,饷银不知道拖欠到了哪年哪月。
哪里比得上那些京官,一边不遗余力的捞着银子,一边又是装模作样的抨击朝政,即便如此的尸位素餐,在外那也都是以“清流”之名到处宣扬传颂,崇祯皇帝也是无可奈何。
正常的守备,还要看是否务实,不务实的与那些蛀虫一般的文官也是无甚区别。
其余少数想要干点事情出来的,好比上一任的宁海守备韩大虎。
十几年前刚上任时也是意气风发,但他却与其他人遇到了相同的问题,都被资金限制住。
武官中像韩大虎这般正正经经的,很少能寻到捞银子的方法,每天还要派人往各个衙门送银子疏通打点,最后剩下的那点银子养活家丁都是困难,处处拮据,又谈何振兴武备?
当然了,如左良玉这种仗着人多不惧朝廷,一旦缺钱就是换地方纵兵劫掠的,相比王争比银子也是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王争是不正常的守备。
一方面顶着巡检的名头日进斗金,手里握着两河盐务,麾下盐丁成群,另一方面又有统兵职权,可以正儿八经的招募战兵,建设大营。
这种事若是放在几十年前的万历朝,说句不好听的,那可是武将弄权,蓄意作乱,要掉脑袋的。
现在只要是上下疏通打点好,都是无伤大雅的,没有人会去查你一个小地方的九品巡检是谁做。
辽东那边自打努尔哈赤告天起兵之后,鲜少听闻官兵征讨能有什么胜迹,一个个名将督抚不是掉了脑袋就是投降那边。
大明以文统武的规矩已经延续了两百多年,不要说王争这个小小的守备坐营官,就连地方上总兵参将之类的大将,都要归朝廷派出的文臣节制调遣。
九边重镇常设总兵早已是老树盘根,倒还好些。
山东这边的军将,就像文登营坐营官一样走马灯一般的换,帅府官厅刚建了不到一年就要拆了换成守戎府邸,所以基本都没有什么自主的权利。
尽管王争最近是风头正盛,在这边的地界也是堂堂的五品守备坐营官,但宁海的知州王得乐依然是冷淡至极,就连派一个家仆装模作样的过问一番都没有。
不过王争升为守备坐营官后也有了另一个方便之处,那就是他手下的盐丁都多了一个新的身份,可以用官兵的身份上街,设的缉盐关口也有了另一个更为正式的名头,谓是“关卡”。
守备坐营官的任命正式下来后,王争这边的人可就是忙的脚不沾地,各地的嫡系盐丁大队长都被召回。
回来后也没在文登多待,立马就是带着王争的文书飞马而出,每个人都有一块负责的地界,负责核实宁海、文登各卫各所的官田、农田与营地,当地军将面上也都是十分配合。
管清天也是不可开交,他是王争集团唯一的文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不得已只好亲自去招了几个文士帮协。
每天十几趟的来回跑,带着银子在登莱二府各处衙门到处奔波打点,接下来的交接事宜,王争可都是要指着管清天这帮人,他们也是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用。
董有银他们大字不识得几个,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根本不懂得这些弯弯绕。
王争手里一下子多出了宁海州这么一大块地方,到州城上任倒是不着急,但这些地方的盐货买卖和地方规矩可是要尽快确立,要让他们知道主人是谁。
巡检司下辖每个地方的盐丁数目都是有限的,忽然多出一块地皮,人手立马就是紧张起来。
自打赤山血战过后,王争对盐丁的作用和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改观,觉得盐丁的操训也要抓起来,紧要关头用处也很大。
但是邵勇和刑一刀他们都被自己安排了任务,根本抽不开身,王争只好亲自上阵,以文登兵的标准低了几个水平线,发布了一道盐丁招募公文。
这可在文登几地掀起了轩然大波,每天来报名的人是络绎不绝,王争也是连轴转,最后把悠闲的高山抓了出来帮忙,这才是好了些。
大约是七八天之后,宁海州内的盐丁数量总算是确定了下来,新招两千名地方盐丁,王争和高山一齐督训。
要想把控住宁海州地界,第一需要的是人手,第二便是银子,这两样是王争最不缺的,但却是上一任的守备韩大虎最缺的。
每月入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就是流水般的花出去,王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这些都是必须的,该花的银子就不能省。
听说王争又招人又打制军械衣甲的,还派人到处打听有没有矿洞,宁海地界的卫所军将与文人雅士都是看笑话的态度,心想这年头,这穷地方,就是把文登营建制补全了也要弄的你倾家荡产,其它的就不要想了。
更有不少人,好比王争的顶头上司,登州府右东路参将,就是打着捡便宜的念头。
“自行筹备”
任命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怎么干都行,但就是不给你银子,这处处都要银子,到窘迫的地步非要出什么乱子不成。
这位参将想的倒是挺美,喜滋滋的等着文登营或是宁海州闹出兵乱,到时候他好带着人来捡现成的。
他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第九十三章:征讨养马岛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五月份。
王争的任命下来也快有两个月了,那些想要看笑话的人通通都是目瞪口呆。
这些人不太了解盐货买卖,知道的无非就是一点,巡检油水很大,至于厘金高额的利润他们更是两眼一抹黑。
现在不少人也是发现,王争手里的银子好像根本花不完一般,上一任的巡检张大成也是远远不及。
文登营的各项建制用极快的速度拉了起来,不仅是官厅,就连整个营盘都给翻新了一遍,整天有无数的军兵与盐丁进进出出。
盐丁和新兵的招募操训同步进行,文登附近简直比州城都要热闹。
据打探消息的人说,文登营还派人去了蓬莱府城,远远的去买生铁与各式火铳的样铳成批运进军械库。
因此,也有军将专门派家丁去蓬莱等地打探,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文登营付起银子向来都是爽快的很,要多少给多少,一不杀价,二不拖欠。
这就让大家更糊涂了,这穷灾乱年,有这么多银子干什么不好,好好的做巡检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去当兵卖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拉上去送死,银子花不完岂不可惜。
地方盐丁不同文登战兵,也不是嫡系盐丁大队,很快就在文登城操训完成,熟悉了日常科目后,选出几个大小头目,两千名新招盐丁直接被王争撒种子一般的安排到宁海州境内各地。
日子还是往常的过,该把控住的要地就设了关卡,有些交叉地带用庄园驻守住,盐丁内里还是没变,不过是在外头有了个守戎麾下官军的名头而已,合法性更强。
不过目前文登还是王争主要在经营的地方,日后可能会渐渐将重心前移到宁海州城,那里怎么说也是个州城,有司官衙也是不少,办事比起文登、赤山、靖海等地都是方便许多。
王争现在的重心在慢慢前移,但赤山、温泉镇那边几乎每户人家都在巡检司下属讨生活,又有地方盐丁震慑卫所兵,嫡系大队更是作为机动力量随时能提供增援。
所以说后方依旧是稳定的很,就连个小偷小盗都很少见,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黄阳心细,发现四月初宁海州盐丁操训结束后,王争的规律开始变了,日常的文登新兵操训都很放心的交给他和董有银、高亮、黑子三个人。
整日最常去的地方除了玉儿和王刘氏的卧房以外,就是叮咚咚咚的铁匠铺,骑马和写字也练的比较勤,黄阳虽然发现了,但他依旧是想不明白。
铁匠铺那种地方谁都去过,那可不是人待的,即便是眼下颇为凉爽的胶东,进去铁匠铺也是热浪连绵,里外都要脱去一层皮。
偏偏王争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晨跑之后就是一头钻进铁匠铺,一待就是半天光景,到了晚上的时候还经常叫范若海找来的几个匠头一起讨论商定,油灯点上就是一夜。
这天下午,天边起了火烧云。
王争坐在私宅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厚厚的图纸,玉儿从门外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张了张嘴,轻声道:
“争哥哥又在看,你可又是一夜没睡呢,就不能早点歇歇吗?”
“玉儿你先回去吧,这图纸虽说是已经定下来了,但前天的试铳还是不行,要么威力太小,要么射程连五十步都不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玉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王争已经低下头沉思,这时王刘氏从后面握住玉儿的手,远远看着王争,轻声道:
“争儿是要做大事的人,让他去吧。”
“唉。”
微微点头,玉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正堂。
天色渐黑,屋门响动,高亮站在外面招呼一声,得到王争准许后,恭敬的走了进来,还没等说话就听王争沉声问道:
“那边可有消息?”
高亮风尘仆仆,裤子上还沾着泥土,明显是赶了远路回来,粗喘几声,神情凝重,脸上见不到一丝笑容。
“回协台的话,江大那边说是发现了一个地方,和协台描述的赭石矿很相近,只是”
王争皱着眉头看过来:“只是什么,有话就一次说完,你小子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高亮干咳几声,说道:
“只是那地方在养马岛,自打刘备被咱们砍了脑袋,养马岛的盐路就是处于一片混乱,那齐涞更是派人到那建了个庄子,眼下多少也要有几百号人。”
“齐涞?”
上次打下金水河的时候,管清天为了证明自身,曾经将所知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王争。
浪里白条之所以会千里迢迢的去打赤山盐场,自然是背后有人鼓噪,鼓噪还不行,又要有极丰厚的好处,养马岛的刘备,海商齐涞都对王争恨之入骨,便与浪里白条相互勾结。
他们之所以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最大的靠山无非就是郑鸿逵的嫡子郑克,那个乳臭未干却目中无人的郑氏小儿,自从上次来宁海州后就是对王争怀恨在心。
齐涞、刘备与郑克三个人互相一商量,还真是一拍即合。
郑克瞒着郑鸿逵给水匪提供了精钢刀叉与大量金银,并且许诺,浪里白条只要是打掉了赤山盐场,郑氏将帮其称雄登州。
郑克能不能左右郑氏的想法不得而知,但他这么做简直是欠缺头脑,养虎为患。
刚刚安定下来的军民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热,赤山镇的盐丁损伤殆尽,刑一刀的一大队嫡系盐丁更是打到了只剩下两个人,若不是王争花银子重建,也许就再没有第四缉盐大队这个称呼。
管清天信步而入,说道:
“刘备已死,剩下的那些乱贼比起协台的文登战兵如何?”
高亮摇头。
“比起刑一刀、邵勇兄弟手中的嫡系盐丁大队又如何?”
高亮又是摇头。
说到这里,管清天叹道:
“至于海商齐涞,不过是苦苦巴结郑氏的一条狗,那郑克更是心胸狭隘,鼠目寸光之辈,鼠辈与鼠辈结合,依然是鼠辈。”
这次高亮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王争攥紧拳头,冷声道:
“养马岛本就在我文登营管控范围之内,如今那里盗匪猖獗,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本官于心何忍?”
“乱象如此,管师爷,命你立即拟定一封文书,快马连夜呈报韩副将,不日文登营将出征养马岛,剿灭乱贼,以靖地方。”
第九十四章:必剿之
管清天一直在留意,发现王争说这话的时候,尽管神情严肃的厉害,但却并没有习惯性的眯着眼,看来是对结果并不担心。
忽然回过味来,心道还是多虑了,咱这位新任的协台向来不都是如此,走到哪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是放松了下来。
放松归放松,但管清天对王争的命令也是不敢怠慢,立刻回到书房中奋笔疾书。
也就是一个多时辰,一名亲兵带着坐营官王争的文书跨上战马,飞奔前往莱城,那里是韩大虎的驻地。
说起韩大虎,就不得不提吴惟忠。
上次王争成功剿灭两河巨匪,因此获益的文官军将也是不少,不少人与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完全是躺在府里也能捡到军功。
吴惟忠是登莱巡抚杨文岳的亲信,杨文岳一头将他举荐给崇祯,要让他继任登莱二府的总兵,另一头也没闲着,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师,往各处衙门扔银子疏通门路。
兵部武选司的官员受到好处最多,自然是不断的帮着说好话,本来这事说的好好的,也就定了。
朝堂上崇祯皇帝还在沉吟,这时候一个人走了出来,怒斥杨文岳乃是东林士党,说的有理有据,条条是道。
这个人就是当今内阁首辅,号称“孤臣”的温体仁,眼下是崇祯皇帝眼前的红人,就连一些太监都惹不起。
温体仁这话一说出来,整个朝堂的人都看向他。
兵部侍郎韩维政、礼部侍郎钱求远等人齐党、浙党都有,原本被东林党打压的没有丝毫话语权,眼下都是借助温体仁上位,是他大明在朝堂上的传话筒。
这时候自然也都是出列,个个义愤填膺,崇祯十分看重温体仁,对他不结党营私深信不疑,听了这话也是立刻打消再设登莱总兵的念头。
崇祯不信还好,一旦要是看重起来,那可就是一信到底。
朝堂为此争论许久,温体仁力排众议,皇帝一锤定音。
说是登莱二府向来太平无事,流寇作乱也没有窜逃到那里,东北的满清也离得很远,根本不必设登莱总兵。
况且,崇祯对吴惟忠并不熟悉,以往并没有什么大捷传回。
尽管崇祯没有明说,但他心里应该是明白,这次吴惟忠依靠的只是一个小小守备的剿匪战功,需得多加历练。
最后吴惟忠反倒成了登莱副总兵,驻守在莱州府昌邑城,虽然是衔头低了,但其下辖一府四路,明面上来说,比起原来的海防备倭总兵职权要高,也更风光。
相比吴惟忠,韩大虎则是个幸运儿。
千年铁树开花,总算是离开了这偏远的宁海,连升两级,以登莱副总兵的职衔驻守莱城,下辖右东路、上北路、前后西路计四路参将,手头也是一府四路的职权。
虽然明面上登莱二府一半的地区都纳入了韩大虎与吴惟忠的下辖,但他们却只是新到任,空有职权而已。
吴惟忠有登莱巡抚杨文岳这么一层背景倒还好些,起码文官也是要给杨文岳面子的,不能太过挤压。
韩大虎就有点惨了,连莱城都没能完全把控,几个莱城军将完全不听调遣,文官鸡蛋里挑骨头事事挤兑,完全是个空头总兵。
不过话说回来,之所以能坐到副总兵这个位置,靠的到底是谁韩大虎虽然不好意思明说,但也是心知肚明,自然对王争很有好感。
眼下登莱二府虽然没有总兵,但却有两个副总兵,吴惟忠和韩大虎分掌四路,也各是一方大将。
文登营盘到莱城的路途差不多是到宁海州城的两倍左右,所以在第三日的凌晨,这名亲兵总算是从莱城东门飞马而入。
尽管是气喘吁吁,热汗淋漓,这名亲兵却依旧是一刻不停的奔进总兵府邸。
当韩大虎听闻这是从文登营来的文书后,立刻就是十分重视,亲自接见这名亲兵。
管清天不知道韩大虎与王争之间到底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在文书上的话只能用折中来形容。
他剔除了武人惯说的那些慷慨激昂的保证之词,写在上面的基本都是官家客套话,好比王争自从继任坐营官以来,如何的勤加操训云云。
如今养马岛贼寇蜂起,军民如处水火,为拯救黎民苍生,不得不请求出兵安靖地方,履行文登营的职责。
这种文书正是管清天这种文人最擅长的,那夜写的时候也根本没费多大劲,韩大虎看了放下心。
说起来,韩大虎初来乍到,急需在莱城立威,但他手里一没钱二没兵,看了王争的文书当即就要拍板同意。
但这件事还不能就这么定了,眼下登莱总兵的职位空悬,他这个副总兵也要受巡抚和分巡道的节制,所以韩大虎就又将这件事上报。
不要说登莱巡抚杨文岳,就连登州分巡道李乐平都对这种小事没什么留意,随手交给有司官员审查。
然有司的官员们讨论了半天,关注的并不是为什么要去打,而是这份文书的措辞是否规范严整。
看来看去,管清天说的话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中规中矩,顺带还拍了拍有司各个官员的马屁。
最后这些人也没找到什么可以谴责的地方,只好悻悻作罢,将文书发回莱城,道是同意了,可以出兵。
这样一套的程序下来,最后等出兵文书下达到文登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来月,文登营的军将们等的头皮发麻。
王争看着这份刚刚发到桌案上的文书,也是暗自摇头,就这个效率,要是真遇上什么火急火燎的大事,等上头批复下来什么都晚了。
这次王争并不打算亲自领兵,而是交给邓黑子和高亮两个人,这次的对手甚至都不如水匪,起码水匪大多熟悉水性,还是有一技之长。
“出发吧。”
早在前几日,王争就单独与他们两人说了这件事,当下黑子和高亮都是又兴奋又紧张,他们的老娘也都是为儿子自豪。
要知道这时候一家想要出个军将有多不容易,更别说是可以独自领兵在外的实权军将,那可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听到王争的话,邓黑子与高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继而是双双出列,齐齐抱拳道:
“抚台放心,养马岛乱贼,必剿之!”
第九十五章:出征与鸟铳
站在营盘门前,目送邓黑子和高亮两个人离去,王争总还是有些不舍的,如今他终于是明白玉儿和王刘氏送别时她们的感受了。
虽然这次的对手甚至连水匪都不如,王争并不担心黑子和高亮的安危,但在外征战,有所伤亡仍是在所难免,哪能知道折损的是谁家儿郎。
王争无意中将臂弯紧了紧,玉儿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抬头看了看,冲王争甜甜的笑了笑,依然静静的靠在肩上,眨着大眼看向逐渐远去的队伍。
“协台,协台!试铳成功了试铳成功了!”
范若海挺着一鼻子灰跑来,手里拿着一杆鸟铳,兴奋的像个孩子。
听了他说的,王争侧目过去,也是一脸的惊喜,迫不及待的问:
“什么,这次能打多远?”
“回协台的话,百步之内可穿铁甲,百五十步外威力依然强劲,幸不辱命!”
大叫一声好,王争接过范若海手中的第一杆鸟铳,如获至宝。
“这才是鸟铳该有的威力,范若海,你与铁匠铺的匠户此次都立了大功,立刻将这种鸟铳投入生产,打制的越多越好。”
其实这鸟铳终于试铳成功,还要得益于宋应星,正是这崇祯十年的三月份,一代名著《天工开物》刊行。
“凡锤鸟铳,先以铁挺一条大如箸者为冷骨,裹红铁锤成。先为三接,接口炽红,竭力撞合。合以后以四棱钢锥如箸大者,透转其中,使极光净,则发药无阻滞”
宋应星这本《天工开物》被西方人称为十七世纪的百科全书,是世界上
第一部关于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综合性著作。
全书共三卷十八篇,全面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其思想之先进,深刻体现了有明一代资本主义萌芽的生产力状况,令人叹为观止。
仅仅是这种鸟铳的制作工艺便是延用了数百年,一直到晚清洋务运动兴起时才被彻底抛弃,从第一支火绳枪起,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数百年中一直被采用,可谓渊源流长。
王争曾听匠户们说过,天空开物刊行前,卫所制作鸟铳一般是采用铆接,但却制造不便,万历年改成两段铜箍固定。
但这么一来却又是清洗不便,宋应星的方法两全其美,极大缩短了鸟铳的制作时间,间接性给王争造出鸟铳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听了王争的话,范若海却是犹豫起来,王争再三问起,他才是说出了另一个难题。
虽然现在正经鸟铳的制作已经不是问题,但进度却卡在了原料方面。
当时的鸟铳若是想要实用,铳管必须用精铁制作,只有用这样的精铁制成的铳管,才能坚固耐用,射击时不会出现卫所粗制滥造的炸膛现象,文登营的第一杆鸟铳便是如此。
问题来了,据匠户说,这种精铁要用整整十斤粗铁才能炼出区区一斤,现在王争不是缺银子,听了这话后也很纳闷,这不是很好解决吗,派人去买就是了。
可匠户又说,现在粗铁虽然不值钱,但是在胶东却并不多,粗铁的产地一般都是在陕西、河南等地。
王争听了这话也是明白过来,那边现在估计正被张献忠等流寇搞得鸡犬不宁,粗铁这么重的东西,运输不便,这种时候当然是运不过来。
这么一来,要是想成批打制鸟铳,养马岛刚刚发现的那个赭石矿也就是必须拿下。
见王争与范若海边走边说,玉儿知道他们在谈重要的事,一直都是乖巧的跟在身后,静静听着。
即便是用精铁,制作时也是颇为繁琐,通常先用精铁卷成一大一小的两根铁管,以大包小,使两者紧密贴实,然后用钢钻钻成内壁光滑平直的铳管。
钻铳工艺很精密,一般的匠户每人每天只能钻进一寸左右,大致一个月才能钻成一支,即便范若海找来的老匠户都有经年的手艺,也只是稍微快上一些,这种活可是粗心不得。
走到了靶场,王争示意其他人退开,想要亲自试一试这第一杆成型的鸟铳,刚刚端平,却听后面的邵勇大声道:
“大人,还是让小的们来试铳,一旦炸膛”
范若海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担心,这要是炸膛了功劳可就立刻变成掉脑袋的罪过了,正要说什么,却见王争摆摆手。
“无妨,本官还是相信范掌柜手中匠户的手艺,不必再劝。”
一个盐丁在邵勇的示意下,连忙将一件军将的铁甲披到八十步外的草人上,众人都是感觉有些悬,范若海更是直念叨老天保佑。
毕竟鸟铳威力小的观念在他们心中还是根深蒂固,而草人可是在八十步开外,即便是辽东边军的火器,也不可能在这个距离下洞穿鞑子的铁甲。
只见王争握紧并端平鸟铳,引燃火绳,对准八十步外的草人,这时候他的眼睛眯缝起来,心中也很紧张,深呼一口气,王争猛的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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