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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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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你!老子早就看你不对头,弟兄们,把这个书办抓起来,跟老子杀出去夺回水寨!!”
    金水虎一声令下,周围起码十几个水匪头子就是拎起各式各样的家伙事朝王争和董有银两个人逼过来。
    任是眼前刀光闪闪,王争依旧是面无惧色,冷声道:
    “如此鼠辈,不论是来多少,我王争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水匪门听到这话立刻就是步子一顿,就连金水虎都是瞪大了眼睛,不过她毕竟是条老杆子,没多少迟疑,反应过来后伦起大斧就朝王争劈去:
    “杀了他,我等在这宁海以东便再无人可制,弟兄们随我上!”
    王争双眼眯缝起来,浪里白条的野心果然不只单单是水匪,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金水虎这用的是双手大斧,还没到眼前便是传来呼啸的风声,自然不能硬抗。
    只不过金水虎怒气冲头,显然没注意到这么莽撞的后果,王争却是镇定自若,只是一眼便看出金水虎底盘不稳。
    刹那间,王争右脚迅速迈出,朝左侧撤了一步,与此同时左脚微微扬起。
    “噗通!”
    与虎背熊腰的金水虎相比,王争便是显得瘦弱不少,谁也没想到,站在原地等死一般的王争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另一侧,转眼间金水虎就是倒在地上。
    寨堂内的水匪见到这一幕,都是犹豫起来,这个王争居然一招就能将金水虎打成如此模样?
    势大力沉的金水虎一旦是狠命冲击起来便拥有极大的惯性,刹车不及,王争只是顺水推舟的轻轻一绊,借力打力,倒是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人小心!”
    忽然,身后的董有银冲上前来,用手稳稳握住了一柄钢刀,王争回头看过去,见这柄钢刀距自己的后脊梁骨只隔了一拳的距离,顿时生出了一身冷汗!
    板子一直在旁边晃悠,终于找到了最佳的机会,几乎是在王争出手的同一瞬间立即出刀,自己偷袭几乎就要得手,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董有银。
    “你你你别过来!”
    现在的董有银,左手紧紧握住钢刀,鲜血顺着刀把留到板子的手上,疼的龇牙咧嘴,但钢牙紧咬就是不放手。
    板子只是觉着湿湿黏黏的,抬头一看,顿时惊叫出声:
    “你你你,你还是不是人”
    刀都顾不得去抢,转头就奔出了寨堂,董有银和王争追赶不及,本以为就要将他放跑。
    从寨堂外传来一声惨叫,哗啦啦的步子声传来,几个守在外头的水匪惨叫着扑倒到寨堂里,紧随其后的是清一色的文登营长枪手,闪亮的寒光刺激着寨堂内水匪的心神。
    “千总,卑职等策应来迟,与计划有误,罪过!”
    三个穿着铁甲的军将跑进寨堂,带着一圈的长枪手整齐的半跪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金水虎起身后就听到板子的惨叫,紧跟着就见到大队的官兵冲进来,当时就是心如死灰。
    王争接过黄阳递来的钢刀,架在一个瑟瑟发抖的水匪头子脖颈上,问道:
    “寨堂中可还有什么人是会治皮外伤的,草药都在哪?”
    “大大大大人,小的不知情,小的真的不”
    这水匪头子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是戛然而止,双手握到脖颈处,但任他怎么尽力想要堵住,鲜血仍是如同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没多久就是抽搐着倒在地上。
    其余的水匪都是一颤,这个时候王争的刀已经架在了另一个水匪的肩上,还没等问出话来,这水匪头子便是全盘托出。
    “有有有,大人我全都说管军师在内堂,这时候应该还没跑。”
    看了一眼硬撑着没有说话的董有银,王争问道:“可会包扎外伤?”
    “会,往常弟兄们小的们受了伤都是去找管军师包扎。”
    董有银听到这话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王争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大眼看过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黑子押着一个人从内堂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五个女子。
    这个“管师爷”一瘸一拐的走在黑子前面,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王争还没问话,他已经是先一步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这管师爷穿着一袭青袍,黑色四方巾包头,倒是个读书人的打扮,跪在地上也看不出什么长相来。
    “抬起头,到底是会不会治外伤,把话说清楚了,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黑子喝出声。
    管师爷立刻是止住哭声,抬起头,王争也是看见他的长相,三络长须,额头微白,并没有印象中三角眼加山羊胡子的模样。
    王争能看得出来,这管师爷应该并不是太害怕,虽然做出一副慌乱的样子,但眼神却很稳定,抬头时居然也在偷偷打量自己的表情。
    派人跟着那水匪取来草药,管师爷也很快就替董有银包扎好左手的伤口,只是稍严重些的皮外伤,多换上几次药,个把月就会痊愈了。
    这时候王争才有些放松下来,示意黄阳将寨堂里的尸体拉走,问道:“管先生怎么称呼?”
    “管先生”这个叫法让跪在那里的管师爷浑身一震,不自觉的将身子跪的更直些,顺带还整理了下仪表。
    “鄙姓管,管清天,大人叫小的清天就是了。”
    

第八十四章:鹰脸刑一刀
    “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对你动手?”
    听到这话,管清天低眉顺眼的打量一番,发现王争的脸色平和,手里的刀也放到了一边,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样子。
    心下也是放松不少,管清天反倒是微笑起来,恭声说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慎重些总是没错的,话说回来,学生敢留在内堂,自然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王争眼睛眯缝起来,熟悉的人见到后都是不自觉的退后几步,脸色也是慎重起来。
    因为一般在这个样子时,不管王争说什么做什么,心中所想都是难以捉摸,就连黄阳和董有银几个人都不敢在这种时候与王争开玩笑。
    王争忽然笑起来:
    “管先生看来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不像是平素里山贼土匪寨子里的狗头军师?”
    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管清天顿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微瞥了一眼,见到王争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则是一颤。
    “这这”
    管清天正在想如何说话能不惹来杀身之祸,方才王争的杀伐果断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只为了一个受伤的属下,居然毫不犹豫的血溅寨堂,他自然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再试一试。
    王争仍然是眯缝着眼睛,紧盯着跪在眼前的这个人,忽然开口:
    “有什么话你就说,若是在外面混的下去,想必也不会放弃逃跑的机会眼巴巴的在内堂等着我找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听到这话,管清天猛然抬起头,王争是怎么知道自己能跑却没有跑的?
    这一番话可是将管清天心里想的全都说了出来,管清天作为金水河的军师,自然知道内堂跑出去的路,但方才跑的时候他却迟疑了。
    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算跑出去了又能做什么,王争最近的名头越来越响,甚至已经是掌控了宁海以东的所有盐路。
    手握四哨战兵,五队嫡系盐丁战斗力极强,地方盐丁更是到处都是,但却从未听说他有什么出谋划策的师爷。
    看着王争既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也没有要杀自己的样子,心道自己的目的或许有门路可循,也是下定决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管清天说起话来倒是没有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侃侃而谈,自称是个落弟的秀才,又在某几处商铺做过账房,后来是被州城内的权势人家所逼迫,走投无路这才来金水河委身做个狗头军师一般的人物。
    王争已经是眉头紧皱,黑子和高亮差点抽出刀砍人,这管清天倒是个诚实的人,和盘托出浪里白条偷袭赤山盐场的计策正是他所出。
    王争一直以为是浪里白条诡计多端,没想到背后的主谋居然是这个管清天,见到他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王争一摆手,周围还在讨论的声音立刻是寂静了下来。
    思前想后,权衡利弊,王争最后还是决定让管清天暂时留用,不过要在自己身边,也方便看着他,现在还真是缺少这样一个极有经验的师爷帮忙。
    王争不是瑕疵必报的人,从这个计策来说,管清天也是个有些主意的人,是这宁海的本地人,无论是附近的土匪山贼还是卫所军汉都是有些了解。
    管清天是不是按他所说是个落地的秀才现在谁也不清楚,但怎么说他也是个文人,比起做水匪的狗头军师来说,能跟着自己混上一个巡检司师爷的名头,自然是再好不过。
    第二天,这管清天就是摇身一变,成了驻宁海州盐政巡检司署下的一名师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公职。
    若是有以前的熟人见到管清天,肯定会吃惊不小。
    虽然管清天的容貌是文质彬彬、知书达理的,但从前走到哪都是卑躬屈膝,对谁都是挂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没法子,生活所迫,为了活命只得如此。
    但自打在王争手下做事起,脸上阿谀奉承的那个模样就再也见不到,总是很庄重的姿态,原来对管清天看不起的人也都是反过头来奉承。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赤山镇,巡检司官家盐场以北数里,一个巡检司的关口常年设在这里,一个小头目带着十几号地方盐丁待在这里。
    设立这个关口的目的自然是查缉来往的盐贩,有巡检司许可的才可以通过,但凡不是赤山盐的一律当成私盐收缴,人也被盐丁看押到几里外的庄子里去,那里有一队王争的嫡系盐丁常年驻扎。
    说起来,王争的管理方式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地方的商业发展,几乎到处都是巡检司的关口,小贼小盗的碰见盐丁就如同号子见到了猫。
    地方安靖,贼寇不见,百姓都敢走出家门,除了种地的,还要有不少人在帮巡检司熬海盐讨生活,自然是百业发展。
    驻扎在赤山的这个嫡系盐丁大队的大队长唤作刑一刀,他的舅子叫刑老三,是赤山附近的大盐贩子,那日也是一同在承海轩向王争自报家门过,之后就带着自己外甥来文登看能不能讨个职务。
    这个刑一刀生的一副鹰嘴脸,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善使一口长刀,也不知道是从哪练的,挥舞的虎虎生风。
    招募的时候王争对他不放心,因为他长相确实很像《三国演义》中的反骨魏延。
    后来刑一刀不负厚望,独自完成所有考较,又有邵勇、邢老三等人跪地担保,王争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但说仍是要后续观察。
    眼下来到赤山镇半年多了,刑一刀还真是没有愧对王争对他的信任,无论是王争发下什么命令都是毫不犹豫的执行,平素里对一些豪强欺凌百姓的事也是出一桩管一桩,将赤山盐务管理的井井有条。
    由于刑一刀遇事喜欢冲锋在前,将几家不服从巡检司管理的盐杆子打的抱头鼠窜,所以在盐道上很快就打出个鹰脸刑一刀的名头。
    不过很多人都说,这鹰脸刑一刀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王争。
    

第八十五章:无言退
    现在才是上午,还没到人流最多的时候,关口前排着几个人,远远的也只是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往这边赶。
    这些地方盐丁虽然平日不经操训,但多多少少也是对这方面有些经验的,缉查起来也是轻松的很。
    “还别说,一看见巡检司的关口就觉着安稳下来不少。”
    一个老年人被一个青壮搀扶着走过来,那个青壮听到后也是连连点头,看向那些带着腰刀的盐丁眼中也是羡露出慕的神色。
    “老人家,您腿脚不好就不必了,快些过去吧,往南一里又要有咱们巡检司的关口,把心放到肚子里,这地界太平着哩!”
    盐丁小头目也不做作,说完话就摆手示意,两个盐丁连忙让开了道路,老人家和青壮拜谢着过去,但还没过多久,远远的又要有几百人蜂拥而来。
    见到这个数量的难民,那个小头目也是觉着头皮发麻。
    多少时日未曾见过赤山地界来如此多的难民了,到底是从哪来的?
    一个两个的放了就放了,但是来了这么多人小头目可做不了主,十几个盐丁都是如临大敌,纷纷站在关口前面阻拦。
    “是巡检司的关口,过去了就安全了!”
    “巡检司的好汉们,快去叫人来帮忙吧,我们后头就跟着那些天杀的水贼,你们这点人抵挡不住的!”
    水贼?
    小头目闻言,却是“噌”的抽出腰刀,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喝道:
    “水匪?这宁海以西地界水匪只剩了那浪里白条一家,就是这一家还离的好几十里地,当我傻子不成?”
    “你们究竟是从哪来的?”
    正问话时,小头目忽然觉着不对劲,远处真的出现了一条黑线,目测人数不会少于两千,再看看这些难民拖家携口的样子,队伍里还有不少孩子,根本不似作假。
    小头目犹豫了没多久,见到远处越来越近的人马,终于确定就是水匪,立刻吩咐放开关口让难民进来,紧跟着一个盐丁跨上骡子就朝赤山镇的庄子赶去。
    几里外,一个庄园静静矗立在赤山盐场外,正是几月前王争带着人来到这里时所建,现在是宁海以西最大的巡检司庄园。
    盐田里来来回回的都是帮工与灶户,这些人有的是从前盐场的,也有些是附近卫所跳槽来讨生活的。
    盐田的外面又有几层宅院,这里传出阵阵呼喊声,愿来是刑一刀正带着常年驻守在这里的嫡系盐丁大队进行日常的操训。
    刑一刀紧紧握着王争发给他的长刀,鹰脸上一丝不苟,从头到尾,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任何笑容。
    “停!”
    毫无征兆的,刑一刀举手大喝,众嫡系盐丁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怎么练的好好的说停就停了,不过没有多久他们就都知道了答案。
    “不好了,大队难民从北而来,不知是何原因!”一个守门的嫡系盐丁匆匆跑进来,直接就是半跪在地。
    刑一刀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动容,只是沉声问道:
    “可是看清难民有多少人,各个关口可有消息传回?”
    “难民人数不下千人,关口未有”
    这嫡系盐丁还没说完,从庄园外便有一个盐丁狂奔而来,这个盐丁之后不久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盐丁,多是匆匆忙忙,少数人身上还带着伤。
    无一例外,这些盐丁带来的都是坏消息,刑一刀越听越是心惊,根本不敢相信。
    据各地的关口盐丁所报,就在几里外,浪里白条正带着两千多人的水匪朝这里冲来。
    听到这个消息,各个盐丁大小头目都是议论,眼中都是恐惧。
    这对比可太悬殊了,驻扎在这里的盐丁大队只有一百五十人,来的水匪却是这个数字的十倍还多。
    “这可怎么办是好!”
    “不若我们先退往盐场内待援,等到大人的文登兵到了,再伺机反攻!”
    这种声音占了绝大多数,很多人都不赞成在庄园里等死,刑一刀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见到周围的议论声愈来愈大,终于是忍受不住,大喝出声:
    “闭嘴!难民来此寻求庇护,我们若是也畏敌避战,临阵退缩,与张大成手中的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有何区别?再有妄言退者,休怪我手中这口长刀不留情面!”
    刑一刀说完话,冷眼环视,场面顿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他,又听刑一刀说道:
    “立即召集灶户、帮工,将庄外的难民也都接到盐田中,外院就由我们盐丁来守,决不能让一个水匪破坏了盐场!!”
    很快的,灾民与庄园的灶户帮工都被保护到盐田,刑一刀聚齐了所能找到的所有盐丁,算上后来的几百号地方盐丁,也要有个七八百人,起码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地方盐丁们本来是慌乱不已,但是刑一刀却带着嫡系盐丁守在最前线,其余的盐丁都被感染到,默默的抽出腰刀。
    没多久,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杆破破烂烂的大旗,下面黑压压的水匪冲来,个个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刀与钢叉,凶神恶煞,若是普通的卫所兵见到了定然是心惊胆颤。
    金水河的水匪看样最还真是有些存货,居然找出十几个弓箭手朝庄子内先设了几轮,一个地方盐丁被射中,握着伤口惨嚎。
    刑一刀走过去,在那个盐丁惊恐的眼神中,一把将插在他胳膊上的羽箭折断,眼中露出些许关怀之意:
    “你去盐田里养伤,你们地方上怕死的盐丁,也都进去吧。”
    轻飘飘的一行字说出来,刑一刀脸上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但这个地方盐丁却是红到了耳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知是怎么想的,这个受伤的盐丁突然站起来,扯着脖子大喊,道是不想进去等死,要跟着一起杀水贼。
    几百号的地方盐丁虽然战斗力不如嫡系盐丁,但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后头护着的都是百姓与灶户,他们这些盐丁哪里能碍下脸面走进去。
    当下都是情绪激昂,大声呼喊着要誓死守卫盐场,绝不能让大人失望。
    有人注意到,刑一刀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一股笑容,只是这笑容闪瞬即逝,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第八十六章:盐丁尚比官兵强
    最近的文登营正规部队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今在赤山镇的这些人说白了都算不上王争手中的正规兵马。
    但若是非要比一下,这些嫡系盐丁起码也是几日一操,又都是带着腰刀,比起卫所兵也是强上不少,那些烂番子的水贼自然是不必再提。
    话说回来,浪里白带着的这些水贼乱哄哄的一片,也就是占个人头上的优势。
    水贼以前多是沿岸的纤夫,最擅长的就是打顺风仗,打起来就是乱哄哄的冲上去,根本不讲什么路数。
    在河里游惯了,也都不习惯穿什么衣服,这天气也不冷了,大多数就都是赤条条的奔过来,最多穿上一条黑灰麻裤。
    这一点刑一刀很清楚,对于水贼,他心里也是带着一丝不屑,他可是见到过王争手下训练有素的文登兵战斗力,一哨人击溃两千水匪的骄人战绩现在想想,还是不敢相信。
    在自己眼前的水贼虽然人数很多,但刑一刀并不怕,文登兵应该就在路上,这正是自己表现作用的好机会。
    文登兵能一哨人击溃两千水贼,自己的一大队盐丁怎么会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浪里白条指挥十几个会使弓箭的水匪一轮轮的往庄子里射,但是这些人平素根本不操习弓术,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多是临时拿起来乱射,根本伤不到几个人。
    “行了行了,给老子冲,冲进去一个也别放跑了!”
    浪里白条也是发现了这点,当下是不耐烦的挥着刀下命令进攻,按他所想,自己又不是和浪里蛟那样蠢,千把人怎么也不会打不过几百个盐丁。
    三五个人站在后面举着那杆破旗助威,剩下的人就都是乱哄哄的冲过来。
    这种乱象若是王争见到了便会立刻皱紧眉头,这哪里是军队,一眼看过去与一群暴民作乱也没什么区别。
    但浪里白条不同,毕竟还是农民心性,他在意的不是水匪的素质,也不是衣甲兵器,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他只知道人越多越好,人越多就能打赢的机会就越大,反正乱哄哄冲过去就是了,官兵一定会跑的。
    看到自己人黑压压的一片压上去,浪里白条的心里顿时就觉得赢定了,喜滋滋的等着破开大门冲进去烧杀,又在得意洋洋,幻想王争得知赤山盐场被自己毁了的时候会是如何的气急败坏。
    这里毕竟只是庄园,围墙虽然高了,但就那一个小门,水匪必须从这里打进来,这倒是刑一刀赖以固守的一个最大资本。
    不过浪里白条却不在意,不就是一个小门吗,让人踹开不就行了?
    这个时候,刑一刀早已是在门边搬来了一袋袋的海盐堵住,带着盐丁列队以待。
    按刑一刀的想法,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庄园的安危,这里是赤山盐场的最后一道防线,这里若守不住,留下这些盐货也是白白便宜了水贼,还不如都拿来守门,也算是物尽其用。
    几十个水贼乱哄哄的冲到门前,为首那个兴奋的一脚踹过去,却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踹到了石头上,木制的庄园大门巍然不动。
    水匪们轮番上阵,但是这道门被堵的死死的,没有什么器械还真是打不开,一个头领亲自上前试了试,发现居然是真的,赶紧去禀报浪里白条。
    浪里白条听到后带着水贼来到门前,把刀叉都抽了出来也没用,这门是用硬木做的,结实的很。
    有的水匪提出用原木撞门,但直接就是被浪里白条骂了一句。
    “这方圆几十里都是荒地,少部分是正在复耕的农田,根本没有树林,到哪去找圆木撞门?”
    一个水贼想要讨浪里白条的欢心,说是可以让人搭成人梯跳进去,浪里白条觉得可行,就让人去试了试。
    没想到居然真的越过了庄园的围墙。
    只是那些个水匪刚刚跳进去,外头的人就听见几声惨叫传回来,多半是活不成了,其余的水匪顿时是有些慌乱。
    听声音里面好像有不少盐丁守着?
    人命对浪里白条来说可不值钱,只要是能进到庄园里去就行了,最坏的结果就是用人命去填,只要是精干的水匪没有伤亡就行。
    浪里白条没有管其他水匪的嘀嘀咕咕,自顾自的下令进攻,于是水匪终于展开真正的进攻。
    最先冲到墙根的人弯下腰,紧跟着的人再搭起一层,剩下的人踩着前面人的肩膀就能冲过去。
    庄园的围墙在这头也不算长,一次最多只能让几十个水匪一起冲过去,在外头水匪人数占优,但若是跳进去,形势则立刻反转了过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盐丁的攻击,没等看清周围的情况,就都是被盐丁们砍瓜切菜一般杀倒在地。
    刑一刀站在最前列,长刀一挥,一名水贼惨嚎着倒下,顾不得休息,刑一刀又将刀对准了刚从围墙上冲过来的水贼。
    这些水贼好像是源源不断,付出了快两百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是摸清了庄园内的布置,更多的水匪涌进来。
    盐丁们毕竟不是战兵,王争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上阵,打了快两个时辰,付出了两名嫡系盐丁,十几个地方盐丁的伤亡。
    天色渐晚,但水匪的攻势仍然不减。
    刑一刀拄着自己的那口长刀,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恍惚间只觉得眼前刀光闪闪。
    “去死吧盐狗!!”
    一个水匪的钢刀带着风声横劈过来,刑一刀听到后习惯性的招起横刀。
    自己手上的长刀已经在震动,刑一刀摇摇脑袋,却又听到一声提醒。
    “哥小心!”
    一个嫡系盐丁大喊的同时,为了保护刑一刀,扑倒刑一刀,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这一刀。
    噗嗤一声,猩红的血液喷洒在刑一刀的脸上,将他的眼眸也映衬的血红。
    那水匪愤恨的骂了一句,不依不饶的挥着钢刀追砍过来,刑一刀浑浊的眼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个嫡系盐丁,一瞬间,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那是他的亲弟弟。
    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刑一刀猛的举起刀迎了过去,两刀相交,不起眼的亮光一闪而逝。
    那水匪蹬蹬几步后退,再低头一看,自己双手虎口居然被震的发麻,眼前的这人握着滴血的长刀,还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你你你!!”
    在这不大不小的赤山镇,激烈的喊杀声断断续续,盐丁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水匪的尸体在庄园外堆积如山,但就是突破不了这小小的一个庄园。
    仅剩的一百来个盐丁聚在一起,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水贼,每个盐丁都喘着粗气,手上的腰刀都好似千斤重一般。
    “刑大哥,怎么办?”一个嫡系盐丁擦了擦脸上不知是谁的鲜血,忽然问道。
    刑一刀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水匪,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挺刀冲了出去,其余的盐丁们互相看了一眼,喊着跟在刑一刀身后。
    最后这一百多名的盐丁在刑一刀的带领下,在水匪中势如破竹,冲到哪都是成片的水匪倒地,但他们的伤亡也是越来越多。
    “他嫩的,老子再给你一个时辰,最后一个时辰!天亮前这小小的庄子你要是再打不下来,跟着他们一起死吧!!”
    庄园外,浪里白条已经是忍无可忍,一向是好脾气的他居然对负责指挥进攻的水匪大头领怒吼起来。
    

第八十七章:上下一心
    “小的这就亲自带杆子们上阵,一定能在天亮之前将庄子替大王拿下来。”
    “滚滚滚。”
    尤化对浪里白条的辱骂根本没有反应,低声下气的连声道是,谄媚不已,等到浪里白条不耐烦的挥手赶他走,这才是转过头去。
    但是刚转过头,尤化的脸上就出现一抹恨意。
    怎么说他尤化在金水河地界也是有些威名的,杆子们遇到了都会“敬畏”的称一声尤大哥,但是这浪里白条在所有人面前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恨归很,尤化没那个手段也没那个实力能与浪里白条对着干,只能是一辈子屈居人下,扯着嗓子把命令传下去。
    心道要是真的打不下来,老子死在浪里白条手上前一定把你们全都杀光。
    这次上阵的可就是货真价实的真杆子了,这些水匪不同先前的那些炮灰,是水匪中的骨干,见过血,手头上多多少少都是握着人命。
    若是在太平年代,这些人可都是要被杀头抵命的,现在尤化不仅自己上阵,更是将两百来个杆子全都带了出来,可见是真的被浪里白条给吓住,准备拼命了。
    这对刑一刀来说是个坏消息,本来庄园内的盐丁就在苦苦支撑,若是没有他带着剩余的几十个嫡系盐丁一直顶在最前面,其余人怕早就是跑的跑散的散。
    尤化带着的两百号真水贼一加入战场,形势立刻就变得岌岌可危起来,地方盐丁根本挡不住他们。
    唯一可以与这些真水贼一战的便是刑一刀率领的嫡系盐丁了,这些老盐丁不仅对盐道上的条条框框了解甚多,拳脚功夫也都是相当不错。
    但是眼下他们却多是连刀都挥不起来,精疲力尽的迎上去,与尤化带着的真水贼接触了没多久便是伤亡惨重,刑一刀越看眼神越是充血,但也是毫无办法。
    尤化精力充沛,在人群中左砍右砍,愣是没遇见能挡住他几刀的盐丁,当下是一点担心和犹豫都没有了,不屑的哈哈大笑,心情来了个大反转。
    水匪那边本来就谈不上什么阵型,从头到尾都是乱哄哄一片,现在这种时候,就连嫡系盐丁大队的阵型都已经是完全不存在。
    盐丁们与水贼们完全搅在一起,黑夜中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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