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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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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惟忠没什么担忧的,也不怕王得乐和董成平不待见,起身拍了拍屁股,抬起烂醉的韩大虎毫不迟疑的朝门外走去,看到浑身一晃的王争,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争,本镇就先回客栈了,你自求多福吧。”
众人入座,这戏演的是霸王别姬,王争看得无聊,回头一看,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将官等在这里。
董尽孝见到王争朝自己看过来,礼貌的微笑了下,继续眼神淡漠的看向台上,王争有些意外,也回过头去。
第五十四章:震慑
这场戏王争看的是索然无味,满脑子都在想做了巡检以后的事,按这时候人的印象里,盐政巡检可是个个肥的流油,那利润自然不必再提。
不过对于王争来说这一切可就都是两眼一抹黑了,王争之所以争这个巡检完全是因为手头紧,这一争到了反而一下不知该怎么做了。
想了半宿也没理出个头绪,结束后王争先是回客栈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跟着吴惟忠一行人回到了文登营。
离开这几日由于有黄阳、董有银、黑子几个人不遗余力的管着,营盘中也是事事如常,根本没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的事就是等着任命下来了,这一等就到了十一月份。
十一月份的胶东已经是天寒地冻,大地银装素裹雪花缥缈,就连五文河上都结了不薄不厚的冰层,不知又要有多少流民、纤夫冻死饿死。
宁海洲由于知州新官上任,近来官兵查的很严,但也只是象征性的随机抽查一下路引,倒霉的赶上了就被当成乱贼抓走,运气好的就能跟着流民进得城。
这一日,两个卫所兵站在正门前搓着手,制式长枪立在门边上,似乎有些寒冷,这两个人不断的在跺脚。
“段千总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这么大冷的天要我们守门?你看这路上哪有个鬼影?”
“嗨,还不是人家想要讨新知州的欢心,闹得一个好印象麽。”
“呸,他想要讨那新知州的欢心凭啥要咱们受冻?”
“没法子,谁叫人家是上官。”
“日他娘”
自从巡检司张阎王无缘无故的死在自己床下后,这盐丁便分成数股,整日互相斗殴,害苦了州城百姓,但可把段天德高兴坏了。
原本段天德最畏惧的便是人多势众且悍不畏死的各地盐丁,一旦发起狠那战斗力比官兵都强,如今这个威胁没了,州城便成了段天德一人独大。
至于其他的将官就更别提了,州城唯一的三个职权千总,段天德手中握有半数的官兵,卢魁掌控剩下官兵中的一半,但却唯段天德马首是瞻,最后剩下的董尽孝向来是个老好人,韩大虎和段天德两边不得罪。
这样一来,段天德更加是无人敢惹。
段天德对待部下以狠辣著称,毫不在乎部下的想法与看法,稍有不顺心就是非打即罚,虽然明面上没人敢与其作对,但暗自都对其心存憎恨。
如今新任巡检是文登王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州城内外,说实在的,包括官兵,暗地里许多人都已经是在期待王争的到来。
毕竟王争率两百人击溃近两千水匪的战报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这可比州城全部的官兵加起来都要多,应该能压制段天德。
“前面好像来人了”
忽然城上的一个把总大声喊出来,几个官兵都仔细看去,果然从白花花的地平线上见到一行人越来越近。
不少人都在朝那边张望,也有人开始疑虑,这个时候不可能有商队行人来往,莫非是王争的文登兵到了。
也有些人害怕是水匪又来了,居然有些提心吊胆起来,商量了没几句,索性直接把城门一关先上了闸,又叫来附近的几队官兵来撑场子,这才安下心来。
没有用多长时间,远处的那些人已经到了州城大门口,这时候天还没黑,从阳光下,城上的官兵看着这两百来号人,都是“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人衣着少见的整齐鲜明,齐刷刷的大红大黄鸳鸯战袍,与他们衣袄不一样的是,这些人的鸳鸯战袄上左右两侧都是缝着蓝黑色的补子,看样子难道真的是那日王争带着击败水匪的文登兵?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杆制式长枪,只是那枪尖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有红有黑,打头的十几个人腰间还都挂着锃光瓦亮的钢刀,在城墙上往下看,这些人站在那里横竖十分整齐。
这气势,这精气神,自己同样是官兵怎么就与他们差了十万八千里。
“驻宁海州盐政巡检王争进城上任,这天色也不晚,怎么这么早就把城门给上了闸?快点的开门,不要耽搁了上任大事。”
喊出这话的是董有银,他招牌的大嗓门很成功,即使官兵们都站在城墙上也好似他就站在自己耳边喊出来的一样,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靠前的还有些刺耳。
城上的三十几个官兵已经被突然来到的这两百号人吓住了,主薄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往这边赶过来,这个时候刚好上城,听见董有银的喊声后当即双腿就是一软。
哆哆嗦嗦的趴在女墙上露了个头,见到城下的人后才松了口气,转头冲守门的把总教训一声。
“原来是巡检王大人上任来了,杂碎们还不开门,耽搁了盐课大事几个脑袋够砍。”
那把总耐着性子嘿嘿讪笑,没法子,人家主薄咱惹不起,一回头就把脾气撒在了其余的官兵身上。
这些官兵也是一阵鸡飞狗跳,骂骂咧咧的拉闸开门,娘的,咱不光惹不起主薄,就连小小的把总也惹不起,城外新来的巡检对他们来说更是个大人物,除了老老实实的小心伺候着还能怎么办。
新任巡检王争上任的消息传的飞快,等门开的时候,主薄已经不在这里了,他的品级并不比王争九品巡检低,两方平日也没什么交集,自然是懒得恭维逢迎。
那把总就不一样,早站在前面等着,看到王争身后入城的两百来号家丁喉咙都觉得发痒,正在一边期期艾艾的不知说什么好。
“王大人总算是来了,叫在下几个等的可是辛苦啊。”
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王争转头看去,原来是董尽孝与郝思成带着几个州城的将官与商户来了。
不过这些人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王某来的比较突兀,没有事先知会诸位一声,心中总有些歉意。”
“巡检客气了,一路可还太平?”董尽孝问道。
王争叹了一口气,道:“唉,哪里称得上太平,这一路遇到三次贼人,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盐杆子,加在一块也要有快两百号人。”
董尽孝没什么意外的意思,颇有兴趣的问道:“那看来王大人是将这些贼人一一击退了,伤亡如何?”
“董千总是在和在下说笑吧,对付两百来个歪瓜裂枣,文登营怎么会有伤亡。”
王争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说完话直接走过去,留给董尽孝一行人一个背影。
听见这话,身材圆滚的郝思成还没说出口的话直接呛住,再也说不出来,看了一眼董尽孝,也是张大了嘴。
打赢两百号盐杆子没有伤亡,这牛皮吹到天上去了吧?
第五十五章:凌晨训兵
也许是方才离得远,这个时候董尽孝等人才注意到跟着王争进城的这些文登兵的枪尖上似乎是沾着东西的,这些东西又黑又紫,分明是已经凝固的血。
不只是枪尖上,这些文登兵的衣服上多多少少也带着血渍,却都和没事人一样跟在王争身后。
城内的官兵当时就被这个场面吓得噤若寒蝉,连话都不敢说,董尽孝眼神中也有惊讶,看着王争的背影在想着什么。
进了城之后王争装作一副不认路的样子,郝思成信以为真,心里也松下去不少,吩咐几句,找来个仆人走在前面带路。
这一行人走在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路而来,百姓也发挥了华夏千年以来喜欢看热闹的传统,聚在路边是议论纷纷,都说这哪里像巡检带着盐丁进城上任,根本就是军将领兵进城。
张大成忽然死了,他的那些手下立刻就是散成几股,一些亲戚古旧也就将能找到的银钱分了,大约能有个四五千两银子,卷带着一些值钱的财宝也是各回各家,老老实实的种地去了。
等到王争带着人第二次来到这巡检司衙署所在的时候,气派的宅邸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上面的牌匾吊儿郎当的挂在那,显得有些风雨飘零。
衙署外早就有人在等着,远远的见到王争一行人过来,立刻颠颠跑过来掐笑着道。
“宅院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恭迎大人。”
进了大门,王争微笑着不断点头,那日就想着杀张大成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回来。
王争边走边说道:“打扫的不错,你们几个都是张阎王的盐丁吧,有没有心思跟着我干?”
那几个人听到前半句都是一哆嗦,后来却好像听到天籁之音一样,皆是喜形于色的“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紧跟着“通通”的磕了几个响头。
这意思自然不言而喻,王争扶起那其中一个,脸上露出笑容。
“好,从前的事都做不得数,你们几个今后就是我手下盐杆子的兄弟了,我王争从不亏待自家兄弟,高亮,给他们每个人拿五两银子,你们要好好干,日后有更多好处。”
听到这话,这几个人又是千恩万谢,颤身从高亮手中接过银子,如果方才他们对王争是畏惧的话,现在则是既畏惧又尊敬。
“今天我就住那张阎王的屋子,有银、黄阳和黑子也住到一起,咱们就在这衙署先住下。”
郝思成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妥:“王大人,那张大成可是死在那的,住着不吉利。”
听到郝思成的话,王争觉得有些好笑,就是自己在那把张阎王杀死的,怎么还会害怕,当下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就不劳烦郝掌柜了,王某还不至于怕一个死人。”
看天色已晚,王争又是初到宁海州城,实在是没什么心思,便谢绝了与郝思成同来的几个掌柜饭局邀请。
步入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这是王争当初杀张大成的地方,应该是被人用心的收拾过一遍,早已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一套崭新的被褥放在床榻上,居然还点好了蜡烛,王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明日要怎么开始做,毕竟自己对这盐政可是两眼一抹黑。
巡检司的衙署还算不小,王争带过来的全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里住过这么气派的宅子,都是兴奋的不行,就别提能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虽然在一个院子里挤的直叫唤,但仍是阻止不了他们的兴奋之情,大半夜那边都是嗡嗡的议论声。
今天王争起了个大早,趁着没人注意,先是去墙角找了找,还好这院子虽然显得衰败了些,面貌还是没什么变化,很轻易的就见到自己做的记号。
取出这个木箱子,王争回到房里细细数了数。
几个月过去了,这箱子里装着的金银财宝还是没什么变化,光鲜如旧,按王争估计应该能有六七十斤的重量。
按照明代的度量衡,一斤十六两,等于现代的五百七十克左右。
金子以一比五的比例折算,若是再算上铺着的白银,这些差不多要有三千多两的银子,即便是对于王争来说这个数目也不小了,这还有不少难以估价的珠宝没算在内。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哄乱声,王争皱着眉头出了门,果然是军士们在玩闹说笑。
见到他们轻浮的样子,王争第一次发了怒:“这才来了一天不到,看看你们懒散的模样,怎么要学那张阎王手下开始享福了?”
还在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军士们鸦雀无声的看着王争。
王争环视不知所措的军士们,冷声道:“忘了你们还在文登的家人吗,时局不靖,你们有什么资格玩闹,居然开始打闹起来,难道靠这些保护自己的家人吗!?”
“有银,你叫上黄阳,去把周围的两间院子都买下来,多花点银钱没事,主要是不能强迫百姓,这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和张阎王一样!”
“买了之后不用通知我,你们俩就带着这些小子去练,只要是没事,日日加量的练!”
“遵令!”
现在王争手下的这些新兵都有两个官面上的身份,原本就都是文登营的军士,上任后又多了个盐丁的身份。
等董有银和黄阳都离开后,黑子才一脸兴奋的从里屋出来,说道:“大人,这院子挺大,我四处看了看,没几个人啊?”
这个时候,高亮也挠着头走了出来:“是啊大人,咱们都是粗人,也不懂什么账目算计的,查私盐要从哪开始搞?”
张大成做巡检与明末时候的文人做官一样不晓实务,被下层的师爷、账房、文书之类的巡检司小吏蒙蔽甚多,这些人才是对地方盐道最熟悉的。
这些小吏心里都鬼精鬼精的,王争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和张阎王一样的人,有没有雷霆手段虽然还不知道,但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这点道理大伙心里都和明镜一样。
这样的人继任,能不能蒙蔽尚且不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王争手握两百来号战力强悍的文登兵,自然有那个实力烧火,八成还要被王争拿来立威。
那日宴会上决定王争继任后没多久,小吏们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消息,甚至还没等王争回到文登收拾,就是纷纷离去,借口也是五花八门,如今王争得到的就是个空的巡检司。
昨天王争想了一夜,这时候见到高亮和黑子两个人既有些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反而是释怀了下来。
来都来了,还婆婆妈妈的担心这么多有什么意义,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第五十六章:把控源头
现在王争对于盐政这块的事什么也不知道,原来巡检司的那批人散的散跑的跑没剩下几个,要说现在王争所能找到对这方面比较最熟悉的人,也就只有昨天新投诚过来的几个盐丁。
这天的下午,王争去了趟青楼。
尽管宁海州城不大,但能拿得出手的酒楼和青楼还是有的,酒楼方面就是承海轩,掌柜唤做钱金贵,是那日跟着郝思成来迎接王争进城的几个掌柜之一。
青楼方面就是万花楼了,老鸨就不提了,人人都知道这万花楼的东家是郝思成郝掌柜。
王争去青楼自然不是去大保健了,而是受邀去参加了个饭局。
郝思成与几个熟悉的掌柜昨日邀请不成,今早又邀请了几次,正好有点事要找他们帮忙,王争便一副碍不住盛情难却的模样同意了。
相比前一阵子的那个州治饭局,这次就吃的轻松加愉快,万花楼的东家郝掌柜亲自作陪,来的歌妓舞妓自然都是头牌,王争吃的好喝的也好,主要的是一毛钱都没花。
王争都是奉承,即使喝着酒的时候正事都一直装在肚子里,临走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了出来,原来是要向郝思成借几个账房和书办。
郝掌柜已经喝得略有些醉意,听到这话后不以为然,大手一挥吩咐了几句,账房和书办顺利的借到手,当然了,借到手的东西王争可没有要还的心思。
这些人直接就被安排到巡检司衙署帮忙整理账簿,事情虽然不难,高亮和黑子几个老粗却是根本就看不懂。
王争虽然仔细看能明白,但却不能将事情都花费在这种事上。
志得意满的王争刚从青楼出来就和段天德撞了个正着,段天德与王争不同,他来这万花楼是真打着保健一波的心思。
既然段天德看不上自己,那王争自然也没必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走着瞧呗,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冷哼一声便是擦肩而过。
不过不知怎么的,王争上任第二天下午就去万花楼寻妓的事第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州城,好像是有人在故意宣扬一般,不到三天这件事更加是传遍了宁海几地,新巡检的名声一下就臭了。
当正在州治内处理政务的知州王得乐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摇了摇头,没想到王争才第二天就露出了马脚
王争却没有管这么多,整天都是来回的奔波忙碌。
这个时候王争已经回了文登,要知道他可不光是巡检,同时也是文登营的三把手,哪头都耽搁不得。
从宁海到文登不算远,王争和几个亲信骑着快马半日就能到,花了一天的时间赶了个来回还是白天,王争回州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那几个新加入的盐丁问话。
这几个人原来都是在张阎王手底下做事的盐丁,多少对事情也了解一些,对王争又畏又惧,也都是知无不言。
原来张大成在任上的时候收入有几个来路,最主要的是两条,其一是自己用职位的便利做一些私盐买卖,反正他自己就是巡检,还能自己查自己不成。
第二个就是让手下的盐丁们到处搜刮私盐,缉拿没给自己送钱的私盐贩子,一系列活动之后就需要将所得层层上交。
若是最下层卖命的盐丁搜了十钱银子,按规矩要交给上面的头目八钱银子,那些头目拿到银子后可以留下三成,剩下的都要交给张大成。
只是这种形式的捞钱方法太迟钝了,就和朝廷发饷银是一个道理,谁还能去整天盯着那些盐丁搜了多少,到头来没几个人会老老实实的如数上交,也就是层层克扣欺瞒。
张大成整天只知道享乐捞钱,根本不管别的,他的手下自然都是一盘散沙,大量的银钱被各地盐丁贪墨扣下。
王争听了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控制住私盐的源头,看来这巡检的捞钱方式和现代城管没多大区别,只要将盐路源头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控制住私盐的流通渠道,这才是真正握住了盐丁的命根子。
那胶东私盐的源头在哪,自然就是位于靖海卫的赤山镇盐场,那可是全胶东最大的几个盐场之一。
说干就干,王争上任后的第四天,其他人仍然沉浸在王争寻妓这件笑谈的时候,王争却已经带着文登营的战兵开出了宁海州城。
这些日子巡检司的人经常出城操训,想到这些人原本就是文登营的军户,守城的卫所兵也就更不觉得有什么事。
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守门的把总讪笑着打开了城门,新任的巡检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两百多人的队伍走在路上难免引起注意,看见的都以为王争要么操训去了,要么就是回文登去了。
他们不知道,王争这是带着人又去上任去了。
纳级的事老早就有了结果,王争得到个靖海卫指挥佥事的官位,本来这只是个虚职,王争也没想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去上任。
但这事说起来可就真是巧的很,王争若想要控制源头这赤山盐场是非去不可,赤山镇就在靖海卫境内,也就只好去装模作样的去靖海卫上一次任。
一路上先回了一趟文登,王争还是体恤下属的,知道大家想念亲人便下令第二天再赶路,这也让军士们感激不已。
第二天的中午,王争终于来到了靖海卫的境内。
既然是打着到靖海卫上任的名义,那自然就要去卫治宁津守御千户所去一趟,城上的人看见这支人马都是吃了一惊,远远的就把城门一关,闸也给上了。
最后一问,闹了个天大的误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指挥佥事。
若是放在往常这种虚职居然还有人上任,一定是闹得轰然大笑,但城上的人这时候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看见城下森然而立的这队人马,都只是感到口干舌燥,满脸的忌惮之色,看来这新买的指挥佥事有两把刷子。
城里的千户不想放王争进城,那样他的权威就会受到挑战,不过王争对靖海卫的权利争斗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意的只是那已经上任的证明。
两边一商量,最后从城上扔下来个提篮,里面装着王争需要的证明,两边都达到各自的目的。
几句虚与委蛇的道别之后,王争转头就奔着赤山镇去了。
王争可不只是巡检,同时他还是文登营的千总,靖海卫的正四品署指挥佥事,有正规的兵部武选司任命。
这次拿了上任证明后,王争才有了政法大权,官面上已经可以对赤山镇的盐场插手。
靖海卫又是文登营的辖区,一到战时,王争作为文登营下属千总,甚至可以拿着吴惟忠的手令调动卫所兵,这才是真正的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第五十七章:笼络人心
这次王争来就是打算直接把控住赤山镇,这一路而来花了两天多的时日,路上也遇到不少盐丁来投诚。
这些人以前多是张阎王手下的盐丁,张阎王死了之后分散各地,小道消息灵通的很。
前几日听到王争在巡检司门前收了几个盐丁,心里的巨石都落了下来,看来那王争不是锱铢必较的人,这才会前来投靠。
这些人王争都收下,让他们先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到了今日林林总总的也要有一百来号人。
“大人,前面有人!”
黄阳忽然指着前面喊了一声,众人看过去果然见到乱哄哄的一群人,王争一声令下,文登兵们摆开长枪阵立在原地,盐丁们就站在另一头观望。
来的正是一伙几十人的盐丁,领头的一个头目唤作牛平亮,以前是金山左附近的盐丁小头目。
张阎王虽然一命呜呼,但牛平亮怎么会甘心放弃盐丁这个好捞钱在地方上又响亮的称呼,早就在盘算着投王争了。
新巡检上任,那些上任巡检留下的盐丁有些是就地散伙,也有些人不会甘心如此,这种盐丁的好日子就这么轻易放弃岂不是太可惜。
几个张大成昔日的盐丁大头目聚在一起,召集牛平亮等十几个小头目,酒过三巡后大伙都是义愤填膺,当下就动了截杀的念头。
说起来,那日他们都还有盐丁的身份,只要还有这个身份,就能在地方上浑水摸鱼的捞钱,巡检在不在都不重要了。
但王争一继任必然要新招盐丁,他们这种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也就就到头了,这些亡命之徒混迹惯了,谁也不愿意再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再也受不了那种苦日子。
这几个大头目还真是一拍即合,当时可能是喝多了,牛平亮答应的也是痛快,事后回过神来就后悔了,第二天就说不干了。
其实这些平素里恶狼一般的盐丁战斗力的确比官兵要强,干的也都是刀头舔血的卖命活,但是在王争的文登兵手上却都成了绵羊,变得不堪一击。
当日牛平亮就派人去打听情况,打听回来的盐丁腿都在打颤,说是一路上到处都是盐丁的尸体,起码也要有上百个,但却没见到一个文登兵的尸体。
牛平亮震惊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妙,怎么说他也是参与过那天喝酒的,万一被供出来性命不就没了,连忙跑到一个朋友家里躲了起来。
几天后,当打听到王争上任后经常在文登、宁海一带来回跑后,牛平亮当时就想歪了,觉得就是在抓人,整日里是如坐针毡。
截杀一事败的很惨,牛平亮虽然没有参与,但自己心里有鬼是免不了的,就连投王争的心思都没了。
思前想后,牛平亮老是觉得现在无论是从前的盐丁,还是王争一方的新盐丁都不会放过他,跑路的心思也就慢慢的在心里生根发芽。
就在王争带着人往靖海卫去的前几天,牛平亮终于坐不住了,带着几十个盐丁鬼鬼祟祟的出了金山左所,想要跑到莱州府去避避风头。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牛平亮特意绕了个大远,以为靖海卫离得远应该不会有事,想要从靖海卫沿海跑到莱州府,在这里却正好碰见王争带着的文登兵。
王争宁海城下大败两千水匪的战绩在牛平亮脑海中不断回荡,见到文登兵已经整齐的摆开架势准备开干,牛平亮却是一点顽抗的心思都没有,扔下腰刀,噗通一声就给王争跪了下来。
这可给王争弄了个不明所以,后来听完牛平亮讲完来龙去脉后,王争脸色黑了下来。
其实截杀之后王争就在暗地里查,不过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天牛平亮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王争觉得后脊背发凉。
王争不说话,可把跪在地上的牛平亮吓惨了,以为王争在考虑怎么杀他,当下就是哭爹喊娘的求饶。
不过王争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仅不杀,更是弯身将牛平亮扶起身来,没有提上任时候截杀的事,只是有意无意的问牛平亮那几个头目叫什么。
牛平亮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还敢隐瞒,一顺口全都说出去了。
“很好,牛平亮,你今后就是我手下的盐杆子了,金山左所的盐丁先交给你一半,你还是小头目,但是你与大头目只有一件事的距离。”
听了这话,牛平亮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立刻吼道:“俺牛平亮愿为巡检大人赴汤蹈火!”
“不用赴汤蹈火,你只需要带着我的人,将截杀我的张阎王大小头目报个名单上来,一个个的都找出来,办好了,保你坐上金山左所盐丁大头目的位子,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这事对牛平亮来说当然不难,都是在盐道上混的,牛平亮对他们颇是知根知底。
只是这么一来,他可就彻底和王争上了一条船,与原来的盐丁都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从前金山左所地界有两个大头目,把控着金山左的盐路,而牛平亮只是个小头目,能握着几十号盐丁已经算不错。
没想到王争居然如此大度,不仅不杀自己,更是如此信任自己,这可真是因祸得福。
牛平亮感激涕零,就连给王争做牛做马的心思都有了,当下也没什么迟疑的,甚至是颤着身子答应下来。
王争微笑起来,点点头,回身道:“有银,你派一个人回文登,把我上任那日被截杀的事情告诉吴镇台,若是镇台问起伤亡情况,只说伤了几个弟兄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说。”
董有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回头吩咐几句,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能说会道的文登兵骑着快马出来,直奔向文登营的驻地。
听到王争的话,牛平亮心中在暗自为那几个大头目嗟叹。
这个消息一到文登,怕是立刻就要有官兵出动去围剿。
这些大头目的潇洒日子不仅没了,就连小命都要保不住了,现在想要回家种地都来不及了。
第二天牛平亮就神神气气的回了金山左所,摇身一变又成了盐丁头目,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牛平亮走在路上都哼着小曲儿,哪还有来时候鬼鬼祟祟的模样。
虽然金山左地界还有些混乱,但这只是暂时的,背后有王争这个靠山,牛平亮走在路上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王争看起来像是个有雷霆手段的人,而且不是睚眦必报,尽管接触了不到半天,牛平亮也能看出来,王争比张大成强的地方太多了。
跟着这样的上官,牛平亮第一次有了想做大的打算。
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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