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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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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八月八日,大顺制将军、前明永清参将陈立成,率永清、固安、东安等地大顺政权的文官武将,相继投降南京鲁监国朝廷。
三天后,传来刘国能、陈永福率河南军攻克潼关,高杰、左光先等人夺取湖广的消息,好景不长,留守在南京的昭威将军黄阳传来奏报。
南京倒是没出什么乱子,不过八月中旬的时候,武定土司吾必奎忽然发动叛乱,声言:
“朱皇帝都没了,哪还有什么鲁监国。”
世镇云南的沐国公府原本拒绝承认南京鲁监国朝廷,但此时土司叛乱愈演愈烈,他们也根本没有能力制止,只能上表尊奉鲁监国朝廷,请求调派援军。
沐天波的表文到达南京的时候,叛军已经先后攻下大姚、定远、姚安,张献忠糜烂四川,几乎拿下整境,全滇震动。
云、贵、四川三省,现在已是一片的割据四乱,当时齐军正在永清城内修整,但王争受到消息后非常重视,断言不会放任三省割据不理。
不服从鲁监国朝廷的人,皆发兵讨之!
当即,王争连夜拟文,往南京上了一份奏报,没过几天,鲁监国下诏:
“起宁武都尉邢一刀为主将,掌征西前将军印;起节威都尉陆井荣为副将,掌镇西将军印;起宁韬都尉邵勇为先锋,掌任先锋将军印。”
三人率山东本地军六万,抵达南京后,南京守备将军黄阳调集南直隶城防兵两万,禁军两千与之合并,前往云、贵、四川平乱。
第五百六十章: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且先不说云、贵、四川的乱局,李自成实际上正处于一个非常为难的境地,局内人蒙在鼓里,局外人却清晰可见。
虽然已经摧古拉朽般的横扫了大半个中国北方,占领了政治意义大于一切的北京,然而这个扩张来的太过突然,大顺政权的广袤势力范围下,依然是盘根错节的问题。
相比于早在几年前就明奉孔氏的齐军,大顺军既缺乏对传统儒家士大夫的认同和尊重,又缺乏既有的行政管理班底,李自成在实际上只能控制非常有限的地带。
况且,建立一个新朝需要的是什么,打天下的部队是其一,其二则是协助统治者掌管地盘的官僚集团,就像太极,阴阳相生相克,不能缺少任何一个。
李自成不知道这个道理,将前明官员、士绅,以及勋戚一棍子通通打死,手下没有能处理政务的领导班子,使得整个大顺都处于迷茫。
王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甄别叙用江南官员,给勋戚、士绅们各自的好处,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拥立鲁王,建立南京朝廷。
王争用亦硬亦软的手段肃清敌人,并且逐步得到天下残余的官僚、地主、勋戚支持,已经先大顺一步占据了华夏正统的名义。
可以说,齐军经得住一败,甚至还有时间休养生息,将来未尝不可一战。
但留给李自成一伙人的时间并不充裕,他们需要接收越来越大的地盘,但却并没有完整的后勤产出,只能将地盘上可用的资源全盘榨出。
另一方面,大顺的将领们还需要考虑如何对付北方前明的残余势力和虎视眈眈的满清。
丧失民心后,王争以文武倡议奉天大元帅之名发布一纸檄文,直接将这新生的大顺政权推到了风口浪尖。
现在的李自成,在轻易取得各种胜利后,多少有些犯了崇祯皇帝刚愎自用的老毛病,不顾牛金星等人的劝阻,就算其他人都不去,也要亲自率领大顺军东征。
李自成并不知道多尔衮其实已经悄然绕道进入北直隶,人数并不少于大顺在北直隶布置的兵力。
愤怒之下,李自成忽视了清军,还以为被拦在关外,率十万大顺军星夜赶往山海关,在八月七日抵达,于石河西岸与吴三桂部关宁军形成对峙之势。
然而此时,北京城内还在如火如荼的拷饷与劫掠,许多大顺军兵将没有任何危机意识,认为东征山海关有性命之忧,不愿意外出。
眼下的大顺军兵将个个都是怀揣重宝,或多或少又胁迫着几个京城的大家闺秀,对他们来说,陌生的北京城远远不如故乡陕西。
许多人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回到陕西,给自己添置土地、盖大房子,在老家成家落户,哪里还剩下什么抗击清虏的心思,来到北京多半都是想着捞一把就走。
所以李自成这次带出来的,几乎全部都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嫡系人马,虽然号称十万大军,但实际人数也就是六万人上下。
其实大顺政权名下可以调动的兵力没有百万也在五十万以上,但李自成北征渡河调集的兵力不足,而且沿途分驻各地的兵力太多,造成眼下只有不到十万人东征山海关的窘境。
吴三桂手握三万关宁精兵在与李自成对峙,前明山海关总兵高地率所部一万兵马还有三万乡勇把守关门。
要是这么算来,吴三桂手底下的兵马比东征的大顺军还要多,但乡勇不堪一战,根本比不上追随李自成东征西讨的老营兵。
可以随吴三桂出城野战的也就只有那三万关宁兵,本来由于很久未曾发饷,军心不稳处于极大劣势,但不久前齐军自海路给关宁军输送了大批的军饷、物资,眼下倒也算是兵精粮足。
石河西岸,东侧是黑色盔甲,脸上戴着吓人面具的关宁军,西侧则遍布着清一色轻便甲胄,并且胸膛上刻印“大顺”二字的大顺军。
大顺军一眼望不到边,军阵的后面居然带着不少女子和金银,相比之下,关宁军就显得十分稀少,但气势上却不输,几乎全部都是手持虎头大刀的精锐骑兵。
狂风呼啸,吴顺两军对垒,但却寂静的连风声都能听见,忽然间,一阵酸倒牙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
大顺军阵中推出囚车,骑在马上的吴三桂看见了,当时气的牙关紧咬,身旁副将夏国相见到了也是皱眉嘀咕:
“老将军”
吴三桂低声怒骂:“可耻的闯贼!”
囚车上的吴襄看上去饱经风霜,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上面沾着丝丝血迹,披头散发,就连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大顺军中,一名熟悉的将领策马出列,赫然便是唐通,只听他喊道:
“吴三桂,闯王仁义,还你老父,明朝已经没了,你忠臣做不了,但还可以做孝子,现在降了我大顺还不晚!”
“放屁!”吴三桂手持长刀出列,正色怒骂道:
“唐通,你可知道当今鲁王已经在南京监国,齐王率几十万大军北伐,各地早已是一片的望风披靡之景,何不早降!?”
听到这话,唐通惊呆住,喃喃道:
“鲁王监国,齐军北伐,我怎么不知道?”
吴三桂这话说完,就连大顺军中都有些议论声,唐通是真不知道南京朝廷的事,忽然听到一时又反应不过来,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时候,被绑缚在囚车中的吴襄忽然开口,哈哈大笑道:
“大顺贼兵在京师拷掠文武,早已是一片的人心惶惶,儿啊,不必再管为父!闯贼,你们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吴襄绝无二话!”
“我儿是孝子,更是忠臣——”
原本在北京对大顺卑躬屈膝的吴襄,在这个时候突然起了殉国之心,态度强硬起来,这是李自成都始料未及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便大声喝令道:
“来人,将这老不死的嘴给堵上!”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手脚粗壮的大顺兵爬上囚车,将一块粗麻布团硬生生塞到吴襄嘴里,由于用的力气很大,吴襄原本就有些干裂的嘴唇,居然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吴三桂看见自己父亲这个样子,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虽然已经写了诀别信,但父子之情大于天,小时候他吴三桂还曾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一阵龇牙咧嘴的喊道:
“列阵,列阵!决不能让闯贼攻下山海关!”
吴三桂和唐通策马回本阵,两方近十五万大军在石河西岸两侧来回调动。
李自成信心十足的招降,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山海关战役与北京攻防战的全面爆发。
多尔衮、李自成、王争,还有在这其中担当一枚重要棋子的吴三桂,几乎在同一时间卷进了这两场战役。
三方会战,天下形势错综复杂,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七卷:席卷南北第八卷:定鼎燕京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五百六十一章:激战山海关
“杀光狗官兵!”
李自成戴着斗笠毡帽,肩上红色披风大髦迎风起舞,横举起刀,下达了对山海关全线进攻的命令。
大顺军从本阵中分出两万余人到一片石列阵,断吴三桂军后路,不想让他们退回山海关内,李自成则亲自率领四万主力,和三万关宁军进行殊死搏杀。
大顺军和关宁军搅合在一起,战斗空前激烈,但吴三桂和李自成都没有亲自加入,一个在后方指挥,另一个在土坡上观战。
虽说关宁军全是骑兵,并且是世上少有的精锐,但李自成带来的这支,几乎全部都是征战多年的老营,是整个大顺的精华所在,马队也不少,厮杀起来同样不落下风。
“成败在此一战,弟兄们,杀了吴三桂,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杀了吴三桂,夺下山海关!”
一名大顺军的把总手持长刀,飞身扑向正在左砍右刺的关宁骑兵,那骑兵周围一样有三名大顺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直接扑下马。
但他没有犹豫,转身就是一脚,将那把总踹到一边,抽出背后小锤,将身后冲上来的一名大顺兵脑袋砸个稀烂,任凭红的白的溅了自己一身,也只是直呼酣战。
可双全难敌四手,这关宁兵能锤死一个两个,却挡不住周围更多的大顺兵围杀过来,很快就因为气力不支被砍成稀泥。
“为了闯王!”
七万多人搅在一起,石河西岸已是乱成一团,两方根本没有什么阵型,完全是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因为要是不这样做,你就会死。
约莫三五个老营兵,手持长刀,并排而行,见到眼前几名关宁骑兵直冲而来,他们忽然分散开来,在地上扑朔朔的滚动几下,恶狠狠的向马腿挥出刀。
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们知道一个道理,面对直冲过来的骑兵,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以灵活的身位绕到一侧,砍掉马腿,再上去将其围杀。
这些老营长刀兵数量不多,但速度非常快,在阵中到处迂回,已经下马步战的关宁兵他们不管,只是专砍马腿。
骑在马上的关宁骑兵只是见到眼前的贼兵消失不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坐骑一声悲鸣,向前倾倒。
狂奔中的马前腿被砍掉,顿时血流如注,再也不能拖住上面的骑兵,几个关宁骑兵狼狈落到地上,抽出小锤继续作战。
关宁骑兵一锤挥出,大顺军老营兵朝左侧一滚便轻松躲过,紧跟着双脚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向前移动,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他们身前。
“受死吧,狗官兵!”
长刀贯穿了关宁骑兵的小腹,老营兵毫不犹豫的抽出来,再绕到这关宁骑兵的身后,向脊椎处刺出致命一刀。
两方都是精锐,四万大顺军老营兵对战三万关宁骑兵,马队只有七千多人,但居然硬生生顶住了关宁骑兵的冲击,将对方压着打。
而关宁军这边,虽然是以骑兵为主,但却陷进大顺军之中无法自拔,半天过去,三万关宁骑兵已然损失了八千有余。
在关城上的吴三桂,看见一个个昔日的兄弟倒在血泊之中,恨得钢牙紧咬,若不是夏国相阻拦,怕就会直接冲下城与李自成决一死战。
大顺军损失多少尚不得而知,但他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势如破竹,将关宁军杀的狼狈不堪,山海关西翼城上的守军见了,竟然惊惧不已,临阵倒戈,换上大顺的旗帜,投降李自成。
不得已,吴三桂只得从后阵分出万余关宁军夺城,关宁军面对西翼城的守军就显得十分勇武,登城之后,很快就将这些守军杀溃,重新夺回西翼。
但这个时候,石河西岸,本来就处于劣势的关宁军,由于缺少了那一万骑兵,更是接连溃败。
一名大顺兵面对关宁骑兵,临危不惧,站在本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在等死,但关宁骑兵冲到几步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弯身朝马腿挥出一刀。
只听一声悲鸣,关宁骑兵被甩下马,来不及抽出小锤,就被那手持钢刀的大顺兵割下首级。
这大顺兵经过接连高强度的作战也是气喘吁吁,可这几个时候,后放忽然响起“通通通”的战鼓声,他回身一看,居然是闯王在亲自击鼓!
李自成亲自登车击鼓,大顺兵军心大振,越战越勇,方才那名大顺兵一鼓作气,狂呼着将一名步战的关宁骑兵扑倒,直接张嘴将对方耳朵咬掉。
关宁兵捂着耳朵惨嚎,血流如注,但那大顺兵却像个魔鬼一般哈哈大笑,右手举起刀直接朝他小腹插了进去,搅和一番,那关宁兵才彻底没了声息。
“为了闯王,杀狗官兵,夺下山海关!”
“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杀啊!”
大顺兵纷纷举起刀,潮水一般的杀奔山海关,他们越战越勇,很快就逼进到了山海关城的前面,关宁军倒也没有溃败,但被逼到了角落苦守待援。
在城上指挥作战的吴三桂焦心难耐,他根本没想到,李自成的大顺老营兵战斗力竟然这么强,要是直接和清军去打,怕也不会落得多少下风。
吴三桂时不时向海上投去希冀的目光,但此时渤海异常寂静,就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海面上甚至连个波浪都没有。
“祁耀武呢,刘四呢,他们怎么还不来!?”
听着吴三桂不断的怒吼声,关城上守城的关宁军也是面面相抵,不知如何回答,自从那次送了物资以后,齐军各部就忽然间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留给吴三桂的只有一句话:
“不计代价,死守山海关。”
这个时候,吴三桂忠于明白那不计代价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率领三万精锐的关宁骑兵归顺过去,就连王争都不得不防备。
事实上,两方正在激战的时候,刘四已经率领东南舰队直扑向辽河口。
东南舰队上满载着三万齐军和两万定海,齐军将在那里登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趁着辽东防备虚弱拿下盛京,断了鞑子的根源。
在齐军登陆之后,刘四会在辽河口留下足以齐军返航的运输船只,还有一部分的舰船用以护卫。
两万定海军则会回到渤海湾,在祁耀武施放信号夹击的时候,从海上发炮打击大顺兵,如果迫不得已,他们甚至会从石河口登陆配合作战。
事实上,祁耀武带领两万齐军,早在两方开战之前就在石河东岸登陆,但他并没有直接下令夹击,而是在等,等一个大顺军兵困马乏的时机。
和历史上多尔衮的用意如出一辙,王争就是借山海关战役消耗吴三桂的家底,并且也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一战而定胜负。
李自成的大顺兵占据兵力优势,而且全部都是老营精锐,不可小觑。
若是一昧硬拼的话,除非这两万人都是禁军,否则祁耀武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齐王对吴三桂的防备,他也能明白。
于情于理,祁耀武都不得不耐心等下去。
第五百六十二章:高第的抉择
是夜,山海关战役仍在继续,关外喊杀声震天。
关宁军已经与大顺军在关外厮杀一日,血流成河,横尸遍地,两方兵士已然是精疲力竭,但大家都知道这次取胜的重要性,没有人后退一步。
对于大顺来说,只有拿下山海关,才有了在北直隶立足的资本,才有能力和南方的鲁监国朝廷分庭抗礼。
对于关宁军,这场战斗意义重大,是所有人的生死之战,若是打不赢,就连自己的家人都要尽数死在贼兵的手里。
双方兵士你来我往,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嚎着倒下。
大顺军虽然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压着吴三桂打,但关宁军也不是吃软饭的卫所兵,再加上已经得到南京鲁监国朝廷的支援,溃败自然更不可能,一时倒也是杀的难解难分。
“将军,平西伯已经是第三次请求援军了,咱们,还不出关援助吗?”
一片石,约莫两万人的大顺军正在关下列阵,关上负责防卫的则是山海关总兵高第麾下那一万兵士。
听着把总这句话,高第却沉默下来。
这一万兵不是关宁军,是原本守卫山海关的边军,眼下他们已经和关宁军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归附了南京鲁监国朝廷。
崇祯殉国以后,明朝实际上大一统的时代已经过去,山海关的明军成了一支孤军,高第虽然是山海关总兵,但大权实际上被吴三桂掌握,手中并没有什么筹码。
大顺、南京朝廷,甚至是关外的清军,招揽吴三桂和关宁军都要用非常重要的筹码,自己就好像是嫁妆,谁都不在意,这让高第暗自憎恨不已。
原本手握山海关这个重要筹码的应该是自己,封候拜将的也应该是自己,凭什么他吴三桂带着关宁军进城后,就全都成了他的?
“不甘心,我不甘心”
高第也明白自己手下东拼西凑的这一万多人战斗力如何,吴三桂手握关宁精锐,掌控山海雄关,所以能对各方势力的招揽权衡利弊。
相比之下,高第更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手里这点力量根本不算什么,一个翻手就可能被灭,甚至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所以急于找到自己的靠山。
除了一万本部以外,高第所能调动的只有几万义勇,在他看来,这点人数面对十万的大顺军,就连守关都不够,又怎么能出去援救其他人。
眼下,高第找到的靠山,正是拥鲁王在南京监国的齐王王争。
一方面,齐王是正统,崇祯帝遗旨亲封,另一方面,仅仅从给关宁军赠送的物资来看,眼下的齐军家底殷实,确实比大顺军要强上很多。
既然已经归顺了南京朝廷,那高第就要暗自为自己考虑了,前段时间祁耀武曾派人来找他,暗中许诺以定西侯爵之位,并且说了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悄悄话。
这些话高第全都听在心里,默默记来,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让他不寒而栗的同时,又觉得是个巨大的机遇。
吴三桂手握关宁军三万精锐,的确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军力,而且这支关宁军不像自己部下这一万兵马,说裁就能裁,那可都是只听吴三桂命令而不知王争的私兵。
齐王不会忌惮高第手下这些杂兵,但要是说丝毫不忌惮吴三桂手里的关宁军,就连高第自己都不信。
把话说白了,祁耀武向高第传达的意思,就是齐王对吴三桂的死活其实并不关心,对关宁军的存亡与覆灭,一样是毫不在意。
那么放眼这天下,齐王在意的是什么,只有山海关这座雄关的主人是不是自己,自己要是守住山海关献给王争,奖励定然异常丰厚。
祁耀武派来的人,当时分析得条条是道,说就算吴三桂此次战死在关外,关宁军随之全军覆没,齐王最多也就是明面上斥责一下,根本不会为此多说什么,更不会惩处高第,因为他这可是帮助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仔细想想,倒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不知不觉,高第手心都有些出汗,要是自己拒不出兵,关宁军势必损伤惨重,吴三桂会因此憎恨自己。
不过这么一来,高第就能借此向王争表示赤诚忠心,自己的靠山成了当今齐王,吴三桂会怎么样,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帮助齐王解决吴三桂这个麻烦,正是祁耀武许诺高第今后飞黄腾达的捷径,也是高第人生的分岔口。
话说回来,带领这两万大顺兵的将领和高第算是老熟人,一个是密云总兵唐通,一个是冀州总兵白广恩,都是从前崇祯皇帝委以重任的大将。
松锦之战,齐军撤退后,官军立即成了一盘散沙,王朴跑的最快,紧随其后的就是唐通和白广恩几人,这几个人胆小如鼠,归降大顺也在情理之中。
高第甚至想着要不要替齐王招揽这两个人过来,但回头再一想,觉得还是算了,这守住山海关的功劳很大,但人多分起来,可就不大了。
是为了兄弟情义而出关送死,还是遵从齐王的暗许,间接的害死吴三桂和关宁军将士,这是高第一生中最难的抉择。
答案异常明显,散发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遵从齐王,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像是侯爵之位,开朝功臣,这一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眼下似乎都唾手可得。
高第不断安慰自己,自己要尊奉南京朝廷的意思,而且也要为关上的兵士和义勇们负责,为自己的家人着想,所以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紧城门,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高第下这道命令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把总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想要得到确认,但迎来的却是高第愤怒的咆哮:
“没听清吗,我说关闭城门,再不去砍了你!”
“是是是!”
把总浑身一个机灵,心道真是见了鬼,平日性子温和的军台这次却这么暴躁,赶紧下令将城门上闸。
这上闸的声音许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听,白广恩远远听见了,就指着关城上笑起来:
“高第这家伙应该是怕了,要不要趁势攻上去?”
唐通哈哈大笑,听见这话后却赶紧摇头,拽住白广恩,生怕这货一个犯浑冲上去,他附耳过去低声说道:
“兄弟,难道你忘了,咱们身后的可都是老营!闯王的意思是封住后路,不让援军进入石河,咱们就算下令,这些人怕也是不会尊行。”
这话倒是提醒了白广恩,他连连点头:
“你这话说得对,是我犯糊涂了。”
此刻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其实大部分都只是名义上尊奉而已,全都是李自成多年征战积攒下来的勇悍之辈,大顺真正的嫡系部队。
要是自己稍有违抗李自成的举动,怕立即就会被一拥而上给抓起来,到时候可就闹了大笑话,面子往哪搁。
第五百六十三章:多尔衮的棋高一招
正在白广恩和唐通说话的时候,身在关城上的高第却忽然见发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远远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接近这里。
“那好像是烟尘。”
高第紧紧皱起眉头,但也不敢确定。
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什么都可能发生,更别说现在是黑夜,就算一些身经百战的将领都不会下太早的结论。
但不管是什么,高第都能清楚地明白,反正不会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戒备!”
关城上的守军都发现有东西在接近,在大战的时候,军官们最基本的反应还是有的,下达戒备命令后,不少人开始对远处的黑暗指指点点。
城下大顺兵的后阵乱了,但起初就连大顺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听到后面的喊杀声,还有不断溃败回来的兵士后,大多数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留在后面的马队将领刘体纯满脸都是鲜血,从不离身的坐骑此时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他步履蹒跚的跑回来,几乎是喊着说道:
“快,快走,辫子兵来了!”
辫子兵这三个字形容的很形象,曾参与过松锦大战的白广恩听见了,当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知道是满洲兵抄后路来了,惊吓不已,下意识的就要策马逃跑。
但没逃几步,他又转了回来,慌慌张张的道:
“唐兄,眼下只剩下入关一条路,咱们还是去求求高第,辫子兵简直不是人,不能在这里等死!”
“可咱们这不是”
本来唐通对这件事非常抵触,原本在宣府的时候,他就想着动员大家拼死一战,但朝廷监军背着自己先投降,无奈之下才投降李自成。
身在贼营,唐通却一直都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
听闻齐王一统江南,在南京拥立鲁王称帝,建立正统朝廷,唐通震惊的同时,心里其实就已经在想如何归顺过去的事。
眼下入关,对白广恩这种孬种来说,自然是不会犹豫,但唐通不一样,他可是要脸面的人,而且也不甘心做那个三姓家奴。
不待唐通回话,列阵在一片石的大顺后阵却已经崩溃下来,无数大顺兵嚎叫着跑回来,嘴里喊着什么辫子兵来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抵抗的心思。
此刻漫山遍野都是大顺的溃兵,鞑子的马队逐渐接近,就连土地都在颤抖。
唐通还象征性的询问刘体纯后方马队的情况,但情况不容乐观。
刘体纯,人称飞虎,是李自成的亲信,大顺军忧营右标果毅将军,若是在山东军中找个人与其相比,地位大约和邵勇、邢一刀这些都尉相似。
本来他负责率领一千余老营马队在后方迂回,一颗心思都在如何拿下山海关,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指挥,大顺的马队就已经败下阵来。
不仅仅是刘体纯,包括唐通、白广恩,甚至李自成、牛金星他们在内,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鞑子还在关外,压根没想到会从突然从自己背后杀出来。
轰隆隆
马蹄声逐渐逼近,一个脑后绑着金钱辫的丑陋鞑子挥起手中虎头大刀,哈哈笑个不停,似乎面前的大顺军还有关宁军,都是土鸡瓦狗。
此人,赫然便是满清饶余贝勒阿巴泰。
阿巴泰,努尔哈赤第九子,少年便从之征战,现在执掌满洲镶蓝旗,位列饶余贝勒,曾在松锦之战中力克八十八城镇,逼降六堡,立下赫赫战功。
他身着镶蓝旗全身铠,头上顶着硕大的避雷针头盔,放声大吼:
“满洲的勇士们,随我饶余贝勒阿巴泰,杀光汉狗!”
“杀光汉狗!!”
随之而来的,是不下万人的女真骑兵,这些鞑子从黑夜中突然杀出,乱哄哄的冲向毫无防备的大顺军,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击垮了对方的抵抗意识,使他们彻底崩溃。
一个大顺兵正在亡命奔逃,但总归是跑不过后方的女真骑兵,一名镶蓝旗建奴从他身后经过,借着马势,顺势将刀一划。
“噗”的一声,巨大的惯性,使得正在奔逃的大顺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带飞到天空中,下一刻他狠狠地落到地上,临死前还痛苦的哀嚎了几声,想要让周围经过的伙伴救下自己。
可大顺布置在这里的两万余人,如今已经四散崩溃,就连防御都难以阻止起来,正在漫山遍野的溃败,哪里有人会留意其他人的死活。
“巴图,前方有一群汉狗,我杀死的,定然要比你多!”
“哈哈哈,那就来比比,俺巴图还从未怕过谁!”
两名镶蓝旗的鞑子骑兵,在战场上竟然轻松的开起了玩笑,看着前方十几个溃逃的大顺兵,纵马横冲直撞过去,立即就是一阵惨叫。
这两名鞑子骑兵,虽然只有四马双刀,但却追着三倍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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