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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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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以海州守备邱武为首的数名朝廷军将,说是为了保护盐商运送官盐,各自率本部兵马,总计三万余人,自沭阳、宿迁一路西进。
山东军两面作战,一路南下席卷徐州,另一路西进直到邳州为止,时间到五月中旬的时候,已经占据徐州全境以及淮安府大部分地区,并且开始普及聚耕农庄。
四月下旬,山东军驻翁州府副将任汉,从曹县快马连夜急行,五月十一日赶到徐州,报告了袁时中归降之事。
六月初,一名自徐州而来的亲兵神情肃穆,手持令牌站在曹县大堂之上,朗声说道:
“安东候,左都督、山东总兵王争有令,袁时中迷途知返,弃暗投明,为朝廷立下大功,过往之事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即日起充任南直隶凤阳府宿州城守备,麾下兵马改称宿州营。”
“袁时中所部宿州营,归山东镇统辖,入册外系,定额三千,残存马队袁时中可自领,定额五百,待日后立得大功,再行升迁。”
还在曹县的袁时中脑袋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突然的消息,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守备还是南直隶凤阳府的守备。”
宿州那个地方,自古就是中都兴旺富庶之地,前不久袁时中还带着小袁营经过,谁成想,没几天摇身一变成了那里的朝廷守备,造化弄人哪。
袁时中身侧那些休养了很久的袁营马兵听到这些话后互相看了看,都从各自的眼中看见惊喜,欢呼着感谢安东侯爷,甚至极个别的都已经在放生大哭。
说起来也是,上次趁乱夜逃,他们和顺军彻底成了死对头不说,就连在各路农民军中的威信都败得一干二净,谁都不想一辈子被人叫成孬种,这次总算是有了满意的答复。
袁时中忽然想起来,眼下宿州不算是山东镇的下辖,但王争怎么会为自己搞到宿州守备这个职务?
“难道侯爷已经有了进兵凤阳的心思?”
想到这里,袁时中浑身打了个哆嗦,有些不寒而栗,这位安东侯爷,心思端的缜密异常。
不知为什么,自打今年开始,山东军的动作是越来越大,王争那内中有些不明就里的手段,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王争只满足在山东当个总兵,自己还投奔过来干什么,一辈子做个守备吗。
第四百七十章:谁的时机来了
其他人没有袁时中这么多的想法,都是热情高涨,欢呼雀跃,这次安东候的命令,让他们连日的奔逃非常值得。
从前无论做的多大,平日多么滋润,但是在自家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因为你怎么说都是乱臣贼子,都是祸害乡里的贼寇。
可打今儿个起,咱们也算成了官家中人,总算能在乡里乡亲面前昂首挺胸的炫耀一番。
嘿,小娘子,相公我是山东镇的兵将,怎么样,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这番话说完,不论袁时中是什么表情,剩下的几名战兵纷纷上前,将文书印信和山东军外系守备的制式衣甲交到袁时中手里。
握着这些,不知为什么,袁时中猛的晃了晃脑袋,居然“啪”的一下拍了自己一巴掌,紧跟着哎呦一声,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是真的,这些都是给老给俺的?”
袁时中有些失态,差点习惯性的把老子喊出来,不过好在人机灵,立马就改口了,当下也是在心底直呼幸运。
手中这件衣甲,算是袁时中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一副,红里透着黑,精光闪闪,更别提还带着闪亮的佩刀、脚靴还有头盔。
并且你只需要轻轻一摸,就能知道这副盔甲做工精良,根本不是从前在明军身上缴获来那些货色可比,袁时中简直是如获至宝,甚至不舍得去穿。
这副守备的盔甲,比从前袁时中见过朝廷总兵的都要好。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刑一刀,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情真意切的说道:
“袁守备,恭喜高升。”
袁时中升任守备,手底下那些亲信自然也有几个做了千总,此时也是爱不释手的拿着外系千总盔甲,有几个哈了口气上去擦了擦,嘿嘿的傻笑。
可能是这辈子头一回见到,甚至还有说要当传家宝,传给后代子孙继续穿的。
不过这些话带着浓厚的色彩,没人当真,山东军设置内外系之分,其中之一的缘由就是防止他们降而复叛。
物资,给,军械,也给,但都不是最好的,麾下的营伍也是定员,一旦出事第一时间就可以把你收拾了的那种。
看着他们乐乐呵呵的下去了,站在堂上的刑一刀、任汉等几人脸色顿时冷了下去,都知道眼下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这时,那名亲兵看向刑一刀,说到:
“卑职此来,除了给袁营封授以外,还是给刑主将与任副将提个醒。”
闻言,刑一刀和任汉对视一眼,面色浓重起来,纷纷行了个军礼,张口道:
“请说!”
“顺军的骑兵已经是进入开封,并且肆无忌惮的在归德等地游窜,前不久竟然逼迫到曹县来了,咱说句不中听的话,要不是侯爷英明先知,这次怕是会酿成大祸。”
听这亲兵说到这里,刑一刀和任胡都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刑一刀的鹰脸耸了耸,冷声道:
“这些贼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他们已经将自己在归德的惨败忘光了。”
那亲兵嗯了一声,继续说道:
“这次袁营归降,本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但在下却看得出来,侯爷这次一点都不高兴。”
说到这里,那亲兵笑了笑,继续道:
“言尽于此,接下来究竟如何去做,咱们只是个小卒,多的不方便再说,剩下就要靠两位将军揣测了。”
说完,这名亲兵说是有要事回去和安东侯爷汇报,转身离开大堂。
曹县这个地方是归德、开封、翁州三府交界处,已经算是山东军的下辖,李过带着骑兵如此肆无忌惮的游窜,接下来绝对不容许再次发生。
其实王争的意思刑一刀和任汉都能明白,之所以调集重兵屯驻在曹县一带,不是为了白天晒太阳,晚上看星星的。
如果接连的胜迹让顺军有些忘乎所以,那这些兵力再加上归德府的孔峦还有开封府的刘国能,完全有能力让顺军喝上一壶。
那日刑一刀调援兵过来其实就已经有意出战,但李过也是经年作战,沉稳持重的角色,并不是那么好骗,竟然带着骑兵一溜烟的跑了。
说起来,直让人觉着好笑。
几天过去,李过所部的七千骑兵已经没了任何动向,也不知道跑到哪,估摸着是直接回襄阳去了,山东军这边也做出了最适当的应对策略——回撤曹县。
说起来,这次倒是调过来了,想战的成了山东军,顺军却成了稳成持重的那一方,不过被称作“一只虎”的李过没有直接回襄阳,也没有进入山东。
他去干什么了?
李过带着七千精骑,几乎是顺军眼下老营骑兵的一大半,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去,怎么说也要闷声发大财的干他一炮再说。
相比之下,李自成贵为顺王,自然不再和从前一样,惜命无比,根本不敢在外多呆,下令给李过所部后直接快马回襄阳主持大局。
等他稳定局势后,时间已经是六月份。
眼下这局面对李自成来说并不算是一帆风顺,孙传庭还没败呢,在关内跃跃欲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踩上一脚。
凤阳那边本以为也就是一战而下,但此刻却已经成了战争泥潭,想进进不去,想出出不来,那黄得功别看兵少,但委实不太好对付。
说起黄得功,这个人打起仗来简直是头野猪,横冲直撞的,并且对朝廷极为忠心,李自成几次招降的使者都被这厮砍头送往京师,还说什么自己的忠诚之心,日月可鉴。
李自成对此嗤之以鼻,现在这天底下,还有对朝廷忠心的军将?
身为前锋的小袁营彻底完了,袁时中都成了山东军的守备,革左四营在凤阳独木难支,被刘良佐、黄得功和卢久德几路南直隶兵马围剿,据说也是损伤惨重,这才退到光州一带徘徊。
这些事情就连牛金星都始料未及,最近都不怎么说话了。
不得已,李自成只能增派一条龙、窜天猴等几个有名望的农民军首领,带着三十余万顺兵进入凤阳,想要配合革左四营一起将气势再打起来。
形势如此糜烂,家大业大的李自成忽然感觉感觉身边缺人,这才猛的想起来,李过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李过到底去哪了,顺军这边没有消息,山东军那边更别提了,还以为这厮是直接跑回回襄阳了,正犯愁没机会和顺军怼上一怼。
谁成想这家伙竟然谁都没告诉,老实巴交的在黄陵岗待了好几个日夜,每天做的除了派探马装成百姓收集情报,就是吃喝拉撒。
这一只虎,算是彻底成了一头猪。
直到六月初五,李过听到哨探的汇报后,这才在黄陵岗内的大营一跃而起,兴奋的大喊着时机来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睢州考学
“虎爷,自从邵勇离驻后,那睢州的守备陈璜防备并不算很严,最近这些日子有不少弟兄们都混进城了,看来可以干上一炮。”
六月初五的晚上,袁时中还在前往凤阳府宿州赴任的路上,身在曹县的刑一刀还想着如何能给流贼一个教训。
可看似安静的黄陵岗上,李过带却着几名老营军官正在密谋偷袭睢州城。
去年的归德府会战,闯军一败涂地,几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被山东军分路击败,最后损伤惨重,一溃千里。
王争带着山东军连日追击,闯军甚至还丢失了刚刚占领的许州、西华一带,这黄石港虽说不太安稳,但也算是山东军的辖地,一般的山贼和土匪早都被清剿干净,长久以来倒也没有多大的动乱。
那个时候,负责攻取睢州的是后军大将田见秀,过程就别提了,反正最后是被驻守在睢州一带的邵勇率部击溃,狼狈跑出归德。
说起来,他们顺军虽说对阵其他的明军接连战胜,但总归心底有个阴影,那就是无论怎么打,无论面对的是山东军嫡系还是外系,根本没赢过一次。
若是有人击败了山东军,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是趁虚而入,那就是一次伟大的胜利,可以料想,这个人在整个顺军之中的威望定会提升一大截。
“过一阵子听说朝廷的督学御史要来睢州考学,到时候城门大开,咱们完全可以学张献忠攻取武昌的法子。”
如今李过看中的就是这个机会,眼下睢州一带守备松懈,并且兵力空虚,自己假扮成学子,率精骑七千来个夜袭,没准能收获奇效。
“陈璜,原来不是朝廷的守备吗,怎么他也投入山东军做了外系?”
听到李过饱含疑惑的话,一人解释说道:
“虎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山东军嫡系虽然强悍,但扩张所用的并不全是嫡系,毕竟能相信的人手不是很够,不少人都是步卒改编后以朝廷原官充任,说是什么再看后效。”
“这个陈璜,自打加入山东军以后好像换了个人,虽说办事谨慎,但这次怕就是那个王争也不会想到咱们没有回襄阳,他大意下来也是理所应当。”
闻言,李过邪邪一笑,说道:
“这可是天赐良机,山东军是该败一败了,这回我李过看来要扬名立万了。”
六月初七,督学御史刘仲周来到睢州核考学子,时任睢州知州李乐安急忙率各级文吏出城迎接。
初八日,应督学御史刘仲周端坐学府,按照规矩,睢州城门初八、初九、初十应当连开三日,为诸地学子敞开大门。
这等开城门本来不是小事,但陈璜却并不担忧,这是哪,这可是山东军的辖地,他李闯有那个胆子吗?
再者说了,前面还有许州、西华和陈州,这睢州距离山东本土也近,从没听说有什么流贼能打过来。
不过毕竟是城门大开,陈璜还是让千总董琦带着不少外系兵马在城外布防,并且通知本地缉盐署的盐丁设卡缉查,看来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
就好像预料之内的一样,初八那天,归德府的学子都是闻风而来。
眼下山东军的势力越打越大,能和李自成抗衡的也就剩下山东军,朝廷的官都被东林党把持门路,他们这些人根本进不去,但眼下却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山东军的军议司。
每占领一个地方,山东军就要在当地设置军议司和缉盐署,在军队的配合下,强行取代当地的各级官府衙门理事。
随着近些年王争脚步的加快,军议司的吏员和保安司盐丁也在不断扩充,朝廷的督学御史虽然是东林党的人,不过他也明白,这不过是王争走个形式而已。
在朝廷的督学御史名下考学出来,再给安排某地的知州、知县等职务也容易些,少了很多风言风语,对于这些事情,刘仲周也是有苦说不出。
但获得的甜头他更说不出,山东军向来不会平白让一个人吃亏,总是会给些你无法拒绝的好处。
比如刘仲周,接了银子不说,自己在军议司也谋了个不错的差事。
这是什么,这就是两头卖力,很多人都不是傻子,大明朝眼瞅着就要玩完了,跟着流贼那是为天下读书人所不耻,实在不行根本不会去考虑。
山东军实际上是最好的选择,王争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安东候,麾下强兵何止数万,将来一旦成事,军议司那可就是内阁班子,谋个开朝功臣也是好的。
很多人就等着这个机会,学子们好像是天边的云彩一样络绎不绝,但军议司的位置就那么多,进不去的,就要在保安司和田庄想想法子,在那边安稳富足,想来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像某些有志向的文人,不甘心拿着笔杆子写写画画,就会自请去军营内任职,做一些随军文书、书办之类的职务。
这种人在现下的寒门子弟中,其实并不在少数,进入军营和军校的也都是这类人,说起来,都是能文能武的角色,指不定哪天就培养出来一个历史上的名将名臣。
山东军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军队,这样一来,不仅能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同时心里会好受些,咱们这也算报效国家了不是。
因为人实在太多,缉盐署的盐丁初八查了一整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以为初九应该也是一样,所以就有些懈怠下来。
初九这天的头午,太阳很大,顶在脑袋上面晒的人很不舒服,但山东军不留闲人,就算为了丰厚的报酬,也要硬着头皮一个个去查。
但时间久了,再加上人数太多,所以就算是再仔细的人,多少也有些马虎下来。
城门,一名盐丁头目看前面又走来一群学子,咒骂道:
“这天杀的不知道又要查多久。”
身旁另一个头目闻言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
“你小子就知足吧,干的多,拿的不是也多,要不然你去其它地方试试,看能发给你一个馒头,还是窝窝头?”
听见这话,那盐丁头目嘿嘿一乐。
的确,自从跟着山东军之后,自己的生活是愈发的富足起来,媳妇找着了,贤惠漂亮,要是在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
前些时日还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等儿子长大了,自己还要找点门路把缉盐署这差事传下去,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虽然累点,但是富足啊。
看着眼前这人,盐丁头目眉口一紧,抬手喝问道:
“站住,哪里的人,学帖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饱掠归襄阳
来的是一行穿着各色儒衫,头戴网巾的学子们,看样子从前的日子也不是十分如意,都是寒门子弟,盐丁头目心中不禁有些同情。
听到问话,再看看眼前这名盐丁头目,那领头的学子从衣襟内拿出一份学帖递过去,笑着说道:
“可算是赶到睢州了,希望能求个好学绩。”
这学帖没什么毛病,那盐丁头目熟练的翻了几页,顺口应道:
“哦~,原来是夏邑的学子,听说前阵子那头有些蝗灾,乡亲们地里的收成怎么样?”
那学子从容的笑了笑,拱手说道:
“承蒙大哥挂念,多亏了安东侯爷的田庄,我家也算是有些余粮,这次的蝗灾勉强能撑过去,来之前爹娘不断叮嘱,让我一定要去庙里给侯爷上柱香,说是州城的庙灵验。”
盐丁头目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将学帖交回去,指了指后面说那就是寺庙,又是回头问道:
“这些,都是夏邑来的?”
领头的学子点点头,看了一眼城上正在站岗的几名山东军外系长枪手,说道:
“都是夏邑的父老乡亲,哎对了,有不少都是半路碰见的,就凑个伴前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盐丁头目停在一个头戴网巾的学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忽然问道:
“学帖呢,也是夏邑的?”
那学子听到后浑身明显一颤,抬起头磕磕巴巴的说道:
“回,回军爷咱们,也是夏邑来的,家里人都死光了”
听见这话,那盐丁头目哦了一声,往前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过来问道:
“等等,听你口音不像是夏邑的,像是像是”
这盐丁头目拍了几下脑袋,似乎是正在细想,那学子眼神一紧,不经意间将手伸到后身,似乎随时都能有动作。
这时候,后面的一个学子出来笑着说道:
“大哥好敏锐,咱们祖上是开封的,前阵子山东军的好汉们和闯军在归德大战,自是那时候逃难才来到归德。”
闻言,盐丁头目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你方才所言极是,咱们山东军的辖地,自然不是那些流贼随随便便能进来的,行了,进去吧,再等会御史大人怕等急了。”
说完,这盐丁头目大笑几声,迈步走了回去,挥挥手示意下一批。
他没有注意,方才和他说话那个学子,听到流贼那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明显露出一丝杀气,不过却很快忍下来。
初九日也是平静得很,初十那天的晚上,督学御史刘仲周和睢州知州李乐安在学府考较,无数的学子和百姓都聚在那边围观,对里面指指点点。
守备陈璜身为武将,到场致辞后也就不方便留在那里,将学府周围的戍卫兵力增派了几倍,自己也在学府外守着。
但是这个时候,从城内的小巷子里转出不少学子模样的人,他们互相无声的点点头,藏匿在巷子里。
没多久,一行约莫五六个山东军外系巡逻兵持着火把走过,这条路他们每天都要来回走上好几遍,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所以并没有在意。
忽然间,从黑暗中奔出无数的学子,手持短刃,一拥而上,这几个山东军巡逻兵连声息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放倒在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城门处,千总董琦身披盔甲,手握钢刀在这边徘徊,开口说道:
“今夜本官的眼皮老是乱跳,都看仔细点,学府考学,朝廷的御史可在咱们睢州,千万不能出了什么意外。”
听到这话,城门上下的外系兵都是高声应答,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外,却没想到,危险从他们背后悄悄袭来。
董琦感觉身后一阵风声,猛的回头去看,却只是看见黑洞洞的街市,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当下嘀咕几声:
“娘的,老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可才刚刚回过半身,一柄短刃猛然洞穿他的小腹,董琦“噗嗤”喷出一口鲜血,握着刀就回身去砍。
只是这仓促间的一刀却扑了个空,董琦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大声吼道:
“有人贼人进城,快去通知守备大人!”
听见他这话,来人却并不紧张,嘿嘿一笑,说道:
“另外两处城门都被咱们控制住,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城内平白生出无数贼寇,造出杀人放火,一下子,井然有序的睢州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惨叫和噼里啪啦的烧毁声。
由于李过那边是早有预谋,消息控制的很严,直到火光骤起,身在城北学府的守备陈璜才看出端倪,但是在这之前,他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睢州城的常驻兵力只有三千余外系兵马,除此之外,还有八百多缉盐署盐丁,这些和七千的顺军老营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守备,城门已经被流贼占领,快撤吧!”
“城东全是打着顺军旗号的贼寇。”
“董千总战死在西城,那边的兵马已经全都阵亡了!”
听着突如其来的噩耗,守备陈璜无力的靠在门上,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贼寇骑兵突然打过来,前面那些地方都是吃屎的不成!?
眼下陈璜手底下只剩下两千不到的外系兵,对方还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将睢州城包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人能跑出去传递消息。
“传本官的命令,所有人,死守学府,学子们千万不能落到贼人手里!”看着标兵骑上马跑出去,陈璜面向徐州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哭着喊道:
“侯爷,侯爷,末将无能,末将无能啊!山东军这一败,竟然是我陈璜的手笔,让我有何颜面去见我陈家祖上!!!”
崇祯十六年六月十二日,睢州之事惊雷一般的传遍了中原各地,山东军败了!
顺军老营制将军李过,率七千精骑潜伏黄陵岗数日,恰逢督学御史刘仲周来睢州考较学子,遂伪装学子混入城内。
初十日晚,城内陡然烧起大火,城门大开,七千顺军精骑三面杀入城内,经过一阵激烈的巷战,山东军外系兵马三千以及缉盐署盐丁八百无一脱逃,全部阵亡。
守备陈璜、千总董琦等战死,知州李乐安降贼被李过所杀,督学御史刘仲周率城内学子千余学府与民众自发抵抗,失败后自焚身亡,竟是无一软骨。
此役,顺军攻陷山东军驻守之睢州,饱掠整晚,由于城内居民抵抗激烈,枭首三千,天一亮便携大胜之威回师襄阳。
顺王李自成听闻睢州大捷,大喜,盛赞李过为三军虎将,封权将军,与贺锦同列。
第四百七十三章:半月内必克襄阳
徐州这边一切顺利,王争已经派新投过来的袁时中当先锋去了凤阳,全军上下也是摩拳擦掌,都明白侯爷着眼于前方,准备到凤阳这泥潭里搅上一搅。
王争动作越来越大,山东军的地盘在数倍的扩散,众人心下也是兴奋异常,就差直接飞到南京去了。
这天,山东军四大营九万余名战兵在徐州城外森然而立,铁甲慷锵、虎枪如林,人人目不斜视看着那身披华丽衣甲缓缓而来的安东候。
王争手持家传钢刀,登上将台,环视下面精强的战兵,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点阅,算是在徐州耀威,让那些宵小之辈闹事之前仔细的想一想,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
还没等王争说出些什么,一名标兵自西狂奔而来,举着一份急报,进入校场之后跳下马,片刻不停的牵着马跑到王争眼前,跪下来哭着喊道:
“侯爷,侯爷,睢州失陷,李过那贼厮屠了咱们三千多兄弟枭首城上,放言下一个就是,就是”
“督学御史和千余名学子,都死了,陈守备还有董千总他们,全都阵亡了!”
王争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件事,本来还以为是其它地方的好消息,这还是他头一次接到已经占领的地方失陷的消息。
当下,王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看着安东候的表情逐渐凝固住,下面站着的黄阳和董有银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李过那厮居然这么胆大,放着襄阳不回,就连李自成都不说,自己跑到黄陵葬岗待了几天
没有预料中的雷霆大发,王争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走下台,扶起正在嚎哭的那名归德府标兵,温言道:
“你没事吧,回驿馆好生歇一歇。”
那标兵本来是准备接受安东侯爷的震怒,但此时却惊愕的看了一眼王争,看见侯爷仍是镇静的很,他更加是觉得心中愧疚难安,怎么都不肯起身,嚎哭的更厉害了。
这睢州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三千外系兵马,八百盐丁,在当地的军议司文吏二百余,前来考学的各地学子千余,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城内百姓本来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流贼打过来当然不愿意,自发抵抗,最后也被顺兵杀了一千多人,想到这里,王争捏紧拳头。
这个李过
山东军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后,人人都是义愤填膺,紧紧看着最前面那人,喊着要杀了李过报仇雪恨。
王争迈着沉重的脚步再次登上将台,表情前所未见,深沉中又带着愠怒,只见他抽出钢刀,在手中划了一道口子。
任凭鲜血潺潺流出,王争目光中带着怒火,举起手说道:
“本候在此立誓,半月内必克襄阳,必杀李过,为阵亡之学子、文武将吏,及诸多百姓报仇雪恨,亦借此,让天下人识得山东军之精强。”
王争这番话算是给了全军上下一个信号,那就是自打今日起,山东要开始对顺军用兵,而且还是大动,不杀李过誓不罢休。
山东军就是这样,有仇必报,而且绝不拖泥带水,王争行事果断迅速,连带着下面的兵将几乎都是一样。
说到这里,王争陡然喝道:
“归德府主将朱栾,失城陷地,致朝廷御史与学子蒙灾受难,其罪难逃,但因往日有功于朝廷,限期五日内率部攻取沈丘一带,若本将抵达沈丘还没有在城头看见我山东军的旗帜,当斩其首,以定三军!”
“青州府主将陆井荣,接令后即刻点正兵两万增援翁州、归德两府;刑一刀率部进入睢州城检点伤亡,修复民居;开封府主将刘国能率正兵三万奔汝州,袭取南阳,副将陈永福留守开封;海州守备邱武擢升南直隶游击将军,移驻淮安府城,即率海州兵两万进入淮安府城。”
随着一道道充满怒意的命令发下去,不断有举着令牌的标兵翻身上马,他们奔向各地,传达安东候王争的最新军令。
总而言之,这次山东军出动大军,外系嫡系都有,分数路南下围攻襄阳!
本来王争打算带着战兵直接进入凤阳,并没有针对李自成的意思,有些事不能明说,还要靠他来推动历史进程。
可今日这消息传出来,彻底激怒了王争,山东军若是不做出反应,必会让天下人嗤笑,进占南直隶也会更加荆棘密布。
所以,于情于理,王争都要给李自成还有全天下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山东军,就算是号称百万的顺军,也同样招惹不起!
消息传出来,南北直隶震动,自打督臣杨嗣昌在襄阳服毒自杀,天下间的形势便向李自成靠拢。
一年多过去了,朝廷官军节节败退,只有顺军围攻某地,席卷百万到处劫掠的消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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