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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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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东挨个给他们敬了杯酒,然后说道:
“咱们几个从前都是镇抚司的,大帅把你们三个交给谍报司,也算是对我韦东的看重,要是带不出来你们,实是愧对大帅的信任之情。”
赵振镗比在大堂上显得放轻松许多,起身给韦东的酒杯填满,仰脖将自己的喝干净,这才是说道:
“我们三个兄弟,在北直隶从来都是受人欺负,能跟着大帅干,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东爷,我先干为敬!”
韦东点点头,提醒道:
“振堂,你们几个记住,私底下咱们可以叫大帅,但是在公面上别说是你们,就连我,都没有资格去那么叫。”
说道这里,韦东给自己夹了一片牛肉,就着酒水咽了下去,没有理会他们三个眼中的惊讶,自顾自的说道:
“整个山东军有资格这么叫的,只有第一批跟着大帅的老人,都是战功卓著的狠角色,我这里有点大不敬的话借着酒劲要和你们说说!”
看见韦东的样子,一个缇骑赶紧起身为他将酒杯斟满,赵振镗和另外一个也是面色肃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韦东又喝了一杯,说道:
“从前在北直隶的时候,老子看见的都是混乱,大户豪强们欺压百姓,莫说那些苦命人,就连咱们这锦衣卫,要是没点关系,根本也活不成了。”
这话说到赵振镗三个心坎里去了,都是变得愤愤不平。
“东爷说的是,凭什么老子的百户之位,就让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勋戚子弟给抢了去?”
“还有我的药娘,眼睁睁看着被那尚书的儿子给掳到府里糟蹋。”
每个人都有故事,越说越激动。
韦东顺势喝了一杯,说道:
“就这样的狗屁朝廷,尊奉他有个什么用?要是老子说,放眼天下,能坐在那个位置的,只有咱们山东军的王大帅!”
说这番话的时候,韦东指着北方,赵振镗几个人顺着看过去,脑海中顿时宛如惊雷一般的炸开,那不是京师的方位吗?
觉得三人有些畏惧,韦东却是哈哈笑起来,说道:
“咱们这大帅,哪都好,就是太过持重了,若是一般人做到这个位置,怕早就反了他娘的。”韦东说到这里,话音便是戛然而止,嘿嘿一乐不再多说。
赵振镗看见韦东的样子也知道不该继续说这茬,似乎是下了什么决新,拿起酒说道:
“东爷说的不错,只有跟着大帅才能过上好日子,大帅有什么话您就尽管吩咐,咱们兄弟三个,赴汤蹈火!”
见状,其余两个人也是纷纷起身,举起酒杯跟着赵振镗喝干。
韦东哈哈大笑,和懂事的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他拍了拍赵振镗的肩膀,赞扬道:
“不愧是咱们谍报司的弟兄,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大帅的意思是让你们再回北直隶”
赵振镗和其余三个人都有些吃惊,本来他们已经打算在沧州这边待下去,还想去山东看看,听了这话后顿时有些不解。
不过却没什么不满的神情,赵振镗静静的喝了一杯,道:
“东爷,你继续说。”
韦东摆摆手示意坐下来,亲自为他们一一斟酒,举起酒杯说道:
“大帅也知道三位兄弟的心思,这次的事情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要和外人其提,回到北直隶后虽说难熬了点,但眼下你们是山东军的人,咱们在北直隶也并非没有人手安插进去。”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什么勋戚贵胄,想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绝的消失在那偌大的京师,还是小菜一碟。”
赵振镗没什么犹豫,既然想要得到富贵和荣华,哪能没点危险,况且这次回去自己不再是孤苦一人,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山东军。
这个靠山比起原来的朝廷而言,显然更加让人放心,跟着王争去干,也能让人见到希望。
早就下定决心的四个人纷纷举起酒杯,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
不过韦东常年干的是什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四个心中还有顾虑,这才是慢悠悠的说道:
“几位兄弟的家眷,还有想要带走的人,可以写个名单出来,到时候我带着谍报司的兄弟亲自去一趟北直隶,完完整整把他们带到山东!”
闻言,赵振镗四个人顿时大喜,有一个连忙的问道:
“东爷,听说山东内实行什么聚耕农庄的政策,家家户户都有田地、有耕牛,我们的亲人到了那也会有吗?”
韦东却摇了摇手指,一下子就把几个人的心揪了起来,这个时候却听他嘿嘿一乐,说道:
“不止如此!咱们谍报司不是寻常百信,还会多给分一个小院落,其余许多的好处你们根本想都想不到,到山东就知道了。”
赵振镗彻底放心,开怀笑了起来,带着其余两人起身又敬了韦东一杯,认真的说道:
“家眷老小,就全仰仗东爷了。”
韦东好说话的很,摆手说道:
“这都是分内之事,几位兄弟客气了。”
崇祯十五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河间府城的指挥使府邸,却迎来一位不速之“贵客”。
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山东军战兵的一名将官
驻扎在府城的朝廷兵马有三千余人,是指挥使柳丁的部下,作为河间府治所在,尽管山东军还没对此动手,但柳丁依旧坐卧不安。
近些时日的附近的山东外系兵马频频调动,看样子是快要出兵了。
柳丁当然知道抵挡必败,正在惊惧不已的时候,却忽然有一名山东军战兵将领来了。
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这就是生的希望,所以柳丁也没管知府衙门那边是怎么看,直接带着家丁出城客客气气的给这人请了进来。
这位山东军的战兵将军带着两员浑身披甲的副将,一只脚刚踏进府中,浑厚的嗓音便传了出来,直接了当的提出要求。
听了这些,柳丁的脸顿时苦了下来。
“青山兄弟,这些部下都是多年带出来的,大家都是武夫,老部下的情分你也应该明白,出生入死这么些年,老哥我真是舍不得啊!”
柳丁说话是站着,但李青山却是端坐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不得不说,柳丁这模样还真是挺到位,不知道的若是看见了,还以为是死了爹娘,等到柳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李青山这才是冷冷的道:
“演完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实力与姿态
李青山坐在椅子上,看着柳丁绘声绘色的样子,当然也明白他是在演戏,不过也没急着戳穿,等对方说完,这才是冷笑着说出三个字。
身后的艾双双和王邻臣几人也是一样,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满脸的戏谑。
这个时候,李青山淡淡说道:
“李某来此,是奉了安东侯爷之令商讨机要,不是来听你耍嘴皮子的,开门见山吧,柳指挥——”
果然,看见李青山几人的模样,柳丁也不再演戏,尴尬的笑笑说道:
“贵部开出的银子太少了,才十两银子一个,这样吧,被你们改编解散之后,衣甲和兵器我也都不要了,算送个顺水人情。”
说到这里,柳丁起身为李青山斟茶,笑嘿嘿的说道:
“李将军进来之前,刘某麾下儿郎们应该也都见到了,那可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种田的好汉子,怎么着也得十五两银子一个人才合乎情理,李将军,您说是吧?”
按柳丁的想法,李青山从前不过是个贼寇,自己只要和他好生说道说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应该不会太过麻烦。
毕竟,出的银子都是那王争自掏腰包,又不是这李青山。
山东军这边是不想增多伤亡,寻求个和平解决的方法,不然一旦打起来,遭殃的还是百姓。
柳丁作为本地地头蛇一般的人物,自然清楚地明白山东军不可硬抗的道理,李青山此来也是直来直去,并没打算搞什么弯弯绕,所以才有刚才的对话。
主题大体上就是让中屯卫指挥使柳丁主动解散了麾下的朝廷兵马,老老实实回去养老,而山东军这边也会根据人头开价,让他再小小的赚上一笔。
十五两一个人看起来不多,但这可是小三千的人马,全家在一起就是四五万,虽说山东军财大气粗,可是用银子的地方到处都是,哪里会有这种好事给他。
李青山原本是断漕运的义军首领,后来被王争招降,起初是正兵营官,现在则因为战功升任战兵尖刀营辅将,一直都是死心塌地,手底下也管着千把号战兵。
平日李青山在山东军内虽说老实些,但外出做事可不会露出丝毫的同情和软弱,办事说话更不会含糊。
山东军中的将领无论外系还是嫡系,甚至是这些战兵将领,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原因无非是两点,一是山东军这个集体的强大,二自然是安东候王争的威名赫赫。
所以如今李青山面对这些朝廷将领自然而然的就有种上位者的姿态,背后的势力强大,总是不怕这些人打什么歪心思。
听到这话,李青山当即便冷笑着反问回去:
“柳指挥,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就凭你手底下这些兵丁,那些衣甲烂的和没穿一样,兵械还是几年前朝廷的货色吧?就这个熊样,莫说十五两银子,咱们侯爷给你十两一个,老子都嫌多。”
“哪来的脸和老子讨价还价,真当本将不知道内情?哼,你手底下也就这几十号家丁看样子还行,其他那些和街市上要饭的又有什么分别。” ?听着李青山的嘲讽,?柳丁脸上一阵阴一阵晴,不过碍于些什么,最后他还是强自笑着坐下来,可那话音就显得沉下去许多。
“交出兵权,那可就相当于是个废人了,从今往后也是受制于人,根本别想在安东候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捞什么银钱,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说点实在的,这次不多拿点,怎么保证回去能安享晚年。”
听到这话,李青山直接起身,将手里的茶杯摔到地上,喝道:
“柳丁,叫一声指挥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这次无论你裁与不裁,河间府城我们山东军都是势在必得。”
李青山走到柳丁面前冷冷的盯着他,继续道:
“柳丁,你要想清楚!这次能来谈,不是我家侯爷有多重视你,只是侯爷菩萨心肠,不愿伤及城内无辜百姓,山东军内部想要直接杀进城的大有人在!”
李青山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道:
“若是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我山东的大军杀进府城,届时人财两空,性命不保,看你拿什么安享晚年。”
山东军的将领和文吏无论是否有实权,无论在军中地位如何,其实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什么在朝廷上的官身品级,官面上的身份不够用。
相比之下,柳丁好歹是堂堂的中屯卫指挥使,平素在这河间府也算是土霸王,带着几千号兵丁混的风生水起。
此刻被一个泥腿子出身,职衔只是游击的小将指着鼻子骂,怎么能忍受得住,当即便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跳起来骂道:
“李青山,你不要忘了,你从前只是个被朝廷大军围剿的贼寇,怎么着,跟了个好的靠山,就想踩在本官头上拉屎不成!?”
自己是大怒不泄的叫骂,可柳丁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对方看见自己激动反倒是平静下来,根本连动都没动,不过看着自己的神色愈发森冷起来。
柳丁话喊到最后,已经完全不剩下什么底气可言,这个时候,只听李青山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柳指挥,出于公心,本将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高。”
“若是你敢再对本将出言不逊,再提起原来截漕运那些事,今夜老子就能杀进府城!到那个时候,本将会亲自砍了你柳丁的人头献给侯爷。”
这话虽然轻飘飘的,但是柳丁知道,山东军自然是有这个实力办到,他的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滚落下来,杵在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话说的可是十分清楚了,柳丁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明白。
李青山这话的意思,是他对自己十分不满,但是看在安东候王争的军令上,这才会耐着性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废话。
要是让他自己来选,怕是直接就会带着山东兵杀进城砍了自己的脑袋当军功。
想明白这些后柳丁面色苍白,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是腾腾后退几步一下坐在椅子上,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说道:
“李将军,咱们还是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第四百四十四章:入不敷出
崇祯十五年底,北直隶河间府的两千余名朝廷兵马放下兵器,脱下衣甲,按照籍户回到景州、交河等地定居。
他们走后不久,山东军战兵将领李青山率一千余名战兵率先入驻河间府城,打起了王争的黄龙大旗。
紧跟着,山东军大部兵马纷纷来到府城周围的州县,在中屯卫指挥使柳丁和河间知府的大力支持下,顺利占领了景州、交河、献县等地,并且在此设立了四处聚耕农庄。
至此,山东军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掌控了河间府。
缴械投降那两千多明军由于分散各地,再也难以对山东军造成任何威胁,大部分人都进入农庄做了农户,有家有室的在入册之后甚至还分得土地,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至于朝廷的中屯卫指挥使柳丁,王争也并没有放他离开太远,选了一个距离府城较近的农庄,让他在这边“安享晚年”。
除此之外,王争秘密交给了该地护庄队总头领一个任务,让他将柳丁的一举一动,每隔三日都要上报一次。
不过耐人寻味的不是王争要监视柳丁,却是这份奏报要给河间府外系兵马副将、山东军驻沧州守备邓茂送去。
王争自己不要,就连河间府主将李青山那里都没有,却给一个朝廷降将送去,这是何用意?
莫说邓茂自己一头雾水,就连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话说回来,那些在河间府新建的农庄,很快就开始招募境内的流民和外地难民,只要是有家有室的,在入册之后都会得到土地和农具屯田耕种。
由于事先王争已经与河间府的地主、豪强们通过气,不同意和不来的,眼下家财都已经成了山东军的一部分,剩下那些虽说对王争又惧又怕,但和山东军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为了防止这些人同气连枝的反弹回来,王争自然是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给他们充分的好处。
每个地主若是想活下来,名下的肥沃土地至少要交出来六成,耕地则需要八成,尽管如此,留下的那些让他们维持生计还是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他们的子弟可以到农庄里参加护庄队,家仆可以到农庄里帮忙,将来缉盐署在各地增建分署的时候,也可以酌情选派几人进入。
这是给他们进入山东军系统的机会,当然了,对于这些人来说,要是山东军以后能成事,这就是公鸡变雄鹰的机会。
不过橄榄枝王争已经抛了出去,但山东军内部考较和评比十分严苛,能不能留得下来,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有了地主和官员的支持,山东军在河间府开始了一番大刀阔斧的动作,不断派兵马到各处清剿明廷没有消灭的山贼和土匪。
可是随着进程不断加快,各处一片欣欣向荣,新的问题很快就凸显出来,那就是——山东军没钱了。
遍观去年一整年,山东军几乎在连续不断的用兵,其实在崇祯十四年底的时候,山东军已经开始在各地增兵。
崇祯十五年的年初,王争带着十二营战兵奉旨北上驰援松锦,斩阿济格、孔有德,两厥名王,紧跟着马不停蹄赶往河南,同李自成会战于归德府。
此战,山东军以疲惫之师大破贼寇,再立大捷,杀闯军大将刘宗敏,自此之后,李自成部退出归德和开封两府。
任凭各地风起云涌,山东军镇守地区自巍然不动,由此而威震天下。
表面上看起来,这一连串的捷报和胜利都是让人胆战心惊,可暗中的那些事情,只有山东内部才能知道。
王争率领战兵每一次出征,由此牵动的是整个山东,还有那些归附的州府。
为保万无一失,山东军需要在出征之前做战争动员,军议司吏员赶赴各地宣讲游说,还要经过数次军议榷定增兵和减兵范围。
需要增兵的,是山东和其他省份的交接地区,还有刚刚占领不太稳定的其余州府,用以震慑宵小。
然而正兵兵力就那么多,盐丁和护庄队都是本地执法的重中之重,为了治安根本不能乱动,这边增加,那边就要减少。
所以就要划定一些绝对安全的区域调兵,往往都是登州府的西南部,莱州府的西部,青州府的大片地区等等这些安稳许多年的地方。
战兵调动,正兵随之调动,必须要有充分后勤保障跟上,这便需要大量的辅兵在后运输军需,若遇大战,人手不足,甚至还要征调民夫。
每占领一个地方,山东军为了稳定当地民心,往往就需要用建立聚耕农庄、分发犁具的方法,同时还要改编和裁撤大量的原朝廷兵马。
这些多是不堪大用,但其中有家有室的也不少。
山东前不久经历了一次遍及全省的清算和扩招,都算得上是近些年的大事,大批的新式衣甲和兵器如果能及时运到地方,提前就要派人找好各地的矿脉开采。
开采之后,又要运到匠户那里加班加点的打造。
这种种事情,哪一件都需要王争去大把大把的撒银子,可以说开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但进项却还是那么几项。
虽说这进项之中,盐货和商运都是大头,但聚耕农庄方面除了山东本省略有收入,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最开始的阶段,只有投入没有付出。
这种情况要是一直安安稳稳的在山东发展,倒还看不出来什么。
崇祯十五年底,王争发动兵谏,引来的是战兵再次大规模北上,占领了归德府全境后,紧跟着就要开始重新建设归德府。
毕竟,拿到手的地盘不能再给丢了。
可兵谏前前后后光战兵就动员了近十万人,正兵和民夫更是无法计算,再加上归德府的各项开支,山东军用掉了最后的财力,终于是显得捉襟见肘。
此刻历城的侯爷府,军案的右侧放着各处文书,看到这些,王争算是深切的体验到崇祯皇帝入不敷出的感觉,没想到自己也有为了钱财之事发愁的一天。
军案的另一侧,摆着大明各处传来的邸报,叹口气,王争不去想烦心的事情,首先翻开了河南的消息。
第四百四十五章:郏县之战
随着崇祯十七年的临近,各地官军呈现土崩瓦解之势,从前被追着到处跑的流贼,却是愈发的壮大起来。
一方面,崇祯皇帝怀着近乎荒唐可笑的想法,接连催促陕督孙传庭统军出关,寄希望于孙传庭和左良玉部摒弃前嫌,合围歼灭闯军。
看着朝廷催促的旨意,由最初半月一次,到现在的一日数次,孙传庭已知无法避免,想到了王争的话,长叹道:
“吾固知战未必捷,然侥幸有万一功,大丈夫岂复能对狱吏乎!”
怀着渺茫的希望,孙传庭勉强上疏报告了出师的日期。
崇祯十五年下旬,孙传庭在西安关帝庙誓师,选择这个场所,自然是为了托庇于“武圣”之灵,借此激励全军士气,拼死一战。
典礼既毕,孙传庭即命总兵马爌、秦翼明随陕西巡抚冯师孔,取道商洛进河南南阳地区作为偏师,自己则统率白广恩、高杰、牛成虎三镇总兵,共十万人马,号称十五万大军东出潼关。
同时孙传庭以督师令,檄调河南总兵陈永福于洛阳会师,檄左良玉统兵西上,想要用最大的力量夹攻闯军。
可是在这个时候,驻扎在开封的河南总兵陈永福,早就成为山东军的开封府正兵副将,接到孙传庭的檄令后,陈永福没有留在手中,直接马不停蹄的报往历城。
很快历城方面就有了回应,不过只有轻飘飘的八个字:
“坐镇开封,不得寸动。”
王争早就知道这场战斗在历史上的输赢,孙传庭麾下的所谓各省精锐,除了那一万人都不到的秦军以外,其他不过是滥竽充数的兵痞,根本毫无战斗力。
再者说,山东军当时一门心思都在兵谏上,战兵出击后能自保尚且不错,根本没必要白花力气,去打这场必输的战斗。
更何况,王争其实打心底就不想让朝廷打赢这场战斗。
事实上,无论山东军在开封的兵力是否出动,孙传庭出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官军中并不是铁板一块,想要立功归附闯军的大有人在,李自成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得到陕西官军迟早都会出关的消息。
所以他放慢了北上的脚步,转而夺取空虚的河南和陕西大片土地,从这年的四五月间起,闯军就开始源源不断地调兵,加强了已经占领地区的防务。
接着,李自成亲统闯军主力北上河南,集中力量在关外,准备迎敌孙传庭部出关。
这时,牛金星根据河南境内由于天灾人祸造成了赤地千里,大军所过,粮草问题不易解决的状况,决定采取诱官军深入的办法,建议李自成把主力部署在郏县以南地区。
至于从潼关到郏县的广阔地带,除留下为数不多的巡逻部队以外,“凡郡邑城俱不置守具、辎重”。
八月上旬,陕西官军在闯军的有意退避之下收复重镇洛阳,一时军心大振,不知怎的,闯军惧怕秦军的流言沸沸而起。
占领洛阳以后孙传庭按例向崇祯皇帝报捷,并且在折子里的态度近乎于恳求,建议朝廷不要急于冒进,一定要采取稳扎稳打的办法,以免造成孤军深入,难以为继的局面。
孙传庭的意思,是先以洛阳为基地,修复城堞,招徕流民,再学习山东军行之有效的方法,开屯田,储粮草,步步为营。
如此一来,进可以战,退可以守,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联合山东王争和湖广左良玉,共同进取中原。
可以料想,如果崇祯采纳了孙传庭的建议,并且大力支持,李自成几乎是必败无疑。
然崇祯复土心切,再加上诸多北直隶朝臣由于对孙传庭的不满而挑唆,最后崇祯并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反而下旨催促孙传庭乘胜追击。
说起来也是,当时孙传庭带着朝廷中原五省最后的精锐,足有十余万兵马,每多耽误一天,朝廷就要拿出大量银两和辎重运送前线,早已干涸的财政根本是无法负担。
孙传庭终畏朝命,不敢逗留,还是领兵向南进发。
李自成见孙传庭部来势凶猛,便依着牛金星等人的计策故意示弱,只派出小部队稍加阻击,佯装战败,随即南撤,使得陕西官军轻易地打到宝丰县。
崇祯十五年十月八日,孙传庭兵至汝州,闯部都尉李养纯献城投降。
十月九日,官军抵宝丰城下,李自成任命的宝州牧陈可新、州判姜鲤据城抵御。
十二日晚,有缙绅二百余人不堪闯兵袭扰,相约防火,趁乱出城投降官军。
“宝丰城破,诸军蜂拥入,城中鼎沸,火光照若白昼。”
陈可新、姜鲤等均被陕西官军捕杀,总兵秦翼明等部亦于十二日夜收复唐县。
崇祯十五年九月十四日,官军进至郏县,忽闻一声炮响,早便埋伏好的闯兵蜂蛹杀出。
但是在左光先等秦将的奋勇冲击之下,闯兵初战失利,果毅将军谢君友被左光先入阵斩杀。
但这只是局部性的挫败,李自成率主力急撤,官军穷追不舍,孤军深入,不知不觉的距离后方供应大本营越来越远。
当日,晴转阴雨,陡然间天边闷雷不断,大雨滂沱,道路霎时一片泥泞,陕西官军粮车进退缓慢,延期未至。
官军慌乱,孙传庭聚众将帅商议,决计“破郏县就食”。
郏县本是个又小又穷的县城,官军花费大力破城后只抢到几百匹骡马,几万士卒很快就吃完了,更是引起一片混乱的争抢。
李自成见官军深入绝地,当即大喜。
闯军在一方面动员流民百姓坚壁清野,使官军无法就地筹粮,另一面派大将李过率一万余老营马队由田间道抄袭官军后方,最终在河南汝州白沙地方切断明军的饷道。
各部将帅闻讯大惊,消息走漏,官兵军心不稳,正是这时,李自成用大牌写下战书,指定日期同官军决战,足见嚣张。
孙传庭无计可施,遂命总兵白广恩留守,自率嫡系陕西官兵分路撤退,企图打通粮道。
白广恩部下的士兵看着陕西兵撤回迎粮,自己却被留下来忍饥挨饿充当替死鬼,都愤恨不平。
莫说服从督师孙传庭的命令,就连白广恩都制止不及,部下军兵一哄而散,纷纷跟在陕西官军后面乱跑。
“广恩虽斩之,不能止。”
白广恩本来自己也不想留在这等死,又见军心难违,便是顺水推舟,随部众北撤。
白广恩一部溃散还只是先兆,孙传庭部署的阻击部队一逃,闯军即乘势发起总攻,官军部伍大乱,遂全线崩溃。
白广恩所统火车营军士为了逃命,解下拉车的马匹骑上就跑,火车翻倒倾轧,道路随之被堵塞。
闯军马队腾越而过,直追不舍,步卒则手持大棒猛击官军。
谁也没想到,陕督孙传庭所部陕兵被流贼大败,阵亡四万余人,甲仗马骡数万,尽为闯军所获。
据说李自成挥军逐北四百余里,顺势再克洛阳,攻陷唐县等地。
孙传庭麾下朝廷将帅四散,只剩下总兵高杰一部,两人收集散亡士卒数千骑北渡黄河,经山西垣曲县绕到潼关修养。
没多久,总兵白广恩也领着残兵败卒奔往潼关,并且治了副将之罪,称其为出逃首祸。
闯王李自成威震襄洛,给明庭最精锐部队,陕督孙传庭率领的陕西兵以重挫。
南北直隶闻之震动,一时间人人自危。
第四百四十六章:历史的某些必然
郏县之战后,朝廷最后的精锐陕西秦军几乎丧失殆尽,官军一溃千里,明廷在河南所能控制的地方,实际上只剩下黄河以北的怀庆、卫辉、彰德三府和豫东少数州县。
这个时候,恰逢山东军发动沧州兵谏之初,据说闯王李自成听闻此事后放声大笑,跃跃欲试,想立刻率大军进围开封、归德二府。
但后来这个念想被牛金星等人合力劝止,说是王争虽然率主力战兵北上,但山东内外还留有大量正兵,从前吃过的亏不能再吃一次,还不如转奔湖广。
当时在湖广境内的官军,实际上远不如河南,唯一值得提起的只有平贼将军左良玉,据说在襄阳聚拢了几十万的残兵败将。
崇祯十五年闰十一月,正是山东军挺近河间府的时候,李自成率闯军主力约四十万人由河南的南阳进入湖北,直奔襄阳。
消息传到襄阳,左良玉大惊失色,率左军在襄阳附近州府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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