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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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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可惜了啊”
    董有银砸吧着嘴,看着倒地的无头尸体正在可惜,黄阳走来拍了他肩膀一把,笑道。
    “有银,莫要贪心啊,这女人不是好东西,跟着争哥立此大功,还怕回去找不到小媳妇不成?”
    想想也是,董有银看着女子的脑袋,心头忽然感觉一阵恶寒,跟着黄阳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这寨子是水匪盘踞数年的老巢,内中的粮草物资银两等收获自然不少,这也是王争之所以敢在这里以逸待劳的原因。
    相比之下,匆匆赶到这里的水匪大军却连休息都做不到,河龙王深知,他根本耗不过王争手握水寨的王争,只能被王争生生拖垮,只好连夜攻打码头,这才挨了王争的第一招。
    此次文登营六哨新兵阵亡十余人,轻伤几十人,重伤有三人,清扫战场后获得腰刀几百口,水叉木棍等上千。
    崇祯九年的五月份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月,王争以少胜多,在五文河大胜水匪,不仅俘虏水匪几百人,营救百姓三百多人,更是一举斩杀五文河巨匪河龙王。
    消息如同在水面的波纹一般,迅速扩散到整个胶东。
    好景不长,在六月中旬传来了官兵金水河大败的消息。
    按察副使、胶东分巡道兼任监军道的许成文,率领登州官兵数千浩浩荡荡开至宁海州城下,水匪不战而逃。
    这许成文是一个文官,本来就对这种带兵打仗的事不擅长,带兵出来也是非他所愿,本来是战战兢兢,见到水匪如此不堪一击早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
    立马把这当成一场大胜报了上去,听闻王争率区区一哨军便将河龙王斩杀,更是把水匪当成了软柿子,决定挥军攻打金水河,一举消灭浪里白条。
    文登营坐营官吴惟忠虽然对王争大胜的消息很震惊,但却并不认为水匪是好捏的,不断的苦苦劝说。
    志得意满的许成文一心想立大功逃讨登莱巡抚杨文岳的欢心,根本不听吴惟忠的劝说,带着官兵一路敲锣打鼓,好像生怕水匪不知道一样,直奔金水河行军。
    没成想,刚到金水河湾内便被浪里白条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数的水匪从水中忽然冒头,山林中喊杀震天,四面冲出无数手持刀叉木棍的流民。
    其实许成文带来的官兵相比这些流民也差不了多少,汇聚的匆忙,各地军将为了保存实力只是抓来军户充数,根本不将战斗力最强的家丁放在前面,见势不妙随时准备逃跑。
    这些军户披着破烂的鸳鸯战袄,手里拿着的家伙事也是各型各色,听闻水匪有埋伏,当即便军心大乱,四散而逃。
    身为监军道的徐成文也没有组织抵抗,不知跑到了哪里,只有吴惟忠率文登营且战且退,作用却是杯水车薪。
    此战官兵大败,伤亡数千,文登营也是损失惨重,吴惟忠带着残余退至宁海州城。
    随即,浪里白条再度围困宁海州城,声势浩大。
    听到这个消息时,黄阳、董有银等人皆是摇头叹息,许成文与王争之间的差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王争仅凭一哨兵便能击垮数千水匪,斩杀巨匪河龙王,夺得五文河,但那许成文率领数千大军剿匪,居然被水匪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消息还不止如此,另一个消息让王争更为恼怒,甚至到了食饭无味的地步。
    崇祯九年五月十五日,后金大汗皇太极称帝,改元崇德,正式改国号“大金”为“大清”,改族名为“满洲”。
    定都沈阳,改名盛京,尊号“宽温仁圣皇帝”。
    五月三十日,崇德皇帝皇太极以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为奋天扬武大将军,统八旗兵、蒙古八旗、汉八旗计十万余分路逼关。
    这对京畿各地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灾难,据王争所知的历史来看,这次清兵入关将要糜烂数路,除了大同总兵王朴获得一次胜利之外,锋芒所至几乎是无人可挡。
    这两件事冲淡了王争心中的喜悦,自己这场胜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文登营虽然从水匪手中救下了几百名百姓,但北方却要有不计其数的百姓将要家破人亡,被鞑虏胁迫到关外去过那猪狗不如的生活。
    想到大好河山又将被丑恶的鞑虏与蛮夷所蹂躏,王争握紧双拳,竟然捏的“咯吱”作响。
    

第三十八章:黑鱼立杆五文河
    崇祯九年六月下旬的胶东,由于小冰河的影响,空气中已经夹带丝丝寒意,预示着一场寒霜将再次降临大地。
    一行约莫几百人的队伍走在荒地中,当头打着的几杆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是王争带着的文登营第六哨新兵。
    这些新兵的腰间基本都挂着两到三个血淋淋的脑壳,由于刚刚取得大胜,新兵们都见了血,仿佛刚刚进行一场蜕变,扛着长枪走在路上都显得虎虎生风。
    冬日是残酷的,各地都有无数的老弱灾民,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将要在今年的长冬中被冻死、饿死。
    想到这里,王争一阵摇头。
    时局不靖,尽管已经在五文河获得大胜,但是王争却并不能放松步伐,随着奴酋皇太极称帝,阿济格率十万余清兵叩关,境况将会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王争攥紧手里的那口钢刀,有些话只能自己闷着,并不能与黄阳他们明说。
    印象中,那场彻天动地的松锦大战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场决定明清双方命运的关键战争,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与在水寨中相比,王争的队列中好像少了不少人,江大与被救下的那三百来个百姓并没有在队列中一同前来。
    临行的前几日,王争经常找江大交心,一谈就是小半日的光景。
    以王争这几日对江大的了解来看,无疑他是值得信任的,但想来想去,王争觉得江大这种性子并不适合在军中作为基层将官。
    江大沉默寡言,貌丑却心善,在他的心中,除了对王争的忠心便是道上的义气最为重要,让他带兵,无疑是场灾难。
    优秀的领袖最明显的特征便是知人善用,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在他手中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如汉高祖刘邦。
    相比朱元璋的亲力亲为,刘邦则是个另类,他并无张良经天纬地之才,没有韩信统兵作战之能,唯一擅长的便是用人之道。
    按照这时候朝廷的规矩,被有任何背景的王争,此次作战所得几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存,都将被贪功的上级瓜分,官官相护之下,王争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最多有个擢升的功劳,但这显然满足不了王争。
    任了谁,都不想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方拱手送人,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尽管规矩在自己头上压着,王争依旧在想方法解决。
    俺这时候的规矩来看,明面上自己要是想留着是不可能的,那王争只有在暗地里下下功夫。
    没错,王争想到了从水匪那边投诚过来的江大,他并没在新兵户籍中入册。
    思来想去,王争最后决定把江大留在五文河水寨,明面上作为新的五文河水匪头领,暗地里却是为王争占据住五文河这一块宝地。
    江大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很高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在他看来,王争要他在外立杆子,并且将辛苦打下的五文河交给自己管理,那是极大的信任,心下对王争感激异常。
    尽管江大面上并没什么变化,但王争依旧能从他微微抖动的手上看出,江大心中还是很激动的。
    既然江大要立杆,那就需要王争的协助,那些投降的水匪自然不能再用,都被王争在出发的前一天砍了脑壳,准备去领军功。
    三百余名百姓被水匪抓来多年,家中早都没了什么亲人,甚至连各自的村庄还存在与否都不知晓。
    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倒不如这五文河安稳,有吃有住还安全,水匪几乎都被王争驱赶走。
    这些百姓商议了小半天,最后也没几个离开的,几乎都愿意留下来追随江大,立杆五文河。
    这样一来,加上王争为江大留下的粮草银两等物资,江大带着几百人占据水寨,直接成了五文河内最大的一股杆子。
    这时候的水匪立杆都不会用真名,例如浪里白条、河龙王、浪里蛟等人,即便是农民军中也几乎都用名号行事,例如闯王、射榻天、八大王等一些较大的农民军。
    这些在外挂着脑袋卖命的穷凶极恶之徒几乎在各处都有得罪人,起初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家人的法子,到了现在则成了道上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在王争率文登营新兵走后,不少人都听闻,又有一位水匪在五文河重新立杆,唤作黑鱼,但是这位黑鱼却与河龙王、浪里蛟两兄弟不同,从不残害百姓。
    渐渐的,五文河水寨收留流民在的事情流传开来,黑鱼这个名号也逐渐响亮起来,流民与水匪有不少都前来归附,这些都是后话。
    王争走在路上时心中思索的都是到了宁海洲如何去做,毕竟那浪里白条并不似河龙王一般讲究道上义气,在王争心里,河龙王那样的水匪反倒好对付。
    浪里白条却不同,他的性质已经和农民军有些类似,知道胁裹百姓作为炮灰攻城免得精干水匪伤亡,这就说明他有野心。
    暂避监军道许成文的锋芒,待官兵骄横时设局破之,这也说明浪里白条诡计多端,这种人做了匪首才最麻烦的。
    握紧钢刀,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王争也要带着义井庄的老少爷们去闯一闯,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五文河到宁海洲外围只有不到三十里地,王争一行人从早晨出发,慢腾腾的下午也走到了宁海洲外围的小树林中。
    出了小树林,看见西门大开的城门,王争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宁海州城已经被水匪攻破了不成?
    带着新兵们踩过门前散乱的旗帜,一眼见到州城内萧瑟的街道,没什么犹豫,王争带着人直奔知州衙门而去,若是官兵还在抵抗,那里无疑是最后的希望。
    刚刚转过街角,二十几个百姓尖叫着跑来,其中有男有女,后面跟着如狼似虎的水匪。
    这些百姓见到前方衣袄整齐的文登营新兵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求生的稻草,又惊又喜的跑到文登营新兵身后。
    待这些百姓全部通过,王争“噌”的一把抽出钢刀,大步当先走出。
    “诸位将士,随我杀匪立功!”
    文登营新兵们齐刷刷的挺起雪亮的枪尖,踏着稍显整齐的步伐,堵住窄小的街道,等待已经杀红眼的水匪冲来。
    

第三十九章:三人成虎捍宁海
    这些转过街角的人中,精干水匪只有一小部分,大多数还是从各地被胁裹而来的流民与投降明军。
    他们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的家伙事也是五花八门,钩叉斧钺是样样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跑来杂耍的。
    可能是先前监军道许成文大败的事给了这些水匪自信,他们并没有披甲,按理说应该呆在后面让乱民先冲,自己寻找机会。
    但这次他们并没有如此去做,这些水匪手持水叉或者腰刀,越过前面的流民,就这样赤条条的冲了上来,个个争先恐后,显然是打着争夺功劳的心思。
    几日前在水门已经有了作战经验,新兵们在各个什长的带领下站住不动,只是将手里的枪尖齐刷刷的摆出去。
    “杀官兵!”
    三十几步的距离算不得很长,没过多久水匪们便冲到了新兵的枪尖前面,这些水贼不擅陆战,多只是靠着一时之勇。
    新兵们凭借规整的阵型,很轻易的就将这一时的勇劲扛过去,手中的长枪不断戳刺,很快水匪们就出现了伤亡。
    他们发现眼前的枪尖几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凭借一人之勇,你很轻易就能将一杆长枪挑走,但新兵们肩靠肩,站得密集又有人数优势,充分发挥了“丛枪戳去”的战斗优势。
    一杆长枪被挑走,立刻又有几杆从左右两侧刺过去。
    新兵们还没有出现伤亡,但是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内,水匪们便已经是伤亡惨重,隐隐有些要崩溃的势头。
    董有银一声大喊,雷鸣般的吼声使得眼前这水匪小头目一愣,紧跟着便看到一柄雪亮的腰刀带着风劈过来。
    “噗嗤”一声,一颗冒着鲜血的头颅滚落在地,黑子哈哈一笑,喊道:“有银,杀的好!”
    董有银听到黑子他们的话显得更加高兴,仗着身高块头大,一个人手持一柄腰刀竟然将三五个水匪杀的近不了身。
    见状,王争知道将水匪一击而溃的时机到了,举起刀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匪!”
    在王争、黄阳、董有银、黑子与高亮等各个什长的奋勇带领下,文登营新兵们纷纷奋起,喊叫着冲杀过去。
    水匪大惊失色,没想到这队官兵居然战斗力如此强悍,见到朝自己戳来的枪尖,丢下刀四处仓皇窜逃。
    跑在后面的那些流民还没有赶到,便见到那些平日的那些凶恶水匪叫喊着有埋伏跑了回来。
    当下是双腿一软,没多想便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喊叫着跑回去。
    知州衙门外,聚齐着至少几百人,一些乱民扛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圆木,喊着号子撞大门正兴起,后面不少流民站在后面呜嗷乱叫。
    这些人中领头的是浪里白条手下的一个大头目,道上都唤他作河中鬼,颇有威望,是金水河几家水寨中其中一家的头领。
    这河中鬼身边跟着自家寨子里的三五十个精干水匪,正在那指挥乱民冲击宁海州司衙门。
    衙门的大黑木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乱民们更加兴奋,河中鬼哈哈大笑,攻破州司衙门,这可是大功一件!
    “快跑啊,官兵援军到了!”
    “精锐官兵到了!”
    正喊叫的兴起,却听见从背后传来这种声音,河中鬼愤怒的回头望过去,只见无数的乱民与水匪成群跑来,个个嘴里都喊着官兵援军到了。
    河中鬼与身侧的一个亲信对视一眼,纳闷道:“精锐官兵?浪里白条不说官兵不会再有援兵了吗?”
    扯过一个窜逃的水匪,河中鬼吼道:“官兵援军有多少,从哪里来的?”
    这水匪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被河中鬼这么一吼当时就懵了,更是一问三不知。
    再次揪起一个水匪,这水匪手里的腰刀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只是一脸焦急。
    “不知道啊,快跑吧,听闻这伙官兵邪性的很,要有几千人!”
    河中鬼黑着脸,几千人?
    “难道那浪里白条和官兵合起伙来欲致我们于死地?”一个大头目忽然想起来什么,愤怒的道。
    河中鬼也是一脸铁青,接连着问了好几个人,却也没得到想要的消息,但有一个事情已经确定了,官兵真的有援兵,而且这路援兵应该还有不少人。
    这种事情也让王争始料未及,可见这支临时拼凑的水匪大军素质到底有多么的参差不齐,仅仅是那几十个窜逃的水匪,居然能引起这种全城性的溃逃。
    大多数人见到前面有人窜逃过来,听到他们喊着的话后,根本不去想从逃兵嘴里说出来的消息真实性有多高,只是一味的口口相传。
    三人成虎的故事在这宁海州城重演,王争带着的两百多文登营新兵在溃逃水匪的口中,现在已经成了几千个精锐官兵。
    大多数乱民还不如水匪,本来他们跟着就是想捞点好处,官兵既然来了援兵那为什么还要待着送死,都是一哄而散。
    当王争赶到州司衙门外后,只看见一地的破旗与一块用来撞门的圆木,河中鬼已经不知道带着人逃到哪去了。
    “梆梆梆”
    敲了敲门,王争听见从衙门内传来的声音,明显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你你,你们这些水贼这可是州司衙门,攻打衙门可是重罪!”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争说道:“卑职是吴协台麾下文登营六哨的哨官王争,奉命增援宁海州城,水贼已经被我们击退了。”
    从门里传来不少惊喜的声音,慢慢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探出头来,正见到门外整齐列队的文登营新兵。
    松了一口气,刘文若朝里面喊道:“知州大人,水贼退了,我们有救了!”
    “真的?”
    随着同知刘文若话音落下,知州董成平带着一班文吏轻手轻脚的走出大堂,见到王争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董成平到现在还没有逃跑,这倒是让王争意外。
    王争不知道,董成平要是能跑早就跑了,知州弃城而逃比武官处罚更重,轻则全家充军,身败名裂只在旦夕之间。
    虽然董成平怕死,但比起怕死他更怕身败名裂,只能在这里硬耗着。
    话没说了几句,这些文官都回过头去,王争有些纳闷,细细一看才发觉,这些人们居然在整理仪表。
    王争皱起眉头在暗自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尽快趁着大乱夺回州城,居然先顾起自己的面子来了。
    董成平整了整官服,咳咳两声,自己在这些粗鄙的武夫面前可不能失了分寸,故作镇静的道。
    “王哨官,有本官镇守州城才保万无一失,也曾听闻你五文河斩首河龙王大胜,此番又有护卫州城之功,本官定会禀明抚台,擢升嘉奖于你。”
    王争抱拳道:“为抚台分忧,义不容辞。”
    

第四十章:文登锐卒逆乾坤
    说这话的时候,王争注意到,包括知州董成平与州同知刘文若在内的一班文吏都在暗自擦拭冷汗,也有人面色苍白,双唇不住的颤抖,浑身如筛糠般抖动,看得出来,这些文官心中都十分害怕。
    方才水匪乱民的那波进攻非常凶,若不是王争带着文登营的新兵及时赶到,宁海州司衙门一定会失守。
    州司衙门是州城的象征,这里一旦失守也就说明宁海州的真正陷落,反之,则说明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虽然暂时打退了水匪,仍不是马虎大意的时候,需要趁乱联系城中的残余官兵夺回城,不然水匪一定会发现真正的情况,随时可能去而复返。
    届时水匪流民阻止起反攻,单凭王争带着的这两百来个新兵去面对成群的水匪流民,胜负还未可知。
    州司衙门中除了这些文吏以外还要有几十个家丁仆人,这时候已经有十几人挂了彩,据说是方才撤进来不及时所致。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们多是拿着铁尺与木棍当做武器,身上也没有披甲,这种钝器平时用来吓唬百姓还挺管用,但这个时候拿着它上战场无异于找死。
    王争宽慰几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这些人去守住后院,安排文登营新兵接管州司衙门防务。
    州司衙门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三班六房齐备,令吏房、典吏房,推官所等都是紧要之处,但现在的王争已经分不出更多兵力,让这些家丁仆人去看守也是艰难境况使然。
    在王争看来,如今最要紧的事仍是夺回州城,但是州司衙门也不能不管,所以王争吩咐黄阳带两个队,人数约在百人左右的新兵来防守州司衙门。
    自己则带着董有银、邓黑子和其余的两个队去守备府邸,若是官兵还在抵抗,那里无疑是最大的可能。
    见到王争要走,同知刘文若颤颤巍巍的上前,说道:“哨官王哨官留步啊。”
    但是王争并没理会刘文若,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多耽误一分,水匪卷土重来的可能便越大,只是自顾自带着新兵出了衙门。
    黄阳临危受命,自然知道现在的凶险境地,也没和刘文若废话。
    在一众文吏担惊受怕的眼神中,他带着两队新兵来来往往,搬运木板等任何有用的东西,在前院与大门处设了一道简单的防线。
    守备韩大虎此刻正在府邸急的团团转,吴惟忠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正攻打府邸的水匪与流民都撤走了,这让韩大虎感到惊愕之余,显得非常高兴。
    后来才听闻是王争带着援兵赶到,听到吴惟忠对王争不吝赞美的言辞,韩大虎对王争更加好奇,亲自带人出府邸迎接。
    “王争!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
    高山哈哈大笑着拍打王争的肩膀,两个人仿如一对多年不见的好兄弟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吴惟忠则是微笑看着王争,说道:“王争,你回来就好,这位是本州守戎。”
    顺着吴惟忠的眼神看过去,王争果然见到了守备官韩大虎,人如其名,韩大虎生的粗狂豪放,个头与高山和董有银差不多,手上生着厚厚的茧子,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
    韩大虎一脸的焦急,顾不得多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便是吴协台常与本守戎提起的王争吧,州司衙门如何了,可是已经陷落?”
    “还没有,卑职及时赶到,击退了水匪!”
    韩大虎点点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州司衙门保住了就好,不然于你于本守戎都将是重罪!”
    “守戎,现在城中还有多少可以召集的官兵?”
    听到王争问话,韩大虎细细思索一阵,说道:“除却府邸内的操备军,城中各处散落的登州来援兵士也要有数千人,此外,还有文登营近千锐卒,凑足万人不是问题!”
    王争点点头,抱拳道:“守戎,眼下水匪大乱窜逃,在城中根基未稳,正是一举夺回州城的好时机,卑职愿率本部新兵打头阵,上阵杀匪!”
    韩大虎被王争说的心潮澎湃,拍腿叫道:“好!本守戎早些年曾听过,戚爷爷道是文登营乃齐东重镇,如今看来,文登营不愧此名!”
    吴惟忠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守戎赞誉了。”
    说起来,文登营的坐营官吴惟忠乃是参将衔,总事胶东各卫的边防、海防重事,职衔比起宁海洲的守备韩大虎来还要高出一级,只不过韩大虎是直隶州的守备官,职权也不小,两人已经谈不上从属的关系,只是互相用尊称表示敬意。
    王争带着区区两百人就能剿灭数千水匪,起初他们都以为水匪是软柿子,不料却金水河来了一场惨败,几千官兵四散奔逃。
    韩大虎等人都领会了水匪的厉害,无形之中对王争更加佩服起来,更何况众人都能看得到。
    跟在王争身后的那些新兵腰间都挂着血淋淋的脑壳,站着都挺直了腰板,个个锐气十足,这哪里是新兵,分明就是一百来个家丁啊。
    这一来二去的,即便是守备官韩大虎,也并不再把王争当做一个普通的哨官来看,对王争的意见十分看重。
    当王争斩钉截铁的说出话后,韩大虎与吴惟忠对视一眼,见到吴惟忠点点头,这才咬牙下了令。
    守备府邸与州司衙门都未曾陷落,这也让城中的残余官兵看到希望,跟随在韩大虎身边的官兵逐渐汇聚成了几千人。
    这些残兵败将最擅长的就是打顺风仗,这个时候他们都显得格外勇猛,水匪们惊慌失措,对官兵援军到了更是深信不疑,很快就被赶出了城。
    翻过山包,溃逃水匪与乱民的眼前豁然开朗,浪里白条正带着精干水匪在这里以逸待劳。
    从山包上看去,宁海州城狼烟四起,两门打开,眼见着就要被自己攻下,浪里白条现在等着的就是州司衙门和守备府邸被夺取的消息。
    但他等来的却是呜啦啦的一片溃兵,一声令下,刀光闪闪,血光乍现。
    浪里白条甚至没去问为什么溃败,直接下令军法队上前武力阻拦,这才堪堪稳住阵脚。
    好景不长,更大的一股溃兵过来,这股溃兵全是各水寨的水匪,浪里白条多少要给他们面子,不好直接下手。
    就犹豫的这么一小会,军法队直接被涌来的溃兵冲散,浪里白条这才听明白溃兵喊的是什么。
    “有埋伏,官兵在城里有埋伏!”
    “援兵到了,快跑啊!”
    当下浪里白条也是满脸的惊愕,看到已经杀到城门处的官兵,嘴角抽搐。
    “哪里来的援兵,不是已经杀败了几千从登州来的援兵了吗,怎么还会有!?”
    似乎是在为他的疑惑解答,伴随着溃兵不断逃回,浪里白条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这个人就是刚刚从五文河附近逃回来的浪里蛟!
    只不过浪里蛟的样子十分凄惨,精干的上身沾满了污垢的泥土,更是伤痕累累,原本灰黑的麻裤上满是灰黑色的斑点。
    他身后跟着的不再是成群结队的五文河**,而是十几个与他一个模样的落魄水匪,明显是遭受了一场大败。
    见到这一幕,刚刚逃回来,有些稳住心神的河中鬼阴阳怪气的呦呵一声。
    “这不是咱们五文河的二当家浪里蛟麽,怎么成了这副草样?”
    浪里蛟瞪了一眼河中鬼,咬着牙却没说出什么话,看向上下打量自己的浪里白条,有气无力的道。
    “浪里白条,五文河完了,文登营夜袭五文河,全完了。”
    心里的猜想得到了验证,浪里白条还是免不了一阵惊讶,就连文登营的副将吴惟忠都来了宁海洲,想必文登营主力一定也都在此地。
    偷袭五文河的一定没有多少人,到底是什么人领队,居然能击败河龙王?
    想到这里,浪里白条上前搀扶住浪里蛟,引得后者对他多看几眼后,微笑道:“浪里蛟兄弟,我们金水河与五文河本就是一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气愤,不知龙王现在何处?”
    闻言,浪里蛟几度哽咽,恨恨的看向五文河方向。
    “死了,我逃走的时候,大哥脑袋正被那些官兵挂在寨子上。”
    “什么?”
    “河龙王死了!”
    “河龙王真的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河中鬼以及其他的几家金水河寨主都十分震惊,就连浪里白条也是颤抖着手再三询问,得到确切消息后,浪里白条表情变得很精彩。
    自己最大的一个敌人,统一两河流域唯一的绊脚石,居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水寨里,连被谁杀的都不知道!
    冷哼一声,浪里白条松开浪里蛟,看着溃逃回来的水匪们。
    “河龙王,你也算是在五文河叱咤风云,你的五文河,从今以后老子就替你管了。”
    浪里白条回头问道:“浪里蛟,你想不想为河龙王报仇,想不想夺回寨子?”
    “想!做梦都想杀了那些可恨的官兵!”
    浪里蛟听到这话,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好,老子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的威名不如河龙王,就算夺回寨子也没法子交给你,弟兄们不会信服,不如这样。”
    听明白浪里白条的话中之意,浪里蛟眼中一亮,连连点头,侧耳听过去。
    “眼下州城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最后一刀就由你砍出去,攻破了城弟兄们才会信服,到时也好将河龙王的基业交还与你。”
    闻言,浪里蛟看向浪里白条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渐渐涌出一阵狂喜,抱拳道。
    “若是能夺回五文河,浪里蛟唯白条寨主马首是瞻,五文河与金水河从此便是一家!”
    点点头,浪里白条让人带近两千个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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