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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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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制和麻痹本地豪族最好的方法,便是扶植一个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头子来统管他们,毫无疑问,邓家便是在河间府的最好人选。
    邓茂在沧州做了守备,对于邓家来说也就相当于没了回头路,这也算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目的正是逼迫邓家跳上山东军这艘巨轮。
    山东军干的事情,只要你趟了浑水,那就别指望着能下来,若是失败,也别指望着谁能独善其身,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拉下脸跟着一起干。
    当然了,以上这些还只是稳定河间府的权宜之计。
    若想真正的将河间府控制在手里,除了派兵驻守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山东内推行的聚耕农庄和盐庄政策逐步推广过来。
    这种方法在开封府和归德府等地已经用过,现在这些地方的百姓对山东军好感愈发身后,不知不觉的都成了山东军的附庸。
    还有那些外系,在山东军不断的改编和抽调之下,几乎所有的基层军官都换成了王争的死忠,最底下那些兵士的亲人都在为山东军整个集团卖命。
    没有王争的命令,就算主将想要叛变,那也是痴心妄想。
    至于那些豪族士绅,最开始那段时间的提防期过去后,慢慢和山东军进行一些看似绝对稳赚不陪的买卖。
    这些买卖他们的确是在银钱上稳赚不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这种买卖将自家利益和山东军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起初不少人还在窃喜,因为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依附关系愈发的明显。
    到了现在,就算他们想抽身而退,都是绝无可能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复起传庭
    说起来这事委实让人感觉吃惊,山东军以往都是异常低调,无论崇祯如何的刁难,王争更是对朝廷一向是百般顺从。
    可这次,山东军二十万战兵,没有任何征兆的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兵谏。
    王争忽然下令出兵北上,山东军在几天之内就收编了沧州城内的残余明军,并且牢牢将南北漕运控制在手中,速度之快,进军之无可阻挡,都是令人叹为观止。
    很多人听到这件事之后才忽悠一下子想起来,在王争手底下的,其实山东军是一只猛虎!
    往常很多人因为它的蛰伏而将其当成病猫,没成想,一旦这只猛虎起身,整个大明都要为之战栗不安。
    兵谏之事风一样的传遍了各地的大街小巷,很多人第一次听到这回事的时候,王争其实已经占据了沧州。
    得知这支兵马就在距离自己二百里不到的沧州,北直隶的重臣、勋贵们总算是坐不住,开始商讨应对之策。
    可是究竟要怎么应对,山东军头上顶着的还是朝廷官军的旗号,就连京师中也起了风言风语。
    说什么从前忠君为国的王大帅,却屡屡遭受朝廷的猜忌和打压,无论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抓,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扔进大牢,谣言依旧还是对朝廷不利。
    从没有一个地方武将能做到王争这般威胁朝廷的地步,这种威胁朝廷不只是实力上,最主要的还是从百姓心中看出。
    若是一般的兵马进入北直隶,就算是朝廷官军,百姓往往是惶恐不安,但这次却恨不得山东军直接打到京师。
    要说这种舆论的转向不是王争所为,就连崇祯都不会相信,可除此之外,更让人畏惧的还是王争这个人。
    此人年岁不到三十,但这种种明里暗里的手段委实太多了些,真叫人防不胜防。
    从前山东军一万多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断大胜,南击闯贼,北拒鞑虏,而且尚无败绩。
    眼下王争挥军二十万进驻沧州,真正目的究竟为何,谁又能清楚。
    虽然不知北上的山东军到底有多少实数,但能确定的是,山东军兵马就算只有十万人,天下间又有谁能抵挡。
    北直隶明军听闻沧州之事后,早已是惊惧难安,有沧州守备那样想法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
    谁都知道,以山东军眼下的实力,就算直取京师,怕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为什么王争就心甘情愿的替明朝卖命?
    沧州一战,山东军以近乎为零的伤亡代价,便击溃收编了附近的几千明军,并且成功掌控了河间府重镇沧州。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朝堂之上的重臣勋戚们,更是人人自危,有不少人甚至在想,王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的只是为了更换爵号?
    不过你要是仔细来看就会发现,其实王争从发迹到现在,对于朝廷一向都是“尊奉”。
    即便是这次兵谏,也并没有什么要造反的传闻,只是给人一种受到猜忌,不得不这么去做的感觉。
    要说现如今的大明,最大的一颗定时炸弹,无非便是山东军。
    像王争这般手握重兵,雄据一方的人物也就剩下沿海郑氏,可郑氏却和山东军无法同日而语。
    郑氏主海,替朝廷阻挡海盗、倭寇和洋人,步兵虽然在江南也很强,但却并不能做到如今山东军至强的地位。
    相比之下,山东军则不然。
    首先,王争的大本营在山东,距离北直隶那是非常近,若是以昔年奇袭建奴兴京的速度来看,山东军在一月之内便可大军兵临京师城下,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占得先机。
    当然,这已经严重威胁到崇祯,正是看到这点,朝廷才会屡屡刺激,试探王争是否忠心。
    这也得到了一个结论。虽说这位山东总兵看似中规中矩,但却并不是死心塌地为朝廷办事。
    尽管王争隐藏的深,但也能有人隐约发现他暗中包藏的野心。
    到了崇祯十五年的下旬,王争以爵号不妥为由,发动沧州兵谏,以雷霆之速拿下了沧州一带。
    这次出兵的行动中,不仅让朝廷对王争手中实力有了新的定义,也让山东军一系文武将吏看见朝廷军队的孱弱不堪,以及自己的如日中天。
    还未出山东境内的时候,沧州守备听闻山东军北上,毫不犹豫的弃官潜逃,紧跟着城内明军自相残杀,等到山东军赶到的时候,这座漕运重镇,已经像个褪去衣衫的处子一般唾手可得。
    山东军一战而定,正在商议如何处理周边城镇,却接连受到了许多书信。
    作为朝廷的文官武将,在这种时候不思抵抗,却争相致书表达委曲求全之意,不得不说是个极大的讽刺。
    他们都表明愿意接受山东军的改编,这委实是个意外之喜,不仅让王争眼前一亮,更是让整个山东军看见了一个希望——改朝换代的希望。
    看着眼前厚厚几沓书信,王争禁不住微笑起来,直到现在,他总算明白历史上李自成的心情了。
    很多山东军的将领和文官其实比王争更着急,半个河间府几乎都是望风而降,要是其它地方也一样,那为什么不直接攻取京师。
    大约是进入沧州城以后的半个月,山东军战兵将领和军议司文吏都聚在一起,争论的面红耳赤。
    “李左军议,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世道乱成这个样子,还不去直接打到京师,将那老皇帝拉下来!”
    说这话的是董有银,邓黑子和高亮也是点头,周围一应山东军的战兵将领都在不断附和,眼中亮着兴奋的光芒。
    “这种朝廷,尊奉有什么用,莫不如打到京师,以咱们山东军的实力,又有谁敢阻拦?”
    其实李岩心里也有些痒痒,他辅佐王争至今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推翻明朝,改朝换代吗,可现在的的确确还不到时候。
    想到这里,李岩笑了笑,忽然问道:
    “打到京师把崇祯拉下马容易,但在那以后,谁来做皇帝?”
    这话问的就有失水准了,众将想都没想,纷纷嚷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大帅做皇帝!”
    “李左军议此话何意?”
    听见这些,李岩摇摇头,看了一眼南边,静静说道:
    “就算打下了京师,还不等大帅登基,南京立刻就会有人称帝即位,就算随随便便出来一个王爷监国,名义上都是正统。”
    说到这里,李岩笑着反问道:
    “到那个时候,我山东军必收天下群起而攻之,打下一个京师有什么用,还不是待不住?”
    说着,李岩眼中泛出了深深地忧虑,皱紧眉头说道:
    “更何况,眼下的大明朝还并不是无人哪。”
    董有银有些不耐烦,摇头晃脑的问道:“还有什么人能和大帅相比?”
    “就是,李左军议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说是左军议不想去,管右军议去便可!”
    黄阳一直都很平静,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兴奋,他都是低调的站在一边,可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口,沉声说道:
    “孙传庭。”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孙传庭对朝廷忠心耿耿,的确不可小觑。
    

第四百三十二章:后生庶子
    崇祯十五年的十月份,刚复出几个月的孙传庭看着各地邸报,算是恶补了一番当今天下的形势。
    本来孙传庭还是浑身淡然,可这邸报却越看越揪心,眉头也是逐渐锁紧。
    虽说邸报积攒了很久,但是大部分的内容却相当单一,无非就是某处的官军闹饷,援剿官军被闯贼打的大败云云。
    不过在这一连串的灰色中,却有不同寻常的一抹彩色。
    这菜色便是王争率领的山东军,这个人和手底下这支军队孙传庭以前从未听说过,就好像在自己被下狱这期间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孙传庭仔细的查了查,王争手中那笔笔战绩都是查有实据,正经的军功,当即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
    可让孙传庭失望的是,尽管山东军获得的几乎都是大胜大捷,无数次挫败流寇,但依旧不能对当今的形势造成什么改观,明朝依旧在无法抑止的走下坡路。
    说起来,这其中有些崇祯皇帝刚愎自用的原因。
    很多次这个叫王争的山东总兵都将闯贼击溃,正要追击的时候,崇祯都命令他立即撤兵返回,还有去年在辽东的松锦之战,那时候孙传庭还在狱中。
    看到山东军奉旨北上的时候,孙传庭的确激动了一下,最后王争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剿杀阿济格和孔有德,两厥名王。
    若说以往山东军只是在山东附近声名鹊起,那上次的松锦之战便是王争真正闻名天下的时刻。
    这个时候,孙传庭又叹了口气。
    因为辽东形势刚刚有所好转,崇祯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召回山东军,继续让洪承畴领军决战。
    可接下来事情便差强人意了,失去了山东军的松锦战局,几乎是在以飞快的速度逆转。
    王争率部从锦州城撤出后,满清多罗贝勒多铎立刻便率清军继续围攻,多尔衮则是留在松山指挥,后来听说皇太极在盛京那边又征发全国青壮支援。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松山和锦州已经失陷,和历史上相比,无非是晚了几个月。
    除此之外,历史上投降的祖大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争和山东军的原因,竟然没有投降,却是奋战到最后一刻,最终死在了多铎的刀下。
    最后的辽东铁军在锦州城战至最后一人,落得个全军覆灭的结局。
    松山副将献城,曹变蛟怒骂鞑虏也不愿投降,被多尔衮当场杀死,至于主将洪承畴,只是听闻被抓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不过孙传庭自认为挺了解洪亨九,他后的结局无非是为国尽忠而死,这已经算是不错。
    除此之外,近些年发生的事情中真正让人注意的,也就是督臣杨嗣昌和襄阳、福王被杀这些事。
    崇祯皇帝虽说对福王和襄王的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反应却并没有杨嗣昌一介臣子重,这个原因孙传庭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虽说杨嗣昌死后给大明留下了增兵十四万,加饷二百余万两的亏空,并且中原愈演愈烈的贼寇也没有得到解决,可是他的的确确是尽力了。
    杨嗣昌是最后一个不注重名节,可以替皇帝背黑锅,为了剿贼殚心竭虑,甚至亲自外出督师的阁臣。
    他一死,其余那些阁臣基本上都是贪生怕死,整日在朝堂上党争却毫无作为的人,这些人为了自身利益,实际上早就暗中准备好改朝换代,根本不会为崇祯背任何黑锅。
    反正这是你朱家的天下,你们自己的藩王都不着急,宁可抱着财宝去死,也不愿意资助军饷,那我们做臣子的跟着急个什么劲?
    性格上有缺陷的崇祯,找不到肯背锅的臣子,自此也就变得畏首畏尾,很多原本好想法的政令往往都是犹豫不决,难以施行。
    所以,崇祯听闻杨嗣昌畏罪自尽的消息后掩面痛哭,反应比死了两个王爷都大,或许觉得杨嗣昌是最后的肱骨之臣,甚至亲自为他撰写祭文。
    不过崇祯皇帝这般行为,在那些对杨嗣昌恨之入骨的朝臣中却激起了轩然大波,更是让他们对当今朝廷和皇帝的心,降至冰点。
    杨嗣昌不属东林,所以在士林中名声极臭,皇帝居然如此看重这样的“佞臣”,不得不说叫他们这些“清流”失望之极。
    可以说,杨嗣昌之死是流贼真正脱胎换骨的开始,而历史上孙传庭之死,则是奠定了明朝的败局。
    现在,李闯纵横中原,大半个河南和陕西都落入闯军之手,张献忠则是在湖广自称大西王,一样在趁势到处攻城略地。
    三饷的压迫之下,民众已是怨声载道,天下局势随着崇祯十七年的临近而愈发明显,孙传庭也知道,自己无疑是大明最后的希望。
    从这些塘报上得到的消息来看,山东地王争屡屡挫败闯军,甚至有流传李自成畏惧王争的说法。
    所以说,山东军明显是孙传庭重任陕督以来,最应该拉过来的兵马,其次才是骄横跋扈却屡战屡败的左军。
    若是将王争拉过来,中原以东几乎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左良玉尚且不敢和朝廷公然对抗,也会附和过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在陕西编练秦军,率秦军和山东军配合左军等其余官军四面进剿,中原流贼或许可平。
    这是大明最后的希望,孙传庭算盘打的很响,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这不过是自作空想罢了。
    桌面上的最后一封塘报,让孙传庭拉拢王争的想法烟消云散。
    就在前不久,王争在索求换爵遭到崇祯拒绝后,悍然举兵发动了兵谏,这个时候已经攻取沧州,随时可能挺入京畿。
    孙传庭看得出来,王争显然是对此早有准备,或许爵号是一个因素,但主要还是堂而皇之举兵的借口
    得知这个消息后,孙传庭第一念头是有些想不明白。
    因为从前王争带着山东军南征北战,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并没有任何忤逆之事传出,但为何却在这等生死存亡之际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君臣纲常之事。
    想到这里,孙传庭更加觉得忧心如焚,不顾部下秦军将领阻拦,修整几日后,决定去沧州看一看威震天下的山东军。
    趁此机会,他也想要当面质问王争这个后生庶子一番,问他在如此危局时却火上浇油的做法,究竟是意欲何为。
    

第四百三十三章:左光先
    沧州城的望楼上飘着王字方旗和黄龙帅旗,在这些飞扬跳脱的旗帜之下,几名身披红色全身罩甲,手持虎枪的兵士正在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哎你说说,今儿个会有多少书信?”
    一个战兵打了个重重的哈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
    “嘁,这个谁知道,不过照前些日的情形来看,起码也要有个三五封,眼睛都擦亮点。”
    听他这话,最开始的那战兵显得有些轻松,“马上就到轮换的时候了,擦什么擦,就看这些朝廷官军投降的勤快劲,还有谁敢撸咱们山东军的虎须不成?”
    “这倒也是……”
    这时候还是清晨,一名山东军的什长带着几名战兵在无所事事的巡城,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
    过于轻松的战斗,再加上周边城镇和各个豪族大户溜须拍马,就连向来严谨的山东军战兵都显得有些放松。
    说起来也是,这战斗打的太过轻松了,老子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兵谏啊,朝廷起码做出点强硬的表示吧?
    这算什么,连个抵抗和谴责的人都没有。
    正当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叫人换防的时候,忽然发现远处似乎有了些变化。
    尽管心中放松不少,但作为什长,他依然十分警惕,当下皱着眉头看过去。
    原本平静的土坡后忽然有尘烟微微激起,什长立即叫住几名哈气连天的战兵,下意识的将手握在了刀柄上。
    “驾~驾~”
    远远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过来,看样子是个标兵,不过山东军的什长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等到对方停在城下才喝问道:
    “来者止步,不然我等就要放铳了!”
    那标兵停住马,手中举着一封书信,抬头喊道:“城上的可是山东王大帅的兵马?”
    “正是,来者何人?”
    那标兵眼中闪过一丝傲气,张口说道:
    “陕督入城找你家大帅一叙,此为书信印绶!”
    城墙上沉默了半晌,最后却是“吱呀吱呀”的放下来一个竹筐,见状,那标兵知道对方是有所防范,当下也没什么犹豫,直接伸手将书信放进去。
    看着书信被一点点拉上去,标兵又是试探性的说道:
    “陕督有令,命山东军即刻开城相迎!”
    听到这话,城墙传来一阵大笑,只见那什长冷着脸说道:
    “抱歉!我们只听王大帅的命令,没有大帅的军令,就算那什么陕督亲自来了,也不会开城!”
    不用想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标兵也没多说,将令牌揣进怀里,直接调转马头疾驰而走。
    这封书信很快就被送到王争手中,看完后,王争也是满脸的苦笑。
    这位陕督还真是不知变通,用的竟然是责备的口气,这种时候温言温语的拉拢自己才是,像孙传庭这样直接呵斥过来,让自己怎么下台。
    不过好在是以书信的形式,能看到的也就是王争自己,对于这位最后的名臣,后世常有“传庭死而明亡”的说法,其实王争非常想见上一见。
    眼下孙传庭位列高位,论起身份地位,山东军内也就是王争本人能和他平起平坐,不过要是看资格履历,就连王争都要尊敬的叫其一声陕督。
    大约是两柱香的功夫,沧州城外来了一支人数约在几千人的骑兵部队,远远打着“孙”字认旗和玄鸟方旗,远远看去,也是成片的旌旗招展。
    这些骑兵都穿着灰黑色的秦军甲胄,腰挎大刀,眼中精光四射,紧紧跟在孙传庭身后的几名将领面上甚至留有几道深深地刀痕,就连黄阳都是吃了一惊。
    随王争出城相迎的山东军战兵将领们同样有些惊讶,当官军这么久以来,除了在锦州城碰见的辽东军,这秦军是唯一一支值得他们正视的朝廷兵马。
    据说许多年前,孙传庭的秦军也是为剿匪立下了赫赫战功,就连高迎祥都是被他所俘。
    不过王争却仍然面露微笑,这确实在意料之内,孙传庭编练的秦军,怎么会一般?
    孙传庭大本营在陕西,自然不能将秦军全部带来,这次已经算是违反了朝廷的规矩,若不是心焦难耐,他也根本不会走这一趟。
    之所以选择精锐骑兵,一是孙传庭想要借此震慑王争,二则是来去自如,可以十分方便迅速的回到陕西。
    不过当孙传庭见到城外和城楼上的那些战兵之后,面色明显难看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将王争,率山东军迎陕督进城!”
    说完,王争侧身一让,身后的一众山东军将领紧跟着让出一条进城的道路。
    “陕督,当心有诈!”
    忽然,一名面容冷峻的武将伸出手。
    听到他的话,还没等孙传庭动作,便有另一个中年上下的秦军将领呵斥道:
    “光先,还不退下?”
    “无妨,光先少而有谋,死好事啊。”孙传庭挥挥手示意无事,左骧这才低着头退下,不过依然拉着左光先,连连对他挤眉弄眼。
    其实左光先已经不小了,并且所立战功颇多,可这些东西在孙传庭的眼中就和没有差不多。
    左光先站在孙传庭面前那还不是像个稚嫩的孩子一样,他也听出来了,孙传庭说这话其实有些宽慰自己的意思。
    左光先心中对孙传庭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立刻退下,可眼睛依然盯着面前山东军的将领,很不放心的说道:
    “爹,你看这些人,每个都像是虎狼,若那王争对陕督有加害之心,此番不是羊入虎口?”
    左骧其实心底一样对山东军的人很抵触,不过他也看到孙传庭十分自信,想比后生崛起的王争,早就扬名天下的孙传庭显然更让人信服。
    当下左骧也是劝道:
    “待会为父随陕督入城,料想那王争也不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听到这话,左光先眉头一紧,顿时急切的道:
    “爹,还是我和陕督去吧,我一个晚辈后生,难以使人信服,有你在这,高杰他们也会投鼠忌器啊!”
    左骧瞪了左光先一眼,似乎是去意已决,狠狠打掉左光先伸在半空的右手,头也不回的带着二十几个亲丁跟了进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会晤陕督
    孙传庭婉拒了王争前往守备府邸的要求,当着众人的面,径直走进一处低矮破落的民居院落。
    王争想了想,摆手示意其他人不用跟进来,跟着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孙传庭已经坐在石凳上,看到王争后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看着孙传庭的神态,王争摇摇头,微笑着坐了下来,看到对面那个人已经显得老态龙钟,心下本就有些不忍,由于得知其最后结局,更是叹了口气。
    石桌上什么都没有,整个院落显得孤寂冷清,丝毫看不出外面就围着千军万马,两个人都在仔细观察着对方。
    孙传庭缓缓舒了口气,开口说道:
    “让王总兵的千金之躯随老夫来到这残破的院落,会不会委屈了?”
    王争淡淡一笑,“相比在京师牢狱中受苦受灾的孙先生而言,在下实在是不值一提。”
    谁也不会想到,此刻在这所平平常常的民居院落中,却坐着两个关乎天下大势的角色。
    一个手中握着大明中原五省最后拼凑出来的那点精锐,另一个则是从登州崛起,现如今雄踞一方的枭雄军阀,两个人自然都明白这次谈话的重要性。
    孙传庭是明白人,知道学那些官员推太极没作用,所以上来第一句就带着严重的讽刺意味。
    王争虽说听出了这层,但却依旧是淡然处之,神态并未有什么波动。
    见状,孙传庭再次开口:
    “老夫本想着恭祝王总兵旗开得胜,顺利拿下沧州和半个河间府,可最后还是来晚了。”
    说到这里,孙传庭微微一笑,继续道:
    “王总兵,此次你未杀一贼,官兵却杀了七千有余,你这次兵谏,谏的好啊!”
    听着孙传庭陡然严厉起来的话,王争却只是低头看了看脚下,随后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军靴,好像根本没听到。
    见王争没有出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孙传庭心下凉了半截,虽说面上依旧镇定,但话却是愈发严厉。
    “王总兵,你可知现今的天下为何这般糜烂,就是像你这样的军将太多,自恃手握兵权,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为了区区爵号,竟悍然兵谏,置大明江山社稷、万民水火于不顾,全然为了一己私利,搞得天下间生灵涂炭,民怨四起。”
    听到这番话,王争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下一刻便是一笑置之,抬头看天色,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对方这个样子,更是让孙传庭怒火中烧。
    若是放了其他人,这种时候怕早就起身怒骂王争是乱臣贼子了,不过孙传庭依旧平静的坐在那,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王争,似有似无的说道:
    “王总兵,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山东一省六府之地,原有三位总兵吧,前些年,正选总兵刘泽清被查出窝藏林易纶,副总兵丘磊忽然人间蒸发,剩下那个竟然主动交出兵权整日在翁州府闲居。”
    孙传庭仔细盯着王争的反应,继续道:
    “还有刘泽清全家被杀的事,现下想想,也都是你王总兵做的手脚吧?”
    “老夫不明白,就算你得了山东六府之地,可流贼和东西二虏已经尾大不掉,最后若是被他们趁乱取了天下,你王争岂不是千古罪人?”
    说到这里,孙传庭起身拍了拍王争的肩膀,沉痛的说道:
    “王总兵,你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明的江山若是没了,你这山东一地又怎能独存?”
    孙传庭既然要来,那自然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事先已经有人将王争近些年来的事情从头到尾整理好交给他。
    这些事情虽说都是差无可差,在当事人看来,可能是毫无关联,但是在孙传庭仔细翻阅之下,又能发现其中都有些藕断丝连的关系。
    要说王争这个人一路清清白白走上来,那根本是不可能,不过就算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但是不见得能做到滴水不漏。
    孙传庭清楚地明白,若是没有朝中的支持,王争依旧是难以走到今天的地步。
    至于朝中到底是何人帮着王争,造成今日养虎为患的结果,孙传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首先,显然不会是那些东林清流,原因无它,只因为王争一介武夫的身份便绝不可能。
    除此之外,有能力扶住王争青云直上的,似乎也就只剩下太监了,说起来,当今圣上对太监还是最为信任的。
    阉党
    尽管孙传庭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王争的反应的确在他意料之外,这个武夫的表现,根本不是任何一个武夫能做出来的。
    从进入院落到现在,几乎一直都是孙传庭在磨嘴皮子,可任凭他怎么去说,王争的面色仍旧一动不动,面露微笑的坐在那。
    天下间有王争这般心机的武夫,怕也就是这一个。
    若非要找他有了什么小动作,那就是方才孙传庭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眯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些在孙传庭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因为他不是山东军的人,既不知道这动作代表着什么,也根本没注意这细微的环节。
    孙传庭自知实力上拿王争没办法,不能像贺人龙那般凭密诏杀之,所以只带了几千骑兵,为的就是求一个来去迅速。
    现在看来,对于自己这督师的身份,这位左都督似乎也并不感冒。
    那剩下的办法无非就是拿言语相激,可人一旦到了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换句话来讲,也就是到了外强中干的时候。
    孙传庭现在就是这样,本想着对王争言语相激,但是对方的反应实在太过镇静,最后丢掉城府,心中愤怒的却成了他自己。
    听完孙传庭的话,王争根本没有起身,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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