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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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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军一撤,辽东的大好形势立刻转变,皇太极虽然已经被海兰珠之死讯搞的昏头涨脑,尽管没有再次御驾亲征,但却征调清兵十万增援松山。
这时候蒙古科尔伈诸部的援兵又已经赶到,多尔衮所部清军已经激涨至近二十万,遂与济尔哈朗分围松山堡和锦州城。
崇祯曾提顺天巡抚杨绳武为督师,命他统关内兵援救洪承畴。
可杨绳武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出关,崇祯无法,又下旨命兵部侍郎范志完出关援助,可他依然敛兵不敢出战。
最后满朝文武,只有一个副总兵焦埏率本部赴援,可崇祯慰劳提拔的旨意还没到,就听见一个噩耗。
副总兵焦埏刚率部出山海关便遭到多罗贝勒岳讬的阻截,多铎阵斩焦埏,正白旗骑兵数千继而击溃出关明军,眼下已然是全军覆没。
焦埏一死,更是无人敢出,朝堂之上现在就连往常那种激烈争吵的功夫都不剩下,大明重臣们只是低头站在那里,只字不说,唯恐崇祯提到自己,整日朝堂上寂静的可怕。
不久前曾有言官提出,忠烈伯、左都督王争自任山东总兵以来,对阵李闯有胜无败,可命其为援剿总兵,持大印,节制各镇援剿兵马,专剿李自成。
崇祯听到后勃然大怒,直接将那个言官轰出了朝堂,见状,那些本有此意的官员惊恐不已,自此以王争专事剿贼一策便再无人敢提。
事情一直拖到眼下,已经是崇祯十五年的二月底,春节刚过去不久,但大明的大堂上却没什么喜庆的氛围。
就在前不久,传出张献忠在湖广复起,连克数地的消息。
原本只有一个李自成,已经把河南和陕西搅的天翻地覆,这时候却又来了个张献忠,湖广和江南的官军都被牵制,境况更是愈发糜烂。
兵部尚书陈新甲知道崇祯忌惮山东的王争,以他的性子来说,是到死都不会启用的,那眼下唯有一个人能担当大任,那便是和御史施邦耀一同关押在牢狱中的孙传庭。
经过连续几日的朝议之后,崇祯皇帝总算下定决心,在平台召见孙传庭,启用他为陕西三边总督,专剿李自成等部农民军。
不过除此之外,对于山东方面再次传来斩闯军千级的大胜,崇祯只是挥手让司礼监下道慰劳的旨意便再不提起。
第四百零二章:衍圣公孔胤植
“大帅,查到了,查到了!”
崇祯十五年三月初的某一日,位于历城的忠烈伯王争宅邸之中,一个既不是盐丁又不是兵士的人,满脸喜色的拿着张字条走进来。
王争一直对鲁王府和孔府心存忌惮,所以清查的时候山东军兵士也就在刻意的避开这两个地方,没想到一直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来了。
山东军下手很快,一般来说不可能有人会钻空子逃出去,但可能是凑巧,当时有几个文官恰巧就在嵫阳和曲阜,听到风声后立刻便躲了进去。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下,为避免节外生枝,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但这两个地方可是天下瞩目,就算是如今的王争,也不能轻易派兵去动。
走进来的这个人叫做韦东,是王争提拔起来的心腹,负责谍报司的情报收集。
韦东曾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由于得罪了京城权贵这才辗转逃到山东,所以收集情报和暗杀方面尤为在行。
只听他低眉顺眼的说道:
“大帅,这几个都是士林中颇有名望的文人,有三个跑到孔府,想必已经被那孔胤植给藏起来了,还有一个据说和鲁王府的管家有些交情,眼下应当在鲁王府里。”说到这里,韦东眉头上出现一丝杀气,低头问道:
“大帅,需要弟兄们出手吗?”
韦东也曾想过参加盐丁,可他原来的身份太显眼,从盐丁一步步干起又是心有不甘。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王争在刘泽清驻地搜剿闻香教教主林易纶的时候,林易纶最主要的行踪消息就是韦东提供。
当时韦东已经快要饿死,王争身为一方总兵,竟然能好言慰劳,并且直接赏了他一顿饱饭和好衣服,这份情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韦东当即便已经下决心替这位总兵效死,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在王争身边坐了一段时间的亲兵,更是被这位忠烈伯所折服。
建立谍报司的时候,王争忽然想起这个人,亲兵干了这么多年也是从无二话,忠诚度显然是够用。
况且韦东的底细王争一早便查的清清楚楚,他曾是锦衣卫的百户,失手杀了京营的权贵子弟,这才被通缉至今。
朝廷那边韦东显然已经回去不得,因为这个缘故,明面上的事情他也不能胜任,委任其担任李岩的副手,掌管谍报司的暗杀和情报,显然最为合适。
说起来,韦东能得到这个位置已经是满心的欢喜,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不用在外抛头露面,干的都是暗地里的差事。
上次杀日照城内刘泽清全府的行动便有韦东一个,事后的荣华富贵一样不会少,缺的无非就是威武的绣春刀和飞鱼服。
可是这些哪里又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忠烈伯王争从低微之地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步,谁又能说他今后不会更进一步,到时候自己定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听到这话,王争沉吟半晌,最后却是摇头说道:
“暂不宜动手,你先下去吧。”
尽管心中有些奇怪,但韦东依旧没多说一个字,立刻低着头退了下去。
韦东走后,王争立即叫来李岩和顾君恩商议。
其实孔府很好解决,这位袭封的衍圣公孔胤植骨头软得很,李自成建立大顺席卷天下的时候,这位孔圣人极力催促知县和守城明军乞降。
当满清入主中原,大顺接连溃败的时候,这位衍圣公又迫不及待的奉上《初进表文》向满清表示忠心。
表文中赞颂清帝“山河与日月交辉”,满清国祚长久,又称“臣等阙里坚儒,章健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瞻学之崇隆,趋距恐后”。
其实说起来,莫说王争,就连明廷都不会闲着没事动孔府,那可是个大马蜂窝,要捅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捅,那不是傻吗。
衍圣公是中国封建社会享有特权的大贵族,宋代时相当于八品官,元代提升为三品,明初则成为一品文官,后来更是“班列文官之首”,一直都是天下士子的神往之地。
现任衍圣公孔胤植其居住的衍圣公府,是全国仅次于皇宫大内的最大府第,很多人看了之后都是叹为观止。
当时陈子龙和侯方域等人从登州离开的时候,便前往曲阜孔氏拜见,说起来,曲阜孔氏受历代帝王追封赐礼,谱系井然,世受封爵,早已是世所瞩目。
曲阜一带,山东军自然是早早就接管,虽说孔府内还没有涉足,但城里其它的地方可就不一样,城防和各种要地都被山东军占领。
前一阵子山东军在全省境内清查人犯,孔府虽然相对安稳,但每天依然有百十来号盐丁和兵士在周围转悠,日夜不断,长此以往,前来祭祀拜见的人几个月都没有一个,整的孔胤植一样是焦头烂额。
王争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冲进去那拿人,可孔府里面的消息一样是传不出府内半步。
看着这帮低级“盐狗子”整天在眼前晃悠,心烦不说,里面的人一丁点不害怕那也是假的。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虽然对方现在不吃,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开荤。
孔府的衍圣公孔胤植性格懦弱,最开始强硬了一番,试着递几次折子弹劾王争,可发现这些折子无一例外的全都石沉大海后顿时就慌了神。
孔府中人一年不出几趟门,尤其是孔胤植,上次出去好像是半辈子之前的事情,在他们的印象中,山东军无非又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官军而已,为首的王争自然和刘泽清是一个德行。
这些地方军阀本来就是为无兵无权的文人所惧怕,据说就连朝廷的话都不听,各地总是发生一些官军闹饷作乱的事情,要是真发起疯来哪管你什么衍圣公,持着刀枪冲进来,这些文人如何抵挡。
看着那几个士林中颇有名望的士子仓皇跑进来躲藏,孔胤植当时把他们直接撵出去的心思都有,可身为天下士林的表率,所谓的文人之首,怎么能做出这等事,说白了还是面子上挂不住。
当然,为了不让王争找到把柄,孔胤植自然要将这几个人好生隐藏起来,孔府这么大要藏个人还是很轻松的,除非山东军出动兵马来大张旗鼓的搜查,不然还真是找不到。
只要自己咬定没接人,那王争又有何惧,难道还能冒天下之大不讳也把他这衍圣公府地夷为平地不成?
不过这等自欺欺人的想法,随着一个孔府学子屁滚尿流的跑进来而破碎,只听那人又惊又惧的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衍圣公,那王争带着几个武夫闯进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懦弱圣公
“什么?你为何不拦住他,还有没有王法了!”
闻言,孔府前厅大堂中人纷纷大骇,孔胤植更是一瞪眼睛,显然已经极度震惊,只见他抖着手说道:
“快,赶快去把大门堵上,千万不要让他进来!”
这话刚说完,那孔府学生便是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可前脚才刚出去,下一刻便是冷汗直冒的退了回来。
外面传来一阵铁甲叶子相交的铮然声响,一个人似是有些随意的话传了进来:
“这孔府还真是又大又宽敞,天下文官之首,是该住这样的豪宅!本帅的内宅和衍圣公一比,那可就是莹烛之光与皓月之辉了。”
随着这底气十足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身穿银白铁甲的将领大步迈了进来,腰间还垮着寒光闪闪的钢刀。
看见此人,孔胤植和大堂上的孔氏族人齐齐后退一步,议论纷纷,居然是忠烈伯王争亲自到了!
跟着王争进来的,还有四员虎背熊腰,眼中泛着森冷杀意的武将,仅仅是这种气势,便让里面的孔氏族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等时候,孔胤植可不敢再说什么武夫不得入孔府大堂的事情,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拱了拱手,强笑着说道:
“原来是忠烈伯,不知来到我衍圣公府第,有何贵干?”
说这话的时候,孔胤植还特意把衍圣公府第五个字加重几分,意在提醒王争,这里是天下读书人神往之地,可不是你这等穷困武夫该多呆的。
可王争却好像没听到,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大堂上转了一圈,好像是在观察孔府内的布置,最后停在了孔胤植的身边。
“嗯?”
王争有些诧异,眯起眼笑着问道:
“孔圣公,你和本帅站在一起,恐有不妥吧?”
孔胤植站的地方是位于正北的尊位,孔氏族人议事的时候,向来都是由时任衍圣公站在此地,王争这般的做法,脸皮是不是太厚了一些。
王争说出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容满面,但孔胤植看得出来,这其中委实是暗藏杀机,颇有些下马威的意思。
其实王争根本不敢在孔府动手杀人,但他却了解孔胤植的为人,不怕他不服软,当下只是稳稳站在正中,目光灼灼的与孔胤植对视。
这个时候,董有银、黄阳、邓黑子、高亮四人上前站在两侧,刻意按了按腰间的佩刀,引得大堂上的那些孔氏族人仓皇后退几步。
“咳咳”孔胤植忽然剧烈的咳起来,几名学生顿时还算机灵,赶紧上前将他搀扶下去,只听他说道:
“咳咳本公身体不适咳咳,不能久站,忠烈伯要是有什么事,择日再来拜访如何?”
说完,孔胤植在几名学生的帮扶下颤颤巍巍的坐到椅子上。
这是下了逐客令,一般人听到这话,都应该意识到是时候离开,王争哦了一声,却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不断的在上面来回踱步,自顾自说道:
“黄参将,要是孔府包庇人犯,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回大帅,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衍圣公的爵位就算再显赫,应当也不会高于天子吧?”
说完,黄阳呵呵一笑,继而回眸瞥了周围的孔氏族人一眼。
听到这番话,王争一脸的若有所思,见孔胤植身子在抖,忽然往下走几步来到他的眼前,似笑非笑的问道:
“孔圣公,本帅麾下的将军们都是泥腿子出身,说话不中听,可听起来却颇有道理,要是圣公亲口说孔府比当今天子还要尊贵,本帅再无二话,立刻退去,如何?”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孔胤植手里一直紧紧捏着的茶杯居然没握住,“咔”的一声落到下面摔碎。
孔胤植慌张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王争,见他正在紧紧盯着自己,顿时将眼神移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王争正要再问,这时候却从后面传来一句喝骂:
“王争贼厮,这孔府大堂之上,就是当今圣上来了,也要对圣公礼让三分!”
“你一介武夫,半文不值,以贩私盐出身,能入得这般清净之地,已经算是祖宗数代积下来的福分,竟然口出不逊,天下士子理当共诛之!”
这话来的有些突然,吸引了整个大堂上的目光,不过这孔府学子端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向前疾走几步,指着王争的鼻子继续破口大骂。
“忠烈伯,在下这位学生说的不错,你”
孔胤植松了口气,正要借势引出大义,再将这些粗鄙武夫轰出大堂,可这时候却听王争冷笑几声,猛然大声喝道:
“董参将!”
董有银立刻抱拳大吼:“末将在!”
“本帅怀疑此人是人犯同党,本应让他血溅此地,看在圣公的面子上暂且饶其死罪,抓回狱中候审!”
董有银也不抽刀,几步上前,先是当头一拳将这身子单薄的孔府学生打懵,紧跟着将他扛在右肩直接走了出去。
周围的孔氏族人都是大惊失色,低声的议论起来。
王争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什么看在圣公面子上饶恕其性命云云,可谁都知道,被那貌相凶恶的武夫带回去,还不如直接死在大堂上,最后的下场怕是会更惨。
说完这话之后,王争再次转头看向孔胤植,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笑眯眯的问道:
“孔圣公方才要说什么,本帅没太听清,能否再说一遍?”
闻言,孔胤植再也克制不了,浑身止不住的战栗起来,这天杀的武夫,竟然真的敢在孔府拿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可这等想法也就是在心中过一过,要是此时说出去,怕立刻就会步了方才那学生的后尘,前车之鉴哪!
“既然圣公没话说,堂上的诸位也没话说,那本帅可就要说了。”说到这里,王争的双眸好似一柄利剑,扫视着整个大堂。
王争看到哪里,哪里的人便是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就连在衣袖中的手都在颤抖。
“圣公,事到如今,本帅也不和你推太极了,有笔绝对划算的买卖,今日你是愿意做也得做,不愿意做也得做。”
听到这话,孔胤植颤声问道:
“绝对划算?”
看他的样子,王争哈哈笑了起来,将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你只需要交出三个人犯,剩下的事情自有本帅处理。”
“到时候你还是那个天下人共奉的衍圣公,孔府一样会香火旺盛,书门延续,而那些烦人的盐丁,再也不会在周围日夜哄闹了。”
第四百零四章:南宗北宗
盐丁,那些盐狗子真的是王争派出来的?
王争不是山东总兵吗,就算挂了个忠烈伯的头衔,怎么能指挥的动盐丁,这么说来,现在山东地方上完完全全就是王争说了算。
想到这里,孔胤植额头上冷汗直冒,后背都感觉湿乎乎的一片,这种身家性命都捏在另一个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不过孔胤植也知道孔府的本份,在王争提出所谓的买卖之后,没多久便是点头答应下来,其实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按着这份约定,孔胤植秘密的将这三个人犯交到王争手上,而其他事情他便不再过问,全部由山东军来打点。
说起来,这份约定的促成,充分暴露了孔胤植是何等的懦弱无为,王争已经打探清楚,这天底下尚存的有两支孔氏血脉。
除了曲阜这衍圣公府邸的孔氏族人之外,在衢州还有另外一支孔氏家族,谓之“南宗”。
靖康之难后,宋高宗赵构于扬州行宫举行继统后首次祀天大典,时任衍圣公孔端友与堂叔孔传奉诏陪位。
孔端友返回曲阜后,恰逢金兵大举入侵,遂恭负传家宝“孔子及亓官夫人楷木像”、“唐吴道子绘孔子佩剑图”和“至圣文宣王庙祀朱印”等,与部分族人南迁,后家于浙江衢州,史称南宗。
其实若真的说起来,这孔胤植的北宗虽然也是孔子嫡孙,但说到底不过是金人为稳定中原所封的“假”衍圣公,从汉高祖起始,正统的衍圣公族人还是南宗孔氏。
眼下的南宗孔氏以孔贞运为首,不久前曾在朝廷为官,一度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入阁辅政。
不过在崇祯十年的时候,由于孔贞运与郭景昌在官员选拔问题上发生矛盾,被其上书弹劾,最后两人结果都不好,郭景昌夺俸,孔贞运则被直接罢免。
眼下孔贞运已经了无牵挂的在建德山中居住五年之久,相比孔胤植背祖仕清的做法,他则有骨气的多。
历史上,明朝灭亡之后,孔贞运是边哭边绝食,据说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失声痛哭,算是活活哭死。
等到王争从容离开后的当天夜里,那被抓走的孔府学生被装在麻袋里扔了回来,直到这个时候,孔胤植这才忽悠一下想起来。
其实说来说去,王争给自己的不过是张空头支票,再细细一想,他说的那些话也是临时应付,不见得真有动手的胆量。
依着这份约定,保安司的盐丁不会在孔府周围出现,孔府的活动范围算是扩大到了整个曲阜城内,可依然是出不得城半步。
况且,王争自然是留了个后手,孔府中人出行暗中都会有谍报司的人跟随,一举一动都会呈报到历城的军案上。
除此之外,王争说他还会尊奉北宗孔府,可谁都知道,无论孔府方面还是王争的意思,从这件事之后,两方平日里根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至于尊奉不遵奉的,也没必要过多纠结,现在这天底下,谁在明面上不是打着尊奉衍圣公的旗号,王争自然不傻,就算心里不尊奉也不会说出去。
孔胤植可能是当时被王争吓住,说什么孔府所属的田亩和佃农,一样都是大明的子民,鬼使神差的都要交给山东军调管。
当时这句话好像是双方开了个玩笑,可王争回去之后竟然当真了,直接派人接管了孔府所属的几百百亩田地和农户,并且来人信誓旦旦的在说,这也是孔圣公的意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特别是对孔胤植这种天下士林瞩目的圣公,打碎了牙只能是往肚子里咽。
按理说,世代在曲阜袭爵,更是位居一品大员,班列文官之首的衍圣公孔胤植,怎么说都比这小小的忠烈伯说话要管事。
可王争到孔府去了一趟,双方谈下来看似公平的条件,其实完全就相当于跪下向王争臣服,对孔府是一丁点好处没有。
那日王争回去之后便吩咐董有银四人严加保密,消息尽管没有走露半点,但是曲阜的孔氏族人在山东军面前却再也抬不起头。
他们都知道,王争之所以握着这个消息不传出去,就是借此要挟孔府,孔氏族人在乎脸面,要是传出去,有损衍圣公本人在士林中的威严不说,更是对孔氏一族的名声有所打击。
要是一般的人,就像在上次清查中归附山东军的各大豪族士绅,到了这种地步,王争那边也许会给个甜枣让他们安心,可对方是集天下士林大成的孔府,只能是彻底将他们压的不敢抬头。
千百年的传承下来,孔氏一族作为无可比拟的势力,借着灾荒之年,更是兼并了曲阜周遭大片土地,将大批无家可归的农户吸收为佃农,其实是山东除了鲁王府和王争以外最大的地主。
山东军最初并没有对他们下手,可这次王争亲自登门,连唬带骗的硬是把那个所谓的衍圣公孔胤植吓得团团转,亲口说可以让山东军调管。
这就相当于打开了潘多拉墨盒,山东军人正借着这个由头,一步步蚕食曲阜周围的孔府土地。
经年累月的积攒下来,曲阜外围孔府的财产已经达到一个十分巨大的地步,原本这山东最大的两个地主之一,此时却好像一头肥胖过劲的猪羊,终究是被王争一点点的吞并过去。
这个天下大乱的时候,什么约定都是扯淡,不过是个动手的借口罢了。
你拳头大,就算只是单纯的吓唬对方他们也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反之,这次来的要是刘泽清,就算把兵马开到孔府外头信誓旦旦的说要攻打,人家一样不会感冒,极有可能大喊着为国捐躯而参你一本,这都是同样的道理。
两种完全相反的结果,并不是孔府里的人是否硬气,说到底完全取决于来者的实力。
春节期间,山东军的部分兵士和将领都是分批回家操办春节,到了三月份,则是陆陆续续的回到各地军营当值。
同其它地方不同,曲阜周边的几个正兵营官,一回来就接到个紧急军令,说是立刻调本部人马到曲阜城内,协助当地的正兵营和保安司人员重新划分田亩和农户。
曲阜孔府在时任衍圣公孔胤植的领导下,已经成了被王争握着软肋的待宰羔羊,跑不了也抵抗不得。
一批批的山东军兵丁将来到曲阜周围,将原本属于孔府的财产明目张胆夺过来,文册中写上忠烈伯、左都督王争的大名,再分批次将那些佃农入户分配。
曲阜一带,就好像王争刚刚任山东总兵的济南府一样,分田分地和入册这类工作,干的是一片风声水起。
第四百零五章:鲁王府 家贼难防
春节已经过去了一阵子,各地还沉浸在难得的喜悦之中,可却有一少部分人并不在家过年。
除了身为山东盐帮首领的范若海以外,剩下那大部分就是王争手底下谍报司的暗探和杀手们。
这些人几乎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对这个春节的兴趣自然远远没有今后的前程浓烈。
此刻,韦东带着二十几个手下,一手拎着破水壶,另一只手拿着块大饼,正站在黄土坡子后面灌凉风。
“这等差事让保安司的人处理就是,咱们以往干的那些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次可好,大过年的跑这喝西北风来了。”
在这种小冰河气候的影响下,即便是偏南一些的鲁越之地,在开春这几月同样是冷的要命,更别说眼下的滋阳了。
说话的是韦东手底下的杀手,边说边啃饼,冻的呲牙咧嘴,看样子实在是受了不少罪,别看他如此狼狈,其他人同样是好不到哪去。
自打忠烈伯任了山东总兵,这山东地界一向太平的很,翁州府比较富裕,所以也是人来人往,走在外面的大部分都是各地行脚商,还有缉查巡视的地方盐丁,这么一比,行人就显得比较少。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这些人路过韦东他们身边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多瞥几眼,下意识以为是哪里出来干活的店铺伙计,或者是刚到境内的流民。
无论在山东还是其它省份,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就算地方上的盐丁,在外头碰见了也没几个会少见多怪的上去盘问。
“大帅的吩咐,自然是有要事,不然也没有必要让咱们谍报司的弟兄出马,少在那嘴欠。”
韦东喝了口水,说完这句话后继续自顾自的继续开口道:
“鲁王府那边和孔府不同,毕竟是藩王宗亲,大帅不好露面,战兵和正兵的兄弟们也不能涉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轮到咱们上了。”
二十几个人穿的破破烂烂,聚拢成一小堆,说话的时候也是明目张胆,根本不怕有人听见。
“哎~,刘老二,当初不是你哭着喊着让东爷捎上你,说什么不想落下这份前程,怎么,这才刚到你就成软蛋了?”
忽然间,一个长着长驴脸的暗探促狭问出一句话,周围人听到后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刘老二脸涨的通红,狠狠啃了一口大饼,粗声粗气的说道:
“麻杆,你懂什么,俺从前可是杀猪的,算命先生都说身上有杀气,哪次怕过,这是憋闷的慌了。”
看这俩活宝又掐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可不行,韦东当即冷着脸叫停,正色说道:
“前面是鲁王二世子的庄园,大帅要的人就藏在里面,据说朱以海也在,正兵和保安司都不好进去拿人。”
韦东说着的时候,眼中已然是起了森森杀意,他话中的鲁王是朱以派,现在朱以海还没有袭爵。
麻杆见到韦东的脸色后也是放下玩闹的心思,沉吟着说道:
“大帅的意思是让咱们监视,还是悄无声息的干掉他?”
“都有。”
韦东贼眉鼠眼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正巧一个商队路过,大约十几辆车,百十来号人,谍报司的暗探们根本没多想,只是做出一副躲风的样子窝在一起。
商队的头领看了一眼,只当是一群刚来翁州府的流民,骑在马上冷哼着走了过去。
“依俺的意思,今夜就潜进去,一刀做了那小子,省的再多吹几天风,你们看俺说的有没有道理。”
刘老二说完却发现大家都在看向那支商队,压根没人搭理他,顿时又问道:
“东爷,麻杆,俺这主意怎么样,你们倒是说说啊。”
可周围好像没人听到他说的,就连一向与他“势不两立”的麻杆都是一脸凝重,指着那商队头领说道:
“东爷,这人有问题,看握刀的手法,不像是一般商队的丁口。”
韦东示意大家不要着急,这个他也看出来了,等商队的人全部离开后立刻派了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跟上去,带着剩下那些暗探趁着路上没人来到方才商队经过的地方。
韦东蹲下来细细看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这时候一向大条的刘老二蹲下来用手捻起一撮黄土,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是宁海盐。”
他这话说的时候一脸慎重,可就连韦东都有些不敢相信,沉声问道:
“老二,你会不会闻错了。”
不等刘老二回答,其中一个跟上去的暗探跑回来,说道:
“东爷,货刚运到鲁王二世子的庄园外,里面就有人给拉进去了。”
这下子韦东更是怀疑,皱眉问道:
“鲁王府怎么会和宁海盐有关系,老二,你会不会听错了?”
麻杆也有些疑惑,蹲下去抓了一把土却什么都没闻出来,半笑着说道:
“是啊老二,你从前不是杀猪的吗,怎么会知道盐货的事?”
刘老二没有任何迟疑,摇摇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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