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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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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整件事情似乎就可以在一个死循环里糊涂过去了,这就是自家儿子经常说到过的“认认真真走形式”罢?

想至此处,方清之忍不住唏嘘感慨几声,在东宫侍班几年,终于亲眼看到一位纯良少年也成长为小有心机的人了么?

方应物此时却暗暗苦笑,他旁观者清,认定了苗公公有问题。是别人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卧底,但太子却没有感觉到。反而有意庇护苗大伴。事实再一次证明,这种忠臣无奈、君上被奸臣蒙蔽的经典评书段子果真是来源于现实。

如果今天此事糊里糊涂的混过去。事后就别想真正保密了,八成会有消息传播,而且这个消息一定会对太子和方家父子很不利。至于传布消息的人,大概就是这位苗公公。

按下方家父子心思不表,苗公公趁机对太子道:“今日已经不适合晚课,小皇爷可回仁寿宫休息。”

朱祐樘连忙点点头同意了:“可!”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纠缠了,目前先这样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方应物大急,忍不住上前一步对太子道:“苗公公不可信!”朱祐樘微微不悦。拂袖道:“方大人,你可以退下了!”

方应物走动了几步,向太子身后看去。此时在太子身边侍候的内监大大小小有十几个,苗公公这样属于地位比较高的几个太监站位距离太子很近,而那些地位低一些的,以及连正式内廷官职都没有的小内监就站得远一点。

方应物对着内监们拱了拱手,开口道:“本官刚才进来时,远远便瞅见苗公公等几个人与天子放浪形骸博戏喧闹,而诸位却大都侍立在旁边。并无明显过错。

所以在本官看来,有罪者也就苗公公等数人而已,诸位大多只是适逢其会。纵然太子仁德,苗公公侥幸逃得一时。但也有可能另有追究下来,只怕诸位也要被苗公公连累了,甚是可惜!”

方应物这话。挑拨离间的意思极其露骨,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的出来简直就差明摆着说。你们可能要被苗公公连累,还不快到本官的碗里来!

不过苗公公没有着急。冷笑几声后并没有开口与方应物针锋相对,只在旁边看着。在他看来,方应物方才的语言技巧及其拙劣粗糙,傻子才肯为这几句话便心服口服,而且这还能说明这姓方的开始露怯了,不然为何口不择言?

果然如同苗公公所想的,方应物的话几乎毫无效力,众位内监不是眼观鼻鼻观心,就是向苗公公那边张望的,没有人出面与方应物答话。

很显然,众内监对方应物的话并不感冒,更犯不上为了方应物这个不速之客去得罪天天相见的苗公公。

方应物见自己说话没人在意,便再次对众内监开口道:“诸位难道不想将功补过?苗公公蛊惑太子,诸位又何必为他包庇?如肯出面举报,荡除东宫奸邪,功在社稷善莫大焉。”

方应物的话越来越重,已经算得上**裸的撕破脸了。苗公公纵然并不担心什么,但听到方应物的话也火冒三丈,谁愿意听别人当面指着自己骂?

但苗公公没有选择与方应物对骂,刚才的事实表明,面对面的骂仗好像骂不过方应物故而苗公公转向太子道:“奴婢没脸了,求小皇爷为奴婢做主!”

朱祐樘也对方应物感到有点恼火,便对方清之道:“方先生就是如此管教儿子的?”

方清之很想回答一句“天上地下,没人管教的了他”但未免太不庄重,只能低头道:“臣会教训此子。”

苗公公阴阳怪气的说:“如果方大人管教不了,宫里大可代劳!小小年纪,终究欠缺些教训!”

又吩咐小内监:“将侍卫叫进来,将方应物乱棒打出宫去,另外向内阁传话,追究他擅闯文华殿之罪!”

太子张了张口,不过没有说话,任由苗公公发号施令了。

文华殿外当值的侍卫进来后,听了苗公公吩咐,却面面相觑不敢动手。他们在外面当值时看得真切,方应物可是被陛下身边太监带来的,确确实实奉了圣旨到此。

苗公公叫他们把方应物打出去,这干系怎么担得起?难道苗公公犯了神经病不成?

苗公公不明所以,暴躁的叫道:“尔等手瘸了?还不动手!”

正当此时,方应物忽然对着天空抱拳为礼,喝道:“上谕!命户科给事中方应物,前来文华殿侍奉太子用膳!”

什么?太子及众内监闻言,齐齐吃了一惊!他们知道,方应物肯定没有胆量这样假传圣旨,除非失心疯了,口中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所有人原本以为,方应物只是借着父亲的光,找机会在太子面前混脸熟来了,这样的人之常情并不稀奇。却没想到,方应物竟然是直接奉旨前来文华殿!

通过私人关系来混脸熟和奉旨前来,那完全是两回事!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道圣旨究竟有什么含义?

或者说,天子派方应物来文华殿目的何在?众人不禁陷入了深思中,君威莫测,谁敢轻率?方应物只说奉旨侍奉太子用膳,别人不敢乱问,也只能自行脑补其余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奉旨之人(上)

众人想来想去,除了猜测方应物来因去果倒也没有别的多余想法。但苗公公却慌了神,怀揣圣旨这种身份,与讲官儿子这种身份相比较,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方应物一直沉住气没有报出奉旨前来,显然是要憋着劲使坏这方应物到底奉了什么神秘旨意?

却说既然方应物是奉旨到来的人,那别人谁也无话可说,连太子也只能干瞪着眼,等着看方应物有什么讲究。

在别人眼里,方应物的模样陡然变得高深莫测。他的目光又在众内监身上逡巡一圈,叹口气道:“你们与苗公公之间的恩情,真叫本官感动,那就罢了!本官奉旨到此,本也不为你们而来。”

众内监品味这句话的内涵,仿佛是说“既然你们愿意和苗公公捆绑在一起,那就这样呗本官乃是奉旨之人,哪用在乎你们如何?”

至于和苗公公捆绑在一起的后果,方应物并没有明说,只能在各人心里自行权衡。一刻钟前方应物要如此故作姿态,被嘲笑为装模作样,但现在没人如此想了。

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多数人的下意识行为就是什么也不做,先看看或者先等等。所以众内监此时依旧按着惯性一动不动,并没有什么新动作。

不过也时常有个别人在这种时候,与众不同的站出来,并且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情。这样的人结局只有两种,要么成为赢家,要么成为笑话。

比如有人现在排众而出。走到了方应物面前。方应物仔细看去,此人年纪不过二十许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没等方应物先开口。此人便主动对着方应物朗声道:“我张永,愿检举苗钰不法之事!”

此人的口音重点放在了自己名字两个字上面,让其他人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方应物忍不住微微一愣神,还真有人会站出来?

另外,原来此人叫张永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里,二十年后到了正德朝时,有个号称为京师八虎之一的大太监也叫张永,并扳倒了大明史里三大权阉之一刘瑾

方应物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岁数问题,还真有可能此张永就是彼张永。别的不说。就凭他现在表现出的这种胆气和魄力,能出人头地,并敢和气焰嚣张的刘瑾玩命也不奇怪。

按下胡思乱想,方应物面部表情的问道:“你要检举什么?”

苗公公突然插嘴道:“张永,你说话要小心才是。”

张永充耳不闻,只管对方应物答道:“今日所见骰子及骰盅,皆由苗钰所献,另外苗钰还向东宫献上叶子牌等其他玩物。”

方应物闻言便道:“如此说来,苗钰蛊惑东宫玩物丧志确属无疑了?”

张永回道:“若非苗钰作祟。东宫绝不会接触此种博戏,我深为痛心,今日便要检举苗钰!”

苗钰大喝道:“张永!你休要血口喷人!”

但无论方应物也好,张永也好。完全将苗钰当成了透明人物,丝毫不予理睬。两人只管彼此对答,仿佛完全不在意苗钰说些什么话。

在一刻钟之前。方清之敢打断方应物,太子朱祐樘敢让方应物闭嘴退下。内监们敢起哄嘲笑

但在此时,方应物身上仿佛多了一层魔力。谁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了,只有苗钰在旁边徒劳无功的竭力干扰,但毫无用处。

方应物对张永的询问极其简练,三言两语便结束了。随后方应物毕恭毕敬的对太子朱祐樘奏道:“臣奉旨探望殿下,如今要斗胆向殿下请教一句,张永所言是否属实?”

朱祐樘看了看方应物,又看了看苗大伴,然后再看了看方应物,又看了看苗大伴

方应物并不着急,恭恭敬敬的耐心等待太子的答案。倒是苗公公绷不住了,叫了一声:“小皇爷!”

朱祐樘的目光却落在方应物身上不动了,“张永所言属实。”

太子这句话一出来,苗公公就像是垮了。但方应物却波澜不惊,因为这句话在他的意料之中,任何一位在及格线之上的储君,在这个时候都应该这样回答。

未来的史书明君朱祐樘作为太子不知道是不是最优秀,但至少肯定及格,他嘴里的答案自然不会有另外一种。

如果朱祐樘这时候还要无原则无条件的袒护苗钰,那么方应物则真要考虑一下自己和父亲的立场了。作为臣僚,可以去支持笨蛋,但坚决不能支持糊涂蛋。

罪名已定,接下啦就是处置问题了,方应物便进谏道:“苗钰此举,危害国本,该当”

今天已经听过无数次道理的朱祐樘抬手阻止方应物继续劝谏:“无须再说,这些道理本宫已经知道了!”

随后朱祐樘便吩咐侍卫道:“将苗大伴送去司礼监发落。”

众人闻言便知道,苗公公要彻底完蛋了。那司礼监是以正直刚烈著称的掌印太监怀恩的地盘,怀恩公公又是太子在政治上最强的支持者。

以苗公公蛊惑太子玩物丧志的罪名,这样送进司礼监去,能不能囫囵着出来都难说。

刚才很多人已经预感到苗公公要完蛋,但也没想到完蛋的如此之快,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快。

没办法,太监最不能相抗的就是皇权,方应物是奉旨之人,苗钰自然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日,就连太子也要谨慎小心的自保。

方清之神色忧虑的望着自家儿子。今天方应物固然想方设法的惩治了胡作非为的苗钰,维护了国本根基,堪称是大节无亏,不负清流正人声望。

但同时方应物的强势也让太子感到不舒服了,不要小看这种不舒服,说不定几十年后就是祸根,史书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方清之不大明白,向来心思缜密的儿子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今天却为何不顾及太子的感受?

方应物对太子奏道:“殿下谨记,这件事情还不算完,说不定还有别人会联络苗公公。如果殿下有心,不妨暗中关注一下,想必殿下就能明白微臣的苦心了。”

朱祐樘若有所思,方应物也不多解释,转身告辞。并对父亲道:“儿子我先回家去也。”

半天没得到关注的张永忽然叫道:“方大人请留步!”方应物回头道:“还有何事?”

张永吭吭哧哧的问道:“方大人不是奉旨前来么?究竟要办何事?并未看到方大人你做什么,如何能复奏天子?”

方应物皱眉苦思片刻,“天子就是下旨让本官来拜见太子,并没有别的命令,也就谈不上回奏了。其实本官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他娘的就是你的八流圣旨?张永愕然,忽然感到自己被坑了

ps:我掐指一算,今天还能再写2章。

第五百九十九章奉旨之人(下)

方应物大概明白张永张太监的心思,但是故意装做不明白,皱着眉头反问道:“莫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能有什么话?张永傻愣愣的站着,极其无语。目前这状况,弄不好他的下场要比苗钰还凄惨他简直被装神弄鬼的方应物坑惨了!非常惨!

先前张永站在人群里,听到方应物亮出奉旨到此的来历,就感觉这是有点奇怪的。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旨意。

但张太监又想道,事有反常即为妖,诡异的事情背后必然酝酿着神秘的变化,暗藏着常人看不到的机会。

然后张永又在心里默默分析了一下,方应物敢和苗钰大张旗鼓的叫板,现在又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必然有所依仗。

那么这依仗大概就是所拥有的旨意了,想来天子必然给了方应物特殊权力,交待方应物办什么要害事情。他张永与天子之间,可能就隔着一个方应物!

分析到这里,张太监便果断下定了决心,抱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信念,以非凡的魄力站出来检举苗钰。

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要知道,苗钰是东宫太监里数一数二的大太监,而他张永则是没有靠山的最低层,如果谋事不成又被苗钰反噬起来,他张永只怕要被切碎了喂狗去。

张公公这场豪赌,就是想经此一事,借着方应物进入天子视野中。办事,尤其是给天子办重要的事。能参与就是机会!

可是,可是。此刻方应物竟然说天子没交待他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来太子这里转转而已。

这立即让满腔豪情壮志的张永傻了眼难道自己的分析全都是自作多情?方应物先前的姿态全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他虽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但谁也不想真成仁!难道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单纯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坑掉了苗钰苗公公么?苗公公背后另有强人,如果这个人报复下来,他张永根本顶不住!

别说张公公,其他人何尝不是想吐血?他们在最近这一刻钟里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的看着苗公公被送走惩治,全是因为处于对神秘圣旨的畏惧心理。

谁知道方应物是来办什么事情的?或许就是专门来办苗公公的,那么谁敢阻拦谁就是忤逆。

等谜底揭穿了,敢情方应物就只是奉旨“到此一游”而已。之外并没有获得半点权限!这种档次的圣旨,说是八流都抬举了!

但是方应物也并没有矫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句多余的话欺骗别人,一切误会都是别人脑补出来的。

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单纯用眼神和演技诱导了所有的人!

方应物对方清之点点头示意过,然后又向太子行礼,慢慢退出了文华殿。张永从发呆中醒过神来,瞥见方应物要离开,连忙对太子道:“奴婢送方大人出宫。”

朱祐樘神情复杂的挥了挥手。张永便追随着方应物出来。方清之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便对太子奏道:“今日可见,张永知善恶、明是非,敢于挺身而出”

方应物听到后面有人叫了几声。便转回身来,似笑非笑的对张永道:“张太监你跟着本官作甚?本官还是认得出宫之路的。”

张永知道如今在苗钰那边已经将事情做绝了,再后悔也是无用。自怨自艾甚至抱怨方应物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死死盯着方应物,说不定还能寻来一线生机。毕竟方应为欠他的人情。

故而张永对方应物道:“方大人,今日之事不多提了。但后果莫测,还请方大人给我指出一条活路,也不枉助了方大人一臂之力。”

方应物沉吟不语,像张永这样在史书上应该前途无量的人,只要不存在利益冲突,他向来都很乐意结好。

但今天张永的表现让方应物暗暗生了戒备心,因为张永行事实在太胆大、太敢于冒险了。他豪赌之后如果从自己这里得不到足够的筹码,会被苗钰背后的大人物撕碎的。

此人为了这么一点点根本看不清楚的机会,就敢押上全部身家性命来搏,这实在是有些疯狂,方应物自思自己再胆大几倍,也绝对不敢这样豪赌。

对这样的人,方应物只想敬而远之,哪怕做友方也不想,因为太容易被连累了。那种不计后果的性格,很容易把身边人一起拖下水完蛋的,方应物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坑掉。

但方应物知道自己确实也欠了张永人情,于情于理是该还的,如果没有任何表示那就等于是结仇了。如果张永最后还是像史书上那样起来了,自己岂不是平白树立强敌么?

既不能太近,也不可疏远,这其中拿捏分寸十分困难,方应物也没有太圆满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抱着这种心思,方应物面对张永便显得不冷不热,只当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还好他有清流名臣的身份,面对太监秉持这种态度很正常,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又想了想,方应物决定先点一点他,叹口气道:“张公公你今日过于胆大了,连本官也为你捏着一把汗”

张永胆大但并不代表着不精明,听到方应物开口先说起这些,立即闻弦歌而知雅意。难道是自己的冒险举动,把方应物吓到了?若是如此,当务之急不是恳求方应物伸出援手,而是消除方应物的忌惮之心。

于是张永先笑了几声,“哈哈哈哈!自家知自家事,其实所冒的险并没有方大人想象的大,你若以为我是有勇无谋奋不顾身,那可就错了。”

方应物奇道:“愿闻其详,不过本官并不觉得张公公你有勇无谋。”

张永解释道:“在下乃保定府人,与兵部尚书张大司马攀得上远亲。在文华殿外当值,时常遇到同出于保定府的刘阁老,因为同乡关系,亦有幸常与刘阁老交谈。

刘阁老曾指点过我,但凡见到方家父子的事情,只管拼尽全力去帮,必定有我的好处,除非得罪天子,不会叫我吃亏。”

第六百章殿里殿外

刘棉花!方应物万分惊讶,没想到刘棉花居然在这里面乱入了。这么看来,张永有点像是刘棉花顺手在宫里布置的小棋子。

如果不是熟知未来历史,这个小棋子是极其不起眼的,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棋子,今天就成了关键人物。如果没有张永,自己也有别的办法,但绝对不像张永出面那样简单利落了。

自己这个老泰山真是做官的功夫实在很细啊,就是几次进出文华殿看望太子的机会,就能收拢到一个小太监为己所用,偏生还能发挥作用。

闲话不提,却说张永这个恰到好处的解释,确实消除掉了方应物那种类似于忌惮神经病的心结。如果有这么一个缘故在内,张永出面检举苗公公就显出几分理性,不算是疯狂冒险的举动了毕竟刘次辅说过,出力帮方应物不会吃亏。

张永察言观色,觉察到了方应物神态的变化,而且是好的变化,于是渐渐有些放心了。

说实在的,当初刘棉花刘次辅说的那些话,一直叫张永将信将疑。别说懵懂不明的张永,换成谁来也会怀疑。

宫中宫外是两种彼此**的体系,方家父子固然是驰名中外的清流文官,前途也是被看好的,但他们有能力包庇自己这个内监?

人人皆知,太监圈子是怀恩、覃昌、汪直、梁芳等大内巨头的天下,另外还有个黑后台万贵妃。文官怎么可能打包票说完全能罩得住某位太监?就是阁老也不可能!

不过刚才看到方应物的神态变化,张永就感觉到。刘次辅所言很可能是真的,并没有忽悠自己。

道理很简单。因为方应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犯难的神色,这说明在方应物心里。庇护自己并不是难题。再说刘次辅堂堂阁老,应该不至于在这上头逗自己玩。

方应物心里便有了主意,开口问道:“刘次辅还对你说过什么?可能具体提到过原因?”

张永答道:“那倒不曾,我也问过刘阁老,但阁老只笑而不语。”

说罢张永热切的看着方应物,他此时渐渐看出来了,方应物手里肯定握着一条发达之路,足以让他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发达之路!

庇护张永对方应物而言,当然不是难题。或者说,对东厂提督汪芷而言不是难题,让张永借势上升也不是问题。

汪芷本身就是太监最有权势的巨头之一,背后又有万贵妃背景,只要不是天子亲口下旨诛杀的内监,汪芷都可以罩得住。当然,目前汪太监不在京里,张永必须要熬到汪芷回京时候。

方应物沉吟片刻,深思熟虑之后点头道:“本官可以将你介绍给东厂汪太监。不过要等到他回京之后。之前你自己能自求多福否?”

汪直?这个名字无论在文官群体还是太监群体,都是如雷贯耳一般的存在。张永骤然听到汪直的名字,忍不住一阵狂喜,靠上汪直几乎是底层太监所能遇到的最好的机会了。

喜过之后就是惊。不能不惊,张永万万没想到方应物这样著名清流竟然与汪直勾结上了,还有如此密切的关系。随随便便就可以把自己介绍过去。

又惊又喜,真是天大的惊喜。其后张永忽然又有点感动。方应物与汪直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必定是两人心里等级最高的绝密了。而方应物居然毫不见外的对自己透露出来。

这叫张永感受到了什么叫被信任,忍不住道:“方大人放心,有些事情,过去之后必然烂在我心里。”

方应物笑道:“方才面圣时候,梁芳曾经出面弹劾本官与汪直互相勾结,可惜连天子都懒得计较。”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暗暗警告张永,同时还告诉张永,他方应物不怕被弹劾。其实方应物也不是不怕,但在张永面前必须表现的毫无弱点。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汪直回京之前,在宫里你只能自求多福了。”方应物最后再次警告道。

方应物与张永在文华殿外面进行友好坦率的交流时,在文华殿后殿,东宫讲官方清之也正在拼命地为自家儿子擦屁股,不停地向东宫太子解释。

自家这儿子虽然事情做对了,但方式真有问题,据方清之估计是,当官经历惯出的毛病!

从一开始做官就是一县父母官,出入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后来转成督粮钦差,手持王命旗牌下江南更是了不得!这类威风官儿当久了,心态自然也就有所扭曲。

方清之深深的怀疑,自家儿子刚才究竟有没有把太子当成太子?在方应物眼里,这也就是个稍微特殊点的十几岁少年罢?

“小犬所作所为,的确是为了殿下,其内心并无其他私心杂念”方清之说着说着,太子朱祐樘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

忽而朱祐樘对方清之问道:“方先生,那苗钰莫非真如令郎所言,是别人安插在本宫身边的亲近之人?”

方清之闻言便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无论太子心里怎么想,还是将方应物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斟酌着语言答道:“小犬固然不成器,但看人待事从来都很精准,微臣相信小犬做出如此结论,必然不是为了炒作,而是有的放矢。”

朱祐樘苦笑几声问道:“并非是问你令郎断事精准不精准,而是想问你,你能看出苗钰背后之人是谁?”

方清之当然知道这不能乱说,宫里秘密太多了,知道的越多越不见得好。想了想就答道:“殿下不用急,苗钰送往司礼监发落,他背后之人必然会出手。殿下只需坐在城楼观山景,等待着结果而已。”

朱祐樘继续沉思起来,宫里黑白分明,谁对他好,谁恨不得要他死,都是清清楚楚的。苗钰背后的那个人,总逃不出两三个人里面。

该来的,总会来的!朱祐樘不免对自己的前景感到忧心忡忡,连让他不舒服的方应物暂时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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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第六百章,不先来个六百票庆祝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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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强烈推荐一下断刃天涯刚开的历史新书,书名似乎叫《帝国崛起》,老断他写历史,质量是有保证的,尽可放心。

最后还要说说未来剧情走向,上个月一直很迷茫,不知道下面写什么好,所以写的一直很疲惫。但今天突然顿悟了,下面就是方应物进宫宫斗的时间(放心,没割),请大家拭目以待!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太后有旨(求月票!)

张永将方应物送到左顺门,本该告辞离去,但他心中还存有许多担忧。虽然方应物给出了介绍汪直罩他的承诺,但汪公公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在此之前如何自保?

苗钰背后的人势力强大,完全有能力在短短几天内碾碎自己的!那样就算汪公公回朝,也来不及了。

故而张永又忍不住问道:“不知该问不该问,关于目前自保之策,方大人可有何教导?宫中局面诡异莫测,非我所能把握也!”

方应物很诧异道:“如此简单的事情,不是显而易见么?你也要问本官?”

张永被方应物那惊奇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仿佛显得自己很蠢笨似的,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不过这点不好意思与保命比起来不算什么了:“还望方大人指点一条明路。”

方应物叹道:“太子眼下居住在哪里?”张永答道:“众所周知,是在仁寿宫。”

方应物反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可忧郁的?现在还不速速去仁寿宫报信去?”

张永突然有所明悟,恍然道:“多谢方大人指点!”

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张永始终忧心忡忡于自己得罪了苗钰背后的人,可能还让天子感到不爽了,同时大概也要与其他东宫太监交恶,故而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但他却忘了,自己的行为虽然客观上是帮助了方应物,但也等于是帮助了太子。相当于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苗钰,大大减轻了太子的过错。

仁寿宫里周太后是太子的庇护者。肯定希望太子本身安然无恙,自己的所作所为必定会得到周太后的欣赏!只要周太后肯出面管事。那暂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张永又想起新的问题来:“周太后不喜欢万贵妃,而汪公公是万贵妃宫里出来的”

方应物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叫你如此。自然有我的道理,现在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张永得了主意,便匆匆忙忙的与方应物分手,前往仁寿宫报信去了。在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方应物走到左顺门里,朝着门房里望了一眼,发现众讲官还都在,大概是按照惯例等着太子那边的召唤。不过看今天这样子,下午太子八成不会再继续上课了。

方应物停住脚步。考虑是否把情况说明一下时,却见门房里有人主动向自己招手。

方应物凝目仔细看去,此人依稀很面熟。又想了想,方应物便记起来了,这人就是充当天子工作秘书角色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覃昌。以前只见过一两次,故而印象不深。

覃昌的身份可是不简单,是天子与司礼监、内阁部院之间联系的直接执行人,重要的旨意都是由覃昌传达给相关人员的。看到覃昌等着自己,方应物送走张永之后放松下来的心情。又重新提了起来。

覃昌站了起来,对方应物道:“皇爷命我前来在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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