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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最强大少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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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老夫想听你亲口说会发生什么?”书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原来张方平也躲在这里,现在走出来了。
  “见过伯伯相公,那小子就继续说。”
  王雱见礼后道:“上述我说的是一个恶性循环。这些事发生让老子们这些朝廷鹰犬显得很蠢,受到了伤害的大头百姓不信任咱们了。老百姓受到伤害后他们不会分辨原因,他们只会怪朝廷,怪皇帝。过不下去之后就有了一个群体叫做‘逃户’。这些人躲在山里再也不出来,不参与朝廷经济圈,不在给官府服役,不在缴纳粮食给官府。受害的最终就是咱们这些朝廷鹰犬。他们缴纳了保护费给朝廷,是皇帝的子民,没把他们保护好就是不讲义气,是渎职,是背信弃义,是政府的工作没有做好。”
  张方平坐下来道:“这么看来,你对李参此番放的青苗钱,持正面看法?”
  就此王雱有点紧张。以他的脾气不会这么问,不会把陕西的政务拿来淮西商议。兴许老张对此是负面看法。
  说起来李参那个大酷吏胆子的确大,而且很聪明。于是他真的在历史上这个年景执行了青苗钱,让陕西边地的财税大幅增加,财政一片飘红。
  李参的勾当,也就是将来大魔王心中《青苗法》的初形了。
  李参比王安石聪明的原因在于他不“变法”,而是悄悄进村不打枪。他就是闷着头做事,只告诉朝廷老子赚钱了,没说什么“我变法”。所以李参暂时不是天下的靶子,没几个人对着他突突突。
  那么,张方平在陕西财税飘红的这个时候,都没完全持有对青苗钱持有正面态度,王雱忽然懂了,知道为何后来张方平会反对王安石变法了。
  核心在于,张方平看到王安石遍体鳞伤下,朝廷由政争逐步过度到党争。许多官吏借着新法名誉在下面胡搞瞎搞。那么以老张的性格,不论王安石做的事是否正确,但套用他一贯逻辑:身在其位不能摆平麾下官员,致使各种幺蛾子发生,就是对国朝和体制犯罪。
  作为一个小奸臣的觉悟,这就是一次政治性抉择,把这叫做站队也可以。
  不过站队前,王雱也需要最后分析确定:老张到底是不是对李参的政绩持有质疑态度?
  会不会我大雱弄错了,老张为了套话故意考验?
  张方平这家伙眼睛揉不得沙子,这时候表达错误的话不说成为他的政敌,至少是“骨骼不够惊奇”的表现,往后就很难得到他的重点栽培,然后很难获得银行牌照了。


第72章 裂变的初形
  耿天骘和张方平一起,都在等着王雱回答。
  倒是王安石没这么多的心思,显然他对李参的青苗钱非常有兴趣,笑着道:“雱儿给为父的说说,若为父要在这舒州执行这青苗钱可行否?”
  “绝对不可行!。”这是王雱的回答。
  反正是压大小,王雱豁出去了,赌张方平不太看好青苗钱。
  果然王雱这么说了之后,王安石不禁皱起了眉头。而张方平有些笑意,捻着胡须频频点头。
  “小子,说说为什么在陕西可行,在舒州不可行?”张方平故意面无表情的问。
  王雱道:“舒州是内地,而陕西是边境战区。战区者生死之地,临机专断,不论执政官做何种举措容错率都相当高,就算错了,被原谅的几率也很大。二一个,陕西地界有过范仲淹执政,庆历新政的影响和底子仍在。那么关中的民众便比较信任官府,凝聚力较强。民强则土豪士绅就弱,这是能量守恒。简单点说,即关中最奔放活力组织、地主、粮商已经被范公和谐了,留下来的一朝被咬十年都怕,于是相对吃相不敢太难看。就是这个原因,李参推行青苗钱就不会有太大反弹。这就是诸葛亮的空城计,那些活力组织并不确定闹事后会不会真被李参砍了。这些人的‘怕’,民众对官府的信任,其实就是范仲淹留在关中的核心遗产。”
  “而淮西是内地,没有战区的容错率。老爹您这些年的高调作为,又被太多大佬盯着。且淮西没有范公打下的底子。民众对官府的信任都有限,凝聚力有限。于是在司马光主政的情况下,您什么也不做就是功劳,越做阻力就越大,阻力一大就有人要闹事,一闹事淮西就要阵痛。所以就算您做的正确,但却在国家内忧外患之际,给国朝带来乱子和阵痛,就是不负责的表现。”
  王安石听后沉默了,在思考。
  张方平则是指着王雱的鼻子哈哈笑道:“老夫老就说了,这犊子骨骼惊奇,将来可挡大任,你们还偏偏不信我。他的确是个神童嘛。”
  “时刻准备着为国朝效力。”小屁孩开始毛遂自荐的样子了。
  “还早呢,再过些年毛长齐了来见老夫,假设那时老夫还没被人整倒。”张方平给他后脑勺一掌,一副已经不需要他的样子道,“赶紧的去睡觉,小孩子睡太晚不好。”
  王雱嘴巴都气歪了,这些个成年人真是太猥琐了,话完了就过河拆桥?
  简直浪费表情,还道小爷过来一番王雱版隆中对后,魔王老爸和老张会惊为天人顶礼膜拜,然后赶紧发一块金融牌照,让小爷开个银行爽爽。卧槽,却是不想这些家伙比鸟尽弓藏还粗暴。
  现在他们都已经不鸟王雱了,正在念念有词交头接耳。
  大雱就自己找存在感,咬着指头溜达过去听。
  “去去去,时辰已经很晚,小孩子家太晚睡觉真的不好。”老张和老王同声驱赶。
  孩子没人权啊,好想快些长大。
  王雱屁颠屁颠离开的时候这么想着。
  呜呜还是娘亲好。王雱跑去找老妈,很赖皮的挤上床去挨着老妈睡。
  不知道为啥,最近没什么安全感,譬如在太湖县陈县爷家里和他夫人睡,或者在大姐姐白玉棠怀里都能睡的非常安详。
  吴琼老妈非常想抽这小子,然而娘么,一般无法拒绝儿子的这种行为。唯一不好的在于,相当于把老王往郑氏的房间里驱赶了,这很不好。
  不过在吃醋和照顾儿子间,显然吴琼老妈选择了儿子……
  大雱的尿性没有惊喜,王安石没猜错,王雱说赚了“一点点”的时候其实赚了很多。
  且不说采用饥渴营销的耍猴方式,经过几次提价后、卖给鸡蛋帮的鸡苗价格有多丧心病狂。算利润率的话那基本上在三十倍上下。
  只说保护费业务始终都在井喷增加中。这就是厚积薄发。
  起初几日马金偲等人要非常辛苦的巡逻街市,要和地痞斗殴打架,那个收入寒碜啊,一开始一天就两贯钱的样子。
  但后来在义气雱的控场下,良好的售后服务和口碑让大家花的物有所值。于是仍旧是传销的一种形式,即人脉圈子扩散,影响了越来越多的群体来缴纳保护费。
  除了覆盖面增长,有了秩序大家生意都好做了,手边的钱慢慢就会多起来,有了钱就会消费,那么依照额度抽层的保护费也就在高速增长中。
  所以这种双重增长是滚雪球。最新一日的保护费由马金偲报上来的时候,日收已经一百贯了。
  马金偲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流氓,简直被这种来钱速度和规模惊呆了。
  “现在不是终点,连起点都不是。咱们目标是做大做强,这点财富就能被吓到的话,如果我告诉你们,往后的日收就会超过现在的总资产,你们当然也无法理解。”
  王雱组织他们开会的时候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全部人昏死在地,日收若等于现在的总财富的话,他们理解不了那是什么量级的资本了。
  但王雱是认真的。现在的日收入连舒州三层潜力都没爆发出来。
  并且很快,算盘保安公司又会在日收上迎来新一轮增长。因为漕司的放贷批文已经下来了。
  王雱已经加大对散户的鸡苗供应,直接把鸡苗给他们,算作小农贷款。不要抵押,来签字打白条就行。还款期限宽松,利息九厘。
  这么做的战略意义在于不在利息本身,却等于为算盘保安公司开发出了新客户。
  以往保护费主要覆盖城里人、且是小摊贩,小店铺的小本经营者,客户群是有限。但是以大宋的环境,但凡有营生的小户都需要保护,否则他们抗风险能力太弱。尤其是这些依靠贷款获得营生的人扛风险能力就更弱。所以但凡拿了鸡苗的人当然知道鸡蛋帮是些什么人,不用王雱去“推销报安服务”,他们自己就会哭着喊着的要求被保护了。
  万事开头难,现在口碑基础有了,再加上是王安石的儿子经营,大家信任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除了保护费客户群扩大,还最大一个好处,在眼下现金为王的通货紧缩局势下,王雱贷款卖鸡相当于提前把物资脱手持有“现金”。
  什么叫现金为王呢?
  就是满地的廉价优质资产却没人敢买了,大家都没现金了。但王雱却提前有了现金,别人持币为王的时候王雱当然会买买买,开始剁手,收购一堆几乎免费的廉价资产捏在手里。
  等金融牌照下来开始发行交子时候,就等于对淮西治下的货币大幅注水。
  注水后经济搞活了。钱变多了资产就要大升值。那个时候王雱手里恰好没现金,而是捏着无数优质资产。
  这就是他们洗劫大头百姓的通行方式,当然是通用的,所以也会成为王雱洗劫舒州活力资本的方式。
  如果以为银行家们真的依靠息差手续费赚钱那就弱爆了。华尔街洗劫天下完全不靠商品和行业利润,那叫辛苦钱。他们和王雱的方式是一样的,天下无敌的舰队做后盾,然后金融家在前面操纵金融和商品市场。
  他们最成功的一笔操作是黑吃了美国政府用于冷战的四万亿美元拨款,又瓜分侵吞了苏联那价值半个地球的工业资产。这笔财富在当时其实就是全世界。
  或许真有个共济会,然而玩共济会那套大宋才是初形。“大宋华尔街”的权贵资本是真有这么猥琐的。
  依靠力气赚钱叫黑火药,靠行业和技术赚钱的叫TNT。这些可以归为辛苦钱。至于金融和商品操纵就叫核裂变。
  所以在这个游戏中,王雱的神鸡只是一种符号,赚钱不靠鸡本身。
  鸡是个拳头产品,用来做噱头和吸引人进入。就和后世的安利模式中会有比较神奇的“洗衣液”示范一样,其实安利他建的是管道,并不是真的依靠兜售洗衣液挣钱,嘿嘿……


第73章 剑圣精神
  张方平可恶了。
  愣是迟迟不表示喜怒,始终不提是否允许王雱开银行。
  那么现在王雱就只是个金融公司,有资格放款给别人,但这不叫银行,仍旧没有进入“大宋华尔街俱乐部”。
  必须有资格发行交子才叫入门,才叫银行。
  交子的意义不是息差本身,仍旧是在现今为王的时候,储户们不敢用钱,把钱纷纷送来银行里存着。
  这个概念就等于在满地廉价资产的时候,银行以近乎免费的代价融到天量的现今,然后去丧心病狂的剁手,收购资产。
  当然大宋毕竟不是后世,“大宋华尔街”这些家伙看似开窍了,却毕竟差了一千年见识,他们的资金融到后大多数用于兼并田地。这就是大宋著名的土地政策。
  这结果在王雱看来就弱爆了,农业有个蛋的容量。投资这个行业又拉仇恨又没用。
  到时候王雱暂时不会和这些人正面冲突,而会把近乎免费融来的资金用于工业投资,人才的挖掘和培养。这才是王道,最终会让这些人看到工业力量的恐怖之处。
  托这些人的福,土壤现在已经有了。
  土壤就是四层城市化率,那些被释放出来的劳动力大量聚集在城市做混混,增加官府维稳成本和压力。与此同时,这些失去土地的人把银行家们恨出屎来了。
  所以仇恨是大宋华尔街拉的,将来大魔王会追着他们收拾。至于王雱则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给这些人工作,减轻朝廷负担。
  劳动力就是钱,就是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将来这些家伙会在感激王雱给他们饭碗的同时,现金为王的趋势下,以近乎免费的价格被王雱签下来。
  这就是小屁孩的梦想和蓝图。
  在后世除了猥琐外,王雱不比别人聪明,也没有一个宰相老爸,然而在大宋,其实成功概率还是挺大的。人必须有梦想然后为之去奋斗。
  然并卵,小屁孩无人权,张方平相爷就是不许小孩子开银行。
  于是么,现在的空余时间只有苦练内功。
  其实是带着组织起来的那三百流氓打手,继续传销似的洗脑。
  他们没梦想没问题,义气雱给你们画一个。
  口号必须随时喊,要有气势。至于最终仍旧不信的那一小撮先吊起来打一顿,然后开除了事。
  这就叫进化队伍,和养鸡差不多的道理。
  体能也非常重要,除了要政治过硬外,王雱经常组织这些家伙如同训练特种兵一般,带着他们奔跑,攀爬,匍匐,跨越。
  他们在泥地中练的满身汗水,累的像狗一样的时候,王雱通常以小跑健身的方式在旁边喊着一二一。
  然后,再配合队列,正步等等。
  这些就是王雱的全套训练方式。
  老廖说“乃的训练方式弱爆了”。要王雱说老廖才是弱爆了。他不懂。
  这么练并不是要把他们变多强,事实上练到死,他们也不会有老廖的一层功力。
  但这才是万人敌,剑圣刀神在王雱的眼睛里有个卵用。
  这些训练说白了是过“群体生活”,强调整体性和纪律。相互在一起吃苦、帮扶,然后去体会另类的“兄弟情义”,在相互讲理想,相互督促,共同进步。
  这才是训练的目的,王雱并不需要剑圣,因为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并没有守住襄阳城。但事实上后世有只军队,在后勤装备等等奇差情况下,没有制空权的苦寒环境下,仍旧于朝鲜战场和天下无敌的美军打成平手了。
  那只军队,差不多就是王雱这种方式练出来的。剑圣是一种精神,并不是个人武力值象征。
  成功绝非偶然,事实上已经成功的东西当然可以丧心病狂的复制粘贴。这就叫传销。后世的那些犯罪分子不配叫传销。
  现在苦练三百流氓打手,不是王雱要用他们去和其他帮派决战。和那些人决战就是剑圣的任务了。
  王雱需要的是氛围,相互烘托,相互帮扶,不怕苦不怕累的“企业文化”。
  就像一只部队的灵魂那样,企业文化一但形成,只要这块牌子在,大家在这块牌子下就会有一种“算盘人”荣耀感。然后一起维护这种文化,这就是血统的形成。
  “苦干实干像条狗,被抽了只能旺旺叫,一二一……”
  大雱虽然没去参与摸爬滚打,穿得如同个毛毛熊、在覆盖着雪的校场继续领跑动员。
  这种自嘲似的呐喊也是企业文化的一部分,马金偲等三百流氓已经非常适应的,觉得又好笑又有趣。
  适应了就好啊。
  习惯就成为一种自然。所谓口号,就是要把这些东西变为一种理所当然。
  然后义气雱调教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接受,甚至还会开始自我批评。
  王雱自己也跑的非常认真,话说这具身体在历史上是英年早逝的,虽然主要是心智问题,但是王雱这么猥琐的人,当然想健健康康的活长久些,哪怕生不如死也要顽强的活着,多活一天也是赚。
  小宝的脖铃在响,它也驮着二丫一起跟着小跑。同时唵呜唵呜的叫。
  马金偲以为这头驴再喊“一二一”,其实只有王雱知道,小宝这混蛋在反对王雱的口号。
  “去去去,你这种教不乖的害群之马,肯定要开除出队伍的,快滚。”王雱给它脑壳一拳。
  毛驴小宝就是不离开,进行跟着小跑,因为王雱手里拿着一个果子,毛驴小宝老想吃却吃不到。
  “唵呜。”小宝一边跑一边叫唤。
  “你是害群之驴,不是害群之马?”王雱就此和小宝吵架了:“快滚,我正在练军呢,没空和你这种诉棍驴玩文字游戏,我那是比喻,是泛指。”
  “唵呜。”小宝不服气的又道。
  “我知道你是驴不是马了,我那是泛指,我以为你懂文学手法的。”王雱恼火的道。
  “唵呜。”
  “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我没说你是骏马小宝。”王雱觉得这头驴真是太啰嗦了,不过呵呵,还是蛮欢乐的。
  “旺家不许调皮,大雱正在进行大业起步。”驴背上的小萝莉拍拍驴头。
  就此小宝就安分些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驴很少和二丫扯犊子,就是喜欢纠缠着王雱。
  “一二一……”
  王雱继续领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人的强大,不是身体机能的强大,而是灵魂,意志,信仰,整体观念的结合,辣么,一起喊‘一二一’就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喊百次解决不了怎么办?”
  “喊百万次!”流氓团伙配合着大喊。
  王雱道:“说的好,你们骨骼惊奇我才看好你们的,一般人我都不这样教他们。”
  “时刻准备着。”流氓们继续大喊。
  “回答我,这练的是打架斗殴吗?”王雱又道。
  “这练的是文化,意志,以及信仰。打架斗殴显然撒石灰粉出阴招更有效。”马金偲等人纷纷回答,还非常整齐。
  哎吆!
  二丫被他们的口号惊到了,从驴背上掉了下来。
  “说的好,我绝对看好你们将来的作为。”
  如此一来大雱就放心啦,这就是相互帮扶相互鼓励的好处,纵使老张不许开银行,现在也可以穷欢乐一下,嘿嘿。
  二丫现在又觉得,这是一群伟大的流氓,将来有一天,这群人一定会有惊天作为的……


第74章 明君的孤独感
  汴京。皇城。
  已经夜了,景福殿仍旧灯火通明,赵祯还不想睡觉。
  皇帝在什么地方,就需要有许多人抬着灯火作陪,除了显得热闹些,也是正大光明释义。这是规矩。
  赵祯是个节俭的人,但他仍旧需要皇帝该有的仪仗。
  站在下方的各种小太监们正悄悄传递着眼神,猜测着皇帝为了什么事而兴奋,这么晚都不睡觉,而是手拿着某大臣的文报沉思。
  那个看着相当阴险的老太监站立赵祯身边,阴测测的把眼睛一横,又吓得小太监们赶紧低着头,不敢眼神交流了。
  这个时期赵祯身体并不算好,于是老太监担心的道:“夜了,官家该休息了,莫要累垮身子。”
  “呵呵无妨,今个朕高兴。”赵祯笑着扬起手里的文报:“这是张方平给朕的汇报。你能相信吗,朕的那神童,上次提交的策论并非空谈,已经初见成效。张方平说了,小孩已经开始了人工孵化工作。把小鸡出生的过程效率加快了几十倍不止。舒州市场上的小鸡正在增加,张方平的展望是,来年舒州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吃到鸡蛋,鸡蛋会跌价。”
  老太监道:“老仆以为,这时代流通困难,鸡蛋是易损物资,难以运输,所以未必是天下之福,至少汴京就很难享受到。”
  赵祯苦笑道:“这次你错了。张方平说除了饲料配方,那个小孩把孵化的方式也上缴朝廷了。张方平现在就在舒州,亲自熟悉人工孵化小鸡的流程,他想把这些流程吃透,那当然以后就会在许多地方推广,自然也包括汴京。托神童的福,咱们皇城采购鸡蛋的价格应该也会便宜下来。”
  随即皇帝又道:“你觉得是小孩大公无私,还是张方平威胁勒索王家了?”
  老太监想了想躬身道:“张相公口碑素来就不太好,为人较奔放。所以老仆认为是他威胁勒索小孩的可能性大些。”
  赵祯这才舒出一口气:“如此就好啊。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张方平如此勾当做下来,等于替朕勒索王家。所以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弥补王家一下?”
  老太监道:“这当然是陛下做主。不过上次赐他神童已经有些人不高兴,他年纪太小,老仆觉得不宜操之过急。”
  赵祯叹息一声喃喃道:“天下子民都以为朕可以为所欲为,却又有谁知道帝王家的烦心事。那个司马光也不知怎么了,竟是专门上书朕,要求朕撤销神童封号,他说那个小孩三观不正云云,说是迟早败坏朕的名节。除了司马光和小孩有仇外,其他人倒不是和小孩过不去,而是和王安石过不去。尤其淮西的官员此番对王安石意见最大。”
  赵祯很孤独,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需要倾诉,所以继续叹道:“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大宋的压力就是朕的压力,朕的压力成为了张方平的压力,张方平的压力成为了王安石的压力,于是为了解决目下岭南的窟窿,王安石得罪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循环啊,并且是死循环。这个天下,为何就有这么多的矛盾无法解决?”
  随即再道:“这个王安石也是……他从出仕起就是个充满了争议的人物,是一块茅石头。”
  老太监笑道:“这些老仆记得,当年他进京赶考时,鉴于他孩童时候就非常出色,于是都还没进行殿试便有许多人看好他,京城的贵人们纷纷都召见他要点拨。可王安石都不去,谁的面子也不给。然后皇城司监控到这些后,老仆亲口汇报您了。”
  赵祯点头道:“这就是从那时起,朕就关注他的原因。朕并不觉得他有多好,只是觉得他特别。事实上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得罪人,导致朕原想点他为状元,进行更高一级任用。却是那些召见他未果的大臣就不干了,整天纠缠着朕说这不妥,那不妥,没办法下只得点他第四名及第,外放使用。”
  “结果他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伴随争议,有时甚至和朕对着干,着实可恶。”赵祯最后道。
  这就是王安石的仕途了。
  北宋时期所谓的榜下捉婿,这个时期就是巅峰。许多大佬喜欢等在东华门,士子的名字被皇帝亲自唱出来的时候,就捉回家去。这其实就是政治联盟的形成,裙带的建立。
  许多宰臣都喜欢把看好的“潜力股”捉进家来培养,以便将来接班。而及第的进士们也愿意被这些权贵捉进家门去,那叫“有后台”,仕途就会顺利得多,放官的时候容易留京,容易获得重要位置。
  这些就是北宋政治中的另类门阀。
  欧阳修都不能免俗,大佬胥偃保举他才能考起的,考起了后就“报恩”,留在了老胥偃家里,否则他老欧阳仕途想如此顺利?
  这些就是北宋这个时期的特点。基本上有才的士子们进京考省试时,就会被京中大佬关注,看看哪个骨骼比较惊奇,于是就会提前召见点拨。这就叫门生,考生们也会提前把这些大佬称为“恩师”,就此一来,一但考起就有了靠山。
  王安石最恨这一套。考起了就是“天子门生”,不是谁的人。于是王安石在京中就没有“恩师”照顾,所以险些就状元及第的他,最终被大佬排挤,就弄成了第四名。皇帝赵祯喜欢讲平衡,既然有一群大佬反对茅石头状元及第,赵祯也就不会强求。
  纵使第四名也非常牛逼了,东华门唱名的时候当然有人觉得王安石骨骼惊奇,如果愿意攀附,当然可以“嫁入宰相家”。不过老王拒绝了。
  就此王安石的仕途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第四名及第的天子门生不能留京,老王远赴地方做了一个“州签判”。这个职务相当于州秘书长。其后又放了鄞县。
  若在后世市委秘书长当然比县长牛,但在大宋主政的人最厉害,知县也是军政一手抓的,乃是中央空降特派员的意思。也就是说因为老王的“拗”,第四名及第的他,放官的时候连知县都不如。
  年轻时代的王安石已经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所仇恨是从年轻时候就开始的,并不是变法了才开始。
  于是老王苦干了十年,现在才到了淮西转运使任上。若东华门唱名的时候他“入赘宰相家”,当然可以少奋斗几年。
  皆因大宋的官,没特别突出情况的话,一般都是依照规矩三年考核,然后挪动。对于王安石那家伙而言,当初他进京赶考时候机灵些的话,状元及第起点就会高一级,那就省去了三年奋斗。
  可惜那是一块茅石头,于是花费了十年才走到了舒州通判位置上。
  王安石为什么顶住了入赘宰相家的诱惑呢,原因是他已经和吴氏有了私下约定。
  从史料猜测,他们的感情类似两小无猜开始的。
  早些年老王忙着读书,其后为父丁忧,然后就进京赶考。后来这些事总算忙完了,王安石拒绝了京中大佬们的美意,赶着去和吴琼结婚度蜜月。
  “向蒙执事畀之严符,开以归路。暮春三月,登舟而南,浮江绝湖,绵二千里,风波劲悍,雨潦湍猛,穷两月乃至家。展先人之墓,宁祖母于堂,十年萦郁,一旦释去。戴执事之赐,此时惟重,还职不时,以惧以惭……”
  这应该是王安石为了度蜜月,误了上任日期被朝廷责问后,写给朝廷申辩的《上徐兵部书》。
  大宋进士及第后作死也不会死。所以王安石和他们扯犊子说“我以后会多为国家尽忠的”,于是就没人和他计较了,最多让这块石头升的慢些。
  这些就是多情老王的前世今生,他的确是块茅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
  不过刺头也有刺头的好处,就是因为特别,皇帝始终关注那个家伙,他干的还不赖的情况下,别人就压不住他了,升的的确慢了些,但好歹在升。
  沉默了少顷后,赵祯道:“朕当时就在想,小孩年纪太小不适合封赏,教育儿子也是王安石的功劳,所以是不是可以一定程度把赏赐加给王安石头上。可他王安石倒好,那是朕想照顾他都找不到理由。他送粮就送粮呗,好端端的跑那边去把陈署打一顿,这就炸锅了,过失被记录在案了。”
  老太监暗暗觉得好笑,陈署被打了后,起初皇帝觉得打的好,但是后来形势急转直下,陈署在京城是真的惨,真的可怜。于是呢多谋少断比较仁慈的皇帝又开始同情陈署、责怪王安石打人了。
  紧跟着,就是现在张方平勒索王家,给国家弄来实惠的事件,结果皇帝又有些为王安石冤枉了,想要给些补偿。可惜老王打人的被记过处分了,与此同时,现在被拿走职田收入的整个淮西官员都在打王安石小报告。
  多谋少断就意味着纠结,这就是赵祯不睡觉,坐在这里的缘故。
  皇帝认为这些家伙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更可气的是不知张方平是不是疯了,他竟然在以“私分战争财富”为由把岭南宣抚使、枢密副使给拿了。
  老张要只把狄青吊起来抽一顿赵祯就能接受,可惜张方平有点不讲究,确切的说是把狄青软禁了。然后消息走漏,被包拯收到了风声。
  所以赵祯现在头大了。大宋军队怎么带所有人都知道,就包拯不知道。宰相庞籍推荐、赵祯钦点的枢密副使狄青,结果是包拯自带饭盒的去追着狄青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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