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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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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已经到了!走,咱们一块翻墙进去!从前都是我一个,今天总算是有伴了!”
  抬起头的周霁月这才发现,两人这一路追赶,竟然是已经来到了东阳长公主府的门外。她对于这里并不陌生,毕竟,八年前刑部尚书侍郎一块倒台就是在此间。因此,看到越千秋竟是不敲门,径直腾空而起窜上围墙,她忍不住想到了严诩昔日进出越家的行径。
  越千秋这是好的不学,严诩身上那些坏习惯却全都学到了?这大晚上快到子时的时候,长公主府应该是夜巡最缜密的,这得惊动多少人?
  头皮发麻的她本待去敲门先打个招呼,可算算越千秋那脚程,她不敢再耽搁,只能一个旱地拔葱跃起,随即在围墙上借力了一回,须臾窜上了墙头。下一刻她就骇然发现,前方越千秋的身影赫然在目,因为人竟是奔走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光路之上……
  很显然,这不可能是为了别的飞贼准备的,而是长公主府为了那个没事就飞檐走壁直闯的家伙准备的。而现在,她也被那家伙给拖下了水!
  周霁月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顺着那灯光的指引往前掠去。但不多时,就已经有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两厢一打照面,她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桑紫姑姑,对方则是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条专给九公子走的路,今天又多了个人走。周宗主,我陪你进去,也好让他们把后头的灯熄灭,否则这长公主府可真是要招贼了。”
  无话可说的周霁月唯有含糊过去,可紧跟着,桑紫就笑着说道:“说来也巧,少爷前脚刚刚踏进家门,你们后脚就来了。少爷刚刚办完了两桩大案,刚刚兴奋得不得了,才被长公主和少夫人撵去洗澡了。”


第623章 千秋诉苦,宗主事多
  正如桑紫所说,严诩确实是刚刚回来。他这个玄龙将军的名头固然传出去了,可文武大臣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也毫不在意那些背后的议论,只一门心思想要把母亲当初劳心劳力过的那桩程家灭门案给办好,顺带将那一连串秋狩司暗谍的嘴给撬开。
  而如今两桩案子同时告一段落,他哪怕累得连走路脚步都是飘的,可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兴奋得整个人精神十足。可刚刚只是对老娘和媳妇说了一会儿话,他就无可奈何地被婆媳俩强行撵去洗澡。而当整个人泡在滚热的水里时,他才渐渐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
  而除了那股倦意,更让他有些羞恼的,是咕咕直叫的肚子。虽说一张口吩咐一声,立时就会有很多好吃好喝的送进来,可他不大乐意让母亲和妻子知道自己拼命到饭都忘了吃,所以也只能满头大汗地强自抑制,只打算赶紧洗完就出去。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大门吱呀一声,仿佛有人推门进来。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妻子坐褥还没结束,虽说已经不肯闷在最初那产房里了,早已用暖轿把人挪到了正房,但母亲严禁她出门见风,至于母亲就更不会在他大了之后跑到这地方来。既然如此,难不成是……
  他娘的,难不成是家里有丫头不老实,胆敢诱惑他?
  严诩眉头倒竖,尤其是发现那脚步声极轻,分明是有人蹑手蹑脚靠近,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刻意摒止了一般,他就更加火大了。他一把捏住身旁的浴巾,等觉察到人已经到了背后五步远时,他猛然间怒喝一声,抓起浴巾就往后挥了出去。下一刻,他就听到哎哟一声。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因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转身,等发现越千秋手忙脚乱地往后跳了几步躲开,随即满脸幽怨地看着他,他这才有些尴尬地干笑道:“怎么是千秋你?”
  “师父难不成还以为是刺客吗?刺客推门如果还发出动静惊动你,那不是来找死的?”
  越千秋说到这里,这才猛然想起手中食盒,慌忙蹲下将其放在地上,又掀开了盖子,等看到里头那密封的瓦罐并没有什么问题,另外一盅银耳羹也没翻,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就拿起一旁的软巾衬着把瓦罐放到一旁,笑眯眯地先把银耳羹先送到了严诩面前。
  “瓦罐里是鸡汤,这会儿应该还是滚热的,不好入口。银耳羹长公主和师娘特地吩咐厨房早就熬好的,眼下不冷不热,正适合吃。”
  虽说越千秋特地点明是东阳长公主和苏十柒吩咐人做的,但亲手眼下送进来的人是徒弟,严诩自然受用,笑眯眯地伸手接了过来,这才转身重新泡在了热水池子中,滋遛滋遛地喝了起来。那滑溜溜的银耳和清甜的口感,让他原本快空了的肠胃得到了补充不说,更让他刚刚被热水撩得很有些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更让他觉得心里舒坦的是,徒弟已经在给他按摩着酸痛僵硬的肩颈,那力度比起专门干这个的自然差点儿,但一下一下仿佛按到了骨子里,让这些天几乎马不停蹄,连睡觉都是挤出时间的他分外轻松。只不过,他也知道越千秋到底不是专业的,享受了片刻就开口制止。
  “好了好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要擦个背按个脖子之类的有的是人,用不着你这大晚上费劲。说吧,这么晚跑到这来什么事?可别说什么想我之类的话,你小子什么德行,师父我还不知道吗?”
  严诩说完就等着越千秋说话,可足足好一会儿,那双在他肩膀上按捏的手还在继续用劲,可他期待的回答却没有。这时候,最了解徒弟的他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可正想转过身的他却冷不防肩头传来一股大劲,竟是不由自主地被越千秋给这么生生按在了原地。
  这下子,他顿时火冒三丈了起来:“干什么?翅膀硬了,要欺师灭祖吗?给我放手,我数到三,再不放手你师父我翻脸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还不等严诩那吓唬似的数数开始,越千秋就低声说道:“师父,你能确定四周围没人偷听吗?”
  刹那之间,严诩那原本一肚子火气顿时化作了惊疑。觉察到肩头的手已经松开,他扭过头去看越千秋,待见他脸上表情怅惘,仿佛真的遇到了什么跃不过去的沟坎,他就微微一扬脑袋,呵呵一笑道:“公主府重地,除非是常来常往的你,就连你影叔也不是那么容易闯的。”
  他说着顿了一顿,脸上流露出无以伦比的自信:“至于其他人,吃饱了撑着来偷听我们师徒俩说话?就算是真的因为娘的命令,要想躲过我的耳朵,那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要是谁敢让你受委屈,就算是皇上……他也是我舅舅,我当然能找他去理论!”
  这种霸气十足的话,也就是严诩能说得振振有词,而且还能丝毫不让人怀疑其真心。换个人,哪怕是东阳长公主这样的说出来,越千秋也会觉得那是不是仅仅为了安慰或取信自己。想到严诩那一如既往的性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直接拿另一个人起了个头。
  “师父,事情得从英小胖说起……”
  越千秋正在澡堂里和严诩沟通的时候,周霁月已经被桑紫引到了东阳长公主面前。这位大吴皇帝最信赖的妹妹,也是武林众多门派认定是救星的女人,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发间一片乌黑,看不见一丝银霜,而岁月亦没有在她光洁的脸庞上留下多少细纹。
  此时此刻,就和之前在马车上和周霁月说话一样,她没有表现出在大多数人面前那凌厉不留情面的一面,而是温和地回应了周霁月的行礼,随即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说话。
  “千秋那就是个一心往前冲,不顾后背的人,得多亏有你这样细心缜密的替他在后面掠阵,可辛苦你了。”
  周霁月本待客气谦逊两句,可怎么听怎么觉着东阳长公主仿佛是话里有话,而且这言语听上去甚至有点婆婆的口吻,她不禁有些踌躇该怎么回答。然而,下一刻她便一下子怔住了。因为,东阳长公主没有问她和红月宫那边交涉到什么程度了,而是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千秋大晚上来找他师父,你还跟在后面,这应该不是他的初衷吧?是因为他的身世,你劝他过来的?”
  哪怕平素是个独当一面,遇事镇定自若的姑娘,但周霁月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技能点尚未点到满值。所以,面对东阳长公主这突如其来的惊艳一枪,她顿时不可避免地微微色变。而她随即意识到要想打马虎眼瞒过这位是不可能的,干脆就沉默了下来。
  “我猜也就是为了这点事,他才会在本来带着金灿灿去萧敬先那儿之后,突然丢下人就跑,又和你去了玄刀堂,不一会儿又大晚上跑了过来。萧敬先那人最擅长撩拨别人心绪,不止千秋,在他手上折戟的人多了。如果阿诩一会没能劝好千秋,你再加把劲,那就差不多了。”
  这时候,周霁月方才暗自长舒一口气,心想原来东阳长公主也并不是无所不知,只当是萧敬先又蛊惑了越千秋什么,而不曾联想到其他的可能性上。
  她知道自己应该趁机进一步岔开话题,当下就抬起头问道:“长公主,晋王南归之后,也没做什么,为何皇上之前那么重视他叛逃北燕,归我大吴?”
  “因为他很早就派人联络过皇上,表达了南归之意。”东阳长公主竟没有多少迟疑,爽快地给出了这个答案。见周霁月大吃一惊,她这才哑然失笑,随即露出了一缕自信。
  “北燕皇帝的性格太像一个独夫,兄弟说杀就杀,儿子说废就废,在他手底下做事,太过战战兢兢,而纵使想要投注未来储君的人,也不免要想一想自己是否能活到那时候。所以,不只是萧敬先,暗自勾搭我朝的北燕权贵大臣不少于十个。”
  说到这里,她仿佛是想到了久远的问题,眼睛竟是突然没了焦距似的呆呆看着某些方向。足足好一会儿,她才一字一句地说:“北燕皇帝就如同一匹顶尖的千里马,但性子太烈,需要一副辔头,可那辔头却早就粉碎了,如此一来,在北面的天下,几乎没有人能制衡得了他。”
  没有限制的权力,就犹如脱缰野马?这话好像越千秋曾经对她说过……
  周霁月心中若有所悟,但下一刻,她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当今天子这些年来一个个将那些异议的臣子从面前搬开,其中有吴仁愿和高泽之这样品行不端恶迹累累的,有裴旭这样出身世家却政绩缺乏的,但听说也有一些单纯的不同政见者。如果按照东阳长公主这么说,十年二十年之后,大吴会不会成为又一个北燕?
  她虽说暗自有些担忧,可这种话却怎么都不会贸贸然说出来。可沉默却也不是办法,因此她最终避重就轻地说:“可是,北燕皇帝这次下了罪己诏,又稳定住了局势。据我所知,晋王殿下的叛逃,被很多人大骂鼠目寸光,其中就有曾经和他相交的兰陵郡王萧长珙……”
  东阳长公主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她难道能说,那个骂萧敬先最凶的家伙,就是大吴最成功的暗间,没有之一?
  她故作哂然,随即岔开话题道:“晋王对我大吴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标杆,他不但可以告诉那些身处北燕和我们勾勾搭搭的人,我朝会给予他们荣华富贵,还有别的意义。等过了元宵节,晋王就会正式成为英王的老师。”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石破天惊。哪怕萧敬先当年受封的官职之中就有一个太子太师,可在太子尚未定的情况下,萧敬先就成为英王李易铭的老师,那么,某种状况就非常明显了。
  想到那个曾经把自己戏弄得团团转,越千秋一碰到就炸毛的晋王萧敬先,再想到越千秋透露的萧卿卿那番表述,周霁月不禁非常担心。万一萧卿卿只不过是胡说八道一气,李易铭并不是北燕皇后的儿子,不是萧敬先的外甥,可在萧敬先那边混迹一阵子之后就说不定了。
  “英王据说一直都试图亲近晋王,如若再受教于晋王,将来会不会受其影响太深?而且,朝中文武一直都对晋王颇有疑虑和隔阂……”
  没等她把话说完,东阳长公主就打断道:“与其让那小胖子一天到晚找办法亲近晋王,还不如让他们朝夕相处,如此一来反而能看清楚彼此的缺点。而且,晋王不是还兼任武英馆山长吗?皇上已经决定了,让小胖子隔天去武英馆,让萧敬先在那儿给大家上大课。如此就可以避免两个人单独相处的麻烦。有你和千秋一同看着,不容易出状况。”
  说到这里,她又笑吟吟地说:“萧京京也一块入学,你那儿又能多一个女孩子。”
  这真是……怎叫一个乱字了得!
  周霁月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压力山大,苦笑的同时,忍不住也想尽最后的努力推搪一下。至少,这个锅她实在是背不起,怎么也得换一个比较虎背熊腰的人去扛。
  “长公主,之前我临时在武英馆揽总管个事,那是因为千秋要出使北燕,现如今他既然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把肩上担子转给他了?相比我,他无论能力还是身份,都更能压得住阵脚。毕竟,他马上就要接掌玄刀堂了。”
  东阳长公主见周霁月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想到往日这位白莲宗宗主素来是勇于承担的,此时却一副撂挑子的模样,她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缘故。因此,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道:“你这话说得也是,等过年之后,让千秋给你做个副手。”
  周霁月这才目瞪口呆,正要慌忙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下一刻,她就只听外间传来了桑紫的声音:“大少爷,长公主正在和周宗主说话……”
  可这样委婉的拦阻,显然不可能挡住严诩前进的脚步。外间甚至没有传来严诩的答话声,只有他那闷头走路的脚步声。不多时,珠帘就被风风火火的严大掌门给撞开了。而他身后,则是跟着一言不发,犹如小跟班似的越千秋。
  “娘,明天是正月十五,择日不如撞日,我打算就在明天把玄刀堂传给千秋!”


第624章 属鬼的影叔
  当严诩带着越千秋从屋子里出来,想起刚刚自己说出那个要求的时候,母亲明明惊愕到了极点,可在仔仔细细看了他们师徒俩好一会儿之后,最终一口答应对皇帝去说,他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瞪向越千秋。
  “你小子一直都很省心,这次却给我招惹那么大的麻烦!就算我再忙,这种事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自己偷偷摸摸在那处理善后算怎么回事?关心则乱,你看看你这篓子捅得……”
  见越千秋耷拉着脑袋,一点都没有往日神采飞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严诩又感觉自己这话说太重了。在萧敬先今天对越千秋揭破那一层窗户纸之前,哪怕面对那么一个很可能是真的惊天秘闻,越千秋几乎没在人前露出什么破绽,换成别人……
  呵呵,十有八九在刚知道是收养的之后,一遇到有关身世的问题就会沉不住气,就算表面上说不在意,实际上也会竭尽全力去追查去追寻,哪像越千秋,在北燕时压根不理会北燕皇帝那或明或暗的招揽!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过去,二话不说就勾肩搭背地拖着越千秋往前走,一面走一面低声说道:“明天我争取把皇上也给请过来给你坐镇,然后你记得好好表现,让皇上看一看玄刀堂弟子的精气神,再接着,你就可以把绢书呈给皇上了。至于娘这儿,晚上我会先打个招呼。”
  说到这里,严诩又加重了语气说:“但你爷爷那儿,不能靠别人,得你自己去说。不是我吓你,就算萧敬先是因为早就从他姐姐那儿知道程芊芊的母亲那条线,可他都尚且能从你那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端倪,何况你影叔?”
  越千秋顿时打了个激灵,可怜巴巴地打断道:“师父你别吓我!影叔不是早几天又和杜白楼去扬州了吗?”
  “我怎么吓你了?你影叔是属鬼的,你不知道?他说去扬州,去多少天?他说去十天半个月就十天半个月?你相不相信,你这会儿回家去,他很可能好端端地坐在你那亲亲居里等你回去老实交代问题!”
  严诩一口气连珠炮似的用了好几个反问,见越千秋彻底萎了,他这才笑眯眯地在从前一贯表现得比自己可靠的徒弟肩膀上拍了一下。难得啊,他也能找到做师父的感觉!
  而头皮发麻的越千秋这一次丝毫没察觉到严诩那看热闹的心思,晕头转向告辞回家时,这才想到刚刚是和周霁月两个人靠着两条腿从玄刀堂跑到这儿来的,因此少不得相借坐骑。而同样在东阳长公主那儿受到两个消息袭击的周霁月,也一样得到了公主府赠马一匹。
  不过,这一次东阳长公主直接出借了府中卫士,总共十六个人,客客气气把他们俩送走——当然,是分两路把他们送回去的,一个送到了越家,一个送到了武英馆。
  而越千秋敲开亲亲居大门的第一句话,便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影叔没在我这儿吧?”
  此时已经快到子时,王一丁正要埋怨越千秋早先只放了坐骑白雪公主回来,自己连个影子都没有,又不曾捎个信,心急火燎的四太太若不是安人青劝着,险些要全城找人,等听到这句话,他不禁愣了一愣。
  紧跟着,他就有些傻傻地答道:“影爷不是去扬州了吗?没听说回来了啊!”
  这回换成越千秋发愣了。紧跟着,他才又气又急地低声骂道:“好啊师父,原来你耍我!”
  问明平安公主已经带着诺诺先睡下了,越千秋就在进了内院后见了安人青,见人急急忙忙进了正房禀报,他知道晚了,也没有进屋打搅,心里却挺担心一会儿安人青出来的时候,把那位性格很有些难以捉摸的养母也给带出来了。
  好在不消一会儿安人青出来的时候,背后没有跟着人:“四太太说了,下次要在九公子你背后贴张字条,这样看见你的人就会上家里报信,省得你见天的早出晚归不着家。”
  越千秋顿时唯有干笑。从前四房就他一个光杆司令的时候,他确实是野在外面想几时回来就几时回来,越老太爷对他一贯很放心,而且大多数时候他身边都带着人,所以也无所谓夜归问题,反正他除非提早送信给越老太爷,否则不管多晚,都是会归宿的。
  可有了妹妹之后,诺诺就常常抱怨他一声不吭就晚归,现在平安公主更是明明白白说了出来。看来下次他再放白雪公主回家的时候,至少得让他那匹聪明的马儿捎封信!
  从安人青口中得知平安公主吩咐不用去见她了,嘱咐他早点睡,明日早上再说话,他就点了点头,嘱咐了她和其他人都去安歇,不用留人伺候他,这才自己往东厢房走去。
  他一面走一面庆幸,得多亏了刚刚借着给严诩送吃的,在长公主府混了一顿夜宵,他这会儿也不用再去小厨房里搜罗吃的。
  因为靠两条腿奔波了许久的关系,此时他只觉得脚下犹如灌了铅似的,只想好好仆倒上床睡一觉。然而,从有明瓦灯的明亮院子进了三开间未曾隔断的东厢房之后,他觉得只点了一根蜡烛的屋子里很是昏暗,可当随意一瞥之后,他就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进屋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屋子里有人,可是此时此刻,那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可不是如同鬼魅似的坐着一个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苦着脸说:“影叔,你还真是属鬼的啊!得亏我胆大,否则非得被你吓死不可!我还问过门上呢,都说你还没回来!”
  “刚回来。”越影淡淡地回答了三个字,见越千秋仿佛被噎住了似的,满脸悻悻,他就看着越千秋,一字一句地说,“我和杜白楼查到,下手杀了程芊芊满门的幕后主使……很可能和嘉王有关。”
  越千秋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光是一个嘉王世子李崇明在金陵城这边动不动刷存在感已经够烦人了,可看在嘉王还在封地上老老实实的份上,他这个局外人当然没法抱怨。可现在,呵呵,那个他和很多人都认为安分守己的嘉王,却被事实证明一点都不安分!
  他平复了一下想要骂娘的情绪,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懊恼和不解。
  “那这事情影叔应该赶紧去对爷爷说,然后禀报皇上啊。这事儿您对我说,不怕我泄漏风声吗?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装蒜的李崇明,英小胖更是别提多讨厌那小子了。万一我一个没忍住,对英小胖露出点口风,英小胖非得惹出大事不可!”
  “老太爷已经连夜入宫去了。”越影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非常平静,仿佛这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而不是足可震动朝野的大事。见越千秋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他就徐徐站起身来,脚下一动,人就倏然出现在了越千秋身前。
  这一年多来,越千秋窜得不可谓不够快,但较之女孩子里少见的高个头周大宗主还矮了半个脑袋,而在身材在成年男人当中只能算是中等的越影面前,在这么近的距离,他仍然需要稍稍仰视一下。
  尽管算得上是越影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此时面对那沉静的眼睛,他还是有点发怵。这不是因为心虚或其他,纯粹是面前这个男人积威深重,不动则以,一动就犹如莅临世间的死神。
  “尽管整个程家几乎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之前扬州府衙和江都县衙也曾经仔仔细细清理过废墟,但到底还是有所遗漏。这次我和杜白楼再去,找出了昔日程家老宅的图纸,重点清理了几个区域,结果还找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越影特别强调了“比较有意思”五个字,随即就轻描淡写地说:“过程我就不细说了,总而言之,在此之后,我和杜白楼顺藤摸瓜,找到了程芊芊的生母曾经在扬州城郊住过的小屋,穷搜之后,发现了一封给你的信。”
  前头那些话,越千秋听着只当是与己无关的闲话,可当越影提到信时,他就只觉得尾椎骨一炸,一股寒气油然而生。他非常庆幸今天晚上忍不住对周霁月倒了一番心里话,紧跟着就被她劝了去对严诩吐露真言,否则如果在还瞒着每一个人的时候骤闻惊讯,他肯定得气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呵呵笑道:“给我的信,莫非在上面指名道姓说是给千秋的?”
  “没错。”
  “那影叔应该看过了?那你肯定背得出来,背两句给我听听怎么样?”
  看到越千秋那笑容可掬镇定自若的样子,越影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道:“那封信就在我怀里,你要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不,我只想听影叔你背头两句。”
  面对越千秋这少有的坚持,越影微微踌躇片刻,凝神注意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最终一字一句地诵念道:“千秋,见此信时,想来汝已知人事,却不晓身世。吾名丁安,曾事大燕文武皇后为尚宫,保管皇后玺绶……”
  “停,够了,足够了!”越千秋立刻伸手阻止了越影,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却是径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直接在越影面前晃了晃,“影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过的那封信,和我眼下这玩意,应该是一模一样的,不信你瞧瞧?”
  越影立时伸手接过,等到解开纸包,展开其中那发黄的绢书,他大体扫了一眼,仿佛亘古冰川的面色就已经有所动容。他扫了一眼满脸愤愤的越千秋,最终沉声问道:“哪来的?”
  “人家给的。”越千秋耸了耸肩,呵呵笑了一声,“而且还是藏在一个手镯里的。那手镯做工很不错,这绢书的质料更是非常不错,轻薄到竟然能够藏在那样小小的凹槽中,看上去还有好些个年头。只可惜就如霁月说得那样,我关心则乱,竟然毁尸灭迹,把镯子锤成碎屑都扔了,却还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幸好我没把这绢书给扔了,否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话如果是无关人士听,必定会觉得云里雾里,但越影一听就明白了。他没有问程芊芊是怎么把镯子给你,又是谁发现了蛛丝马迹诸如此类的话,而是将绢书郑重其事地重新收进纸包,揣进了自己怀里,随即就定睛看着越千秋说:“还跑得动吗?”
  越千秋顿时有点懵,但他还是凭借思维惯性傻傻地答道:“今天从晋王府跑去玄刀堂,又从玄刀堂跑去长公主府,眼下我腿酸,跑不动。”
  这话越影听在耳中,本能地想起了越千秋儿时那一本正经的童言稚语,顿时轻笑了一声,紧跟着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那就上来,我背你去!”
  想当初手无缚鸡之力时,越千秋曾经伏在严诩又或者越影的背上,品尝过飞檐走壁,又或者说飞天入地的快乐,等自己武艺小成,人也窜高长大之后,他就再也不甘心让长辈们带着四处乱窜了,轻功不够就工具凑,所以,此时竟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被越影背着走。
  他的个子和块头都远超过去,可越影的身材却一如六年前,因此趴在人家背上,越千秋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越影那“跑得动吗”是这个意思,他就算硬挺死撑,也会说自己还能走,刚刚出屋子的时候,他特别担心被人看见,更担心被人看见之后去告诉平安公主!
  被她知道的话,她准会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连走路都不能,还得被人背着!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哪怕背着一个他,越影的速度也比他全速时快多了。尤其是走在那种只容一人通过的围墙时,那种风驰电掣不看脚下的从容,让他很想忍不住叫好一声。只不过,他毕竟有点累了,最初的怀念感和兴奋感过后,他竟是不知不觉在颠簸中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叫唤:“千秋,千秋?”
  猛然惊醒过来的他环目四顾,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越影背上,但两人这会儿却身处一片荒野之中。放眼看去,无数乱七八糟或新或旧或腐朽的木牌插在大地上,有些地方还能看出隆起的小土堆,有些地方则是完全分不清楚了,四处杂草丛生,甚至还有几株顽强的小树。
  晃晃脑袋好容易想明白事情始末的他有些茫然地开口问道:“影叔,这是哪?你带我到哪个乱葬岗来了吗?”
  “这里还不算是乱葬岗,毕竟还能刨个土堆埋人,还能竖块牌子,而不是一条破苇席直接一裹就扔在那儿。”说到这里,越影就淡淡地说,“原本丁安就应该葬在这里。”
  越千秋那仅存的睡意被这这一番话给冲得干干净净。他打了个寒噤,随即尽力镇定地问道:“影叔既然说是本来,那么也就是说,她现在不葬在这?那你带我来这干嘛?”


第625章 深夜里的掘墓人
  越影在别人面前一贯话很少,这么多年来,他和其他人说的话总和,也未必及得上和越老太爷又或者越千秋一天说的话。此时此刻,面对越千秋那连续两个问题,他叹了一口气,随即就淡淡地说:“本来这些事应该老太爷对你讲,但事情来得巧,只能我先对你说了。”
  “影叔你说和爷爷说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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