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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鲈州)-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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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已经相当克制了。
朝臣那边更简单,跟刘同寿为难的是谢家,别说谢丕现在还算风光,就算不是,谢迁潜在的影响力,也足以在朝中掀起一股暗流了。
最重要的是,此事还师出有名。
皇帝崇仙慕道,对儒家的士大夫们来说,总归不能算什么好事。虽然这些年直接上疏反对的人越来越少了,不过时不时的还会有几个御史言官蹦出来,都是拿这个说事儿。
以嘉靖的脾气,这些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舆论对这些人都是持同情和赞同的态度的。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仗义执言者他们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所以,他们针对刘同寿动点手脚,甚至都牵扯不到朝争的范畴,而是属于应尽的本份。
没办法对症下药,明枪暗箭又多。刘同寿的对策就是加大幅度,以量取胜。
这次的清心符如果还不行,下次就来点更震撼的,比如移山填海,斗转星移神马的,反正就是要怎么骇人耳目怎么来,知道嘉靖坐不住为止。
不过越是大型的魔术,需要动用的资源就越多。比如后世那个著名的穿越长城的魔术,就是动用了大吊车才完成的,其他诸如灯光、助手的配合更是不计其数,刘同寿现在可没有这么专业的人手和设备。
所以,不管这次能不能得到召见,组建班底,而且成员还得是专业程度比较高之人,这个诉求却越来越迫切了。
能成功,入京之后,面对复杂的朝中局势,他得有可靠的班底能依靠。失败了,他更得靠这个班底来打赢下一仗。
总之,目标是宏大的,道路是曲折的,独自前行不是王道。因此,刘同寿要组织人手,要科普,要用这个道家协会来劈荆斩棘。
至于要传授的秘术,咳咳,作为一个天才魔术师,他对数理化多少也有些研究,跟后世的科学家当然无法相比,但拿些系统化的理论糊弄半个外行还不容易?
这么想着,刘同寿气定神闲的问道:“怎么样,殷师兄,你选好要学那类法门了吗?”
殷老道一直眉头紧皱,听了此问,却是展颜一笑:“刘师弟,那三千大道虽然无所不包,但好像没有和内丹术相关的法门吧?”
刘同寿坦然道:“嗯,这个的确没有。”
“那刘师弟可知,我武当一脉最擅长的是什么?”老道又问。
“请殷师兄指点。”刘同寿突然谦虚起来。
老道呵呵一笑,不无骄傲的说道:“正是这内丹之术和医术了。”
第86章天大的便宜
其实,所谓内丹之术,就是华夏的养生之道,跟中医本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只是医术跟武当这两个词一起摆出来,似乎有点不搭调,至少对刘同寿来说是这样的,武当擅长的应该是武术才对吧?
殷老道的徒弟比较奇葩,可他自己却是眉眼通透的,见刘同寿微微有些发愣,他当即解释道:“当年成祖问道于三丰祖师,曰:吾欲学道,谁最乐者?祖师对答:食美嗜,遗通利,极乐事。然后以医术为成祖疗病,起沉疴,治旧创,于是龙颜乃悦,我武当名震天下,正是医术之功。”
这段典故刘同寿还真就不知道,不过意思他倒是听懂了。
当年朱棣把张三丰找去,问他说自己要修道,怎么来得最爽?他问的直接,张三丰答的也简洁,他说:多吃好的,排泄顺畅,就是最爽的修道之法了。然后皇帝就乐了,让他施针治病。
朱棣可不是他那些养在深宫后院,长于妇人之手的儿孙皇帝们,开国和靖难时,他都曾冒着矢石,挥刀上阵,身上的旧伤隐患颇为不少。
即便在后世,在这种慢性病的治疗上,中医也能甩西医几条街,张三丰的医术想来也是深湛,妙手一施,立刻著有成效。身体舒服了,心情自然也好,朱棣也是龙颜大悦,武当派由此大兴。
在后世名震天下的武当派,起家靠的不是武术,而是医术,世事就是这么有趣。
这算是个小小的意外。刘同寿没提医术,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神医父子就在他家里呢,哪还有必要假于外求。何况,中医和养生术都是非常神秘的东西,后世的自然科学根本解释不了,在一群行家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是找拍呢吗?
“可我听说,贵派的武术传承,也相当了得啊,殷师兄,你怎么提都不提?”刘同寿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说起祖师的丰功伟绩,老道顾盼自豪,满脸红光,可一提到武术,老道的脸却垮了下来,没了刚刚的豪气,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哈哈,俺就说嘛,咱们武当派最出名的到底还是武术,比起那些神神鬼鬼的勾当,真刀真枪的把式才更带劲,偏偏这杭州的百姓不识货,只看重那没用的虚把戏,还是大师兄说的对……唔,师傅,你干嘛踩我的脚?会疼的喔。”
老道迟疑了,可那沈方卓却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这人的外貌倒不似莽汉,可这性子却是大咧咧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说,说话也从来不会看场合。
老道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给我闭嘴,没我命令,不许说话,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转头就带你回观,回去后,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别介,俺不说了还不成吗?大师兄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了,师傅你别瞪眼了,俺知道错了。”
这憨货委委屈屈的闭了口,老道转头向刘同寿干笑道:“刘师弟休听这劣货胡说,祖师他老人家年轻时正逢乱世,行走在外,自是要学些拳脚防身。后来,他将道家的阴阳动静至理,融入了武术当中,创下了一套体术,为的不是争强斗狠,而是和华陀仙师的五禽戏一样,用来强身健体的。”
看着老道干涉的笑容,再看看那沈方卓一脸的不平,刘同寿反应过来了,明朝重文轻武的世风,存在时间之长,影响程度之深,都远在嘉靖登基以来,引领的崇道之风。
在这样的世风下,当兵的地位固然低下,学武的也不见得就高到哪里去。何况,侠以武犯禁,这也是士大夫们的主张,作为武当山几十家道观名义上的首领,殷老道自然也是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声张,只对医术、养生术津津乐道。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刘同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他提醒道:“殷师兄,我先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师弟不说,贫道差点就忘了,上了年纪,这记性就是不行喽。”老道一拍额头,笑道:“贫道的意思是,仙法虽好,可武当派在卦象、外丹、外功上面都没什么造诣,仙术落在贫道手中,却是明珠暗投了。”
他这话说得象是婉拒,不过刘同寿知道他话里有话,却也不急着接茬,而是凝神静待他的下文。
果然,老道微微一停顿,见刘同寿气定神闲,并不急于开口,他在心中暗赞一声对方气度沉稳,又继续说道:“祖师的道法典籍,宫中多有存录,贫道的这点本事,想必是远远不如龙虎山邵真人的了……”说到这里,他也是长叹一声。
张三丰当年行走宫廷,留下的著作典籍,大多都存于宫中,反倒是紫霄宫所存多为副本。龙虎山这些年出入宫禁无碍,记得信重,自家这些东西恐怕早就被人家吃透了,哪里又有卖弄的余地?
唯有所长者,就只有他自己都不怎么看得起的武术了。不过,他可不敢建议让皇上练武,哪怕是类似五禽戏的内家拳。
先帝广为世人所诟病的是啥?不就是他不喜欢读书,只喜欢骑马射箭练武术么?从太子时代起,阁老大臣们就为此上过无数道奏疏,待他驾崩之后,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做的最多的,就是和先帝划清界限,无论是在政策上,还是个人生活方面。否则,子嗣艰难这点小事,皇上怎么会这么着紧?他明明是要长生不老,一直做一万年皇帝的,要那么多儿子来添哪门子堵?
此议万万不能明着提,最多也只能旁敲侧击,就象他现在做的这样。
“贫道到杭州以来,听闻了不少师弟的事迹,师弟得道不忘度人,大有古人之风。不过,听说师弟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颇有些亡命之徒,月前铤而走险,在绍兴城外效那博浪之举,当时情形也是千钧一发,以至于师弟不得不亲自出手,方才脱险。”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身负兴复道家传承之大任,乃是天下羽门的众望所归,怎能放任宵小觊觎?稍有差池,对道门,对天下,都是莫大的损失,不可不慎呐!”
“所以呢?”刘同寿明白老道唱的是哪出戏了,不过他倒也乐见其成。
“所以啊!”老道顺口就接着说下去了,“师弟身边的几个随从虽然精壮,但小心无大错,多个人手总是好的。只可惜贫道如今已经年迈,观中事务也是繁多,否则贫道恨不得伴在师弟身边,做个护法呢。”
“那,这位沈大哥,就是代替师兄你来保护我的了?”刘同寿饶有兴致的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位待上岗的保镖,那憨人鼻子里哼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很情愿,只是碍于老道的严令,不敢开口反驳。
“呵呵,”老道略有些尴尬,这个徒弟实在有点拿不出手,他硬着头皮说道:“师弟适才在众人面前说过,有典籍的可以通过交换典籍入会,没典籍的可以遣弟子门人跟随,师兄我也是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
说着,他重重叹息了一声:“本来,贫道那大弟子最为合适,只可惜他日前去了四川游历,一时不得音讯,只好让这劣货暂代。不过,方卓性子虽然差了点,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了得,遍数武当山,也只有松溪在他之上了。”
像是怕刘同寿推拒似的,老道一边叹息有声,捶胸顿足;另一边,他嘴里的话却是一刻不停,连个停顿都没有,一口气就说完了。
刘同寿也是听得咂舌,内家功夫果然了得,有了这个机缘,自己也要好好练练才行,别的不说,单是这说话不用换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就足够值回票价了。
“松溪?沈大哥那位师兄莫非姓张?”这个名字引起了刘同寿的兴趣。
“师弟听说过小徒的名字?”老道微微一愣。
“张大侠在江湖上不是很有名望吗?”刘同寿反问,这个名字在小说中出现过,历史上也有浓浓的一笔,按说应该很有名才对啊。
“还好,算是吧。”老道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不置可否的回答道。似是不愿意多提这方面的事,他又将话题转回去道:“师弟,贫道的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句话问出口,老头眼巴巴的望着刘同寿,仿佛签单前夕的保险推销员一般。对他来说,这算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付出的只有一名弟子,收获的却是一个机会,和刘同寿的友谊。
将来刘同寿若是发达了,他武当派自然有了靠山,即便不能象永乐年间那样风光,却也差不了多少。刘同寿落魄了也不要紧,弟子是活人,随时可以回收,倒是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可以省下了,嗯,还有这劣货惹出来的麻烦,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这哪是一本万利啊,根本就是无本万利!老道心中这个忐忑就别提了。
“师兄盛情美意,小弟自是却之不恭,沈大哥,今后就有劳了。”刘同寿笑眯眯的打个稽首,嘴里语速飞快,心里美滋滋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武当派的第二高手,就这么轻松的到手了,真是喜从天降啊!
“师弟真是豁达啊!”老道大喜,不避不让的受了刘同寿这一礼,算是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两人都是笑得灿烂,都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若不是沈方卓自己颇不情愿,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沈方卓看看老道,又看看小道士,心中踌躇不定。按说现在自己已经不用回观里解决温饱问题了,师父的威胁显然没用了。可是,自己提出反对意见,如果成功了,岂不是还要挨罚?如果不成功,那自己又折腾个什么劲呢?
武当第二高手很犯愁。
第87章谜团
这位高手最后还是留下了。
殷老道走的的时候,笑得象一只偷到鸡的狐狸。刘同寿很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早就盘算着把这个奇葩徒弟送出去了?所以,他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三得,这才乐成这副模样。
不过,刘同寿还是很高兴,因为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即将得到满足,张松溪可是内家拳的中兴人物,这位大侠的师弟,又怎么差得了?既然和武当派有了这层关系,那么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和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打交道,他又怎会吃亏?
刘同寿这样想,但梁萧却是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家这次被人占了大便宜。
“同寿啊,依我看,咱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那个殷老头压根就没按好心,别的什么都是假的,他想摆脱这个饭桶才是真的。”
梁萧一副义愤填膺的口吻:“你看看,他都吃了多少东西了?二十个馒头,三大海碗米饭,天,这样了他居然还只是半饱!武当山一定是养不起这家伙了,所以才上赶子送人上门。”
吃没吃亏,刘同寿心里有数,不过,这位沈高手的饭量确实有些惊人。
楚楚也很喜欢吃,但她的爱好,很大程度上源自于她从前的经历,扮成个小乞丐沦落街头,日子当然是很艰难的,留下点心里阴影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女孩对美食很有热情,但她的饭量却不大,别说跟沈饭桶相比,就算跟刘同寿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的。
还有,楚楚的吃相很优雅,全不似某人饿鬼投胎般的吃法。当然,最关键的是,楚楚是美女,美女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多吃点算什么?
但这位沈高手就不同了,他吃东西不怎么讲究,无论好坏,他都是一视同仁,只要能吃,或者能咬得动、咽得下就行。尽管这人生得还算清秀,但他的饮食习惯和吃相,无可避免的让刘同寿联想起了二师兄,嗯,西游记里的那位……
当然,他找的是保镖兼武术教头,只要能打,会打,其他的缺点都是细枝末节,不值得计较。待这厮吃饱了之后,刘同寿打算亲眼验验成色了。
“没问题!”沈方卓答应的很干脆,不过,他也提了点要求,“我练的不是那些花俏把式,比好看的话,肯定没有那些街头卖艺的强,要是想看点门道的话,最好还是找个人来过把手,这才能看出咱的本事来。”
说着,他不怀好意的向刘同寿看了一眼,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小仙师是法武双修的,当初绍兴城外的刺客,就是他亲自出手摆平的。
“诶,打打杀杀什么的,多不和谐呀?”刘同寿哪里会上当,他摆手笑道:“交流武艺也不必非得动手动脚,我看这样好了,沈大哥你先自己比划比划,然后我也打一路拳,咱们取长补短,互通有无。”
“这样啊……”沈方卓挠了挠头。
他说话大咧咧的,并不是因为他脑子笨,只是他自小在武当山长大,平时又只顾专心习武,心无旁骛,因此一直跟外间没什么接触,所以,在人情世故方面,就显得有些糟糕了。
刘同寿现在是他的衣食父母,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他也没打算趁机把小道士揍一顿,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其实,他虽然因为辈分的缘故,有那么点不服气,但他对刘同寿的感觉还是以敬佩和好奇居多。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下山,一路上自是惊喜无限,等到了杭州,他的眼睛和耳朵几乎都不够用了。
不过,初至繁华大都会的兴奋,很快就被好奇取代了,自打他进了城以后,上虞小仙师的大名和事迹就不断的被人提起。
茶坊酒肆有人说,街头巷尾也有人津津乐道,连守城门的兵丁,巡街的衙役,闲聊的时候聊的都是和这个名字相关的话题。
大城市的大名人,这就是乡巴佬沈某对刘同寿的初印象。
等到详细了解过刘同寿的事迹之后,沈方卓更是为之震惊,杭州不愧是大城市,随便办个道场,就有神仙的弟子参加,比自家那乡下地方强多了。有了这些认知之后,他对水陆大会就更加期待了。
不过,大会带给他的感觉并没想象中那么好。
武当派立派晚,底蕴比其他道派要差不少,而且他们精擅的东西又不怎么适合这种场合。打几路拳脚倒是能赚点吆喝,可是,先不提世风如此,武术上不得台面,更重要的是,水陆大会的主题是消灾慰灵,使拳脚算是怎么一回事?
没奈何,殷老道干脆就学金山寺那些和尚,只管念经,算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别人的表演精彩纷呈,赢得叫好声无数,他这边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静寂,好像丧门星似的,沈方卓没他师父那么深的城府,一场大会下来,心情沮丧之余,也很是愤慨。
在大会上出彩的门派很多,不过要说风头无两的,还得数一剑霜寒西子湖的刘同寿。沈方卓性子本来就直,那清心符对他的震撼,更在其他人之上,他当时也佩服得不得了。
不过,等到殷老道第二次上门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又变得糟糕起来。
对一直没下过山的他来说,师父就跟老爹没两样,一下子就要分开,他有些接受不了,再加上大会上累积的那点怨气,以及对辈分的不满,种种负面情绪同时爆发出来,于是就有了下午那通胡搅蛮缠。
当然,那点不平之气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顶嘴归顶嘴,但他对师父还是很敬重的,殷老道的态度很坚决,他也知道改变不了。另外,刘同寿的态度也很不错,小道士不但不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武人,而且对武当派,还有他最尊敬的大师兄都是颇多赞誉,使得沈方卓的好感度迅速提升。
再加上晚饭的盛情款待,对沈高手来说,馒头米饭管够吃,这是过年也未必吃得上的大餐啊!吃人嘴短,他那点执拗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是先前表现的太过,一时有些羞刀难入鞘,所以,才提了对练的要求。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但刘同寿依然笑眯眯的,全然不以为忤,跟他有商有量的,沈方卓当然不可能死硬到底,他也是借着台阶就下台了。
故作沉吟了片刻,他一拍巴掌,“成,就这么着!”说罢,他大踏步的出了门,在院子中间站定。
这边有了热闹,其他人也纷纷聚了过来。
孙升的家道虽然中落,但毕竟是书香世家,见是打拳,那些女眷便都退了回去,孙升的哥哥孙堪任的是武职,却对演武毫无兴趣,摇摇头便走开了。孙升和韩应龙虽未退开,可面上神色也是淡淡的。
倒是孙升的几个侄子年纪还小,没有那些世俗成见,一个个的眼睛都瞪得溜圆,眨也不眨的盯着沈方卓看。
这些都是看热闹的,在场的也有几个内行,沈方卓的拳还没打,郝老刀那几个人的面色就已经颇为凝重了。
刘同寿低声问道:“郝大哥,他只是站在那儿,你就看出门道了?”
“静若渊停,稳如泰山,单是这气势就颇为不凡了。”郝老刀点点头,“他身上没有杀气,应该是没杀过人,不过打过的架却不少,也是个身经百战的。”
说话间,沈方卓已经发动了。
刘同寿看不出武术的奥妙,不过用不着多内行,他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武艺有多强了。客栈的院子并不大,也就两三丈方圆,可是,沈方卓人还在院子中央,拳脚带起的力道,竟是在场边缘也能感受得到。
拳风呼啸,劲风扑面,一时间院子中如同刮起了一场龙卷风!
刘同寿定了定神,又问道:“郝大哥,你觉得你和他哪个更强?”
要是拿这个问题问个江湖人,对方可能会觉得冒犯,或者起点争胜之心什么的,但郝老刀却是不为所动。他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比拳脚的话,我八成不是对手,若是用上器械,以命相搏,尚不好说,杀人和武功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不过,有这位沈先生在,公子你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这话他也是有感而发,全无作伪的痕迹,但刘同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说同行相轻,面对这么一个重量级对手,郝老刀首先应该感到威胁才对。就算这人性情豪爽,不担心没有饭碗,可总该也有点不服气,想较量一下才对,反正不应该表现得跟多了个兄弟一样。
仔细想想,郝老刀几人身上,很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他们几个是被董家雇来的,算是为钱卖命的,可是,董家的财势比柴家差得远了,跟谢家更是无法相提并论,结果董家雇的刀客,以少敌多,把柴家找来的杀手打得一败涂地。
这不科学啊。
要说是运气好,倒也能解释得通,可后面的事就越来越不合理了。
这几个狠人不但充当了保镖的角色,而且任劳任怨,打杂跑腿无所不为,这次水陆大会放风筝的工作,都是他们自动'书包网cc·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揽过去的。同时,他们还拒绝了谢家的暗中策反,拒绝时,用的是刀子!
说这几个人为钱卖命,谁信?
刘同寿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遇上明朝雷锋了,而且一遇就是五个。但要说这几个人另有所图,他们图的又是什么呢?
卧底?那他们为谁工作?有这个必要吗?
以这几个人的本事,要是想杀自己的话,又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接杀进紫阳观不就结了?镇上的乡亲们哪里挡得住他们?
最后,这几个人对自己的称呼也有些奇怪,没人的时候,他们都称自己为公子!一个无父无母的小道士,又哪里是什么公子了,除非……
见刘同寿突然皱起眉头,郝老刀也有所感觉,他想了想,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公子不必多想,待到时机来临,一切自有分晓,您只管安心静待便是,看时日,应该就在旬月之间。”
“哦?”刘同寿眉头一轩,抬起头来。
第88章夜话衷肠
夜已阑珊。
自唐宋起,杭州城向有不夜城之称,其繁华绚丽处,西湖上那一艘艘画舫就可以证明。不过,夜生活的精彩并非遍及全城的,而是集中在青楼画舫之中,尤其是在西湖之上。在各种幽美动人的称号之外,西湖也被人成为销金锅,就是源自于此。
眼下已经到了亥时,喧闹了一天的杭州城渐渐沉寂下来,人们大多都进入了梦乡,不过,福临客栈中,却依然有一盏灯火亮着。
油灯的光不是很亮,但却足以将灯下沉思者的拢廓清晰的印在窗棂上,那身影有些瘦弱,还带着股萧索之意。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晃动了几下,似乎在犹豫,可最终还是放心不下,象只蝶儿般,向那个令她牵挂的人翩翩而去。
“吱呀~”
尽管动作已经足够轻巧了,可房门的年头确实有些旧了,还是无可避免的发出了响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颇为突兀。
房内的人被惊动了。
“咦?楚楚,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对了,已经什么时辰了?”刘同寿象是如梦初醒一般,问出的问题也没什么连贯性。
“亥时的更鼓已经敲过很久了,我见你一直没有安歇,怕你饿了,就送些点心过来,”女孩吐了吐小舌头,露出了个娇憨的笑容,“寿哥,我没有打搅你吧?”
说着,她将手抬高了些,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一碗豆羹,丝丝的冒着热气。
“当然没有,多谢你了,楚楚。”刘同寿心中一暖,这种时时刻刻都有人关心的感觉,对他来说还相当陌生,至少对前世的那个他是这样的。
他虽然也精擅那些西方的魔术技巧,但他骨子里却是个传统的变戏法的,因为他出身于一个华夏的传统道派。说是道派,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老酒鬼,带的三个徒弟罢了。
经过近代的几场浩劫,包括道藏、戏法在内,华夏的传统文化缺失良多,很多秘法都失传了,刘同寿这一派的祖师运气还算好,加上这一派行事向来不引人注目,得以幸运的保全下来。这就是刘同寿精通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的原因。
想有所成,当然也得下苦功,光靠天赋是不够的。刘同寿从小就离开家,跟着师傅四海为家,专心修业,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成就。
这个过程是艰辛而孤独的。
师父本事虽大,但却是个老酒鬼兼老光棍,教徒弟还算拿手,照顾人什么的,他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大师兄的性格跟师父正相反,无论面对什么人,都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他始终不会和什么人过于亲近,像是无时不刻都带着一张假面似的。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刘同寿却始终没有看透这位大师兄。
三师弟倒是个好脾气,整天都是笑哈哈的,和刘同寿的关系也不错。只是这位的性子说难听点,是有些没心没肺,说话经常不经大脑,倒是和那位武当的沈高手有点相似。指望这位关心人,无异于缘木求鱼。
当初初临贵境,刘同寿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楚楚。出于同情也好,或者因为喜欢女孩的坚强,又或者是单纯需要个助手,总之,他将楚楚的命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碍于时日还短,女孩在魔术表演上能帮的忙还有限,但在日常生活中,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照料却已经让刘同寿大感温馨,很有些离不开的感觉了。
虽然郝老刀带来的困惑,使得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可却遮不住他看到女孩时,心中涌起的那股温暖的感觉。
“寿哥,你在做什么?那,是个香囊吗?”楚楚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孩的心思相当细腻,既是与天带来的本能,也是长期混迹市井练出来的本事。演武结束后,她敏锐的差距到了刘同寿情绪的低落,依照她的了解,自家师兄对武术的热情可是很高的,高手就在面前,却表现得心不在焉,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嗯,是香囊……我说楚楚,这里就我们俩,你这么拘谨做什么?”
“嗯……”楚楚垂着头,一手摆弄着衣角,好半响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听韩大哥他们说……你要进京当大官了,以后要在皇上身边做事……嗯,戏文里常说,大官都是讲究体面和规矩的,所以……”
她还有一层心思没说,那就是她和刘同寿的关系。
说是师兄妹,可她根本就没拜过师,何况,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中,师兄妹关系是很罕见的,反正她举不出来自己以外的例子。
按照两人亲密的关系,楚楚开始的定位是最正统的那种男女关系,都在一间屋子过夜了,她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反正道士不是和尚,并不禁婚嫁。
只是,随着刘同寿地位的上升,女孩的心情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俗语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但戏文里,被那个黑脸相公铡了的驸马爷又算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混迹市井,楚楚见过些久贫乍贵的人家,几乎无一例外,这些家庭总是要发生点内部纠纷的。
所以,她将自己的预期值调低了,从正妻变成了妾室。
到了今天,楚楚愕然发现,师兄蹿升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按照韩应龙和孙升的说法,小道士马上就要为见皇帝做准备了。
这可不得了!哪个大官会娶个当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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