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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苹果)-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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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怀敏睁大眼睛道:“这倒是不错的,西贼兵给我的感觉就是气势很盛,咱们的士兵跟他们比起来便显得士气低落了许多。”
苏锦道:“那是他们没经历过太多的打击所致,每次来我宋境滋扰,就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他们不来攻打坚固的城池,我们也不敢出去应战,所以他们对我大宋士兵的不屑一顾;多多建立相互支援的城寨支援网,小股的西贼入境便协力歼灭,大队人马进袭又可层层阻挡,给后面的主城充足的准备时间,这就是我所说的意思。”
葛怀敏高挑大指道:“苏大人在打仗上的见地也比我强啊,我老葛服了,我单想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绝不会想到消磨对方士气,打击对方骄横之气办法,这应该是攻心之计了。”
苏锦笑道:“你也莫吹捧我,我只是臆测罢了,对不对也不好说,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无非是筑城寨花费人力罢了,他们毁了我们再建,反正我们人多的是……”
葛怀敏道:“闲着也是闲着……”
苏锦哈哈大笑道:“对,闲着也是闲着。”
苏锦又道:“城寨现在没法建,但是可以先将北面的烽火台建起来,那个无需多少功夫,每日派骑兵两名守候便是了,起码我们可以更快的知道敌军的动向,而无需每天等候斥候的消息,如果进攻的方向是渭州,起码在百里之外我们便得知消息。”
葛怀敏道:“我立刻去办。”
苏锦有提出数条建议,谈谈说说间倒也解决了不少苏锦心中的对军事上的疑惑,葛怀敏也被苏锦敏锐的观察力所折服,很多他自己根本不曾想到的地方苏锦一提出来,他才恍然大悟,既让葛怀敏服气,又让葛怀敏汗颜。
两人纵马出了山口,远远又一骑飞奔而来,远远的便叫道:“苏大人在何处?苏大人在何处?”
苏锦一惊,听那呼喊声甚是焦急,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马汉高声道:“大呼小叫作甚?知府大人在此?”
那骑兵高声道:“请速速回府衙,京城来人了。”
苏锦先是一惊,后又一喜:“终于来了,定是皇上的圣旨到了。葛将军咱们速速去接旨吧。”
葛怀敏脑子嗡的一声,若是圣旨到了,也是判决他命运的时候到了,苏锦自然明白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道:“葛将军,丑媳妇终要见公婆,能做的我都帮你做了,皇上不会过于责罚;其实我说句你不中听的话,敢作敢当才是真汉子,此刻你无需想的太多。”
葛怀敏吁了口气道:“苏大人教训的是,咱们即刻去接旨,我只求皇上能让我戴罪立功,眼下大战将起,我很想在此战中证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和悔过之心,但求皇上给我机会证明。”
苏锦哈哈一笑,挥鞭打马急驰而去。
第七五一章 加官进爵
苏锦赶回府衙之时,衙门大堂里早已是高朋满座,高高矮矮不下十几人,苏锦进门只举目一扫,便吃了一惊。
从京城而来的传旨之人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黄培胜,这面子绝对不小,黄培胜身边站着的居然是范仲淹、韩琦以及其他几名身着知府官服的人,但自己却不认识了。
苏锦赶紧上前一一行礼问好,黄培胜见到苏锦忙放下茶盅站起身来,笑道:“苏大人好生勤勉啊,大热天跑出去亲力亲为了,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大加赞赏。”
苏锦道:“有劳黄总管千里迢迢而来,这一路上可辛苦了,是来传旨的吧。”
黄培胜细声细气的笑道:“苏大人倒是精明,跪下接旨吧。”
苏锦赶紧整肃衣冠朝北跪下,范仲淹韩琦等人也赶紧挨着苏锦跪下,葛怀敏心情忐忑的跪在一旁。
黄培胜从身后小内侍托着的盘子里拿过一只锦盒,翘着兰花指慢慢打开,拿出圣旨缓缓展开高声道:“泾原路渭州知府苏锦并所属衙门属官接旨!”
苏锦沉声道:“臣领旨。”
“渭州知府苏锦上任伊始便立奇功,协同环、延路使范仲淹设计擒获逆首元昊之职李宁明,歼敌三千余,是为今岁首度大捷,捷报传来,朝廷内外尽受鼓舞,朕也深感欣慰;本拟接到捷报之后便下旨褒奖,但念及苏爱卿初到渭州百废待兴,定然有忙不完的事务,故朕准吕相所请,暂缓下旨嘉奖,并非朝廷有功不赏,苏爱卿莫要私下牢骚。”
众人相顾愕然,皇上居然在圣旨上向苏锦解释下旨迟了的原因,隐隐有调笑之意,这可是绝无仅有的,话说朝廷爱什么时候下旨便下旨,又何须向苏锦来解释一番,看起来苏锦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十余日前,你押送的李知和等一干人犯抵京,朕已命刑部审理此案,李知和供认不讳,现已判定下狱;边城之地竟然有如此枉法之行倒是朕万万没有料到的,苏爱卿此举不仅是整肃吏治,更是保证了边陲军心民心的安定,此功在朕看来比抓获元昊之子更大;有功便要赏,朕这回绝不能拖延,此旨封苏锦集贤殿大学士,加吏部郎中仍知渭州,鉴于泾原路使王沿告老,朕本拟任苏爱卿为泾原路安抚招讨使,但念及苏锦为官资历尚浅,恐难胜任,故而命苏锦暂代此职,若能胜任则再行转正,苏爱卿当明白朕之意。”
苏锦心头大喜,这便是说,整个泾原路从今日起自己便是老大了泾原路辖下四州,渭州、原州、泾州、兰州,另有重镇顺德、通辽,没想到皇上真的将这副担子压到自己的肩膀上,苏锦既兴奋又有些担心。至于什么暂代云云,苏锦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定然是赵祯玩的花样,多半是吕夷简杜衍夏竦等人极力反对自己刚任知府便升任路使,于是赵祯便来个曲线救国玩了个花样,暂代便不是正式任命,但实际上权责不变,这办法叫苏锦来看十之**是晏殊想出来的。
“渭州都部署指挥使葛怀敏涉及李知和之案,本拟拿解进京听审,但苏爱卿言及其有悔改表现,并积极肃清李知和余党,朕也念其在西北战功卓著,故而从卿所请准许他待罪杀敌;着免去葛怀敏渭州都部署指挥使之职,降任副指挥使;指挥使之职由扬州都部署指挥使潘江调任,即日便将到达;另准苏锦所请,调任天长县令李重入渭州任渭州通判,调任绍县县令魏松鹤担任渭州府衙主薄之职,其余人等任命苏爱卿自行斟酌,报吏部备案即可。”
苏锦心头大喜,皇上给面子,自己要的人一个不缺的给送过来了,这下手头总算有贴心人可用了。
“朕知西北艰苦,西贼滋扰日盛,苏爱卿须得时时牢记身居之责,不可懈怠,为朝廷戍守边陲,为朕分忧解难,若有所求,可直奏朕知。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苏锦起身结果圣旨,众人连声道贺,艳羡不已;此君才中科举,授予知府之职已是匪夷所思,现如今居然又被授予泾原路使,虽是暂代,但实际上已经跟范仲淹韩琦的等人平起平坐了。
苏锦赶紧请众人落座喝茶,范仲淹和韩琦对李知和之事还不太清楚,忙迫不及待的打听起来。苏锦将李知和一案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众人闻之唏嘘不已。
范仲淹道:“李知和老朽倒是见过两次,感觉人还不错,却未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敢动救济粮的主意,此举是自毁墙角之举,还好苏大人一举将之拿获,否则恐要酿出极大的事端来。”
韩琦却略有不满的埋怨道:“渭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瞒着我和范大人,你可知道你差点便闯了大祸啊。”
苏锦忙道:“韩大人莫怪,当时我也曾想过请韩帅和范帅带兵前来协助,但我怕你们大军一来会迫的李知和真的铤而走险,那才真是大祸临头了。”
范仲淹笑道:“韩帅莫怪苏大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狗急了跳墙,李知和明知必死,肯定会有疯狂的举动。”
葛怀敏恭谨的道:“确实如此,李知和曾跟卑职言及,若是事情败露,便一不做二不休献城降夏,卑职当时还和他差点翻脸。”
韩琦瞪眼骂道:“谁要你来多嘴,你葛怀敏从现在开始没有说话的资格,等你洗刷了你全身的耻辱再来说话,苏锦心软救了你,若是本使,当时便砍了你的脑袋。”
葛怀敏满脸羞愧的退了下去,范仲淹冲苏锦轻声道:“葛怀敏是韩帅一手提拔的,后来韩帅去秦凤路便将他留在渭州,却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不长进。”
苏锦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韩帅莫生气,我知道葛怀敏已经是真心悔过,这一回西贼若敢来犯,葛将军定会一雪前耻证明他的赤胆忠心。”
葛怀敏远远的听着,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言谈中苏锦才知道,黄培胜先是去了延州找范仲淹传了旨意,再到了秦州找到韩琦,然后才协同两人来到渭州传旨,难怪西北两大名帅会聚首于此,苏锦虽不知道皇上传旨韩范两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大致估计是加官进爵,因为这两人不久之后便要被调往京城进中枢为官。
中午苏锦设宴款待众人,酒席宴罢,黄培胜旅途劳顿又合了点酒,神情有些委顿,苏锦赶紧派人领着他去休息。
回到座上,沏好茶水跟韩琦范仲淹两人坐下,话题逐渐谈及此次西夏集结兵力之事,苏锦请范仲淹帮着分析一番,范仲淹道:“我和韩帅来此便是为了此事,你可知道这次西贼进攻的方向是哪里么?”
苏锦道:“我不知道,但无非鄜延、环庆和泾原三路罢了,我觉得鄜延路环庆两路有大人坐镇,西贼恐怕不敢轻易启衅,最大的可能是进攻我泾原路。”
范仲淹点头笑道:“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原因却不是我鄜延环庆防御牢固,他们才来进攻泾原,我有确切消息,他们确实是要进攻渭州,却是因为你在渭州。”
苏锦愕然道:“我?这是为何?”
韩琦哈哈笑道:“你抓了人家的亲儿子,李元昊恨不能将你剁成肉酱,他不来找你寻仇找谁去?”
苏锦挠头道:“便是这个缘由么?”
范仲淹道:“你以为呢?你不了解元昊,这家伙最是自负记仇,李宁明被抓必为他视为奇耻大辱,他若是不来找你寻仇那才教人奇怪呢;再者说了,老夫也非胡言猜测,前几日我环州巡检抓获一名党项细作,他去环州不是去打探我大宋军队部署机密之事,而是打听一个人的任职之处的。”
苏锦皱眉道:“难道是打听我在哪里为官么?”
范仲淹道:“可不是么?巴巴的让细作探听你的任职之处,你以为他们的意图如何?”
苏锦苦着脸道:“反正不是请我去喝茶赴宴的。”
韩琦白了苏锦一眼道:“你想的美,就是要找你的老窝,这回便来端了你的窝,最好是割了你的人头下酒喝。”
苏锦傻眼了,没想到李元昊这次集结十万大军居然目标便是自己。
韩琦范仲淹两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摸样看着苏锦道:“苏大人可有什么对策么?”
第七五二章 推演
苏锦哪里有什么办法,十万西夏军攻击渭州的话,便是将城墙再加高加宽两丈也无济于事,终有撑不住的时候。
看着韩范两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摸样,苏锦忽然笑了:“我可没办法,若西夏大军果真冲着渭州而来,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韩琦道:“那条路?”
苏锦道:“弃城而走。”
众人一圈白眼,仗未打先逃跑,这是哪门子办法?
“皇上刚刚才下旨嘉奖你,你便弃城而逃,这不是在扇皇上耳光么?再说你是渭州知府,现在又是泾原路代使,你敢弃城而逃,谁也救不了你,定会被军法从事。”韩琦恼火的道。
苏锦愁眉苦脸的道:“那也没办法,我一人死总比全城十余万军民为西夏军屠戮为好,本来我想干脆自己绑着自己去送给元昊杀,但又怕即便死了也还是落个投敌的污名,所以便只能选择撤退了。”
韩琦骂道:“什么话?皇上对你诸多期待,你便是如此报效朝廷的?”
苏锦摊手耸肩表示毫无办法,韩琦气的胡子吹得老高,还待出言训斥,范仲淹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韩琦恼火的道:“希文兄,你也不说两句,苏大人也太不像话了,亏你还乐的出来。”
范仲淹黑瘦的脸上皱成了橘子皮,笑道:“韩帅被他给骗了,他才不会弃城而逃呢。”
韩琦诧异道:“何以见得?他这不亲口说了么?”
范仲淹笑道:“你我陪同黄公公来此城中,耳闻目睹之景象你难道不记得了?全城百姓忙碌不休,城中木石堆积如山,北城门外还在修建瓮城,花这么大的气力,难道便是将城池拱手想让么?韩帅给他骗了。”
韩琦恍然,转向苏锦不悦的道:“苏大人看来是把我韩琦当猴耍了,此事我要告知三司大人,请他评评理,我要问问晏殊老儿,对长者不敬这是不是他教的,。”
苏锦忙起身施礼,笑嘻嘻的道:“韩帅莫怪,但这也不能怪我,两位调侃我苏锦在先,我只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范仲淹哈哈大笑道:“我等何时调侃你了?”
苏锦道:“两位大人既然来到渭州跟我言及此事,焉能没有解救之计,却来问我怎么办,这不是调侃在下是什么?”
范仲淹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老夫和韩帅来此难道便是有了退敌之计么?别做梦了。”
苏锦愕然道:“难道两位大人不派兵来协助我守城么?”
范仲淹道:“这一切都是猜测,抓获尖细虽然打听你的任职之处,透露了西贼的进军企图,但西贼狡猾奸诈,焉知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若我将鄜延路和环庆路大军开到渭州来,西贼忽然进攻延州和庆州一线那该如何?西贼骑兵迅捷灵活,完全可以佯作攻渭州,我大军开到渭州他们若掉头往东,两天内便可兵临庆州城下,到那时我步兵回救须得四五日,赶回去庆州也丢了。”
苏锦丝毫没觉得范仲淹在开玩笑,实际上战场之上千变万化,两军对垒为了取胜会费尽心机,苏锦可是读过三国的人,那上面的各种计谋让人防不胜防,毫无疑问,古人的智商丝毫不逊后世之人,特别是在军事上。
“韩帅倒是可以援助你,不过秦凤路人马不过四万余,而且也不可能倾巢而出,辖下六七座城池须得有兵把守,我估计韩帅最多能给你支援一万兵马左右,韩帅您说呢?”
韩琦点头道:“我盘算了一下,大概能派出一万五千左右,再多就不行了。”
苏锦挠头道:“一万五加上城中的两万也不过三万五千人,而且西贼既然攻击泾原,便极有可能攻击渭州的同时也攻击泾州和原州,就算他们不去分兵攻打其他州府,我也绝对不敢出兵援助,万一西贼围城打援,我步兵半路上杯拦截,又无险可守,那后果可就不敢想了。”
范仲淹郑重的道:“你明白就好,看来你对西贼的作战方法倒是有些了解,现如今西贼就希望我们和他们正面对敌,而老夫强调的坚守反击之策便是以己之长克敌之长,一旦开打,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老夫不建议出城野战或者是长途援助;即便是能事先探听到敌军的动向也不成,因为西贼的行动速度比我们快数倍,一旦被咬上便有可能吃大亏,故而在泾原路的兵力哥州府的分配上你须得多加斟酌。”
苏锦想了想忽然高叫道:“来人,取沙盘来。”
范仲淹韩琦都不知沙盘为何物,只见两名马军亲卫抬着一个桌面大小的木盘走了进来,上边盖着红布,放在案几上。
苏锦伸手将红布揭开,但见木盘内高高低低沙丘密布,像是一幅地图的摸样。
苏锦解释道:“两位大人,这是我征求了城中几十名当地猎户和药农们摆成的一副泾原路地形图,插红旗的是我泾原路州府驻军,蓝色的旗帜是斥候探报的西贼军位置,白色的纸条是河流,高处是山峰,地处是平原,可以一目了然。”
范仲淹高挑大指赞道:“不错,好办法,亏你想得出来。”
韩琦也连连颔首,眼睛盯着沙盘来回逡巡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比地图看起来更加的一目了然,老夫回去也请人制作一座秦凤路地形沙盘。”
苏锦倒还不知道这年代居然没有沙盘这玩意,自己是个地图盲,看地图往往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学后世打仗电影里的情景弄了个沙盘出来,却无意间成了个人专利。
“两位大人请看,从泾原地形上来看,陇山以西崇山环抱,六盘山山势连绵高峭,故而山南之兰州河州等诸州县当无受袭之虞,而陇山以东便是渭州泾州和原州呈品字形排列,其中看似原州最北,似乎首当其冲,但我想西贼决不至于攻击原州。”
范仲淹道:“何以见得?”
苏锦道:“原州离范帅驻守的环庆两州最近,甚至比到渭州的距离都还近少许,救援也最为便捷,敌攻击原州便等于是直接攻击范帅的环庆路,跟范帅正面为敌恐是他们最不愿做的事;当然这只是猜测,但如果范帅稍微做一些调整,只需佯装将延州兵马调集一小部分驻扎庆州城中,敌军获悉之后必会远离原州,决计不敢攻击原州。”
韩琦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一招叫做猪圈边上磨刀,猪不怕才怪。”
范仲淹道:“那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放弃原州之后攻击的首选目标便是渭州了,泾州在渭州和原州侧后,又有泾河相隔,他们绝对不会舍近求远偷袭泾州的。”
苏锦点头道:“范帅说的是,我只是想将复杂的局面简单化,目前我们不能确定敌军的进攻方向,这是最大的难题,我想逼得西贼无其他进攻的目标,让他们只能来进攻渭州城,这样便可使局面明朗化,其他州府便无需我去操心如何协防,只需管好自己便罢,我这里边可一心一意的布防应战;逼着西贼虽有机动能力但除非不来,来只能来渭州。”
范仲淹轻轻拍手道:“不错,这个想法很好,确实能使局势明朗。”
韩琦皱眉道:“可是那样一来,岂非逼着这十万大军猛攻渭州么?渭州能挡的住么?”
苏锦道:“挡不住也要挡,这十万大军不管进攻何处谁能有把握挡的住?原本我还寄希望于范大人能率兵驰援,但范大人说的有道理,万一是西贼使诈声东击西之计,那便大事去矣;所以鄜延路环庆路的兵马不能动,只能靠韩帅支援的一万五千兵马以及我渭州城的两万兵马来抵挡。”
韩琦摇头道:“若是渭州失守,岂不是形势大坏?”
苏锦道:“也没那么容易失守,渭州城在前沿边陲诸城之中城防最为坚固,凭借坚城据守死战,即便是丢了城池,西贼的十万大军还能剩下几成?一旦敌军变成残兵,范大人还不来收拾残局么?只要一开打,范大人便可派兵援助了,那时候敌军的主力现形,环庆鄜延两路不虞敌军袭击,难道范大人会袖手?”
范仲淹担忧的看着苏锦道:“但是我老夫的援军来的必然很迟,敌军实力大于我之时,老夫不会冒险与之在野外遭遇;而且老夫只能绕道从南边前来支援,就怕你扛不住啊。”
第七五三章 家书
苏锦想了想道:“扛不住也要扛,朝廷如此信任我,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韩琦沉思道:“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即日起我便命人拆除陇水河上的所有桥梁,并沿着河岸设防,就算是渭州不保,也要死守陇水沿线,等待范帅大军到来一举反攻。”
苏锦摇头道:“韩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渭州若是不保,起码也要将他十万大军消耗掉一大半,到那时西贼或许只有退兵一途;我所担心的是城破之后百姓们怎么办?城中百姓可是有近十万之众,无论是被杀还是被掠都是我大宋的损失,我想先将百姓遣散各州,原州泾州可以安顿一部分,但数目太大,还有大部分恐怕要请韩帅帮忙了。”
韩琦点头道:“也好,先遣散百姓,无后顾之忧便可全力迎敌,秦凤路各州起码可以安顿下五六万百姓,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出具公文命人组织百姓撤往秦凤路,我全部接收便是。”
苏锦大喜长鞠到地感谢韩琦,范仲淹还是觉的很不放心,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苏大人,其实来时路上,我和韩帅曾商量过如何守城,韩帅愿意来协助苏大人守渭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锦看着范仲淹道:“范大人还是不信我苏锦的能力,其实我也想一甩手让韩帅或者范帅来帮我守城,但那么一来我成什么了?圣旨刚刚下达任命,泾原路皇上交到我的手中,我若靠他人之力方能守住,那我还做这个官作甚?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苏锦是无能之辈么?”
范仲淹早知有此尴尬,换做自己的话,大敌当前有人建议请别人来守城,自己心里定然也是不痛快,若不是泾原路的安危干系重大,范仲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现如今苏锦的反应果然激烈,范仲淹知趣的住口不在劝说,只笑道:“苏大人不必介意老朽之言,我的意思也是怕苏大人初来西北对西贼不太了解,有韩帅助阵胜算大些,并无轻视苏大人之意;苏大人就当老朽放了屁,你尽可充耳不闻。”
苏锦道:“好意我领,但我不能够答应,望两位大人理解,两位大人也莫以为我为了面子不顾渭州安危,其实此战我还是有信心的。”
范仲淹道:“有信心就好,老夫多嘴了,你可有其他的要求,可一并提出商榷,有困难要提前尽早解决为好,免得事到临头仓促不及。”
苏锦想了想道:“我想请两位大人给我些物资,城中的物资略有不足,我需要兵刃弓箭盔甲粮食,最好还给我些火油什么的,这些在守城的时候都能起大作用。”
韩琦道:“好,明日我便命人送三十万只箭来,弓我倒是不多,不过也可匀出三千张送来,粮草我秦州也屯了不少,既然派一万五千士兵来参战,粮草自然是要多带些过来。”
苏锦连连拱手道谢,他最担心的便是城中的物资不足,被李知和他们一折腾,现在粮食兵器弓箭样样都缺,不知道李知和是不是拿了这些物资跟人换钱了还是本来就欠缺的很。
范仲淹也道:“我回去后也命人押送一批物资前来,兵不能来,物资一定要保证,这回便要看你的了。”
苏锦再次致谢,心里放了一大半的心来,据坚城而守,三万五对十万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能让西夏军讨了好去;打光了手头的兵马起码也要啃掉对方一半以上的人马,让西夏军无长驱直入之力,能做到这样,便是丢了渭州从战略上来说也是值得的。
三人又研究了些细节,到未时时分,日光的灼热稍微轻一些的时候,韩琦和范仲淹这才告辞离去。苏锦送走两人回到府衙,跟随回来的王朝交上来两封信,一封是晏殊的书信,另一封是晏碧云的信,苏锦赶紧回到内堂拆信阅读。
晏殊的信中对苏锦一来西北便屡建奇功甚是欣慰,同时也将为苏锦争取路使之职的经过说了一遍,果不出苏锦所料,杜衍等人果然以资历尚浅为由阻止赵祯任命自己为泾原路安抚招讨使之职,不过出乎苏锦意料的是,自己这个代路使之职的曲线救国之法却不是晏殊提出来的,提出之人竟然是欧阳修。
苏锦暗自微笑,欧阳修老奸巨猾,果然一出手便教杜衍等人无法反对,代行路使之职并非真的任命,况且泾原路是边陲重地本不能空缺主官,杜衍等人提出的人选被赵祯否决掉几个,最后不得不同意暂由苏锦代任,两府慢慢合议合适人选,有了恰当的人选的时候再行替换。
苏锦明白欧阳修的意思,只要自己不犯错,哪怕是无功,代使终究会转成正式的,时间一久,什么资历尚浅之说便无从谈起了,只要赵祯再否决掉几个人选,两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苏锦读罢晏殊的信点火烧掉信笺,伸手捻起案上晏碧云的信来,四四方方的信笺上只写着几个字:夫君大人亲启。苏锦心头一暖,拿起信封凑到鼻子底下轻轻嗅闻,一股淡香透鼻而入,正是晏碧云平日所用的香料的味道,苏锦抽出里边的白绢缓缓展开,慢慢读了起来。
“苏锦我夫,见信安好,妾碧云给夫君大人请安了,……近日王朝归来,带来夫君亲笔信一封和渭州的消息,合家上下俱欢腾欣喜,妾亦喜不自禁;读君信中之言,宛如君立于眼前,不禁泪湿双襟。”
“想你我相识一年有余,自相识之日起,似如今这番相隔千里之遥只有两回,一回是郎君误会妾身薄情怒斩情丝,再者便是如今这番远隔重山万里了;妾不是矫情之人,有话也当直言,虽离别半月,妾已经相思成灾,每每午夜梦回,均梦见郎君归来,醒来之后肝肠寸断。”
苏锦吁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妾知道夫君远赴西北苦寒之地也是为了苏家上下,好男儿自当四海为家建立功业,妾之意不是要拖你后腿,而是发乎真情罢了,人前妾身是绝不会流露的;柔娘浣娘娴儿等人也是思念的紧,只是她们在奴家面前也并不表露,都是至情至性懂礼知节的好女子,夫君大人何其有幸。”
“妾不知西北之地情况如何,王朝只说一切顺利,其余一字不吐,但奴家知道定非他所言之轻猫淡写,王朝此番回京押解人犯数名,奴家私下打听得知是渭州官员被拿解进京,想来定是夫君所为,妾于军国大事自然不便多问,唯提醒我夫小心行事万勿莽撞,便是不为妾身等人作响,也要为婆母着想,也要为我腹中孩儿着想,现如今你已即为人父,行事之际自然要三思而行谨慎为先,就当为了合家上下众人也要保重自己。”
苏锦仿佛看见晏碧云袅袅婷婷的站在面前,轻轻戳着自己的额头教训自己,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幸福感,为人牵挂毫无疑问是一种幸福。
“说到孩儿,临盆之期尚有四个月,孟太医说十一月间当时临产之期,夫君记好日子切莫忘了归来,无论是男是女,总归是苏家长子长女,婆母要奴家带话,你若错过了便大拐棍撵出苏家不让你进门,这是婆母之言,可不是奴家的话,夫君要怪也莫要怪我。”
苏锦嘴角上扬,微笑着继续看下去:“孩儿的小名儿婆母已经给起了几个,大号却要他爹爹才能取,你闲暇之时可想出个响亮的名字来,他爹爹的名字是锦绣山河之意,蕴含衣锦荣升之涵,孩儿的也不能比他爹爹差,夫君切莫忘记。”
苏锦呆了一呆,原来自己就要当爹了,倒有些不大习惯。
“夫君托王朝带回的西北特产诸物均已收讫,家中生意也一切如常,你走之后柔娘浣娘帮衬奴家不少,她们姐妹倒是做生意的好手,庐州张掌柜也来信,庐州一切尚好,夫君勿要挂念;出门在外务必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身边之人,夏小姐娇贵之人,夫君切不可对她恶语相加,她也算是命苦之人。”
“啰里啰嗦说了不少,奴家本非多言之人,如今也变得唠叨起来,夫君定然已经看的厌烦了,夫君政务繁忙,要多加珍重,若是想念家中人,每月可写家书回来,切亦将每月复信告知家中情形;妾自今日始每晚有月光之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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