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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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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下,还是自己根基薄弱,景帝在位时,自己并未怎么精心经营,这也是他能在礼部扶摇直上的缘故,但现在新皇登基,一旦有为难之事,却也找不到什么亲近之人可以商量,若是大将军赵石此时在京,他到是可以登门去拜访一下,说一说自己的事情,但大将军赵石身在千里之外,是不成的。

而其他几位景王府旧人,他不愿沾,也不敢沾……

想到此处,心中多有苦涩,不过还是作揖,正容道:“殿下,此事事关社稷朝局,还望殿下以天下为念,听下官将话说完可好?”

靖佳公主愣了愣,这话有些重了,她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珠儿转悠不停,想着是一走了之,还是……

最终她微微颔首,“天下社稷,方大人言重了吧……本宫人微言轻,又是女子之身,恐是担不下这样的担子……不过到是可以说来听听……”

方谦心中一喜,“多谢殿下。”

靖佳公主将手拢在袖内,坐直了身子,“说吧,本宫到想知道,到底什么事能难为的尚书大人来寻本宫一个女子出主意,这可是新鲜的很呢。”

这话就很大气了,方谦收敛心情,说道:“陛下欲要迁陵……”

靖佳公主一下便蹙起了眉头,话不用多,只这一句,她便明白了原委,这事知情之人不多,但她就是其中一个,皇后大丧,皇帝大行,相隔不过一年半载,而最终闹到如此地步,究其根底,还在皇后突然崩殂这件事上。

之后种种,若是皇后娘娘还在,断不会闹出那等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曲氏如今已为当今陛下除去,但事情的余波却还久久未平,一个就是宫中,当初曲氏权倾后宫,并连结长安王氏,想要为二皇子谋取太子之位。

宫中之人,参与的不是一个两个,等到成武皇帝登基,扫清朝野大敌,转回头来,便开始清理皇宫内苑。

下手可谓是毫不留情,当初皇后身死,身边的太监宫女多数被派去西山守陵,但有那么几个人还是留下了,等到皇帝陛下缓过手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消失在宫禁之内,即便是西山守陵的那些宫女太监,也很是受了连累。

加之在曲氏显赫之时,那些上门巴结结交的,也都倒了霉,后来有十余名宫妃在皇帝大行之后,自缢而死,又有不少太监宫女因细故被打死的,驱逐出宫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被打入冷宫的宫嫔妃子,也就不用一一细数了。

不过宫内多数都是皇帝陛下妻妾奴仆,谁都明白,皇帝陛下这是余怒未消,当相比外间人头纷纷落地的景象,宫内那点事儿,却没人愿意再往里面搀和了。

但常自进宫陪伴母妃以及太皇天后娘娘的她却知道,宫内死的人,比外间也少不到哪里去,当今陛下侍母至孝,甚至已经到了偏执激烈的地步,这个她最是明白。

而那些都还罢了,皇帝陛下想要将母后的坟茔从皇陵之中迁出来的心思,虽然外间一点声息也没有过,但她这里却明明白白,而当今陛下对先帝的恨意,这些外臣又怎会明白?

这还真是一件大事,将皇后娘娘的陵寝迁出来,那先帝呢,自古以来,好像也没这个道理,一旦这么做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朝野估摸着又要闹的沸反盈天。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尚书大人心事重重,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分忧,却要来登公主府的大门了,这事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若是传出去,首先倒霉的就是他这个礼部尚书。

靖佳公主眉头微蹙,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吧?”

方谦立即点头,心道,果然是问对人了,这事儿殿下还真知道,嘴里让着苦水,随即便说道:“殿下原来已经知晓,陛下早有此意……只是内外之事众多,下官一直拖着,但如今……”

他不说,靖佳公主也明白过来了,议和之事一定,礼部也就闲下来了,所以麻烦事重又找到头上,也难怪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尚书大人焦头烂额。

“你们就不知劝一劝,你等读了那么多的书,一说就是辩才无碍,怎的怎的,到了这个时候,本事都哪儿去了?”

方谦脸皮不厚,立即便红了,以其尚书之尊,被人这么训斥埋怨的时候,到也不是没有,但面前这位……可是位公主殿下,不过这位大长公主殿下嘛,也只能受着了。

“下官无能,劝是劝了,但陛下之意甚坚,下官……人微言轻,劝不动啊……若非万不得已,下官也不会来扰殿下清净不是?”

“哦?”

“陛下已经说了,半月之内,要臣想个合乎礼仪的法子出来,若是不成,陛下就要寻钦天监的几位大人入宫说话呢……”方谦满脸的苦涩,之前入宫,当今陛下说的可不止这些,听的他是心惊肉跳,知道陛下已经不耐,若真的没有对策,恐怕就要拿自己出来做法了……

自己做事向来尽心,又不连结党羽,谨守自身本份,不知为何,陛下好像却多有不喜,这一次若是不能将事情办囫囵了,怕是尚书之位就不那么稳当了……

听了这话,靖佳公主也是哭笑不得,找钦天监几位说话,这是要篡改天意吗?到真像是当今陛下的做派,胆子大的吓人,好像丝毫也不顾及后果似的。

“陛下要……阻是阻不住的,不过北边最近应是有战报回来,应还能拖上些日子,怎么也得将国丧过去,再做道理不是?”

方谦当即便愣了愣,朝廷战报还没到,公主府反而得了消息,深想一下,方谦立即一后背的冷汗,不过随即就想到,公主府和定军侯府常有走动,不定是那边家书上说了些什么也不一定,心下稍安。

不由探问道:“听闻大将军已经率部北上草原,可是又有大捷?”

靖佳公主笑笑,没言声,心里可是甜蜜着呢,北边书信往来不便,但还是能按时传回来,可见那冤家是很上心的,有时候比朝廷战报都要快上几分,不过想到草原朔风凛凛,加上那里又是琴其海的故乡,靖佳公主也时常心有怨念,当年便跟着人家跑去了那么远,这回干脆,直接带兵过去给人家报仇去了,真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方谦立马也去了探问的心思,可能是北边又要有大捷传回来了,但于礼部来说,能不能拖下去,还真不好说。

随即他便一咬牙,“殿下,此事这么拖下去,终归不是办法,还请殿下怜下官一片忠心,为下官出个主意才好。”

这脸皮算是终于拉下来了,靖佳公主却是微恼,“方大人尚且无计可施,本宫一介女子,又能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 第996章 女眷

最终,礼部尚书方谦从公主府离开的时候,心中微于沮丧,不过此来到也不算没有任何收获,他若有所思的上了自己的轿子。

脚上跺了跺,轿子起行,他掀开轿帘,又瞧了瞧红墙绿瓦的公主府,要说此行的最大的收获,并非是知道北边今日将有消息到达长安,而是大长公主殿下的态度。

虽说被拒于千里之外,但他能感觉到,大长公主殿下并非如外人想的那般清净呢,朝野中事,多是一点就透,连迁陵这样的大事,也好像比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知道的还清楚。

这样一个女子,真的就打算蛰居于承恩湖畔,终日赏花观景,逍遥度日不成?

方谦摇了摇头,这位也是一位奇女子呢,再要深想一下,这公主府若这是一间清净之地,何来那许多荣宠嘉誉,无外乎行事多有分寸,进退有度罢了……看来啊,日后还要多多走动一些才好,今时今日,这朝堂之上,也容不得什么君子行径了,若再是那般,不如辞官回乡,还能落个好下场,好名声。

但自己真舍得下这满目的繁华,回乡冷冷清清度日不成,方谦不由自嘲一笑,看来,自己府中那几个幕僚,也该换一换了,那几位啊,也只能谈下诗词歌赋,花草鱼虫什么的,真要让他们出主意,有助于自己仕途,却都是不成……

正浮想联翩之际,轿子颠了颠,停了下来,方谦掀开帘子瞧了瞧,离开公主府并不远。

随同前来的老管家这时凑过来,低声禀报道:“老爷,前面是定军侯府的马车,看上去应该是些女眷,您看……”

方谦头疼了一下,他最烦的就是路上碰上官员女眷,尤其还是那些三品大员们的女眷,让与不让,都是不好,总要费些唇舌心思,要是碰到本人,还就好说了……

不过这次他是轻装简从而来,到也不用费太多的心思,摆手道:“让一让吧。”

轿子在路上移开,定军侯府那边的车队很大,不然也不会把路给堵住,不过很快,老管家又回到道:“老爷,那边把路给让开了,请咱们先过。”

方谦当即一皱眉,老管家跟随他多年,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回道:“老爷,咱们什么都没说,那边可能……是瞧出咱们是尚书府的下人,所以知道您在轿上,才让的路吧。”

方谦脸色稍和,吩咐了一声,“走吧,你过去道声谢,对了,探问一声是哪位侯府夫人,代我问候一声。”

等老管家去了,轿子往前走,方谦才醒悟过来,顿时一拍脑门,真是糊涂了,我问候人家女眷算是哪般?

之后只能苦笑,今日进退实在是有失分寸,不过有失分寸就有失分寸吧,不把陛下那边搪塞过去,这尚书也当不了几日了,好名声坏名声的,还在乎那许多作甚?

行进中的马车中,有声音传来,“嘻嘻,尚书大人问候夫人安好……”

一听那笑声,便知这是个秦川女儿,笑声中便能带出几分飒爽出来,不说了,出声说话的,正是种七娘,赵石妻妾之中,也只有她能这么快抓到话把,并肆无忌惮的拿来取笑。

“好了,快到公主府了啊,你小心点,若再取笑那位,可没你好果子吃。”

能这么说她的,恐怕定军侯府之内,除了李金花也不会有旁人了,此时的她一身便服,不过却是短装打扮,干净利落,眉目飞扬,透着难掩的英气,没办法,如今重掌羽林卫,若是让那些下属看见她女装打扮,会有损她的威望。

不过这些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到也没有多少不适之处,只是此时怀里趴着个小小的婴儿,咿咿呀呀的,话还说不清楚,不停在她怀里扭动,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寻摸,一看就晓得,这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

那边种七娘又被数落,却是条件反射般便哼了一声,“你恁也无趣,还不如跟后面的琴其海一起呢,那丫头虽然有些缺心眼,但瞅着就让人高兴。”

李金花伸手将婴儿又深入小嘴里的手指拿掉,不以为意的随口道:“扣儿啊,不要跟你这个姨娘学,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说着说着,自己也扑哧一声乐了,小小的婴儿见母亲笑了,也咧开小嘴,呀呀的傻笑起来,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就往母亲怀里钻,这粘人劲儿,也不知跟谁学的。

种七娘却是咬牙切齿,看着这孩子,又多少有点羡慕,想到自家年纪可也不小了,膝下如今也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心里不由又是埋怨,他这常年在外的,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看这母女两个笑的你亲我亲的样子,一股酸意不由自主就上来了,没好气的道:“你再这样,我可真去寻琴其海了啊……”

李金花笑容不止,瞅了她一眼,多少能明白她心里的烦躁到底由何而来,“这么大的脾性,也就我还能受得了你,你问问琴其海,多爽朗个草原女子,在你面前也要提着些小心……对了,夫君惦念家中之事,以后写书信的时候,少跟他提烦心事,草原上那般凶险,怎的还让他分心,你这孩子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种七娘呲牙,恨不能啃她一口,不过当年还好,如今李金花重掌羽林卫,膝下又有了女儿,不知怎么,肃容说话的时候,威严之处却比往日还要多上几分。

一来二去,她这里便真的有点畏惧了,当然,她自己是一点也不承认的,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就是这些年,家里家外,多数被李金花压在下面,日子久了,就觉得矮了对方一头而已。

虽然想要说两句狠话,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委屈的埋怨,“他在外面逍遥着呢,上次送信的人回来,我可是仔细问了,你不知道吧,他在草原还收了……收了个棕发碧眼的胡女当女奴,你能想象那女人的样子吗,我可想不出来……”

“啊?”李金花也猛的一瞪眼,眉毛立马立了起来,连怀里的女儿都被她吓的不敢动弹了。

“怎的早不跟我说?”

种七娘撇了撇嘴,“跟你说就有用?那里是草原,离长安何止万里,也就是他,才能跑那么远,你问问大秦上下,谁敢带兵向北一直杀下去,就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除了心里难受之外,还能怎的?飞过去瞧瞧吗……”

李金花终于语塞,这回换她咬牙切齿了,心道,大军北征,竟然还能找到这么特异的女人,想想种七娘说的棕发碧眼,不定狐媚成什么样子呢,真真算他有本事。

咬牙切齿的想了半天,才出声道:“不成,夫君在外不知冷热的,咱们也放心不下,当初真该有个人陪着……我听说,过几日殿前司禁军有一队人马要往河东运粮,不如辛苦妹妹一趟,跟着去北边瞧瞧,草原上不知是个什么蛮荒景象,多个人在身边照看也是好的,妹妹说呢?”

种七娘闻言,差点跳起来,根本掩饰不住,眼儿都弯成了一条缝,心想,哎呀,真是糊涂了,这消息应该早点跟她说嘛,不过现在也不算晚,随即拍手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一定去看牢了他……”

待得看到李金花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知道,这话八成是逗自己玩呢,这下她可恼了,娇巧的身子一下就如豹子般跳了起来。

砰的一声过后,接着便是一声痛呼,种七娘抱着脑袋便蹲在了车厢里,眼泪都差点冒出来,以她的气力,不但自己痛的厉害,车厢也差点被她撞个大洞,晃了三晃,颤了几颤才又稳住。

对面那娘两个惊了惊,然后就都无良的笑了起来……

“我跟你拼了啊……”种七娘红着眼眶,抬起头,恶狠狠的威胁着,大有恼羞成怒的架势。

李金花也已经笑出了眼泪,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瞧把你给急的,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不过这事不能跟夫君商量,我看啊,最终还要落在公主殿下身上,所以啊,到了地方,可不能胡闹,不然热闹了人家,我看你啊,就老实的呆在家里算了。”

种七娘揉着脑袋,重又坐好,能去她就高兴,哄个公主高兴,还能比哄自家老爷子高兴还要难上几分不成?

不过看那娘两个的小模样实在有些恼人,不由凑过,一下将小人儿从李金花怀里抢了过来,咯咯一笑,“来,姨娘跟你亲近一下……”

说罢,将小人弄在怀里,一顿的揉搓,小人不但不怕,还咿咿呀呀,笑的越发的欢了,还真是个神经粗大的小家伙……

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 第997章 战报

兵部尚书李承乾瞅着手中的战报,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鞑靼人请封汗号,就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鞑靼人生活在云中,云外草原上,差不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漠南之地了,秦人关于鞑靼人的记忆,多数是从金人那里得到的。

那个时候,鞑靼人还在为金人效力,每每接阵,除了汉军之外,就数鞑靼人最多,北地大国,驱异族为己用,当然,在秦人眼中,北地女真,已经差不多脱离了胡人的范畴,那是真正的北地大国,和鞑靼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鞑靼人生活在草原上,游牧为生,真正的草原部族。

而今,鞑靼人竟然也要求取大秦皇帝封号了?想到这个,李承乾便有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的感觉。

心中暗道,这才多少时日过去,便已经平定了草原吗?

这个自己一直以来有些瞧不起的景王府旧人,如今脱开了束缚,已经开始振翼而起,欲要直上青天了啊,而自己呢,已到了天命之年……终是被甩了下来……

即便他生性坚毅,但只要一想到之前那个夜晚,边兵禁军齐入京师,心中便也凛然生惧,其势已大,莫有与之争者……

“大人,大人……”

旁边的轻呼声将李承乾的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是兵部侍郎成峦。

成峦此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向与大将军赵石交好,在兵部多受段德压制,但段德如今已经去了河中,兵部尚书李承乾也收敛了许多,他在兵部的日子无疑已经开始好过了起来。

但相比以往,他对李承乾这位上官,却多了几分恭敬,宦海沉浮多年,进不能骄狂,退不须沮丧的道理,他很明白。

长安大乱过后,他本是有些期待兵部尚书这个位子的,他在兵部任职多年,无论资历还是威望,此时除了远在河中的段德之外,其他人都是比不了的。

新帝登基,大将军赵石得势,他便晓得,自己的出头之日怕是不远了,但可惜的是,李承乾并未被此事牵连,还是稳稳坐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之上……

虽然可惜,但之后朝野一番人事变幻,他便明白,这些景帝一朝的老臣就算不为当今圣上所喜,但也不会就此纷纷离位了。

此时朝野大势与当年景兴皇帝登基时是大不相同的,当今陛下别看年轻,却求的是一个稳字,像李承乾这样的景帝心腹,也没有趁隙去之,遑论其他人了。

由此,他便也沉下心来,段德不在,兵部尚书李承乾其实算是少了一条臂膀,只要经营个几年,在兵部当中,怕是也能与尚书大人分庭抗礼了,那时再琢磨其他也是不迟。

所以如今旁人都以为他前程大好,但就他本人来说,姿态却是比以往放的更低了些,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见李承乾缓过神来,成峦心中暗笑,这许多年过去,李承乾为何如此神态,他自然清楚的很,但今时不同往日,前方战报递上去,这位尚书大人再想从中作梗,恐怕是不成了。

当今陛下与先帝行事截然不同,朝臣们都还在揣摩,谨言慎行才是持身之道,而对于大将军之事,许多人更是连沾都不想沾,当然,更多的人是想沾又沾不上边。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大人,这战报还是得紧着递到御前才好,晚了怕是不妥……”

李承乾瞅了他一眼,任职兵部这么多年,兵部各色人等,自然都在他的视线之内,这位侍郎大人想的什么,不用问,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比之段德,此人多了几分圆滑,看事情也很精道。

但缺点也很明显,此人在军中任职的经历太少……

李承乾不由心中冷笑,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当今天下纷乱,正是男儿大有作为之时,任你在兵部呆多久,若是少了军中经历,想要更进一步,何其难也,前方将士立下功勋,回朝叙功人等日多,那个时候你便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

说不定啊,下一'‘文’'位兵部'‘人’'尚书就'‘书’'会是位'‘屋’'大将军呢。

任职兵部尚书多年,这眼界却还是要比成峦高上一筹……

两人心思各异,不过如今勾心斗角的事情却比以往少了,反而因为朝野动荡,两人同心协力,将那些觊觎兵部位子的家伙挡在外面的时候居多。

所以啊,这表面功夫却都还在不停的做着,相处起来,比之景帝在位之时,看上去却还要融洽几分。

要不怎么说呢,官场之道,高深莫测,政见之争,派系纷扰,变幻莫测之处,非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定了定神,李承乾将战报收入袖中,点头道:“这些时日,兵部事情不少,便劳烦成大人多照看一下,本官这就入宫,将这喜讯报给陛下,顺便见见汪大人……对了,立即命人去枢密院,将此事报上去……”

“唉,事情真是多的恼人,还好有成大人在,不然本官可就要分身乏术了呢。”

成峦笑笑道:“这是喜事,再多也是高兴,到是户部那里,袋子捂的越来越紧,也不瞧瞧是什么事情,大人还要多费心,征战日急,这么纠缠来去,将来怕是要误大事的……”

李承乾省得他话中所指,如今蜀中粮草流水般的运到东边,户部又要掌管天下钱粮,忙碌之处,实为六部之首。

这么一来,和兵部便屡屡纠缠在一起,而如今的户部尚书李吉是李家的人,此人为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堂弟,又与枢密使汪道存交好,上任之后,本就与李承乾多有间隙。

而今王氏一族垮了,朝野间留下空缺不少,李吉不是李圃,自然对这些空缺心热眼红,眼见自家堂兄相位稳固,他便开始趁机走动,安插亲信。

但李承乾怎么会容他往兵部安插私人,旁人顾忌他的颜面,以及李家声势,但李承乾不管这些,他看的很清楚,即便当今圣上不喜于他,但他这个兵部尚书的位子,怕是比景帝在位时还要稳当几分。

说来也是好笑,他算是看准了的,虽说据传他这个位子还是大将军赵石给保下来,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但他却心底里明镜相仿,若当今陛下恶了谁,即便是大将军赵石,也保不下来。

这么说吧,也许大将军赵石只要得势一天,他这个兵部尚书的位子便不会落到旁人手上,这中间的道理,不用细说,多数人都能明白。

既然如此,他才不管什么李家郑家的,该拒之门外的,绝不含糊,更在心里冷笑,李家看似风光,但从先帝一朝便开始得罪人,现下恐怕得罪的人更多。

王家前车之鉴不远,李家这么折腾,早晚又是一个王家。

这般下来,户部尚书李吉对他自然更是看不顺眼,多少次了,在中书议事之时,屡屡攻讦,不是路途遥远,粮草损耗太重,便是指斥兵部护送粮草不利,又多损了多少钱粮等等……

下面的事情也是磕碰不断,不光是李承乾这里,便是成峦也已烦不胜烦,两人私下里多有商议,只是没有太好的法子而已。

不过两人都已经有了大致的盘算,只待时机到来罢了,而今成峦提醒这一句,便有趁着陛下高兴,兵部再有所请,应是水到渠成才对……

而李吉虽然度量狭小,身为辅相的李圃却是一心为国,近来户部有所收敛,中书议事之时,李吉也不再多嘴多舌,想来是私下里手了兄长斥责之故。

不过军中之事,一点差池也许就能误了大事,这么纠缠下去,总是不妥……

李承乾哈哈一笑,“这事啊,急不来,瞧瞧再说吧,不过户部确也太忙碌了些,给他们减些,当也是两全其美之事……”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早有默契,都是微微一笑。

见李承乾起身,成峦微微躬身,“大人慢走。”

李承乾颔首示意,道了一声辛苦……

李承乾径自出了兵部,带上随从人等,也不坐轿,快马便往宫内而去。

到了宫门,候了些时候,便有太监出来,领着李承乾入了宫门,径自往乾元殿方向过去,李承乾神思不由有些恍惚,勤政殿建成不过数载,当今陛下却重启乾元殿,建的堂皇宏大的勤政殿却如被废弃了一般。

点滴之间,当今陛下对先帝的怨恨已是不用多说什么了,那他们这些景帝近臣,将来到底都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第十一卷 张弓北望射天狼 第998章 旧部

乾元殿内。

成武皇帝李全寿正在接见外臣。

利州宣抚使折沐任满,回京述职,此时正恭恭敬敬立于殿下,回禀着任内诸事。

皇帝陛下今日兴致不错,和颜悦色,已经与其谈了有小半个时辰,问的话于利州军政皆有涉及,折沐知无不言,只是也小心翼翼的拿捏着分寸,许多事情都不敢妄答。

折沐如今也已年近五十,他出身羽林卫,曾在大将军赵石麾下效力,身上也有平蜀大功,当年虽大将军赵石挟平蜀之功回京,大将军赵石转任羽林中郎将,羽林左卫渐渐衰落。

大将军赵石的这些旧部后来纷纷被调离出京,旁人不去说它,而作为折家子的折沐那时有些为难。

折家大将军折木清与赵石本有半师之谊,于折家来说,本是一个不错的助力,但自折木清去后,折家众人多对大将军赵石不满,其实,除了瞧不起这个寒门子出身的大将军外,最重要的还是意气之争。

后来大将军赵石迎娶了种家七娘,与折家更是渐行渐远,折家数百年大族,那时估摸着多数人觉着,也没什么。

再说,折家与种家那会就差反目成仇了,所以那会虽说大将军赵石功勋卓著,却也没有人想着拉拢什么的,尤其是折汇等人,私下里对其人还多有轻蔑,不好听的言语屡屡传入折沐的耳朵。

而曾在大将军赵石麾下效力的折沐也是左右为难,最终,趁着调离出京的机会,疏通一番,径自去了蜀中。

他年岁渐长,当初的一腔雄心壮志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有了平蜀大功在身,觉着资历已够,便也绝了在疆场上取富贵的心思,一心在蜀中经营。

当然,这里面也有避开朝廷纷争的意思,他算是瞧出来了,大秦各个世家门阀,在当年征伐西夏一役当中皆受重创,经过这些年,渐渐元气恢复,年轻子弟多有志向。

就拿折家来说,族中兄弟子侄因种家衰败,折家开始在军中独树一帜,多是目中无人,聚拢在折汇等人身边,没事便说说这个,编排那个,大有指点江山,意气飞扬的意思……

但真要去看,族中子弟真正以军功晋身的反而不多,渐渐的,竟然有人开始拿他在大将军赵石麾下效力的事情来说事儿,着实让人可恼可恨。

他在京中呆的也不舒坦了起来,入蜀中任事,也算是他千挑万选,给自己将来定下的出路,家族将来兴衰,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荣辱却要自己惦记不是。

那时蜀中方定,可以说是满目疮痍,他也不管那么多,一心带兵在各处剿除残匪,剿匪功劳虽微,但积累下来,也让他官职连年升迁。

后来齐子平离任,种从端入京,利州宣抚使的位置也空了下来,他琢磨了一下,趁机回京走动了一番,终是履任利州宣抚使,到底是折家出身,在宦途之上,比旁人要顺利的多的多。

这些年下来,蜀中渐渐元气大复,虽然呆在蜀中,阴雨连绵,当年身上伤患总是隐隐作痛,有许多不舒坦的地方,但胜在一个越来越是清净,加之山高皇帝远,朝堂纷争,多数波及不到这里,他这日子过的可算是有滋有味了起来。

不过一直到长安大乱的消息传到蜀中,蜀中官场震动可是不小,王氏也是百年大族,门生故吏遍布大秦,尤其是在蜀中,多有王氏门人任职各处,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折沐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蜀中上下,提心吊胆,折沐也不例外,等到新帝登基,圣旨果然也接二连三的来到蜀中,眼瞅着那些以成都府知府为首的王氏门人一个个被锁拿入京,剩下的人也不免兔死狐悲,噤若寒蝉。

不过终于风波渐息,蜀中天府之国,总没闹的一塌糊涂,折沐当年在羽林左卫人缘很是不错,加之与杨胜是多年兄弟,书信往来,从来不曾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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