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将血-第29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理,让臣下难做,还是另有安排,那就说不准了。

怕是魏王也知道这些,所以并未迫着赵石答应……而魏王这里消息也很是灵通,言谈间意有所指,虽说没有明说,但赵石却听出来了,做为回报,一旦大秦兵出潼关,赵石又能军前带兵,魏王这里会捎信于潼关几位旧部,于其方便,在这个关节上,赵石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这事太犯当今陛下的忌讳,人家魏王为了儿子看上去是豁出去了,他赵石却是不成的……

送走了魏王,跟陈常寿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多少好办法应付,心情算是大坏,于是也消了去户部的心思,将妻妾都招了来,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但翌日,香侯府的人又找了过来,商谈的不是旁的,却是新的一年之中,国武监招收生员的事情,这两年,国武监医科办的也是有声有色,其中香侯府的入医科就学的人可是不少,不但给国武监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也让医科一门的生员剧增。

而猛虎武胜军也许旁的还有欠缺,但随军医官的数量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而近两年,猛虎武胜军各部更都组了医士营,也算是猛虎武胜军一个特色之处了,而香侯府的女子不但识文断字,又有男子所没有的细心温柔之处,却是大受军中一众大老爷们的欢迎。

由此,香侯府那位颇有野心的府主也瞧出了其中的好处,渐渐煞下心来,将重心放在了这里,再不异想天开的,欲要重现当初香侯的丰功伟业了。

这次赵石没有出面,只是派孙文通去和香侯府来人商谈,他知道,香侯府这边若是得了即将开战的消息,还不定要有几许麻烦……

午后,刚用过午饭,有人来报,前枢密副使,李严蓄到访,赵石赶紧让人将人请了进来,等到将人送走,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瞧着李严蓄轻车简从而去,赵石微有唏嘘。

李家……算是也败落下来了,李敢当辞去了雄武军指挥使之职,许是经的人情冷暖多了,怕日后触景生情,所以根本没在长安多呆,抛下在京为官的子侄,便回乡养老去了,李严蓄如今也已致仕,到了此时,李家后继无人,败落之势在所难免。

而李严蓄年纪老迈,也生出了去意,这回过来,却是辞行来的,至于亲自登门,却还是顾念着在京的子侄,想让赵石多加照看,虽说赵石打心眼里厌恶李家那些混账人等,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消了过后寻时机收拾李家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的心思……

新人来了,旧人走了,多少起起落落,多少兴衰成败,王朝如此,豪门世家也是如是这般,也不知多少故事在这看似繁华依旧的长安古都上演,如今这一幕,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721章 开端(七)

大秦咸宁六年三月间,后周使臣入秦,所携金银绸缎无数,以贿秦人,自潼关西来,车队绵延数十里,可谓壮观之极,在长安拖了数月未走的南唐使臣见后周时节车队入城,大惊之余,却也羞愧欲死,相比之下,自诩正朔的南唐,却是寒酸到了极处。

后周使臣入了长安,随即递交国书,请见大秦皇帝陛下,景帝于宫中设宴,款待后周来使,席间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又叫陪宴诸臣吟诗作对,以记此间繁华盛景,一番手段下来,席间虽未谈及正事半句,却不但将后周几位使臣喝的酩酊大醉,还使其有了错觉,以为此行终是收获不菲,大秦并无悔盟之意,那就更别提出兵以助南唐了。

之后一月,大秦皇帝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又将后周使臣拖在了长安,后周使节不疑有他,在长安上下奔走,可谓是不遗余力,便是远在长安郊外的长公主府,也没能逃过其骚扰……

不过谁人也不是傻子,一天两天还成,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后周使节再未见到大秦皇帝陛下龙颜,与大秦几位重臣到了见了数面,虽说一个个嘴上说的都好,但过后想想,却多闪烁之词,搪塞之意越琢磨,便越明显。

等到咸宁六年三月末尾,大秦密派使节往西夏,四月间,各处禁军调拨越发频密,更以西北平静多年,不以战事为促,调一万西北镇军番上京师,等到春耕一过,各处民夫征调事立即便进行了开来。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大秦有再多的借口,也在无法遮掩出兵之意图了。

此时此刻,后周使节才从各处传来之密报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心胆皆丧,而与此同时,后周已经调重兵于淮左,各部水军也已枕戈待旦,后周南唐间的战事也已到了一触即发之际。

大秦咸宁六年四月末,后周使节一边急急派人回转,通报各处西秦异动,一边请求陛见,欲挽狂澜于既倒。

景帝见之于金殿之上,周使问,“秦周两国同为夏嗣,互为表里,不兴干戈数十年矣,今长安之盟墨迹未干,我大周未有一兵加之秦,未有一卒犯于边,大秦为何无故欲兴兵戈于我?

背盟弃义,于神为不详,于德为衍义,于人为失礼,定遭人神共弃,实为不智矣……”

后周使臣情急之下,言辞犀利,已是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

殿上大秦臣工闻言,多有愧色,惟礼部尚书方谦冷笑不已,上前回道:“后周居中原腹地,以为华夏苗裔,我朝深敬之,前不曾轻动刀兵,后亦有长安之盟,且许边市,金人来犯,我朝应声而援,将士奋勇向前,可有怠乎……”

说到这里,脸上冷笑之色愈盛,续道:“然后周若何?前与胡虏定盟于河上,称臣纳贡,子女金帛,奉于顶侧,后欲发兵于江上,伐我盟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还敢曲解大义,犬吠于前,可还有廉耻乎?

哼,你后周首鼠两端,我朝耻于为伍,苟且为盟,今即寒之,有何不可?以顺伐逆,正应天地民心,后周小儿,俯首抢地,或可苟全性命,不然兵锋所向,皆为齑粉矣……”

语带铿锵,俨然如檄文一般,其实当庭辩论,或盟或或敌,行那开阖纵横之事,在当世来说,已没有多少存在的空间了,和纵横之道鼎盛的春秋战国时相比,此时不论战争规模,还是战争之目的,皆已大变,就比如说现在,大秦朝堂一旦决议出兵,其实在之前时候,许多准备便已经开始,想让这种规模的军事准备骤然停下来,光靠说客的一张嘴巴,怎么能成?即便苏秦张仪复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而此时争而辩之,最大的好处,怕就只剩下争一个大义名分的问题了,这个从古至今,到没怎么变,凡兵戈之事一起,总要找到一个借口,让出兵的一方更合乎道理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金殿之上,大秦老旧之臣已没剩下几个,年富力强的皇帝以及一众臣子们,在这一番义正词严的激烈话语之后,也确实人人振奋,恨不能皇帝当庭下旨,将这辱及大秦国体的后周使臣拖出去砍了脑袋,后周使臣惶然无措,还待再辩,随即却被逐于金殿之外……

大秦咸宁五月初,后周使臣惶惶归去,同月,后周使臣过黄河入金,至于其间密议如何,便不得而知了,大秦这里也再无遮掩,先闭潼关边市,大军调动也越发频密,到得咸宁六月间,已有十余万秦军聚于潼关,整装待发,杀气腾腾间,大战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

咸宁六年五月,大秦第二次东向的领兵人选也定了下来,潼关镇守使张培贤不出意料的被任为大军统领,加兵部侍郎衔,得胜伯,明威将军,羽林中郎将赵石,一等成县县子,殿前司指挥使王佩副之,又以潼关镇守副使折汇为大军留后,兼转运使职司,掌粮草事,镇守潼关,以兵部左侍郎段德为观军容使,此为兵部尚书李承乾力荐,也是在为段德之后入枢密院任职铺路,其实走的却是之前李严蓄,种从端的路子。

到得五月末尾,除了折汇留守潼关之外,张培贤,王佩两人陆续回京,这两人一旦到了长安,立即便与枢密院,兵部连番商议,除出兵诸事之外,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大军各部统兵人选的问题。

要知道,统兵作战,最得用的自然还是各人旧部,这个马虎不得,不管是张培贤,还是王佩,甚至于赵石,都是据理力争,不让分毫,枢密院,兵部备下的人选也不少,但在几个人几近挑剔的挑选之下,却是纷纷落马。

最终,在六月间,各部统兵偏将,参将之类才出现在朝廷邸报之上,大家略微一瞧,也就都明白了,大军其实分为了四部,除了折汇率领一部留守潼关的之外,剩下的三部几乎可以称得上的泾渭分明。

大将军赵石就不用说了,统领猛虎武胜军已无异议,再加上殿前司禁军一部,由殿前司禁军指挥副使杜山虎统领,整整三万余人马,而王佩这里,挑选的自然是殿前司禁军旧部,而这两人虽说皆归大将军张培贤辖制,但两人各领亲信,张培贤对他们的约束力也就很值得怀疑了。

不过三位大将军共领兵权,挥兵东向,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是数十年来头一遭,再观此次东征各部,也都是兵强马壮,兵锋之锐,也实乃数十年来,大秦之冠。

这几部人马,任抽出一部来,也皆足堪独当一面,些微瑕疵,皇帝陛下不说,其他人又有谁敢轻易置喙?

再加上,突然决议出兵,朝野难免震动非常,惊愕过后,便是都忙了起来,粮秣军饷,各种军械辎重,没有一处可以轻忽怠慢,到得六月间,情势明朗,各部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般,除了一些相关人等,谁还有那闲工夫去议论其他?

不过与当年出兵蜀中相比,虽说准备时日要短上许多,但从上到下,却要有条理的多了,除了国库充盈略有不足,其他诸事却是井然有序,而这些年大秦鼎革的好处也隐隐显现了出来,各处官员职责分明,各司职守,临有大事,上不慌乱,下不奔忙,在效率上显然已非当年可比了。

……

乾元殿外殿,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或坐或立,耐心的等待皇上召见,时值六月,天气骤转闷热,虽说大殿内还算凉快一些,但当此之时,大臣们一个个手头上的事情便是一大堆,虽说都压着性子候在这里,但心情之烦躁却是可想一般的,所以当赵石在太监引领之下进来的时候,却是觉着这里比外面还要热上三分。

不过他却不须等候,径直被由太监引着,便进了正殿的门口,等候的人瞧了,羡慕之余,也只能在心里无奈的叹上一口气罢了,至多状似安慰的嘀咕上一句,得胜伯许是来陛辞的吧?

他们猜的到也不错,赵石此时被传召至此,确实是有辞行的意思在里面,现如今猛虎武胜军已准备妥当,就等开拔了,大将出征,御前辞行,圣上面授机宜,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到也不算难猜。

不过这次入宫辞行,却注定不会如此简单。

进了乾元殿正殿,一眼扫过去,却是见了熟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与他同出于当年景王府,现如今任职利州路按察使的齐子平。

齐子平是五月间回京的,这个赵石知道,只是一个忙于军务,一个也没多少清闲时光,所以齐子平虽然回京半个多月了,两人却还没见过一面,不想却是在这里碰上了。

那边齐子平见他进来,微微一笑,颔首示意,赵石也微微点头,这才给安坐于上的皇帝陛下见礼。

埋首于书案之间的景帝抬头瞅了瞅,随口吩咐,“你来了……免礼吧,来人,赐座。”

等赵石坐定,那边齐子平却是随即起身辞了出去,两人虽还是一句话也没谈上,但齐子平临去之时,相互施礼间,却仿似有默契般相视而笑,尤其是齐子平的目光中隐有感激之意。

这个赵石心里明白,齐子平此次回京述职,据说是要进户部的,后又改为礼部,兼领国武监督学之职,要按以往来瞧,无疑户部权重,礼部多有不如,对于齐子平来说,如此反复就有些不尽人意之处了。

但现在不同,国武监在赵石手中蒸蒸日上,又几乎独立于诸部之外,诸事所涉,遍及六部不说,对于之后仕途,也将大有益处,国武监如今数千学子,任谁出任国武监督学之职,将来便于国武监所出之生员有了师生之谊,所谓门生故吏,还不就是这么来的?

而这么辗转几年,和赵石不同的是,齐子平是文官,又掌礼部职司,顺势入中书便是理所当然,可谓是前程一片光明。

齐子平也是明白人,此事若无赵石力荐,即便圣上再是恩宠于他,于此事上,也未必会想到他这里,所以此事一定,却要比入户部苦熬资历要强的多了,而他这里也算是欠下了赵石一个天大的人情……

其实他猜的不错,但却也稍有偏差,毕竟这些年皆在蜀中任职,远离长安,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于此事上,赵石力荐是不错,而景帝这里却是犹豫再三,才将事情定了下来的,至于皇帝陛下为何心存疑虑,原因可就多了,一个呢,是齐子平为官四平八稳,深有静气,但说实话,其人才干却略有不足,出掌可谓是独出心裁,别具一格的国武监,便有些勉强。

二来呢,国武监虽渐渐显露锋芒,但到底根底要弱上许多,能不能破茧成蝶,还需一些时日来观瞧,就说此次出兵东征,若猛虎武胜军一战而败,那么之后不论胜败,国武监都将成为众矢之的,靡费钱粮无数,却无成效,怎么都说不过去,别说御史台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对国武监已经越来越是不满的户部,兵部便能扑上来将国武监撕碎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派齐子平这样的心腹之臣出掌国武监却是有些大风险在的,以上也正是景帝犹豫的根源所在,但世事如此,赵石即将统兵离京,其他人等多数不能尽如人意,所以,犹豫再三,景帝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断……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722章 开端(八)

“看看这个……”

在赵石接过太监奉上来的几本一看就是奏折的物什的时候,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翻看第一本细观,正是弹劾他的表章,几年下来,他书本也没白读,文邹邹的表章已经难不住他,只是在用典之上,却终是无法与那些自小读书的文人相比罢了。

一目十行的看下来,意思很明白,就是弹劾他不顾朝廷体面,无故对朝廷命官加以私刑之事,所指就不用问了,许节虽然已经老老实实的回了家,毕竟文弱书生,身具铮铮铁骨的却在少数,一顿痛打下来,就算他怀恨在心,但终究没那个断然休妻,直面得胜伯怒火的勇气,但病休了一个多月,加之实在无法对其期望太深,所以这事隐约传出去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到底是许节自己有意传出去的,还是其他地方露了马脚,赵石也不会多想,这点小事现如今哪里还能动摇他一个大将军的地位?再说了,教训的还是自家妹夫,就算有有违礼制之处,也情有可原不是?

心里一笑,却面无表情的放下第一本,再翻下面的,下面这本表章却不是出自言官之手,而是兵部呈文,但也是弹劾表章。

不过说的事情却是不同,上面言道:“猛虎武胜军轻使兵卒,划丘山为城池,以道路为河越,射矢于虚空,挥戈于幻影,奔波来去,靡费钱粮,将士疲敝,以军国重务为儿戏……”云云……

这指的是几个月来的三次军演了,按照惯例来说,也不为错,以往排兵布阵,练兵于野,摆样子也罢,或是实打实的操练也算上,却绝没有像猛虎武胜军般大动干戈的,若是较真的话,在京师近郊如此全军尽出,刀甲齐备,给安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都不为过。

但兵部却不敢真这么说,不说现如今的情势,就说猛虎武胜军如今不但在人事之上,且在军兵调拨上面,已是渐渐脱离兵部的掌握,诸事直呈于枢密院,却多数要皇帝陛下亲决。

而在这支新军上,兵部也比较尴尬,猛虎武胜军驻于京师,又有皇帝陛下钦赐番号,实与皇帝亲军无异,但总归乃兵部辖下,当与众京军相同才对,但现下的情形却是,兵部对其的影响力,不但不如枢密院,甚至于不如礼部,这让人情何以堪?

接下来的几本奏折都是兵部呈文,什么说辞都有,可见,不论国武监,还是猛虎武胜军,与兵部真可谓是积怨已久……

不过赵石看了看这些奏章写就的日子,心里却是一声冷笑,有几本是去年的,剩下的都是今年年初到现在呈上来的,想想就能明白,这个时候挑猛虎武胜军以及国武监的毛病,还不就是为了东征领兵人选?若再深想,怕是未尝没有此时做些铺垫,一旦猛虎武胜军阵前受挫,便以此为引,群起攻讦的深意在里面。

李承乾……之前不管为了什么,但这些年下来,两人可谓是逾行逾远,已如仇寇一般了,看了这些奏折,赵石除了琢磨着景帝这是什么意思之外,也在思忖着,日后若找到机会,定要除去姓李的,不然老是被折磨个人盯着,真真是如鲠在喉,让人难受的厉害。

“怎么样?瞧了这些,可有话说于朕听?”景帝抬起头,眉宇间蕴着疲惫,却看不出多少喜怒来,其实瞧出来又能如何?帝心难测,便是皇帝陛下微笑以对,又能有几个人真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情之好坏?

赵石思量着,却也不太清楚,这位陛下到底又犯了哪门子的心事,他娘的,难道又要表忠心?心里多少有些腻歪,但却不能不谨慎应对。

立即站起身来,双手将手中捧着的奏折交回太监手上,躬身道:“微臣以为,这些文章之华美,非臣能及,着实令臣汗颜无地……”

接过奏折的小太监刚回转身,听了这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跟头,好在于此间伺候多时,还算见过世面,到底稳住了身子,紧走两步,将奏折恭敬的放在陛下案头,脚步快速的挪着,看似缓慢,但瞬间就已经离开了老远,显然是害怕受了池鱼之殃……

而景帝这里愣了愣,随即想笑,但却立马板了脸,“你是越来越长进了,竟敢于朕面前口出戏言?”

“微臣不敢。”

“不敢?持宠而娇,朕看你敢的很呢,朕来问你,这弹劾表章之上,可尽皆属实?”

“回禀陛下,虽有些乃是捕风捉影,但多数属实。”

“哦?”

“虽是如此,却与微臣无碍……”

听了这话,景帝是真的有些恼了,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只听赵石继续道:“陛下容禀,臣为官这些年,全仗陛下信用包容,不然哪里会有微臣今日之富贵?至于为官进退之道,臣如今也略谙一二……但臣为官至今,却并无半点畏首畏尾之心,皆因臣深信,陛下用臣,用的是臣的长处,信我重我,信的是臣的忠心,重的是臣练兵领兵之才干……”

这么一说,景帝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毕竟这话听着虽有诡辩之嫌,但却是地地道道的称颂之言,再者说,这话要是出自旁人口中,也还差些分量,但赵石却不同,正是景帝一手简拔出来的得用之臣,合情合理,既表了忠心,又显出了几分武人特有的心直口快,所以听着也就自然而然的顺耳的多了。

赵石这些年官场历练也不是说着玩的,将自己差不多摘干净了之余,却是灵机一动,续道:“便如李尚书,自掌兵部以来,忠心耿耿,不畏人言,兵部上下无不服膺……便是臣,也要敬服三分的……”

这就是上眼药了,听着是好话,但却暗指其排除异己,结党营私,不然好端端的,老是和他赵石过不去是为了哪般?还不是因为他赵石不很“服膺”吗?而李承乾在兵部任职也有小二十年了,现在更是将兵部经营的铁板一块,没人念叨也就罢了,一旦这么说的人多了,便是景帝再信重其人,估摸着心里也会掂量一下这些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的。

何况他在景帝面前从来少有提到,兵部如何,户部又如何,所以这说话的分量又怎么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然臣与李大人不同,于陛下面前,臣不讳言,李大人久居兵部,已疏于战阵,若陛下予我两人同样兵马,对阵一局,臣敢担保,必大破之,但换了臣来作兵部尚书,也定然茫无头绪,究其就里,各司其职尔。

所以,微臣或有鲁莽疏漏之处……然,臣斗胆揣摩君意,陛下英明神武,只臣错处不掩其功,陛下定护臣周全,只彰臣功,不罪其过……这便是一直以来的一点小念头,胡乱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一番大论下来,景帝这里也是哭笑不得,断没想到引出这么一通歪理出来,听着心里到是舒坦,但歪理终究是歪理,怎么听觉着怎么别扭,若按这么说,以后只要功劳够大,岂非连敲打也不能敲打了?

“你呀,你呀……”景帝抬手指点着赵石,脸上表情终于古怪了起来,“这些话……你还真敢说出口……好了,朕听过也就算了,为人臣者,若都这般想,那还得了?姑且念你还有些忠心,这次就不怪你了……但你要记得,之后若再于朕面前说此等话,朕定不饶你……”

“谢陛下不罪之恩……”

景帝无奈的摆手,“行了,你这长进可不是一点半点,朕看啊,再过些年,也就不下于那些舌辩之士了……起居注何在?”

皇帝陛下身后的屏风后面,有声音传出,“臣在。”

“密存,不得外传。”

“遵旨……”

赵石歪了歪头,心里难免也虚幻了一下,密存?难道这段君臣对话以后还要到皇家密档中去找?想想自己方才所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还没怎么想清楚,景帝已经缓过了脸色,笑道:“朕予你瞧这些本章,已与国法所不合,只是鉴你前次随军而行,竟然胆大妄为,置众军于不顾,擅自离军北上,朕虽信重于你,但这次再犯……便是有天大的功劳在前,朕也不能再轻易放过的,你可明白?”

这下赵石就明白了,合着景帝是怕他主意太正,又冒出什么不合意的举动来,要说存的还真是一片爱惜之心,奈何,帝王权术,越是好意,越是夹杂在雷霆之间,聪明而又忠心的臣子自会领会到圣上的苦心,之后善加利用,宦途之上自然也就一片光明,若是领会不到,嘿嘿,愚笨至此,为官牧民,还能好到哪里去?之后的前程也就可想而知了。

景帝这里想着,出征在即,先敲打一下这位心腹之臣,让他之后谨慎一些,肆意妄为之时也能有个顾忌,但之前赵石一番歪理下来,将所有过错几乎推的一干二净,皇帝陛下心里到是舒坦了,但之前的一番苦心也差不多化作了流水,实在是让景帝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乎,皇帝陛下这里便难得的有话直说了,不光景帝这里有些无奈,赵石一听之下,却也恍然,原来根子竟然在这里……心里不由暗骂,奶奶的,好好说话会死吗?不过心里嘀咕归嘀咕,在京这许多年,时常伴于驾前,所交非富即贵,其实也是明白,若想让达官显贵们说话一如市井百姓,那是不可能的,就像后世的白领,你要是张嘴就来三字经,行为粗鄙,就算你赚的再多,其实也不能被划归白领这一阶层不是?

要说世上之人,不论古今,都各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而对于两世为人的赵石来说,这十余年间,经历可谓是起伏跌宕,精彩到了极处,他学到的最多的,也是最有用的,却非什么文章故事,也非什么兵法韬略,而是对于进退之道的把握,用当世的话来说,那就是明事理,晓分寸,对于性情偏向于激烈,甚至可以说行事不留余地的他来说,这才是两世为人得到的最宝贵的财富。

世人皆言,柔莫能守,刚不能久,其实便蕴含着这样一层为人处世的深刻哲理,便如现在,既然明白了景帝的心意,行动起来已无半点迟疑,立即离座跪倒在地,大声道:“微臣愚钝,陛下一片爱惜之心,微臣竟还……真真罪该万死,还请陛下……”

这若是放在从前,便是故作姿态,也无这般浑然天成的效果不是?

见他如此,景帝眸中带了几分满意,“明白便好,起来吧,不要说什么……嗯,出征在即,这点忌讳还用朕来教你不成……”

话音顿了顿,皇帝陛下估计也觉着与这个出身寒微,却又大有才能的心腹之臣说话,还是不用那么隐晦为好,尤其是当此时节,不定又要引出什么歪论出来,过后这个家伙领兵在外,若留下什么疙瘩,反而不美。

等赵石归座,遂直接问道:“还有,前些日,听闻魏王曾到你府上去过?却是所为何事啊?”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723章 开端(九)

话题转的有些快,还好的是,这事赵石琢磨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只微一沉吟,便回道:“回禀陛下……事涉魏王家事,臣不敢说,也不愿说……”

“哦?”景帝目光凝了凝,瞅过来时,已经带了严厉,但转瞬间,又似有些赞赏和唏嘘流露于外,也不知在这一瞬间,这位大秦皇帝陛下到底转过了多少念头,不过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叹息,喃喃道:“想不到,你为官这些年,竟还有此赤子之心,难得……”

声音含混,便是大殿中向来寂静,赵石离的又近,也没太听清楚,不过转眼间,景帝的声音便清晰了起来,“你即不想说,朕也就不问了,帝阙之下,难不成还真瞒得过朕不成?魏王的事,你不要多管,朕自有安排。”

赵石这里一听也就明白了,想想也能知道,这事怕是皇帝陛下早有耳闻,而魏王那里估计也不想再瞒了,毕竟帝位之争过去已经十余载,虽说余波一直未靖,但皇帝陛下的戒心估摸着也放下了不少,再者说了,当年争位,和当今陛下争斗最烈的怕也不是魏王,而是囚禁在西山的太子李玄持,连太子的子嗣都还在,魏王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当今陛下还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个赶尽杀绝?

而今屈尊降贵,登门托付,这存的心思嘛,估计也就是让他赵石当这个传声筒罢了,说实话,这事其实算得上是给赵石找了个麻烦,帝王家事哪里是那么好掺和的?也许魏王并没安什么坏心,但要说好意,却也绝对没有,当世之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赵石再是位高权重,估计在人家魏王眼中,也不过是臣子罢了,事情办好了,人家未必领情,若是办的不好,皇帝陛下的怒火也不会烧到魏王身上……

这些关节,不用旁人说,赵石自己就能想明白,心里也知道,这事早晚皇帝陛下都会问起,所以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不过到底心里还深恨魏王无事生非,存下了怨尤,只不过无奈的是魏王现在韬光隐晦,加之身份在那里摆着,想要报复一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个亏,却只能闷声吃下了。

不过经过这两个沉重的话题之后,气氛到是松了下来,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后面说的,却多是军略之事了,显然,兵部枢密院那里都已经拟好了章程,和赵石预想的差不多,不论枢密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