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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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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这位淑妃娘娘为何受正德如此青眼来,这里面除了这位淑妃娘娘容貌,性子都是绝佳之选外,还因为在二十九年前,也便是当今皇上即位为的帝的时侯,这位淑妃娘娘正巧临盆生下了景王李玄谨。

当日李晔夺得帝位的手段并不十分光彩,其间的凶险处也是一言难尽,唯其如此,才让正德皇帝心中每每想起当日情形来,都感到有着那么几分侥幸在,而在这个时刻诞生的景王,在正德心目中,自然便与其他的皇子分外的不同,所以,这二十九年来,淑妃娘娘母凭子贵,在宫中的一直地位稳固非常,便是她的父亲,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可谓是一门皆显,这里面未尝没有当今万岁爱屋及乌的心思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淑妃自然明白此中的道理,所以对这个儿子可是着紧的很,宫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只要被她听到的,在儿子面前从无半点隐瞒的。

坐在她床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直到听她将话说完,才将脑袋抬了起来,只要是见过太子李玄持的人乍一看下,都会觉得这位当朝最受正德皇帝宠爱的七皇子李玄谨和太子殿下在长相上有六七分的神似,但如果你再仔细观瞧,就会猛然发现,李玄谨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和李玄持每每接人待物彬彬有礼,举手投足让人如沐春风不同,这位景王殿下到也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微翘的嘴角,时刻都显示着他的骄傲,就连笑意也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嘲讽,一双精亮的眸子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些,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芒,仿佛能一下便看进你的心底里面。

听了母妃的话,方才一直表现的恭恭敬敬的李玄谨却是嘻嘻一笑,身子骨儿一松,靠在了椅子背儿上,立时带出了几分惫懒模样,“这您可冤枉儿子了,父皇今年大寿,儿子不知该送点什么,珍珠财货估计父皇也看不上眼,儿子琢磨来琢磨去,想送些特别的,于是便到军器监找那些匠人们给参谋参谋,也能理出些头绪不是?再者说了,军械者,乃国之重器,怎么到了老师眼里就成了不务正业了?您老放心,父皇才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儿怪罪儿子呢。

对了,听下面人说,您身子不舒爽?这些该死的奴才,也没个眼力架,您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还把什么话儿都往您这里传?太医过来了吗?要不要儿子叫人去请?”

淑妃白了儿子一眼,“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母妃不懂,也不想懂,不过……听说曾大人的长子作了三司使了吧……”

闪眼间瞧见儿子李玄谨脸上露出的冷笑,所谓知子莫若母,既然明白儿子早已知道此事,也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什么,转了话头儿道:“没什么大事儿叫太医干什么,我可不想由着那些太医摆弄,没个病也闹出病来……”说到这里却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只是你外祖父今年七十大寿,自从进了这宫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家乡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前些年你外公他们还在京师任职,总还能时不时的看见几个家乡之人,但如今你外公外放为官,我这心里就时常惦记着,你那几个舅舅都不成器,家里都靠他老人家一个人维持着,尤其是你二舅……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很……做梦都想再看看家乡的山山水水啊,可惜……”

听自己母亲提到二舅,李玄谨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便恢复了他那特有的笑容,但看着神色黯然的母妃,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正在这个时侯,一个贴身侍候淑妃的宫女在门外道:“娘娘,陛下派张总管来叫殿下过去,他正在殿外候着呢,您看……”

随着张泽来到乾元殿书房,坐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的正德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张泽退下,头也不抬一下的道:“不用行礼了,坐下说话。”

之后便专心批阅奏折,李玄谨抬头看了一眼,也不敢打扰,这样的情形他经历的多了,也没什么不自在的,转眼间就开始研究起了这书房中墙壁上挂着的画作,时不时的摇头晃脑一番,到也自得其乐的很。

半晌过后,正德皇帝才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眉毛,见他这副模样,不自禁的一笑,“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全寿也已经九岁了,你怎的还这般不老成?”

和正德皇帝说话,李玄谨却和其他皇子恭恭敬敬,如对大宾不同,而是嬉笑道:“父皇,刚刚母妃也是这么说来着,但皇儿生来便是这个性子,一时也静不下来的了,委实没有皇兄他们稳重,前儿个三哥还把皇儿叫过去教训了几句呢,不过皇儿惫懒惯了的,若是象皇兄他们那样天天拿捏着架子,还就真做不来……”

正德眼光闪了闪,随即就乐了,不过接着便板起了面孔,打断了他的话头儿道:“这等话儿你也敢到朕面前来说?看来曾闻远还真的没说错,是朕太过纵容了你……”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顿了顿,却是话锋一转道:“你三哥都教训你什么了?说来让朕听听。”

这时李玄谨的嘴角微翘,露出了些许的自傲,不过这表情稍露即逝,低头笑道:“到也没说什么,只是三哥听说老师来父皇这里请辞,想着若说父皇答应了,让老师去教导一下全仁罢了,许说怕皇儿误会什么,所以叫了我去说上一声儿,其实这能有什么?都是皇儿自己不成器,辜负了老师的期许,再说了,老师去教的又是自家人,皇儿能说出什么来不是?”

正德面无表情的听完他的话,沉吟了一阵,才说道:“你去你母妃哪里了?她身体怎么样?请太医看了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母妃的性子,太医就算去了也得被赶出来的,不过皇儿看,母妃多数是心病来的,多数说想家了,您还不知道吧?今年外公七十大寿,母妃也有些年没见着家里人了,所以……”

正德叹了口气,随即道:“既然……嘿,一入了这宫门,别说你母妃,便说朕也没个自由的了……你在京里又没什么事情,便代你母妃出京去给你外公贺寿,礼物在内库里挑上一些,不过你可给朕记好了,出京之后不得招摇生事,不然让朕听到什么疯言疯语的,朕可饶不了你……

还有,凤翔路最近颇不太平,你顺便也可过问一下,但要有分寸,待你回京的时候,朕给你找个有大才学的老师,好了,你先去准备着,也别声张什么,悄悄出京,悄悄回来,便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在 第85章 风云(三)

李玄谨默默走出宫门,早有景王府的下人等在了外面,牵着马一溜小跑着将马缰绳递了过去,李玄谨翻身上马,身形矫健,毫不拖泥带水。

旁的皇子都嫌自己的轿子不够舒适,可他到好,是从不坐轿子的,若是让哪个官在面前看到,准是要赞上一声,景王英武的,就算是景王府的那些子侍卫们,私下里也是颇多赞语的,但在这事儿上,李玄谨却没有什么做作的想法,其实也说简单,自他九岁时被封为景王,离开居住的皇宫,单独在外居住,自小就被淑妃宠惯了的他说哭了个天昏地暗,而且不妙的是他第一次晕轿了,那滋味儿可是让他终身难忘,说来也是奇怪,自那以后,只要坐上轿子,没几步路他就能吐个稀里哗啦的,没办法,只好改骑马了,不过这到也为他赢得了个好武的名声。

圈过马头,李玄谨扫过那绵延巍峨的皇宫所在,眼中露出一丝痴迷,随即便隐了去,脸色却变得有些深沉,从乾元殿出来的一路上,他这心里将父皇的话说掰开了揉碎了的琢磨,别看他这些年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朝中自管有个大事小情,也没什么能瞒得过他的耳目,这两年太子和老五斗的厉害,旁的兄弟也敲边定鼓的不怎么安分,他心中自也颇为的意动,但想归想,太子其位不稳,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和几个兄长比起来,他年纪最小,这也便意味着根基浅薄,虽然这些年仗着正德皇帝的宠爱,在一些事情上为朝中官吏们说上几句好话儿,很说结了些援引,但相比起作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三哥以及常年戍守潼关的五哥来,这点子势力,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了,他自己到也有自知之明的,这些年来表面上也一直没有理会朝中的大小事情,看上去只是要作个闲散王爷罢了,这么多年下来,他这番做派到也真是深入人心了,就连他自己有时都觉得作个什么都不操心的王爷很是不错的,但他总是不甘心,那个位置为什么只能是三哥和五哥的?他们不过是早生了几年罢了,瞧着他们斗的如火如荼,他这心里便是有那么几分不服气。

事情在一年多以前却是有了转机,庆阳兵变,他虽不知其中原委,但自那以后,当朝宰辅杨感却是在暗地里向他频频示好,虽说只是平日里送些小物事罢了,但也让他看见了一点希望,他不管杨感是怎么想的,有些话也不可能说的那般的明白,但这却给了他一点希望,有心想要试探一下这位宰相大人的意思,但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示好并不代表着全力支持,对于朝堂之上这些官员们的心思他是清楚的紧的,如果说杨感的示好给了他希望的话,那么曾闻远的事情就只能让他感到愤怒,是一种掺杂着受到背叛和无能为力的屈辱的愤怒,那位好三哥,太子殿下,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说什么怕他误会,他当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这心底里……

想到这里,李玄谨紧紧咬了咬牙,转身带马便想着离去,事情便说这般巧法,远远一顶二人抬的青蓬轿子落地,上面下来一人,四十多岁年纪,面容清肖,身形挺拔,官衣更是整理的一丝不苟,老远便看见了李玄谨一行人,但这人却也并不急急上前见礼,而是不疾不徐,缓步来到十余米处,这才行礼道:“下官给景王殿下见礼了。”声音清朗,不高不低,见礼时更是依足了朝廷礼节,让人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毛病来。

李玄谨周围的护卫立即下马的下马,散开的散开,眼前这个从三品大员的一礼,拜的是李玄谨,他们可是不敢受的。

李玄谨眼睛眯缝了起来,心思电转,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曾闻远的长子,以前不过是个四品下的礼部掌库使罢了,如今一跃而成几乎掌握大秦一半儿财权的三司使,从三品的重臣,这曾家父子在他心里已经成了道貌岸然的代名词了。

李玄谨心中冷笑,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却并没下马,就这样高踞马上,嘴角一翘,看上去说不出的倨傲,嘴里却道:“啊,原来是曾大人啊,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曾大人应该是高升了的,怎的行色还是这般简陋?”

曾度直起身子,眼睛直视马上的李玄谨,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却还是恭敬答道:“劳殿下挂念了,臣愧不敢当,只是家训如此,臣不敢违了祖训而肆意张扬。”

李玄谨却是嗤笑了一声,笑容中带着嘲讽,“曾大人的家训果真如此?本王怎么听说曾大人在大排宴宴,长安八友便到了四个,还叫了几个名妓到家里歌舞助兴,嗯,三哥他们好像也派人去了,就连远在河内的属吏也派人来给曾大人贺喜,果然是好家训啊……对了,这样的好事怎的不叫上本王?曾大人也知道本王最是喜欢热闹的,不过也对,估计曾大人是怕曾尚书见着本王这个不成器的学生心情不畅吧?

但曾大人这却是错了的,以曾尚书强项之名,若是本王去了,叫尚书大人一顿痛骂,曾老尚书的名声岂不是更上层楼?

本王本是想成全老尚书的,奈何竟然没有收到请柬,自是不好意思擅自登曾大人这朝廷新贵之门的了。”

这一番话是句句诛心,曾度在宫门外见到景王李玄谨的时候就知道一顿挂落是吃定了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不理政事的景王言辞竟是如此犀利,话里话外更是意有所指,以他的城府脸上也有些仓皇,不过嘴上却犹自说道:“不过是三五好友聚会罢了……”

曾度这里还在说着什么,李玄谨却已经一带缰绳,大声道:“走,去杨府。”一群侍卫仆从立即聚在了他的身边,马蹄的的,竟是瞬间便已去的远了。

曾度这下脸上的神色可是好看了,白里透青,连手脚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远远的传来李玄谨的大笑之声,“祝曾氏一门皆显,曾大人自此青云直上……”声音传到曾度的耳朵里,曾度身子一晃,羞怒之色顿显,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扫眼间看见宫门两旁的军卫都楞楞地看着这边,身子不由一顿,最后终是一甩袍袖,转头向宫内方向走了过去,不过看其背影,也没了方才那种矜持自守的模样,脚步匆匆,好像逃一般狼狈而去。

前面人流渐多,马速也便慢了下来,侍卫中一人靠了上来,这人挥手让紧围在李玄谨身边的众人散开,也不顾李玄谨的脸色,低声道:“殿下,曾闻远怎说也说您的老师,如今就算去攀了高枝儿,不过毕竟以后还要念些情分的,但……刚才您过于孟浪了,曾度在京师很有些名声的,让您这般羞辱……”

李玄谨不等他把话说完,摆了摆手,眼光却似笑非笑的瞅了过来,心中却是一叹,自己身边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些,这人是自己府内的长史,落魄时收拢来的,但只能说是小有才干,平常还看不出来,一遇大事便显得有些畏首畏尾,才能不足,心里虽这么想着,但还是轻声说了句:“有时候张扬一些未必就是坏事。”

说到这儿看了一眼犹自一脸茫然的心腹,暗自摇了摇头,嘴上却接着说道:“太子心事重,别看已经叫了本王去当面说了个清楚,但若说本王对曾氏父子还是和颜悦色,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没准儿心里怎么想呢……再说了,曾氏父子是臣子来的,本王一个王爷,若是怕了一个臣子,那这王爷作的不免有些窝囊,还不如不作呢。

更何况,曾氏父子人前人后都以君子自居,就是面子上再下不来,为了这个谦谦君子的名声,也不敢为了这点子事情来跟本王为难的,如今父皇还在位,本王怕他什么?就算父皇百年之后,太子三哥真个当上了皇帝,大不了找个由头,削了本王的王爵,除此之外还能怎的?”

那长史听了这些,心中凛然,猛然惊醒,这些龙子凤孙的心机气度都非常人可比,怎会在宫门那样的地方行什么无谓之事?到是自己,一副想当然的样子,不管怎么说都是肤浅到了极点,想到这里,脸上的神色不免有些尴尬和讪然,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到是李玄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子平,你说本王该这次去该带些什么稀奇玩意儿给倩儿小姐呢……哈哈,子平不用脸红,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杨相生了这么个好女儿,才情相貌都是绝世之选,这满长安的才子勋贵哪个心里没点想头儿?但凡到了佳人面前,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偏巧子平你每回都像个木头,进退失据,到像是前些年在杨相面前掉到河里那个……”

语声渐去渐远,一行人的身影隐入了人群当中……

……

太子府内院一处别致的水边小院儿,院中有一小小的阁楼,这里一向是太子府中的禁地,寻常人等是连远远望上一眼的机会都不会有的,府中之人也都知道,这处叫闲来阁的地方是太子殿下休憩之所,太子休息的时候喜欢清净,所以这处地方都来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几个仆役之外,也就几个殿下的心腹之人能进出无碍,就连太子妃要想见太子殿下,也得守卫在外的府卫通传得到允许才能进去的。

此时正值初春之时,春风暖暖,柳儿轻轻,水波荡漾,大好的游春时节,但小楼之内却让人连喘口气儿都觉得有些心寒的。

太子李玄持沉着脸坐在书案之后,眼中寒光闪闪,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三旬汉子,那汉子穿的不多,此时屋子之内也不算热,但这人的后背处却阴出老大一片汗渍来,可见心中已经是仓皇的紧了。

李玄持的声音依然平和,“这么说来,我给你那许多的人手,经过了一年多,你竟是连那人的踪迹也没找到,最后却孤单一个回了京师,当时我还记得,你把话儿说的满满的,我还从府里提了二十万两银子给你,如今你回来张嘴就跟我要人手,要银子,差事办成这样,亏你还敢回来见我。”

跪在地上的汉子身子抖了抖,抬起头来,却是长的相貌堂堂,不过满脸的汗迹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晶亮的一双眸子虽然有些羞愧,但却显得并不怎慌乱,声音略带些嘶哑的道:“殿下当初救了小人一家的性命,这个恩德小人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差事办成这样,小人也觉愧对殿下的栽培,若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人的踪迹,小人又力有不歹,小人早就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了,若殿下嫌小人办事不利,立即便可将小人的命拿去,小人绝无半句怨言的。”

李玄持的眼光闪了闪,神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这人出身草莽,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救了这人的性命,随后才发现此人的心机才干都说上上之选,最难得的便是忠心侍主,在草莽之间又很有些名声人脉,一些阴司差事办起来极是爽利放心的,在这个时候,即便李玄持心中恼怒,不过也就是敲打几句罢了,若是处置了这人,他还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其位置的。

“呃,即是找到了那人的踪迹,以你带去的人手,结果怎会如此?”

汉子挪动了一下身子,才沉声道:“那人便隐身在巩义县的一个村子,前些时小人传书相信殿下也看到了的,一些庆阳镇军伤退的兵士都投了一个叫赵石的护粮军旅帅,将小人从各处招来的人马杀了个一个儿不剩,初时小人也没在意,对付些绿林道上的小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小人也没打算靠这些人成事,后来小人又派了几波人手过去查探,但却连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小人这才知道情形不对的,许是村子中有高人护佑,后来在临近的村镇中打探,才确定了那人确实在那村子之中,殿下也知,那人妻家姓郑,而那村子又新来了个郑先生,形容体貌都和画像上的差不多。

于是小人便召集起剩下的所有人手……”

说到这里,汉子脸上一片惨然,本来还算镇定的眸光也带上了几许恐惧,大大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听的聚精会神的李玄持,才继续说道:“二百六十三人,小人带着他们想要强攻下那个村子,但只到了离村子十余里的地方,就被人发现了……”

汉子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了那晚的情形,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今他每晚做梦都能梦的见那如雨般喷洒的鲜血,和那一颗颗滚落的头颅,从没上过战阵的他,做梦也没想过人命原来是如此的轻贱,“路上都是陷阱机关,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箭矢从地上,从树上不时射下来,等人过去的时候碰上的不是敌人,是陷阱……不出五里,我们的人手就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儿……

后来我们想撤回去,但那些……那些团练禁军已经缀上了我们,您派去的张王两位大人,一个在混乱中被人射死,一个被……被一个禁军一掌便打的骨断筋折,死在了当场,十里,只用了十里,步行的人便被人追上杀死,他们的骑卒还缀在我们的后面,若不是小人让大家分散逃走,又派出身边的几个人引开那些禁军,小人估计也回不来的了,之后,小人没敢再在巩义县停留,跑死了六匹马,才在三天之内赶回了京师……”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在 第86章 风云(四)

巩义县,团练禁军,李玄持听完那汉子说的话,站起身来走了几圈,若不是清楚跪在地上这人的性情,他真是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办砸了差事而撒谎骗他,一群团练禁军就能将他多年来收拢在手里的死士只逃回来一个。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看清楚了?那些都是团练禁军?不是旁的什么人?”

那汉子犹疑了一下,才道:“天色太晚,不过小人还是看得清楚的,那些人都穿着禁军服饰,尤其是那里离村子不远,那个叫赵石的旅帅因为剿匪有功,升了巩义县团练,就驻扎在村子附近,不然小人也不会聚集了所有人手想要强攻村子,若那些禁军是旁人假扮的,想来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应该有反应的……”

赵石?李玄持抚着额头想了半天,这个名字好像听到过的,对了,好像是庆阳兵变时那个护粮军的小队正,李玄持猛然间想了起来,为了这个人,李家的丫头还将其列为了首功,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当时自己还暗自笑那个丫头意气用事来着,过后也就抛在了一边的,连人他都没见的,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抬起头,李玄持淡淡道:“过些日子三司使曾度要去凤翔路整理地方盐务,你带着人手随队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什么赵石和什么姓郑的之类的名字,但你一定也要记着,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在人的手里,若是事情闹开了,你便是百死也难赎其罪的,好了,你先在西市找地方住下,到了时候我再派人去知会你,李福,你进来……”

碎花儿流金帘子一掀,一个团团胖胖,面白无须的太监躬身挪了进来,操着尖利的嗓音道:“奴才在,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带他出府,路上别让闲杂人等看见他,去吧。”

那太监应了一句是,接着又道:“殿下,兵部李侍郎已经来了一阵子了,奴才没敢进来打扰殿下,就请李大人在前院正堂花厅等着,您看……”

李玄持微微一笑,道:“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儿,就说我马上就到,你亲自带他出去……”

瞅着两人出去走远,李玄持在窗前又皱着眉头站了半晌,两年前庆阳兵变,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还说留下了这么个疏漏,这到也没什么,那人官微职小,又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就算那人出去乱说,也没几个人信了他的,让他最担心的却是庆阳兵变已经过去这些时候,倒卖军粮之事天下皆知,朝堂之上,查来查去,什么消息也瞒不过他的,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宫里面那个……那个内衙,到了现在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已经动了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皇帝身边的两个大太监,一个掌内衙,一个掌皇上饮食起居,都是当今龙潜时就侍候在身边的老人儿,对当今圣上那是忠心耿耿,都可谓是水泼不进的主儿,李信手下有四狗,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这四个人据说都是李信从小带大,分掌内衙事务……真是让人难以下手啊,父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带着这样的担心,李玄持漫步来到前院正堂,一进门儿,一个满脸是笑,头发花白,身躯微胖的官儿已经一个跪礼下去,嘴里大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玄持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温和的微笑,紧走了几步,一把将其掺了起来,嘴里则笑道:“李大人快快请起,让大人久等了。”

两人坐定,立即便有下人奉上香茶果品,直到厅中就剩下了两人,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说的都是最近京中趣闻以及官场琐事,气氛和悦,如同好友闲谈一般,两人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但太子李玄持的一双眸子之中从始至终都透着沉静,而那位李侍郎也是眼光闪烁,显然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

最终还是李严蓄略微收拢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作不经意状,笑着道:“去岁这个时候金人犯边,圣上严令各部支应潼关粮草军械,让人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般,前儿个五皇子的折子又到了,要的还是粮饷,数目比去岁略少,但却要比西军的粮饷还要多了,看来这下又有的忙了的……”

李玄持眼光闪了闪,这事儿的前前后后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的,本来大秦东面有潼关天险,金国虽然年年来犯,这军需粮饷却要比西军少上不只一半儿的,也算他作茧自缚,自种从端无故克扣潼关守军粮饷,以及前面发生的王世泽善夺军权事之后,这潼关守军的军权就整个落在了五皇子李玄道的手里,且少了种从端,兵部的事情处置起来也便多了许多的掣肘,再不像以前般顺遂了。

接着庆阳兵变,就算没有对军中将领进行株连,当今陛下也只是轻飘飘一句只诛首恶,其余不问带了过去,但谁知道当今陛下的心里是怎么个想法?从诸路禁军团练开始勤加修整,军需粮草拨给也从不迟误就可以隐约看出当今万岁对西军已经不放心到了极点的了,到是让潼关守军得了些便宜,这事到了现在,到真是让他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了。

李严蓄见李玄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却自顾自说道:“钱尚书年纪已经老迈,真怕他累出点毛病来,那兵部可就……”

李玄持看着这个整日价笑眯眯的家伙,心中一阵冷笑,钱逸能当上兵部尚书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钱逸这个尚书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什么事情现在都是枢密院说了算的,这个李严蓄到是会钻营,已经盯紧了兵部尚书的位子。

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笑得越加的温和了起来,“钱尚书确实年岁已大,不过他是圣上钦点的兵部主事,取的就是他经验老到,做事稳妥,我这个作儿子的虽也觉得钱尚书忠心可嘉,但也确实担心钱老尚书的身体……话儿说回来,唯是如此,李大人才更应该勇于任事,多多帮衬钱尚书一下嘛。

前一阵子,我还跟杨相说呢,李侍郎资历深厚,才干非凡,杨相当时就说了的,说李侍郎才干是有的,但还缺些历练,只要李大人对朝廷忠心,办事再勤谨些个,早晚就是要大用的人……”

李玄持拿眼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几句话说的脸上能笑出个花儿来,心痒难搔模样的李侍郎,心里不自觉的有些腻歪,跳梁小丑,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分毫,渐渐收拢了自己的笑容,将话锋一转,肃然道:“听说李元亮回京了?”

“啊?”李严蓄脸上一阵错愕,显是还没有从李玄持那几句话里回过神儿来,以他的城府和这多年官场历练出来的沉稳心性本不会这般失态,但他在这个侍郎位子上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年岁渐老之际,总想着再更进一步,也好能压过自己的大哥一头,如今搭上了太子这条船,本来他大哥李敢当已经严令族内不得掺和进这一不小心就有灭顶之灾的夺位之争的,但李玄持和他一番交谈,暗示若能登基为帝,这兵部尚书的位子迟早是他的,耐不住寂寞的他跟自己大哥大吵了一架,还是入了太子阵营当中。

李玄持这几句话正搔到他的痒处,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失态,回过神儿来之后,却是自失的一笑,心里却也有些愕然,他儿子李武回京不过一天的功夫,怎么太子就开始问起了他?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的底细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他看不认为太子是因为看重儿子的才干才问起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干出什么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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