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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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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706章 乱子(三)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承恩湖畔僻出来的小径,缓步向前,随行之人牵着马匹远远跟在后面……

南十八脸冻的通红,瞅着旁边行若无事的赵石,吐出一口哈气,跺了跺脚,笑道:“到底是老了,耐不得寒,不过这等景致,却不忍离之,奈何奈何?”

赵石驻足,知道这人文人酸气又犯了,“先生连白发都没几根,哪里老了?莫不是想要吟诗作赋,赵石洗耳恭听便是,不须寻甚借口……”

南十八不禁莞尔,“伯爷说笑了,十八不善辞赋,您又不是不知,惜身若是在此,说不定便能寄情于景,做得一篇好词,十八嘛,可是不成。”

赵石也笑,“可惜他身子骨太弱,若真在这转上一遭,恐怕回去就得大病一场,不值不值……”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皆是大笑,陈常寿弱质彬彬,每临冬夏寒热之际,都不怎么敢出门,加之屋里雌虎凶猛,日子确实要比旁人难过许多,“伯爷恁的不厚道,若是惜身听到这话,不定又要在小少爷身上下功夫,伯爷还是小心的好。”

赵石摇头,“若我家那小畜生也成了个弱质书生,我就给他找个凶悍更甚的婆娘,让他明白,男儿在世,总归是要强悍一些的好……”

南十八这下再没忍住,被逗的笑了个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

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已经绕了承恩湖小半圈,到了国武监南侧高处,南十八环目四顾,但见四处阁台迭起,屋宇绵延,不由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才几年功夫,就已如此恢弘壮伟,试问世间书院,能如斯鼎盛者,又有几何?伯爷之才,朝堂诸公,又有几人能及?”

不用怀疑,这是真心赞叹,并非虚伪恭维,这国武监从草创到现在渐渐名声显扬,即便外间声望还不如人意,但就京师一地来说,长安西山之下的国武监,却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每岁春暖花开之时,到此处游玩踏青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更让此处多出了几分繁盛,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此乃国武监,虽说生员可谓是允文允武,但出来的毕竟不是正经文人,所以最能为书院等处扬名的文会却是办不成的,不然的话,如长安其他几处书院般,办上几次盛大的文会,于国武监名声上,定然大有裨益的。

其实最让人佩服的则是,这国武监可谓是眼前这位东翁白手起家,一力推行才到了今日地步,眼瞅这等真真正正摆在眼前的景象,却要比那虚无缥缈的什么建功立业,留名青史震撼的多了……

赵石嘴角噙着笑意,摆在眼前的这些确也让他微微自得,武学破落之时,谁能想到,他赵石能在萧条冷落的武学之上,重新起了这么一座国武监呢?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做的最值得称道的一件得意之事,而数载艰辛,满腔热忱,也确实没有白费……

不过现在他的自制力只有比当初更胜,心里如何想法,面上不会露出分毫出来,只是淡然道:“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这些年若非几位先生从旁鼎力相助,也不会有今日子国武监,南先生这话,夸的不会是自己吧?”

南十八眉心的伤疤肉眼可见的红了红,自嘲一笑,摇首道:“伯爷不用妄自菲薄,十八自负才学不假,却还未厚颜至此……”

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正色道:“伯爷有用之身,当不会一直困在这方寸之地,所以此处虽好,但为长远计,伯爷还是……”

赵石敛着衣袖,束手而立,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不过赵石现时所做,却也是在为将来计,先生瞅这国武监,人才汇聚,召之即来,来即成军,若他日征战沙场,即有百败,只要这国武监在,试问谁又能伤我大秦军旅之根基?”

南十八眸光深邃,有赞赏,却也有担忧,“伯爷之远见卓识,十八向来钦服,当日伯爷专注于此,十八等人确未想到这国武监能经营到今日之地步……便如伯爷当日所说,此乃千秋之业,可为国之根本……但……不知伯爷近日想过没有,此处如今却也可谓伯爷立身之本乎……然伯爷一旦领兵出征,这国武监继任之人伯爷心中可已有数?若未曾想过,今时今日,伯爷却要好好想想了……若所托非人,难免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便如当初武学那般……”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石笑道,“人早已想了几个,只是这事还得皇帝陛下钦定,至于得不得人,却还得看将来了……谁又能说得准?”

“哦?”南十八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番话有些多余了,不过却也来了兴致,不由笑道:“这人选……伯爷先不用说,让十八猜上一猜,可否?”

见赵石含笑点头,沉吟片刻,南十八这才开口道:“可有枢密副使,李大人?”

“这个不难猜。”赵石颔首,“李严蓄年迈,已有致仕之心,由他来接任国武监督学或是国武监祭酒之位,想来陛下是会点头的……”

南十八笑着又加了一句,“最要紧的,还是李大人断不会如那王虎一般……”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半晌过后,南十八才又道:“利州安抚使种大人也该回京了,以其年纪,想来不会入主兵部,兴许会进枢密,不过陛下那里……到国武监来,却是正好,而他又与伯爷有翁婿之谊,也是合适……”

见赵石又是点头,却没说旁的,显然还有旁人待选,南十八拧着眉毛,又陷入沉思,文人就这个毛病,对猜谜这个东西,可谓是人人皆好,南十八却也不能脱俗。

又过了一些时候,南十八才又开口,“西北张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若回京述职……到也不错……”

“这个先生却是猜错了,张大将军虽已年近古稀,但与折大将军不同,西北边塞,如今正需这样一位宿将震慑西贼,所以三五年内,陛下断不会召大将军回京。”

南十八笑着摇头,他也知道,这个人选说的有些牵强了,折木清当年在西军中威望过隆,所以先帝才召其进京,为景帝登基预作准备,而张祖却是不同,如今陛下登基日久,乾纲独断,军前用谁不用谁,也就不是那般难以决断了,对于皇帝陛下是好事,对于臣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万幸?所以说,张祖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正想着,却听赵石接着道:“先生不必猜了,景王府旧人中还有一人……”

南十八心思何等之机敏,只一听,便已恍然,“伯爷说的可是齐子平?”

也不用赵石解释,他已经连走了两步,连连点头,赞了几声好,齐子平如今在蜀中任职,别瞧离的远,但恩宠却一直不衰,比之王虎,却还要多出许多才干,尤其是此人做事踏踏实实,是不多见的端方君子,比以上几人更为占优的是,此人虽是文臣,却谙武事,又得皇帝陛下信重,若真能……实为大妙之事……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远处一骑疾驰而来,到得不远处,马还没停稳,人已落地,身手矫健,大异常人,定睛看去,却是赵石身边的仆从,叫赵大的。

只见他放开马缰绳,脚不沾地的疾奔过来,须臾之间,便已到得近前,好似比奔马还要快上几分……

“老爷,太子殿下来寻老爷,说有要事相商,请老爷速回。”

“太子来了?”赵石有些意外,要说这正月里,身为太子,要做的事情可绝对不会少了,却远远跑到这里来,不会也来躲清闲吧?要不然,就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由问了一句,“殿下可说为了何事来国武监?”

赵大摇头,“殿下没说,但瞧着……行色匆匆的,脸色也难看,所以小人才急急来寻老爷回去……”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707章 乱子(四)

“羽林左卫哗变?不可能……殿下莫不是在说笑?”

其实,出身拜火神教,早年纵横江湖,号称江北拳脚双绝,而今更名换姓,成了大将军奴仆的赵大还是没有说清楚,太子李全寿哪里只是行色匆匆,神色难看?简直可以称得上狼狈的,脸上被冷风吹的确青,一双金花云纹胡靴上,又是雪又是泥的,汗流浃背,将身后的披风都浸湿了一大块儿。

赵石回来的时候,这位殿下正拥着个火炉打哆嗦,而跟随他前来的,分明还有宫里面的太监,这时正端着一碗热水,站在太子李全寿身边,给他喂水呢。

一瞧李全寿这个模样,赵石就是一惊,等到再从李全寿嘴里听到羽林左卫哗变几个字,双眉可就拧成了疙瘩,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白无故的,羽林左卫怎么会哗变?这又非是当年,诸位皇子夺位的时节,连镇军禁军都是稳如泰山,何况是号称天子亲军的羽林卫士?

再说了,羽林左卫是他起家的地方,要说他在时,麾下骄兵悍将,难以管束,闹出什么事情来还有可能,但现在,虽然羽林左卫还有些旧部,但就现在王虎换上来的那些人,手上沾过血的都少,还敢哗变?

太子李全寿如今也再非当年的顽劣孩童了,闻言也只能苦笑道:“表兄看全寿像是在说笑吗?别说你不信,就算是父皇今日正午时听闻此事,也是一万个不信,但不信又能怎样?这事还不就是发生在了眼前?”

听他一声表兄叫出来,赵石身上一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殿下只要一叫我表兄,准没好事,但瞧殿下还有心思说笑,那就是不急了……来,坐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王虎那厮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闹出这等的乱子来?”

赵石说的确实没错,别瞧太子李全寿形容狼狈了些,但确实没有火烧火燎的意思,李全寿勉强的笑了笑,抱着火炉又坐了下来,嘴上却道:“都火烧房子了,咱们能不急,要是不急的话,也不会一路急着赶过来,腰都差点颠断了,表兄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可不又是一顿训斥……好了,这里没别的事,我和大将军有话要说,其他人都出去……”

身旁那太监方一犹豫,李全寿已经斜眼看了过去,那太监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赵石也耐下了性子,直到众人都出了屋子,这才沉声问道:“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急着来寻我……莫非是以为羽林左卫哗变跟我有干系?”

这个时候,他这里已是心念电转,就算这事听着怎么都蹊跷,但看来是确切无疑了的,无可置疑,军中哗变,那是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在京师重地,更是能将天捅个窟窿的,但瞧着眼前这位的样子,却又不像多着急,他便也知道,此中味道恐怕非是单纯的士卒哗变那么简单了。

而这个时节,太子亲自到国武监来寻他,定然也不简单,想到此处,心里蓦的一惊,士卒哗变,不立即命其他京军各部起兵平叛,而是……难道京军其他各部也是不稳?他娘的,是要他率猛虎武胜军围了羽林左卫大营不成?难道当年宫门前的一幕还要重演上一次,想到这个关节,赵石心里是腻歪的不行,要知当年那一次,虽然死的人没有两个,但这些年许多麻烦却全拜当年所赐,不然的话,他在京师的名声也不会弄个毁誉参半,而就算这许多年过去了,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人,却从未少过,其中半数皆是源于当年那次羽林左卫和羽林右卫间的冲突,你说若再弄一次,这麻烦还少的了?

而那边李全寿连连摆手,“你这话说的……怎么会?这事吧,要怨只能怨王虎……详情谁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只是知道,就在昨晚,王虎醉酒巡营,也不知王虎是真喝多了,还是怎的,一怒之下,失手杀了左卫中军官,偏将董冠,当夜留守大营的士卒顿时就反了天,据说群情激奋之下,不但将王虎的护卫牙兵杀了好几个,还把指挥使王虎给扣下了,及到天明……唉……”

听着李全寿条理清晰的讲起来,赵石才算知道,这事还真就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王虎虽然执掌左卫有几年了,但却没立定脚跟,威望就更不用提了,不然的话,这乱子绝对不会闹的这么大……

不过听李全寿的意思,虽然事起突然,若是早些知道,比如说昨晚,那么也好说,毕竟是羽林军所属,只要果断处置,断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没有什么如果,就是事发当晚,也不知哪个起了心思,竟然没让此事传出一点风声,及得天明城门大开,竟然有人悄悄入了长安。

也不知是怎么说的,反正将在家休沐的左卫上下都召去了左卫大营,这么一来,乱子就闹大了,等到消息传入宫中的时候,左卫大营已封,据说群情汹涌,众人皆欲杀王虎而后快,简直就是逼着朝廷下令,和逼宫差不离,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然闹到了如此地步。

大略的说完了前前后后,李全寿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不过和景帝极为相似的脸上,却还是露出无奈的笑容,比起景帝来,这位太子性子更为随性,谈不上如何稳重,不过如今也说不上什么顽劣,慢条斯理,很从容的感觉……

只听他这时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用多想,朝堂之上现在颇不安稳,不过是有人想拿此事做些文章罢了,不然消息也不会直到今日午时才传入宫中……这次啊,父皇是动了真怒,定是要几颗人头落地的……”

赵石眼中寒光一闪,冒出了几分杀气,瞬即隐去,眼睛盯着李全寿道:“这么说来,是要用猛虎武胜军了?”

李全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低声道:“表兄说的对又不对,父皇命我来这里,可不是来调兵平乱的,杀是要杀,但不能这会杀……王虎深受皇恩,却不思报效君王,不经有司,擅杀军中大将,定是要严处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为官日久,赵石却听明白了,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看来和之前所想却是有些出入,既然要重处王虎,那么也就是说,是要平息众怒,也就不会是要他来动这个屠刀。

但王虎是什么人?赵石也清楚的很,王家尚公主不说,王虎本身也是景王府旧人,一句深受皇恩那都是轻的,当今陛下对其人的纵容,可从来没见在旁人身上有过,而羽林左卫弄到今日地步,和皇帝陛下的纵容也是息息相关,就拿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一职在段瑞调离之后,便一直空悬至今就能明白一二,不然的话,指挥使王虎犯下众怒,还有副都指挥使不是?也不会闹的如此不可收拾……

这分明是逼着皇帝陛下重处王虎,就像……就像是在示威,对,就是示威,朝堂上为何不太安稳,赵石也是心知肚明,这一次背后站着哪些人,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而皇帝陛下动怒的真正原因,那还用想吗?一个王虎,死不足惜,但这背后的味道……

而这样的话,京军各部也确实不能轻动,可不就剩下了猛虎武胜军了不是?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全寿抿着嘴唇,头颅轻点,“父皇没明说,但……必要之时,可便宜行事,凡抗拒皇命者,死……不过我想,还是谨慎些的好,之后再做计较方为上策,所以,还得表兄亲自走一趟,毕竟,这羽林左卫还是只有你能镇得住……”

这下就全明白了,皇帝陛下也是有顾忌的,不好用太过强硬的手段,但军中哗变,事情实在是小不了,现在压下去,过后也得跟人算账,而倒霉的,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两个,也不知这一次的风波,会有个怎样的结尾,不过现在嘛,赵石想的不是这个,既然不能硬来,却又得想方设法平息事端,尤其是,不能空口许诺,不然的话,过后算起账来,没人去怨皇帝陛下如何如何,但肯定却要说,羽林中郎将不是东西……对于他在军中的威望,那可是不小的打击……这么一来,可就有些难办了。

定下心来,琢磨了一下利弊,心中逐渐有了底,这才扬声道:“赵大,进来……”

……

“你去西山大营,将种怀玉,木华黎叫到这里来,让种怀玉带上自己的亲卫,要快。”

等赵大出去,李全寿才不顾威仪的瘫在了椅子上,手里的火炉从进屋开始,就再没撒手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像后世吃饱喝足又兼房事过度的地主老财。

“种怀玉?你是打算……”

赵石暼了他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估计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是极不顺眼的,不过嘴上却还是答道:“如今的羽林左卫,即便是军中哗变,也大可不必动什么刀枪,他们的胆量和忠心,我很清楚,此事闹的虽说不小,但在我看来,顷刻可定,但我却要求殿下一件事……”

李全寿立即挺起了身子,眼睛亮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道:“表兄大将风度,着实令人敬佩……不过你跟我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赵石却没跟他嬉皮笑脸,而是肃容道:“这次左卫首当其冲,定然牵连者众,但还请殿下向陛下进言,左卫上下人等,皆军旅出身,一片忠君报国之心,不容置疑,此次事端,有违国法不假,但多数乃为人蒙蔽,所以,还请殿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首恶自然罪责难逃,但左卫兵卒……却是无辜……”

李全寿有些失望,又靠回了椅子,但还是痛快的应了下来,但转了转眼珠,却是嘿嘿一笑,“表兄猜猜,之后谁会消受了这无妄之灾?”

赵石愣了愣,微微摇头,李全寿手指敲击着桌案,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这时才能隐约瞧见,当初那如同小霸王般胡作非为的顽劣王子的影子。

“你呀,这几年心思都铺在了国武监这里我知道,但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吧?旁人可是不错眼的盯着你,你却……唉,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章程,但这次事情可是不小,兵部枢密院恐怕……”

赵石摇了摇头,没做声,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兵部和枢密院的责任应该不大,但吃挂落却是难免,但刚发落了一个王虎,再波及到兵部尚书李承乾的身上?他却觉着不太可能,最多是个罚俸罢了,若无大事发生,李承乾这个兵部尚书可稳当着呢,既然不会发作李承乾,其他人又能受得多少责罚?

而此时说起这个来,怕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又不知转着什么念头呢?不得不说,经过这许多年的官场磋磨,他想的是越发的周全了……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708章 乱子(五)

羽林左卫大营营门紧闭,曾在河中飘扬,让金人胆丧,曾在蜀中高擎,令蜀人至今刻骨铭心的羽林左卫战旗在营门上方迎风招展,只是那杆如影随形的将旗上面,绣的却再也不是赵字了……

一队营门守军守在辕门之外,但和整个大营中的气氛一般无二,每个军卒将校的脸上都流露着焦躁和不安,他们来回走动着,不时朝大营内望去,但除了高大的营门寨墙之外,却什么也看不到,辕门官在低声的咒骂着,不时将脚下的积雪踢的纷纷扬扬,但除了脏了新年中刚换上的靴子之外,却也再没有其他的作用。

不过他们虽然看不见营内到底正发生着什么,却也能想象的到,突如其来的军中哗变,让许多人在不明所以中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一旦卷进来,便再难脱身,反正如今左卫上下,无论将官,还是士卒,尽皆人心惶惶,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又会以怎样惨烈的形式来结束,此时此刻,大家伙恐怕心里都是又惊又怕,没有一个人会例外,包括那些别有用心的始作俑者……

阳光渐渐西沉,一抹残阳挂在天边,营内的声音很大,也很嘈杂,预示着从哗变开始的那一刻,羽林左卫的指挥系统便已经崩溃了开来,将官们也无心再约束士卒,若非几个左卫偏将合起来,严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大营半步,不然的话,此时左卫士卒很可能已经成群结队的当了逃兵了的。

其实大家伙都在等,满怀忧虑,恐惧,绝望的在等,既等众位大人做出最后的决断,又在等朝廷的谕令,也许会是皇帝陛下的圣旨,谁知道呢,反正无论如何,大家伙儿这结果怕是都要渺茫的很了……隐约间,营内喧哗声更大了几分,多数人都在骂娘,而那假传军令,将众人诓到这里来的家伙,已经被五花大绑,揍了个鼻青脸肿,最终囚在了一处营房中,虽说是个参将,但大家伙儿可没手软,若非还存着之后将这人交出去,减轻大伙儿几分罪责的意思在,不然的话,撕碎了这王八蛋喂狗的心都有……

天色渐晚,守住辕门的军卒已经被冻的脸青唇白,却没人过来轮值,不过最冷的,怕还是各人的心……

马蹄声响起,先是隐隐约约,渐渐变得清晰急促,众军兵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兵刃,直着脖子想远处望去,心里却都道了一声,来了。

辕门官白着一张脸,身子有些哆嗦,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即使也算久经战阵的老兵,但此时此刻,那些以往的经历并不能帮助他平息乱麻一样的心思。

“十几个人,都骑着马……”望楼上的军卒大声喊着,听到这个,所有人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大军围过来。

“派个人,知会一声营里面,有人来了。”这个时候,辕门官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却也不易。

渐渐近了,马蹄声如同鼓点般敲击在人的心里,让众人就好像等待秋决的犯人般惶恐,夕阳下的暮霭间,一行人马显露出了身形,疾驰的骏马毫不停顿的疾驰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营门前面。

骑士们勒住缰绳,一水的河西健马长嘶着,硕大的马蹄子蹬踏在地面上,溅起碎银无数,一丝不苟的浅红色军服前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虎头,上下则是武胜二字,而毛绒绒的皮帽子上面,却又顶着铁盔,腰间式样明显有些古怪的长刀敲击着马鞍子,发出轻碎却又略带肃杀的响动,长弓斜跨在肩膀之上,背后一水的雕翎利箭,好似孔雀般,在背后展了开来,一张张年轻而又彪悍的面容中,带着让人羡慕的朝气和活力,但却都一个个绷着脸,好似不如此,便失却了自己的威严和骄傲一般……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队伍中那杆正在迎风飞舞的大旗,上面那斗大的赵字刺的这些左卫兵卒们一阵眼晕。

那掌旗的骑士马还未停稳,便将大旗往地上一顿,一声闷响,却好似一个炸雷般响在这些左卫兵卒的耳畔。

“大帅……”那辕门官脸色已是煞白,死死盯着那杆大旗,喃喃自语中,身子在颤,心也跟着在颤。

恍惚间,有人厉声喝道:“见了大将军帅旗,还敢站着,不要脑袋了吗?”

辕门官已是懵了,双腿一软间,已矮了半截,再一想到如今自己等人所作所为,在这杆迎风招展的大旗面前,直觉羞惭无地,恨不能就此死掉算了,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淌了下来,身旁军卒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见了大旗,再不知道就里,便也非是左卫之人了,随着上官跪倒在地,片刻间,辕门之外,已经再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了,连望楼上那两个哨望的军兵也跪倒了在那里。

好像炫耀般,一群年轻的骑士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马匹被迅速的归拢在一起,交给两个人看守,其他人则好像下意识般的将为首两人护在中间,数年严苛的训练以及森严的军规戒律,让他们的动作整齐而又准确到了赏心悦目的地步,睥睨又不失机警的目光在营门口左右前后扫视着。

种怀玉昂着头,满意的笑了,果然便如大人所说,大人在左卫中余威犹在,其实何止如此,瞧这些军兵的模样,大人若是亲来,估计都不用进营门,就能平息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哗变才对。

数年过去,当年那个偏爱呼朋唤友,横行街市的纨绔子却也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强壮而又好似满含精力的身板,风吹日晒,晾的黑红的脸膛,加上一双精光闪闪,满是颐指气使味道的眸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钢刀,光芒四射,只那灵动有加的眼珠儿,还能隐约看出点当年的模样的。

这也不奇怪,如今的种怀玉也再非当年那个纨绔子了,手握兵权,一声令下,千万人奔走于下,男人到了这个地步,气度自生,根本不用刻意如何如何。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这些左卫军兵连诸将都扣下了,还能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但这会却是安了心,心里着实念叨了几句,还好,还好,大人不是叫咱们来送死的。

“让他们把门开了……老木,这一趟还得辛苦你一下,你在左卫脸熟,把下面的军兵压住了,剩下的,交给我,怎么样?”

比起当年来,年轻的蒙古人显得越发的沉静了,只微一点头,“知道了。”

两人搭档了这些年,不说那时常冒酸气,但心思却最诡诈的杜酸丁,只说这胡人出身的木华黎,种怀玉却是清楚的很,这人如今话越来越少,但城府却越来越深,偶尔冒出点煞气来,连种怀玉都觉着心寒。

哈哈一笑间,那边见了赵石帅旗,已经没了半点反抗心思的辕门官指挥着手下的兵卒,将厚重的营门慢慢打了开来,封闭了近一天,只进不出的羽林左卫大营,缓缓呈现在一行人面前。

左卫大营不小,此处原本就是左卫的地方,但赵石接掌羽林左卫之后,却搬去了西山大营,此处也就空了下来,待得王虎上任,这才又搬了回来,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但对于左卫来说,却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营内军纪也早就没了,乱的那叫一个彻底,军兵们三三两两,或成伙靠着营房,或来回走动,大声喧哗着议论着,担心着,有些火气起来,相互口角争斗也就难免,就像是一堆没头的苍蝇。

等到营门吱扭扭的开启,靠近营门处的人便都望了过来。

“大帅的帅旗……”有人立时惊呼。

“猛虎武胜军……”眼尖的也惊叫出声。

“大帅来了……”

“赵大将军派兵到了……”

就像油锅里倒进了一盆冷水,随着一行人马迈进营门,有惊喜的,有惊慌失措的,还有两股战战的,奔走呼号之声,像波浪般向四下蔓延开去。

根本不用走出多远,营房间便已人头涌涌,从天空望去,如百川归海般,人群皆向此处涌了过来,那杆大旗,就好像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一般,吸引着数千羽林左卫官兵,黑压压的一大片,好似从地下冒出来的野草般,也不知在哪里钻出来的,纷纷围拢了上来。

人越聚越多,不一时便已经围的水泄不通,这个架势,唬的种怀玉心头直跳,若是当年,见了这阵仗,不定就得尿了裤子,还好这几年身在军旅,摸爬滚打的打磨了一番,胆气上非是当年可比,就算如此,见了这些漫无军纪的哗变兵卒就这么围了上来,还是心虚胆怯,直冒冷汗,根本定不下神来。

但他还有木华黎,年轻的蒙古人环视左右,目光如电,转身一把抢过帅旗,往地上一顿,“大帅帅旗在此,哪个再要上前一步,斩。”

“是木校尉……”

“大帅怎的没来?”

“大帅呢,我等要见大帅。”

“大帅是不是领兵在外边,要杀了咱这些旧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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