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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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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国武监大兴土木,又是在国库并不宽裕之时,户部那里已屡有微词,对国武监如此耗费钱粮多有不满之意,若非皇帝陛下那里被赵石言辞打动,咬着牙让户部挤出银子来投在国武监上,国武监必将举步维艰,说不定夭折在银子上也是可能的。

坐在讲武堂后间,就着飘渺的茶香,赵石想的就是此事,其实从大兴土木到现在,有意无意的,从武学转换为国武监,并未激起多大的波澜,从招收生员,到大半年来,走马灯般游走于六部之间,他处置的都还妥当,便如当年入主羽林左卫一般,几乎是悄无声息间,练就出了一支强军,终在那惊心动魄的一晚之间,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辉。

所以,以他的性子,事情办的还算低调,国武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恐怕朝中没几个人是清楚知晓的,若是亲眼看到如今承恩湖畔场景,十九都要大吃一惊。

不过面对国武监越来越大的开支,户部那里才真的是越来越惊讶,这可不是一万两万银子的小事,从去岁到现在,已花费不下十余万两银子,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怕是越到后来,花费还要更大,没有上百万两银子支撑,哪里完成的了?这还不算国武监缓慢而又坚决的在逐渐吞并周遭的土地,这都是不花钱的,若是按照后世土地的价值,花费恐怕还在十倍以上。

这么多的银子,几乎可以肯定,越到后来,户部那里的关口也就越多,一日没有见到国武监的成效,日子也只能越来越是艰难,等到皇帝陛下的耐心耗尽之日,国武监的下场和武学也就并无二致了。

虽然应该还有两年的转圜余地,但随着国武监土木工程的延续,以及国武监各类开支的增长,银子这阿堵物的重要性也就会逐渐凸显出来。

自己掏腰包?那只能是一个笑话,别说他没那么多的钱,就算有,想要花在国武监这样的国学上面,那绝对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不够惨的愚蠢行为。

其实按照后世的法子,解决这事的法子有许多,但靠谱的还真是就没几个,比如说,有的人就会想了,这么多的土地,买卖上一片两片的,岂非就能赚的盘满钵满,那纯粹是胡说。

诚然,土地对于当世之人来说,具备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但这个时候的土地却也是最便宜的一种资源,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人太少,地广人稀,土地自然便宜,大家不必争抢,只要土地兼并别那么重,天灾人祸别闹的那么凶,土地人人皆有并非难事,即便是当世最繁华的城市里面,一处宽敞的宅地的价钱也不会太高。

这种情形其实从汉唐以降,再到明清,都一直在延续着,而书上多云,有豪富家资巨万,良田千倾,仆从如云,等等等等,后世之人一想,那得多大的地方?确实豪富不假。

但只要稍微想想也就明白,那等豪富之家,多数是不用交田税的,这才早就出了许多史上说的豪门世家出来,若是一旦与平常百姓一般,交了田税,恐怕多数世家都要倒霉,因为田地本身价值不大,再要交税,以及等等相关支出,最终所得就要入不敷出,加上天灾人祸的,怕是风险也就高的让人难以想象了。

所以说,在这个人口基数只相当于后世一丁点零头的时代,土地的价值远远达不到后世人们观念中的底线,想靠这个弄银子,只有脑袋坏掉才会做的出来了。

只有银钱和货物流动起来,而消费跟上,才能构成完整的商业链条,而在这个时代,商业也注定不会被人所重视,因为条件缺失的太多,想要靠行商暴富,那只有在水网交织的江南才有那个可能,在天寒地冻的北国,嘿嘿,只有马贩子,贩私盐的,以及那些做无本买卖的了。

就像是传说中的直通西域的丝绸之路,想象一下,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年,再想象一下其中的风险和收益的比例,就知道,那多数都是粉饰盛世的美好传说罢了,真说赚钱,不是穷疯了,或是官家派出的敢死队,谁又愿意过那个独木桥?当然,穿越所带来的不管不顾的金手指是例外……

而按照赵石之前所想,在国武监周遭弄些茶肆酒楼之类的,于国武监也不无少补,与南十八等几个一商量,起初几个人都不以为意,但听到后来,几个人脸都绿了,国武监经商?或是从中抽税?乖乖,莫不是大人被银子的事儿弄的疯魔了,怎么想到这么个馊主意出来?

等到几个急赤白脸的文人一解释,赵石算是明白了,商人在这个时代……那就是渣,凡是和商人沾了边的,也等同于渣,国家经商,那叫与民争利,官员经商,那不但是与民争利,还是道德败坏的典范,杀头的大大的。

从商人那里抽税,自负盈亏?做梦去吧,商人到是乐意的紧,但这不但犯了朝廷律法,且国武监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想靠着脑子里那点可怜的商业知识到古代来弄银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因为商业是当世国家严厉监管却又最最鄙视的行业,还是那句老话,悄没声的自己弄两处产业,那没什么,但想弄的光明正大,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在几个幕僚临危救主一般的规劝下,赵石无奈的接受了现实,想要金手指一把的心思胎死腹中,而且以后长了心眼儿,再不提此类话题了。

所以说,银子还得从国库里弄,但要怎么弄,还要弄的细水长流,不让户部的人抓狂,才是考校人的地方。

想到即将开建的公主府,赵石摸了摸下巴,有了些头绪……看来要跟那位太子殿下多走动一下,宫里也要常去,在那位皇帝陛下的眼前也得多晃悠,时不时的敲敲边鼓……

看来真应了那么一句,人事大于一切啊,没来由的,心里感慨了一声,头一次办学,摊子铺开,才省得世事维艰的真谛,反而是在军中,能如鱼得水,顾虑要少的多的多,这许多时日耗费下来,也不知结果如何,若在军中,也不知练就了几许强兵出来了的。

正沉思间,有人已经走了进来,禀道:“大人,生员皆已到齐,大人这里……”

赵石放下不知什么拿在了手里的茶杯,瞅了来人一眼,微微颔首,心里却在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个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家伙就是他现在的书记官了,其实所持诸事和秘书差不多少,此人是国子监出来的,而国子监那里估计是将美风仪这一条贯彻的分外的彻底,眼前这位就是个标准的良家美少年的模样,在一群粗横的大老爷们中间,那叫一个显眼儿。

所幸,用了些日子,于实务上略有生疏,但接人待物,却很是不畏不亢,让赵石颇为满意,唯一别扭的是,身边老是跟着这么一位,未免让旁人浮想联翩……断背山可不是后世的专利,这个时候好像也是颇为流行的……

……

“今日休沐之期,幸好,幸好,和王螃蟹约了这么个日子,不然的话,老子可就回家中快活去了,瞧瞧,瞧瞧,这缺了多少人?等那些小子回来,可不得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不过,这人是不是少了些?督学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日子……”种五换了身干净的学服,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念叨着。

旁边几个人都是偷笑,回家的最多的可不就是那些世家子吗?种五若有所觉,周围瞅瞅,不由悻悻嘀咕,这群穷酸,想出去快活也没银子不是?可不是嘛,一群世家子到是整齐,十之八九都赶着这个日子回长安了,现在周围这些,却都是如杜橓卿一般的读书人,细数一下,果然一个不少。

一脸穷相的秦州李振声,瞪着一双鱼泡眼的京兆黄文举,毛都没长齐的河中赵有为……一个个瞅过去,种五确实有些孤零零的感觉了。

“行了,只要木华黎他们都在,督学大人就不会计较太多。”杜橓卿回了一句,其实他心里却有些紧张,也不知很少露面的督学大人到底要讲些什么?不过身边这位说的到没错,没到的人恐怕之后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

许是声音有些大,坐在离他们不远处,和那些军中出身的军官混为一处的消瘦蒙古汉子转头瞧了过来,一双鹰目中不时流露出来的狂野和凶悍让杜橓卿不由的移开目光,直到那边又转回头去,杜橓卿才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关于这位胡人的传闻他听的多了,国武监人数本来就少,相处半年多,各人的来历自然瞒不住,更何况这位不论长相,还是来历皆是那般的特异。

从遥远的东北草原到云中,与大将军相识,为其风范所折服,追随大将军一路入秦,成了大将军麾下兵卒,在金州之战当中,一马当先,率先杀透数十万乱匪布下的军阵,斩杀敌首,并一路追杀逃敌到汉水,后随军入蜀,在利州大开杀戒,屠门灭户,杀的血流成河,据说此人在左卫中不但军功赫赫,凶名一样是无双无对。

二十出头的年轻胡人,在国武监一般年轻人当中,已是彷如传奇一般的存在了。

而国武监生员来历不一,这位仿佛带着蛮荒凶野气息的胡人,无疑是左卫出身的一群人当中当之无愧的核心,虽是胡人,但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领袖群侪的风范,让周围的年轻人不由自主的便聚在他的身边,听他的吩咐行事,就像杜橓卿在这些士子当中的地位一般无二,但杜橓卿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胡人军汉面前,他好像天生就挨着一头。

在脚步声中,宽敞的大厅一角,侧门打开,身形高大壮硕的督学大人大步走了出来……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69章 讲学

堂曰讲武,气势非凡,肃穆威严,几如大殿,只不过因为新建而成,样样皆新,连空气中都残留着几分土木芬芳之气,未免少了几分深厚的底蕴。

这讲武堂在赵石眼中,设置的很有当世特点,有桌无椅,生员皆盘膝而坐,一人一桌,上有笔墨纸砚等物,很是古色古香,与他当初的设想完全不同,到是很有些皇帝陛下处理政事的乾元殿的味道,以空间来彰显威严,以陈设来显示尊贵,工部一干人等在这个上面驾轻就熟,虽未推陈出新,但却与讲武堂这大气的名字很是契合。

督学大人到场,满堂窃窃私语之声随即消失,生员或先或后,纷纷起身施礼,如对严师,直到督学大人拾级而上,来到正面台上安坐,这才直起身子,纷纷落座。

赵石扫了一眼堂下,对于生员们的纷乱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再略略一瞧,生员们所坐之处也很有意思,比起初入此处那次,却是更加的泾渭分明了,军人们坐在一边,按照官职大小,还分出了层次,官高的在前,低的在后,而另外一边,那些脸上带着些文气的生员也聚于一角,几个没回长安的世家子孤零零的挨在一起。

虽只几个月,却已分出团体来了。

未在这些小事上多作琢磨,赵石随即开言道:“今日这一堂是临时起意,所以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声音不高,但却满堂皆闻,清晰如在耳边,这就是工部匠人们的高明手段了……

“但你们须要时刻记得,凡我国武监生员,已为军旅之身,一言一行,皆须符合军人身份,若再坐无坐相,站无站相,交头接耳,搔首弄姿,几如市井百姓,那怎么能成?

讲武堂,论武之所在,乃我国武监重地,更应诚心正意,身怀敬畏之心,热诚以对,方显尔等志向,此非闲谈所在,尔等要谨记于心,之后若有再犯,定有惩戒……”

虽非疾言厉色,但话却很重,凌厉如刀的眸光所到之处,所有生员不自觉的都挺起胸膛,凛然如有畏惧。

赵石静默片刻,这才微微露出些笑意,状似满意,继续道:“说到志向,今日咱们就来说说这男儿志向,古人说的好,男儿何不带吴钩,封取关山五十州,又有封侯但在马上取的老话,记得三国时还有人说过,大好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话,自从军以来,这些没少听了,听罢总有热血沸腾之感,然细想之下,却又觉着有些不对。”

“杜橓卿,你可知哪里不对?”

像这样的解惑授业可不多见,东拉西扯,状似闲谈,既不照本宣科,又无煌煌大道,确是别看生面,之前颇为凛然的生员们心中略松,正襟危坐之余,却都竖起耳朵,想听听督学大人在这一堂上到底想说些什么出来。

而杜橓卿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一震,反射般站起身来,脑子有些发懵,强自定了定心神,心里紧张,却也有些欣喜,头一个便叫他出来,意味着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心念电转,稳住心神,侃侃而谈,“学生以为,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督学所陈诗句,虽舒尽男儿胸臆,振奋人心,然多出私义,无济世安民之心,于我辈男儿有益,却不可尽取之。”

“好,所言不错,直指人心,就是这么个道理。”赵石笑着赞了一句,摆手让他坐下,杜橓卿坐下之后,心里怦怦直跳,才发觉短短几句话间,背后也出了一层细汗,不过心中却是喜悦难言,旁人目光扫过来,也全都是羡慕和嫉妒,这个彩头可是得的不小,只这一问一答之间,却首开先河,得了督学大人盛赞,之后他在国武监生员中的地位定然是有天翻地覆般的变化的。

那边,赵石继续道:“从军报国,说烂了的老话,但说的轻易,做到实处的又能有几人……你们入国武监已半载有余,今日我便想听听尔等的志向,种怀玉,你先说。”

种怀玉正是种五的大号,此时他还正琢磨呢,杜正臣这小子还真是命好,竟然上来就出了个大风头,自己这妹夫也真是,好处怎么就不给自家人呢?

不想,没两句的功夫,还真就轮到他了,心里一惊,不过到底是世家子,见的场面可非是寒门出身的杜橓卿可比的,这胆气自然比旁人足上许多,站起来也不怯场,略一琢磨,当即便扬声道:“学生之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尔。”

这一下,便是杜橓卿对这位相处数月,总是一身纨绔气的家伙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人脸皮厚的可以,不过敢在严刚可畏的督学大人面前胡说八道,这胆量也着实让人佩服。

赵石也忍不住笑了,这种五平日所行他清楚的很,若是生员充足,断不会招此类人进国武监,照他的意思,让这些家伙在长安发霉才是正理,今日本想拿他开个头,让后面的人好说话,没料想,这位雷出这么一句大道理来,还偏偏说的大义凛然,好像真的似的,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话是好话,但从你这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对味儿,兼济天下就不说了,你一个武将,想兼济天下也没那个机会,就说这独善其身吧,我怎么就听说,你这善的就差着去欺男霸女了呢?”

一句话,种五面红耳赤,在座的生员多数也满脸涨红,却是被笑给憋的,不过挖苦归挖苦,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亲近许多人却都感受到了,多数都在心中暗叹,这种五到是好命,有那般家事不说,还摊上一位好妹妹,别瞅着现在一副纨绔子模样,将来这位份还真不好说。

不过玩笑一开,气氛立时松了下来,只听督学大人在上面继续道:“在这里胡言乱语,若非看你当初在我府上大打出手,还有几分血气在,不然的话,我现在就革你出国武监,去,绕着校场给我跑上十圈,醒醒脑子再说……”

种五灰溜溜的出去了,赵石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堂上,“今日不用顾忌,我想听的是真话,我国武监生员,难道连说真话的勇气也没有吗?木华黎,你是我从草原上带回来的,今天我想听听,今后你想做什么?”

“木华黎只愿跟在您马尾巴后面,您马鞭子指向的地方,就是木华黎弓箭所指的方向。”

不知就里的生员都是一愣,心道,这胡人拍马屁的功夫到是不浅,就是也太赤裸无耻了些吧?到是时常与其交谈的一些人神色如常,不以为意。

赵石自然知道草原上的蒙古人的说话方式,以及他们的荣耀忠诚所在,笑着点头,“草原的寒风赋予了你坚定的意志以及超人的武勇,但你一定要记住,强大的军人不光马蹄劲急,刀锋锐利,还需要有一颗冷静与睿智的心,你懂吗?”

“您的话就是长生天的意志,木华黎一定将它刻在心里,木华黎正在试着读那些兵法……将来您的身边,一定少不了木华黎的影子。”

生员们惊诧的瞧着这透着古怪的一幕,恍惚间,就像是见到一头爪牙锋利的恶狼,正在向威严的狼王俯首称臣,这在中原汉家之地,更是独特的绝无仅有,为之后国武监生员们添了无数谈资出来。

一个个生员站起来,大着胆子或是红着脸诉说着自己的抱负,有的志向远大,有的实实在在,有的老生常谈,有的标新立异,督学大人也不耐其烦的一一给予点评,有些大家伙都懂,有些则是闻所未闻,细想下来,却觉大有道理。

到得后来,督学大人温和的姿态终于起了效果,许多人胆子愈壮,为求不与他人同,说了心里话,却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出来,最有趣的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家伙,竟然张嘴便号称将来若能功成名就,定娶个十七八房娇妻美妾,不让前朝郭公专美于前的话出来,却是得了督学大人一句,色而有志,其心可勉,若真天赋异禀,可为佳话,名留青史也未可知的评语,听得这一句,待得众生员琢磨出其中隐喻,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之前督学大人所说,这讲武堂乃庄严肃穆之所在,满堂哄笑,至此,这一堂别开生面的“讲学”算是到了高潮。

等到百多位生员一一过上一遍,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时光飘忽而过,多数人却一无所觉,却皆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许多生员事后谈起这一堂讲学来,皆是记忆犹新,也让国武监之后在很长一段时日里都有着说不尽的谈资,而谈论最多的还是在督学大人的点评上面。

如杜橓卿,如木华黎,如种怀玉,如王宗善,等等等等,这些人的名字在众人脑海里也开始渐渐清晰了起来,让这些各有特色的年轻人慢慢崭露头角,在国武监中奠定了自己的位置。

影响还有许多,比如说无形之中,督学大人在各人心目中的形象也开始从严刚可畏,向严师益友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对于那些曾在赵石麾下效力的生员来说,见惯了大帅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一面,今日这番经历可谓是新鲜出奇,咀嚼良久,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不管怎么说,督学大人的形象在众人心目中开始鲜活了起来。

虽只短短一个多时辰,之后督学大人便很少露面讲学,课业全由各位国武监教授讲授,但听过督学大人那一堂课的生员大多以为,这些教授虽说老师架子摆的十足,却都要逊色督学大人不只一筹的。

也确如种五,杜橓卿等人所想,后来那些回家快活的世家子们听闻了出了这许多逸事,还有很多生员经了这一回,都有了鲜明的绰号出炉,风头出的十足,皆是捶胸顿足,肠子青没青不知道,但这后悔的有多厉害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更令这些生员们振奋的是,督学大人临了时,亲口勉励道:“将来国武监之生员,多数必为国之栋梁,其志虽有出入,今后却需存忠君报国,济世安民之大志向方可,我有意陈情御前,请立新军,以国武监课业优异之生员充之,以期将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扬名于天下,望诸生员勉之,各遂其志,无一落空……”

这一堂颇有些不伦不类的讲学不但略略定下了国武监讲学的基调,天马行空,不依成规,之后多有开明之国武监教授效法之,让国武监讲学特异之处越发扬名于外,还定下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成立新军。

将来先不必提,只现在,赵石心里却没多少底,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先不说这新军能不能建成,就说这些生员中有一多半并未上过战阵,将兵卒交到这些家伙手里,能弄成怎么一副模样,真的很难说。

说到底,还是他有些不甘心将辛苦教导出来的生员散布于军中,那样的话,不但有为他人作嫁之嫌,而且可以想见的,很长一段时日里,根本显不出国武监优越的地方来,所以如黄埔军校般,成立新军也就势在必行了。

不过虽说如此,现在说出来嘛,却真的只能当做勉励之言看了,另立番号,这在军中绝非易事,麻烦肯定也不会只有那么一点,只能用前路多艰来形容的。

所以说,这还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构想,想要付诸于行动,却还早的很呢。

话虽如此说,但对于国武监的生员们振动可是不小,另立新军?由国武监课业优异者充之?这诱惑力可就大了去了,一支完全有国武监生员们来率领的新军,凡是有点野心的,皆是砰然心动……

除了这一件大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事也是牵动人心,让人心痒难搔的……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70章 绝情

“正臣兄,想好没有?咱们文科这边,就数你杜正臣腹有锦绣,班班大才无人能及,若你也不成,让武科那般武夫占了先,我等可就面目无光的很了……”

听到这话的周围其他几个人也是纷纷点头称是,出言敲定边角。

杜橓卿苦笑,此时正是操练间隙,瞅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同窗,还都摆着架势,文邹邹的极力摆出以往的文士风范,不过这几个月下来,就算他们多少还以儒家弟子自居,但变化之处却在不经意间便生了出来,不说其他,这嗓门就一个比一个高,比手画脚的,粗鲁之处,与之前口中时常轻蔑的一介武夫又差了什么?

不过,自前几日督学大人亲自授了一堂课后,不自觉间,这些同窗好友便俨然以他杜正臣为首了,且国武监中几个小团体之中,也纷纷有了自己的主心骨,每每聚在一起,唇枪舌剑,真真有了几分以往参加过的文会的感觉。

这种情形虽然在文武两科划分之后就已有了的,只是现在界限更加分明而已,说起来,在国武监当中,大家伙儿都明白,以后前程恐怕是不用愁的了,但肯定是从身军旅,不会是旁的什么,这般说来,文科这边的诸曹科目,还有文吏之事,也就天然低了武科一头,暗中较起劲来,底气也就分外的不足。

不过说起这件事来,情形却是相反,而是要论文字功夫,文科这边自然是占了些便宜……

瞧着一班同窗说的起劲儿,杜橓卿也不得不连连谦逊,笑着安慰众人道:“各处匾额训言非是一处两处,这个顾不周全,就说国武监正门匾额,咱们想都不用想,若非陛下御笔亲题,也定是极富盛名者所书,所以,诸位也不用想太多,督学大人命我等思量国武监各处训言,以及各科学堂室内条幅匾额,此事本非我等生员可以惦念,督学大人却交予我等之手,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里面的轻重咱们可要思量清楚才行。”

这事是前几日那堂讲学督学大人在最后宣布出来的,在国武监生员中掀起的风波可不是一丁半点,要知道,大秦文风虽说并不算鼎盛,但府学县学什么都不少,且还有些在士林中德高望重之辈创立的大大小小的书院,学馆之类的场所,和府学争夺着历年科考名额。

县学不用提,更像是梯子的最底下一层,踩的人多,但停留在那里的人却少之又少,府学和些有名气的学院就不同了,那才是文人俊杰汇聚的地方。

比如说长安这里就有长安书院,乃宣武年间,长安李氏门阀族长,致仕礼部尚书李梦得,李老大人所创,于今已有几十年光景,不但是长安乃至京兆最有名的书院,也是大秦境内书院中的翘楚。

尤其是因为占着地利,每逢科考之时,无数士子从大秦各处涌来长安,那时才是长安书院最繁盛的时节,隔三差五,便有一场文会,无数士子在文会之上题词留作,还有许多士子在附近租住,为了便是能临近文风鼎盛之处,参加文会方便不说,且许能沾得一二气运等等,而若是幸运,还能遇到大儒讲学,甚或是碰到一些贵人临时起意,便服前往,所以每逢科考之时,那里实是胜景独具的一处所在。

秦人尚武,在文事上先天不足,底子实与东面的后周以及南面的南唐无法相比,但话说回来,八百里秦川上的读书人,比起南人士子来,虽少了几分锦绣才华,但却多出几分刚硬来的。

这些都是闲话,暂且不去说它,就说这些书院,府学之类的地方,必定少不了许多文人题拓,而其中被堂堂正正摆出来的,必然也是出自名家之手,比如说各类训言,也就说训导劝学之言,此类东西,不用说了,也定出于德高望重之人的手笔,不然不但于书院名声有损,也无法服众不是?

而底蕴深厚一些的,各处匾额训言更是多有来历,没处都能讲出一篇精彩的故事,让人心生敬仰之余,顺便也就达到了扬名的目的,甚至有些书院还将在此进学过的杰出士子的词句留存下来,一旦这些人显赫了,便拿出来刊印,虽有势力之嫌,却也不乏巧思,若手段得当些,也就成了一段佳话。

这样的事情时人皆有所闻,自然不会陌生,而说会国武监这里,这次却是好似又开了先河,将各处训言甚至是匾额都扔给了生员,而非大张旗鼓的去寻那些高官显贵或是名士大儒们来亲笔题书。

这样一来,便是武科那些“赳赳武夫”们也都大多动了心,想想若是自己弄出来的一句半句入了督学大人法眼,往国武监某处那么一摆,乖乖,国武监只要立在这承恩湖畔多少年,那自己所题的篇章可不也就能留在这里多少年?

留下只言片语,为后人所记,千秋万世,流传不绝,对于这个,别说是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便是七老八十,自持什么都看透了的,也不能不动心吧?

这事让国武监的教授们颇有微词,并找到了赵石这里来,说的自然很有分寸,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国武监的这些小毛孩子晓得什么大道理,督学大人此举是否太过草率了?

有着怨气,但也有些期望,面对面洞察人心的本事,对于赵石来说,那就不用多说了,教授们的心思自然是一览无余,而对于他来说,这也只是激励人心的手段罢了,乃细枝末节,并非大事,所以大手一挥,成,教授们也为国武监一员,又身为人师,此事上怎能少得了诸位教授?

不过这丑话他还是说在了前头,各处训言匾额,那是要给旁人看的,若是词句不当,或是不够精彩,反而生员所书胜了一筹,那不取便是不取,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么一来,国武监上下却是为此事闹开了,诸科已经渐渐开课,这几日来,却是有好几位教授在授课之时走神儿,闹了不少笑话出来,就全拜此事所赐了。

在赵石来说,这事儿不大,但效果却是不错,不但增进了国武监上下人等的归属感,且此等特立独行之事,也可稍稍为国武监扬名。

题外之言就此打住,众人听了杜橓卿的话,火炭儿般的心思终于冷了冷,有人便道:“还是杜兄想的周全,不过听杜兄所言,可是已有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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