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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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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匪们犯下这样的错误已经不是一个两个,根本不需多说,这个乱匪头目也是悍勇,这已经是他杀死的第二个秦军了,脸上挂着狰狞之色,狠命的搅动了一下短刀,就想将短刀抽回,对面的秦军惨叫着,但却下意识的一把捂住刀刃,旁边一个秦军立即挥刀而下,那乱匪头目一下未曾抽动短刀,再想弃兵刃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声惊叫,一双前臂已被斩了下来。

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断臂上鲜血像喷泉般溅射而出,两人几乎同时倒地哀嚎,随即便被淹没在人群当中。

这样的场景接连上演,乱匪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他们簇拥在一起,几乎是用血肉之躯将秦人的兵刃挡住,一片片的倒下,后面的人踏着尸体和鲜血再度涌上,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将一个个秦军砍翻在地,靠着这股突然爆发出来的狠劲,乱匪渐渐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和秦军纠缠在了一起。

经过周成简单的训练,又以悍勇之辈充当头领,虽然还缺少纪律,但有人带领的他们,却再非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如果这一仗打赢了,可以想见的,经过鲜血和杀戮锤炼的他们将成为一支不容轻辱的劲旅。

“去问问种遂和段瑞,他们若是没了力气,就滚回来歇歇。”赵石皱着眉头望着前方渐渐被阻住脚步,甚至已有退却之象的前阵冷冷下令,乱匪出乎意料的顽强,让他意外之余,也有些愤怒,胶着的占据对于占据优势的一方往往是不利的,他们的战斗意志不如拼死反抗的一方来的那么坚定,这便是许多上演逆转的战斗的主要因素,而现在,前阵的阵型已经有些弯曲,进攻不利的坏处正在逐渐显现。

就在这时,战场西北边缘处,猛的爆发出一阵喊杀声,甚至将中间厮杀最激烈处的声音整个盖了过去。

一队乱匪明显是养精蓄锐已久,就在这个时候猛的冲了上来,已经鏖战近半个时辰,又不在战阵中间,秦军漫无防备,立时被冲开了一道缺口,这一队乱匪足有数千之众,连透秦军数阵,穿着各异的乱匪从缺口处陆续涌了出来,前面的秦军拼命阻挡,却无法遏制其势头,只须臾之间,一队人马便已经破阵而出。

赵石立时一惊,前阵秦军立马出现了骚动,乱匪那边却响起一阵欢呼声,赵石不敢耽搁,立即下令,“告诉迟殿虎,让他率兵上去挡住,李存义,带刀斧手上前,但有后退者,斩。”

中军立即分出一队人马向前迎去,此时此刻,秦军虽然靠着一万人马便将乱匪数万人压在城墙底下,但战局却有些凶险了起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数千冲杀出来的乱匪并未回击秦军前阵侧翼,而是直向中军杀了过来,他们挥舞着兵器,嚎叫着,狂奔着,在前面一个手持后背砍刀的肥大汉子率领之下,等着血红的眼睛便生生和上前阻截的秦军一部撞了一起。

冲开秦军前阵的乱匪士气如虹,中军团练竟被压的连连后退,若非秦军军规严厉,这个时候,没经过什么战阵的他们早已经在乱匪蛮横的冲撞中崩溃下来,就算如此,秦军各部混杂的弊端也显现了出来,各州团练各有所属,而领兵的却是禁军之人,连各部统领都只见过数面,就更别说协同一致了,阵型开始分散,前面的人抵敌不住,不断退后,挤的后面的人也是连连后退,一万团练,竟然被数千乱匪冲的摇摇欲坠,若只是两军在,溃败估计是早晚的事情。

阵中,“一群废物。”种七娘一把将头盔摔在地上,怒目圆睁,她本应在禁军阵中,但因为哥哥当了领兵官儿,估计是怕她出了什么岔子,硬是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调来团练,领了一营凤翔团练兵,这本来让她已经怒火熊熊,不想这时更让她忍受不了的是,一万多人,竟然被数千乱匪冲的连连后退,身后就是中军本阵,再退怎么行?

身后战鼓急促,像是在昭示着那位大帅心中的恼怒,种七娘咬紧了牙关,回身怒喝:“是男人的,跟我来。”

赵葫芦已杀的浑身是血,他身子虽然肥大,但气力雄浑,动作却也不慢,低头让过砍向脖子的横刀,手里的厚背大刀横着挥斩而出,口中怒吼了一声,将身前一个秦军拦腰斩为两段,鲜血如雨,身前的秦军见了此景,皆是惊惧而呼,身子连连后退。

赵葫芦狞笑了一声,秦军帅旗越来越近,只要杀到那里,砍了狗官的脑袋,这一仗估计就要赢了,已经狂暴如凶兽的眸子猛的睁圆,怒吼着大步向前,又是连杀数人,将秦军阵型切开。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秦军这列一阵混乱,他心中大喜,秦军这是要败了,正待奋起余力,再拼杀一阵。

就见前面的秦军一阵东倒西歪,身前一个秦军猛的被人拎住领子,礽飞了出去,他这里到是一愣,难道秦人窝里反了不成?但此时此刻,哪里会容他多想,一柄黑沉沉的大刀带着猛恶的风声,当头劈下,同时,一个略显娇小,披散着头发,只露出一双满溢杀气的眸子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女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瞅清了眼前这个身穿秦军军服,手握一把黑沉沉的大刀的秦人军官竟然是一个女人。

但这个时候却不容他多想什么,本能的一举后背大刀,准备磕开对方兵刃,接着顺势连斩,将对方斩杀在这里。

两把大刀相撞,砰的一声大响,震耳欲聋,赵葫芦双手虎口一下子便被震裂开来,手中的厚背大刀脱手而落,砸在他的腿上,腿上的剧痛还未传来,那把黑沉沉的大刀顺势而下,在赵葫芦一声凄厉的惊呼声中,从他的额头劈下,直透腰际,一刀之下,竟是将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身子慢慢分离,赵葫芦眼中不可思议以及那一瞬间的恐惧竟还未有褪去。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赵葫芦身后的乱匪见了此景,齐声惊呼,胆子小些的,腿已经软了,但也有人红着眼睛要上来给头领报仇。

种七娘忍住胃里的翻腾,挥刀连斩,在她的一身蛮力以及纯熟的刀法之下,乱匪竟无一合之敌,挡者披靡,片刻间,便已连杀十数人,血满戎装,她身后所率兵卒顺势压上,将已现惊慌之色的乱匪杀的连连后退。

“赵头领死了。”

“赵头领死了。”

锋头被遏,头领已死,乱匪的士气几乎是转瞬间便土崩瓦解,陷入秦军中的乱匪一一被戮倒在地,秦军阵型渐渐合拢,阵外的乱匪被压制的不断后退,紧接着,乱匪的缺乏约束和战斗意志薄弱的弱点暴露无遗,开始有人转身向后逃去,然后便是大败而走,作鸟兽散。

种七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持刀而立,周围滚滚而过的军兵皆投以敬畏之色,不想,这位威风凛凛的巾帼英雄,一下子弯下腰,哗的一声,差不多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这到底是她第一次大开杀戒,一刀将人劈成两半,肠子肚子稀里哗啦落在地上,敌手死的如此惨烈,感觉自是分外不同。

种七娘刚直起腰,他的亲卫衙兵赵老四已来到她身边,献宝似的送上一物,种七娘转头望去,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她眼睛猛的睁大,一脚将赵老四踹出老远,自己则弯下腰,又是大吐特吐,那物什摔在地上,一下变成两半,原来却是方才被她一刀劈开的脑袋。

而这时,种遂,段瑞两人也率领自己亲卫衙兵到了阵前,将旗前移,众军皆知,这是率军死战不退之意,种遂率左军,段瑞率右军,聚集军兵,拼命向前,秦军军心大振,狂呼而斗。

后面中军击退乱匪之后,在赵石命令之下,分成左右两军,向乱匪侧翼压了过去,又派出三千弓箭手,不但将城墙上的乱匪弓手压的不敢抬头,乱匪上空,也是箭如雨下,这一刻,秦军终于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顶点。

乱匪渐渐被围成一团,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鲜血喷溅而出,喊杀声,惨叫声,震天动地,刀光如雪,箭雨横空,阳平关下,两军整个纠缠在了一起,就像两条拼尽全力想要压倒对方的巨蟒,将阳平关下彻底的变成了浮屠地狱。

乱匪渐渐抵敌不住,已经后退至关墙之下,缩成一团,伤亡越来越大,已经没有一点转圜余地,箭雨一落下,就有成片的乱匪惨叫倒地,外围的乱匪也是成排成排的被杀红了眼睛的秦军砍倒,一层层剥落。

“撤回关内,撤回关内。”周成一把将钉在肩头上的箭矢掰断,嘶声下令。

关门洞开,周成随着一些心腹率先退入关内,后面乱匪如同逃命般蜂拥而入,周成还想命人重整旗鼓,但乱匪一旦退却,却哪里还止得住。

“关上关门,快,关门。”

几近一个时辰的生死搏杀,却是让这些还算能战的乱匪彻底崩溃了,没人再管什么命令,也没人再管什么城门,到处都是向后逃命的身影。

秦军跟在乱匪后面,一鼓作气,冲入阳平关,将城门处牢牢守住,大军主力陆续入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迅速抢占各要害之处,肃清关内残匪。

乱匪败兵大部从西门逃走,赵石命迟殿虎等人率团练各部追击逃敌十里方还,到得此时,阳平关整个已经落入秦军之手。

清点伤亡,秦军此战战死一千二百余人,伤两千四百余人,其中种遂,段瑞所率前军占了大半,杀伤乱匪一万三千余众,虏获二千六百余人,却还有一万余众逃脱而去。

对于秦军来说,这一战算得上是一场硬仗,不过这也与秦军多数都是没见过战阵的禁军,团练有关,若是镇军精锐,这一仗不会打成如此模样,不但前军险些让乱匪击溃,更险些让乱匪动摇中军。

当然,身为领兵大帅的赵石也有些轻敌……不过这一战,赵石也没犯下什么致命的错误,将团练兵留在后面,一来是怕这些团练兵卒影响了前军士气,二来留下人手,也可随机应变,排兵布阵中规中矩,以堂堂大兵临敌,正是兵法中的正道,也可见其这几年兵书战策没有白读。

占下阳平关,休整一夜,第二天,赵石便命种遂带兵前去定军山接应杜山虎,截断定军山乱匪之退路,剩下兵马则驻扎在阳平关,并不着急进军。

此战,种遂,段瑞率部在前,当为首功,而迟殿虎有些倒霉,刚让他领军,却险些被乱匪冲溃,赵石这里虽因团练兵不相统属,他方自领军,对属下也不熟识,所以并未责罚于他,但总归闹了个没脸,加上一场大战下来,殿前司禁军并未表现出应有的战力,更有些禁军因为初临战阵,胆气被夺之下,向后退却而被斩于阵前,队正,旅帅都受了责罚。

虽说殿前司禁军精锐大都在李金花辖下,但终归让禁军上下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之前那点趾高气扬之态总归是没了踪影,再有军令下来,牢骚话也没了半句,虽说士气有些低落,但对于整个大军来说,却是好事。

再有就是那位种家七娘,经此一战,说起种家这位巾帼来,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多都要翘起大拇指,称赞一声,种家女儿,果然勇猛,可比古之花木兰,但说的最多的还是种七娘一刀劈了匪首之后,吐的昏天黑地,连累的所有部下,都没砍到几个脑袋,此事一经传开,当即便成了军中趣闻。

一些金州兵则自豪的给大伙儿讲上一讲这位女中巾帼打遍金州无对手的威风,当然,这其中更少不了什么将大帅的义弟胖揍了几次,最终大帅出面,在羽林军大营校场之上,一番龙争虎斗,最后如何如何,说的人吐沫横飞,如同亲见,听的人瞪大眼珠子,聚精会神之余,却是满脸的不信。

当然,这都是闲话,不过经此一战,团练禁军到是融洽了许多,而在此战中最为抢眼的种七娘声名鹊起,战后随即为赵石升为中军官,更将张锋聚从李金花处调回,任其副职,另一个副职由迟殿虎担任。

这也算得上是越级提升了,种七娘不过是个游骑校尉,任个参将也只勉强够格,如今却是一跃成了中军官,可以指挥调度中军数万人马,也就是赵石,换个旁人,断不会如此行事,让一个六品小官压在四品官的头上,不过赵石也正是想让旁人知道,只要立下大功,自然会在他这里受到重用。

张锋聚到了阳平关,一听要在这丫头之下任职,立马发起了牢骚,但在赵石逼迫之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至于迟殿虎等人,虽然心中腹诽,但此时却也真不好说什么,加上秦军中也不乏参军领兵的先例,又是种家的人,也只有闷声不响的认了。

这样一来,种家兄妹一个领前军,一个领中军,好似整个大军都成了种家的天下一般,而那些听了传言的,心中却都恍然,看来大帅和种家那位七娘果然有些……

闲话少提,第二日傍晚,张嗣忠率部归来,各个都是乌眉灶眼儿,烟熏火燎的一副样子,不过战果却不比阳平关下大战少了,除了虏获两千余乱匪外,歼敌数千,自己损伤却是微乎其微,自此,彻底奠定了羽林军能战之名……

第七卷 千里江山入战图 第567章 解围

杜山虎这里比张嗣忠晚了一日到定军山,别看他和张嗣忠两人都是人高马大,极有勇力之人,但他和张嗣忠两人却是不同,张嗣忠好勇斗狠,勇猛无畏,领兵之时,往往一拍脑门想个主意出来,直到用完了,才知道主意好不好,用一句不好听的话说,此人非是大将之才,领一支兵还可,领的兵越多,越是容易出岔子。

杜山虎可就不一样了,在边镇呆了多年,性情外圆内方,本是刚烈之人,当兵多年,却是有多出些油滑出来,这样一个人,领兵打仗自然不会逞那血气之勇,更不会看轻了对手一分,即便是知道对手不堪一击,也会用尽全力,狮子搏兔,是那种越到绝境越是坚忍不拔之辈。

所以杜山虎领兵到得定军山,并未急着攻打乱匪驻守的定军山大营,先是让部下扎营休整了一晚,这才又带人仔细观瞧乱匪驻守的定军山大营,一看之下,他越加的不想轻举妄动了。

定军山大营本就建在极为险要之处,而到得高处往营中观瞧,怎么看营内乱匪也有万五之数,且守卫严密,没有多少强攻的机会,试探了两次,乱匪虽然少有弓箭手,但预备的滚木雷石却是不缺。

他麾下所率羽林左卫精锐,这是旅帅起家的老底子,五千人攻上去,就算占了这定军山大营,也要伤亡惨重,那儿哪行?平定蜀中,这些羽林军将士才是旅帅的根本,若都折在此处,岂不糟糕?

于是,这两日下来,定军山这里打的可就精彩了,偷袭,火攻,诈败,佯攻诱敌,五花八门的手段层出不穷,打的营内乱匪叫苦不迭外加火冒三丈,杜山虎这里却是不紧不慢,一点不见焦躁。

到不是他不急,定军山和天荡山两处,虽说地处险要,但比之阳平关也是差了许多,乱匪兵力也是不多,他知道,旅帅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人马派来两处,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两处的胜败,也多数关乎阳平关之战的胜败。

即是如此,他这心里能不焦躁?但兵凶战危,他不得不慎,加上到底觉着不用急于建功,以这些乱匪的样子,拖个十天八天的,说不上不战自乱,估计也差不多了,到得那时,乱匪就算不被他引出来,他这里一鼓作气攻上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军决战,十天八天还等不得?

所以,他这里已经打定了先围而不攻的主意,耐着性子将手段用出来,逼着乱匪出营来战,不得不说,他这里的战术可就要比张嗣忠那里强的多了,别看天荡山火烧乱匪大营赢的干脆利落,但相比之下,杜山虎这里才是真正的领兵之道,不碰运气,不行险招,使敌自乱阵脚,寻机决战。

不过到了第三天,他正指挥着一营人马,在乱匪大营远处耀武扬威,并派几个军中射生手手持硬弓呆在暗处,只要营内有人在寨墙之上露头,便一箭过去,射他个穿糖葫芦,只两天下来,起初乱匪营内还叫嚣谩骂不已,直到现在,营内别说骂声了,就连寨墙上,都已杳无人迹,只有人头稍纵即逝,显是怕秦军趁机攻打上去,措手不及。

这边命令军兵一阵鼓噪,做出向前之势,那边不等秦军走上几步,滚木先放下了一根,轰隆隆的顺着陡坡滚下来,秦军旋即退后,却是一个伤到的也没有,乱匪寨子内,顿时响起疏疏落落的咒骂埋怨声,寨墙上还是人迹皆无,这也是乱匪两天多来想到的,应付秦军诡计的笨办法。

是的,就是诡计,起初还以为秦人要攻上来,等到那些秦军跑到半路,却是一蓬箭雨射下来,让准备守寨子的乱匪立即伤亡百多人,人家却转身就跑,放滚木都追不上,有那心急的,露头开口大骂,却被一箭射死。

后来秦人再来的时候,钱头领开了寨门,带着一群兄弟杀了出去,那些秦军还是掉头就走,开始时钱头领还不敢带人追远,但几次三番下来,钱头领火上心头,最终是缀着杀了过去。

不想到了远处,秦军就地列阵,反身杀回,只一个回合下来,自己人被杀了个落花流水,出去千多人,回来数百,其余的不是被当面砍杀,就是被放箭射杀在逃命途中,这么一来,就算是向来凶狠的钱头领也不敢再出寨门一步了,所以到了现在,只要能让秦人不靠近营寨,大伙儿都猫在屋里,以防秦人抽冷子放箭伤人,而上寨墙观看秦人动静的差事也成了和阎王爷打交道的苦差,一不留神,就要过那奈何桥的。

而晚上时候,还得注意别让秦人上来放火,最好是和白天一样,老实的呆在营房内,不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箭矢就可能要了性命,五千秦军,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一万五千乱匪顿在营寨当中,进退不得,这才是真正的秦军精锐应该具备的底气。

而在第三天,攻陷阳平关的消息终于到了杜山虎这里,另外,种遂率部在第四天头上,终于也赶到了定军山,近一万三千秦军将乱匪营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营中乱匪大惧,惊慌不知所措,待得秦人在外面喊话,说阳平关已然陷落,匪首周成已经授首,若再不降顺,将如何如何,乱匪立时大乱。

秦军围而不攻,只到午时,寨门打开,一群数千乱匪在一独眼儿汉子率领之下,当先冲出,但秦军已然有备,多数冲出乱匪皆死于弓箭之下,即便冲到秦军阵前,也被斩瓜切菜般杀戮一空,并无逃脱一人。

又过不多时,营寨之中剩余乱匪在数名匪首率领之下出降,定军山为秦军所得,此战杜山虎麾下五千官兵,死伤不到百人,却生俘乱匪近万,不过功劳却要分给种遂一半儿,杜山虎并不以为意,到是有些稀奇,张嗣忠竟然只用了一日便攻下了天荡山,更逼得阳平关乱匪出战,在此战中可谓是居功至伟,不能不让杜山虎大叹这厮果然好运气。

回到阳平关,派兵将俘虏乱匪送回金州,近四万大军在阳平关又休整两日,这才继续进兵。

景兴三年四月中,秦军下阳平关,歼敌近两万,俘虏乱匪又近两万,只有一万余乱匪逃脱,逾十日,秦军再围鸡冠隘,猛攻半日,陷鸡冠隘,杀伤敌匪千余,俘虏乱匪数百。

又三日,秦军连破乱匪数寨,杀伤乱匪无数,进抵子龙山,离汉中已不过五十里,山路狭窄,乱匪当道而守,赵石使精锐为前锋,轻装急进,乱匪无法抵挡,大败而走,匪首周成,率人死战不退,终死于乱军,至此,乱匪十余万大军后路被断,进退不得。

四月末,秦军过子龙山,乱匪分兵来战,赵石所部气势如虹,近一月的行军作战,已让这支军旅悄然蜕变,再非乱匪可以抵挡,一战之下,近五万乱匪竟不能支持一日,就已被秦军冲的大溃,赵石顺势进兵十里扎营,至此,十余万乱匪已成瓮中之鳖,插翼难飞了。

汉中城内守军数千,见援军已到,立即出城列阵,赵石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随后全军而出,乱匪本就已在汉中城下顿兵两月有余,此时士气全无,军心已乱,被两面夹击之下,兵败如山倒……

汉中城下,一场大战下来,除少部乱匪脱出战场,散于群山之间外,其余皆为秦军或擒或杀,匪首陆大年被俘,其余重要头领除几个人外,皆是或死于乱军当中,或是被俘,每逃得了几人,汉中之围立解。

当赵石在汉中城门之前见到张承,郭猛两个人的时候,几乎没认出来,张承脸色蜡黄,双目深凹,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而郭猛,这个初见时,龙精虎猛,飞扬跋扈,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气力似的秦川汉子,这时整个人也是又黑又瘦,双目黑青,就像是狂窑子逛多了的登徒子一般。

两人见到赵石,都是一愣,之前也已派人打探了一下,但零零碎碎,援军那里还在追逐逃敌,问的也就不甚清楚,只知道领兵的是位姓赵的将军,而且这里又是杜将军,又是种将军,还有张将军,羽林军,雄武军,镇军,禁军,团练等等,让人分不清个真假……

两人收拢军兵之后,就老实的等在了这里,也不再去打问什么,仗打到这个程度,两人也是心中惴惴,不知道接下来是福是祸,心里更是打定主意,来的人就算是品级不如两人,也要拿出十分的恭敬来。

但让两人绝没想到的是,领兵之人竟然是个故人,郭猛抹了抹眼睛,瞪圆了眼珠子,直到赵石下马,两个人矗在那里楞是谁也没动地方。

“两位将军,汾水一别已有年余,两位可还安好?”赵石笑着上前,抱拳道。

“真的是赵将军……”张承喃喃自语。

郭猛那里猛的咧开嘴巴,一把抓住赵石的胳膊,放声大笑,这还不算,接着一个熊抱,搂住赵石的肩膀,“哈哈,竟然是赵兄弟领兵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老子可算能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张承那里也回过了神儿,多稳重个汉子,这时却是眼圈儿一红,差点没掉下泪珠子来,周围几个领兵校尉看到这场景,也没好到哪儿去,真真是又想笑,又想哭,困守汉中城近半载光景,却终是等来了援军,这其中的苦楚心酸,没经过的人,又有哪个会有如此感触?

直到入了城,张承两个情绪才算稳定了下来,城内的味道不好闻的很,一股恶臭夹杂着腥臊的味道,让人有些反胃。

城墙根儿上都是一群群的流民,衣不蔽体,形容枯槁,但等赵石入城之时,却都站起身来,跪伏于地,哭泣感恩之声不绝于耳,再走远些,汉中城的百姓也都陆续走出家门,列于道旁,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少眉开眼笑的欢喜鼓舞,让赵石有些诧异,秦人身为侵略者,看样子到是得了民心?

不过在郭猛颠三倒四的叙说之中,赵石还是明白了个大概,乱匪将汉中这里祸害的不轻,强拉丁壮那已是平常之事,杀人放火才是主业,这些流民都是乱匪尚未围城之前逃到汉中城的,而围城这许久,平常百姓之家也靠不住,若非守城秦军开始开仓放粮,这一城的百姓又哪里会有活路可走?自是对秦军感恩戴德……

尤其是,张承和郭猛两位很有些办法,让汉中城内的蜀人官吏到处叙说乱匪一旦入城看,大家伙儿便会家破人亡,像那些流民一般,不是被乱匪抓去打仗,就是饿死在旁处,这么一来,城中百姓和利州城的百姓是截然不同,虽说帮助秦军守城的还是少数,但再不会将城外乱匪看做是救大家于水火的及时雨了,没了内患,只是应对乱匪攻城,对于守城秦军来说也就轻而易举,汉中城城高池深,别看守城秦军只有数千之众,但乱匪想要攻上城池,估计也得下辈子才成的。

一行人边走边谈,零零碎碎,郭猛这大嘴巴着实说了不少,其他众将都在城外整兵善后,跟着赵石进城的也只是一群衙兵侍卫,到了此时,张承两人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还以为赵石这里只是援军一路,被派到汉中来解汉中之围的,于此,也可见两人消息之闭塞了。

等来到一处看上去极为奢华的府邸门前,张承笑着给赵石介绍道:“这里原是安平郡王孟信的府邸,本来是留着的,但我受伤之后,郭猛这小子将我送到这里来养病,说这里丫鬟仆人都不缺,比哪儿都强,这么就住了下来,现在已经成了我们兄弟两个的住处了,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赵将军……”

郭猛那边从见到赵石就没合拢嘴巴,更是唠叨了一路,这时立即插话进来,“说这些干嘛?老子们在前面杀敌,住个好地方又能怎的?赵兄弟快请,咱们和赵兄弟多喝几杯,谢谢赵兄弟救命之恩才是真的,他娘的,老子已经快有一个多月没闻过酒味了,这回要跟赵兄弟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张承摇头苦笑,这位兄弟大大咧咧,他这里可是还得加着小心,别看来的是当年故人,但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两人是有功呢?还是有过?眼前这位从入城就没说几句话,也不知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他开始时最怕的就是援军领兵之人二话不说,先拿下了自己两人,这等时节,就算当即砍下自己两人的脑袋,过后也没人会追究什么的。

现在看来,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发生了,不然这位不会进城,而会是在城外军营当中坐镇,到得大局已定之时,再命自己两人前去想见,自己两人还能不去?

他这里心潮不定,那边赵石已经开始详细的询问之前汉中战况,说起这个来,郭猛的声音也低落了下来。

原来,去岁乱匪起事之时,他们两个还真没多少防备,张承更是在汉中长街之上遇刺,伤势不轻,但也不算太重,身上中了好几箭,但因为身有甲胄,多数都入肉不深,只胳膊上和大腿上被实实在在的钉了两箭,刺客多数都当场斩杀,其余的逃了,之后全城大索,也没找见这些胆大妄为的王八蛋。

而张承这里养伤就用了差不多两个多月,那时汉中这里已经是烽烟四起,草木皆兵了,道路被截断,信使没法出去,流民一队队的来到汉中城,局势越来越是险恶,两人久等援军不到,心下也都明白了,恐怕别处和这里也是一般无二,不然怎会无有一兵一卒来援?别无他法之下,总归不能率兵杀出去吧?只好谨守汉中城。

最让两人头疼的其实不止这些,而是秦军由于水土不服,患病的越来越多,所幸粮草无缺,兵甲齐备,城内处置得当,并没给乱匪多少机会,而乱匪这里又没多少战力,不然以这数千人,哪里能守得住汉中这样的大城?

说到最后,连郭猛眼圈都红了,跟随他二人攻入汉中的有九千兵卒,死在战阵上的有两千余人,而因水土不服,病死的竟然就有千多人之众,现在城内能战之兵也不过五千,说到这里,郭猛声音中也带出了哽咽。

接着就问赵石带了多少草药,大夫几何等等,赵石这里也是无语,虽然未必伤心,毕竟战场上的生生死死他见的多了,但让他有些郁闷的是,看来汉中这里是没多少兵马供他调走了,说不定还要留下一些人手来守住各处要隘,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待得两人将他让入府中正厅,摆上几样菜肴,又命人送上美酒,张承才正色举杯,“我兄弟二人敬赵将军一杯,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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