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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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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个孙黑脸,往日听人说你自比管乐,更是自夸有卧龙凤雏之才,现在如何,成他人阶下之囚,去国无日,生死莫测,还敢口出狂言……吾虽白身,然上不谄于权贵,下不欺于黎庶,更有佳句流传后世,此去即便身首异处,为他乡之鬼,也能为后人所记,而汝官不过七品,不过薄有微功,文不曾安邦,武不曾定国,可谓一事无成,安敢笑吾?”

两个人斗鸡眼般对视着,嘴里却是一刻不停,引经据典,唇枪舌剑,也不管身在何处,周围人等也不去理这两个家伙,情形看上去颇为的怪异。

这两人说起来也是倒霉,那吟诗的中年人叫李凤景,据说乃是蜀中文人士子中的翘楚,声名极是不小,而长相丑陋的那个叫做孙文通,曾为理国公赵方旧部,后来又是后蜀太子东宫任职,为人却是和李博文有些相似之处,言语刻薄,见识却也不凡,但因为长相的缘故,这经历却要比李博文还要坎坷几分。

李凤景就不必说了,诗词文章上乃是蜀中大家,据称乃柳三变下第一人,虽说有些夸张,但也可见其人在诗词之上的造诣了,可以说是蜀中婉约派的文魁,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却还是因为当初随军到剑门,存的心思也颇为的可笑,却是想转变词风,得些雄浑之气,到得赵方降秦,他便也作了秦人的俘虏,一直呆在剑门。

而孙文通就更倒霉了,自后蜀太子孟谦率人将赵氏一族抄家灭族,他便离了太子府,他本来在太子府就不很得意,听闻传言说理国公赵方献关降敌,乃至太子那里便迫不及待的对赵氏一族动了手,他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理国公赵方会是那种不忠不义之人,心中自然暗骂奸臣小人误国。

他这人是个倔强脾气,想到便做,不亲眼见到理国公赵方他却是不愿相信这传言是真的,于是连夜启程,赶往剑门,于是乎,这投火的飞蛾在秦军探骑面前被逮了个正着,不过幸好,此时赵方随于秦军军中,将他的性命保了下来。

但赵方此时满门被戮,也没心思见他,便遣人将他送往剑门看押,这么一来,到是和李凤景两个人作了伴儿。

直到剑门生变的那天晚上,后蜀降兵攻入剑门,当夜纷乱之极,若只是他们两个,估计就算是逃出牢笼,也会死在乱军手里,不过还好的是,看守两人的秦军到也都很聪明,当机立断换上了蜀军的衣服,趁乱护着他们两个出了剑门。

这一行人栖栖遑遑逃出,尽捡山中小路行走,说起来,这十余个秦军却也是蜀中降卒的身份,打头的一个年纪已经不小,过了不惑之年的,曾是利州西县的捕快,名叫刘昌,而他率领的这一群人,都是西县子弟,当初秦军还未到西县,西县县主,以及主簿,县尉等人却都逃了个干净,这些人舍不得家乡父老,却又疏散不及之下,不得已拿起刀枪以拒秦军。

就他们这些人,面对秦军自然是螳臂当车一般,一场算不得多激烈的厮杀下来,多数人都战死在西县城头,只留下这几个被秦军俘获。

不过秦军过了栈道之后,却是有了转机,大小漫天寨能须臾之间便被秦军攻破却是少不了他们的功劳,放他们回家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们也算是立下了功劳,于是最终,这些家伙也就在秦军中当兵吃粮了。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利州人,对于利州地形十分熟悉,走起山间小路来也不愁迷路,于是一群人逃出剑门之后,便即朝着西县方向而去,至于这场仗是秦军能赢,还是蜀人得胜,他们真是不想再掺和了,只想着回到家乡,当个老实本分的百姓便罢的,至于带上他们两个,不过是领头的刘昌知道这两人都是大人物来的,如果一旦又被人捉住,也好有个由头能留条活命下来,说句难听的话,这两个人就是他们的护身符而已。

要说他们也都是蜀中降卒,剑门生变时不必仓皇出逃,但刘昌这人看上去很是憨厚,但却到底是个聪明人,想的极为清楚,不说别的,只说众人帮助秦军骗开小漫天寨的寨门,又在秦军中呆了那么久,没准就会被人指认出来,留在剑门实在凶险,还不如兵乱之机逃出去呢……

到得临近西县之时,众人也就松了一口气下来,毕竟是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地方,这条命看样子也算是捡回来了,这心里也就难免有些急切。

正好这个时候李凤景实在是受不得这种奔波之苦了,建议大伙儿不如走大路,行程也能快些,众人本来就有些心急火燎的,也不知家乡父老怎么样了,如此一来,也就没人出来反对,一群人下得山来,走了大路。

这下可好,正好被赵石这一行人马碰上,一个没落,又都成了俘虏。

本来这些人逃出剑门时便极为惊慌仓促,再加上在山林中熬了十余日,一个个蓬头垢面,连兵器都扔了个干净,谁也看不出他们的来历的,赵石一行人一心赶路,遇到这等来历不明之人,也不再像来时一般仔细甄别,只是放了了事,如果有人诚心跟踪他们,他们确实也不可能隐藏住行迹的,只是要留意别被大队人马突袭便也罢了。

但坏就坏在这些人心中有鬼,一见秦军拦路,还没等人问话的,带头的刘昌已经将自己等人的身份以及李凤景,孙文通两人招了出来,说辞流利,显然准备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么一来,这一行队伍中也就多了十余个垂头丧气的家伙,还有两个整日斗嘴的蜀中文人……

这只是行程中的一个插曲,李凤景,孙文通两个人自也不会知道有怎样的际遇在等着他们,此时的两人,只不过是赵石顺路俘获的囚徒罢了。

这一日午时,汉水终于遥遥在望,一趟川中之行,起伏跌宕,却又转回了金州起点,虽说有些凶险,但还好的是,损伤不多,多数之人都平平安安,只要跨过汉水,也就真正安稳了的,但就在此时,却是突变又起……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517章 云涌(十四)

赵石骑在马上,神情阴沉沉的,这一路上,他话是越来越少,周围人等在他积威之下,都道他心情不佳,就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了。

所幸一路上那些盗匪们还算老实,没添什么乱子,不然惹的大人发起火儿来,谁也吃不消。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赵石此时心里却好像藏着一团火般,川中乱起,正是可以放手施为的时候,而他却是正逢其时,虽说与他当初的预想差了许多,但结果却是一样,说起来,蜀中若真是将十五万大军拖住个一年半载的,大秦除非有壮士断腕之心,任这十五万大军在川中自生自灭,不然大秦只会在这场战事中越陷越深,给别人以可乘之机。

而这便是他的机会了,一路之上,他左思右想,心中已然渐渐有了些算计,大致的轮廓既然有了,这细节完善的功夫也就不会太难,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在京师长安那里得到消息之前,用好自己钦差大使的身份,当大秦朝野震动之时,再……

过了这汉水,看样子也就不会再有多少空闲的时候了,抬头遥遥望去,汉水如一条巨蛇般,隐隐盘绕于蜀中山川之间……是啊,只要过了汉水……

赵石有些出神的望着远处,正神思不属之间,突然就在这时,心中警兆突起,对于危险的判断,他实是已经有了野兽一般的直觉,也许四维还没缓过神儿来,但身体已然本能的做出了相应的反应,身子一弯,顺势便已经滚落在马下。

与此同时,一声沉闷的弓弦响动之声传入耳朵,接着便是利箭撕裂空气传来的尖啸之声,两支长箭带着恐怖的风声几乎不分先后的从他头顶上掠过,若是他迟疑哪怕片刻,这两支明显是出自四五石硬功的长箭必定会在他身上开出两个窟窿,便是他身罩软甲也毫无作用的。

“哒懒……”

若是换做旁人与死亡擦肩而过,也许这时浑身已经软做了一团,但他遇到这种情形的次数实在太多,心神根本不为所动,落地的同时,便是一声大吼。

“保护大人。”

“有刺客……”

“护住钦差大人,将刺客找出来……”

两支利箭一支射入道旁的草丛,一支却是没入一直跟在赵石身旁的曲士昭的坐骑,直直从战马的侧腹直没至羽,健马猛的悲嘶一声,前蹄扬起,将身上倒霉的钦差副使大人掀下马去,接着才又发疯般撞倒前面的几个军士,才一头栽倒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护卫军兵才缓过神来,这些人不是赵石的衙兵,便是曲士昭的家将,一见两位钦差大人同时落马,心胆俱丧,呼啦一下,一边嘶吼着,一边便欲上前将查看,中军这里立时便乱作了一团。

但赵石一声怒吼还是发挥了作用,身材如同山中黑熊般的哒懒条件反射般从背上摘下大弓,瞬间便让他拉成满月形状。

不远处山坡之上的一颗大树上,一条人影也许感觉到了危险,嗖的一下滑下树来,但脚还没有沾地,哒懒这里已经闷吼了一声,将大手一松,五石弓发出的箭矢在近距离上的速度已经和后世的手枪有的一比,几乎转瞬间便已到了那人胸前,那人还身在半空,劲箭便已穿过他的胸膛,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将他直接钉在树干之上,但一时不得便死,凄厉的惨叫之声立即回响在这山林之间。

但另一个偷袭之人却是聪明,遥遥相对的另一处山坡的大树上一跃而下,哒懒再次张弓之时,那人身影已经没入树干之后,却再不给他狙击的机会。

但秦军队伍之中,立时便有几队人分出来,追了上去,就在这时,一支箭矢从队伍之中飞射而出,那偷袭之人惊惧之下,动作可是不慢,下了树便往山林茂密之处钻了过去,但刚离开不过数仗,这一箭便追上了他,一箭便从他的左眼处穿入,不待他惨叫出声,接着又是一箭没入他的喉咙,那人晃了晃身子,一声不吭便已倒地身死。

木华黎默默放下手里的硬弓,也不看身旁的一群手下的敬畏神色,而是有些焦急的向那混乱之处望了过去,蒙古人既然认定了一个主人,只要对方能时刻表现出强大的力量来,他们一般都不会选择背叛,赵石将他领入汉地,实际上已经是他的主人,若是赵石在他眼前被杀,他这个追随在主人马屁股后面的战士必将蒙羞终生,更何况,这还是蒙古人的英雄,桑昆以及合撒尔的安达,当初在鞑靼草原上,合撒尔的话犹在耳边,若是赵石死了,他将杀死木华黎部族中的所有男人,蒙古人的话,在长生天的见证下,是不会有任何违背的,他这里自然是担心万分,只是秦军军律严厉,即便主将被刺,这时却也没多少人敢肆意乱动。

再说赵石,落下战马之后只是在地上滚了滚便站起了身来,毫发无伤,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与他的身份实在不符的紧,但对于他来说,这不算什么。

站起身来刚想让众人小心提防,不要这般混乱,不过行路之间,却是遇到这等的危险,不问可知,定然是那些拜火神教的贼子心有不甘,这才行那刺杀之举,想到这个,心中虽是越发的冷静,但眼中却是不自觉的带出了杀气。

周围亲信衙兵已经围作一团,将他整个护住,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望向来袭之处,李全德,宋人逢,铁彪等见他无事,心中全都不禁出了一口长气,这要是让人将大人刺杀在众军环卫当中,他们这些亲卫也就都活到头了,眼睛也警觉的向四周看去。

不过虽说众人都是训练有素,但当此之时,混乱却也难免,一群人围上来,将赵石和曲士昭护在中间,七手八脚的将摔的七晕八素的副使大人扶起来,声音也过于嘈杂,根本听不清旁边之人在说什么,混乱也就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一抹寒光却是如同毒蛇般刺向赵石背脊,这个时候,围在赵石身旁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发觉,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远处的两个偷袭之人吸引了过去。

事发突然,且近在咫尺,那隐在众人身边的刺客却是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狞笑,只要眼前之人一死,秦人必定混乱,这些该死的秦人也必定过不了汉水,祭酒大人果然神算,知道那两个废物在关键时候,八成会失手,还得是他亲自出手才成,唯一可惜的是,这个身份以后却是不能再用了。

短刃急如闪电,堪堪及背,再前进寸许,便能刺肌而入,这短刃之上已然涂下剧毒之物,只要划开一点肌肤,也足够要人性命了的。

但就在这时,看上去漫无防备,根本也未曾回头看过一眼的赵石猛的向旁边闪去,那人眼前一花,断刃却是立马落在了空处,那人一惊之下,动作立时顿了顿,接着脖颈之处便是一痛,一声脆响同时传入他的耳朵,接着他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赵石这一下也再难保持镇定,惊怒之下,随手一掌切在对方脖颈上,对方颈骨立断,但他还是在这身穿秦军军服,混在人群当中伺机而动的家伙的胸膛上猛击了一拳,一声闷响过后,那人胸膛整个陷了下去,尸体也飞出数丈之远。

周围人等又是一阵惊呼,眼见钦差大人突然出手,却是杀了个护在他身边的卫士,众人大惊之下,都是心道,这位大人莫不是被吓疯了?呼啦一下,众人都是退后了数尺,那本来已经惊的面无人色,被人搀扶而起的副使大人也失了身旁之人的支撑,一屁股坐倒在地,可谓是狼狈到了极点。

“众人更归建制,若有乱动者,杀,王览,李全德,率人搜拿刺客……”

只这旋踵之间,便已两次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回来,而两次都是靠着直觉救下性命,即便是赵石,这时背后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铁青着脸吼了一声,上前一把将曲士昭拽了起来,却换来一声尖叫,劈手便是一个嘴巴过去,惊怒之下,他也没了任何的顾忌,曲士昭肥肥胖胖的脸上,立即紫了半边。

“副使大人,我且问你,为什么你的护卫当中竟然有人要刺杀于我?若是没个解释,哼,我在这里就宰了你……”

揪着曲士昭的脖领子,赵石脸现狰狞之色,只是一个照面,他便已看清这人并非他身边之人,但还有些面熟,依稀便是曲士昭的一个家将护卫,是被人混入身边行刺,还是有人授意想要趁乱除了他,这个却需弄个明白的……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518章 云涌(十五)

一场声东击西的刺杀过后,虽然三个刺客都已伏诛,也未能动得钦差大人一根寒毛,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后怕,刺客只有三人而已,但却险些在大军护卫之下,差点要了一军之将的性命,这等的胆识,行事又是这等的诡秘周详,真真是让人心寒不已。

当然,知道这些人来历的也只聊聊数人罢了,到是那些盗匪大多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手段也只有那些魔教之人能使的出来,魔教隐迹江湖这许多年,看来这便是他们当年闻名江湖的死士了,只是不知这样的人魔教到底有多少,若是太多,大家却是要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遇到这样的事故,虽说汉水就在眼前,但队伍还是停了下来,简单的扎下营盘,警戒却是更加的森严,羽林左卫更是将中军大帐护的严严实实,指挥使大人于众军环卫当中遇刺,险些遭了毒手,这对于所有左卫上下来说,无疑是面上无光的很了。

“大人,那个肖庆的刀上涂有剧毒,还好没有伤着大人,不然……属下护卫不力,愿受大人军法……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紧要的物什,只是这几块牌子有些特异。”王览一边说着,一边将在那几个刺客身上搜出的木牌递了上来,他这脸上的神色也难看的紧,指挥使大人在军中遇刺,他身为近卫统领,却是毫无防范,他这心里又哪里安稳的了?

赵石此时面无表情的端坐于大帐之内,众将环立左右,气氛有些凝滞,即便是平日大大咧咧,好似从无什么挂心之事的张嗣忠此时也皱紧了眉头……

剑门失守,赵石出人意料的决定立即回转金州。

虽然赵石并未向他们解释缘由,但他们都乃军中大将,岂能不知其中关节所在?钦差队伍半路遇袭,而且根本不是寻常盗匪所为,接着便传来剑门失守的消息,这其中能没有联系?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立即回转金州的决定,利州府近在咫尺,去那里暂避些时候,想来剑门虽说失守,情形颇有些诡异,但总归不过是后蜀回光返照的垂死挣扎罢了,只要大军一到,还不是土崩瓦解的下场?

但赵石乃是秉持皇明的钦差大人,先前又与盗匪一战之下,生俘过万,就算有人不喜其人,但心底里也不得不赞上一声,此人果真带的好兵,那就更不用说其他人等了。

有了这样的威望,加上曲士昭已然胆落,哪里还会有人站出来硬顶?于是,一行人也便跟着一路行来,打算直接回转金州了。

不过汉水就在眼前,却又有刺客于半路埋伏,这还不算,大秦钦差队伍之中竟然还藏有暗子,险些没要了钦差大人性命,听到王览报说短刃之上还抹着见血封侯的毒药,众人背后发凉之余,却是各个心惊,都感到川中形势好像大大的不妙。

“种燧。”赵石接过短刃瞧了瞧,短刃的刀锋之上隐隐泛着蓝光,还有散发出一股甜腥味儿,不用琢磨便知道这是从毒蛇牙齿中提取出来的神经毒素,毒性如何不知道,不过抹在刀刃上,毒性就算略减,在这个时代,要人的性命也应是足够了。

不过他现在怒气已过,心思也就不只在此事之上了。

“末将在。”

“我给你十人,先行一步,过汉水后,不得有任何停留,兼程到兴元府,若我所料不差……你到兴元府后,不要惊动旁人,将剑门失守的消息告知种大人与陈使君两位,让他们严加防范,尤其是各处粮草重地……

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这些话说的有些凌乱,意思又深,种燧皱了皱眉头,心中却已震惊莫名,剑门失守,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按照这位钦差大人的意思……难道还未传到金州不成?这怎么可能?

不过旋即他便有些明白了过来,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在此时还未到得金州,如果金州这里一无所觉,那么至少利州西路一半的官员将佐难逃其罪,川中这场风雨比之之前所想也就要严重的多的多……这分明就是钦差大人的一次试探罢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心中又是一凛,也许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此时此刻,却是不容他再多想,川中之事,回去之后却是要和父亲好好合计一下了,想到这里,却又悚然一惊,这一路上,耗了十余日光景,这位大人却是从未派人先行回转金州报信,而现在……却又偏偏派的是自己,这……若说之前,他对这位年轻的羽林将军,钦差大人在军略上有些单纯的欣赏以及些许佩服之意的话,而如今对其人的城府也有了隐约的认识,甚至可以说有些畏惧。

野心勃勃,这个词从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甚至是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怎么会想到这个……

“是,末将这就启程,一定将大人的话带回去……”他脑中纷乱,但方寸之间却还有些把握,世家子弟,也真非平常人能比的。

赵石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路之上琢磨的事情脉络却是越来越清晰,火中取粟,为常人所不敢为,当有非常之手段……希望那个拜火神教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眼睛扫过帐中诸人,在刘忠国,李成义身上顿了顿,不过随即掠过两人,看向杨端,“杨端,你随种都尉一同前去,不过不得在金州停留,持我钦差令旗日夜兼程直接回去京师报信,我派李全德率二十军兵随你同去……

军情本应传予兵部,但我乃秉持皇命之钦差,所以我要你直接入宫觐见陛下,就说……将此行经过说与陛下知道便是,陛下若问你旁的,你只要说……嗯,随后我给你一封奏折呈予陛下便是。”

杨端虽说有些云里雾里,但这川中险地,他却是一刻也不想多呆的了,听到这位险些让自己送了性命的钦差大人终于发了慈悲,派他回转京师,心中却是惊喜莫名,至于其他的,他却是想也不曾多想,也许这次出来,他最大的惊喜便是立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功,能活着回去京师,回京之后还能面见圣上龙颜,这不是惊喜是什么?至于他本人,在见识上自觉也长进了不少,也彻底明白了,这外方军中之事,实不如以前所想那般简单,他自己也不是上阵厮杀赚取功名的材料,不如回去之后老老实实呆在羽林军中逍遥的好,至于其他的,比如这位钦差大人为什么单单派他回转京师,而不是旁人,还要李全德跟随,是监视还是怕他顺嘴胡说,为什么不报给兵部以及枢密院,而是直接觐见陛下,他不曾想,也不愿多想。

“是,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将大人交代的事情办个妥当……不会在……胡言乱语的……”

赵石微微点头,心里却道,就算你想将事情办砸了,或者存心到皇帝面前构陷,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

布置下了这两件重要的事情,他才转头看向那边厢的曲士昭,这位钦差副使大人此时看上去却是全没了当初的风范,脸上高高肿起,衣衫凌乱,眼中神色更是复杂到了极处,有愤怒,有屈辱,更有着不知所措的惶恐,甚至眼底那抹隐藏极深的恨意,也被赵石看得清清楚楚。

冷冷一笑,赵石开口道:“曲大人,之前险些中了小人暗算,激怒之下,有些失了分寸,让曲大人受惊了,不过这个肖庆是曲大人带出来的,却要行刺于我,不知曲大人怎么解释此事,赵某虽然不才,却是朝廷命官,如今又是宣旨钦差,谋刺于我,可是重罪,咱们这官司有的打,不过我到是想先听听曲大人自己的解释,不然这官司也不用打了,事急从权的道理相信曲大人也明白,我这钦差处置你一个副使也算不得什么……”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杀机让曲士昭一个哆嗦,要说他也冤枉的紧,那肖庆不过是一个投于他门下的府中护卫,出京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府中有这么一个人,都是下面人安排的,谁知道这人犯了什么失心疯,竟然在混乱之中想要刺杀朝廷重臣,却让他受了池鱼之殃,这个时候被人抓住把柄,一个不好可真是难以收拾。

想起之前这位钦差大人不分青红皂白,抓住他就是一顿痛打,他心里这个憋屈和愤恨就别提了,他为官这么多年,做梦也没想到会受如此之屈辱,偏偏还被人占了理去,脸上虽说疼的厉害,但他心里却是在滴血的。

不过想到眼前这位连杨感的嫡孙都敢拿去送死,斩他一个钦差副使到真也不算什么,加上在京师之时,听闻这位大人的传言可都透着邪乎劲,他还真就不敢赌一赌,若顶上一句两句,这位会不会当即砍了他的脑袋。

脸面即已丢尽,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嘶声道:“大人,此事确与下官无关啊,那肖庆只是前些时投于府上……家世来历也算清白,下官这才留用了下来,谁知……谁知竟然保藏祸心……”

他这里说的凄惨,帐内诸人大多都垂下了眸子,虽说他们大多都出身军中,带兵打仗也最是不能有妇人之仁,对于这位副使大人也轻视的紧,但不管如何,众人皆乃官场中人,见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是杜山虎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的不忍感觉在心头徘徊不去,就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赵石这里冷哼了一声,其实心情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已明白,这次遇刺恐怕与曲士昭无关的了,再接过王览递上来的两块令牌,他心里已然确认无疑,两块木制的令牌之上,都有火焰状的东西刻画于其上,想起那个教派叫什么拜火神教,几个刺客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对于这些家伙竟然能在大秦高官府中埋伏下如此先手,他这里也不免有些吃惊,这以后可真是让人有些防不胜防了。

不过他心里虽然已经确定了主使之人,但有这个机会诘难一下姓曲的,也不能放过不是,前些日子跟南十八学了不少为官之道,到也明白了不少道理,官场之上,肉体毁灭乃是等而下之的法子,就像当年截杀曾度,事情便办的有些稀里糊涂,好处没有,后遗症却是不少。

这话扯的有些远了,不过若是换了当初的他,此时百分百是先斩了曲士昭,再谈其他,谁让这个姓曲的要时时的跟他为难呢。

不过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杀心,只是冷冷道:“曲大人,不是我不讲情面,谋刺朝廷钦差,事关重大,值此非常之时,想来曲大人也清楚,就算我这里信了你,朝廷那里也是要彻查的,再说,几个刺客已死,所谓死无对证,恐怕对曲大人有所不利吧?所以,过后却是要委屈曲大人一下了,王览,你带几个人送曲大人去休息,今后贴身护卫,不得怠慢,直到回转京师为止……”

曲士昭一口气松下来,险些没晕倒在地上,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虽然看样子还要吃些苦头,但到底是将命保住了,待到回京之日,也好分说一二,再说还有宫里的妹妹保着他,当不会有事才对,只是……这口气……哼,来日方长,赵石,你千万别落在咱家手里,不然……哼哼……今日之屈辱,定要千百倍还回去的,咱们走着瞧……

这番下来,两人已是撕破了脸皮,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这才是赵石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竖下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死敌……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519章 云涌(十六)

“臣奉旨离京已有一月,今已入蜀,蜀地湿寒,道途险阻,都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古人诚不欺我也,幸臣略有准备,随行之官员将佐尽心竭力,行程虽缓,但却未有何损伤……

蜀中山川秀美,与我秦地殊有差异,然臣归心似箭,无意于此,并不敢有任何耽搁懈怠……但自入川以来,先于剑门百里外遇袭,两万余盗匪拦于道途,守于险要,众寡悬殊,情势危急,臣身有皇命,不敢有辱国体,遂率众而击,幸赖众将奋勇,不顾生死,破贼……”

这些文绉绉的话自然不可能都是赵石说的,此时大帐之内,一灯如豆,由于是匆匆扎营,大帐并不密实,随着蜀地湿冷的微风,灯光摇曳晃动,让帐内几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变幻不定,透出一股凄清的味道出来。

南十八伏在案上,随着赵石半天才出口一句的速度,却是文不加点,随着赵石的意思,润色词句,驾轻就熟,并无滞碍。

但渐渐的,南十八却是双眉皱起,最终,南十八轻轻将笔放下,赵石这边正费劲的寻摸着措辞,见他好像有话要说,也便住口不言。

南十八沉吟了片刻,眼睛在赵石的手上一扫而过,白天时那场惊变他是从头到尾目睹了的,那两个箭手也就罢了,旋踵之间,就已被格杀当场,但那隐于众人身侧的家伙暗中出手,却着实让人心惊。

先是路遇盗匪,再是刺客伏于道侧,竟然还有贼人混迹于众人之间,这情形可就有些诡异了,他是聪明绝顶之人,只转念间,就已明白,这几个刺客不外乎两个来历,一个便是来自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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