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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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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这两年多的功夫,对于这个大哥他是敬畏颇深的,这些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嘴上却不敢胡说,只有闷头跟在赵石身后,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小校一眼,这才调马入营。

其实不满又岂只是他一个,左右卫间隙已生,自然相互看不过眼,其他人脸色又能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李金花,更是皱紧了眉头,这次出行,队伍中的人物来历杂乱不堪,那些文员先不去说他,就说随行的护军当中便分为了几个派兵,占多数的自然是赵石麾下的左卫羽林官兵了,这也是关键时能倚重的,接下来便是左卫的人了,足有五百余人,由杨端统领,段从文则被委屈的派去作了副手,牵制什么的自然谈不上,最多最多也只是行那规劝之责罢了,不过瞧杨端盛气凌人的样子,其效也就可想而知了。

还有就是雄武军一部五百人,说是由她统领,但这些人都是曾随她伯父东征的雄武军儿郎,精锐自不必提,平日对她也算恭敬,但真正统领这些人的其实是她伯父的心腹,雄武军中军官刘国忠,中间再加上随行的表兄李成义,其间情形也就不用多提了。

这简直就是一副缩小了的京师兵防势力图,虽说此去川中,也不算是什么好差事,但如此这般的钦差队伍也实在是罕有的紧了,不过从中也可见朝堂之上的大人们对此次川中之战的看重了。

不过当下令人头疼的是,一旦途中遭遇变故,指挥不灵之下,难免会有差错,而作为钦差,而又担负护卫之责的赵石最终则难辞其咎的,就算有当今圣上的宠信,但他在朝中树敌也是不少,加上少年得志,难免遭人嫉恨,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便是当今圣上也不好过于袒护的。

这些事情她相信赵石是清楚的,不然不会对随行护卫如此看重,圣上那里只允其带兵两千,最终出行的却有两千五百余人,加上金州这里派遣的军兵,足足近四千精锐之军护卫数百随员,如果众人一心的话,足足能保钦差队伍平安到达成都无疑了,但现在嘛,却真的不好说呢……

一行人都沉着脸行过辕门,谁都未曾注意到,那些劳军的士绅当中,却有几双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人群更是在这时不由自主的涌动了一下,但却被守卫的军士死死拦住。

“回去吧,回去吧,钦差大人发话了,谁也不能入营门半步,不然可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啊……”那小校扯着嗓子便嚷了起来,心中也不服气的很了,羽林军到得地方,比之镇军要高上半筹,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本来还以为跟着钦差,怎么也得吃香的喝辣的吧,但这一路可好,住的都是驿站,时不时还要野外宿营,这风餐露宿的,还不如在京里老实的呆着呢,还有每日脚打屁股的赶路,累的人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是急着投胎还是怎的,这会儿总算到了金州府城,大伙儿想着总归不用住驿站了吧?嘿,却又被安排在了军营之中,更连口酒都不让入口,娘的狗钦差,在左卫折腾还不够,又折腾到右卫的头上来了,早晚有一天……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那该死的狗官,说话便也越发的不客气了起来。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有些骚动的人群当中,一个长着一张圆脸,天生一副笑模样的中年人媚笑着凑了上来。

在小校变脸之前,顺手塞过些东西,小校一摸,硬邦邦,沉甸甸的,神情愕了愕,却是毫不犹豫,啪的一下,将东西砸在那人怀里,眉毛也立了起来,“大胆,敢贿赂老子,不要命了?”

大秦律法对于贪贿之事历来便惩办严厉,像陈祖,种从端这样的地方大员,在接待钦差之时,也不敢送什么贵重东西,这一来是大秦历代皇帝对此都深恶痛绝,使官场澄明的缘故,再有便是大秦地域太小,物力人力都皆匮乏,官员又少,不用怎么迎来送往,如此这般,才有了这等的气象。

而在军中,对此惩处更是严厉,除斩刑之外,免职流放都是平常,当然就像赵氏一族送给赵石田地,银两以及宅院之类,一来有当今皇上默许,二来却也算得上是族内之事,旁人说不得什么的。

尤其是羽林军,驻守在京师之地,能入羽林军者,多数都是大族或权贵子弟,本身就不缺这些阿堵物,于是更不愿为区区钱物授人以柄,所以这个小校有此等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了,更何况,只在两年之前,右卫上下经过了怎样一番变故,谁都清楚,李严禄等前车之鉴不远,谁还敢在这上面放肆?

那中年人被弄的一愣,不过这人也是极为圆滑之人,竟无丝毫惧怕尴尬之色流露,转脸就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了。

不过这时跟在他身后,一身青衣小帽的年轻人却是眼光闪动,阴沉之色一闪而逝。

“大人正气凛然,小人拜服,惶恐之至,哈哈,是小人冒犯了,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人这就让他们都回去,不过小人看方才进去的……那可是钦差大人?”

“是又怎的,难道你还想让钦差大人亲自见你一面不成?”

“不敢,不敢……”中年人连连摇手,却是隐秘的和年轻人对了一下眼色,“小人怎敢有那等奢望?只是钦差大人年纪真是……这等年纪就已如此,将来……怨不得有人说钦差大人是文曲星下凡来着呢……”

“哼,什么文曲星下凡……”小校听到这个,自然分外恼火儿,再没了敷衍这人的兴趣,连连挥手,“快走,快走,不然老子可不客气了。”

那中年人还想套上几句,但小校却已一个转身进了营门,并命人关门上锁,只留下一群兴元府士绅在那里面面相觑。

不多时,一群人便自散去,只那中年人带着一群人在营外流连了盏茶功夫,见没人搭理,最终也是失望的走了。

“祭酒大人可有所得?”离营地远了,中年人这才收起了笑容,低声向那年轻人问道。

那年轻人其实也有三十岁年纪了,但一脸的阴柔深沉样子,面白无须,脸色苍白,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反而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

“秦军果然不愧天下精锐,镇军如此,禁军如此,连那远在长安的羽林军也是如此,竟然一个小小的兵头……唉……我等看样子却需更加小心了,元朗,军营周围不用再安排人手了,也不要再想着派人进军营刺探,以免打草惊蛇,传讯给大祭酒,叫他多多准备人手,在他们到剑门之前择地动手,只可惜三叔不在,不然取了那赵石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94章 青龙

“祭酒大人,小人有些不明白,斗胆问上一句,要说咱们圣教是要在川中行事,这个什么鸟钦差不入川则罢了,若是进了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上,还不是一个有来无回?好像犯不上……”

“嗯?”阴柔的目光好像变作了两支利箭,盯的中年人立即打住了话头,低下了头去,不过年轻人刚要训斥上两句,这等教中机密之事岂是他一个外堂之人可以询问的,但话到嘴边,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的阴森之色当即化为了一抹笑意。

“本来不能跟你多说,但恐你办事不力,我就解释一下给你听,但要是传出去,却要小心你的脑袋……”

中年人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忐忑,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能说不听不是?心里暗骂自己实在多嘴,但嘴上却赶紧道:“祭酒还不知咱这张嘴,最是牢靠不过,您放心就是。”

年轻人点了点头,缓缓道:“秦军战力强盛,非寻常军伍可比,虽然秦军入川半载有余,士气已然低落不少,但也非我教所能匹敌,若不是川中地势险峻,于我实为有利,我教也不会图谋川中,以为立业之基……”

年轻人说到这里,却是看身旁这个家伙不住点头,但满脸的不以为然,显然根本没往心里去,不由自嘲一笑,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秦军上下等级森严,军纪严明,天下少有,而我教在川中布置,取的是斩其首脑,使秦军群龙无首,然后渐渐图之之策,你知道钦差意味着什么?钦差节旗到处,如西秦皇帝亲临,加上这个赵石年纪虽轻,但听说十一岁从军,精通战阵,于西秦东征之时,曾率数千军卒,破金兵数万,兼之其人勇猛过人,身先士卒,在秦军中威望甚高,若让此人平安到了成都府或是入了剑门,以其人手段,收拢各处关隘之秦军,不日便成我教之大患,所以才要尽早除之……

元朗,明日我便要启程入川,去和大祭酒汇合,金州之事便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好自为之……

教主亲带少教主及三祭酒要率兵夺取成都,二祭酒那里要在剑门行事,韩堂主则在汉中与秦军周旋,想来不过数月,我便会带兵来取金州,到时还要你这里的助力,刺探金州秦军军情的重任我现在可就交给你了,你可明白?”

年轻人深深的瞅了对方一眼,中年人心中一凛,他也听到了风声,老教主那里有言,先入成都者接任教主之位,听眼前这位的意思,教主心里属意的却是少教主和三祭酒两个了,不然不会身边带着这两人。

眼前这位是教主义子,教主之位自然轮不到头上,来取金州也在情理之间,不过这位向来管的是内三堂的风义堂,常年跟在教主身边,虽说大伙儿都道此人阴沉难测,但其人智计却实令人叹服,在教中威望除了教主和那位刑堂堂主之外,实不作第二人想的,本是掌控全局最佳人选,然却派到金州,这里面的忌惮之意也就不言自明。

而他在教中职位低微,却知道了这许多密事,他可不会以为这位是将他这个三祭酒的属下看作了心腹……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寒,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不过转念一想,和眼前这位拉近些关系,说不定将来圣教成事之时,还能弄个官儿当当呢,想到这里,心中却是火热了起来。

“祭酒大人放心,小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要说探个消息,准备人手杀些狗官,还是当得的,只要来日祭酒大人来取金州,小人必定唯祭酒大人马首是瞻。”

年轻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带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终至隐没不见。

这只不过是金州一隅发生的事情,而如今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的川中,却又已是暗流涌动,到了风波再起的时候。

利州青龙岭上,林木葱葱,此时冬雨已下,天气渐寒,但川中气候自来不似北方那般,一到冬季,便草木凋零,万山皆白,此时青龙岭虽已到冬季,但草木依然翠绿如故,只是山崖林木之间,阴冷的有些让人受不住罢了。

青龙岭上一处隐秘所在却有一处寨子,寨墙高耸,戒备森严,里面却是人来人往,酒肉香气四溢于外,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大寨中间,房舍林立,一眼看过去,足足有百余间屋舍错落于中。

若是利州本地之人来到这里,自是知道,这是利州有名的贼窝,青龙寨,山寨里都是些亡命之徒,而这些盗匪的头子王大元更是让利州人闻名色变的凶神,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专干那打家劫舍的买卖,而一般人不晓得的是,这王大元更是利州绿林道上的魁首,在绿林道上的名声更是响亮,人送绰号,拦路虎,手下两千盗匪,便是和官军对上,也是丝毫不惧的。

而如今这青龙寨更是兴盛无比,秦军伐蜀,在利州大小十数战,迫于战祸,流民入山躲避者极多,再加上大小漫天寨战败逃生的蜀军,为青龙寨提供了大量的新鲜血液,人数足足长了一倍有余。

而今日是青龙寨大会群雄的日子,凡是利州有头有脸的绿林豪强,不管是坐地分赃的,还是占山为王的,或者是身手硬朗的独行大盗,又或者是专干那拿人钱财,于人消灾买卖的刺客杀手,反正只要是在利州讨生活的绿林中人,便都一股脑的在这个日子往青龙寨涌了过来。

而现在,就在大寨后面的聚义大厅当中,满满的十多席已经摆开,草莽中人,什么规矩讲究也都稀松平常,也不分什么主次尊卑,只是十几张大大的胡桌摆在大厅之内,大伙儿团团而坐。

蒸出来的蜜汁熊掌,腌制的鹿脯兔肉,煮的稀烂的牛羊鱼肉,山中的果蔬等等流水价的送上桌子,一坛坛的剑南烧被拍开泥封,酒肉香气混合在一起,更让这些粗鲁汉子们食欲大开,吆五喝六之间,几十坛酒便都进了各人的肚子,面红耳赤之下,说话的嗓门唯恐不大,显得自己不够豪爽,相熟的则聚在一起,拉帮结派,嬉笑怒骂,有仇怨的,则是横眉怒目,虽然在这里不便动手,但互骂起来却绝不嘴软,一时间,吵的屋顶都快翻转过来了。

但那些游走在众人之间,添酒加菜的山寨喽啰们却是欢喜的满脸通红,这可是山寨兴旺的好兆头,青龙寨可有些年头没这么热闹过了,再加上前些日子山寨实力大涨,别说整个利州,就说整个川西,又有哪家再能与青龙寨相提并论?听最好说话的三当家说,过些日子青龙寨还要干一桩天大的买卖,只要成了,大当家的就能称王,而他们这些山寨老人也最少能弄上个官儿当当,别说银子,金子也能收到手软。

他们这些小喽啰自然不去管这桩大买卖到底是什么,官儿什么当不当也不在意,只一听见金银,便都各个眼睛放光,恨不能立马跟随大当家的下山,把这桩好买卖给做了,而今日群雄汇聚,也验证了三当家的没骗人,这真是要出大事了,没准就是那活儿来了。

“各位当家的,大伙儿都歇歇,听咱老王说上几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正中的一张桌子上,身材粗壮好像树桩子一般,颌下一抹短须,相貌看上去到无出奇之处,若不是额头上数道刀疤交错,隐隐看上去却好像是一个王字,让其人一眼望去,有些凶厉狰狞,不然这人到是和乡间老农无异的,但整个利州谁又不知道,青龙岭上拦路虎,面似良善心狠毒,身上冤魂多不计,阎王见了惧无名,这首童谣却是将这位绿林大豪的性情行事叙述的入骨三分的。

厅中虽说吵的沸反盈天,但王大元一开口,声音仿若隆钟大鼓,立即便将厅中声音压了下去,顷刻间,大厅之中便已鸦雀无声。

一些功夫硬朗的好手暗自凛然之余,也是暗赞,早就听说拦路虎一身内外兼修的软硬功夫已经到了化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这中气之足,就不是自己能比的了的。

王大元游目四顾,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众位当家的都是绿林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能应王某之邀而来,来的呢,是给了王某脸了,不来的呢,还是王某脸面不够……

哈哈哈,不说这个,王某先在这里敬上大伙儿一杯,这个谢字就不提了,以后大伙但有为难着窄的时候,只要传信跟我王大元说上一声,万没有让大伙儿失望的道理……请……”

“大当家的请……”

“大瓢把子请……”

“当家的客气了……”

一阵纷乱之间,众人同时举起手中海碗,扬起脖子,咕咚咚便将一碗烈酒喝了个干净……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95章 风起(一)

王大元说话很慢,吐字清晰,带着浑厚的颤音,若是赵石在场,立即就能分辨出来,此人不是信心极度膨胀之人,便是常居上位,发号施令惯了,所以才能养成这种说话的方式,而厅中大多数人便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想不侧耳倾听都不成的。

“这次请各位当家的来我这狗窝,也没别的意思,一来呢,是想跟大伙儿多亲近往来,这川中的天下要变了,咱们这些刀口上讨生活,专与官府作对的,也该商量些应对的法子不是?”

“大当家的,你说怎么办兄弟跟着就是,大不了脑袋掉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是,谁不知道大当家的脑袋瓜灵光,对绿林同道们又仗义,咱们云峰寨自是唯王当家的马首是瞻。”

……

到底是草莽中人,说话都不带拐弯的,王大元话音刚落,就已经有四五个人站出来响应,其他的人都是一惊,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利州各方的绿林豪强,脑袋没一个是不好使的,如此明显的事儿,谁脑袋又不是木头做的,立马便明白过味儿来了,奶奶的,这不是明摆着要吞了大伙儿的家什吗?谁曾想这原来是一出儿鸿门宴。

众人惊疑之下,左右瞅瞅,心中却又一安,几个嚷的最欢的家伙都是与王大元的青龙寨离的近的,在人家门口讨饭吃,自然要仰人鼻息,那没什么好说的,但自家却离青龙寨远着呢,王大元手再长,势力也只在青龙岭一隅罢了,却想着……还真拿自己当个玩意儿了?就算今天老子答应了你,回去之后该如何还如何,你王大元还能打上门不成?

管他娘的呢,只要那几位够分量的不吐口,他王大元就没这个本事将大伙儿怎么着,这么想的绝对占了众人的大多数,一时间,大厅中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众人也坐直了身子,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几个上蹿下跳的家伙在那里说的热闹,大厅中的气氛立马诡异了起来。

“哼,还能怎么着?天下再怎么变,也是有本事的吃肉,没本事的吃屎……人再多还能多过官兵去……”

“我说王大当家的,你叫咱们来不是真想让大伙儿跟你低头吧?要说这也没什么,不过咱们手下那许多兄弟,就算跟了大当家,大当家能让他们都吃饱了?洗上几个村子,够咱们吃几天的?呃……王大当家的不是投靠了官府吧?”

说话的两人都是和王大元一桌,先开口的那人身材不高,瘦的和麻杆相仿,满脸蜡黄,怎么看都像个痨病鬼,一阵风来了都好像能吹走他一般,但他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知道的人谁也不敢小看了他去,这人在利州绿林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人称鬼不见,真名没人知道,只知他姓徐,排行老六,所以熟识之人都管他叫徐六。

不说这徐六一身硬扎的功夫,他还是利州最大的马贩子,来往于蜀秦西夏边境,手底下数百人马,那可都是些敢跟北边的那些马贼硬碰硬的川中好汉,弓马娴熟,来去如飞,若是在平地遇上,十个青龙寨也不够他打的,但说到底,他干的这行买卖注定他在利州扎不下根来,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就没有青龙寨响亮。

而另一个阴阳怪气出声的,则是离他不远处的一个马脸汉子,在场众人,也就数这人穿的最为华丽,若不是在这盗匪堆里,没准还以为是个员外来的呢。

不过在场众人没一个不知道这人的,这人叫陈宣,人称马王爷,不知道以为是说这人脸长,其实却是说这人心眼最多,眼光也毒,马王爷可不是有三只眼来的吗?

这位比之徐六可是丝毫不差,做的也是独家买卖,贩运私盐,也是在场众人和官府打交道最多的一个,战乱一起,他这私盐买卖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些年积攒下来,说他家资巨万也无不可,有钱便有人替其卖命,这个道理自古皆然,他手底下的私盐贩子加起来怎么也有一两千人,说起来,这两人和青龙寨的势力各有所长,隐隐间到是可以分庭抗礼的。

看是这两人说话,旁观众人立时精神一振,这下有好戏看了,两人都可以说是绿林中的翘楚,财雄势大,在绿林道上的朋友也是不少,若说一个人还比不上青龙寨的拦路虎,那么两个人加起来,却也不是王大元能任意揉捏的了的。

王大元侧头瞅了瞅两人,脸上笑容却是不减半分,“哈哈,各位不用着急,等王某将话说完,大家再各说各的成不成?”

“要说徐老弟说的也没错,这天下变不变的跟咱们这些人有个屁的干系?天下太平也好,天下大乱也罢,还能少了咱们绿林豪杰一碗饭吃?不过是有人吃肉,有人吃屎罢了。

大伙儿也不用误会,各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就算王某薄有名声,可也没那个本事,让大家伙儿跟咱低头不是?各位可不要误会了才好啊……”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立马一松,有几个人还乐出了声儿,但心眼儿多些的,却是越加的警惕,谁都知道这头老虎不好惹,既然话已经有了个开头,后面还不知有什么手段等着呢。

果然,王大元笑脸一收,话锋也是一转,“但今日请大伙儿来,却是有一件大事与大伙商议的,王某是直肚肠的人,也不跟各位当家的兜什么圈子,不过在说事儿之前,却要为各位引荐个人,来呀,有请大祭酒。”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祭酒?哪个地方冒出来的?看王大寨主这个样子,这个什么大祭酒还是个人物来的,怎么以前在利州就没听说过呢?

在众人猜测当中,不一时,大厅外面已经昂首走进一人,众人定睛看去,这人却是四十岁左右年纪,面目红润,皮肤白皙,相貌清肖,一双幽黑的眸子,闪闪发亮,虽说如今眼角已生纹路,但谁都能看得出,这个人年轻时不定俊成什么样子呢。

这人穿着一袭青衣,腰杆挺直,面对众人审视惊疑的目光,坦然微笑着来到王大元身前,令人更为吃惊的是,王大元却是远远便躬身一礼,这人来到他的身前,却是伸手拍了拍王大元的肩头笑道:“不必多礼,辛苦王堂主了。”

而王大元神色却更为恭敬,“大祭酒说哪里话,不过做了些小事,可不敢当大祭酒的夸奖。”其他几个青龙寨的匪首也都站起身来,躬身为礼,显然早已知道此人身份……

这人挥手让几个人免礼,接着从容转身,抱拳为礼,朗声道:“在下方进之,不请自来,却是冒昧的很了,这里给诸位英雄见礼了。”

那徐六和陈宣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皱了皱眉头,再看和自己一桌的几个家伙,大半都安之若素,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甚至有那么两个还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和王大元等人一般无二,这心里可就是一凉,坏了,奶奶的,王大元什么时候成了他娘的狗屁堂主了?感情这几个混蛋已经和王大元同流合污了,合着就自己几个瞒在谷里,这次恐怕……

和他们一般想法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在别处,早已闹将了起来,但此处却是青龙寨,人家的地盘……有几个机灵的,眼睛已经开始往大厅外面瞧了,心里都在嘟囔,不会是外面已经埋伏好了人手,等着大宰活人了吧?

这个方进之说起话却是文雅了许多,不过锋利之处却与王大元一般无二,“今日群雄汇聚,能见到这许多草莽豪杰,方某幸何如之,水酒一杯,为诸位寿……”

早有人端过了一碗烧酒,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说话也是文气的很的人,接过酒碗,一仰脖,便干干脆脆都灌了下去,喝完之后,一抹嘴角淋漓的酒水,哈哈一笑,精悍之气不由自主的便显现了出来。

“可能诸位心里有些糊涂,觉着方某有些不自量力,不配与诸位为伍,嘿嘿,也不瞒各位,想来大家应该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拜火神教吧?而方某不才,添居神教大祭酒之职,想来这个身份应可与诸位论交了吧……”

一言出口,大厅之内顿时寂静无声,便是徐六和陈宣两人的脸色也刷的一下白了下来,拜火神教这个名字,仿佛魔咒一般,将这些亡命之徒当即震慑在了原地……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96章 风起(二)

魔教,这是个在江湖之上闻名遐迩的名字,当年魔教教尊方腊在淮左起事称王,魔教的声势也到巅峰,虽说最终方腊被擒,斩于市上,教众四散,教中魁首多数或被擒或死于乱军当中,以后数年中,后周,南唐官府追骑四出,搜杀魔教余孽,又不知有多少魔教之人头颅落地,于是诺大一个魔教风流云散,在江湖上也销声匿迹,不复再见魔教之人身影了。

但话说回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当年魔教起兵之时,教主之下,副教主便有五人,祭酒十八人,堂主三十六,更有护教供奉百余人,这些各个都是江湖上声明显赫之辈,也可见当年魔教之兴盛了。

这样一个大教,即便遭了灭顶之灾,但谁都明白,这些人当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乱军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当年江湖风闻,方腊虽然授首,但其家人子女却在一般魔教死士护卫之下杀出重围,隐匿于江湖之间,以图再举,这个不算,就说十余年前,川中便出了一位武功绝世的方姓高手,会遍群雄,无一抗手,江湖盛传,此人便是魔教中人,虽说查无实据,但谁也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人不是?

所以说,魔教在官府眼中也许只是些造反不成的丧家之犬,但在江湖中人的眼中,却不啻于一个隐在暗处的庞然大物,没有谁愿意招惹那些拜火教徒,就像江湖中人很少有人愿意故意招惹官府一样。

厅中的都是利州的一些土豪罢了,和曾经辉煌一时的魔教比起来,他顶多也不过是些蟊贼而已,那可是可以和陈胜吴广,张角兄弟,或者是黄巢等人相提并论的方腊遗脉,虽然魔教魔教的,大伙儿叫着顺口,但在这个时候,就连最凶悍的家伙也闭紧了嘴巴,心里翻涌着各式的念头,对他所谓的大事,众人这时又怎么会不明白?销声匿迹多年的魔教祭酒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魔教所图,立业称王而已,还有什么地方比刚经过战乱的川中之地更合适的?

龟儿子的,这下大伙儿可是趟进一滩混的不能再混的浑水当中来了。

果然,这位大祭酒环视四周,看众人噤若寒蝉,满意的一笑,神教多年未现踪迹,还能有这样的威势,也由不得他不顾盼生威,自得甚深的,今日之举也属不得已而为之,金州那边传来消息,西秦派了个钦差到蜀中,据说还是羽林军都指挥使,勇冠三军的猛将,自己就带了数千羽林军,金州西秦官府也要派兵护卫,这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三千人马。

这次圣教行事,自西秦路出图谋蜀中的意图之后,已然筹划了三年,种种情形都是深思熟虑,唯恐想的不周,和当年一般功亏一篑。

但临到举事,还是疏漏百出,磕磕绊绊,不过想这世间之事,本就好事多磨,难以尽如人意,所以唯有尽力而为而已,就像这次截杀钦差,本来也是早就想好了的,不过未怎么重视,毕竟想来西秦派出的钦差之属不过文官而已,杀之不过为了使西秦前军将领惊慌失措,便是不成,也没多大干系,大不了放其入成都,早晚也是瓮中之鳖罢了。

谁成想,这次西秦派到蜀中的竟然是个将军,所以这之前的谋划就要变上一变了,不然现在他应该在剑门,而不是在这利州和一些绿林中人磨牙。

不过说实话,和那位素来阴沉的义弟方半儒一起行事,也让他分外的不痛快,这个义弟乃是他父亲早年捡于道侧,瞅他机灵聪敏,这才收为义子,成年之后,却是智计过人,于是提拔为祭酒之职,和他兄弟并列,很得他父亲的信任,教中每有大事,皆要问计于他,他们兄弟自忖也都是人中之杰,对这个阴柔莫测,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义弟自然都有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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