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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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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等立即脸上变色,即便是有撑船度量的杨感这时也一下直起了腰杆儿,眯缝着的眼睛瞬间睁大,试想一群朝廷大臣,在地上爬的情景,到不如杀了他们来的轻便些,几个人心中都是不寒而栗……景帝李玄谨脸色也是一沉……

所幸赵石继续说道:“几位大人都是朝廷重臣,自不能效那孩童之举,不过诸位大人得了彩头之类也是无谓,不如这样,输了的人说一件平生最尴尬之事,也能博得陛下以及诸位大人一笑……臣肆意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众人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李士芳更是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他自然不在乎什么君前失仪,因为他还没有到能在乎这种小事的位置上。

景帝李玄谨也笑了起来,指着赵石道:“无趣之人却能说出有趣的主意,朕就知道……好了,诸位卿家,如此可好?”

这个时候众人还能说什么?都是苦笑着点头称是,接下来,估计除了杨感和李士芳,其他人根本没什么心思想什么好诗好词,多数都在想输了之后又该如何了。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出题,这个评官也请陛下任了,也好让诸位大人心服。”杨感笑眯眯的说道,众人也都是点头,心说,让陛下出丑是万万不行的了,杨相不愧是四朝老臣,只这份心思便堪称玲珑剔透,旁人比也比不得的。

“好。”景帝李玄谨也不推辞,“今日闲来相聚,又不是考文会诗,不宜弄些刁钻的题目,大家寄情于景即好,谁愿先来?”

“臣愿抛砖引玉,望陛下允准。”

众人看去,却在排在最末的一个礼部郎中,以其品级,自是不会有资格随君游园,不过正逢他入宫禀事,也就跟了来,至于此人叫什么名字,朝廷各部郎中数十人,非是礼部之人,就算面熟,这里几个人中,也少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的。

在众人注目当中,小小的礼部郎中有些战战兢兢也就属于正常了,不过能在君前露上一次脸,对他来说可属难得的很了,见皇帝陛下微笑允准,强忍住心中的激动,颤声道:“臣学识浅陋,只是百愚一得,还请陛下,诸位大人雅正。”

“园成景物特稀奇,奉命羞题共诗怡,谁信世间有此境,游来宁不畅神思……”

众人听罢却都一笑,这诗也就是中平之作罢了,到是读来颇有性情愉悦,心胸阔达之意还算有些让人眼睛一亮的地方,不过礼部出来之人,才学本不只此才对,这人到是生了一份好心思,诸人不禁多注目了几眼,不过试问大秦上下,能让这些人注视上几眼的又能有几人?到也不枉了这位郎中大人的一番作为。

“诗才到是有些,但称不得……既然在朕和诸位大人面前献了丑,朕却要罚上你一罚了……”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一笑,心道,这个赵石,出的好主意,真是有趣儿,好似又回到了当年万事不管,只想着兴风作浪的年纪一般。

这位郎中大人也知道这话的意思,到也早有准备,红着一张脸却是瞅了瞅杨感,见对方笑的有些古怪,他这里好像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最后才一咬牙说了起来,原来是他当年赴京赶考时候的事情,来到京师,自是闭门苦读,想要一举得中,但文会之类的却不能不去。

一日,他与同窗好友参加文会回转,天色已晚,醉醺醺的回归宿处,黑暗之中,却见数条黑影翻墙而入一户人家,两人醉意本浓,这时却是清醒了许多,他到是为人机警,怕是大呼小叫,惊走了贼人,却让好友急急去报官,自己则顺着贼人留下的梯子爬了进去,想要看看贼人去了哪里。

只不过喝的确实有些多了,腿酸脚软之下,在墙头一个倒栽葱便掉了下去,这下动静可不小,自然惊动了人。

倒霉的是那些贼人好像都溜走了,等他好友来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左三圈右三圈的围满了人,他却是被人捆了个结实,怎么解释人家也是不听,更加让人羞的差点钻地缝的是,原来这家白天结亲,他翻墙而入的地方却是人家的洞房所在,听房之事,本是关内之习俗,估计那些黑影也是人家年轻亲朋子弟,进去听墙角的,但他这么一个外人,说破了嘴,也让人难以相信他是路过的,再加上一身读书人的打扮,这户人家的主人可是恼了,非要送他入官不可。

听到这里,众人已都是笑不可抑,最后才听他说道:“幸亏杨相路过,好言驱散了乡邻,又有同窗好友作证,这才免了斯文扫地,遣送回乡的结果,之后再不出门,只顾读书,科考中一举得中,以后每遇事端,也常以之自醒,不敢妄决……”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42章 游园(二)

众人虽说都是养移体居易气之人,这时却都是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像是李士芳这样的,早已笑的打跌,他如今在礼部任职,到是认得此人,却没想这个平日里最是严谨之人早年会遇到此等匪夷所思的尴尬事儿。

一边笑声不断,一边凑在上前,笑道:“徐大人,你那同窗好友可是李师雄李大人?”

见被众人笑的手脚也没个放处,脸红脖子粗的郎中大人讷讷点头,李士芳这才转头又道:“这到也难怪,陛下有所不知,徐大人和李大人在礼部都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文章都是不错,难得的是两位大人都能实心任事,遇事也不苟且,很得旁人敬重的,却不想还有这等……这等际遇,可见杨相眼光之准,随手点拨,即是人才,下官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他这话到是说的滴水不漏,虽说他官阶比郎中还要低上一些,但品评起两位同僚来,却也无人觉着不对,毕竟是皇帝近臣还有着一个世袭渠远伯的虚爵,如此说话也是恰当,这里不但保了徐郎中几句,还着实恭维了老相爷一下,真可谓是玲珑剔透的心思,杨感只是微微一笑,但那位郎中听了,心中自是对这位李大人感激莫名的……

赵石听到李师雄几个字却是心中一动,和尚的儿子?这才往那位郎中身上看去,诗词他听不出好坏,更不明其中意境,笑话虽然好听,但唯独他没有笑,在他来说多少凄惨之事都经过了,什么笑话在他耳朵里也就失去了本来应有的效果,到是这些大臣们的答对很是引他注意,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都好像充满了秘密……

这时李师雄的名字传入耳际,他想到的却是和尚的死讯还没有告诉他,转念一想,也就放了下来,人死如灯灭,又何必让活人烦恼?

景帝李玄谨此时也是心情大好,抚掌笑了几声,微微摆手道:“都说经一事而长一智,但知易行难,律己更是不易,虽是趣事,又有些……但能从中得益,这才是难能可贵之处,你退下吧,以后用心做事,用心为官,只要做到不亏于心,也就不用怕其他什么……”

徐郎中这时却是高兴的眼眶微红,半晌才道:“谢陛下教诲,臣定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下一位该是谁了?”李玄谨兴致高昂,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对于这些平日讲究正身正己,威严持礼的大臣们能有什么尴尬的趣事却是更为的期待,如不是身为帝王,时刻都要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和君王气度,这个时候估计脸上已经乐开了花儿的,不过此时却也是在心里大赞自己英明,这个赵石果然如自己所说,很有些奇思妙想,这等有趣之事还真亏他想的出来。

既然已经有人抢先,还得了好处,众人都是官场沉浮日久之人,自然知道方才这位郎中大人算是得了大大的彩头,日后升迁已在预料之中了,心中好笑之余,却是用心思索起什么事算得上尴尬,却又能发人警醒了。

这时杨感微微躬身,清朗中带着些慵懒的声音响起,“老臣想好了一首新词,请陛下,诸位大人品评。”

景帝李玄谨虚扶了一下,喜道:“谁不知杨爱卿文章华美,浑然天成,心中更有千般锦绣,诗词冠于朝野,快快吟来,让朕听听。”

众人也都不自禁竖起了耳朵,杨感早年,文声鹊起之时,当真可谓是惊采绝艳,大秦不作第二人想的,如今为政日久,却是少有诗词传诸于外了,今日御前赋词,能与闻其间,何其幸也?

不想这时却有人笑道:“杨相且慢。”

众人看去,却是兵部尚书李承乾,他笑着先是躬身一礼,接着才又笑道:“杨相之文名我等尽知,有杨相珠玉在前,我等岂不是都羞于献拙,未战而败了吗?”

他这话看似恭维,又合情合理,但在场诸人哪个不是精明到骨子里的人物儿,枢密院与兵部之争向来曲折琐碎,以往杨感德高望重,坐镇枢密,兵部很难争锋,但如今心新皇登基,气象不同,杨感又已年迈,精力大不如前,有同门下平章事的重任在肩,枢密院的许多事便也无力顾及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老相爷即便是荣宠不衰,过上个几年,也该是退位让贤的时候了,再加上如今兵部尚书李承乾是皇帝宠臣,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出来,并不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而是要在说,兵部如今和枢密院的份量已经等同。

本来还很轻松的气氛,一下便沉默了下来,景帝李玄谨的脸色却也不见异样,更增诸人联想,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变细了许多,也许这时只要皇帝一句话,以后朝堂上将又是另一番局面的了。

那边参知政事,兼任户部尚书的李圃却是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和杨感同殿为臣已有多年,佩服杨感才干为人的同时,也很是看不惯李承乾这难看的吃相,微微动了一下脚步,就想上前说话。

但此时杨感眼光波动了一下,之后却只剩下了云淡风轻之色,微笑道:“陛下,老臣老了,到真是不如李大人想的周到,不过老臣这些年已经疏于文事,却当不得李大人盛赞的,也罢,老臣就再想想,若是输了,有什么事才是老臣这一辈子最觉难以启齿的……”

这算是退了一步,众人总算将一口气呼出,不过心中却都多了一份儿心事,这之后,若是老相爷真的老了,这朝堂之上,该如何应对?李承乾功利之心虽是急了些,但却并不能引起所有人的反感,毕竟官场之上,可不是非敌即友那么简单的。

景帝李玄谨这个时候却是好似对众人的心思根本未曾察觉一般,摆手笑道:“杨爱卿之文章诗词,人所共知,也不怪旁人……惧怕……”

说到这里,哈哈一笑,指着李承乾道:“既然是你起的头儿,那就你来吧。”

这样一来,偏袒之意已明,众人心里都不由暗叹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四朝老臣在位子上的时日恐怕无多了吧?

这时靠近赵石,将赵石遮住半边身子的一位大臣也不自觉的悄悄挪了挪步子,将赵石整个儿露了出来。

李承乾心中一喜,却也不欲将杨感得罪过甚,毕竟这位老相爷主持朝政达三十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即便是有皇帝信重,若是将对方得罪的狠了,也是得不偿失之事。

微微躬身,向杨感一礼,笑道:“杨相,那下官就逾越了。”

直起身子,微微沉吟,这才朗声吟道。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生死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骁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控,斗城东。轰传酒芦,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间呼鹰唤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阴阳顿挫,一气之下,众人都觉词间豪气逼人,有让人热血沸腾之感,不自觉间,一副少年任侠,呼朋唤友,鲜衣怒马的出猎图已经生动的展现在了众人眼前,众人心中都是暗赞了一声,好,之后才觉出了古怪……

却是李承乾脸色微红,躬身道:“臣是武人,不学无术惯了,急切间哪里能想出什么好诗,也就将这些年做出来的最好的一首挑出来,以博陛下,诸位大人一笑,望陛下恕罪……”

这番话一说,众人心里又暗自道了一声好,这样的答对和机敏心思,在朝中也是少有的了,圆了方才稍微有些过分的话不说,有些示弱,又有些藏拙,却能博得其他人的好感,再加上这首佳作……啧啧,果然是个厉害人物。

“好像只是半阙吧?”

“是,臣少年时也曾效那游侠儿行径,轻狂恣意,每每想起,都觉虚掷了许多光阴,后来从军,才归正途,不过臣实在文才有限,如今也只得了半阙,下半阙却总是不得下笔,如今被杨相一吓,也只好拿出来献丑,实在让陛下见笑了。”

众人都是滋味莫名的笑了起来,杨感也是摇头道了一句,“后来之人果然可畏啊……”也是微笑点头,也不知是在赞这首词,还是说的其他。

不过一句玩笑话,却是将之前的那些许不愉快都扫了个干净。

李玄谨也是摇头,脸上喜色却是浓了起来,“词是好词,朕细品下来,也有不能自己之感的,不过……说好了的,寄情于景,这题目本就宽松,你却全然不理,却是说不过去,这样说来,你这惩罚也是逃不了了……”

李承乾赶紧接道:“臣自知不擅于此,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说来听听。”

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这个游戏虽说掺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但也着实有趣,众人到都是兴致盎然。

瞅了其他人一眼,李承乾老脸也是一红,硬着头皮道:“陛下也知道臣去过边寨的,臣还记得,那处寨子在秦霞边境的一处山上,寨子里有百余兵卒,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寨子了,没到边寨时,臣是满腔的壮志豪情,但到了那里……

说实话,第一次面对西夏兵的时候,臣却怕的厉害,西贼的人数多出我们许多,也不是西贼主力,和我们差不多,抢下寨子的话,就地固守,这样的阵仗一年中总要有数十次之多的。

两军对阵,只守不攻,早晚会被人破了寨子,于是领兵的校尉一声令下,大家就都冲了出去。

那位校尉看臣身强体壮,也就把臣也算在了里面,臣那个时候可是怕的要死,眼见前面的人肢体横飞,竟是被吓的不敢稍动地方,后面的一个老兵见了,大怒之下,一刀就扎在……扎在臣的这里……”

李承乾脸红的也不下去方才那位郎中大人,稍微转身,众人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有人当即忍不住,扑哧就乐了出来。

李承乾也是不管,自顾自又接着说道,“臣那时吓的厉害,身后一痛,哪里管那许多,回身就是一刀,接着就……就发了疯魔似的冲进了西贼堆里……

那一战,臣斩首三级,其中就有西贼的统兵官儿,至于杀伤多少西贼臣那时迷迷糊糊的,哪里知道?最后反正是被人抬回寨子的,那个校尉对臣十分赏识,亲自过来给臣包扎伤口,但看了一圈,也是……这里……受了一处刀伤,臣却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大伙儿这才明白,原来是脱力了。

后来大伙儿都拿这事儿取笑那些新兵,尤其是那位被臣在脸上划了一刀,留下一道疤拉的老兵,更是给臣起了个绰号,火牛。

也不知他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怎么就听说了乐毅火牛阵大破敌阵的事情,说是和臣当时到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臣当初年轻气盛,听不得旁人取笑之言,每每都要和那老兵扭打上一番,后来官职渐高,这个绰号更是甚为忌讳,有时连牛字也不愿听人提起。

但如今嘛,却是想听也听不到了,当年那百余守寨同袍,也不知如今还剩几人在世,不过……当年那个老兵现在就在臣府上养老,但火牛这两个字却再也不敢说出口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43章 游园(三)

湖畔吟哦之声不断,间或笑声频传,其情其景,到是其乐融融。

不过大秦文风本就不盛,这些大臣们忙于政务,哪里有空闲去吟风弄月,悲春伤秋?三四首小诗,五六首婉词,却多有些生硬,寄情于景到还不算艰难,只是君王之前,总要逢迎奉承上一句半句的,这可就难坏了他们,做出来的诗词自也就不会精绝到哪里去。

景帝李玄谨到也不以为意,只是稍加点评,故意放过几个年老德高的,其余却是都要说说自身的尴尬之事,这些大臣作诗作词虽是生疏,但一个个却都经历了不少风雨,像李承乾便曾在边寨爬冰卧雪,征战杀伐,其他诸人地位相当,自也不会差了。

虽然这些陈年往事多数是不堪回首的,不过能博得君王一笑,也数不易,自便都挑选些寓教于乐的,一个个缓缓道来,言之有物,却不知比他们作诗作词的本事高明了多少,所说之事各个不同,稀奇古怪者有之,匪夷所思者有之,但却都让人忍俊不禁,回味一番的。

终于轮到了同门下平章事,兼枢密院杨感这里,这位老大人却是笑道:“方才听李大人之词,颇有感怀,愿为李大人补上这下半阙之词,只是怕扰了陛下和诸位大人兴致……”

“无妨,今日之会,君臣相聚,笑谈无间,朕甚欢喜,老大人只需自舒胸臆,不用顾忌。”李玄谨脸露笑意,轻轻颔首道。

众人却都收了笑容,静静聆听,有些人心中已是担心,这位老相爷德高望重,若是在诗词中隐隐讥讽上几句,今日之局面便有些不堪收拾了……

杨感直起身子,轻咳了一声,这才缓缓吟道。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薄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悲思翁。懒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余音未歇,老人却是站起身子,又接着吟道:“山秀芙蓉,湖明如画。真游洞穴沧波下。临风慨想斩蛟灵,长桥千载犹横跨。

解组投簪,求田问舍。黄鸡白酒渔樵社。元龙非复少年豪,耳根清净功名话。”

文字功底浅的,此时便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觉前一首词意甚悲,有一股郁气于胸,李承乾此时依然面沉如铁,他这人自诩文事武功,不让于人,是个自傲于心之人,不然这些年在兵部备受打压,也不会深自隐忍,也不愿投向李严蓄。

杨感补的这半阙词,他听了并不能深懂其中意境,但也知其中意思之深,实不可是自己上半阙能比得了的,这还不算,其中的郁闷之气更是让人心堵,上半阙意气豪飞,实被他誉为平生之力作,正如他此时之心境,正准备再接再厉,一飞冲天,展平生抱负之时,下半阙自应抒己之志,一展胸怀,所以有乐匆匆之语在最后,以为后边留下余地,想说的是,这只不过是少年游戏,建功立业,裂土封侯还在后面,不成想人家给他接了个似黄粱梦,不但转折之间,天衣无缝,更将意境弄了个急转直下,差点没让他气的吐血。

至于后面那首词,他压根没注意听的了,心里有恼怒,更有些惶恐,看来真是惹动了这位老相爷的性子,这位老相爷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也由不得他不忌惮畏惧的。

这是功底浅的,至于几个功底深的,听了前半首,却是暗自点头,老相爷还是老相爷,愈老弥坚,这半阙说是给李公亮补的,其实还是为自己做的,大秦三十年承平天下,这位老大人自负才高,有匡扶明主,扫平天下之志,然世事不如人意,这三十年,虽说助君王将大秦调理的政通人和,国库充盈,但到了用事之时,他却已老了,加上看到年轻的帝王显是雄心勃勃,却要弃置他们这样的老臣,胸中之郁闷也可想而知了,借词直抒胸臆之余,更是让李公亮面目无光,这等手段,确实……

至于听到下一首,这些人却都一惊,这是有了退隐之意啊,前半首叙景,后半首舒志,很平常的词牌构架,周处,西晋阳羡人,少年时凶强使气,与南山虎,长桥蛟合称“三横”,为乡里所患,后幡然自新,杀虎斩蛟,终成一段佳话,词中提起此人,却是意气于胸的意思了。

后面的元龙二字,不用问了,指的肯定是三国智谋之士,陈登陈元龙了,陈登忧国忘家,名重天下,为刘备所激赏,以此自比,却是说元龙非复少年豪,又有黄鸡白酒渔樵社之语,明显已是有了退意,几个人暗自揣摩,却都拿眼望向端坐不动的景帝李玄谨。

景帝李玄谨本来脸色有些阴沉,但环目四顾,亭台绿水,杨柳依依,这里他很熟悉,凝翠之园,却是父皇生前最喜欢游栖的所在,时常他也会随行来此,想起父皇一生为政,宽和仁厚,对臣下更是体恤有加……

这些老臣虽然并不得他心意,但毕竟是父皇留下的老人啊……

想到此处,心中默默一叹,脸色却是缓和了下来,瞅着神色各异的群臣轻笑道:“杨爱卿好文采,元龙非复少年豪,元龙非复少年豪……”

说到此处,却是摇头一笑,“但使元龙今犹在,宁知今世使为何?

白发披肩上,鱼纹鬓角生,心怀天下事,林泉或容身?持言金殿上,跃马逞威风,黄金台上坐,齐臣怎不羞?”

“杨爱卿雄心犹在,朕心甚慰,又怎是那些衰翁老叟可比?切勿有自沮之心,待那后蜀君臣来京,朕还要用老大人之文笔,羞他们一羞呢……”

群臣此时却是心情激荡,诗乃言志,这首五言绝句虽然对仗并不十分工整,但其间意气恢弘,有金戈之音,尤其是出自皇帝之口,更属难得。

那边厢,杨感却是眼眶微红,之前的稍许萧然之意已然不见踪影,躬身哽咽道:“陛下教训的是,老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老臣斗胆劳烦陛下,能否亲自默下这首五言,赐老臣拿回去,以为自励……”

李玄谨笑道:“好,到是杨爱卿不要笑朕这手字才好啊……”

众人心情起伏跌宕,到了此时,才都松了一口气,这才醒起,纷纷恭维。

景帝李玄谨却是摆手,转圈看了一眼,笑道:“杨爱卿之诗词,实在让人无话可说,如此……嗯,赵石你上前来,这里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可想好了?朕可听说,你这些日子颇为用功,还请了几个先生,不错的紧啊,居功而不自傲,难得的是少年人还能耐下性子,知道进取之道在于才干学识,而不是苟且钻营,难得难得。

朕想知道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长进?上前来吧。”

他这里又是不错,又是难得的,却真好像见到了自己喜爱的子侄一般,和声细语,温勉有加,这些大臣们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心里却都一阵酸涩,隐隐更有些嫉妒,不过这个朝廷新贵确实不是旁人可比,就说际遇上吧,道左相遇,之后便风虎云龙,一路走来,却是干下了不少大事,从龙拥立之功,在场之人无一人能比的了他,更兼东征之时,破敌杀将,如若反掌,大秦年轻一辈,当以此人为首的,能得皇帝如此殊遇,确实也是实至名归。

赵石正听的入神,不成想却是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愣之下,心里也是苦笑,本来想这里这么多的大臣,他自己又是个标准的武人,不用掺和进去,听听罢了的,不想还是没有逃掉。

他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记得有限的几首到是后世脍炙人口之作,比如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或者什么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类的,但要他将这些剽窃来,一个根本不可能和了眼前景致,二来也许要犯忌讳,那才是大麻烦呢。

坐游戏,出了个损主意,却将自己绕了进去,他这里却也只是心里苦笑了一下,迈步来到前面,躬身施礼。

之后沉吟了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也要吟一首诗词,也打定了主意,这首词不管好坏,陛下那边不说话,自己就绝不开口,经过了左卫的人大闹兵部之事后,众人对这位新贵的性子却是觉着多少了解了一下,恃强蛮横,多少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不过等于当面给了李承乾脸上一巴掌,最后却是一点事都没有,这才是众人最顾忌的地方。

手握兵权的宠臣与李士芳这样的近臣完全是不同的,相比之下,前者要危险的多,这样的人可没有杨相那般的度量,不管不顾起来,尤其让人头疼的。

不过众人到也没想到赵石如此干脆。

“陛下,臣想不出来,认罚就是。”

听他这么一说,景帝李玄谨也是不由一笑,看来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不学有术,心机城府并不少,但有时却是直爽的让人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遇到过什么奇事吧。”

“是,臣到是想起了一件,也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是在吕梁山中,臣带兵不得已入山,吕梁山山高林密,盗匪横行,进山自然也就难免与这些盗匪打交道。

详情就不说了,之后臣偶遇一些鞑靼人,跟随他们北去,不过路上并不安宁,过了关帝山,就又碰到一伙儿贼人,足有数百之多。

这些山匪悍野难当,短道杀人那是家常便饭,遇到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拿刀说话就是了。

不过对方人数太多,又都是追踪好手,不杀怕了他们,他们就穷追不舍,很是让人头疼的。

后来臣便和那些鞑靼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设伏取之,让他们见识一下厉害。

那些鞑靼人都是罗圈腿,虽然也是凶悍,但也就是在马上还能逞一下威风,在山林里却怎么也走不快,这诱敌之人自然也就非臣莫属了。

臣到是不怕,便单独前去诱敌,到也好办的很,瞅准了机会,杀他们几个,掉头逃跑就成了的。

不过臣也是将这些山匪想的笨了,我们在谋算人家,人家也在谋算我们,早有盗匪在林间设下了一些陷阱机关,臣一时不慎,却是整个人掉进了一个瓮坑。

陛下可能不知,这瓮坑就是口小肚大,臣是猎户出身,自然明白,这瓮坑是专门用来逮些大猎物的陷阱,掉进去就别想自己爬出来,那些盗匪中一定是有老猎户,不然坑也不会挖的如此有模有样儿,还就放在臣的必经之路上,还真把臣给当大猎物给逮了。

那些鞑靼人到还讲义气,从埋伏的地方冲出来救臣,但山匪人多势众,又不在平原上,他们哪里会是敌手,不一时就被人杀的四散奔逃。

臣掉到坑里,就已经后悔了,本不应如此大意的,却是轻视了这些山匪,也有些绝望,臣杀了他们不少人,这要是他们在坑上一阵箭雨设下来,自然这条命也就保不住了的,不想没死在战阵之上,却是死在了这些平时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盗匪手上,心里别提多窝囊了。

不过也是臣命不该绝,这些盗匪也是得意洋洋,并没有当时用箭射杀,而是说什么要抓回去,刨心挖肝,活祭他们那些死了的弟兄。

臣自信还有些勇力,他们大意之下,却是让臣得了机会,趁他们放松之际,暴起空手杀了他们几人,夺来兵刃,趋前又杀了他们首领,臣也没想到,一伙儿悍匪,竟是顷刻间被臣杀的抱头鼠窜,竟然无人再敢挡上臣一挡……

此事有些侥幸,更有损臣的领兵威严,所以也未曾跟谁提起……不过臣后来思及,这一场遭遇起伏,不过就是四个字罢了,骄兵必败,不过就如陛下所说,知易行难,却是要为为将者忌的大事……”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44章 游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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