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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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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乡从道接过报纸看了一眼,脸上便勃然变色。
这是一张英国人发行的报纸,上面明确的写着一项西洋各国政府的公告,公告宣布,各国政府禁止本国民众参与日军出兵台湾的军事行动。
“据北京公使馆副岛君的消息,英法美普奥意等国已然照会清国政府,称不会允许本国民众协助帝国出兵。禁止向帝国军队出租船只和售卖军用物资。”大隈重信说道,“也就是说,西洋各国明显是反对帝国出兵台湾的,为了不引起外交上的纠纷。帝国政府昨日通过决议,暂缓出兵台湾。”
西乡从道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有再看报纸的详细内容,而是将它们塞回到了大隈重信的手中。
“不……不……”他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说什么?西乡君?难道你要抗命不成?”大隈重心吃惊地问道。
“不管怎么样,这次行动决不可以停止!”西乡从道突然转过头。看着大隈重信,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大隈重信大惊。
“请大隈君代我转告政府,此次出兵,势在必行!”西乡从道咬牙切齿的说道。
“西乡君,你疯了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大隈重信大叫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过于激动,西乡从道的脸上肌肉竟然发生了扭曲,变得分外狰狞,吓得大隈重信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大隈君!你看看这些忠勇的帝国军人!你想过他们知道取消出兵的消息的感受吗?”西乡从道指着周围的日本陆军士兵,大声的对大隈重信说道,“他们满怀着一腔热血和希望,为了给帝国开疆拓土,可还没有等到他们有机会付诸行动,却得到这样的消息,你觉得他们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愤怒?!”
西乡从道的话一下子让大隈重信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佐贺之乱”,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当然明白,西乡从道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1872年的夏天,对“奉还版籍”、“废藩置县”等政策一直十分不满的“幕末四贤侯”之一的岛津久光上书明治天皇,提出建议十四条,公开向明治政府的资产阶级改革挑战;反对文明开化和教育改革;反对仿效英、法改革制度;反对“四民平等”和相互通婚等等。此后,他又派人进京活动,要求罢免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等人的官职。明治政府虽然没有采纳他的主张,但为了缓和保守势力的不满情绪,1873年12月,明治政府任命岛津久光为左大臣。但这种妥协手段改变不了岛津久光反对政府改革的思想。1874年1月,他再次反对大久保利通等人的施政方针,以还乡(鹿儿岛)威胁明治政府。不久岛津久光又向公卿三条实美、岩仓具视等人提出了“质问书”,指责明治政府“将先王制服改为洋服”,历法“改用洋历”,政府各部“皆模仿洋制”,学制、军制均采用“洋式”,“参议兼任省卿”,“兴不急需之土木”等等,坚持制服、学制、军队、租税等一切复旧。岛津久光还扬言,如果不采纳他的意见,他本人供职无益,将呈请辞职。并要求撤销大久保利通的一切职务。此外他还要求马上罢免大隈重信的参议职务,召回西乡隆盛、板垣退助,并复其职。在没有免掉大隈重信的参议之前,他本人不参政,以此逼迫政府。对这些反政府要求,不仅大久保利通等人无法接受,就是希望迁就岛津久光的三条实美和岩仓具视也难以承认。但因为大久保利通出身萨摩藩,碍于岛津久光是过去的藩主,因而没有公开对抗。可是肥前藩佐贺城出身的大隈重信没有顾虑。他毅然指出:“和过去不同,现在自己是朝臣。一个朝臣为何因一旧藩主而轻率地去留!”因为维新派势力的反击,岛津久光的复辟要求未能实现。最后,被迫引退。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岛津久光等旧藩阀势力激烈反对明治政府的改革措施时。不满明治维新改革的旧士族公开发动了反政府的叛乱。最先爆发地点恰恰就在大隈重信的故乡佐贺!
在1873年年末和1874年年初,佐贺士族便建立了“征韩党”和“忧国党”。两党分别拥戴佐贺出身的前明治政府参议江藤新平和前秋田县令岛义勇为首领。1874年1月,江藤新平和岛义勇先后从东京和秋田被迎回佐贺。“征韩党”愤于征韩论派被击败,主张立即征韩,要求把遣使朝鲜作为确立国权的机会。当时江藤新平是想借助征韩、忧国两党之力使内阁会议回到征韩上来。“忧国党”则反对明治政府进行的各项改革,要求重新起用“中兴之元老”(岛津久光、西乡隆盛、江藤新平等)对内实行封建郡县并行之制,对外则征服朝鲜、进攻台湾。
江藤新平和岛义勇在纠集了3000多名士族队伍之后。一厢情愿的认为西乡隆盛会在鹿儿岛举兵,板垣退助会在高知举兵,然后九州、四国的士族群起呼应,必容易成事。是以1874年2月4日。江藤新平劫夺了小野组银行,抢到20万日元经费,发动了武装叛乱,结果事态支并未象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佐贺士族叛乱的消息传到东京。明治政府在4日和7日命令陆军省出动熊本、东京和大坂的镇台兵镇压。2月10日,明治政府派大久保利通赴九州。18日明治政府军占领了佐贺城。五日后这次叛乱被平息。江藤新平和岛义勇逃走后,不久在鹿儿岛被捕处斩。
“佐贺之乱”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对明治政府的震动非常之大,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等人都意识到了如今士族已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旦爆炸,很可能会使日本政府粉身碎骨。是以在“佐贺之乱”后,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对于“征台”不约而同的都转变了态度。
在他们看来,“征韩”可能会引发清国和俄国的直接干预,因为朝鲜毕竟和清俄直接接壤,又靠近清国的东北“龙兴之地”,贸然对朝鲜开战风险太大,而对台湾“无主之番地”的进攻,风险无疑要小得多。
“大隈君,军心不可侮!还请大隈君帮忙,请政府收回成命!”西乡从道注意到大隈重信变了脸色,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对他起了作用,立刻站直了身子,语气诚恳地说着,向大隈重信郑重鞠了一躬。
大隈重信的身子一颤,显然被西乡从道的这个要求给吓到了。
“拜托了!大隈君!延迟出兵将会使军心士气受到大大的损害,万万不可!”西乡从道看到大隈重信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发了狠,上前一步,咬钢嚼铁般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行动!如果政府强行阻止,我愿退还天皇陛下的全权委任敕书!以贼徒之姿直捣生番的巢穴,绝对不会累及帝国!”
听到西乡从道的这句话,大隈重信心中激荡不已,他又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向西乡从道点了点头。
“那西乡君便赶紧出发吧!不可再耽误时间了!”大隈重信转头望了望乱哄哄的码头,沉声说道,“再晚,等信使一到,可就来不及了!”
“多谢大隈君成全!”西乡从道明白大隈重信已然决心帮助自己,不由得感激涕零,又向他鞠了一躬。
“我现在就去给东京发电报,称‘士气强盛,势难禁止’。请政府收回成命。”大隈重信向西乡从道微微一躬还礼,说道。
“好!那就有劳大隈君了!”西乡从道直起身子,脸上已然又是兴奋之色。
“快走吧!”
“是!”
过不多久,在西乡从道的严令下,码头很快结束了乱成一团的局面,码头上的第一批日军共计3600余人全都上了船。看着由铁甲舰“东”号、炮舰“日进”号和“孟春”号护卫的船队离开了码头,大隈重信叹息了一声,这才上了马车,前去邮电所给东京发电报。
而当天皇的敕使到达码头时。船队已经变成了远处海天线中的几个冒着烟的小黑点。敕使只能望着一片狼藉的码头哀叹不已。
东京,皇宫。
“第一批军队已经出发了?”得到报告后的明治天皇眉头习惯性的紧皱了起来,“不是先发了电报了吗?还有大隈卿不是去了长崎了吗?难道大隈卿没有能够阻止西乡卿上船?”
“是的,陛下。因为天气原因,电报发生了延误。所以在敕使赶到之前,船队已经出发了。西乡君没有能够接到电报和敕书。”大久保利通答道,“大隈君倒是赶到了码头,但未能劝阻军队出发。他发来电报,称我军将士士气强盛,若强行禁止,将引发变乱。”
大久保利通一边回答。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明治天皇的脸色。
他刚才向天皇的报告,其实隐瞒了两个重要的情况,一个是电报发生了延误,并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是因为发报员就是一个萨摩藩出身的下级武士,他在得知电报的内容后,为了使出兵成功,而故意的把电报压下。延迟发出!
另一个情况就是,大隈重信其实是被西乡从道说服了!他担心会引发叛乱。才特意演了这样一出戏!
大久保利通此时还想不到,这次的电报延误,和西乡从道的“暴走”,将是日本历史上著名的“下克上”的开始!
“西乡从道竟敢违抗朕命!”明治天皇也不傻,他从大久保利通的话中已经猜出了这当中的一些隐情,眉宇间满是怒色,“如此妄动,一旦引发国际纠纷,将至天下亿兆于何地?!置朕于何地!”
大久保利通有心想要替西乡从道辩解几句,但见到天皇发怒,不由得吃了一惊,那些话便没能说出口。
“传朕的旨意!命令撤回第二批和第三批军队,不得出发!”明治天皇厉声对侍武官说道,“再派船去追回西乡从道!”
大久保利通听到明治天皇的命令后大吃一惊,正要劝说,天皇却转过身,迈着方步,摇摇摆摆的去了。
大久保利通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立在原地,鞠躬向天皇瘦小的背影致敬。
不久,几艘充作通报舰的日本海军汽船驶离了长崎港,艰难地向着浪涛汹涌的海面冲去。它们的目标,便是西乡从道的运兵船队。它们要把明治天皇下令撤兵的命令传达给西乡从道。此时西乡从道已经走得远了,加上海况突然变得恶劣起来,令它们难以追上了。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大海的另一面,中国的天津大沽口港,一艘中国海军的通报舰,正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最快的航速在海面上飞驰着。
这艘高速通报舰,便是属于船政水师的“飞霆”号。
此时“飞霆”号正载着朝廷对林义哲“夺情起复”的旨意,直奔福州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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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忠公集:论日本图攻台湾(三月二十五日)》:“……连日接晤英翻译梅辉立、德翻译阿恩德、美副领事毕德格,佥以各国所接东洋电报,实有日本图攻台湾生番之信。并称美国人李仙得带领陆军,又雇美国水师官某带领兵船。与敝处现接上海探信,大略相同。此事如果属实,不独日本悖义失好,即美国人帮助带兵,雇与商船装载弁兵军装,均属违背万国公法,且与美约第一款相助调处之意不符。尊处晤美使时,似可就各处探报及各国文函,先与辨论。若美国遵照公法撤回李仙得等,严禁商船不准应雇装载弁兵,计日本兵船无多,其谋当渐寝息,此为第一要义。日本使臣柳原前光有望间到沪之说,现无确信。该国既无文函知会,仅将电信钞送上海道云:派员往台湾查问。隐约其词,意甚叵测。难保不乘我不备,闯然直入。闽省自制兵轮船及水师船只不少,似应先派往台湾各港口盘查了望。如遇日本兵船入境,问其因为何事而来?如船中载有陆兵多名,应即拦阻,勿令进口上岸。俟将公事议明,再听进止。……”
ps:课堂上,老师提问:“如果天上真的有老天爷,能撒东西下来,同学们最希望撒什么下来。a希望b金钱c知识d权利。”这时,小明突然站起来说:“撒b,老师撒b啊。”该生卒,享年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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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致命速递
《李文忠公集:致林鲲宇抚军》:“……窃闻台地海防陆汛,无甚足恃,似宜另调得力陆军数千,即用轮船载往凤山琅峤附近一带,择要屯扎,为先发制人之计。兵擅自登岸,一面理谕情遣,一面整队以待,庶隐然劲敌无隙可乘。……尊示已飞布福州将军、南洋大臣、闽浙总督预筹妥办。窃思南洋大臣向难遥制闽事,惟船政大臣管辖新造兵轮船,又系闽人,情形熟悉,似应由钧处知照沈幼丹中丞,会商将军、督抚密速筹办。日本既有此议,早迟必将举行,若不慎谋于始,坐待兴师,将来无论彼此胜败,恐兵连祸结,竟无已时;于沿海大局关系非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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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
李莲英行色匆匆的来到了一座位于崇文门外的坐南朝北的四进四合院,里面的一位师爷模样的人见到他来,立刻迎了上来,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
“娄先生久等,久等!”李莲英人未到而声先至,伴着一阵热切的招呼,他便一阵风般的冲到了李鸿章的师爷娄春范所在的小院中。
“李总管多礼了!都是自家人,做这劳什子的官样文章干什么?”娄春范急忙向前一步,一把扶住了李莲英,没有让他拜下去。
见李莲英满头是汗,连身上惯常侍奉太后逗狗时穿的小马甲都不及换下,知道他定是得知亲信传过去的消息后,觅得个空便一路飞奔过来,不由得心中暗暗感叹。
“当真是辛苦李总管了!”娄春范拉着李莲英的手,颇为诚挚的说道。
“娄先生客气了!”李莲英黑红的脸膛上满是笑意,“李制台和娄先生都不嫌莲英的身份。折节下交,这是兄弟的福气,稍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这外头就要下雨了。”李莲英用手向上指了指已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娄先生有什么话,还是进屋里说吧。”
娄春范点点头,却仍拉着李莲英的手,两人一起走入了小院一侧的二层小楼里,早有管家领着几名仆役过来。将室内的桌椅又飞快地抹拭了一番,待娄、李二人坐定后,又有几个侍女连珠价的把一堆果盘端了上来,葡萄、苹果、荔枝,切开的西瓜、哈密瓜。还有更从红木冰桶里取出的西瓜汁,琳琳琅琅的摆了满桌。
待果品一一摆好后,李莲英挥挥手,让众人散去,又亲自走到门前掩好门扇,这才回到座位上,向娄春范道:“娄先生这么急冲冲的叫我来?所为何事?”
“李总管。确有要事,”娄春范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家李大人要我专程跑这一趟。为的便是将消息赶快告诉李总管!”
“数先生言重了,李制台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李莲英端起桌上的西瓜汁递给娄春范,等着他的下文。
“李总管。我知你事情多。又得急着赶回宫里去。”娄春范自怀里掏出块西洋怀表,打开盖子看了看。见代表半个时辰地那根短粗地指针稳稳地划向一个洋文地“5”字——明清宫禁惯例。紫禁城都是寅时大开宫门。戌时三刻各宫门下钥——李莲英是皇太后身前得力的太监,断没有不奉懿旨在宫外地私宅过夜的道理。而算算时辰。李莲英能留在此处地时间已不过区区半个时辰而已了。
“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娄春范呷了口西瓜汁润了润嗓子。便将李鸿章交待他的将日本可能出兵台湾讨伐番民的事可能影响园工采木的事简明扼要地向李莲英讲述了一番——他本是秀才出身,说话向来讲究个言简意赅。因此不过寥寥十几句。却已经将事情地前因后果交待了个明明白白。
娄春范话音未落,李莲英便哼了一声:“这些个东洋倭奴,真是不安分啊!”
“须知那东洋兵甚是强悍,闽台等地兵力空虚,又乏洋枪队,恐一旦起了冲突,难以抵敌。”娄春范道,“现在中枢也不知得没得了消息,有没有布置。”
“娄先生说,这些个东洋倭奴冷不丁儿的,去台湾做什么?”李莲英不动声色的问道。
“目下尚不得知,李制台多方打探,也不得要领,但却有洋人那边给透的消息说,倭人这一次去台湾,可能看中的是番地的林产……”娄春范故意说得含糊其辞,但在李莲英听来,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噢?”李莲英默不作声的也拿起一杯西瓜汁喝了起来。
娄春范注意到李莲英的动作,他的身子没动,但一双眸子却晶莹生光!
他奉李鸿章之命与李莲英交往已远非一日,彼此相互熟识,他对李莲英的脾气和底细早已是知根知底——对于这个慈禧太后相当宠信的太监的身世来历,民间一直有种传说,称李莲英原是直隶河间府一带的无赖,少年因私贩硝磺入狱,出狱后改行修皮鞋,由此得了个“皮硝李”的浑名。后来李莲英来到北京,因生活无着,又恰从同乡太监沈兰玉处得知西太后屡屡因太监给她梳头时手艺不精而暴怒,便先混到八大胡同,靠给窑姐梳头练出了一手梳理新发型的手艺。而后再托沈兰玉介绍,进宫当了慈禧太后的梳头太监,并由此受到慈禧宠爱……
但娄春范却知道,上述这般李莲英履历其实不过是民间无聊者的演义而已。清室宫禁向来森严,李莲英若想以大龄之身入宫为奴,纯粹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如今是女主临朝,若言行稍有差池,便会有宫闱秽闻传出,而如今这位皇太后又是个天性要强的,就算不为大清朝的脸面,单单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也断断不会允许一个六根不净的成年男子净身为奴的。
实际上,李莲英早在咸丰七年就由郑亲王端华送进了皇宫。当时还只不过是一个13岁的小太监。不过这个当时还叫李进喜的小太监生性聪明乖巧,又天生一张生花妙嘴。也正是得益于他这个乖巧的性子,同治元年“辛酉之变”后,郑亲王端华作为顾命八大臣之一被赐自尽,其嫡亲弟弟肃顺——也就是那个慈禧太后至今提起来仍恨的咬牙切齿的顾命八大臣之首,大清宗室亲贵中的另一位“六爷”伏诛菜市口,西太后随即在宫中大肆清洗与八大臣有关联的侍卫和太监,而李莲英作为由郑亲王府亲送入宫的太监却能独善其身,靠的就是这个人人喜欢的乖巧和谨慎。
到了同治三年。李莲英于才由景仁宫调到西太后身边伺候,等到同治八年西太后驾前上一个得力太监安德海因飞扬跋扈,以“违背祖制,擅离京师”的罪名被山东巡抚丁宝桢砍头后,他才开始在宫中崭露头角。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时曾经历过“辛酉政变”后紫禁城内的恐怖清洗。成年后又见识了一度气焰熏天的安公公的可悲下场的影响,这位李公公无论何时何地和何人打交道严守“谨慎”二字。
譬如刚才,即便是对如此大的变故,面对自己熟识亲信的人,也没有丝毫异样的表露。
刚才娄春范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显:日本人去台湾攻打番民,很可能是要抢用于园工的金丝楠木!
园工!谁的园工?
当今天子同治皇帝明发上谕。宣布重修圆明园,“量加修葺”,为的就是“以被慈舆临幸”,即仿乾隆爷的旧例。为皇太后建养老之所!
而一旦日军侵台,首先延误的,必然就是太后的园工!
而能因园工延误而让其感觉如热锅蚂蚁般焦虑的人,不敢说普天之下。但仅在这大清朝,除了此时正在长春宫中“颐养天年”的那位外。便不做第二人想……
“想来李制台定是担心园工的事会因此延误,才派娄先生来提醒我的吧?”李莲英微笑道,“李制台真是有心了。”
“正是,现下消息尚不确实,若是没有这事,自然再好不过,可要是万一真出了这样的事儿,只怕……”娄春范道。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起了风,愁云漠漠压得很低,给天井院笼罩了一片灰暗阴沉的色调,一如李莲英此刻的心情。
碰上如此棘手的事件,一向以智略过人闻名的李莲英这时觉得万蚁噬心,但他不想让外人看出来,只是坐在椅子上,闷头继续喝西瓜汁。
“李制台要我知会李总管,意思是让李总管心里头有个数儿,预先留个后手。”娄春范注意到了室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
“这些个宫军国大事啊,我这样的奴才,哪里说得上话,能有什么后手?”见娄春范如此说,李莲英又微笑起来,“要不,娄先生教我一个法儿?”
“我来之前,曾听我家李大人说过,日本人这一次去台湾,听说雇了美国的轮船,他们自己也出了几条兵轮护送。”娄春范道,“去台湾必走海路,我想,若是能提前把他们堵在半道儿上,不让他们到台湾去,这事儿是不是就好办了?”
“船政那边儿,不是造了不少兵轮吗?截几条日本人的船,应该不费事儿吧?”李莲英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船政是造有兵轮多艘,并编有船政水师,但此项水师兵轮,因各省海防需用,多分驻于各处口岸要隘,若要集队成军,需得有得力之人统领。”娄春范象是提醒李莲英般的说道,“船政水师多由福建巡抚会商船政大臣调动,可现下福建巡抚王凯泰王大人一直病着,怕是难以承担此项重责啊!若是日人不来侵犯,倒还好说,一旦真是来了,无得力之人统率,船政水师只怕亦不能阻之。署理福建巡抚林义哲林大人倒是合适人选,然现在居丧守制,按例是不能统军的。”
“事有缓急,急事急办,缓事缓办,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误了园工。”李莲英笑道。“得,我这就回去打探打探消息。”
李莲英和娄春范告辞之后,便匆匆的走了。娄春范在送过李莲英之后,回想着李莲英刚才的反应,已然知道,李鸿章交待给他的事儿,他已经办成了。
李莲英急急的赶回宫里,入了宫门,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脖劲间,满是冷汗。
“娘贼!东洋鬼子都要和老子过不去!”他一个人在屋中坐定之后,罕见的暴怒了。
现在的他,已经下了决心,说什么也要说动慈禧太后。马上让自己的那位“贤弟”林义哲“夺情起复”!
只有他来统领船政水师,才有可能打跑日本人!
而林义哲这时还不知道,李莲英的进言,为自己争取了三天宝贵的时间!
※※※※※※※※※※※※※※※※※※※※※
“现在的航速是多少?”
“飞霆”号高速通报舰的司令塔里,林国祥看了看怀表,转头问道。
“已是18节,最高航速了。”驾驶三副杨用霖答道。
“把船上的木头都扔进炉膛里!”林国祥想了想。沉声命令道。
听到林国祥的命令,杨用霖和几位军官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这圣旨要是送不到,你我还有全舰官兵,全都得去菜市口聚堆儿去!”林国祥怒道。
杨用霖当然明白林国祥并不是在和大家开玩笑。他也知道这艘军舰上运的东西是什么,是以立刻大声答道:“是!”
很快,在“飞霆”号的锅炉舱里,大量的木制品被水手们七手八脚的运了下来。它们当中有用于堵漏的木材,也有制作精美的桌椅。几名水手用斧子将它们劈成碎块,扔进了炉膛之中。
不多时,站在司令塔之中的林国祥感觉到了脚下的震颤,知道部下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但此时的他,心中仍是阵阵焦灼。
在“飞霆”号将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福州将军文煜和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的关于日本侵扰和即将出兵台湾的折子送到天津,由天津转递北京之后,以恭亲王为首的军机处和总理衙门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刻将这一紧急情况上报,在两宫皇太后的授意下,
“飞霆”号的速度再次加快,林国祥再次询问航速,在得到了“19。5节”的回答之后,他才感觉略微好受一些。
“飞霆”号高速通报舰的线型是经过船政总工程师达士博的精心设计的,它保持了“嵋云”级的长度,但是缩短了宽度,而且采用的是“威远”级的1700马力的主机,装有4台双头圆形锅炉,是一艘不折不扣的高速舰艇。要知道“飞霆”号的设计最高航速是18节,被林国祥这么一折腾,竟然跑出了19。5节的极速,可以说简直就是在海面上“飞”一样了!
事实上,“飞霆”号还能跑得再快一些,只是林国祥害怕以过高的航速行驶,锅炉烧得过热,引发爆膛,而留了余地。
如果“飞霆”号的锅炉因为过度燃烧而爆炸,这一船的人全得完蛋不说,朝廷严令必须早早送到圣旨送不到林义哲手中,那便是满船的人全都得满门抄斩的大罪!
杨用霖站在飞桥之上,感受着舰身微颤的“飞霆”号在海上如离弦之箭般的飞弛,和阵阵强劲的海风从身上吹过,忍不住闭上双眼,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飞翔的姿势。
刚刚享受了一下“飞翔”的感觉,杨用霖想起自己的那架心爱的木质手风琴,此刻已经被送到了锅炉舱,心中不免又有些肉痛。
那可是一架法国妹子赠送的手风琴啊!
锅炉舱内,水手们继续的劈着木头。很快,水手们看到了杨用霖贡献出来的那架木质手风琴,一个水手还拿起它来试着使了两下,在感觉它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之后(实际是这个大老粗根本不会演奏手风琴),便将它摔在了地板上,然后拿过斧头,毫不客气的将它劈成了碎片,抛进了已然燃烧得通红的炉膛之中。
终于,经过五天的极速航行,“飞霆”号驶到了福州外海,看到这片自己异常熟悉的海域,林国祥激动不已。
“大人,没有木头了!”一位在底舱工作的水兵前来报告。
“继续找!能烧的木头都给我烧了!”林国祥圆睁双眼,吼了一句。
“大人!堵漏木、桌子、椅子、花架、舱内壁……能拆的都拆了!全烧没了都!”
林国祥激动不已。
“大人,没有木头了!”一位在底舱工作的水兵前来报告。
“继续找!能烧的木头都给我烧了!”林国祥圆睁双眼,吼了一句。
“大人!堵漏木、桌子、椅子、花架、舱内壁……能拆的都拆了!全烧没了都!”
第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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