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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相思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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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体彻底悬空之后,苏珂轶再次深深地看一次夜里的深山,这座山,伴着幽凌教从建教,到如今;伴着自己,从出生,到如今。
直到身体传来一阵钝痛,以及铺天盖地的黑暗……消失的意识迷离……
慕容北天今日才算是真正知道了,白道的污秽。来到益州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冷眼一对,大意就是他的计谋无用,早被魔教识破了,还连累了自己人命丧黄泉,甚至怀疑慕容北天是他们的卧底。
慕容北天纵有百嘴千舌也跟这些个庸碌之人辩驳不清,一问才得知,他给传他们的密信,他们看了,却并没有有所行动,少有的几个还算有脑子的人,是愿去的,但由于没有更多的人了,单枪匹马,讨不到好处。
慕容北天气急,来回渡步。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与他们平级,想要指挥调度他们,当然是不服。负手止步,微微皱眉,深思一会儿,是思及什么,又立即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带上自己的人马和一些明理之人。上山。
寻到幽凌教的藏身之所。就未待其他,马上开战。慕容北天眼尖,看见一人衣着与众人不一,知道是何许人也,专是找了他打。不多时,便削下了他的脑袋,血溅了自己一身,煞是可怖。
未待其他人有所反应,就捡起了那人的脑袋,扔给自己身后的亲信,沉声道:“主峰向西,约十里的地方,确是幽凌教的藏身处。把这个给蜀山掌门,叶栩的项上人头,曾更他教于巫峡对峙过。他该认得的。”
亲信正要走,又被他叫住:“顺便说一声,我们正处上风,杀了他们的大半人马。”这话当然是假的。但是若不这么说,他们就难得过来了,即便是过来了,也不会是想着不须费力就能赚得荣誉的那般积极了。
果不其然,他们的人马到得很快。
酣战大捷。山上上下,具是十分激动,希冀着也期待这“除魔”的开始。像这样初战即捷的开始,才是理想中的开始。
至此,也没有人再把慕容北天的话不当回事,之前颇为不屑他的人,也只能尴尬一晒,说几句“多有得罪”。了了。
慕容北天也只是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那夜人人酣酒庆贺,临时搭的帐篷彻夜灯火明亮,人声嘈杂,邀酒的,划拳的,唱歌的,直到天要放晓。
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慕容北天一直在沉思,帐内独独的安静,因为隔得远些,帐外传来的声响只是隐约,但也显得突兀了。
后半夜,人声减消,打定主意,收拾了些东西,就悄悄动身离开。
左右再三确认了没有人之后,便快速转身,闪身进了一个即便是临时搭建,也颇为华丽的帐篷。
没有任何询问告知就进了帐,让帐里的人不小的吃了一惊。还未反映过来,不知怎么开口:“你……慕容北天?”
二十九章
慕容北天恭恭敬敬地抱拳一鞠到地:“深夜打搅实是有事想告知,不便之处还望盟主海涵了。”
舒了一口气的当任武林盟主,卸下戒备,又道:“说吧,什么事?”
“特地来,是想让盟主看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一匹上好的丝绸包裹的东西,是幅画。看得出来,该是十分珍贵之物。。
“什么东西啊,这么稀奇?”云田亮大盟主,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无所谓表情,却是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刚看一眼便来了兴趣,一把拿过那东西,故自看起来。
画?
及其普通的一幅画,普通到可以看出作画者的技术明显是不够水准的,但也说不上是多差,充其量也就是一般般,颇像是地摊上常有买的山水画,选景也很一般,有山有水,但缺了灵气和声韵。
连云田亮自己,身为对绘画无甚研究的人,也看出了此画的几处运笔的毛病。拙劣!
如此画作算不得珍品却用堪称极品的画轴装裱,下坠的饰物流光华迤,镶嵌的宝珠错落,用纸也是难求的“澄心堂”纸,宣纸中的珍品,它“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冠于一时。”
微一眯眼,云盟主抚上画纸,不住地心疼——这是谁画的啊?真是糟蹋东西!这么好的裱纸,还拿来信手涂鸦……可惜了啊,可惜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是在幽凌教的人那儿得来的,那一定是魔教的人画的吧?如此极品怕也不是寻常教人可能有的,怎么也是教主级别的人的,不过即便是魔教的教主也不见得能这么有钱,随意的糟蹋千金难买的东西……
这画不一般呐,会不会跟武林秘籍或者什么秘密有关呢?动了点小心思的云盟主,不由假咳一声,佯装严肃地对慕容北天道:“以我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感觉这画怕是不一般呐。咳咳,其中奥义不是你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辈可以解读的,那就先放我这吧!等我看出什么苗头的时候,再来告诉你吧!”
慕容北天也就势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脸受宠若惊的哂笑着,点头哈腰地走了。
出了帐篷似被一阵冷风浇醒,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自己这数十载的寒窗苦读学礼,烈日勤练习武,仁义二字早就沉淀在心底,为何今日的自己竟是这么的不仁不义?
慕容北天握紧了拳——珂轶,我的珂轶,如果不这么做,要怎么才能再遇见你?
次日,云田亮看着慕容北天又来了,喝退下人,铁青着脸,连连摆手,说那画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幅普通的画。
慕容北天狞笑:“是啊,盟主大人,那画是没有什么武林秘籍但是却有忘尘之毒啊。”
云田亮,瞪大眼睛:“是你?是你下的毒?你居然敢对我下毒?”
慕容北天慢悠悠地渡步到云田亮面前,“盟主大人,您也老了,操劳了半生,也该休息了,不如就让晚辈,帮一把吧?”
“你……什么意思?”云田亮终于知道紧张了。
“没事,只有你乖乖配合一下,让出你的武林盟主那把椅子,你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示人,让人见见你这副丑恶的嘴脸……”
“当然没有问题啦,不过,盟主大人,这也意味着您打算舍生取义咯?”慕容北天挑眉,一脸的嘲讽。
“好,我答应你便是,但你怎么能证明你有解药?”云田亮自知此时逞口舌能,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这个,是暂时抑制毒性的药,每半月服用一次,用过七次,便可西去了,所以你最好动作快的。”话尽于此,就此离开。
慕容北天突然之间觉得好累,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就这样放弃,回杭州算了……自己不是一直只想做一个商人吗?自己赚钱自己花了。本就不想跟这潭浑浊的“江湖”再牵扯上什么关系了……但是……
慢慢收紧,双手握拳……珂轶,我的珂轶……
之后的几天里,慕容北天连连收到好消息。云田亮已经对外声称,因为感染伤寒,一病,就一直未愈。象征性地也找了几个名医,但也不见医好,感叹着自己是年老已矣,回到自己的中原的大宅子里休养。
这一消息也着实吸引了一下武林内外的目光,但也就稀罕了两天,就又回来关注幽凌教这件事了。
群龙无首,也没有人敢强出头,就勉强地听着慕容北天的调度,运作了一阵子。当然,如果认为云田亮回到了中原,那你就错了。他没走,被慕容北天看着的,wrshǚ。сōm时不时让他帮助自己从“中原带一些话来”。
慕容北天自信已经摸清楚了各门各派的诸位重要人士的脾性和一环扣一环的关系之后,“中原”那边就很应景的传来了云田亮病危的消息,声称要再选武林盟主,并且还劝众人放心,打趣道慕容北天这个临时盟主也当得挺好的……
暗示之味明显。
之后种种,也就不必一一道来了。总之,慕容北天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武林盟主,无人有异议。
完事之后,云田亮向慕容北天要解药,慕容北天也爽快地给了他,这样结束再好不过。就算云田亮向众人告发自己,自己也可以不承认,而他也没有证据。
但是看着云田亮吃下去之后,却大大地让慕容北天吃了一惊。云田亮忽然之间倒地,周身发热,像伤寒发烧那样。找来自己的从府上带来的足可以信任的大夫看了看,忙活了半天却还是死了……
这还是慕容北天平生第一次杀好人,至少……不算是坏人。都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自己……
可是……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珂轶啊……我今生今世,为你把坏事做尽了,到不得天上,你也要陪我世世轮回,纵是地狱也一同去了吧?
三十章
上天待自己不薄了。
这是苏珂轶醒来时的第一个念头。
真好,醒来时,竟然见到了爹爹、毅、祗大哥还有所以人,在一个山洞里。就这么望着他们,望了半刻钟。每个人皆是五味杂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么?
苏铮更是满脸的倦容,抚上苏珂轶的脸:“七天,整整七天,你总是醒来又昏过去,昏昏醒醒的,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苏珂轶矢口否认,也许是真的吓到爹爹了,从来没有见到爹爹这么脆弱过,你的女儿七天意识全失,你该是有几天没睡了?
“教里怎样了?”苏珂轶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苏铮苦笑一声:“全教数百人,死伤大半,如今不到一百人了……”
这样吗?
苏珂轶极力想起身,挣扎了多次却不行。猛然抬头——怎么会这样?
突然,发狠地用指甲抠入自己的左腿的肉里面,伴随着三人同时的喝声“珂轶!”一片血肉模糊。
沉默。
原来代价就是这个么?没有知觉了……就是说断了吧?
“珂轶!有了身孕,就应该多注意身体!你长途跋涉加之心情郁结,本身对孩子伤害就很大了,你从断崖上摔下来,没有摔掉孩子,是何等的幸运?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
“孩子?!”苏珂轶愣住。
“难道……你还不知道?”苏铮也愣住。
“现在知道了。”苏珂轶苦笑。女人,真是悲哀。
在这段时间里,苏珂轶还发现了一个小家伙,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总喜欢好奇地盯着她看。问爹爹,说是哪家人的孩子给遗弃在这深山老林里,碰巧他遇到了,给捡回来的。
正说着那孩子猛然间跳起来,嚷嚷着:“谁说我是被丢掉的!只是我爹娘穷些,养不起我而已!”
“那这不算丢掉啊?”苏铮挑眉。
“养不起我,我会饿死,他们不希望这样,所以才……”
“丢在深山老林里哦!希望你过上好日子会望这儿扔?”
“不是不是……”那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护短啊。
“跟那么小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苏珂轶笑着望向苏铮,苏铮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
那个孩子又猛然间窜了过来夹杂两人中间,一副被看扁了的不爽样:“是谁不跟谁计较啊?”
“小小年纪就这么强势?”苏珂轶毫不温柔地揉乱他的头发,“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任雨!任何的任,下雨的雨!”铿锵的声音仿佛他有名字极是光荣一般。
苏铮拧他的脸,皮笑肉不笑:“说了多少次了?叫苏雨!被我捡回来就是我的人了!”
“切!我有名字的!”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而且很拽!
“叫……任雨是吧?”苏珂轶失笑。
一开始苏珂轶以为他应是极爱自己的父母的,但后来慢慢发现了,其实不然。他是恨他们的,即便在别人面前百般拥护他们。竟是个怎样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初尝世间的人情世故……
青毅不打算回去了。他说本来只是为了历练自己而已,事到如今,两人已不共戴天,没有必要再为他做事了。尽管他唯独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
苏珂轶望着青毅:“还有楚楚,她怎么办?”
苏珂轶是姐姐,虽然,从来都不像一个姐姐,因而也没有作为姐姐的身段。但是平生第一次,她求他了。
求他回去,照顾她的楚楚。
苏青毅是弟弟,虽然,从来都不像一个弟弟,因而也从没认为自己那个笨蛋姐姐的决定会有什么聪明的成分。但是平生第一次,他从没有那么尊重过她的决定。
目送着青毅远去,归于黛色远山,他有一个慕容北天的玉佩,只道他也是来“除魔”的人,所以一路无阻。
四月,牡丹初开,雍容华贵。
慕容的人马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当有人报他们寻过来的时候,所以人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拿了自己的东西,毁掉所有在山洞里住过的痕迹,逃到山林里,躲一阵子就又可以回去住上一阵子。
苏珂轶是被苏铮背起来逃的,苏铮说其他人,他不放心,苏珂轶先是很感动,但是之后便是深深的自责。
苏铮安慰她:很多东西,都不是单个人的错,注定要发生的这一切,躲不了的,只能想办法,让种种困扰迎刃而解……
白道众教需要一个牺牲品以证明他们的功勋,要不然他们怎么来的丰功伟绩?
就在日复一日的躲躲藏藏之中,度过了五月,芍药灿烂,独占残春。
其实有时也会和敌人正面交战,总会失去一些人,也许于苏珂轶还好,他们常年在外的人,与苏珂轶不胜特别熟络,但是对于其他的人,死去的便是多年情同手足、出生入死的兄弟,甚至是亲人……
就这么,六月,漫山遍野的蜀葵,开放。
接连,闭幕。七月的一现昙花……
纷纷离开。
祗大哥是八月份的尾巴时候离开的。八月,八月,是荷花邯郸的月份,也是山林冷清的月份。山上无花。空空茫茫。
苏珂轶最近总是烦躁不堪,身体极是不适,心情也助纣为虐,疲惫困乏。苏珂轶的不耐,苏铮全看在眼里。
“怎么了?”
“我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事,是你最近太累了。他们总不可能就这样追我们一辈子吧?”
见苏珂轶沉默,苏铮换了个话题:“有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
“忘。”
“忘?”
“嗯,苏忘。”
“苏……忘么?”拼命想忘的东西,恰恰最不易忘呢,何必起这个名字,让自己永远记得呢?不过苏铮没有异议,苏珂轶喜欢就好。
九月,初菊。
三十一章
一连数月的围剿,不但没有把当初众人对此事关注的热情吹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一则则或失利或大捷的消息,总惹得一些并未参加“除魔”的人们,心中一阵澎湃。
种种在益州这片土地发生的故事皆被传成了神话,甚至于有些人荒唐地认为,可以把蜀中所以的山全部铲平,好让他们无处藏身。
但荒诞的想法始终只能是想想而已,真正的能有什么办法能速战速决呢?办法还是要想的。
慕容北天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真的是入秋了,天都有些冷了。”看着空中那半轮时明时暗的月亮,不由深深地叹气:
苏珂轶,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我中你的毒中得那么深。把她的画像,拿给自己的手下,千万嘱咐着不能伤了她半分,一找到就告诉自己,但却迟迟没有回音。那晚她离开后就连夜赶到了益州,拦住了所有想上幽凌教的人……
她大概还在益州城里,或者是想通了,压根就没回益州?还是说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做鬼也要随己教而去?
自己最担心的,也许是后者吧?只要你还在,纵是茫茫人海,我也要找到你……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脆响,茶杯已四分五裂,怔怔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看着粘腻的血水凝结。
“老爷?”管家见到自己主子在发呆,不由出声提醒,他夜请诸位掌门而来,是要商议除魔的大事,而众位已经到齐,便也不好等太久了。
一灯如豆,明明灭灭,照不清慕容北天的表情。先是待众人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再以分析讨论。
高见没有,不切实际的空想满地都是,慕容北天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一一评价反驳了,众人便等着慕容北天发言。
而他,自然也是早有对策的。
“九月啊,上山好多树的叶子都黄了,也落了些,没以前那么好看了……诸位有去后山看那一山的红枫叶吗?”
众皆四目相对,望而无言。
“真的是很美哦,我拿火折子在旁边点了一些,真的,即便是火,在枫叶面前,也恍如失色一般……”
“慕容先生,我们不是来除魔的,不是来这里看风景的,今天我们诸位被你深更半夜的请来,是来说这个的吗?”一人开口,口气煞是不满,想来,慕容北天请他,刚好没对上时候。
“是啊,阁下不把我们的办法看在眼里,有什么高招也应亮出来看看啊。”
慕容北天越过其中一些毫无慧根的人士,直直盯着当局武林中最为声赫赫的十二大门派掌门:“我的意思是说,防火,烧山。”武林盟主是老得该要让位了,以后要怎么跟他们相处,恐怕是要换一个角色了。
是统领整个江湖的权威,不是昔日那个初出茅庐的小牛犊!
“放火,烧山?!”
“放火,烧山!”一声令下,围着整座山峰的数百名弟子,一齐把手中的火把扔出。熊熊的火焰,一触碰到美味的干燥的树枝,立刻兴奋地叫嚣起来,劈劈啪啪的爆裂声煞是骇人,急急往山下退去的一干弟子,险些也被烧到。
火势很疯狂,不到一个时辰,已是冲天的火光,慕容北天骑在马上,在远处的一个土坡上,颇为高傲地注视山中被围困,逃脱不掉,挣扎着哀鸣着焚烧着的飞禽走兽。“唰唰”的破空之声,划破悲惨的苍穹。
数白只乌鸦展翅,越上人们的头顶时,一片黑暗,几乎遮住了天上的白光。而逃不掉的只能是哀鸣,凄凄惨惨,烧起来的羽翼不能帮他们逃出生天,不是福音是累赘祸害,引燃后便是不能脱了。
还有山里的野兽,连肉都烧起来一定很痛。不觉间慕容北天的眼里升起一丝阴戾——如果毁掉幽凌教,也许珂轶的身份就不会再困扰她了,这个世间上不会再有一个人知道,她也不用忠于她的教主……
风中浓烈的血腥味道,被一种颇为好闻的烤肉一般的香味替代,但是不多时,便是难闻的焦糊味。
就想烤肉一样。慕容北天冷笑,只是不知道,烤出来,人的肉是哪般感觉。
冷眼望着,心却有些飘渺,有些害怕,怕自己后悔,怕自己做了后悔一辈子的事……
从山洞里看向外面的视线很狭窄,但感觉却十分明显。突然间的震动,山林里野兽的嘶鸣也出示着这一场暴行。几乎是同时,一人匆匆来报——“是烧山,他们放火烧山!”
苏铮当即随左右走出山洞探看,果然,是火。山不很高,风却大,为火的蔓延更是助威擂鼓。
肆虐的火花,燃得猖狂,腾起数丈高的火焰,和着噼啪声,似在叫嚣。陪同作伴的滚滚黑烟呛鼻,浑浊的空气更是惹得人难受至极。
苏铮望着变了模样的远山,问一旁的叶栩:“逃向西南方的池湖的路怕是已经被封了,而且就算到了,他们也有人守在那里吧……你说,该怎么办?”
叶栩狠狠地烟了口唾沫,无言以对,望着苏铮,看着苏铮眼里的火光,不知作何滋味。
怎么办?
认命?
正是不知当下该如何脱逃之时,一个侍女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话语因为气息的不稳微微不畅,却毫不影响她话的重量:“教主……小姐,小姐她要生了……”
如一个惊雷乍响,让苏铮似瞬间失声,倏然发狠似的握住腰上的长剑,捏得十指煞白:“我们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当——”的一声破音,不知缘何,慕容北天握剑突然失力,剑顺势落下,深深地插入泥土,剑柄还兀自空摇……
才道是自己失神,俯身去捡,一个不当心,利刃翻卷豁开一双肉掌,鲜血当即淌下剑锋,为清冷的剑气,镀上一道妖异的邪光。
倏然间,一股噬心的痛楚,传来。都说十指连心……看来真是这般呢,都说坏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呢……
瞥了一眼,被火舌肆虐过后全然焦黑一片的山脚,抽起长剑,拨转马头,离开。不忍再看。
“挖!在山洞外十丈的地方,挖出一条沟来。”苏铮大喝一声,所有人都放下自己的动作,开始挖。
火是蔓延得极快的,见着,它步步逼近,人人都不要命地挖。没有什么工具,就拿出了自家惯使的武器。
苏铮也亲自挖,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劳累,或是因为焦急,滴滴汗水,侵润脚下寸寸芳土。
大火连着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洋洋洒洒一场挥毫的大雨,浇熄了这场惨无人道的杀戮,留下满山的荒芜,还有那些藏在山下,丑陋的真面目……
几经波折,挖出来的土沟还算差强人意,险险避过了那要命的山火。满山的生气都化作了尘土,唯独山顶还留着一片墨绿浓荫,看上去霎是滑稽。
他们就藏在那儿啊……慕容北天微微勾起嘴角,胜利在望,他反而慢起了步子,众人都催着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那些残余势力,好叫着上天盾地的幽凌教全歼,可慕容北天却又不急着杀他们了,只叫人盯着,但凡跑出一个人就杀了。
慕容北天一脸漠然地盯着跟他叫板的诸位,不由嗤笑:愚昧!
“如今,鹿死谁手以成定局。他们自己也知是逃不了了,如今攻取,他们定是以死相博,虽是能拿下他们,但我们定也讨不着好处;就是要等上几天,没吃的,没喝的,让他们的气焰消了些,再去不迟。”
不愧是慕容北天,如此周全的计策,当真是要把人赶尽杀绝……
一天了。
苏铮木然地搂着苏珂轶,感受着她的身体从温热变得冰冷……
珂轶是难产,怀胎未及十月。苏铮也知道,这不是意料之外的,她已经那么努力地挨到了现在了,也是很辛苦的吧?
苏珂轶最后一次看这座山时,映入脑海里的还是一片火海。如此一个昔日赫赫江湖之教,最终却仍是支离破碎,碎成一地的过往……
大雨过后,满山的湿意,犹如哭过一般,满是萧瑟。若山真是有感知的,怕也是哭了吧?
总是担惊受怕地躲躲藏藏,还真是没有准备能给小孩子穿的衣物。
一个小小的男婴,用大人的衣服,十分珍惜地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那么轻,轻得好像根本不存在。
苏铮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初到人世的小精灵,宛如诏告着他的到来。凡此种种,皆是无比轻柔的动作,他就像一个珍宝,苏铮唯一的珍宝。
“你叫苏忘,你是我苏铮的外孙哦!”苏铮有些幼稚地一板一眼地告诉着他,即便自己也知道,他怎么可能听得懂。生下来就没有娘亲的孩子,你以后可以好好地生活吗?
就算很就以后,苏铮也会想想,如果没有苏忘的话,以后的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幽凌教。
也许会,也许不会。
总而言之,一切的一切之后,苏铮又有了一个牵挂,一个值得他努力争取幽凌教生存的信念。
夜幕降临。
三十二章
没有吃的,苏忘一直哭。苏铮很是担忧,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来来回回地渡着步,哄着他。哭道最后,小脸涨得通红,但却也无济于事,空惹苏铮很是心疼: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哄了半天,才叫那娃娃睡着了。
苏铮系好夜行服的衣带,几只匕首,清点一番,收入怀中。看来是要亲自去会会那个慕容北天了。
月色融融,苏铮倏然便隐入其中……
虽然,他们是被人监视着的,想要逃下山于其他人来说确实是不易,但对于苏铮来说,想要一人,来回山下,虽算不得轻而易举,但也不算难事。
苏铮走后,众人也就该干嘛干嘛,山里的飞禽走兽都死完了,又出不去,没有吃的,不光是孩子,大人也饿啊。只能是静静坐着,或躺或睡,省着些体力。
因而,也没有人发现,另一个小毛孩的动作。
任雨偷偷跑过去,看看这个刚刚出生,闭着眼,小脸皱成一团的小娃娃。
皱眉——好丑,苦着一张脸,掐掐自己的脸暗想:难道自己出生也是这样吗?他们说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都长一个样哦。
不过就是皮肤软软的,手感真不错。任雨掐这么两下居然上瘾了,就一个劲地狂掐。许是力度把握得不好,小娃娃给掐痛了,眼睛都没睁,便哇哇地哭起来。因为饿的缘故,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任雨急得跳脚。
他是饿了吧?任雨伸出自己的指头,看着小娃娃吮吸起来也没有了哭声。但是吮着吮着觉得没味,便有作势要哭。
任雨惶急,掏出随身带的匕首,没错,刻有一个幽字还有一朵杜鹃。当初苏铮让他选一个的时候,任雨死活不要,是嫌这匕首上全是花,太女气了。但是后来知道了匕首是一种很方便的武器,住在山中也常常用到,而且最最主要的是,苏铮耍了几招使匕首的招路,然后就让任雨想要了。
苏铮还特意选了一把最女气的给他,原话如下:
“本来是让你自己选的,看你不领情我又后悔了。只有这把,要不要随你。”说话时的姿势是鼻孔朝天状,气得任雨七窍生烟。
苏姨就在一旁笑。嗯……她是让任雨这样叫她,但是任雨总觉得这样把她叫老了。二十多岁的模样,这样叫怎么想都怪怪的。
但是她说嫁人了的,就该叫姨。说这句话时,她就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沧桑感来,想想又会觉得就叫“苏姨”,好像也挺合适的。
恩,不说了!拿出匕首,开工了!
牺牲自己手指,忍着点痛,用匕首割开一道口子,腥红的血很快就渗出来了。任雨痛呼,差点在自己未来小师弟面前毁掉形象!痛到他差点飙泪耶!
把割破的手指塞到小娃娃嘴里,小娃娃就本能的吮吸。麻麻的感觉,让任雨的手指也不那么痛了。
这个办法是任雨看来的,记忆里也是有一个小孩,哭啊,哭的昏天惨地的,记忆里的那惨凄的哭喊大概是自己永远也难忘的吧?也是因为这样,这件事才被小小的自己记住了吧。
大人牵着要走了,自己还固执地要看那个弃婴……没有奶吃,干哭着,有好心人上前,拿刀割破手指,让婴儿吮吸,而自己也被强拉着走了。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总也是做了点什么吧?才被生下了,身体肯定还很弱,但是又不可能强求他吃饭什么的,就只能喝糖水,这样总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啊……
小娃娃大概也是哭得累了,吮吸着也就睡着了,也就毫不吝啬地摆了一张大脸给任雨欣赏。
看着看着,任雨忽然很开心,从今以后自己就有个弟弟了,也真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
慕容北天正在灯下下写着什么,上好的生宣纸,一支狼毫勾勾画画,舞得畅快之极,生宣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落笔即定,水墨渗沁迅速,不易掌握,怕是非得胸有成竹才能如此行云流水吧?
一只匕首,擦着油灯的灯芯而过,带出的风让火苗一阵微熄,霎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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