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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美味)-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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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给足军饷吃饱饭,让他们干什么都行,就是没有坦克司谈笑生死的气魄。

“其实你去义乌营更合适些。”刘肆道。

“我也更喜欢坦克司啊。”王翊笑着,心中暗道:要是给我个千总,为什么不去!

“坦克司……知道这称号的意思么?”刘肆又干掉了一壶酒:“坦荡,克敌!一旦上阵,没别的,我就是要压过去杀人!”他说着,杀气立现,重重一拳捶在柳木桌上:“我就喜欢压过去杀人!让他们看到我的脸就腿软!要是没有这份气魄,就不配呆在坦克司!”

王翊收敛起轻笑,道:“职部明白。”

“别这么一本正经把自己裹起来。”刘肆嘟囔一声:“这回去辽东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知道能回来多少弟兄。”

“我不会拿弟兄们的性命搏前程,刘长官放心。”王翊表态道。

“错!”刘肆猛然吼道:“你这就不是坦克司把总该说的话!”

王翊哑然。

“身是坦克司的人,死是坦克司的魂!你该说:你要让每个弟兄都死得其所!咱们就是冲着死去的!”刘肆大声咆哮着,吓得酒保躲到了后面,生怕这两个军官打起来。

王翊浑身不自觉地颤栗,终于明白了刘肆对他不冷不热的原因。

他不怕死。

但他不愿意死。

诚如他初次上阵时喊的:我们要让敌人去死。

“我就是怕你把我们坦克司的魂给打没了……”刘肆抹了一把脸,这才看出来隐约的泪水:“这些魂都是我们弟兄一捧血一条命地积起来的呀。”

王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刘肆一碗一碗灌着烈酒。

酒之为物果然最适合通情,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尽了。回到营中的时候脚下都有些踉跄,精神却是无比亢奋。

刘肆站在夜幕之下,环视寂静的临时校场,仿佛看到自己当年初入营伍时候的样子。他还能记得自己第一个队长和身边弟兄的容貌,只是如今这些容貌却在酒精的影响下一个个淡入空气。

“当年跟我站在一起的人呐,现在都没了啊。”刘肆低声嘟囔着,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王翊陪着刘肆,也想起了曾经站在自己身边的战友,只是三年时间,已经去了大半。都说跟着皇太子不容易丧命,实际上东宫打的许多恶战,一样有大量弟兄阵殁沙场。如今坦克司要带打到辽东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

——我们坦克司不怕死,怕不死!

刘肆的声音撞击着王翊的耳朵。

巡营哨兵不知道两位主官有什么用意,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路过的时候行个礼,却也不见两人回礼。好不容易等到天色蒙蒙发亮,哨兵才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从这天起,王翊像是变了个人,操练起来越发严苛,对违规士兵的惩处也越发手重。老把总刘肆却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在营中出现过。

崇祯二十年四月,坦克司随同本营部队登上了运兵福船,在战船的保护之下,借着西北风扬帆,侧风驶向辽东旅顺港。

海船在旅顺靠港补给之后,直接驶往盖州。

盖州的东虏大军已经退去。他们已经没有了与明军对阵的勇气,攻打盖州只是防止明军在辽东扎根。

照多尔衮的计划,大军肯定要从盖州继续南下,最好是攻破旅顺,但是明军在盖州的堡垒群战斗力远超东虏想象,虽然最后不得不弃守,但东虏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法再行南下之策。

这让陈德颇为恼火,责怪情报有误。

三月份收到的东虏情报上,分明写着攻击目标是辽西走廊的近卫第二军,战略目的是控制大凌河,建立城堡,扩大耕种区。结果东虏大军在沈阳集结,到了太子河和浑河的岔口时,突然南下盖州,打得辽东师措手不及。

“若是一开始就放下来倒也对了,正好一师从东虏身后登陆,让他们不死也脱张皮。如今一师到了,东虏却跑了,盖州这边只留下了一堆废墟,大半年的活都白干了。”茅适站在陈德身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对于一个犯了罪过充军来的军官,陈德并没有计较茅适过往的经历,反倒待之以礼,让他出任了辽东师参谋之职,负责作战、操练。像茅适这样经验丰富的战士,若是真的闲置或是当苦力,那可是暴殄天物。

茅适自己也闲不住,虽然觉得辽东师的兵员有些“弱”,但好歹也是兵,对于弱兵更是倾注了十二分心血。然而辽东师是劳工、苦役打的底子,属于先天不良,就算后天再努力,终究还是欠了几分。

别的不说,同等数量的近卫师战兵负责驻守盖州堡垒群,绝不可能让东虏人马得逞。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侦察部队得力,或是参谋部门足够精细,这一仗也不可能打得如此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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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四几度战血流寒潮(2)

宋弘业顶着辽东春天略带凉气的风,骑在马上。

虽然多尔衮的确在对外宣称和实际行动之间耍了个花枪,但对于宋弘业这样级别的汉臣,仍旧可以毫不费力地取得真正的情报,而他也的确一如既往送了出去,所以他很奇怪辽东师的反应。

“总算是安心了。”多尔衮虽然损失不小,但也算是收获不小。盖州一地的明军抵抗之心坚定,但战斗力与天津、宁远相比相差太远。

他们甚至没有在撤退之前焚毁存粮和器械。

这简直有违明军那本著名的《操典》。按照明军操典的要求,在被迫撤退的时候,要将所有随身器械之外的军资、粮草全部焚毁,以免留下资敌。当然,不烧毁粮草偷偷撤离也是兵书战册中常见的做法,主要是防止敌军得知大军将退,加紧围攻,更可以防止撤退失败连粮草都没了窘况。

盖州明军显然是属于后者,以免东虏大军追得太紧。

因此被东虏缴获的粮食种子、农具耕牛,竟然成为东虏近年来最大的收获,颇有些时来运转的感觉。东虏八旗像是过年一样,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王爷,咱们是就此打去旅顺,还是且放他们一马?”宋弘业缩着脖子走到多尔衮身侧。

多尔衮一扫之前的阴郁,大笑道:“打到这里已经够了。只要让明军站不住脚,咱们迟早都能将旅顺打回来。”

不得不说,见好就收是东虏最为正确的战略决策。盖州一地的收获足够这次出兵的八旗牛录分配一批战利品,收拢起已经粉碎的军心。如果再往南打,非但要攻打明军重镇旅顺,还要面临自己军心涣散的危险。

宋弘业知道皇太子的性格中绝不会有“放任”两个字。势必会有后手,其中最可能的情况就是第二军丛锦州方向攻辽东,抄满洲后路。这种情况下,若是能让东虏进一步往南走,定然是极有利明军的。

只是宋弘业已经领悟了东虏官场原则:若是与上意不符的话,万万不能说。

这是官场升官受宠的原则。也是保命护身的原则,任何其他目的都要退居二线,不能与之相悖。

也亏得的宋弘业一时退缩,明军打过大凌河之后,南征的东虏大军彻底失去了战意,匆匆瓜分了战利品,分了三路返回辽阳、沈阳和西平堡。

西平堡是辽东重镇。无论是防止明军攻入辽中平原,还是作为进攻锦州的桥头堡,都意义非凡。

崇祯二十年的四月。萧东楼所部近卫第二军,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发现清军改变作战方向,及时渡过大凌河,冲向西平堡,以围魏救赵的姿态增援辽东师盖州守军。

“这情报员真该杀!”

萧东楼恨不得把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扫到地上,发泄胸中的郁闷。

他拿到的情报与陈德相同,也是清军十万余。从沈阳出发进攻锦州地区。出于对东虏情报的信赖,萧东楼在锦州故地布下天罗地网。自信一举解决东虏问题,为近卫二军奠定不可动摇的强军地位。

结果清军爽约,非但逃过一劫,还浪费了第二军的物力人力,以及最为宝贵的——时间!

“西平堡必须打下来,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萧东楼怒道:“还有那个陈德!一样拿着粮饷。打成这样!号称固若金汤的堡垒群,竟然连东虏五日都没有顶住就撤了!真他娘的有脸!”

曹宁盯着桌上的沙盘,与周围参谋交换了个目光,打断萧东楼的抱怨,道:“西平堡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参谋部不建议过快打下来。”

“说说理由。”萧东楼一手按着眼罩,一手轻敲桌子。

“第一,军属重炮要调上来还需要时间;第二,军情通报里有第一师扩编支援辽南的消息,我们有必要留着西平堡不打,作为策应第一师的战略行动。”曹宁轻轻将手中的竹鞭拗成半弯,镇定答道。

萧东楼突然觉得伤眼一阵刺痛,用力按了按,方才忍住这阵痛楚。

“他娘的这么多事!”萧东楼骂完,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一句:“这只废眼也来凑热闹!”

曹宁全当没有听出来,仍旧用他那副阴阳怪气的音色说道:“不等第一师也行,到时候总参谋部肯定要说你没全局观。不过你能做到军长也到头了,还有什么奔头呐。”

萧东楼正要回骂,突然一阵刺痛袭来,让他吸了口冷气,把骂人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附带说一句,”曹宁淡淡道,“肝开窍在目。你一动肝火,眼睛自然会疼。”

萧东楼被这话呛得不光眼睛疼,连肝都颤了。不过他又没有更强大的理由来否决总参某某部的意见,只能下令全军对西平堡进行战略包围,优先打击援军,并不攻城。同时将本部的战略意图通告总参谋部,并与第一师先头部队联络。

这时候,佘安的第一营还在茫茫辽海之上。

……

王翊下船之后,蹲在码头上良久,吐出了一滩清水,整个人如同霜打过的茄子,就连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知道这是晕船,就算是事前进行足够的适应性训练,在长时间航海之后仍旧可能发生。

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正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有些畏惧。

“少校,没事吧?”佘安远远看到了这个很有前途的军中新星,笑呵呵地走了过去。他也有些晕船,不过吐过两回之后就好像习惯了,等到下船已经如同老水手一般。

“将军。”王翊硬挺着站了起来,与佘安行礼。

佘安回了半礼,道:“能挺住不?”

“没问题!”王翊提声应道,双脚却像是踩在云彩上一般飘然。

“知道咱们在哪里不?”佘安笑道。

“好像不是旅顺啊……”王翊知道旅顺是个港口,只要上岸就应该能够看到高大的旅顺城墙。而现在这里就像是个野外临时码头,放眼过去只有几栋茅屋,完全不像是辽南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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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五几度战血流寒潮(3)

船队在旅顺靠港补给时间不长,如王翊这样摸不着头脑的还大有人在。不过职衔到了王翊这个位置竟然还不清楚的,却是再没第二个。这是因为传令兵传递通报的时候王翊正吐得浑身发软,只听到有人说话,至于说什么却完全没有概念。

佘安趁着大部队还在下船,让人架起王翊,在码头上慢慢散步,适应陆地。

“看到对面那个大岛了没?”佘安指着目力可及的海中山岛:“那就是连云岛。”

王翊见那连云岛仿佛在海中起伏,不由又是一阵反胃,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因为岛名连云,这条水道和这个码头自然也都用“连云”命名。佘安踩了踩脚下的土地,道:“这儿地属辽南盖州卫,毗邻辽中,水土一向肥沃。奴儿哈赤时候大杀汉人,辽南四卫也就成了荒地。你看这土,是不是有层油光?”

王翊连连点头,其实只觉得这土色偏深,近乎于黑土,至于油光云云却看不出来。

“听老辽兵说,这里就是插根木头下去都生根,现在却是数百里不见人烟。”佘安感叹道:“当初想想辽东师有两万人!两万人啊!那不得是满坑满谷的人么?现在真的到了这里,才知道两万人若是随便一撒,就彻底看不见了。”

王翊脚下渐渐有了力气,问道:“上校,榆林铺在南在北?”

佘安欣赏地看了王翊一眼,让随行参谋取出辽东师提供的军用地图。这上面多了一些圈圈,是最近才开始在军中推广的等高线概念,表示地形高低。只要是做过指挥官的人都知道这东西能帮大忙,但是现在这等高线却当不得准,无论是地形表示还是高度标注。都靠不住。

所以有人说:“还不如以前老地图上画个山的形状好认些。”

王翊对新东西格外有兴趣,玩一样就学会了如何看这些军用地图,不说辽东师的测量员画得如何,反正他是能认出山顶、山鞍以及水道种种标识。

他取了参谋的标尺仔细看了,道:“榆林铺东西有山,宽不过十里。长达二十五里,这里又是辽东师重点经营的堡垒区,怎会如此之快就被攻破的?”

“一群苦工,哪有战意。”佘安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想到了辽东师内部军官与训导官不合的传闻。因为那是“别家”的事,所以之前他没有在意。现在回头看看,辽东师这回丢人现眼,与不重视心志训导的确大有关系。

王翊没再多说,他早就在流民队伍里习惯了猪一样的友军。纯粹是在军中时间长了。竟然忘了“一触即溃”才是战争的常态。

“上校选择连云口登陆,跳过了榆林铺,是因为东虏没有占据盖州卫城?”王翊又问道。

“没有了,”佘安摇了摇头,“东虏把能带走的砖头都带走了,盖州城如今只有遗址。”

王翊挑了挑眉毛,本想装得老成些,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辽东师还真是慷慨大方。”

佘安指了指地图。没有说话。

“我军可以依托盖州城遗址驻防,让辽东师尽快回来恢复榆林铺。”王翊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问道:“东虏大军目前在何处?”

“目前只发现孛罗埚有满洲正红旗三千人马。”佘安道:“不过这是辽东师提供的情报。咱们自己的探马还在路上。”

王翊点着地图上孛罗埚的位置,长吟一声,道:“上校,我坦克司可以把这儿打下来。”

“然后呢?”

佘安从来没想过有哪里是打不下来的,关键在于打下来之后。

“然后得守住,等第二军打下广宁、西平堡。”王翊的手几乎指到了地图的边缘:“打下孛罗埚。作为我军第一个后勤补给点,然后往北打下梁房口(今营口),占据关道。等第二军从西平堡一路打来,我军与第二军就能在海州城前会师,彻底封锁辽中平原西侧。”

“你怎么知道第二军一定会打西平堡?他们如果要打。现在应该能拿到捷报了。”

“正是因为他们没打下西平堡,所以咱们这边的东虏压力不大。如果他们真打下来了,那么现在东虏在海州肯定布下重兵,孛罗埚也就不会只有三千人马。”王翊道:“我觉得他们是在给咱们使眼色,让咱们快点动手的意思。”

在如今这个通讯和交通不便的时代,即便是一天的时间,也可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直接的例子:当年老奴打萨尔浒时号称“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说穿了就是打了个时间差。

佘安不是轻敌冒进之将,但也不会为了稳妥而放弃战机。听了王翊的分析,结合参谋部的意见,佘安当即下令坦克司为全营先锋司,攻打孛罗埚。

王翊仿佛吞下了一味强心剂,整个人都精神了,当夜就逼着向导带队挺进。

——我就是着急看看,能杀咱们的贼人生出来没。

王翊和自己的部下玩笑道。

坦克司作为拳头部队,战兵人数比其他司多了一个局,为四百五十人,全员都配有火铳,第二武器才是根据战斗位置不同而携带的刀枪、镗钯、工兵铲之类。又因为休整时间过长,所有非战斗人员也都被要求尽量达到战兵标准,甚至连辅兵都能熟练掌握燧发铳的射击步骤,组成后备方阵。

从获得称号至今,尽管有人眼红,但在战斗力上却没人能够质疑。

孛罗埚的正红旗满洲是这回撤退时的殿后部队,早就心生退意,希望能够回到屯子里去养家糊口。在入关失败之后,满洲再次退回到了黄台吉时代,上阵时以马甲、步甲为主力,阿哈作为辅助兵力使用,巴牙喇仍旧是精锐战兵。

这种精兵战法的确颇有成效,面对同样的堡垒群固守战术,满洲甲兵能够悍不畏死地冲上堡垒肉搏,而奴兵是肯定做不到这点的。

恢复了自信的满洲人很快发现明军再次袭来,不由希望能够再抓几个俘虏成为种地的包衣。不过当进一步消息传来之后,正红旗上下的自信却无形中消散,因为这次攻来的明军打着奇怪的旗帜。

传说中的飞虎旗!

在这面战旗下吃过苦头的大将已经不止一位,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某支特定的营伍,抑或只要是精锐先锋都可以打这旗帜。

直到对阵时铳声齐鸣,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得地动山摇,正红旗东虏才意识到,无论对面是什么来头,都不是他们能够对抗得了的。

“我武惟扬!”

“取彼凶残!”

王翊高声领喊着坦克司的口号,冲上了东虏简陋的工事,手中长刀却砍不下去。

工事内的“东虏”瑟瑟发抖地的举着木棒,或是匍匐在地,用关内口音的汉话求饶,表明自己是被掠夺来的难民。至于真夷大兵,在第一次冲锋中被打退之后,就趁着坦克司整队的时机逃之夭夭。

王翊看看跪在这里的奴兵,起码也有上千人,断不能就此放他们在自己背后。不过辽东地广人稀,汉人几乎被杀绝了,所以更不能杀他们了事。唯一合理合法的办法却是王翊最不屑为之的——就地整编,建立俘虏营,等待后队。

难民死里逃生,欣喜若狂,卖力地为王师修建营房;

东虏死里逃生,欣喜若狂,卖力地鼓吹明军势大,非战之罪。

陈德咸鱼翻身,欣喜若狂,卖力派出人力运送物资,接收俘虏。

谁都很高兴,只有王翊不高兴。

如果当时他果断一些,恐怕现在已经能够拿下梁房口了。而就在孛罗埚之战的次日,东虏贝子博和托率十五个牛录的马甲赶到梁房口,巩固工事。

他已经得到了明廷残杀他父亲和弟弟的消息,正想与明军死战。而且他还从多尔衮手里用两个牛录换到了大批火铳,甚至还有一门锦州产的大炮,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明军尝尝火铳火炮的滋味。

梁房口势必会有一场激战。

佘安很快得到了第二军的消息,果然如王翊所料一样,萧东楼故意放着西平堡不打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东虏援军。得知一师已经打下了孛罗埚,进一步攻打梁房口后,第二军当即强攻西平堡,旋即三个师一字排开,朝辽河推进。

……

“索尼巴克什。”年幼的福临并没有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带来福气,而是早早地背上了国家颓败的重担。再次回到沈阳之后,朝政大权已经不能说是旁落了,而是分崩离析,几乎回到了老汗时代。

先帝花了十余年将权力从旗主手中收归朝廷,如今再次被几个旗主分走,中央六部就像是一个空架子。

福临当然不知道这其中原委,甚至不知道那个讨厌的叔父摄政王为何很久不出现了。

仍旧每天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只有这位索尼巴克什。

“明军会打过来么?”福林怯弱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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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六几度战血流寒潮(4)

索尼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

从一国辅政的角度来看,他还算十分年轻。然而从容貌上看,他却早早就生出了老年斑。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实在太重,以至于腰椎也已经弯曲,若不是有意挺直腰杆,就像个蜷曲的驼子。

面对眼前这个十一岁皇帝,索尼心中只有遗憾。

按照满洲人的习俗,如果顺治今年哪怕再大三岁,身高超过五尺木杆,也会被认为是个成人。作为成年的皇帝,就可以亲自披挂上阵,通过战争来培植自己的威信,将权力再次从旗主手中夺过来——应该比先帝时候更简单些,到底先帝给福临留下了两黄旗精锐。

然而现实是福临只有十一岁,甚至连上马都得踩着阿哈的背脊,更别说行军打仗了。三年之后,就算明军没有打过来,羽翼丰满的八旗旗主也不会让手中的权力再次被人夺走。

想到这里,索尼又为多尔衮感到不值。

如果多尔衮不是在辽西走廊丢了自己的主力牛录,也不至于衰弱得放弃皇权。正是因为多尔衮对皇位死心,转而经营自己的私旗,年轻的清国朝廷才会这么快地分裂。

“皇上可还记得老奴曾与皇上说过?当年萨尔浒之时,明国兵马何其之强?四十万大军来攻我大清!其时我大清不过占据建州左近贫瘠之地,朝不保夕,哪里想过能敌明军大队兵马?

“然而,萨尔浒一战击溃尼堪数十万人!竟能独占辽中。此战之后,辽沈亦是坚城深壕,想来只怕是万难攻克。谁知老汗一日间便攻入沈阳,次曰便攻下辽阳,辽东七十余堡望风而降。如此岂是人力所能为之?实在是天意眷佑!”索尼说得兴起,自己都激昂起来。

福临却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再次回到刚才的问题:“那,明军会打过来么?”

索尼顿时有些无趣,只得道:“如今就看我大军能否将尼堪堵在海州了。”

福临大约知道海州的位置,距离沈阳也不算太远。之前他两次都走了沈阳海州一线。快则三日,慢则五日,若是按照明军的行军速度,恐怕还要更快。

“明军到海州还有多远?”福临又问道。

索尼磕了个头,没有答复。

也不远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传回捷报,看来辽西辽南两个方向的明军都没有被击退。

这种局面只能怪多尔衮,擅自集结大兵挑衅明军,典型的饮鸩止渴。非智者所为。

“索尼巴克什,”福临的声音更低了,“如果朕不当皇帝了,他们是不是就不来了?”

索尼心中一转,已经知道了宫中的意思。定然是那位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与人讨论过逊位求和的问题,传到了少年皇帝耳中。

“皇上,其实有些事……我大清与明朝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索尼缓缓道:“当年老汗时候,恩养辽地汉民三四百万之多。但这些汉民不知感恩。反与我满洲为敌。老汗便将他们依律问罪……”

福临打断道:“鳌拜与朕说过,是我满洲将这些尼堪尽数杀了。所以辽地才能为我满洲所有。”

索尼又磕了个头,心中暗道:这鳌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杀人的事有何好宣扬的!只想着杀人的时候畅快,殊不知皆是我等日后的血债!

“索尼巴克什,朕倒觉得,若是汉人们都不喜欢归我们管,我们走便是了……”福临又道。

索尼苦笑:“皇上。咱们原本就是从极北苦寒之地走来的,难道再回去么?那里可是连粮食都种不活的。”

“咱们满洲人可以吃肉啊。”福临道:“既然汉人不知感恩,咱们也不养他们了,让他们留在这儿就是了。咱们满洲人都会打猎,都可以吃肉。又不用吃粮食。”

索尼只敢在心中一叹,暗道:若是真的一走了之,一了百了,我也不愿意在沈阳死耗。可惜啊,你终究太小,不知道如今的满洲人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茹毛饮血的时候了。

“皇上,汉人有句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索尼道:“这话的意思就是,天底下全是他们皇帝的土地,这土地上的人全都是他们皇帝的臣子。咱们若是放弃了沈阳,他们就会追到老城;咱们若是放弃了赫图阿拉,他们又会追到宁古塔……总之会一直追下去,直到杀光咱们为止。”

福临还是个懵懂的孩童,索尼却知道三百万血债是什么概念。

这是亡国灭种的仇恨啊!

无论明人如何标榜仁义道德,但面对这样的血仇,肯定不会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这却是何必呢。”福临被吓到了,低声道了一句,不再说逊位求和的事了。只想着明军最好不要打到海州,否则离沈阳也实在太近了点。

……

“我武惟扬!”

“取彼凶残!”

“我武惟扬!”

……

博和托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将自己的精锐部队布置在了梁房口关道前,摆出与明军一样的方阵,欲与明军野战。所有马兵迂回侧翼,只等正面的方阵步甲与明军进入战斗,就由马兵横扫明军侧翼。

“不等明军开火,谁都不许开火!”博和托吼道。

博和托对火器作战的认识就是谁先开火谁输。

这种蒙昧的认知来之不易,是他研究了这二十年来满洲与尼堪的对阵之后得出的结论。

在以前的作战中,先帝总是以不堪一战的弱兵手持火铳,上阵引诱明军开火。明军开火之后需要很长时间填充弹药,正好被满洲大兵一举攻破阵线。

如今的明军已经不复当日那般孱弱,要想引诱他们在射程外放铳纯属做梦。而明军火药强于满洲,所以射程和威力都较满洲火铳更大,要想与他们进行对射,只有等他们放铳之后,全军上前,然后齐射,最终以巴牙喇白甲兵冲杀过去,结束战斗。

博和托坚信自己的战术是最为英明的,甚至不舍得与取他满洲将领分享。

他只是犯了一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错误。

如果只是阵列运动,明军的火器当然不会过早开火。因为距离越近,火铳命中率也就越高,所以抵近齐射才是明军梦寐以求的作战方式。

走在阵列中间的王翊觉得很诡异,东虏非但列出了方阵,而且还搜罗了不少鸟铳。他已经不记得上回见到火绳枪是什么时候了,不过看着东虏方阵的疏密度,像是回到了校场上打靶一样。

博和托也觉得自己这边不能人挨人似乎有些吃亏,但火绳枪手如果人挨着人,那就别想射击了。

“保持阵型,前进!”王翊站在空心方阵中间的战车上,佩刀斜斜指向前方。

三个方阵当头压上,左右两翼又有方阵错落随行。布置在方阵之间的鸳鸯阵,保护着两门十七改朝前推进,很快便进入了最佳战斗位置,开始建设火炮阵地。

“保持阵型,前进!”王翊见到东虏方阵一动不动,心中疑惑:难道他们是要投降?还是说根本不会走阵?

眼看着明军阵列越来越近,东虏方阵中出现了些许骚动。博和托传令巴牙喇,让他们上前压阵,不要让甲兵提前放铳。

“全军停!”王翊在进入五十步的时候传下停止前进的命令。

鼓声在短暂的拖延音之后停了下来,旋即响起两声炮响,是坦克司配备的营属火炮开始发言。

博和托眼看着黑色的铁弹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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