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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美味)-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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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获得了巨额利润和定价权,当然也会引起别家觊觎。
那些有背景的势家,会自己取一张“部照”,由此参与到生丝贸易之中。
对于只有钱而没有背景的人家而言,要想拿到部照就不容易了,只能入股。这有些类似后世的挂靠,打着有部照人家的旗号下乡收丝,虽然要上缴一定的规费,但这个行业本来就是暴利,些许小钱也就无所谓了。
照道理说,无论是拿部照或是牙行,都该缴纳商税。事实上纳税这一环节却被人为忽略了,所以浙江是丝茶大省,也是走私大省,因为大家都觉得纳税没有任何好处。
在经济受到直接打击的北方诸省,牙行这一中间环节几乎被打压得消失。所有的商家都可以出钱在报纸上做广告,或者在市场上自己出售货物。课税司会根据不同产业和商品直接向他们收取税款,而牙行作为中介服务机构,也只能你情我愿地收取佣金,一样得向课税司报税。
南方的经济形态还是保守的传统样式,许多势家作为既得利益集团,牙行本就是其获利的一个渠道。如果要直接打击牙行,势必又要惹出新的问题,还不如用更柔和一些的方式将之摧毁——多办些皇家产业,出售部照,打破行业垄断。
譬如今年浙江的丝行就有苦难言。皇太子的缫丝厂能够以六倍以上的效率出丝,质量还好。由此也能消化市场上大量的蚕茧,给出的收购价为一担五十两,几乎等于生丝的价格。
这样的高价收购之下,农民自然乐意直接出售蚕茧,减少了自家的工作量,还避免了缫丝带来的损失。
如果换个土豪敢做这等天怒人怨的事,多半会被丝行和各大丝家联合起来惩治一番,往轻里说也要让他滚出浙江。然而这事是皇太子那个杀神做的,他不来找各家的麻烦就已经是天可怜见了,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缫丝厂又像是个无底洞,再多的蚕茧都能收进去。若不是地域、交通和蚕茧不能久存的问题,恐怕今年丝行连眼下这点丝都收不起来。
只有往年的三成,怎能不让各走“丝”之家愁云惨淡?
……
“孙家媳妇,缫丝厂里又进了一批缫车,我想荐你去如何?”打头娘子找到孙家娘子,一脸笑意之中带着邀功的快乐。
孙家娘子早就听说缫丝厂里只管缫丝,有个底薪,女工出了多少丝另外加钱。不过她原本就不善于缫丝,在家时候就只能给婆婆打下手,所以也没报名。
见孙家娘子有些迟疑,打头娘子又道:“我这可是舍了面皮为你求来的。你想,你若是进不了厂,日后恐怕就要被庄子上辞退了。”
“啊?”孙家娘子一急:“这是如何说的?”
“咱们庄子养蚕,让附近的农家蚕都没桑叶吃了。”打头娘子道:“所以明年春蚕就要找附近的妇人家来做事。你家本是南直的吧,肯定是要退回去的。”
孙娘子满脸不甘,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想着自己若是回家,也没法多养几条蚕……家里就那点本钱,养多了上哪里买桑叶呢?能够在这里包吃包住还有工钱,实在是帮着解决了家里的大事。今年春荒家里都少借了许多青苗钱,眼看几个孩子就能吃饱了,不正是这里贴补的么?
“进厂的话也好,只是怕做不好,被人赶出来丢人来兮。”孙家娘子飞快审度之后,当即转了口风。
“里面用的都是脚踏车,谁进去都要学的。再说,你也未必是分到缫丝室的,说不定是派茧、络丝呢?”打头娘子道。
孙家娘子想想也有道理,又怕真的丢了这个饭碗,回家过那半饥不饱的日子,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打头娘子不由松了口气,暗道好险。原来之前她早推荐了一人入厂,但是那妇人的男人找到厂里来,宁可不要白花花的银子也硬要女人回去,还扬言说他家女人是被骗的,本意不想入厂。厂里怪罪下来,让这打头娘子好生吃了一顿挂落。
幸好孙家娘子好说话,肯顶上去,否则自己这罪过就更大了。
打头娘子听说明年还要扩大蚕室,养更多的蚕,想来日后管的人也就更多。若是现在就被辞退出去,真是损失惨重。
这种苦恼并非打头娘子一个人,已经有许多男人找来,要领自己浑家回去。在固有观念之中,蚕庄里要养蚕,所以不会有男人,否则冲犯了蚕神太子就别想收到蚕丝。所以他们也乐得自家婆娘在这里包吃包住,还有银子拿。
缫丝厂却是个新事物,里面虽然超过九成都是女工,但总有几个技工学院的学生,负责维修缫车、验收新车,以及排除锅炉故障之类。这些人可都是男人,与这么多女子同吃同住多让人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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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一头发不梳一月忙(7)
有些人想得开,只要日子过得好,头上顶点绿也没甚关系。有些人却是宁可饿死也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当然要将女人领回家好生拷问一番。还有些人纯粹是因为见妻子收入渐多,觉得折了丈夫的气概。
缫丝厂在紧张忙碌了大半个月后,终于陷入了无丝可缫的境地。此时夏蚕没有出来,春蚕季却已经结束了。
田存善严苛控制蚕庄的消毒检疫工作,所有养蚕娘子都要过三道岗,换三身衣服,洗三遍手,最后要将头发包得严严实实才能进入蚕室,以免将“病毒”带入其中。她们知道这些夏蚕是自己谋生的根本,也知道老人家说过夏蚕秋蚕最易害病,比春蚕更娇贵,所以丝毫不敢马虎。
即便如此,田存善也多派了打头娘子,但凡有人忘了消毒环节,罚银罚饿不说,还要让所有娘子都来骂她一句。
因为只要有一个人疏忽大意带进去了病毒,所有人的努力都化作白费。
这也是村妇们对“病毒”不熟悉,只以为是瘟神的邪法,被太微星君破了。正是这种懵懂,才让她们更加敬畏,不敢有丝毫懈怠。
缫丝厂里许多养过蚕的娘子又回到了庄子上帮忙,剩下无事可干的女工则要附带起洗衣清扫的工作。因为缫机还要改进,许多女工也会被叫去做些演示。
……
“我想将这块荒地划出来,建个丝镇。”吴易带着浙江省与杭州府一应官吏,站在一座没名字的小土岗上,跨过一道山凹,就是缫丝厂和蚕庄。
一众官员纷纷点头,附和道:“这里有山有水。的确是个宜居之地。”
吴易回过身,望向队伍外围散落的一个“奇点”。
“廖提学,此处如何?”吴易笑吟吟问道。
廖兴显然有些意外,道:“此处的确不错,风景好,离厂子又近。”
许多女工都因为不能外宿而被丈夫领回了家。这种家庭束缚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打破。以吴易这干大明士人的视角来看,也不该被打破。然而蚕茧不等人,在忙季如果没有足够女工,蚕茧是会坏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移民。
将这些女工连同她们的家属全都移居到这个规划中的丝镇来。或者反过来说,以后缫丝厂和蚕庄的女工、娘子,都从这个丝镇里招人。如此可以保证女工每日回家,照顾家里,也能保证厂、庄的用人。
“还有个好处,日后这里人多了。各色人等齐聚,厂里日用之物也能就近采购了。”田存善道。
廖兴是个爱凑热闹的外向人,本来被浙江官员排挤很不舒服,此刻吴易主动亲近他,自然让他心情酣畅,上前道:“人家都有家业,为啥会迁到这里来。”
蚕农本身不是一种固定职业。每家蚕农都只是在春季养蚕的农民,一样要有土地耕作。没有土地的破落户是没资格养蚕的。否则连桑叶都买不起。
一众南官听了廖兴所言,纷纷偷笑。
吴易也笑道:“江南不比北方淳朴。百姓不耻于逐利。只要给的好处到了,哪里有割舍不了的家业?”
廖兴撇了撇嘴,知道南北民风各异,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北人,恐怕的确不知道情形。
吴易说完,又要照顾廖兴面子。道:“提学所虑也并非杞人忧天,若是真有人不愿迁,我等凭空定下考成要求,却又成了扰民的恶法。”
“咱家倒是有个法子,”田存善道。“咱们先招工把房子盖起来,把路修起来。日后想要入股的人家,非但要出钱认股,还要随奴婢过来做工。奴婢就住在丝镇,权当宿舍……”
“我看这倒不必。”吴易对阉人就没那么客气,直接道:“哪里需要这般麻烦?浙江破落民户不知凡几,若说这里招工,哪个听说了不亟亟赶来?再不行,绍兴府的九姓堕民且拉过来,别说工钱,只要管吃住,他们就恨不得给你立长生牌位呢。”
九姓堕民来历已经不可考证。洪武四年的时候太祖出过一道圣旨,认为堕民是南宋抗元诸文武的后裔,故而在蒙元时遭到歧视非难。国朝既立,就不该再歧视这些忠义之后。
这道圣旨虽然被刻成了碑文,但是民间歧视堕民之风并没有改善,后来还说这些人乃元末群豪的后裔,为大明之敌,所以奉旨鄙视。
不管怎么说,直至今日,绍兴百姓还是耻与堕民为邻。堕民修建屋舍,也知道比其他百姓矮一头,否则就要被乡间百姓欺压。他们没有土地,没有固定营生,只有遇到红白喜事才能当个杂役,扮个孝子……就算想卖身为奴都没人肯收,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吴易作为苏州人,对此甚是不以为然,故而说出要招他们入厂做工的话。至于田存善、廖兴,更是连堕民“堕”在哪里都不知道,也不会歧视。只有绍兴籍出身的官吏抿口不语,却有些不以为然。照他们想着,大明又不是没人,哪里轮得到堕民来吃这碗饭。
与地图上的标注一一勘定之后,吴易等浙杭高官往官道上的马车走去。这一路脚下坑洼,更让他们定下了要先修路的念头。
“隆之,且与我同车吧。”吴易招呼廖兴,示意他上自己的四轮马车。
这辆车是皇太子走后,丝行大户们捐给浙江布政使司衙门的,属于民间襄助的公车,吴易用起来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廖兴略有迟疑,还是朝吴易走去。他边走边在脑中厘清了官职之间的关系:吴易是浙江布阵,顶头上司是吏部。自己这个提督学政,顶头上司是礼部,说起来同朝为官,其实是两条线上的蚂蚱,保持礼数就够了,不必巴结他。
若是想动用学款,那更是要严词拒绝!
廖兴心中有了底,笑呵呵地随吴易上车,做好了斗争准备。
“隆之来我江南这些日子,可还习惯么?”吴易找了个话头。
廖兴从来不耐烦这些官面上的废话,直截了当道:“江南是文教大省,果然不同北方。即便是在中州之地,都只能官办公学。到了南方,却是私学书院更加盛行。”
吴易略有得意道:“我江南书院之盛,恐怕是历代罕见,也足以证明我大明的文教之功。”
“这些书院可要本分才好。”廖兴若有所指。
大明的确是书院的盛兴时代,而且这种书院与唐宋书院重视六艺教育不同,它同时还是个议政之所。
东林之所以能以书院为载体,形成一股政治势力,也正是源出于此。再加上弘治之后,官府管辖放松,生员们一个个都以“公义”、“礼教”为圭臬,仿佛卫道士一般,非但议论时政,甚至还干涉官府施政。
强硬一些县官还能镇住这些生员,若是个一心想进名宦祠的糊涂官,少不得让这些地方上的生员左右。到了明季,甚至还有生员抱团冲进县衙,殴打县官的事发生,也算历朝所罕见的稀奇事了。
吴易道:“如今书院的生员已经收敛许多了。”
“收敛?”廖兴不由浮出一股怒意:“前几日还有生员在我衙门口聚众,大肆辱骂朝廷命官——也就是本官!府里警察非但不能驱散了事,还被他们打伤了几个人。杭州府也有脸跑我这儿来要医药费!呸!若是在开封,本官断不会让他们全家走脱一人!统统送去挖矿修路!”
吴易不寒而栗,呵呵干笑一声,岔开话题道:“如今这些生员也不归我管。”
廖兴一时气馁。
这些生员当然是归廖兴管的,论说起来,他有权削了这些生员的学籍,让他们数年光阴白费。不过他牢记祖父交代他的任务,要为家族开拓江南市场铺路,所以尽量不要得罪当地大户。而那天闹事的生员之中,有几个就是浙省望族子弟。
“隆之在施政上可要愚兄帮衬的?尽可说来。”吴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人帮忙,这也算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了。
“方伯,您看浙省警力能否照顾一些。”廖兴道:“我督学浙江,本无根底,若是没有这些警力,巡视各地颇有不便。”
吴易松了口气,道:“这个方便。我还可以在浙江促成一部《劝学民约》,让适龄儿童悉数入学,违者便捉拿其双亲问过罚金。”
地方法规唯一惩处方式就是罚金和社区公益服务,朱慈烺绝对不肯将涉及人生自由、健康生命的立法权下放地方。在执法权上,县、府两级原本拥有的笞、杖都废除了,流刑和徒刑倒是下放给了县裁判所。
廖兴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办事从来都是“杀”字当头。如今没有了执法权,不能干涉地方司法,总觉得处处受限。见吴易这般支持,总算松了口气。商人之家出身的廖兴,当然也知道没有白受人好处的道理,大方问道:“方伯若有用得到廖某之处,但说无妨。”
吴易总算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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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二头发不梳一月忙(8)
布政使司衙门类似后世省政府,一把手布政使以下还有参政、参议,分领各道专项事务,有些连驻地都不在府治。吴易现在面临的问题跟皇太子很像,也是缺乏足够多的行政人员,为他奔走办事。
尤其让他不安的是,浙江一省官员,若要细细查下来,没有一个干净的。这样的大案就算都察院都不肯办,自己哪里有这个能力解决?
“以我施政地方的经验,这都不算什么。”廖兴听了吴易的苦恼,大咧咧道:“其实殿下已经给你做了个榜样,只要照着学就是了。”
“哦?还请隆之明言。”
“殿下一到南京,先肃清了应天府。”廖兴道:“你大可以从杭州府下手,先培养自己的班底,然后各府挨着清算过来。以我的经验来看,最多两个府过后,其他府县也就该懂事了。”
“这个……不会被弹劾吧?”吴易低声道。
“所以动作要快,罪名要清晰,让人相信你出于公心,弹劾又怕什么。”廖兴道。
“但是太子殿下不是最忌讳结党营私……”
“你误会这个‘班底’了。”廖兴说到兴头上,颇有好为人师的味道:“所谓‘班底’不是你的私人。而是与你立场一致的官吏。这些官吏要么不屑贪污,要么不敢贪污,总之能够帮你把那些贪官污吏挤出去就行。若是原来州县里有清官廉吏,当然也是你的班底,只要大加提拔即可。”
“如今无官不贪,哪里去找清官?”
“所以要自己教学生。”廖兴道:“这些学生什么都不懂,吓唬一下就会卖命给你干,尤其是不会官场上的种种手法。就算贪污也很容易被抓到把柄。他们又亲眼看到了贪官的下场,自然就不敢贪了。”
“那不愿贪的……”
“用势家子弟,人家求的是地方上的影响力,做更大的生意,不会眼浅地去动那几个公款。”廖兴想到了侯方域和吴伟业,心里没来由一阵空虚无力。不过想到自己正在朝势家努力。日后会成为势家子弟的祖宗,心情又好了许多。
“自己教学生的话,怎么个教法?”吴易问道。
廖兴灵机一动,笑道:“最快的法子当然是请先生教自己家的子侄,只要通过了文化考试,自然可以放到各个岗位上担任吏目乃至官员。”
吴易也颇为动心,道:“请哪里的先生?”
“先生我有,不过人脉我却没有。”廖兴道:“莫若你我两家合办一所学院,你出地方我出人。开销共担。”
吴易有些迟疑。他并不是出不起几百两银子,关键是这些人培养出来都是为了填充到浙江上下各级官吏位置上的。如果都是自己的学生,是否会引起忌讳?自己虽然是南人,有史可法做背书,但那些信笔写文的书生骂起来也不会顾虑这么多。
“方伯不会是担心收不回本吧?”廖兴笑道:“一期行政速成班只有三个月。若是学生底子好,一两个月就能出来。这些人到了地方上,自然就是方伯您的班底,他们施政办公的手段都是方伯这边教的。岂不是得心应手?由此出来政绩,可不都是方伯的么?”
吴易知道廖兴所言不错。却还是摇头道:“行政学院这名头太正,咱们还是公私分明的好。这样,省上给你提学衙门拨地拨银,用来建浙江行政学院。另外咱们再合伙开个学堂,出来多少学生便收用多少。”
“什么学堂?”廖兴一边暗笑吴易胆怯,一边问道。
“浙江海洋学堂。”吴易道:“从钱塘江出去就是东海。地势便利。殿下既然开了市舶司,肯定是要放开海贸的。咱们两家根底浅,只有自己培养靠得住的水手、火长,日后也好从中分杯羹呀。”
廖兴是早就盯着茫茫大海的人,这回没法在市舶司上分成。自然不会放过走海获利。有田存善供货,浙江方伯安排关节,若是再有自己的船队,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
“我看这海洋学堂还可以找皇太子殿下背书。”廖兴道。
“哦?”
“培养的水手平时可以走商船,若是国家有事,一样可以走炮船。”廖兴道:“所以其中规矩就要以战船的规矩来,让海军大学派教官来。”
吴易不禁微微后仰:这人真是胆大妄为无所畏惧啊!
廖兴的说法其实正合朱慈烺的本意。分层分级进行预备役积累,这是朱慈烺早就想做的。但现在大明专业人士实在不多,加上许多行当都是父子相传,要想广兴教育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还需要多方面的配合。
看到廖兴关于海洋学堂的提议,朱慈烺当然乐于参与,同时将股本划分也定了下来:皇家占海洋学堂百分之四十不可稀释股权,其他股权由吴易和廖兴均分,同时也建议廖兴去找沈廷扬帮忙,到底人家是沙船帮大佬。
“殿下,现在各级官吏都知道办学的好处,这在往后岂不就是党争的渊薮?”陆素瑶对于民办学校还是心存抵制。
朱慈烺道:“虱子多了不咬,党越多,越是争不起来。你看春秋时候,每个国家人都少,管仲以三万人就能横扫天下了。到了战国时候,七雄混战,动辄死伤十数万。以前势家豪门太少太大,所以敢跟天家一争长短。如今我彻底敞开入仕之门,新兴的势家如同雨后春笋,换言之也就是一盘散沙了。”
“但这么多利益若是收归国家……”
“你也是看过万国地域图的,大明只是这个行星上的一角,外面还有更多广袤的土地有待争夺。若是只有我朱家,能占得几何?”朱慈烺摇头道:“让他们都起来,国内的肉不够吃了,自然要往外走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文凭有些贬值了啊。”
崇祯十七年的时候,乙等文凭就能够在县衙里谋份书吏的差事。若是愿意在乡中担任教职,待遇更是有增无减。到了崇祯十九年,大量生员加入标准文化考试,基本都能取得甲等文凭,以至于只靠甲等文凭要在县衙谋职都十分困难,只能再去考会计证、司法证等专业资格。
如今教育改革之风吹到江南,即便是连生员资格都没有的“读书人”,都能顺利通过甲等文化考试。有些地方甚至有十来岁孩童取得甲等文凭的事,这无疑导致标准文化考试的存在感降低。
如果江西、福建两个科举大省也转向加入标准文化考试,那这个甲等文凭恐怕就更让人觉得可笑了。
建立更完善的教育体系和文凭级别,转眼间就成了不得不考虑的事。
好在华夏从商周就有了学校,到明代各级学校体系已经深入人心。朱慈烺比照国家学校等级,设定大学、乡学、蒙学三级。蒙学为各村、坊、县的义务教育,学制四年,取得标准文化考试甲等文凭者,可进入乡学。乡学设于府和上县,积满学分之后可以报考各省大学。
大学也都是学分制度,经导师推荐,教授审核,合格者授予学士学位。从事教育之业,且硕果累累者,授予硕士头衔;有突出文教成果者,授予博士头衔。
朱慈烺之所以采用学分制度,是因为现在的学生水平太过悬殊。有的人入学得从拼音字典学起,有的学生却是三五岁就由家里给他请先生启蒙了。所以除了蒙学规定了学制,防止有人一直赖在学校浪费教育资源,其他两级学校都是学分满了即可毕业。
到了乡学,国家只承担优等生的学费,名曰奖学金。其他学生则要缴纳束脩,方能进学。
……
“黄主事,这是内阁传下的教育制度变革书,还要我部尽快刊发各地。”书吏毕恭毕敬呈上一叠厚纸包了的文件,上面写了文件的抬头、秘级、页数,以及何人发出交付何部。
黄睿雪头也没抬,仍旧奋笔疾书:“放下吧。”
书吏没敢多打扰,将文件放在一个红漆木盒里,旋即关门退了出去。
崇祯二十年的四月,北京已经渐渐有了暖意。谷雨之后,到处都是翠绿。皇太子似乎格外喜欢绿色,非但要求各府县广植树木,就连大街上也要种上行道树,用来划分车行道与人行道。
聚精会神工作良久的黄睿雪,觉得鼻尖微微发痒。原来是她粉嫩的鼻头上渐渐凝聚起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摇摇欲坠。她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猛地抬头,取了手边的方巾,抹去鼻尖上唇和额头上的微汗。
黄睿雪拉了两下铃铛,坐在外间的书吏连忙进来,等候吩咐。
“把窗都开开吧,有些热了。”黄睿雪说着,一边收起桌上的公文。
书吏连忙过去推开新配了明晃晃玻璃的窗户,搭上销子,顿时一股新风冲进职房,沁人肺腑。
“这是……大都督府转来的私函?”身心清凉的黄睿雪发现木盒里躺着一封奇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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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三几度战血流寒潮(1)
“睿雪师兄见字如晤:小弟横戈马上,久疏问候,愧疚至极。听闻先生业已高升,师兄亦见用于朝,甚是感念。如今弟在军中一切安好,不日当有远调,惟愿立功沙场,脱师尊犯官之名,亦无憾事矣。师兄独自在京,犹当保重。切切。弟王翊拜上。”
王翊写完信,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里,等着自己的勤务兵来收。如今他肩上稳稳扛着白银质地的星徽,已经是名正儿八经的少校把总了。想想自己从军以来的日子,似乎并没几天,却又像是干了一辈子似的。
在这封信之前,王翊已经写了家书和遗嘱,由邮卒送回山东家里。这回调动甚急,就连军议会上萧将军的脸色都不好看。东虏集结了八万大军,将主攻方向放在了辽南,攻破了盖州堡垒群,看样子是要一鼓作气打到旅顺去。
近卫第一师因此受命调往旅顺增援。
打头阵的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第一千总部坦克司,也就是王翊担任把总的部队。
王翊并不知道自己写给黄睿雪师兄的这封信会大费周章地送到大都督府,然后又转到礼部,最后才找到已经升为文教清吏司主事的黄睿雪手里。他所谓的“高升”还停留在黄尊素升兖州知府,黄睿雪升八品巡视的时候。
“王翊!”刘肆放肆的声音在军帐外炸开。
王翊当即一整军装,快步冲出帐篷,行了军礼:“职部在!”
刘肆如今已经扛上了上校军衔,距离将军一步之遥。然而他就是死了心不肯识字,挂着副千总的军职,几乎常驻坦克司。让王翊这个正牌把总颇有些当小媳妇的感觉。
刘肆看到军容整肃的王翊。并不觉得是自己最好的接班人。这人总有些文气,不像自己这样挥洒得开。不过话说回来,王翊打出之战后,谁都不能否认这小子有老侍卫的风骨——一样是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能打硬仗。
“走,喝酒。”刘肆闷声闷气地对王翊道。
“报告!军令已经下发。军中禁止饮酒。”王翊朗声应道。
刘肆撇了撇嘴,暗道:对,我差点忘了为啥不喜欢你了……
“出去喝!”刘肆不由分说,将王翊拖住往外走。
在坦克司的驻地,这两人就是最高军事主官,说一不二。即便如此,王翊还是向训导交代了一声,才跟刘肆往驻地外的酒肆去了。
这些酒肆并非当地固有的铺面,而是专门有一批行商。跟在大军后面贩卖酒水、饮食,收取钞票。现在谁都知道平板玻璃和四轮马车是好东西,但排队购买就得排到猴年马月去了。所以从军中收钞票,然后高价转手,也就成了一门暴利生意。
“我要走了。”刘肆与王翊对面而坐,握着酒盏一饮而尽,说不出地萧瑟:“以后坦克司就全靠你了。”
王翊对这突如其来幸福有些无所适从,看着一脸消沉的刘肆。低声道:“长官要调去哪里?”
“义乌营。”刘肆道:“第一千总部千总。”
从十九年三月第一次编练南兵之后,前后一共三个批次。共五万多人。义乌营就是第三批受训兵,全部由义乌籍子弟组成。
当年戚继光守备浙江,认为浙兵不堪战,请求派遣北兵。无意间遇上义乌矿徒为了抢矿而私斗,深感义乌人作战坚韧,号令严明。再不说练北兵的话,而改练义乌兵,由此才练出了鼎鼎大名的戚家军。
义乌该地多山少田,壮年除了开山挖矿之外罕有别的出路。因为是山地,所以民风彪悍。出了戚家军之后更是家家习武。开征南兵之后,义乌从军者众多,最后索性单独编练义乌营了。
“义乌兵也是天下罕有的强兵……”王翊安慰道:“长官大可再带出一支坦克司来。”
刘肆显然不这么看。作为赵人,他更喜欢粗犷悍勇的作战方式,每次打仗都要酣畅淋漓才行。而义乌营……他去看过他们操练,精准有余酣畅不足,就像是个木偶似的,只要给足军饷吃饱饭,让他们干什么都行,就是没有坦克司谈笑生死的气魄。
“其实你去义乌营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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