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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何昊)-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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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真是为了我好,为何我大婚后不撤帘还政?为何直至病死都不放权?

想到这些,赵煦脸上阴郁异常,正要开口让向太后回宫休息,殿外又跌跌跌撞撞地奔入一个人,赵煦一看,不是自己的娘亲是谁?

只见朱太妃同样衣衫不整,惊慌失措,一进殿便惶然哭道:“官家啊!宣仁太后她可是你的大妈妈呀!你怎能追废她于地下?你若执意这么做,让我还怎么活呀……”

面对向太后的哭泣,赵煦可以充耳不闻,但面对自己这个柔弱的母亲,赵煦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朱太妃一生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一步,被人说三道四,现在赵煦要追废宣仁太后,向太后必然也将受到连累,天下人会为怎么看待她这个做娘的?

还不都得说是她在背后指使,让儿子追废宣仁,降罪向太后,好让她这个做娘的能坐上太后高位,若是真背上这样的污名,她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这就是朱太妃心里的顾虑,赵照看她一声声地哭诉着,心便慢慢软了下来,自己欠这个娘亲的太多,又何忍心让她再背负污名?

向太后一见这般情形,她哭便小了很多,悄悄地向后退了退,把朱太妃让到前面来,她心里再明白不过,若说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劝得赵煦回心转意,非朱太妃非属!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朱太妃就是这样的可怜人,她根本不知道追废高滔滔的意义所在,她只知道不能让人说三道四;

高滔滔、向太后当初待她如何刻薄,她就认为是理所当然,因为高滔滔是婆婆,向太后是大妇。

她根本不知道政治的本质就是你死我活;

她根本不明白赵照一但驾崩,她面临的将是怎样凄凉的下场;

这一刻她竟是声泪具下的劝着赵煦!

本就有些犹豫难决的赵煦,最后黯然一叹,当着朱太妃的面,将追废高滔滔的草诏烧去。

第140章逆天(上)

第140章逆天(上)

宝文阁里,焦守和刘瑗俩人从头到尾看着,可惜这样的场合根本没有他们插嘴的份,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当赵煦最后当着朱太妃的面,把追废宣仁太后的草诏放到烛台上点燃,那一瞬间,焦守和刘瑗俩人眼睛也被灼痛了。

不等向太后和朱太妃离开,刘瑗就悄悄将事情经过传递了出来。

杨逸四人还在尚书省焦急地等待消息,然而,等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这次众人殚精竭虑,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最后事情竟然坏在朱太妃手里。

想想众人还打算全力将她扶上太后之位,如今这一切感觉是如此的荒谬,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啊!

乌云压城城欲摧,烛光明灭心如灰!

章惇、杨逸、黄履、林希四人久久不语,人人都象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僵硬。

新党完了!新政完了!

众为为之努力的一切,最后不是毁在敌人手里,却是毁在朱太妃这个可怜的女人手上!怎么说?还能怎么说?

明日陈留的消息传来,就是向太后与旧党大举反击之时,新党怎么挡?

新党虽然控制了中枢,但地方半数还是旧党官员,而且一但新党陷入危机,无数的墙头草必将倒向旧党一边,成为替旧党摇旗呐喊的急先锋,到时新党能怎么办?

新政伤害最大的是了天下的官绅,而他们的代表就是朝中的勋贵,这些人无权参与朝政,你平时可以将他们忽视掉;

然而一但有事,你就会发现,他们的关系如同一张铺天大网,能将你缠得喘不过气来;

之前章惇的铁腕手段,赵煦的避而不见,使得他们集体收声了。明天,一但陈留之乱传开,他们必将再度蜂拥而来,将陈留之事无限的放大,新党怎么应付?

曾布背叛了,这已经不用怀疑,或许明天,曾布立即就能成为新党的终结者,他的背叛,将会让新党陷入可怕的分裂,最终瓦解,到时还能怎么办?

之前局势,就象是新党围住了旧党的都城,而旧党的外围大军,又从四面八方围住了新党的攻城部队;

新党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一举攻下旧党的都城,生擒旧党的主帅,旧党外围的大军将不攻自破;

而现在,新党挫败在旧党的坚城之下,未能将敌帅一举成擒,明日要面临的,将是旧党的十面合围,外加中心开花的猛攻;

前有坚城,内有叛乱,外有大军合围,这是一个十足的死局,新党还能幸免于难?

灯光下,就连章惇也突然苍老了几分,那棱角分明的面上,是一道道刻满了沧桑的霜痕,杨逸仿佛看到了原来的历史上,他喊出那句“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之后,颓然离去的身影!

杨逸心里有种抽痛的感觉,极度失落之下,突然激起了孤注一掷的彪悍,他霍然拍案而起,抓起墨条,注水,磨墨,章惇三人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逸磨好墨,将剩下的墨条猛然一掷,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沉声对林希说道:“不!绝不能认输,请林大人执笔!”

章惇不愧是章惇,他此时面上的神色已如寒铁般坚毅,冷然说道:“不错!就请子中执笔再写一回,陛下能烧掉一份,咱们就能再写一份!”

林希拂袖而起,不再多言,提笔沾饱浓墨重写草诏,一笔一画,力透纸背!

新党这次是背水而战,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再向前!纵然以血肉铺就,也只能向前冲出一条血路来!

“来啊!即刻通知蔡卞、张商英、何世宽、蔡京、刘拯等人,明日禁宫开启之时,同往宝文阁!”

章惇招来自己的护卫,仔细吩咐着,从声音上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但沉稳的语调之下,掩藏的却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这一夜密云不雨,杨逸四人都没有回家,令人奇怪的是,有关陈留民乱的急奏,也一直未见到来,这不但没有让杨逸等人放心,反而让人揪心不已;

杨逸甚至怀疑向太后是通过别的途径传递消息,从而瞒过了朝廷,一等天亮就发动猛烈的反击。

一夜煎熬下来,身心具疲,东边一缕晨曦慢慢亮起,皇宫的重楼高阁、殿脊粉墙也慢慢挣脱了黑夜束缚,露出它们巍峨的身影。

浅赭淡青的色彩在飞檐斗拱间弥漫开来,接着,红色一点点的变浓,直到朝霞似火一般燃烧,血一般流淌……

是的,这注定是一个血色的早晨!新旧两股力量将会在这个早晨激烈碰撞、生死对决!

没有硝烟,却足以开天辟地;没有血流飘撸,却足以让整个天下变色。

随着禁宫大门缓缓打开,章惇为首,踏着第一线阳光昂然而入,接着是尚书右丞蔡卞、御使中丞黄履、刑部尚书何世宽、户部尚书蔡京、中书舍人林希、殿中侍御使张商英、给事中刘拯……

众人沉默不语,足音沉沉。

宝文阁里,赵煦起了个大早,自病重以来,他很久没起这么早了,睡眠不足使得他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腿上盖着一张厚毯,端坐御案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鱼贯而入的一众重臣。

“陛下圣躬万福!”

“众卿免礼!”

例行的礼仪过后,殿中又变得落针可闻,章惇缓步上前,亲自将林希重写的草诏递给赵煦,除了一脸的坚毅,整个过程章惇一言不发。

赵煦接过草诏,看也不看就用力甩在御案上,横扫殿中诸人一眼,怒声喝道:“尔等不想让朕进英宗庙了是吗?”

众人都未料到赵煦有此反应,头一句就问出这样诛心的话来,高滔滔是赵煦的祖母,也就是英宗的皇后,现在让赵煦追废高滔滔,单纯从孝道上论,确实算是悖逆不孝。

不管孝不孝,现在绝对不能退却,章惇强硬地答道:“陛下,宣仁尽毁先帝心血,擅国乱政,欲谋废立,罪行累累,陛下岂能以一个孝字而讳之!”

“尔等不必多言,朕意已……”

“陛下!”

不等赵煦说完,杨逸便悍然打断,直面赵煦大声反驳道:“毁掉先帝一生心血的是宣仁太后,断送大宋中兴之机的是宣仁太后,意欲废掉陛下的是宣仁太后;追废宣仁太后,陛下或许无颜再进英宗庙;

可若不追废宣仁!敢问陛下又有何颜面再进神宗庙?有何颜面进太祖庙?太宗庙?难道大宋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愿意看到朝纲被宣仁败坏到这般田地吗?”

杨逸丝毫不让,竟怒声将赵老大、赵老二都搬了出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接着悍然疾呼道:“陛下!先帝有了过失,要下罪己诏向天下谢罪,并背负千秋污名;而宣仁何止是有过失,她这是老奸擅国,罪行累累,难道竟可避免追究?则先帝何其无辜!天理何在?”

“好!好!好!杨逸,你好大的胆!”

“臣就事论事,何惧之有?倒是陛下您,臣一直以为您有一颗勇敢的心,但今天看来,陛下您分明是胆怯了!您担心背上悖逆不孝的骂名,宁可置宣仁累累罪行于不顾!

臣为了自己的母亲,敢和别人一次次的拼命,敢于背上悖逆不孝不罪名,臣想请问陛下!您又为朱太妃做了什么?你又为了大宋承担了什么?

陛下想过没有?昨夜臣等草诏一送到宝文阁,为何太后立即得知?甚至连一向深居内宫、不问世事的朱太妃也被惊动?朱太妃不明就理,被人利用,难道陛下连这些都想不到吗?今日,臣言无不尽,唯一死耳!”

杨逸一连寸的声讨和发问,反而把赵煦震得愕然难语,他的话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句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比起那些空洞的大道理,更能刺痛赵煦的心灵,杨逸说完,毅然摘下自己的官帽,慢慢跪倒待罪。

一向强悍的张商英立即接着轰道:“陛下!陈留之乱,为何偏偏是隆祐宫内侍尚清仁的尚家引发?为何他们竟敢在陛下身边安插耳目、窃听机要?是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是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若不追废宣仁,这些人毁灭新政之心终究不死,新政迟早要妖折,陛下启用臣等是为了新政,陛下若不想新政继续下去,要臣等何用?”

张商英吼完,也随之摘下官帽跪倒在地,场中空气几乎凝结了起来!

赵煦气得一拍御案,愤怒地喝道:“好啊!尔等这是要逼宫吗?”

强悍的新党并没有被震住,赵煦吼声刚落,林希就立即接着吼道:“虽千万人,吾往矣!陛下,几个月前咱们君臣在此议行新政,是您呼出了这样的豪言壮语,为何如今却退缩了?陛下是臣等的主心骨,您退缩了,还要臣等何用?”

“朕行新政之心未改!”

章惇须发具张,毅然逼前一步大声说道:“然宣仁是毁掉先帝新政的罪魁,是阴谋废立陛下的祸首!若不追废宣仁,反对新政者就会以她为旗帜、以她为榜样!不停的加以阻挠,不停的发动阴谋叛乱,到时别说新政难以为继,恐大宋之天下也将遍地烽烟!到时,陛下何止是无颜进英宗庙?敢问陛下!您将何以面对大宋的列祖列宗?您将何以面对无辜的天下苍生?”

……

第141章逆天(下)

第141章逆天(下)

赵喣在杨逸、章惇等人连翻逼问下,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宣仁太后就是旧党的核心,就算她死了,也依然是旧党的旗帜、旧党的精神领袖;

不追废她,不将这面旗帜打倒,不将旧党的精神内核打破,反对新政的人就会以她为旗帜,前赴后继、永无休止的站出来反对革政!

想到这些,赵煦再次动摇了,目光落在那份草诏上,默默不语。

包括章惇在内,众人纷纷摘下官帽,一齐拜倒,三呼促请!

“请陛下决断!”

“请陛下决断!”

“请陛下决断!”

洪亮的声音在宝文阁中轰然回荡!

赵煦眼神复杂的扫了众臣一眼,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些人是他令行天下的基石,这些人忠于自己,也忠于新政,若是没有这些人,在自己病重无法上朝的情况下,恐怕已被内外隔绝,失去了朝政的控制权。

正是由于有这些人在,自己至今依然能令行天下;就象宣仁当初有吕大防等人效忠,即便数次病重,依然能牢牢把持着朝政一样;

杨逸等人以集体辞官相逼,这确实就是在逼宫,因为众人都知道,除了这一步,再无他法!

与其将来等旧党来贬谪众人,还不如现在放手一博,这或许会使新党与赵煦之间产生裂痕,但与无法追废宣仁太后的可怕后果相比,这道裂痕是可以承受的。

赵煦被如此相逼,心里确实很生气,很想将这些人全部罢官!

但罢免章惇这些人,离开了这些最坚定的支持者,对目前的他面言,跟自挖坟墓没什么两样;新政将立即会毁于一旦,旧党会强力反弹,他个人的威信也会随着新政的失败跌到低谷,加上病重无法临朝驾御群臣,他这个皇帝很快就会失去朝政的控制权;

宝文阁里,君臣之间就这么僵持着,空气凝结了,各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直到过了许久,赵煦才沉着脸缓缓摊开草诏,艰难地拿起御玺!

所有人一下子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只握着御玺的右手!

这只手若是落下去,历史将就此改变!

大宋的命运将就此偏离原来的轨迹!

或许不再有靖康耻、不再有宋室南迁、不再有中华第一次全境沦陷!

“请陛下决断!”

“请陛下决断!”

“请陛下决断!”

众人再次三呼促请!

呯!

赵煦使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用砸的方式,重重的把御玺盖了下去!然后赌气一般将圣旨扔下来,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众臣。

章惇暗暗吁了一口长气,重新戴好官帽,两手郑重地捧起圣旨,高举过顶,领着众臣恭恭敬敬地再次给赵煦叩首行礼。

“陛下圣明!”

“朕还圣明?朕明天恐怕就将被天下百姓指为悖逆不孝的昏君,朕还圣明?滚!通通给朕滚出去!”

赵煦怒不可遏,如同发泄一般大声喝斥着,原本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妖异的潮红。

“陛下确实可能要背上悖逆不孝的罪名很久,但臣等坚信,青史终有一天会给陛下正名,天下百姓终有一天会对陛下今日的决断充满感激!”

“杨逸!你再多说一句,真以为朕不能把你贬到岭南去吗?滚!”

在赵煦的暴怒声中,众人退出宝文阁,然后迎着灿烂的朝阳急奔尚书省。

胜利了!胜利的朝阳是如此的灿烂!

或许,未等旧党接到总攻的信号,他们的帅旗已经被新党砸个稀巴烂。或许,隆祐倒塌的声音就是他们的丧钟,让他们瑟瑟发抖的丧钟,一声声地在大宋的天下回荡!

众人带着欣慰的笑容,踏着轻快的脚步,迅速投入打扫战场的工作中去:

尚清仁这个隆祐宫内侍虽要立即拘押;

陈留的叛乱需要尽快查明真相,公布天下;

向太后的去留需要快速议定;

天下汹汹而来的反对声浪需要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曾布需要找个适合的理由立即贬谪;

……

追废宣仁太后的诏书一经颁布出去,举世一片哗然!

东京城的街头巷尾无不对此事议论纷纷;一批批宗亲勋贵来到宣德门叩阙哭闹,希望拯救他们心中的‘女中尧舜’;接受了九年旧式教育的太学生在酒楼茶肆大声评击,以当年的元丰榜为基准,义愤填膺地历数朝中一个个‘权奸’,甚至敢于破口大骂,口沫横飞。

隆祐宫。

那串檀香木的佛珠散了一地,向太后做梦也没想到,她等来的不是陈留叛乱的急报,不是京中宗亲勋贵、天下旧党的群起响应,四面围攻;不是新党轰然倒下、新政戛然而止;

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惊天噩耗!

为什么?那份追废宣仁太后的草诏,不是被官家当着朱太妃的面烧了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向太后心若死灰,头面无心梳洗,木然坐在销金屏后之后,心里开始一遍遍地诅咒着朱太妃,以前精心安排在宝文阁的眼线,昨夜急奔到隆祐宫并报之后,就被焦守等人发觉了,失去了这个眼线,今早宝文阁中发生了什么,向太后根本无法得知。在她看来,除了朱太妃,恐怕没人能让性格偏激的赵煦改变主意。

“这个卑鄙恶毒的女人!”

向太后大骂而起,发疯地推倒前面的屏风,打碎架子上的花瓷,把身边能砸的东西通通砸碎在地……

完了!所有的心思机巧都变成了白费。

“尚清仁,你说!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向太后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尚清仁脸上,把他打得满口是血。

尚清仁瑟瑟地跪在地上,他的恐惧不是来自于向太后的打骂,他比谁都清楚,他完了,向太后或许还能留得一命在,但作为向太后的羽翼,他绝对逃不脱极刑的惩罚。

“太后啊!救救奴才吧!看在奴才一直忠心耿耿侍候左右的分上,太后您救救奴才吧!”

尚清仁哭喊着,扑上去拉住向太后的裙摆,结果被向太后一脚踢在了面门上,如滚地葫芦一般翻了两圈。

“救你?都是你办的好事!若不是陈留之事延迟一天,老身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吗?这会儿你要老身救你?谁来救老身?谁来救老身?”

向太后刚吼完,殿外苏珪带着皇城司的人悍然而入,不由分说把满脸绝望的尚清仁押了出去!

同时,在尚书省强有力的指挥下,陈留知县钱隆、县尉胡敬新、尚家家主尚清雅等人当日就被押进京来;

何世宽以雷霆之势开审,尚清仁兄弟勾结钱隆等人,故意煽动百姓叛乱,阴谋阻挠新政的事实很快被公之于众。

尚家的财产被全部没收,用于抚恤骚乱中死伤的陈留百姓,几个主谋全部处以极刑;向太后虽然没有立即被废,但令出居瑶华宫,法号清心,为神宗皇帝守孝祈福。

曾布以违抗圣旨,耽搁军情,致使陈留民乱不可收拾获罪,贬知房州。

这场风暴至此远远没有结束!

随着宣仁被追废为庶人,司马光、吕大防、韩忠彦等人阴谋废立、祸乱朝纲的罪名一并被落实;

司马光加追其罪,议定挖墓鞭其尸!吕大防、韩忠彦、刘挚等人赐死!

大宋是不杀士大夫,但谋逆大罪除外!

追废宣仁太后,给司马光、吕大防等人定下谋逆的罪名,绝不仅仅是新党为了私怨发动的报复行为,它是一场大义名份的最终对决!

新党胜了,高滔滔、司马光等人将会被打成历史的罪人,会被从神坛上踢下来,钉到耻辱架上,这样才能对他们废除新政的行为加以盖棺定论,才能消除他们身上的光环和影响力。

若是新党败了,高滔滔就继续是女中尧舜,司马光等人就继续是千年后仍被人顶礼膜拜的君子,而以章惇为首的一众新党,就不可避免的名列《奸臣榜》上,成为后世言之凿凿的、引发大宋党争的、最终导致大宋沦亡的罪人。

历史或许将会由不同的人来写,名列《奸臣榜》的,或许不再是新党干将,而是司马光之流!

司马光个人操守不好说,史书上没有关于他私德不好不记录,但他的一生,基本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政绩,严格来说,他并不适合出任高官,他最适合的位置是去太学教历史;

他名誉之所以这么高,甚至在大宋位列第一,全是因为他写成了一部《资治通鉴》,这是中华大地上固有的尊敬文人的思想在作怪;

人们下意识地认为,只要是文学家、史学家、大学者就是君子,就是好人,其实这哪跟哪啊?

学识与人品,完全是两码事,从司马光能扯出“以母改子”这样的遮羞布,他的人品就很值得怀疑。至少可以说明他在政治上并不是非常君子,为了达到目的,他几乎是不惜一切。

现在新党赢了!司马光的光环将会被打碎,他和高滔滔是旧党精神支柱,随着这两个人被踏碎在地,旧党,只能等着慢慢烟消云散!

杨逸站在尚书省的窗前,灿烂的朝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直到此刻,他才确定新党真的赢了!以一种无比强悍的方式,直逼中宫,斩将夺旗,赢了!赢了!真的赢了!


第142章武陵春

对司马光等人的罪责一论定,之前提到的那种尊敬文人的思想,似乎又开始在作怪了,吏部尚书许将、尚书右仆射苏颂、礼部尚书李清臣等人找到宝文阁,对挖墓鞭尸和诛杀吕大防等的做法加以反对。

赵煦经过一夜的心里挣扎,而且悖逆的污名也已背定,他反而平静了下来,那种强硬的作风再次出现在他脸上;

望着许将几人,赵煦淡淡地说道:“汉唐之时,对谋逆之臣也有施以极刑或掘暮鞭尸之举,这不足为奇!”

许将立即反驳道:“陛下,汉、唐二代,原有此事,但本朝列祖列宗,从未妄戮大臣,所以治道昭彰,远过汉唐;今陛下一开此例,恐非大宋之福。”

大宋确实有不杀士大夫的祖制,这一点,一直得天下读书人的称颂,而读书人是治理国家的基石。因此,许将以此为谏,赵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李清臣也随之说道:“司马光等人确实有罪,但罪不及此,其谋逆之行未显,陛下若是行掘墓鞭尸之举,恐难以让天下百姓心服。”

严格来说,李清臣此人是属于新政,不属于新党;对革新他是坚定的支持者,但他清高的性格便得他又不屑于结党,因此,章惇等人到宝文阁逼宫,并未叫上他;此时他来直言进谏,和他一向的做派倒很相符。

李清臣话声一落,不等赵煦说话,苏颂也跟着规劝道:“陛下,掘人之墓,非盛德事,陛下欲大治天下,当以宽仁为主,君主立德,则天下景从;若以暴制人,则天下只惧不敬,陛下纵在大治之心,恐适得其反矣!”

在几人的一翻劝谏下,赵煦态度软化了下来,最终司马光的墓保住了,吕大防等人的命也保住了。

章惇等人听得知结果后,倒也没再表示什么!

挖人坟墓、诛戮大臣确实不是好事,这种事其实谁也不愿意去干,但不如此,恐怕就无法将旧党的精神支柱彻底打倒,新党今后还将要和旧派势力作长期的博弈!大宋的精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花在内耗上。

好在,高滔滔追废了!向太后出居瑶华宫了!

迫在眉睫的威胁解除了,今后新党可以从容地由上而下,慢慢梳理大宋,从科举取仕到政令民生,一点点地去改变天下人的意识!

与天斗,其乐无穷!高滔滔都倒了,剩下吕大防几个蹲在岭南那边,还有啥可怕的?

这次追废高滔滔事件,整整延续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间,被牵连者无数,在章惇的受意下,新党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这次机会对三省六部来了一次大清洗,原来充塞各个机构的庸吏闲员为之一空!

这自然激起了更大的反抗,一如元祐年间一样,被裁掉的官员成批成批的到御使台告状、申诉,要死要活;

而且其中很多人被牵连进来确实有些冤枉,说他们当初参与谋逆案,那纯粹是扯谈,他们没那资格参与,这样他们到御使台闹起来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可惜,现在的皇帝不是高滔滔,而是赵煦,首相也不是吕大防,而是章扒皮;

这根本就是章扒皮受意下的一次变相裁员,说他们参与谋逆案,不过是官样文章,他们之所被裁掉,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平庸、多余,否则真是参与谋逆的话,岂只是裁掉这么简单?

章扒皮再一次诠释了什么叫铁血宰相的手腕,谁闹得最凶的,你也不用回家了,去开发岭南吧!

新党没有苏辙那样的天才,能找到那样皆大欢喜的办法用于裁员,新党只有强悍的态度,连高滔滔都被俺们干掉了,剩下几条小鱼小虾还能让你翻上天去?

当初是高滔滔把你们招回的,你们还想当官,不难,追随高滔滔去吧!她在地下应该很久没听到别人叫她‘女中尧舜’了,必定十分盼望你们下去纳头便拜。

而且,这次御使台本身,就被置于风口浪尖上颠来倒去,根据杨逸与章惇商定的补救方案,御吏台的大肃整是重中之重,人员变动之大,是各部之首;

章扒皮的大刀砍过去,御使台血淋淋一片,这种情形之下,御使台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人的告状、申诉?

你们找我告状,我找谁告去?

期间,新党由章惇带头,上表请封朱太妃为太后,向太后名义上虽然没有被废,但她出居瑶华宫为神宗皇帝守孝,从此只能青灯木鱼相伴,事实上已经等于被废了。

然而意外的是,朱太妃坚决不受太后的封号,还来找赵煦哭泣了好几回,希望把向太后接回皇宫,以免天下人说三道四。

还好赵煦在刘贵妃不断的吹风之下,也明白绝不能再接向太后回宫,新党也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朱太妃是个没主意的柔弱妇人,哭诉几回无果之后,也只得作罢;

朱太妃怕天下人的风言风语,坚决不做两宫太后之一;刘贵妃却没这个心里障碍,皇后之位她不知盼了多久,新党上表请封,她便欣然接受,赵煦本就宠爱她,此事水到渠成,基本没什么疑义,封后的吉日已定好三月十八。

要说这次风暴中最平静的部门,大概就是集贤院,这里是朝廷把进士培养成官员的地方,还没培养出来呢,怎么会被裁掉呢!

当然,也有个别倒霉蛋,杨逸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好私人的东西,与席乐同、万世芳、刘宇、李德禄等人一一拜别,怏怏地出了集贤院,在大门处回头再看看,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油然而生。

集贤院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啊!刚在这儿歇几天,人也变白了,嘴也不吐粗口了!吃饭饭香了!

杨逸一向平易近人,看门的杂役一见他站在门边,笑呵呵地上来讨好道:“杨学士这么早下值呀,哟!手上这么多东西,小人帮你送到车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还能拿得动!”

“没事,没事,还是小人来吧,小人能在集贤院,总归是托了杨学士的福,说来还是咱们集院好啊,如今各衙门到处是被裁掉的倒霉蛋,就咱们集贤院安然无恙……”

“谁说咱们集贤院安然无恙?我,就是咱们集贤院独一无二的……倒霉蛋!”

杨逸没好气地瞪了瞪这个没眼色的杂役,抱着自己的东西,迈着八方步,走了!

看门的杂役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杨学士竟然被裁掉?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比宣仁太后被追废还要让人难以置信啊!

不过,瞧杨学士迈的这步子,真好看!就象在游吟!

真不愧是咱们集贤院出去的人!

向晚的斜阳,淡淡地照着临水的窗格上,染红了半扇轩窗,也染红了一池融融的春水,庭户无声,寂寂寥廖半床书;

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托着香思,坐在窗下的书桌前,看着窗外一片片飘落的桃花瓣,有的落在水里,有的落到泥土中,风中有余香轻轻送……

少女的娥眉蹙成一抹远山影,淡淡的轻愁落在脸上,染出一季的春愁如絮,檐下的鹦鹉还在来回叫着‘清娘乖’,少女只是抬头望了它一眼,双眸又落寞的垂下来,静静地看着窗外花落花飞。

桌上一泫浓墨平滑如镜,一片花瓣刚好飘落下来,顿时被染得半红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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