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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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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庄嘛,当然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捏手里,一点财不漏给别人。这样外界感觉不到财富效应,标的也没有真实交易,抄再高也只是纸上富贵。等到行约期一到,那可就要赔进去了。
“这道理我懂!”蒲寿晟摇摇头,“可这迟约是可以不断发出来的。市面上早就有别人在收,还是大量的收,和咱们一样是从大粮行那里直接收迟约的……我担心这些盘子会突然砸出来!”
第506章先玩坏,再拿下
听了兄长的担心理由,蒲寿庚失笑:“他们现在肯砸就好了!”他神色淡淡的,还在低头仔细收拾棋盘。“现在才到哪儿啊?一张迟约才15贯、16贯……就算砸出三万张,也就是四五十万贯。咱们可准备了三百多万贯等着接盘呢。泉州还有几个天方教商家,也都答应和咱们联手了,很快就会再有三百万贯运来临安。总共有六百多万贯现钱在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蒲寿晟苦笑:“现在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要是迟约抄到100贯200贯了呢?要是一下砸出个三五万,那可就是几百万上千万贯……咱们可能扛得住?”
蒲寿庚大笑:“那就跟不用担心了,等到这迟约涨到了200贯,这些宋人就该伸长了脖子看300贯、400贯、500贯了!到时候,涌进来的现钱源源不断,根本用不着咱们再拿钱出来填了。真正需要咱们拿钱出来接盘的时候,应该是在70贯以内。现在先不急,让它慢慢涨,涨上一两个月,让各方面参与的人都高兴高兴。等到每张迟约涨到70贯的时候我就压一压,到时候该出的也就出了,那些粮商能发新约的差不多也就该发出来了。等压到50贯的时候,刘孝元就会折腾出点乱子,让长江水运暂时断一断。消息一到,市面上就该蜂拥买入了。”
蒲寿庚顿了一下,又道:“小弟估计,到时候镇江现粮起码涨到每石5贯!咱们如果能持上20万张迟约,那就是10000万贯!也不用全都出手,只要能悄悄放掉两成,剩下的按照3成市价抵押出去,就能套取4400万贯以上的现钱,分1500万给泉州那几个朋友。咱们兄弟手里还能落下2900万贯,到时候还有哪里去不得?”
蒲寿庚的这个操盘计划,说实话还是挺超前的。后世红朝股市里面的庄家大致也是这么玩的。低位的时候建仓控盘,然后拉升震荡洗掉跟风盘,进一步控盘,再拉升出利好把股价拔到天上去,最后再想办法出货。
而出货的最好方法,并不是都倒给散户——这是比较困难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蒙给银行或是别的资金融出方……什么银行质押贷款,什么配资,什么透支等等的。反正本质都是用股票抵押出现金,哪怕不能提现也没有什么,去高价买入其他账户(庄家的其他账户)上的筹码就行了。
这样一套早就玩烂的坐庄办法,在红朝是不管用的,连着几代红朝领导核心,都是严管银行资金入市,基本封死了庄家利用质押贷款筹码变相的通道。因此红朝股市虽然一直没有给普通投资者创造多少价值,但也不是传说中的境外反动大空头可以随意肆虐的地方——毕竟境外反动大空头来了以后,也没有什么非常容易的退出渠道,搞不好就被套成股东了。所以红朝股市,那可不是境外敌对势力可以染指的。呃,至少在陈德兴的前世挂掉之前还是如此的!
不过蒲寿庚的这套在红朝肯定不管用的坐庄手段,放到13世纪的大宋还是非常有用的。毕竟这个时代,全世界连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银行都没有。金融还处于非常原始的状态,谁都没有见过金融风暴,更没见过股灾。而且,宋朝的商人都比较老实,一般的小买卖都不用立字据订合同,口头达成协议就行,交易双方基本不会耍赖。
便是现在放出迟约的米商们,也都是踏踏实实的买卖。和上家(地主、农民)谈妥了多少采购量,才会给下家立多少迟约。手里没货就乱放盘的商户,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毕竟大家都是长久的生意,谁也不肯自己砸牌子。
当然,陈淮清和蒲寿庚都是例外。他们一个准备当皇帝他爹了,根本不想做生意。另一个则打算捞一票就走,也不打算在中国混了。总之就是这两个绝配撞在一块儿,一起把大宋经济玩坏掉为止。
……
“二哥儿,大人认为贾似道在驾驭藩镇方面还是比较有办法的。这四年以来,南朝没有发生藩镇之乱,都是贾似道的功劳。他一方面用钱财笼络住离临安比较远的几个四川藩镇,让他们牵制京湖、两淮。另一方面又大办团练,现在江南五路加上广南东路都有了团练大使,每个州府都有了团练使,而且还破例让本地人当本地的团练官,允许团练大使全权掌兵。现在已经练出了至少二十万团练。可惜此人只有阃才而无相才,行事过于轻佻,此次以粮代兵就是轻佻之极。大人认为,这是咱们全取江南的机会……”
陈德芳一脸苍白地在船舱里面,很尽职的和陈德兴说着南方的情况。他是被陈淮清派到燕京向陈德兴建议乘乱取江南的。乘坐的快船才到塘沽,却正好遇上陈德兴的大驾返回明都,于是又上了陈德兴的新旗舰大明号。
这段时间,陈德兴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打仗和扩军。
打仗就是攻占燕山各山口,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居庸关。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末哥早就没有了战心,将部队收缩到了山后诸州和开平城。将燕山各口让给了陈德兴。
而扩军主要就是将北明陆军的上中下三军所拥有的二十七个步兵旅全部按照“银甲旅”的标准扩充,也就是每旅配置十个营,共三千多人。而一个师也就因此扩充到了万人以上,并且开始配备师级炮兵营。一个军的编制自然扩张到了三万三千人左右。陆军的三个军总共就有了近十万官兵!
再加上一个6500人的近卫师;一个由重甲骑兵师和近卫骑兵合并而来的近卫骑兵师,人数约2000;一个大名都督府——下辖的官兵经过整理之后也缩减到了一个军的规模,不过装备训练都比较差,暂时没有办法成为军;一个银甲师(6500人)和四万八旗兵。
光是陆军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18万。如果再算上海军和日益庞大起来的文官队伍,现在需要北明财政负担(并不一定全额负担)的人员多达23万!已经占到了北明总人口的将近百分之十!
军队扩充到了这个地步,开支自然也是直奔天文数字而去了。哪怕北明的军队并不支全薪,现在每月人员方面的开支也多达六十万贯!一年就是七百二十万贯!
而且这二十余万军队还要装备,海军要添购更多的大三角帆桨炮舰,以求得东亚和南番海上的绝对控制权。陆军则要扩充钢甲兵的数量,铸造更多的大炮。特别是前者就近乎于烧钱,如果上中下三军和近卫军、银甲旅的十余万人,要全部实现肉搏兵钢甲化,起码还要购置五万套板甲,即便坩埚钢的价格在今年、明年再跌一半,那也得花费两千五百万贯!
由于扩军和升级武器装备的压力同时到来,北明原本比较宽裕的财政,现在居然变得捉襟见肘起来。政务司判官黄智深连日都是哭丧面孔,见到陈德兴就和他说财政如何吃紧——虽然常规的年入也有1500万贯,但是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军费,安置难民,修缮境内的城市、道路、港口,建立各级府衙、议会,购买粮食帮助难民度荒……到处都要花钱,到处都是事情。陈德兴有时候想想自己浑身是铁,才能撵几根钉子?再想想自己已经有了一国,自己这辈子肯定不用愁了,有时候都想偷懒当个“大辽皇帝”算了。
还好,这种不思进取的念头只是想想而已。
陈德兴收回心神,望着陈德芳,“大人是什么意思?要用这次米粮行情把江南搞乱掉?”
陈德芳缓缓点头,“大人就是这个意思,贾似道如果只想糊里糊涂混日子,依着大宋的底子和江南的人心,倒是能支撑几年的。不过他却偏偏想出以粮代兵的馊主意。”
陈德兴一摆手:“取江南不在于江南的民心,而在于我的兵什么时候练成。”
现在明军的扩充虽然已经完成,但是扩出来的兵是需要训练和装备的。这需要花不少时间。而且大军南下肯定是走海路,这又涉及到风向。冬天顺风南下正好,要是在夏天挂东南风的时候,数万大军可没有办法从辽东到江南的。
陈德芳只是轻笑:“江南富庶,冠于天下,若是兴十万兵,攻城略地,杀戮无数,使江南如河北一般,咱大明接下去的日子就苦了。所以大人的意思,就是先使江南自乱,百姓困于粮食,绅商濒于破产,人人怨恨,家家不安。如此江南商民必会背宋向明,而后再以大兵临之,就可全取临安、庆元(明州)、泉州三城。此三城皆人口百万,工商云集,贸易兴盛,如今大宋国五成税赋皆出此三城。若吾大宋取之,再好生经营,年入数千万贯也是不难的。”
第507章这里将是战场
大宋咸淳三年春夏之交的时候,行在临安仿佛也迎来了最为繁盛热闹的时候儿。
虽然只离开了不到两个月,但是再到临安的屈华杰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还没有入城,才到涌金门外,屈华杰的车马就遇上了交通堵塞。西湖边上的道路,被无数装饰华丽的车马拥得死死,简直寸步难行。
屈华杰撩起车帘,往外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街上往来不绝的行人,有儒服纶巾的文士,有穿金戴银钱多的仿佛要掉下来的商人,甚至还有些穿着绿色袍服的芝麻官儿,或三五成群,或在美妾仆童的陪伴之下,脚步匆匆的往西湖边上的丰乐楼而去,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还有不少人背着沉甸甸的包袱或者由身边的仆役满头大汗的挑着担子,也不知道带了什么好东西?
白展基忽然在车外低声道:“总管,前面的路堵死了,您不如下车步行吧。”
屈胖子一怔。这怎么就堵死了?这才到哪儿啊?涌金门都没有入,就堵成这样,要是到了御街岂不是寸步都难行了?
再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清明节扫墓?好像还没到啊……
胖子无奈只好跳下车朝涌金门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是车山轿海,死死堵着。车轿里面的乘客大多已经下来步行,在道路两旁形成两道人流,都在往涌金门而去。
“怎恁般多的车轿?”胖子疑惑的问。涌金门外向来热闹,他当年在临安磨水镜的时候也常忙里偷闲带着妻儿过来玩耍,看看西湖,在丰乐楼的大厅里点几个便宜些的小菜吃一顿好的。
可那时候涌金门外并不怎么堵车,更没有千万人齐步跋涉的场面——涌金门外,西湖之畔,这是个游玩休闲的地方。就算堵车,车上的人也不会急急忙忙好像赶时间去上朝赶考一样的下车快走。
“这些车轿都是去丰乐楼的。”白展基苦笑着道。
“去……吃饭的?现在到饭点儿了?”
“不是去吃饭,是去做买卖的。”
“去丰乐楼做买卖?”胖子怔了一下,“什么买卖?”
“迟约!”
“迟约?这和丰乐楼有什么关系?丰乐楼不是饭馆吗?”
白展基摇摇头,“丰乐楼现在不是酒楼了……而是专做迟约买卖的会馆。”
“会馆?”屈胖子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位被后世称为史上第一条金融大鳄的屈大炒家,居然不知道炒作股票、期货是需要有个专门的交易场所的。
白展基解释道:“这一个多月来,临安城里不少酒楼茶馆都改行成了‘迟约会馆’,就是专门给人进行迟约买卖的地方。而丰了楼则是其中最大也是消息最多的一家‘迟约会馆’。里面不仅有最新的买卖报价公示,还有最及时的镇江、建康、平江、绍兴、明州和泉州的迟约价格、现米价格变动公示,还有上游、江北各方镇的最新消息,甚至还有北地三国最新发生的军政大事……可谓是丰乐楼中坐,天下事尽知。”
“丰乐楼中坐,天下事尽知?”屈华杰嗤的一笑,“枢密院也不敢这么说吧?”
“当然不敢了,枢密院每天都会派个副承旨到丰乐楼打听天下四方的消息。据说丰乐楼向天下四方都派出了眼线,每日都用快马向临安传递消息……”
“还有这种事情?这可得花费不少吧?”屈胖子摇摇头,顿了一下,又问,“那么这个丰乐楼是怎么赚钱的呢?”
白展基道:“一个是门票,要进丰乐楼起码就得花上八十个铜板买个站票,只能在大堂里面站着看行情看消息。如果要上二楼就得买坐票,得一百六十文。如果要进雅座有专门的小厮通报行情和消息,就需要一贯钱。如果要包一个雅座,一天就要十贯钱。
第二是抽头,丰乐楼里面有专门的迟约牙人,负责撮合上下家。丰乐楼里面有专门的报价排,上面有五个卖出价和五个买入价和每个卖出、买入价上的报盘量,还有及时的成交价。想要卖出或买入,可找牙人去下单挂牌,丰乐行抽取成交金额的千分之一当抽头。另外,要通过丰乐楼买入卖出,先要把迟约或现钱存入一个开设在丰乐楼的户口。
当然,自己在场内找买家卖家也是可以的,不过没有通过丰乐楼交易方便。总管,您手里的迟约要放出去,最好也通过这个丰乐楼。”
“好大的市面……这丰乐楼是官产的吧?现在放给谁在做?”
宋朝虽然号称快要资本主义萌芽,不过真要细究起来倒更像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为宋朝的国营经济非常强大,几乎无处不在。临安最大的酒楼丰乐楼就是官产,是属于官营的丰乐酒库所有——在南宋,酒是专卖的,私人如果要酿酒,必须去购买官营酒库的酒曲。不过官产也不一定是官员亲自经营,多半会放给私人承包。能够承包到丰乐楼的人,自然是很有背景的。
“丰乐楼的掌柜名叫孙美臣。”
“听名字不像是买卖人。”
“他是原来三衙禁军的武官,临漕镇的米商丰乐行就是他家的买卖,他能包下丰乐楼是托了荣王殿下的福。这丰乐楼和丰乐行,都是荣王殿下在照应。据说,这姓孙的有个姐姐是荣王的爱妾。”
“原来如此……”屈华杰沉吟着问,“那咱们就去丰乐楼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雅座?”
“雅座自然是有的,邓先生的金谷行就长包了个雅间。”
屈华杰抬头往了眼伫立在涌金门外的丰乐楼,点点头:“走吧,咱们也走着去丰乐楼。”
……
丰乐楼中,此时正是人声鼎沸。大堂之内,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交易的人们。大家谈论的都是和迟约买卖有关的事情,成千上万贯的交易,就在这里达成。
“跌了!怎么又跌了?”
“涨多了自然要跌的……这迟约就是一张纸,最高都已经升到70贯了,比黄金都贵!能不跌吗?”
“可是北地的粮荒还没过呢!不是说北明最近扩兵到了30万,准备要一举吞塘灭元了吗?这要打仗不得粮草先行?”
“再说粮价涨得也不少了,按照一张迟约70贯算,每石米价已经一贯又五百六十文了。这可是镇江米市的米价,运到临安起码就是两贯半,市面零售就得三贯……不便宜了!前几日平章公已经说话了,要平抑米价,要让老百姓吃得起米!”
“说得也是,现在的米价的确贵了些,而且还天天上涨!这米价一涨,别的东西也跟着一块儿涨。昨天我那婆娘还说家里的花销有些大了……”
“大什么呀?米价涨了,咱们乡下收的租子不也值钱了?原来500文都粜不出去,现在一贯又二百都抢着要。依我看,这米价还得涨……这乡下粜米都一贯又二百了,运到镇江米市怎么可能只买一贯又五百六十文?这一路上的运费折损也不止三百六十文啊?所以我是看好,这迟约怎么都要破百贯!”
“破百?老兄还要么?我这里有15张,1000贯您拿走。”
“行!天道庄的飞钱票收么?”
“收!”
屈华杰和白展基挤进大堂的时候,正好撞见一笔交易,一大叠的天道庄飞钱换了十五张兆丰行的迟约——这飞钱其实就是不具名的汇票,早在唐朝就出现了,到了北宋已经具有了纸币的功用。
因为迟约交易的额度很大,基本上没有什么用铜钱买卖的。一贯铜钱好几斤重,一千贯铜钱好几千斤呢,可没有这力气随身携带。
当然,会子也没有什么人用。这玩意现在虽然在升值,但是之前的贬值已经伤了信用。没有人愿意收藏会子。而民间钱庄发现的飞钱和朝廷发行的盐引、度牒,当然还有黄金白银都是比较流行的硬通货。其中,天道行发行的飞钱因为可以用来缴纳海上的税收,又可以在南番、日本、高丽等国的天道庄分号兑换金银。因此也成了迟约交易中常见的通货。
一名穿着小肆衣裳的少年这时迎了上来,冲着白展基行了一礼:“白先生,今儿您来的可够晚的,还去天字十号包厢吗?”
“对,就去天字十号,邓先生可来了?”
“已经到了,好像还有客人,要不要通传一下?”
“不必了,我直接上去就行。”白展基说完,摸出几枚铜钱丢给了那小厮,然后便领着屈胖子挤上了楼梯。一边走一边说,“在这儿当个跑堂也发啊,每天光是小费就够一贯了。遇到赚了大钱的豪客,直接打赏银叶子都是有的。不过二楼三楼的伺候人儿更妙,都是原来丰乐楼里陪酒的歌姬官妓。她们在这里跑跑腿,比原来卖唱卖笑赚得还多!现在这丰乐楼就是个聚宝楼,谁要沾上点边就能赚翻。”
屈胖子听了这话,突然站定,扭头看着下面大堂中人声鼎沸的场面,冷冷地道:“不,这里不是聚宝楼,这里……是战场!”
第508章如意算盘
金谷行的包间在非乐楼的三楼,非常宽敞,紧靠着西湖。屈胖子和白展基到达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和两个颇为机灵的小伙子。
前者是丰乐楼的人,都端茶送水唱小曲,陪酒陪睡陪作诗,样样精通的妙人。而且都是年轻貌美,去了瓦子巷也能混上红行首。现在却在“证券公司”里混——倒不是这个丰乐楼不正经,而是宋朝的酒楼都这德行。现在改成证券公司,又不好把人家都炒了,于是就留用下来。不过白展基说的没错,这些女人在丰乐楼赚的可比瓦子巷多多了,也不容易被风流才子欺骗。
而后者也是丰乐楼的人,被人唤作牙人,就是经纪人的意思,实际上的工作就是报行情和帮忙下单。每个包间都配了两个专门的牙人。不过现在女人和牙人都守在门外,里面显然有人在谈要紧事情。
门口的四人都认得白展基,殷勤地替他通报推门。白展基便和屈胖子一块儿走了进去。
包间里面,两个人正靠着窗户坐着,看到屈华杰进来都起身相迎。其中一人正是刘孝元,另一人则是邓秋忠。
四个人已经互相认识了,也知道各自的身分,算是形成了一张情报网。从情报工作的角度来说是不安全的,但是眼下的形势特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展基把屈胖子带到之后,就退去了门外守着。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屈华杰、刘孝元和邓秋忠三人。
分头落座之后,邓秋忠首先开口道:“刚刚收到的消息,赵信庵已经上表请求致仕了。”
“什么?”屈胖子怔了一下。
赵信庵就是赵葵,现在的江南东路安抚大使,沿江制置大使,判建康府。同时,他也是两淮将门的老恩主,大宋朝如今资格最老的武将。
邓秋忠道:“赵信庵已经快八十岁了,的确到了致仕归养的年纪。”
致仕就是光荣退休。赵葵年纪一大把,也是时候退休了。但是这四年来,老赵葵就像是临安的门神一样守在建康,两淮和京湖的镇帅多是他的晚辈,总归能镇一下的。
“朝廷什么意思?”屈华杰问。
“自然是恩准了,赵信庵毕竟已经快八十了。”
“那谁去建康接任?”
“李庭芝。”邓秋忠的消息非常灵通,他道,“贾似道的夹带里面也只有一个李庭芝可用,他的6000楚勇也有些战力,另外他的武锐军现在还有两万人,也是劲旅。”
团练和乡勇一直是合在一起说的。现在宋国大兴的团练,便都以家乡所在地区的名号再加一个勇字来称呼。李庭芝是随州人,随州属于楚地,他的兵就被称作“楚勇”。江万里的兵都是江西人,自然就是“赣勇”。至于马光祖和史岩之都是浙江人,他们的兵就是“浙勇”。除了楚勇、赣勇、浙勇之外,还有江东的吴勇和福建的闽勇以及广东的粤勇。这“六勇”合在一起,就成了如今大宋朝的武力基础。
至于还有部分州县是朝廷直辖的淮东、湖南、广西三路,却是没有办什么团练。因为此时的湖南和广西文风不盛,没有什么士大夫名门可以依靠。而淮东……那里是陈德兴起家的地方,长期又处于两淮将门的控制下,南宋朝廷实在不敢放心。
屈华杰注意到刘孝元和邓秋忠都流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于是便问:“赵信庵一致仕,江南东路是不是会出些状况?”
邓秋忠道:“淮上出身的宋应雄是赵信庵的旧部,如今驻兵在池州,拥兵一万有余。赵信庵一退,宋应雄就不安稳了,要么被朝廷夺去兵权,要么上表求封观察使。”
在边镇武将割据,江南士大夫自办团练之后,依旧还接受朝廷节制的武将兵头们现在都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上。一方面朝廷不信任他们,而且也有替代他们的武力,不再需要他们;另一方面这些武人看到边镇节度使的风光,也都在动心。便是赵葵在江东任上也不大听话,收拢了不少从两淮撤过江的军队,组成了一个游击军,算是自己的嫡系武力。不过赵葵毕竟已经七老八十,不复当年雄心。现在上书求去,免得深陷明宋冲突而晚节不保也正常。
反正他老人家的面子大大的,陈德兴的爷爷都是他一手提拔的。陈德兴就算当了皇帝,也不会少了他家的富贵,他不早早安养还等什么?难道等陈德兴打过来时再左右为难么?
“这个宋应雄不可能老老实实交出兵权的,他一定会上表求封观察使!”刘孝元笑着摇头,“无非就是十万贯二十万贯的兵费,蒲寿庚明天就会请某去当说客,这事儿是十拿九稳的!”
邓秋忠皱眉:“如今朝廷手中兵力、财力都很充裕,如何肯让宋应雄据有一州?必然会令李庭芝讨伐。到时候长江航道就该断了,这米价会不会……”
“肯定会涨!”屈胖子掰着手指头道,“蒲寿庚不就在等这个机会吗?不管李庭芝多能打,从出兵到平定总要一两个月。现在是……三月,如果宋应雄四月初起兵,六月能平定已经算快的。”
“没有那么容易!”刘孝元是懂兵事的,他冷笑道,“这些老兵油子打仗无非就是看钱,蒲寿庚只要拿出百万贯,李庭芝到年底也平不了乱。”
屈胖子却嘿嘿笑道:“到不了年底的……因为到最晚六月初,蒲寿庚就要倾家荡产了!”
……
“天助我也!”
西湖,西林桥,海云堂中,蒲寿庚也已经得到了赵葵上表请求致仕的消息。
蒲寿晟看着弟弟,沉住气问:“怎么回事?”
蒲寿庚一拍案几,咬牙切齿地说道:“赵葵那个老东西!上表求致仕了!”
“这老头子快80了吧,也该致仕了。”
“这老东西是在给陈德兴让道……”
“给陈德兴让道?”
蒲寿晟细细一想,仿佛也是这么回事儿。忽必烈再怎么打肿脸,也比不上陈德兴在地图上的地盘越来越大。赵葵是何等精明?会不知道河北战役是大明大获全胜?而且陈德兴又是海上的霸主,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渡海而来取江南了?到时候赵葵如何是好?
“枉他一世英名,事到临头一样怂了!”蒲寿晟一脸的不屑。
“不足奇的,他不过是姓赵,又不是皇家的人。”蒲寿庚摆摆手道,“汉人天子换姓又不是一次两次,少有大臣以身殉国。若来的是蒙古,情况就不一样了。”
“海云,那咱们图个啥?”蒲寿晟看着弟弟,眉头深皱,“咱们连汉人都不是,何苦同陈德兴为难?”
蒲寿庚听了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还不是因为天方教?大哥,你难道要我们蒲家去当卡菲勒?”
“经中不是说,实力不够的时候可以暂时服从卡菲勒吗?”
“不行的……”
蒲寿庚连连摇头,“我们是万物非主,唯有真主。大明是无所不能,唯有太一!”
13世纪的一神教的包容性就是如此!在西方,两个一神教之间的战争还在没完没了进行着。而在陈德兴的地盘上,虽然不是绝对不容天道教外的其他一神教徒,但是却始终不允许其他任何一神教的宗教场所出现。
而对于被俘获的色目人,要解除奴隶身份,除了支付赎金之外,现在有多了一个条件,必须改宗天道教,还要由一名天道教高级道人亲自将之引入道门。蒲家这种曾经和陈德兴为敌,现在仍然和陈德兴作对的色目大豪要想改头换面,改宗天道是起码的。
“还是走吧……”蒲寿晟沉默半晌,还是叹了口气。如果蒲家就他们兄弟俩,信天道就信天道吧。可是蒲家还有不少部署和族人,现在蒲家的商船队还在南番海域和印度洋活动呢。这些蒲家的部署、族人,都是信真神的。如果蒲家的两个掌门人改宗天道,那下面的人一定会造反。到时候蒲寿庚、蒲寿晟就只能在大明养老了。
“对!还是一走了之。”蒲寿庚笑道,“等刘孝元回来我就给他二十万贯,他的本事我知道……准能闹出乱子。到时候迟约一定会大涨,咱们就赢定了。不过赢了以后怎么走可得好好合计,说不定会有3000万贯呢!”
“肯定不能走天道庄汇款……拿3000万贯铜出去也不可能,宋国禁止铜出口的,量少还好,一次出去3000万贯根本不可能。”
蒲寿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虽然钱还没有到手,不过在他看来,却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不过想要把那么多钱带走,却是非常高难度的事情。
“只能买成货物运走!”蒲寿庚道,“咱们的船都在什么地方?能及时赶到泉州吗?”
“吕宋岛,咱们的船现在应该都到了吕宋岛,是我让它们集中到那里的。”
蒲寿晟道:“那个地方比较偏僻,风向又不顺,不是咱们的三角帆船就得绕远路,那里的汉人也不多,一盘散沙,没有什么用,北明的舰队去过几次,不过没有占领。”
蒲寿庚道:“让咱们的船五月底之前贩运香料到泉州来!”
第509章磨刀的贾似道
咣当一声,一只汝窑茶碗摔得粉身碎骨。大宋平章军国事,太师贾似道似乎还不过瘾,又砸了一方价值好几十贯的端砚。满地都是黑白色的渣子碎片。几名绯袍、绿袍的官员,垂手落肩的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大宋游击军左军都统制宋应雄求封池州观察使的表章刚刚送到葛岭,顿时就让贾似道跳了起来。
这个姓宋的,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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