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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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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粮商的身上,巧妙地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谭纵现在无法断定究竟是粮商还是盐商私通了倭匪,不过他相信,只要顺着这两条线查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有所收获。

“大哥。”正当谭纵凝神苦思的时侯,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喊声,施诗微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她已经将谢老黑名下的那些产业整理了一遍,拿来给谭纵过目。

“一切按你的意思来。”谭纵随手翻了翻,将账本扔在了桌上,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你来的正好,帮我写一个请帖吧。”

“大哥准备请谁?”施诗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翻开后,提起毛笔,笑着问道。

“扬州盐税司刑狱参事古天义。”谭纵微微一笑,“明天晚上,我将在倚红楼恭候他的大驾。”

施诗闻言,很快就在请柬上写下了几列俊秀的字体,谭纵知道自己的毛笔字无法见人,因此施诗来之后,他正好有了一个代笔的人。

谭纵拿起请柬看了看,让守在门外的一个大汉送去了古天义的府上,他的手下现在有一批人,是陶勇和郑虎从码头上找来的苦力,一个个五大三粗,既给他看家护院,也能充当他的保镖。

“明晚你和我一起去。”送出了那封后,谭纵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施诗。

他需要一个见古天义的借口,而让古天义以后关照施诗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嗯!”施诗先是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脸颊不由得有些微红,要知道那可是倚红楼,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家进去指不定被人说什么风言风语,可是对于谭纵的要求,她却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换男装。”谭纵见施诗脸颊发红,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妥,随即补充了一句。

听闻此言,施诗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话,如果女扮男装的话,那么进倚红楼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谭纵的马车停在了施诗家的门前,郑虎跑上前去敲门。

“我找施姑娘。”开门的是一个一身白袍的英俊公子哥,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郑虎见状怔了一下,说道。

“郑二哥,你认不出我了?”公子哥闻言噗嗤一声,咯咯地娇笑了起来。

“你……你是施诗?”郑虎感觉公子哥的声音有些眼熟,猛然间反应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对方。

施诗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马车,谭纵一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看来,我不应该让你扮上男装的,倚红楼的那些姑娘们肯定要被你给迷住的,到时候我和古参事只好孤影相怜了。”去倚红楼的路上,谭纵打量了坐在对面、神情有些拘谨的施诗一番,撇了撇嘴角,笑着开起了玩笑。

“大哥!”施诗闻言脸颊绯红,娇嗔一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谭纵见施诗被自己说的害羞了,一副小女儿的忸怩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施诗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谭纵在倚红楼里订下了一个小院,他和施诗闲聊的时侯,古天义笑着走了进来,冲着两人连连拱着手,“抱歉,衙门里有点儿事情,因为来晚了,还望黄公子海涵。”

“哪里,我们也是刚来。”谭纵和施诗见状,起身相迎。

双方寒暄了几句就在酒桌前坐下,侍女们开始上酒菜。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舞姬们在一旁翩翩起舞,气氛温馨融洽。

“黄老弟,我听说前些天有一个黄公子在如意赌坊与粮商商会的谢会首进行了一局三万两银子的赌局,不知可是老弟?”几杯酒下肚后,古天义微笑着看向谭纵,称呼不知不觉间改了。

“哈哈,一时技痒,让古老哥见笑了。”谭纵笑了起来,冲着古天义举起了酒杯。

古天义与谭纵碰了一下酒杯,喝干了杯里的酒,笑着说道,“我一听那个黄公子有京城口音,那么就猜到是老弟了。”

谭纵和谢老黑在如意赌坊的那场数万两银子的赌局早已经在传遍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扬州市民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虽然人们知道这场赌局,也听说与谢老黑的对赌的年轻人姓黄,来自京城,可那个年轻人的具体名字是什么,知道的可就寥寥无几,见过其长相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与谭纵打交道的都是扬州城的上层人士,古天义只是一个小小的盐税司刑狱参事,级别远远不够。

虽然古天义并不知道与谢老黑对赌的那个黄公子是何许人,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赌场的那个黄公子就是曾经求过自己办事的那个黄汉,故而有先前一问,并且从进门后,姿态一直放得很低。

官场里的官员们莫不想着向上爬,古天义自然也不例外,他并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刑狱参事,可惜他一没有什么过硬的门路,二来更没有钱财来疏通上面的关系,因此只能待在这个位子上熬着,眼睁睁地看着盐税司的同僚们大把大把地往怀里捞银子。

听说了如意赌坊一事后,古天义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贵人了,他坚信谭纵一定是京城某位王公大臣的子弟,如果能搭上他这条线,那么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古老哥,这是小弟的妹子施诗,小弟不在苏州的话,还望老哥多多关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谭纵笑着一指坐在身旁的施诗,向古天义说道。

“黄老弟客气了。”古天义早就看出施诗女扮男装,知道这是谭纵的女人,于是笑着回答。

“施诗敬古大人一杯。”施诗端起酒杯,微笑着看着古天义。

“以后施妹妹的事就是古某的事,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古某,古某一定尽力而为。”古天义豪爽地拍了拍胸脯,与施诗虚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那小弟谢老哥。”谭纵见状,笑着举杯,敬向了古天义。

“黄老弟,施妹妹的事情古某一定全力以赴。”古天义端起侍女倒满酒的酒杯,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惜古某人微言轻,就怕到时候帮不上忙,坏了公子的大事。”

谭纵闻言,听出了古天义这是在抱怨其官职小,于是挥了挥手,屋里的侍女们全部退了出去。

“小弟与陈子夫倒有些交情,或许可以帮老哥一把。”等房门关上后,谭纵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看向古天义。

“黄老弟与陈大人认识?”古天义闻言顿时吃了一惊,颇为惊讶地看着谭纵,心里对谭纵对陈子夫的称呼感到震惊。

陈子夫是何许人也,堂堂的南京府盐税司总官,总览江南的盐务,副四品的高官,可谓位高权重,见到的人无不喊一声陈大人,而谭纵竟然直呼其名。

“有过数面之缘。”谭纵点了点头,风清云淡地说道,好像对陈子夫并不怎么敬畏。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陈大人在南京城坐镇,施妹妹在江南的官盐生意必当一帆风顺。”古天义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心里激动不已,看来这个黄公子果然大有来头。

“小弟现在忙于粮商商会的事务,暂时还没有经营官盐的意向。”谭纵闻言笑了笑,“古老哥怎么也是衙门里的人,如果有什么宵小之徒在黄某不在的时侯欺负施诗,还望古老哥伸手相援。”

第二百七十八章   暴怒

“黄老弟放心,施妹妹的事情就是古某的事情,古某一定不会让那些宵小之徒伤了施妹妹分毫。”古天义连连点着头,一脸的豪爽和仗义。

“那小弟在此谢谢古老哥了。”谭纵笑着举起了酒杯,与古天义碰了一杯酒,随后拍了一下手,门外的侍女们涌了进来,房间里顿时莺歌燕舞。

过了一会儿,趁着谭纵和古天义谈笑风生,施诗悄悄地随着一名侍女出去了,去茅厕小解。

正当谭纵和古天义嘻嘻哈哈地聊着一些酒场上的荤段子的时侯,那名带着施诗离开的侍女捂着脸颊,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施姑娘被人带走了。”

“什么?”谭纵先是一怔,随即噌地站起了身子,面色一寒,“被谁带走了?”

“梅……梅园的客人。”侍女松开了手,她的脸颊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显得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人好凶,我去跟他讲理,他还给了我一巴掌。”

“带我去梅园。”谭纵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抬步向门外走去,守在门口的郑虎等人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那名侍女在前面领路,快步跑出了房间。

古天义见状,犹豫了一下,起身追上了谭纵,与他并排而行。

倚红楼的小院都起有一个好听的雅号,像谭纵所在的的小院就叫牡丹园,梅园距离牡丹园隔着两个小院,由于两者相距不远,谭纵很快就来到了院门口。

领路的侍女好像心中有所畏惧,在梅园院门前停下了脚步,谭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大厅里,几名公子哥模样的人围坐在酒桌旁,笑嘻嘻地看着一名青年用剪刀剪着施诗的衣服,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一名漂亮的侍女。

施诗被两名下人打扮的男子牢牢地按住了手臂,动弹不得,拼命挣扎,口中大声呵斥着,又气又急,惊恐不已。

谭纵进门的时侯,那名青年正好剪开了施诗的外衣,施诗的外衣一下子从身上滑了下去,上身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红色贴身亵衣和胸口雪白的肌肤晃得人眼睛之花。

“好!”在座的公子哥们顿时齐声叫好。

或许是叫好声掩盖住了谭纵推门的声音,那些公子哥的注意力都被施诗吸引住了,竟然没有发现谭纵进来。

“大哥!”施诗正好面对着房门,一眼就瞅见了面色阴沉的谭纵,连忙求救似喊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出……”一名靠门坐着的圆脸公子哥见进来了一名陌生人,站起身,吊儿郎当地走向了谭纵。

还没等圆脸公子哥说出后面的“去”字,谭纵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公子哥闷哼了一声,身体骤然飞了出去,撞倒了后面的酒桌,上面的盘盘碟碟哗啦啦落了一地,汁汤横流,一片狼藉。

圆脸公子哥遭受如此重击,口中喷出一口血,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现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纷纷愕然望着面色铁青的谭纵。

这时,那名拿着剪刀的青年扭过身来,见到谭纵后先是一怔,嘴角随后流露出一丝冷笑。

谭纵看清了青年的长相,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周义。

见到谭纵,施诗的眼泪顿时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施诗,谭纵的拳头顿时就握了起来,冷冷地向周义走去,沿途的人纷纷让路。

“废了这小子。”周义被谭纵阴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扭头冲着那两名架着施诗的下人喊道。

两名下人于是放下了施诗,挽起袖口,冲着谭纵扑了过去。

还没等两人靠近谭纵,郑虎领着一群大汉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冲过去按住那两个下人就是一通臭揍,揍得两人哭爹喊娘,鼻青脸肿。

“你……你想干什么?”周义万万没有想到谭纵竟然带来了这么多的家仆,脸上神情一时大变,望着面色阴冷的谭纵,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告诉你,这里可是倚红楼,你要是敢动手的话,一定会自讨苦吃的。”

“是吗?”谭纵冷笑一声,走上前,一拳就打在了周义的面门上,“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自讨苦吃法!”

周义的面门顿时血花四溅,鼻梁刹那间就塌了,他嗷地惨叫了一声,捂着脸就倒在了地上,杀猪死地哀嚎着。

“自讨苦吃?我让你自讨苦吃!”随后,谭纵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一把琵琶,冲着周义没头没脑地打了起来。

周义立刻惨叫连连,满地打滚,周围的人不由得都呆住了,傻傻地站在那里,谁也想不到谭纵竟然会如此之凶悍。

“大哥,别打了,大哥!”施诗从震惊中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去,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谭纵,哭着喊道。

谭纵挣了几下,竟然没能挣脱开施诗,于是扔掉了手里的早已经破碎不堪的琵琶,一脚踹在了周义的头上,“你要真想死的话,大爷今天就成全你。”

周义被谭纵的那一脚踹得没了声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此时,房间里鸦雀无声,就连古天义也看傻了,他觉得谭纵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好了,我没事儿。”谭纵吁出一口气,扭头冲着紧紧搂着自己的施诗一笑。

施诗抬头看了谭纵一眼,一松手,整个人向地上瘫去,她刚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牢牢地抱住了谭纵,现在一松懈下来,立刻全身乏力。

谭纵连忙搂住了施诗,就势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穿上,然后抱起她向外走去。

“阁下就准备这么离开吗?”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一身便服的沈百年领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

周义今天在这里是宴请沈百年的,喝到一半的时侯,沈百年听说苏州府牙门将韩天也在倚红楼,于是特意前去敬酒,周义也跟上去凑热闹。

敬完酒后,沈百年陪着韩天聊天,周义先行回来,在路上遇见了上完茅厕的施诗。

周义可是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俊俏的公子是个女扮男装的雏儿,好像还没有开苞,他以为施诗是倚红楼里新来的货色,于是就上前嬉皮笑脸地调笑。

施诗不想搭理周义,想走,可是周义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动手去摸施诗的胸脯,施诗一着急,就给了他一耳光。

周义晚上喝了不少酒,施诗这一耳光使得他立刻兴奋了起来,欲火高涨,于是就让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将她拽走,准备带回去开苞。

在周义看来,施诗不过是倚红楼的一个取悦客人的玩物而已,只要花钱就能玩上手。

那名跟着施诗的侍女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上前解释,说施诗是客人,而不是倚红楼里的姑娘,可周义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以为她故意阻拦,一耳光就打了上去,将那名侍女打倒在地。

侍女见情形不妙,爬起来暗暗跟踪,发现周义进了,梅园,于是连忙赶回来报告。

正是有沈百年在背后给周义撑腰,周义这才想着趁机报谭纵上次横刀夺爱之仇,狠狠教训谭纵一顿。

“本公子想走的话,恐怕苏州府还没有人能拦住本公子?”谭纵望了沈百年一眼,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说道。

“阁下的口气好像不小呀!”沈百年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当众殴打他人,你难道是大顺的律例与不顾?”

“你哪知眼睛看见本公子大人了?”谭纵见沈百年竟然拿大顺律例来压自己,忽然神情一展,冲着他微微一笑,“无凭无据的,我可是要告你诬陷之罪。”

说起大顺律例,谭纵可谓倒背如流,沈百年想拿大顺律例来压谭纵,绝对是打错了算盘。

“哼,难道周公子是自己倒在了地上?”沈百年望了一眼声息全无的周义,冲着谭纵一声冷笑。

“或许周公子有什么特殊的雅兴也未尝可知!”谭纵也看了一眼周义,接着扫了一眼那两个鼻青脸肿的下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巡守,什么时侯也开始审上案子了?难道不知道这是僭越,按照大顺律例可是要廷杖三十的!”

“哼,狡辩。”沈百年没有料到谭纵如此狡猾,伸手一指现场的那些公子哥和侍女们,沉声说道,“有这么多证人,岂容你信口雌黄?”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谭纵无奈地耸了一下肩头,环视了一眼屋里的公子哥和侍女们,双目寒光一闪,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本公子也想知道,你说的证人何在?”

被谭纵的眼神这么一扫,那几个公子哥不由得胆战心惊,纷纷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哼,到了公堂之上,一切自有分明。”沈百年见状,心中咯噔一下,凭他多年的经验,能拥有如此浓烈杀气的人绝对是从尸山血海里打过滚儿的,自己这回可能是撞上铁板了,他强自镇定,冷笑一声后说道。

“沈大人,你确定要诬告本公子伤人吗?”谭纵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沈百年一眼,笑容里充满了玩味,“难道就不怕吃官司,不仅官位不保,而且家人也要流配北疆?”

谭纵虽说是笑着说出的这些话,但话里话外却无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沈百年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变得十分难看。

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谭纵的身份不简单,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此刻,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针锋相对

“本官虽为一个小小的巡守,但却肩负守护苏州府、保护苏州府府民之责,遇到百姓被殴,岂可视若无睹,一走了之?”面对着谭纵咄咄逼人的态势,沈百年神情一整,大义凛然地说道。

“沈巡守真是好雅兴,竟然来到这莺歌燕舞的倚红楼里秉公为民,黄某实在是佩服之极!”谭纵闻言,一脸的嘲讽,“如果沈巡守是在倚红楼外说这番慷慨激扬的豪言壮语,黄某或许还真的信了,可是在这倚红楼里,你不觉得刚才房间里响了一个闷屁,臭不可闻吗?”

“你……你敢羞辱本官!”沈百年见谭纵大庭广众之下口吐粗言,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你可知道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敢为沈巡守,黄某哪一点羞辱你了?”论起斗嘴,谭纵可比沈百年强上太多,他微微一笑,以一种耐人寻味地眼神盯着沈百年,“沈巡守,怎么,难道你刚才也闻见了那个闷屁不成?”

噗嗤一声,谭纵的话音刚落,屋里的那些侍女们忍不住笑出了声,冲淡了现场一些紧张压抑的氛围。

沈百年没有料的谭纵竟然舌尖嘴滑,不由得恼怒地瞪了那些侍女一眼,侍女们立刻收声,一个个垂手而立。

“如果沈巡守没有事儿的话,本公子可就要走了。”谭纵见状微微一笑,说道。

“黄公子,周公子现在生死不明,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谁都不能离开这里。”沈百年扭头看了谭纵一眼,一伸手,冲着身后的人说的说道,“带周公子去医治?”

站在沈百年身后的两名壮汉立刻走向了周义。

谭纵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刚才清晰地感觉到沈百年的语气中透露出的一丝杀气。

虽然谭纵刚才看起来打的很凶,但是却很好地掌握住了尺度,他只不过想借机在倚红楼里闹出一点动静来吸引外界的注意,以彰显自己京城子弟飞扬跋扈的性格,掩护陶勇私下里对码头进行调查,并不想要了周义的命。

因此,周义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大不了像先前那个阻拦他的圆脸公子哥一样,断上几根肋骨,只要床上躺上个两三个月就会没事,远远没到丧命的程度。

如果周义一死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谭纵首先要面对的是愤怒的周家,其次,沈百年恐怕也会暗中对他下手,到时候,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完全可以将害他的责任推到周家人的身上。

尤为关键的是,一旦出了人命,作为案发现场的嫌疑人,苏州府必然会因此去查谭纵的出身,或者说,谭纵必须要拉出一个足够份量的人来帮他解决这件麻烦的事情。

谭纵此次执行的是一个异常绝密的任务,一旦身份被暴露的话,那么前期所做的一切全部都要付诸东流了。

“虎子,让人去医馆喊大夫来,在大夫来之前,你照顾好这两位公子。”谭纵眉头微微一皱,瞅了一眼那个圆脸公子哥和周义,冲着一旁的郑虎沉声说道。

郑虎闻言,一挥手,他身后的几名大汉就向圆脸公子哥和周义走去,将两人护在了身后,拦住了沈百年的那两个手下。

随后,郑虎在一名大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个大汉领上一个人,急匆匆地去医馆请大夫去了。

“黄公子,你阻拦本官将周公子送医,难道是想杀人灭口?”沈百年没有料到谭纵竟然会阻止自己带走周义,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他看出了自己想弄死周义的心思,于是厉声说道。

“本公子觉得,依照他们俩现在的情形,待在这里等待大夫的到来更为安全。”谭纵瞅了有些紧张的沈百年一眼,冲着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玩味,“沈巡守,依你对本公子的仇视态度,你不觉得,周公子在这里比到你的手上更安全吗?”

听闻此言,站在人群里的古天义不由得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面色阴冷的沈百年,他已经从谭纵的话语里听出了潜在的台词,难道沈百年准备暗中杀了周公子来栽赃谭纵?

“黄公子,本巡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沈百年冷冷地望着谭纵,面无表情,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像的要难对付的多,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沈巡守,既然你也在这里,那么本公子怀疑是你打伤了周公子,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否则的话本公子就要缉拿凶手了。”谭纵见沈百年心虚了,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本公子没有猜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一派胡言,你休想污蔑本巡守。”沈百年闻言顿时大怒,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谭纵,他没有想到谭纵会倒打一耙,将自己也陷在了里面。

“至于是不是污蔑,你说了不算,本公子说了也不算,一切自有定论。”谭纵耸了一下肩头,就势将施诗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抱胸,笑着看着沈百年,“本公子很想知道,你和家人流配北疆后会是什么样子,听说那里的蛮女倒是挺不错的,沈巡守届时不妨一试!”

“可……可恶!”沈百年双拳不由得攥在了一起,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他觉得自己必须杀了谭纵,否则的话可就后患无穷了。

“周公子危在旦夕,带周公子送医。”转瞬之间,沈百年已经下定了决心,冲着身后的手下们大喊了一声。

只要将周义弄死的话,那么谭纵肯定要被送进扬州府的大牢,一时半会儿恐怕脱不了身。如果在大牢里悄无声息将谭纵除掉,想必谭纵的家人首先要找周家报仇。

话音刚落,沈百年的手下就向周义冲去,摆出了抢人的架势。

谭纵见沈百年已经狗急跳墙,冷笑一声,冲着郑虎使了一个眼神,郑虎立刻领着人迎了上去,拦住了沈百年的那些手下。

双方随即在屋里对峙了起来,横眉立目地怒视着对方,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

“各位大爷,各位大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名风韵犹存、一身红裙的中年女子,挥动着手里的一块方巾,笑盈盈地向谭纵和沈百年说道,“两位稍安勿躁,张大人一会儿就到。”

“张大人 ?'…umdtxt'”谭纵闻言,扭头看向了那名中年女子,不知道她口中的张大人值得是谁。

“苏州府推判张世杰张大人。”中年女子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望着谭纵,“这位公子眼生的很,不知道如何称呼。”

“在下黄汉。”谭纵微笑着冲着中年女子一点头,“想必大姐就是红姐了。”

“原来是黄公子,久仰大名了。”中年女子冲着谭纵福了一身,看了一眼沈百年后,笑着说道,“想必黄公子与沈巡守有些误解,不知道妾身可否当个中人,化开这个误解。”

中年女子就是倚红楼的老板娘红姐,年轻的时侯曾经是名动江南的花魁,色艺双绝,由于喜欢穿一身红色的衣服,因此有着“江南火凤”的美誉,名头比现在的金陵三绝还要大,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子,与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都打交道,在扬州府人脉甚广。

谭纵来过倚红楼几次,听王胖子等人说起过这位大名鼎鼎的红姐,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红姐好意黄某心领了。”谭纵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沈百年,“在下与沈巡守之间的事情,还是张大人解决的好。”

红姐闻言微微一笑,闪身立在了一旁,像客人之间的这种纠纷,她会本着和为贵的宗旨先进行调解,如果无法调解,那么该见官的见官,该找后台的找后台,倚红楼是绝对不会掺合进去的。

谭纵随后挥了一下手,郑虎领着人退开了,沈百年的人也站回了他的身后,既然张世杰要来,双方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动手。

沈百年神情阴冷地瞪着谭纵,脑子里盘算着等下如何对付谭纵。

谭纵也看着他,只不过神情轻松,嘴角害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令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谭纵也在思考着应对的方法,如果能在这里将事情解决的话最好,这样就不必大动干戈,坏了自己的大事。

红姐在一旁冷眼旁观,当注意到谭纵和沈百年脸上不同的神情时,暗自摇了摇头,与心平气和的谭纵相比,沈百年此时太过浮躁,这已经犯了兵家的大忌,不战已经自乱,在气势上输了谭纵一筹。

随后,红姐将目光落在了施诗的身上,她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情是由眼前这位女孩引起的。

惊魂未定的施诗双手紧紧裹着谭纵的外衣,披头散发,紧张地看着谭纵,楚楚可怜,令人不由得万分怜惜。

不久,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几个护卫模样的人簇拥着一名神情严肃的高个子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就是扬州府推判张世杰。

“大人。”沈百年见状,连忙走上前,拱手施礼。

张世杰冲着沈百年微微颔首,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看向了谭纵,沉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umdtxt'”

“禀大人,在下黄汉。”谭纵微微一笑,冲着张世杰一拱手。

“黄汉?”张世杰闻言,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谭纵一眼,他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随后不动声色地转向了沈百年,“沈巡守,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凌乱?”

“大人,周公子遭到了黄公子的殴打,生死未卜,下官想带周公子就医,但却被黄公子阻止。”沈百年一躬身,宏声说道。

“黄公子,周公子可是为你所伤?”张世杰瞅了一眼地上的周义,抬头看向了谭纵。

“张大人,沈巡守所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在下的妹子被周公子请来喝酒,在下觉得妹子不胜酒力,于是想来替其挡几杯酒,结果一进来就发现周公子等人倒在了地上。”谭纵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回答。

“狡辩。”沈百年闻言大声斥责了一句,向张世杰高声说道,“下官来的时侯,正好看见黄公子的人在殴打周公子的下人,由此可见,周公子一定是遭到了他的毒手。”

“黄公子,沈巡守所言可否属实?”张世杰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施诗,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谭纵,他几乎已经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大人,他们刚才不过切磋了一下而已,并不存在沈巡守所说的殴打。”谭纵早已经有所应对,微笑着回答。

“切磋?”张世杰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看了看那两名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周义下人,他很惊讶谭纵竟然能找出这样荒诞的借口来。

“大人,现场有这么的目击者,大人一问就能辨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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