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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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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大陆架的海岸线,可以做近海运输,这是两家都能掌握,并且有相当经验的。
老张对于辽州、徐州争夺什么其实不感兴趣,但总的来说,这种地方势力在外延伸,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实际可用劳动力会增加,旧地区的新生儿数量,也会每年稳步增长。
说白了,当徐州一部分的青壮以“冒险家”的形式离开乡土之后,他们对本土资源的消耗就大大减少,也就足够让徐州或者辽州中下阶层,有了更多的资源去养活更多的子女人口。
同样的,当辽州或者徐州的“冒险家”前往“扶桑地”之后,整个过程从驻扎到掠夺到经营到积累,时间短一点都要三年。
三年时间,在没有更加崇高理想来自我约束的情况下,想要让这些牲口管住自己的裤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筑紫岛、伊予岛两地船港,往往交易市场的铺面数量,可能也不会比妓院多上多少。
至于“扶桑地”的有识之士,也早早地进行了投机。那些出身中土名门的子弟或者家生子,就是他们改头换面的好机会。
相较原先扶桑诸国的“血亲政治”,唐朝哪怕是旧有体制,也早早地打破了这种权力继承通过“血亲”的方式。
对“扶桑地”的中下阶层来说,拥抱皇唐天朝,是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事情。
而且随着唐朝民间势力进入“扶桑地”之后,唐朝中央政府对于管理海外疆土的信心大增,也进一步促使了“扶桑地”中下阶层的成功投机。
大量拥抱唐朝地方世族的土著贵族,迅速以“流外官”的身份,去协助皇唐临时官僚来管理本土。
其表现形式,既有在奴隶贸易中充当帮凶,也有在辽州集团和徐州集团的激烈对抗中,充当鼎灰。
辽州人和徐州人其实在冲突中并没有死伤多少,真正“慷慨赴死”或者“吃饱了赴死”的,大多都是这些土著贵族的“家臣”。
这些“家臣”,有点乞丐版“关陇军头”的意思,但随着两大民间集团的剧烈冲突,已经迅速衰退,土著领主贵族此时承担的角色,更像是唐朝地方州县那些掌握一定资源的豪强,离世家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到贞观二十五年的夏天,徐州、辽州两大利益集团终于要选择坐下来谈判,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土著贵族们的“家臣”快要消耗一空,接下来很有可能就要“硬碰硬”,这对徐州、辽州两大集团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双方各自阵营中的盟友,组团前往苏州,找张德出面调停,绝非是什么偶发性事件,而是必然。
只不过,张德虽然指出了一条明路,双方已经可以接受不再激烈碰撞,但是,在现有的环境下,如何分赃,却又立刻产生新的分歧。
第八十八章 官场
地方世族、豪强犹如疯狗一样在争抢“扶桑地”的利益,但对长孙无忌和张德来说,这就是聊胜于无的添头。
海外的利益,在贞观朝中,顶级大佬根本不需要亲自下场。
究其原因,海外利益没有本土的鼎力支持,就是狗屁。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搞海禁,管你什么金银铜铁还是珊瑚珍珠,全部不让进港,那么所有做海外投资、贸易的,最终只有两条路,一是做海贼,二是做走私。
无本买卖利润的确高,但全家暴毙的概率同样成百上千倍地增长。以盐业为例,时人都知道私盐利润丰沛,不少地方土豪,就是靠背盐起家。但和官盐总体利润比起来,那就极其微不足道。
走私这个业务,不过是把原本大量分配的资源,剥离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集中在极个别人身上,这才显得利润庞大,显得实力强横。
当然如果地方世族、豪门联合起来,能够左右朝廷,在朝野之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么不搞海禁他们大赚特赚,搞海禁他们单独大赚特赚。
只可惜,贞观朝的政治局势,就没有给地方世族翻本的机会。
原本陆德明、虞世南为首的南朝老牌世族,是有点希望在东南搞事的。可惜老张这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看上去好像和李唐公司不共戴天,实际上瞪谁谁怀孕,跟东南世族同样尿不到一块去。
“吵得恁般厉害,当真是……叹为观止啊。”
长孙无忌笑呵呵地捧着一只茶杯,杯中除了茶叶之外,居然还有枸杞……养身有道的老令公看上去也是点了续命技术。
“这‘扶桑地’可不就是个菜市场么?吵吵闹闹,实属正常,总比动不动就死人要强得多。两家打一回就死几百人,这几百个厮杀汉运出来做劳力,不比什么强?”
摇摇头的老张也是有些不屑,一旁竖起耳朵跟哈巴狗也似的王中的连忙点头躬身上前一步,堆着笑道:“张公所言甚是啊,这打来打去,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还是要谈判,那当初何苦来哉?”
又是一个小小的马屁,知天命之年的王中的王刺史全然没有自己也参合了辽州集团的意思,仿佛跟辽州人不熟的模样。
只看他这姿态,这气度,饶是下定决心豁出脸皮的福州刺史贺兰庆,内心当真是佩服无比。
他感觉自己的良知和底线,应该是没可能探到王刺史的底,这货……有点道行的。
“好了,学甚么蒙兀人拍马屁。”
“是是是,张公说的是,下官这阿谀奉承的毛病,总是改不了。不过下官相信,有张公的督促,下官一定能改邪归正……”
“……”
“……”
长孙无忌也是愣住了,含了一颗枸杞,吐回茶杯中,感慨道:“棣州有如此刺史,倒也还算不错,总比那些个横征暴敛的,要强得多。”
都是逢迎上官,有些当官的,就只会刮地皮,从百姓嘴里抠粮食,然后再去孝敬上官。
但有些当官的,比如王中的,他早就过了贪污捞钱的初级阶段,刮地皮这种事情,自从离开太谷县之后,他早就不干了。
这年头,猪养肥了才杀,肉才多嘛。
所以,哪怕明知道王中的这个家伙就是爱拍马屁,薛大鼎对于王中的,也没有太过厌烦,反而提供了不少帮助。
而王中的也是个死脑筋,他起家是靠太谷县的麻料,而整个捞钱过程,都是靠着张德。
因此在如何搞钱这件事情上,他只认张德,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认。朝廷当初考绩,说是要看沟渠里程和田亩数量。
王中的没有盲目堆里程和数量,专门请了武汉的专家过来做论证。果然,科学规划之后,第二年田亩增产就非常的明显。而同年河北、河南,多有田亩败坏,或者盐碱化的。
一对比,王中的的业绩自然就相当抢眼,加上有薛大鼎支持,别人也休想昧了他的功绩。
多年累积下来,自然是有了能臣干吏的头衔。
至于阿谀奉承的毛病,在上司下属们看来,这也说明王中的是个好说话能沟通的好人啊。
“令公老大人谬赞,令公老大人谬赞……”
嘴上说着谬赞,眉眼却是挤到了一块,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整个人当真是眉飞色舞,让人叹为观止。
“可不敢当大人称呼,还老大人……”
长孙无忌也是无语,这知天命的王刺史,还真是不讲究。
“好了,王君还是坐下吧,你站着说话,让贺兰刺史很是拘谨啊。”
“噢……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贺兰兄勿怪,勿怪……”
“不怪、不怪……”
贺兰庆一脸懵逼,寻思着我年纪轻轻的,就被你个老家伙称呼为兄,你这人实在是不讲究啊。
可惜内心吐槽归吐槽,贺兰庆也得承认,这个王刺史,幸亏没到江东来跟他做竞争对手。
要不然这拆分江东,“捡漏”的机会还能轮到他?
“贺兰刺史,这里都不是外人,那咱们就是敞开来说。老夫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言罢,张德转过头,看着贺兰庆,如是说道。
原本心态还很稳的贺兰庆,见张德很是严肃地转过头跟他说话,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就站了起来,然后双手一拱,低着头一副等待训话的模样。
等自己全套动作做完,发觉这样有点不妥,有失仪态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时候再坐回去,显得更傻。
索性就学着王中的,就差点头哈腰。
见他如此,长孙无忌眉毛差点打架,心想这贺兰家的哥儿,也不是个讲究人。
当初长孙无忌探口风的时候,建州、泉州、汀州都没啥动静,就福州屁事多。
结果一转眼,见了江东最大的地头蛇,这怂货模样让长孙无忌有一种被轻视怠慢的感觉。
老张抬手向下挥了挥,示意贺兰庆坐下之后,这才说道:“不日老夫就要入京,大概就是秋季,到时候,老夫上奏朝廷,让你巡抚四州及流求诸岛,成或不成,老夫不敢承诺,如何?”
第八十九章 残暴
为什么张德说的是四州之地外加流求诸岛,而不是五州呢?
实际上,抛开长孙无忌盯上的扬子江入口一堆肥肉,江南东道剩下的并非纯粹就是边角料。
比如说福州、漳州、泉州,并不比衢州、湖州要差,每年做转口贸易,就算赚得没有杭州、明州多,却也没有到天差地别的地步。
只是因为地理太过割裂,长孙无忌一把年纪,也懒得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再者真正的核心,从来只有苏杭,其余都是添头。
而抛开长孙无忌想要的“地盘”,还剩下五州,汀州、建州、福州、泉州、漳州,除泉州之外,贺兰庆想要跟其他诸州共进退是没问题的。
唯独泉州刺史薛士通,是皇家忠犬,其性质跟李思摩类似,只是层级上差了点意思。但皇家忠犬就是皇家忠犬,没那么容易摆平。
薛士通此人很有水平,杜伏威入京之后,辅公佑很快就造反,这货三下五除二,就把辅公佑的大将西门君仪给干了。完事儿之后,自然就因功封赏,得了临汾侯的爵位。这样一来,薛士通安安心心地给李唐江山卖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从薛士通的角度来看,长孙无忌和贺兰庆,都他娘的是乱臣贼子。
当年老张让人开发流求,这货还曾经想要再来立功,以清缴海贼的名义,想要黑吃黑流求庄园。
被老张教做人之后,便认清了现实。
老张也没有用暴力手段反推过去,而是让泉州半年之内,一条货船都没有入港。
不是没有头铁的东南豪强不信邪,或是大张旗鼓,或是偷偷摸摸,带着货船靠岸晋江,不但能赢得泉州刺史的“友谊”,还能吃独食。
老张没有用暴力手段反推泉州刺史,不代表他对这些头铁豪强也会手软。
将七八家东南豪强洗劫一空之后,泉州内外震动,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头铁。
贺兰庆在福州坐稳位子,就是期间拍马屁拍得精准,将福州古田县的一家豪强,全家打包判了个流放交州。
这是福州境内除造反之外,最大的一个案子,整个豪强家族,总计超过三千丁口,连根拔起。
薛士通很快认怂,一边上奏朝廷请辞泉州刺史一职,一边让家人返回义兴老家,求湖州徐氏帮忙做说客。
没错,薛士通这个头铁老汉,他跟徐孝德是老乡。
老张整他的原因也就这么简单,你一个义兴人,也算是半个乡党,别人没有逼数,你也没有逼数?
即便看在徐氏求情的份上,老张抬了抬手,算是暂时放了薛士通一马,但不代表老张就会让他痛快。
贺兰庆想要上位,时逢长孙无忌筹划吃顿大餐,老张也就顺水推舟。顺水推舟之余,老张也顺手坑一把薛士通。
巡抚四州及流求诸岛,独独少了泉州,可想而知泉州的地位会尴尬到何等地步。当泉州地方豪强以及空降过来的官僚们,找到了这一切的根源时候,所有的怒火,都只会倾泻到薛士通身上。
杀鸡儆猴没什么意思,因为每年总归会诞生许多头铁老汉,还会诞生许多头铁小哥。直接动手杀了薛士通的效果,影响力持续个三五年就了不得了。
不管薛士通是皇家忠犬还是朝廷忠臣,治下各个阶层都被他一个人带着坑,在贞观朝这个微妙的时代之中,他要是不自杀,整个薛氏都无以自处。
所以当张德告诉贺兰庆,会上奏朝廷,让他巡抚四州及流求诸岛的时候,贺兰庆瞬间就汗水渗了出来。
既是高兴,也是恐惧。
贺兰庆在张德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江东最大的“地头蛇”,就是要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一个铜钱,然后逼死一州刺史。
国朝侯爵、东南良臣……又如何?
这种歹毒到极点的手段,让贺兰庆情不自禁两条腿都在哆嗦,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与虎谋皮”的感觉。
只是余光看到长孙无忌却一脸的淡定,仿佛根本没听懂张德在说什么。
而长孙无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江东有几个州县?会听不懂四州和五州的区别?
只不过这就是顶级权贵的基本操作罢了,别说长孙无忌,房谋杜断这等名臣,谁还没反手拍死一两只臭虫?哪怕这只臭虫是皇帝钦定的皇家宠物,让你去死,你就不能活!
“下、下、下……下官多谢张公提携之恩!”
“谢就不必了,好好做事。”
“必不负张公嘱咐!”
“呵……”
老张吐了口气,笑得意味深长。
毫无疑问,贺兰庆很聪明,知道他张某人想要震慑一下东南豪强。
久不在江湖上动手,类似薛士通这种颇有才能的皇家忠犬,就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试探。
老张根本没有你来我往消磨时间的念头,顺手镇杀,这种雷霆一击的效果,才会影响深远。
至于说良心良知或是怜悯之类的空话,到了张德、长孙无忌甚至是程处弼、李奉诫等等的地位、影响力,一应道德上的琢磨,都是在围绕自己的本心涂涂抹抹。
在辽州、徐州两大集团还在关起门来嘶吼争吵的时候,贺兰庆已经神色凝重地离开了苏州,准备登船返回福州。
一路上,贺兰庆不复当初北上时候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显得极为压抑,哪怕天气依旧炎热,可是内心一股总也抹不去的凉意,时时提醒着他。
“万幸,万幸啊……”
路上,贺兰庆如此感慨着,他的伴当亲随有些奇怪,便问道:“郎君,这是庆幸着甚么?怎地一副虎口脱险的模样?”
伴当给他正倒着茶水,接过茶杯之后,贺兰庆才道:“你说的很对,的确是虎口脱险啊。”
“啊?!”
瞪圆了眼睛,伴当还奇怪,虎丘山中应该没有老虎了吧,这“虎口脱险”从何说起?
贺兰庆不置可否,此刻他是真的心有余悸,幸亏有兄弟跟应国公武士彟有点交情,如若不然,对张德他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这世上,哪有甚么散财童子。
贺兰庆内心如是说道。
第九十章 前瞻
朝鲜道,东海宣政院釜山衙署,从平壤宫回转的杜构听人汇报了“扶桑地”的一应事务之后,有些诧异地问道:“最大的两家已经休战?”
“再打下去,就要伤筋动骨。各家在‘大坡’都有本部,一应财帛都用了个干净。一直都是十几万贯十几万贯的砸下去,就算能挖出金山银山来,这要回本,等到甚么辰光去?所以不是不想打,是打下去就太亏。”
幕僚说罢,又对杜构道,“再着现在一个庄奴价钱已经到了一百五十贯,有价无市,根本没人愿意用这个低价出手。庄奴实际市场成交价,都在两百三十贯以上。”
“男奴?”
“男奴。”
“这才几年啊,价钱翻了两番都不止。”
“听说还要涨价,劳力实在是不够。‘海南岛’现在开了船行,钦定征税司的人也有入驻,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府,不过三五年过后,总要试一试的。”
所谓的“海南岛”,其实就是伊予岛,只是唐船行走的路线问题,很少有直接从岛南海岸线登陆的,而是通过岛北水道来登陆,于是久而久之,就称呼为“海南岛”。
而“扶桑地”的正式名称,不管是朝鲜道行军总管府,还是东海宣政院,都是“东瀛州”。
平壤宫发往洛阳的塘报,都是以“东瀛州”来称呼,而不是“扶桑地”。
“中国鼓励生产已经贴补极厚,似沧州小户之家,一对夫妇通常养育子女三个以上,可即便是这般,怕是也十五年后劳力不够。”
“时不时就找到一个金矿银矿,如之奈何。”
“是啊,如之奈何。”
有些事情,不是张德的铁杆盟友,是不太清楚内中计划的。
比如说开挖金银,华润号基本很少涉足,最多就是帮着把人运过去,或者就是出售技术和工具,甚至包括工程设计都能出售。唯独开采这一块,华润号碰都没有碰。
新晋暴富的几个权贵白手套,靠着开挖金银矿很是豪奢,花钱如流水一般,但本身并没有任何产出。
纯粹的累积贵金属,老张根本不感兴趣。
想要小霸王学习机,华润号承担的角色,不会是西班牙,而是英吉利。
消费、出口、投资,那些掠夺贵金属的牲口们,华润号只是通过另外一个方式,让他们以消费的形式,去做点微小贡献。
在张德用金银铜矿勾引大量中小贵族投身海外事业之后,除了铜矿,其余金银矿,都是逐渐退出,或是转手给盟友,或是让官方承担更多的角色。
杜构也算过一笔账,把皇唐势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人口都算进去,也不过是四千万出头,和庞大的疆域比起来,根本连一根毛都不算。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产业分配,细分到各个门类之后,就会发现劳力永远是不够的。
如果人员流通没有那么大,交流便利性没有大大提高,那么这种情况是不会有的。比如局部发达地区,可能会出现失业人口大大增加这种情况。但朝廷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是放松了中低层人员流动这个口子的。
加上大多数中低层人员流动,都是依托现有的河运、漕运、海运,登记管理相较以往难度略微提高,但也仅仅是略微提高。
有了相对自由的人员流动,加上各地经济文化交流的大大提高,自然而然地,原本应该属于中小贵族的“良禽择木而栖”,就下放到了贩夫走卒这个阶层。
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是时下港口码头、漕运海运、工坊矿场等等底层劳力的真实写照。
除了没有脱籍的奴工还相对没有人身自由外,大多数“失地农民”以及城市小市民,都开始适应五百里范围内的跨州做工。
比如楚州的农户、盐丁,结束农忙和盐税征缴之后,他们就可以搭便船,通过南运河,直接南下到扬子县码头做工。
一个码头扛包工、装卸工一个季度的工资,抵得上全家半年的土地劳作收益。
若非朝廷在粮赋上具有强制性,很多小农家庭,是很愿意抛荒之后,前往发达城市做工几年的。
实在是在某些地区,贞观二十年后出生的,已经可以做到敞开肚皮吃大米,而不是之前的青糠饼混合杂粮混合主粮。
饥荒这个概念,对于苏州常州杭州等等扬子江入海口的地方来说,属于比较遥远的事情。
尽管大唐的很多地方,依然粮食严重供给不足,很有可能苏州一个缫丝厂的倭女工人,吃得比某些河东小地主还要好得多,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朝廷并没有全域放开人员流通,否则也不会依旧存在“流放”这个政治概念。
甚至像“昆仑海”地区,是强制性的许进不许出。一旦流放到了“昆仑海”,想要迁出的概率就极低,别说那些犯官之后,哪怕是百战百胜威名赫赫的西军,大部分的西军子弟,也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被束缚在当地。
真正能够出来的西军子弟,除了运气好被敦煌宫挑选入其余各军为下级军官,然后上番京城,否则,就只能指望在程处弼那里有印象。
“入秋之前,本府欲再增鼓励生产之政事。朝鲜道及东瀛州诸岛,凡一丁新添子女一人,可以造册副本,到港免征若干关税……”
说到这里,杜构顿了顿,“说起来,此事本府也是几经思量,参考沧州故事。旧年河北入辽州辟田者,凡收拢东北诸特产,可于天津免税。”
贞观朝的官僚相对务实,基本上什么好用就先试试。但要说“永不加赋”这种昏话,他们是想都没有想过。
比如漠南草场或者大洛泊一带,你跟当地人说不用再缴纳粮赋,开不开心?当地人只会反手给你一巴掌:老子养牛的,本来就不用缴纳粮赋,开不开心?
杜构的目的性很强,他大胆猜测,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缺少劳力,一定会出现疯狂鼓励生产的大政策。
而且这个大政策的范围,绝对不会小,甚至很有可能是全域推行。
只是朝廷施政,也要顾及体面,此事首倡是因为张德,当然不要脸一点,说是学习越王勾践,那也无话可说。
但这点脸皮,还是要的,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让朝廷去宣传武汉,又是万万不能,那就只能另起炉灶。
杜构想做的,就是这个炉灶。
而且杜如晦给杜构留有诸多安排,其中一个,就是“开疆拓土”,当然这个“开疆”不是让杜构带兵打仗,而是把朝廷到嘴的肥肉,嚼烂了吃下去。
东海宣政院,就是杜构的那只大铁锅。
第九十一章 宁波
统计人口是个极为考究组织力的事情,甚至可以这么说,哪怕某条工科狗非法穿越之前,真正能够做到人口普查的大国,基本还是老牌列强外加某个画风比较奇特的发展中国家。
能出一本不错的本国人口年鉴,就说明这个国家的政府执行力相当可观。
贞观二十五年想要做到人口普查无疑是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而在贞观朝的边角料地区还想有个不错的数据反馈,那做梦也不能满足,得嗑药。
不过杜构有个笨办法。
为了得到“东瀛州”西部地区的人口数据,当然要进行估算。杜构先是大差不差地统计了一下“东瀛州”西部地区的耕地总量,随后又根据人口等级划分,不同阶层的主要口粮是不同的,再通过不同阶层需要的口粮,来反推人口数量。
数据偏差肯定极大,但数据偏差十几万人口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此看来,这个‘大坡’可以建制啊。”
“君所言甚是,‘大坡’扼守‘东瀛州’咽喉,进退自如,南临大海,东西贯通,不惧车马舟船,都能通行。且同‘海南岛’隔海相望,倘使‘东瀛州’有变,‘海南岛’既可为后方,亦可为前锋。”
“就是这‘大坡’的名字不好听。”
杜构摩挲着胡须,片刻道,“自占‘大坡’以来,鲸海过境绕道‘海南’,鲜有烈风巨浪,可谓海波宁静。不若就叫‘宁波’,如何?”
“‘东瀛州’品级相较中国,等而次之,若置州县,东海宣政院自可裁量。此‘宁波’为州为县,还望总裁指示。”
“置州吧,少待本府就上报洛阳。对了,提举东海单道真为‘宁波’州刺史。”
“是,少待就命秘书草拟奏疏。”
“本府已同牛总管商谈过,‘东瀛州’州西诸地丁口,要尽快有所动作,两年内,迁徙丁口二十万入朝鲜道。同样,朝鲜道土著亦牵二十万入‘东瀛州’,此事乃绝密,不可轻易泄露。”
“是,总裁放心,此事必不会传扬出去。”
大迁徙必定会出现大动荡,大动荡带来的高死亡率是不可避免的。
但温水煮青蛙,两年时间迁徙四十万人,分摊到平均每个月,就要一万六千多人的迁徙量。鲸海两岸每个月各自往来八千多人,就不算太明显。
等到两边发现有问题的时候,人离乡贱,就算想要作反,也根本没有根基。
整个过程,杜构做了最糟糕的打算,那就是这四十万人直接死一半。但即便死一半,对于稳定朝鲜道和“东瀛州”,也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更何况,唐军前锋节节胜利,只要唐军还能胜利,中国还源源不断输入投资,这两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每天就是一条船的小船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坡”更名“宁波”一事,很快就通传了“东瀛州”各地据点、港口、营寨。这是正式的公文,东海宣政院有便宜行事的资格,皇帝老子赏的职权。
当然杜构也没有滥用职权,这个“宁波”之名的由来,也不全是他的脑袋一拍,而是他收到长孙皇后公文时候,长孙皇后随口提了一句“近来海波宁静”。
提这句话的时候,长孙皇后已经被人称为“天后”,竖了不知道雕像在各地,天津就有新盖成“天后宫”,至于汉阳书院更不用说,还有武汉各大中小学,进门就是长孙皇后的“天后”像。
所以杜大郎看似是自己胡乱定夺,实际还是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长孙皇后的马屁,旁人还根本瞧不出来杜构拍了马屁,只有长孙皇后自己才清楚。
这种无形拍马,可以说维持了体面不说,还让人上司觉得你很会做人做事。
“‘大坡’更名‘宁波’,然后单大哥还要去做宁波刺史?”
消息传到苏州也不慢,老张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宁波”这个名字当真是风中凌乱。
长孙无忌一脸奇怪:“‘宁波’这个名字,不好么?老夫观之,甚是吉利啊。”
“没,挺好的。”
老张寻思着杜大哥要是穿越,估计能被宁波人给轮死……
吐槽归吐槽,老张一看杜构的操作,就知道杜大哥这是要快刀斩乱麻,辽州集团和徐州集团罢兵休战之后,正好可以通力合作。不出意外,新一波的奴隶贸易高潮即将到来。
而隐藏在这一波奴隶贸易高潮底下的,是大量闲置出来的“东瀛州”土地。这些土地不出意外,一部分将会成为军功封赏,成为朝鲜道行军总管府的肉菜;另一部分,必定效仿海外诸地故事,建设新式庄园。
新式庄园将会吸纳大量底层农奴,这些农奴的组成,必定和“东瀛州”本土的奴隶贸易发生冲突。
那么很显然,杜构也好,朝鲜道行军总管府也罢,肯定打上了别处的主意。离“东瀛州”最近的,无非就是一海之隔的朝鲜道。
“够狠啊。”
老张感慨一声,不得不承认,杜如晦的长子,即便原先再怎么像个如玉君子,这么些年下来,白玉也给你染成黑的。
听到张德的感慨,长孙无忌眉头微皱,顿时知道“东瀛州”那边,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化,而且是他没有看透的。
老阴逼心下也是有些忌惮,跟张德合作,以前都还好。但现在,从来都是“与虎谋皮”,这个江东最大的“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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